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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到我怀里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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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迅速抬眸瞥了丁芃芃一眼,表情看不出对这位外孙媳妇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们俩住二楼,被褥我都铺好了。”
傅笙对丁芃芃说:“你先上楼,我回去拿行李箱。”
“好。”
傅笙转身而出,丁芃芃则朝前几步,就站在外婆面前。
老人不停地在剥豆子,且动作极为娴熟,只消用指尖一挤,豆子就奔出来。
“外婆,我来帮你吧。”
丁芃芃刚想坐下,就被外婆挥挥手打断了动作,“你上楼再收拾收拾,有的是活儿要做,不用急。”
丁芃芃点头,“哎。”
许是多心了,总觉得外婆好像不太喜欢她?
帮不上忙,丁芃芃只好上楼,谁知此时楼下却传来一声笑。
是外婆的笑声,和大多老人一样,笑得特别和蔼慈祥。
外婆在对外公说话,她说:“外孙娶的这个媳妇好。屁股够大,好生养。”
闻言,丁芃芃咻地脸红。
虽然有点尴尬,但也算是外婆对她的一种认可吧。
*
收拾好二楼的房间,新婚小夫妻又回到一楼帮忙干活。
傅笙在院子里锄草,丁芃芃浇花。傅笙在屋顶晒豆子,丁芃芃先把坏豆子都挑出来。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丁芃芃只能仰望他。
傅笙见她满脸好奇,问道:“要不要上来看看?”
“要。”
丁芃芃爬梯而上,傅笙伸出手来拉她。
登上屋顶,云开镇的半片景致就在眼前。天高云阔下,水稻田一亩一亩地排到地平线,有小货车颠簸地在门前经过,隐约还能听见单车的铃声混杂着喇叭声传来:“维修——旧彩电——旧冰箱——旧手机——”
“等将来我们来了,就搬到云开来住。”傅笙自背后拥住丁芃芃,声音轻飘飘的,像此时天上的云,“然后再把瓦屋翻修一下,二楼的膈应不太好。”
隔音不好……
傅笙的声音钻进耳蜗,瞬间染红她的耳廓。
他低头,在瞥见丁芃芃的耳朵后,忍不住抿唇偷笑,“你在想什么?”
丁芃芃莫名慌张,“没、没什么。”
她什么都没想,她发誓,真的什么都没想!
傅笙拆穿,“那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热。”丁芃芃扯了扯领口,还故意用手扇了两下,“屋顶好晒,我先下去了。”说罢,她屁颠屁颠地跑向梯子。
晒?
傅笙抬头看——
明明太阳还躲在云层后头不肯出来。真的是士别七日当刮目相待,他的芃芃还学会骗人了。
外公偏瘫需要有人照顾,平日里外婆走不开,只能打电话让人送东西过来。
如今傅笙带着孙媳妇回来小住,就顺便让小两口帮忙去跑跑腿。
“一袋米,一瓶酱油,一包盐……”方才外婆交代的,丁芃芃全部都记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还要两捆金元宝,和一包香。”
傅笙听着,和她并肩慢慢朝前走。
金元宝……好像是祭祀用的。丁芃芃偏头看他,问道:“阿笙,你知道哪里有卖金元宝吗?”
“嗯,跟我来。”
云开镇上没有所谓的超市,只有小卖部。
小卖部都不大,但几乎什么都有。而离瓦屋最近的小卖部,就在几百米外的学校门口,正对着学校大门。
此时,小卖部的老板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摇着蒲扇听电视剧。
瞥见他们来,老板立马打招呼:“傅小哥!”
傅笙颔首,“好久不见。”
老板的目光挪向丁芃芃,“这位是……”见二人十指紧扣,手上还戴着对戒,老板恍然大笑,“哎哟,恭喜恭喜!”
丁芃芃有些拘谨,想做自我介绍,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
傅笙轻笑,向老板介绍道:“我媳妇,芃芃。”
她忽地有些结巴,鹦鹉学舌道:
“我、我、我老公,傅笙。”
第46章 CH。46(二更)
CH。46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云开镇的地方小,居民少,但人与人之间来往密切,热情得很。
外婆交代小夫妻俩去小卖部买两捆金元宝,得知傅笙结婚,老板一高兴,干脆多送了一捆纸钱。
买的东西不多,提起来倒不是一般重。
傅笙把米袋扛到右肩上,问:“还有落下的吗?”
