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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臻至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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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林笙玥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过。
回到客栈,莫振声困得东倒西歪,她和顺爷爷一起把爸爸扶上床。
顺爷爷知道他们今天去医院会诊,急切地打手势问她:“怎么样?”
莫凝哑语不太熟练,大概比划一下:“希望很大!”
顺爷爷喜不自胜,双手合十:“老天保佑!”
下午不期然来了客人,等忙活好已经是黄昏,回到房间,莫凝查了一下两张□□上的钱,现在最刻不容缓的,就是筹备好爸爸的手术费用。
卡上的余额只够勉强维持家里和客栈这几个月的开销。
打开一个小抽屉,她拿出一个小名片夹,里面是几个以前的住客留下的,有个来自台湾的老画家,曾经很渴切地表达过想要购买这幢老房子的愿望。
如果把这个房子交给一个真正懂它的人,至少不会让她太愧对老祖宗吧?
可是,如果等爸爸真的好了,她又拿什么和爸爸交代?
这幢青砖老宅,历经了数百年的风霜雨侵、岁月变迁,却能完好地保留至今,简直就是莫家人用世世代代的勤勉和良善,向上苍求得的一个奇迹,而现在,却要在她的手里,易于他人。
真是万死莫辞。
她抽出那张名片,下方一串细小的电话号码,在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两颊空前的灼热,唇舌都发干,她放下仿佛也在手里发烫的名片,到厨房倒了杯冰水。
刚喝了一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傅怀臻的声音里似乎永远带着一种让人宁神镇静的成分:“干嘛呢?”
随意而直接的语气,不带称呼,就仿佛他在她生命力驻扎已久,而不是那个远道而来,不过停留了二十多天的过客。
“我……”她需要略微思忖一下,并且把语音调得明朗些,“在和人生聊天呢。”
“哦?”他停顿了一下,“那……还愉快吗?”
迟疑之间,一只蟑螂突然从她脚边爬过,她“啊“地跳了起来,抓着电话没命似的跑出厨房。
“怎么了?”
“蟑螂啊!”莫凝还没缓过劲来,直接脱口而出。
“哦?原来你怕蟑螂?”傅怀臻语气里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小兴奋,似乎是不经意间抓到了她隐藏的软肋。
她当然习惯性地不肯示弱:“只是太突然了而已,我可不怕,告诉你,我还养过老鼠!”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那边一身的鸡皮疙瘩:“老鼠……你可真是……重口味啊……”
她更来劲:“对了,一窝,刚生的,太可爱了,眼睛圆溜溜,小爪子粉嫩粉嫩的,可怜兮兮地望着你……”
他招架不住:“你……不会……现在还养着吧?”
“对啊,就在吧台下面,对了,就是放咖啡机那儿……”
他“呃”了一声:“你这什么居心啊,人好不容易才不吐了……”
莫凝特别热情:“等你回来,我一定开门放鼠,列队欢迎!”
“你……”他的笑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把我气乐了!”
那笑声穿过话筒,穿过她的胸腔,像是可以一点一点地,驱散她心上浓厚的阴云,她困惑而又无所适从: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自己苦中作乐的能力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大?
笑声的尾捎带了几声轻咳,傅怀臻似乎把话筒离开了嘴边,声音不再真切。
莫凝立刻问:“傅怀臻,你没事吧?”