丁芃芃把装满东西的袋子抱到怀里,左看右看,再默数一遍,答道:“应该没有了,我按备忘录买的。”
两人随即出发回家。
傅笙见她时不时地要颠一下,以防东西从袋子里滚出来,遂问道:“是不是很重?还是给我吧。”
“不用不用。”他都扛着米袋了,怎么还能提东西!丁芃芃摇头,“我拿得动的。”
“有我在。”傅笙突然严肃,“别勉强。”
丁芃芃颔首,露出梨涡浅笑,“嗯!我知道。”
一点也不勉强,和他一起干活儿,很开心。
“对了。”丁芃芃忽地想起一件事,“买这么多金元宝,只要做什么吗?”
金元宝只用于祭祀,她家也会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拜神祈福,但需求量这么多,还是第一次见。
“明天是迎神会。”傅笙答道,“各家各户都会在门前烧金元宝,等待迎神队伍在家门口经过,祈求神灵保佑。”
原来是迎神会……
也不知道云开镇的迎神会是怎么样的。
晚上九点多,小夫妻俩各自洗完澡,又回到一楼的外堂陪伴两位老人家。
瓦屋里的灯有些昏暗,外婆就坐在灯下折纸钱,丁芃芃则在一旁帮忙把金元宝吹鼓起来,搁在一旁的竹笼里。
夜深了,傅笙把外门书拴上,重新回到外堂。
刚好,外婆在和丁芃芃说明天迎神会的事。
外婆的语速很慢,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沧桑感,“……每年五月份都会举行。男人负责抬‘老爷’、举幡、敲锣打鼓,女人就等着‘老爷’经过,放鞭炮、烧元宝、上香,祈求日子风调雨顺。”
话里提到的‘老爷’,指的就是各个庙里供奉的神像。
听到男人负责抬神像,丁芃芃回头,刚好与傅笙的目光撞见。
“那阿笙……”
“外孙、外孙,外姓的孙子。”外婆念叨着,也瞥了傅笙一眼,“得失本家姓的男人才能去抬‘老爷’。”
外公年迈偏瘫,外婆走不开,五月份又是迎神会。
串联起来,丁芃芃也隐约猜得出他们此次回来的原因之一。她问:“外婆,我和阿笙明天要去上香,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习惯,正所谓入乡随俗,多问一句多一份保险。
外婆点点头,似是很满意她问了,答道:“你们就跟在队伍后头,记得不能走到‘老爷’面前去,免得冲撞了好运。”
傅笙来到丁芃芃身边坐下,也帮忙吹元宝。
外婆见他来,说:“明天晚上,你带孙媳去庙会看看。她第一次来,还没见过我们这里的庙会。”
傅笙也答应下来,“好。”
庙会?
原来明天晚上还有庙会!丁芃芃更有兴趣了。
外婆还在不停地折纸钱,干了大半辈子的事,纵使闭上眼睛,手也在动。
“想想二十多年前,你们都还有椅子那么高,整天到处跑。那会子还没修路,都是泥地,你们天天滚一身泥回来。”外婆忽地说起往事,“尤其到了迎神会,你们俩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整天都跟在队伍后头……”
你们……?
丁芃芃不解。这个你们,肯定不是指她和傅笙……
那,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答案很快揭晓,外婆继续说:“早上队伍一来,你就拉着你弟弟跟在大人的屁股后头。到了晚上,你就带他去逛庙会。那些开小吃摊的看到两小孩,还会给你们点吃的……”
听见儿时的顽皮事,傅笙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只是沉默着。
弟弟?阿笙还有个弟弟?
丁芃芃转头看向傅笙。可灯光太暗,她只能隐约分辨出傅笙的面部轮廓,却看不清他此时眼中的情绪。
她没有多想,直接问道:“弟弟不回来吗?”