问了好几遍,才又听到他的声音,虚虚的有点低哑:“我……这几天,一直很想……”
莫凝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听到他无限缱绻地吐出后面两个字:“竹杠。”
绷紧的神经冻结:“哦……它……也很想你。”
他那里有片刻的安静,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在微微地加重,似乎在凝神斟酌什么,开口的时候却又只像是很随意地提起:“莫凝,你记不记得,上次你爸爸在砖窑,昏睡过去前,我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苏城连天阴雨,我这老胳膊老腿要罢工, ~
☆、第 33 章
莫凝的心跳在胸口砰砰直撞,就是那一次,爸爸拼命地求他:“照顾我的小凝……”
他似乎知道她的窘迫,直接说了下去:“我告诉他,我会尽力,让他的砖窑重新振兴起来。”
原来他说的是这句——怪不得老头昏睡过去之前,笑得那么满意,而且还把他认定了是板上钉钉的自家人。
青砖,就是爸爸的命,他这么一说,就是在帮爸爸续命。
“一开始我和投资方商定设计风格的时候,就是把涟岫的青砖元素作为了整个酒店的核心灵魂,等正式建造施工的时候,肯定要用到货真价实的御窑青砖。”
“可是,我爸爸……”莫凝有些不能确定:如果爸爸又重新穿上那身被经年烟熏火燎的工作服走进砖窑,筛土、和泥、制胚、炼烧……她现在真的不敢想象。
傅怀臻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老爷子一定可以,有你,他一定可以。”
那不像是虚幻的蛊惑,只像是对既定事实的陈述,却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又振奋的力量,让莫凝心悦诚服地确信。
的确,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两全更是痴心妄想,既然没法和人生强辩,不如心平气和地说服自己:就算失去一切,承担再多,也比不过眼前,尽快让爸爸重新回归砖窑。
动摇不定的内心,像是突然被牢牢撑住:“嗯,我爸一向好强,他一定行。”
莫凝看不到的电话那头,傅怀臻嘴角浮起一丝微微泛苦的笑意:这一点,又何尝不是她最像老爷子的地方?
任何时候,不管遭遇怎样的意外和伤害,她总会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的安然无恙。
可其实,一只小小的蟑螂,就会让她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表面的强悍,不过是她一直以来抵御这个冷冽世界的壁垒,他需要小心翼翼地找到攻进去的入口,却又要细心保护,决不能,让它在瞬间土崩瓦解。
所以,接下去的话,他更要字斟句酌:“莫凝,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可以吗?”
她特别爽气:“说!”
“我……一直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自己设计,自己改造,自己当咖啡师,不需要太大,但要有足够深厚的底蕴,但是回国以后,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大城市里的咖啡店基本上都被几家国际连锁的大公司垄断了,知名一些的老街或古镇,也大多已经有了形成气候的品牌,所以这个想法也一直在寻寻觅觅中被搁置着。”
莫凝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但是真心为这个想法点赞:“这个主意不错,你做的咖啡……简直有毒!”
“哦,你也赞成我的想法?”他特别受鼓励的口气。
“当然!”
“现在……”他稍微顿了顿才说,“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旅游业刚刚兴起,商业味道还不浓,而且,文化氛围也足够好,所以,我想把我的想法,付诸实施。”
莫凝也停顿了几秒:“傅怀臻,你说的,该不是涟岫吧?”
“嗯,就是涟岫,我脑海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草图,只有能把地方租下来,就能做精确的设计和规划了。”
他的声音里有点小兴奋。
莫凝隐隐地预感到什么,但是不敢确定:“那……你找好地方了?”
他很肯定地说:“嗯。”
“哪里?”莫凝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咖啡机,现代金属的质感在古朴的青砖背景下,流转出一种魔性的光泽。
他似乎轻轻笑了:“莫凝,我好像跟你说过,整个涟岫的宅子,我都已经考察过一遍,没有那一家,能比得上你们家的。”
他不知是无奈还是自负:“没办法,我这个人,永远只挑最好的。”
虽说是在情理之中,但莫凝还是觉得意外:“傅……怀臻,你的意思是,你要租我的客栈,开咖啡馆?”
“确切来说,只是你前堂和前院的区域,当然,还是和你的客栈共用,或许会做一点改造,前提也必须是经过你的同意。”
他的意思是,他和这个客栈的关系,想要从短暂的停留,变成,长期的安顿?
似乎有撩人的咖啡香气,从鼻尖萦绕到整个脑际,又飘散到她身周的所有空间,每一个方向,都在热气氤氲里,浮动着一个端着咖啡杯,凝神转动手腕的身影……
莫凝总还是觉得不现实:“可是,你不是有自己的事业?”
这一点对他似乎根本不是问题:“设计本来就是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再说了,或许有一天,我就想一门心思做个个体小工商户,也不错啊,谁规定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职业?”
莫凝觉得有个职业很适合他做一辈子:吃货。
当然没有说出来,事实上这个时候,她根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太超出她的意料,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踟蹰。
傅怀臻也并不急,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其实从旅馆的空间划分来说,你这块区域本身就相对过大,只做前台和客人休息区,实在有点浪费,客栈不像大型的休闲度假酒店,主要功用只是供旅行者过夜,人们不会耗费过多时间在这块休息区,我注意到,除了用餐高峰时间,这一块地方基本就是闲置的,但是打扫收拾耗费的时间却并不少,尤其是露天……如果把它开辟成咖啡厅,那功能就彻底发生改变了,不仅本店内的住客可以享用,更重要的是对外开放,给过往的游客提供一个歇脚休息的地方,这些空间和配置的桌椅藏书,就能物尽其用,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考察过,涟岫目前根本没有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咖啡店,但是市场需求却是存在的,所以,从现实上来说,我的这个想法前景也是不错的。”
他无论从精神层面的诉求,还是从物质层面的分析,都让莫凝动容——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陌生人,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口,拉住她卖掉老宅的念头,又给她这样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享租金和人气的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偏偏这个人,是傅怀臻,她脑中的危险预警信号已经升到了最高级:她就像一个一路丢盔卸甲步步失守的兵士,他再接近一步,可能就是溃不成军。
傅怀臻感觉到她的迟疑,语气更加渴切,却没有一点急躁:“莫凝,或许你感受不到,你从小住到大的老宅子,对我而言,却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的欣喜和庆幸,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棵树,每一条木凳,都是有生命有故事的,而用咖啡和它们对话的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美妙,如果能得到你的许可,那么,我这些年梦寐以求的夙愿,就真的可以实现了。”
那语气里的向往,和他的咖啡一样的具有诱惑力,也不由得勾出莫凝的奢念:如果,这个老宅子能够仍旧属于她和爸爸;如果,这里由青砖来言说的风貌和味道,能让更多的人欣赏,更多的人爱上;如果,热气氤氲里的那个身影,能够时时地温暖岁月的荒凉……忘掉曾经忘不掉的一切,放下曾经放不下的所有,让日子湮灭了嗔与怨,模糊成一片静好与安稳……
他的诱惑还在继续:“莫凝,我很希望,能够一直……做这里的咖啡师。”
莫凝脑中像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齿轮在飞速旋转,却突然有一个卡了壳,于是牵连所有运作都瞬间罢工。
时间好像只剩了心跳一下一下的的搏动声,傅怀臻的喉咙有点发紧,他几乎快要没有力气,压制住一直在胸腔震荡的咳嗽。
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把一把薄薄的刀片,塞进严丝合缝的砖块之间,能不能撬开一点缝隙,他没有把握:“租金的话……我也咨询过你们这里的房产中介,你家这样的宅子,一年起码在六万以上,加上你的客栈在涟岫有一定知名度,可以作为咖啡店客源的一个重要依托,我初步定的价位是8万,先签三年。”
莫凝思考得很费力:这个宅子租赁和售卖的价格她都了解过,他出的价位合理而略微偏高,但也没有高到夸张的地步。
三年,24万,正好可以解眼前爸爸手术费的燃眉之急。
这样求之不得的事,即使没有马上一口应承,至少也会动心,如果断然拒绝,绝对显得不合常理……
“当然,莫凝,”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点祈求一样的意味,似乎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抓住,会是难以挽回的遗憾,“你的许可,是无价的。”
莫凝那头连呼吸声都没有,似乎不想让他把握到她一丝一毫的心理波动。
病房里也只剩点滴轻坠时有规律的滴答声。
长久的空音之后,莫凝才开口:“我……会考虑。”
傅怀臻放下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额上和手心都有薄薄的汗,整个人有种用脑过度的虚浮。
今天值班的年轻护士已经是第N次来帮他测体温,测完看着体温表沮丧地抱怨:“我可真要让我奶奶去烧高香把你这烧立马退下来了,明天护士长肯定训死我……”
傅怀臻掩住卷土重来的咳嗽:“真的不好意思……”
年轻的女孩想想就懊恼:“林律师说你只出去一会儿的,可是谁知道你出去那么长时间,而且你的身体又这么易感染……本来都快要出院了……”
“保证……没有……下一次。”
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是拼命压着喉头,现在,咳嗽越发的不可收拾,直到压迫得肋骨都隐隐发痛,他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第 34 章
莫凝从井边站起身来的时候,被弄湿的发丝黏在了脸颊上,她正想去拿块毛巾擦一擦,前堂传来竹杠宏亮的叫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客栈的院门还敞着,端午节时挂上去的艾叶菖蒲已经开始发枯,光影黯淡里,进来的这个身影特别的鲜亮夺目,连声音也似带出流光:“莫小姐,打扰了。”
莫凝拢了拢耳边的湿发:“哪里,林主播来访,我这个小客栈蓬荜生辉了。”
竹杠警觉地叫着,不知道为什么,它对林家人似乎都没什么好感,不过它应该分得出,林笙珉只是油腔滑调了点,而林笙玥的浅淡笑容里,明显暗藏敌意。
莫凝请林笙玥在前院的一张藤椅上坐下:“喝点什么?”