外婆面色大变,原本只是淡淡的,现下竟显得有些怨恨。
多年过去,提及傅笙的弟弟,外婆还是忍不住说话带恨,眼里出现了泪花,“回不来咯,回不来咯。”
傅笙垂眸,神情黯然。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诡异。
丁芃芃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去,牵住傅笙的手。
他的手很凉,彻骨的冰凉。
外婆也没有说别的,声音细细地碎念着:“如果阿幺没有丢,今年算算也有二十七,肯定也已经娶媳妇了。”
话没有说得很直白,但丁芃芃多少能察觉到曾经发生了什么意外。
“外婆……”丁芃芃还想说什么。
傅笙立即开口打断她:“芃芃,很晚了,我们上楼睡觉吧。”话毕,他先行起身,又拉起坐在地板上的丁芃芃。
外婆没有阻止,继续低头折纸钱。
走上二楼,丁芃芃能感觉到黑暗中的低气压。
就好像今年过年时一样,傅笙像是陷入了某种负面情绪里,整个人被压抑笼罩,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逃,却无处可逃。
丁芃芃心尖一揪,“阿笙……”
傅笙没答,牵着她走进房间,先是关上门,又打开了窗户。
云开镇远离城市,收到的污染很少。
天空中有碎星辰,还有皎洁的月亮。即便屋内不开灯,借着满地月光也能看清屋内的一切。
傅笙站在窗前,深深叹了口气。
一米多的大男人,此时背影却失魂落魄到极点。
一直以来,丁芃芃眼里的傅笙都是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从未像今晚这样,脆弱得仿佛轻轻一击就能打垮他。
丁芃芃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默默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拥抱他。
傅笙勉强一笑,“我没事。”
轻描淡写三个字,让丁芃芃莫名感到鼻头一酸,“有事。”
即便外婆的话没有明显的针对性,但她能感觉到,外婆一直在责怪傅笙,觉得曾经的意外就是他的错。
而被亲人责备的滋味,丁芃芃最能感同身受。
傅笙也拥住丁芃芃,轻声说:“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担心。”
习惯了……
就是习惯了,才会让她觉得更难过!
丁芃芃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带着哭腔,“可是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事到如今,丁芃芃已经猜得出当初傅笙为她讲的那个故事的隐喻。
小男孩,珠宝盒,她全都明白了。
听见丁芃芃隐约的哭声,傅笙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脑勺。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丁芃芃在他的怀里点头,“嗯。”
“不要和外婆争辩。”傅笙的语气平静,毫无起伏、无波无澜,“她其实心里比谁都看的明白的。但外婆已经老了,外公又生病了。他们都需要一点念想支撑着,不论这种念想是好是坏。”
执念会让人活下去,他的亲人已经所剩无几,没什么比亲人活着更重要。
即便,这份执念是怨恨。
丁芃芃能理解,“嗯嗯。”
“而且啊……”傅笙松下肩头,懒洋洋地倚在丁芃芃身上,说:“我有你,就够了。”
只要你懂我,就够了。
丁芃芃抬头看傅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就差哭出声来。
傅笙抬手遮住丁芃芃的眼睛,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眼眶里的水泽,“傻不傻?”
“你才傻。”
傅笙的大手盖在脸上,丁芃芃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声。
丁芃芃瘪嘴,“你笑什么?”
她在哭,他却在笑,这算什么嘛!
“我是在庆幸。”
“嗯?”
傅笙低头,在丁芃芃的额头亲了一下,“庆幸我能娶到你。”
紧接着一个吻,落在她唇上。
“真的,三生有幸。”
第47章 CH。47(三更)
CH。47 系红绳,生生世世长相守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云开镇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集聚在庙外,轮流祭拜‘老爷’。
六点整,红日升起,随着公鸡第一声的啼鸣,锣鼓敲响,男人们抬着几尊‘老爷’上路了。
听见北边传来连绵的炮仗声,正在外堂枣树下的水井旁洗漱的丁芃芃放下手里的漱口杯,嘴里还含着泡沫,急匆匆地跑到围墙边朝外望。
每家每户都在路对面支起一根长竹杠,竹杠上挂着一大串红鞭炮。
而傅笙也刚把自家的竹杠竖起来,将鞭炮的引线拉到门口。
丁芃芃举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芥末残啊(这么长啊)……”
傅笙:“待会儿你来点?”
丁芃芃连忙摇头,怂得肩膀一抖,小跑回去漱口。
厨房刚刚蒸好一屉包子,由外婆端出来就搁在歪脚的圆餐桌上,热乎乎地冒着白烟。
外婆用筷子沾上红料,给每个包子都点上红点,再一一装到盘子里。听见鞭炮声越来越近,还能闻到硝烟味,外婆吆喝道:“快去烧元宝!”