“不用,我很快就走。”林笙玥坐姿优雅如同面对摄像镜头,环顾了一下客栈的环境,“你这儿不错,挺有味道的。”
“谢谢。”莫凝也没客气。
“现在各地都在兴起所谓文化古镇,好像什么地方都藏着个小云南或者小江南,但是在相类似的表象和模式下,实质的文化品位相差不是一点,像你这样有历史积淀的老房子,就像是散发着质朴光泽的墨玉,珍贵的价值,还没有完全被理解和推崇,有点可惜啊。”
莫凝知道,林笙玥今天绝不是来和她探讨老房子的价值:“林主播,您的开场白让我很受用,谢谢了,不过这不是录节目,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件事啊,”林笙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是省卫视的,这次来S市,一是应邀担任主持人大赛决赛阶段的评委,二也是应我一个文化频道好朋友的托付,来考察一下S市几个新兴的景点,因为台里马上要和S市电视台联合做一档旅游文化类的系列片,把我们省更多的旅游胜地介绍到全国,我觉得,把涟岫选入其中,非常合适。”
莫凝拉了个凳子也坐了下来:“这个和我有关系?”
林笙玥笑了:“这档节目,将作为省台的重点栏目在晚间档播出,在节目中,除了景点,也会介绍一下当地质优的住宿和餐饮供游客参考,你想一想,和你有关系吗?”
“哦……”莫凝似乎恍然大悟,“这可比广告还有宣传效应啊。”
林笙玥用眼角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神色:“当然,只要我跟制片人说一声就能搞定,到时候到你这儿来拍些镜头,你形象也算不错,如果考虑出镜,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凝睁大眼睛:“那……真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了!”
林笙玥的目光意味深长:“你是怀臻的朋友,这个忙,我应该帮。”
莫凝垂下眼帘,似乎在考量斟酌。
林笙玥又拿出一个信封,轻轻压在手边的木桌上:“莫小姐,这张卡上,有三十万块钱,密码是六个0,你可以自己改,我先预祝,你父亲手术成功。”
莫凝的视线顺着她的手看向那张金色的小卡片,眼光似乎被牢牢钉住,林笙玥嘴角牵出一抹会意的笑。
莫凝抬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小心地拈起那张卡,翻转审视:“一个小小的芯片里,竟然能装那么多钱,真是神奇。”
“如果不够,你尽管可以开口。”
莫凝颊边的小月牙咧开:“这么好的条件,如果我再说不,是不是就显得很不明智了?”
林笙玥笑而不语。
莫凝把那张金色的卡片从眼前移开,移得越来越远,最终,轻轻落回桌面:“碰巧,我就是,那么不明智的人。”
林笙玥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果然,莫小姐,你贪图的,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莫凝也笑:“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可从来不敢贪图,我只是觉得,强加于人的施舍,和强取豪夺没什么区别。”
林笙玥脸色转冷:“施舍?难道一直以来,你不是在心安理得地接受施舍?是你认为,出于同情或者怜悯的施舍,就不算是强加于人?还是……
她顿了顿,眼里有凛冽的刀锋划过来:“你该不会认为,怀臻为你所做的这一些,是……出于感情?”
莫凝心口一个收缩,耳边有血液骤然加速流动的嚣叫,轻而尖利。
她紧抿了一下唇,把冲撞在喉头的血气咽了下去:“林主播,我听说您一直主持的是时政访谈类节目,我想问下,当您对这个世界的现在和未来指手画脚的时候,像我这种在世界某个角落为了生计狼狈奔波的平头百姓,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和一个低等的爬行动物差不多?您可以对它们的思想行为做任意的剖析和评价,以此来显示您对这个世界深刻而清醒的认识?”