傅笙应声而动,将一个早已烧得边缘发黑的铁皮桶办到院门口。丁芃芃也把竹篓里的金元宝全部搬来,打火机一点,金元宝一个接一个地抛进铁皮桶里。
火花舔舐金箔,烧得越发红艳。
傅笙拿打火机去点燃鞭炮的引线,再退回围墙内。
丁芃芃害怕鞭炮声,三两下钻到傅笙身边,紧紧拉着他的手。
火焰在地上顺着引向爬向竹杠,在点燃鞭炮的一瞬间,迎神的队伍出现在眼前——
最前面的是两排十五六岁的少年,在白烟里眯眼敲铜锣。紧跟的是三位□□着上半身的壮年,两个人抬鼓,一个击鼓,大汗淋漓。
打鼓人的后头,是抬‘老爷’的男人们。
一尊‘老爷’的神像,必须要八个男人才能抬得动。可男人们的步伐极其稳重,‘老爷’稳稳地坐在轿上,被抬着随队伍前进。
鞭炮噼里啪啦作响,迎神队伍在燃起在烟里缓步走过,又随着鞭炮声逐渐走向远方。
鞭炮燃尽,丁芃芃呆滞地凝视门口,一时忘了还要继续烧金元宝。
傅笙:“已经走过去了。”
“可……”丁芃芃恍然回神,“我还没看清楚……”
整条迎神队伍几乎是笼罩在飘飘的白烟里,连人都很难看清楚是谁,更何况是被抬着的‘老爷’了……
外婆提着装包子的竹篮过来,催促道:“你们快跟上。”
鞭炮声朝远处走,白色的烟雾一路伴随,朝东方行去。
丁芃芃兴致勃勃,接过竹篮后立马要追。
傅笙赶忙拉住她,说:“跟队很累的。”
“那——”
傅笙:“我们直接去大外场等。”
大外场位于云开镇的北边,是一大片空地。
按照习俗,迎神队绕镇一圈后,最后会停在大外场。
此时,大外场上已经架起高台,准备等待迎神队伍归来。而三尊‘老爷’神像也会被暂时摆放在高台上,接受镇民的祭拜。
早上九点过半,大外场内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妇人和小孩。大半个镇的居民都来看热闹,堵得空地只剩一个入口。
傅笙带着丁芃芃站在一棵树下,遥遥看见神幡的尖端。
丁芃芃兴奋地叫出声:“来了!”
傅笙却低头,提醒道:“站稳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嘭’一声,连地面都震了震。
丁芃芃吓得一抖,“谁家爆炸了?”
傅笙偷笑,朝前昂下巴,“你看。”
离大树的几米外,放着一个大炮竹。而且还不知一个,而是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个,从门口一路延伸到高台脚下。每
每一个炮竹,都有普通矿泉水瓶那般粗。每一炸,地面都会震一震。
丁芃芃有点怕,小碎步退到傅笙身后。
刚刚那一声,是提醒群众给‘老爷’让路。
现在迎神队伍走进大外场,真正的好戏才开始!
守在门口的年轻人点燃手中的香,沿路点燃大炮竹的引线,每点燃一根,立马抛开去点下一个。
傅笙转过身,把丁芃芃搂在怀里,又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嘭!”
“嘭!”
“嘭!”
锣鼓声和爆炸声混在一起,水泥地面不停地震动,连身后的大树都被震得掉了不少叶子下来。
最后一个炮竹炸开,抬‘老爷’的男人们登上高台,齐刷刷地喊:“一、二、三,放——!”
大鼓跟着口号节奏地敲,一次比一次更有力。
三尊‘老爷’坐上高台,打鼓的人敲响最后一下,喊道:“迎老爷咯!!!”
大场的人群炸开,各处的鞭炮声涌进来,女人们点燃手中的香,争着要第一个插到高台上去。
人太多,女人的力气小,挤不动就换成男人。
傅笙松开话里的人儿,又从脚边的竹篮掏出三根香点上,“你去摆贡包,我去上香。”说罢,他一头扎进人堆里。
即便傅笙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但也很快被人头攒动所吞没。
丁芃芃也没闲着,抱着篮子挤到贡桌前,把包子取出来摆上。
旁边忙碌的大婶匆匆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哪家的媳妇啊?瞧着面生。”
一有人问起,其他女人也转过头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好像以前没见过,刚嫁过来的?”
“我听小卖部的老张说,王阿婆的外孙娶媳妇了!”
“是吗,我刚刚好像也瞧见王阿婆的外孙咯,今年有三十了吧?长得可真俊……”
丁芃芃有些不好意思,说:“是我,婶子们好。”
确定是王阿婆的外孙媳妇,女人们笑得更开了,“忿客气,咱们一个村里的,以后就是一家人。”
“哎,张家嫂子,你有没有红绳啊?”
“莫急莫急,我随身带咯。新媳妇来,把手伸来。”
丁芃芃听话地伸出手,随即有人在她手腕上系上一根红绳。
不单系上,还连打了好几个结,直到再也打不了为止。张家嫂子说:“新媳妇要系红绳,以后才能平平安安,夫妻和和美美。”
给新媳妇系完红绳,女人们又各忙各的去了。
红绳……
是月老红绳的意思吗?
高台上挤满了插香的人,而傅笙已功成身退,浑身香火气息地回到丁芃芃身边。
丁芃芃帮他拍掉身上的香灰,说:“人真多啊。”
傅笙低头,抖两下,竟能头发里抖出香灰来。他习以为常,“每年都很多。”
丁芃芃手不停,“这样。”
瞥见她腕上的红绳,傅笙勾唇浅笑,“谁帮你系的?”
“张家嫂子。”丁芃芃无辜地眨眼,“她说新媳妇要系红绳,可是……打这么多结,今晚洗澡的时候会很难拆的。”
傅笙抬手,用食指摸摸鼻头,“那你知道打结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系红绳,是要和丈夫绑在一起,生生世世长相守。”傅笙的笑意已经满得溢出来了,“打结……是向神明祈求子嗣。打几个结,就是想要多少个孩子。”
啊???
丁芃芃抬起手腕一数。
六个!整整被打了六个结!
丁芃芃一愣,“该不会真的要生六个吧?”
傅笙低头憋笑。
她蹙眉,怒嗔道:“不好笑啦!”
“咳咳。”傅笙敛容,清了清嗓子后说:“根据国家政策和法律规定,我们要两个孩子,刚刚好。”
丁芃芃哽住。
什么嘛!他们都还没……怎么生孩子……
傅笙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逗你呢。”
“其实……”丁芃芃低下头,小小声地说:“两个也好啦……”
说得再小声,傅笙也听见了。
他弯下腰,声音极为蛊惑,“芃芃,你是在暗示我吗?”
两人结婚都快半个月了,还止步于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阶段。前端时间傅笙太忙,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你、你。”丁芃芃的脸上浮现两朵可疑的红晕,“你耍流氓!”
傅笙眯眼。
他如果真的是流氓,领证当晚就下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见傅笙也不起身,也不开口,丁芃芃反而更紧张:“怎、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她话说得太严重了?
也是,流氓这个词,和傅笙完全搭不上边……
傅笙:“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二楼的隔音不好。”
“……”哼,男人都是臭流氓!
傅笙直起身,余光瞥见丁芃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该不会已经在脑补了吧?嗯,看来,也是时候该好好安排一下了……不过,他老婆这么单纯,接个吻都能脸红大半天,果然还是得慢慢来。
“又脸红了?”
“才没有。”
傅笙牵起丁芃芃的手,说:“这条红绳要三天后才能取下,要不然就不灵了。”
她点点头,脱口而出:“那我一直戴着。”
生生世世长相守。
她只盼着,能越长越好,越久越好。
傅笙一笑,“来。”
丁芃芃昂首,“要去哪儿?”
傅笙迈开步子,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母,还有我的胞弟,傅箫。”
第48章 CH。48(一更)
CH。48 今晚,就要……
云开镇的墓地位于西北方向,是马路旁一片下陷的区域。
此处大半坟墓都还是土堆,只有少数用了石砌。周围没有民宅,荒芜中长着半人高的芦苇。
风一吹,芦苇压往一侧,让出路来。
一路走到快尽头,再往左拐,就到了。
那两座并排的墓碑太过显眼,也太过奇怪。墓碑后头没有土堆,仿佛没人埋藏在此,却空立了墓碑。
傅笙和丁芃芃在墓碑前站定。
左侧的左侧的墓碑上,用红字写着:先父傅世礼 母苏岫云之墓。而右侧的墓碑,则是:胞弟傅箫之墓。
傅笙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跪下磕头。
丁芃芃随之跪下,朝着两座墓碑各磕三个响头。
傅笙沉默半晌,开口道:“爸妈,弟弟,我带芃芃来看你们。”
墓碑上没有贴照片,只刻上了名字、生辰,还有逝世的时间。
丁芃芃直起身来,不经意一扫,注意到两座墓碑上刻着的逝世时间只相差一天。
一天。
在傅笙的弟弟去世后的次日,傅笙的父母也不幸离世。
可……未免也太巧了。
傅笙:“你也发现了吧?”
丁芃芃的脑海中已有所联想,只是犹豫着要不要问。她试探道:“爸妈和弟弟……?”
傅笙垂眸,似是叹了口气,“你听我慢慢告诉你。”
“我和傅箫分开那一年,我八岁,他五岁。”
“直到我读大三,警方才突然来电,说爸妈当年留下的DNA信息匹配到一个人。那人是警校的学生,十九岁的男生,刚上任。”
“爸妈得知后,立马赶到当地警局要想见他。只可惜,他前一步刚出任务。”
“大队长说,傅箫一直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拐,所以听到这次任务是要端掉一个大型人贩集团,便义无反顾地去了。任务很顺利,集团高层全部落网。”
“爸妈等了一天,以为能等到他回来。可在押运犯人的途中,却出了意外。”
“一个人贩子,朝傅箫的头上开了一枪。”
傅笙一顿,补充道:“他和我长得很像。”
听到这里,丁芃芃的心咯噔一声。
要是早一天的话,傅笙的爸妈就能见到失散多年的小儿子了……只差一天,就那么一天,阴阳相隔。
她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爸妈受了很大的打击。当晚回程路上,他们的车闯出护栏,直接滚到斜坡下。连车带人,全都烧没了。”
傅笙一笑,笑得好苦,痛苦到极点,却没有一滴眼泪。
“我把爸妈和傅箫的骨灰混在一起,葬在这里。”傅笙抬起手,摸了摸两座冰冷的墓碑,“他们生前常说,以后老了,要搬到云开来。云开是世外桃源,能忘记所有烦恼。”
知道他哭不出来,丁芃芃替他哭。
听到这里,丁芃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脑袋埋到傅笙怀里,哭得好大声,哭到嗓子都哑了,泪水还一直往下滚。
后来傅笙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弥补过往的错。
每一步,都是在延续傅箫的意志。
丁芃芃啜泣着,说:“阿笙,他们……他们肯定已经原谅你了。”
傅笙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这件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头顶的一片乌云。
没法轻易挥之而去。
傅笙握住丁芃芃的手,说:“四年前,我曾经接手一个人口贩卖的案件。涉案人员是一对夫妇,在过去十几年里,他们贩过三百多名人口。我竭尽全力收集证据,最后他们被法官宣判无期徒刑。”
“定刑当天,我见到死了他们的孩子,一个男孩。”
“他对我说:‘爸妈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才去贩卖人口。难道一心为了孩子,也有罪吗?想要活下去,也有罪吗?’”
傅笙看向丁芃芃,坦诚地说:“那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杀了他。”
杀了男孩。
那对贩卖人口的夫妇也会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像他一样。
丁芃芃心头一紧,“你不会的。”
她认识的傅笙,知法懂法守法,绝不会因为一时愤怒而伤害无辜的人。
傅笙自嘲地笑了笑,“可我也是人。人心不是长在中间,而是长在左边。”
正因为有私心,他会主动代入受害者的视角。
对待人贩子,无期徒刑太轻,死刑太便宜,如果能让他们也……
触及傅笙的阴暗面,丁芃芃不单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猛地抓紧他的手。
傅笙一愣,抬头看见她的眼睛。
葡萄般水盈盈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丁芃芃的眼底没有任何杂念,只有无条件的信任,就好像整个世界她会怀疑任何人,却唯独信任他一人。
“阿笙,我相信你。”
她总能化作一道光,照进最黑暗的角落里。
傅笙伸手,把他生命中的光明拥进怀中,“我知道。”
还好。
我遇见你了。
*
逛完庙会,已是晚上十点多。
回到瓦屋时,丁芃芃困得眼皮直耷拉。早上在墓地里哭得太凶,直到现在眼睛还肿得更核桃似的。
一见到他们回来,外婆立马把脸上的焦急收起,埋怨道:“这么晚,屋顶上的豆子都还没人收咯!”
傅笙正在闩门,丁芃芃忙说:“我去收!”
话毕,她屁颠屁颠地跑去搬梯子。
等到傅笙把门拴好,回头一看,丁芃芃已经爬到一半了。
他皱眉,“芃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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