林笙玥显然对这样的回击不悦,但依旧保持端坐:“我从来没有一概而论,但是必须承认,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公允的法则和良善的人性,很多人赖以生存的法则,就是不择手段的利用和索取,通过各种具有蒙蔽性的面目和途径。甚至是……”
她的目光中含着警告的意味:“感情。”
“我非常同意你口中的那个世界,”莫凝毫不退怯,“我正是那个世界的受害者,我特别痛恨这种不公平的法则,正因为这样,我不会去强求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但如果在走投无路的境况下,我也不会拒绝这个世界难得的善意,对于我们这种爬行在最底层的人来说,太阳本来就难得一见,好不容易能够照到一点,难道还要缩在角落里死撑着不出来?”
林笙玥用鼻子哼了一下:“晒到太阳以后,谁还愿意回到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莫凝像被什么突然戳中。
的确,他眼里的那一片晴空,温煦灿烂,仿佛足以涤荡一切恶浊的阴霾,甚至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忘记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难道,她真的已经开始忘记?
突如其来的惶恐让莫凝有种真气散逸的感觉,她尽力提着一口气,既像是在告知林笙玥,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我绝对不会忘记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但是我接受的善意,我也一定会偿还!”
林笙玥敏锐地抓到了她神色和语气的微弱变化,她不能放过任何可以反戈一击的机会:“偿还……请问,你准备拿什么偿还?”
莫凝脑中的齿轮像被缠上了线,错落纷杂,眉头也不自觉的揪起来:“我……没有必要跟你交代……”
林笙玥打断她,似乎这个话题的确没有纠缠的必要,答案早就彼此心知肚明:“凭你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能力偿还!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她逼视着莫凝,用不容抗拒的目光:“放弃,你想对怀臻所做的一切!”
那些紧箍着脑细胞的错落的线在莫凝的脑海中越绷越紧……她想对傅怀臻所做的一切……到现在,好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预料和掌控的范围。
仿佛再一用力,乱线就会绷断,她必须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林主播,没有人能操控别人的意志和命运,同样,任何事情也都不可能寄希望在别人身上,如果您有足够的自信,今天就不会来找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林笙玥微微变了变脸色,但很快恢复优雅淡定: “莫小姐,难道你认为,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收买你,求你成全我和傅怀臻?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莫凝无奈,又觉得可笑:“是您抬举了我,据说您访谈的对象都是各路精英,没想到您愿意在这里和区区一个小市民浪费口舌。”
林笙玥挑眉,倒像正中下怀:“我的节目,不管邀请的是什么样的嘉宾,都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从根源上分析和揭露现状,让观众尽可能地接近真实。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和目的一步步把怀臻引入到你的生活中来,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他之所以会愿意这样尽心帮你,是有原因的。”
再怎么用力控制,莫凝的呼吸还是有些乱了节奏,那些在脑中胡搅乱缠的线,似乎全部被拉扯成一个一个环环相扣的问号,她想知道。
这些天,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在她孤军奋战的人生中,犹如一味宁神镇痛的良药,入骨入血,令她欲罢不能。
可是,他的初衷,又是什么?
☆、第 35 章
林笙玥声音暗沉下来,渲染出的感情|色彩内敛却又富有震撼力:“7年前,怀臻进了一次医院,情况……很严重,当时他的父亲正在外地办事,听到消息后火速开车回来,可是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他父亲当场死亡……在怀臻脱离危险,病情平稳一阶段后,家人才告诉他,那个时候,距离他父亲遇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怀臻和他父亲的感情非常好,却不仅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连丧礼都没有参加,他的精神几乎陷于崩溃边缘,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走出来……所以,你现在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不遗余力地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奔走……
莫凝再也控制不住气息的震颤。
林笙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怀臻而言,没能在父亲有生之年尽到自己的职责,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莫凝的脑细胞似乎要被那些越缠越紧的线勒得全体阵亡:原来,在七年前,他曾有过那么痛彻心扉的经历,他这样的待她,一直是在弥补自己难以挽回的遗憾,那些不时让她迷乱无措的感受,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敏感过度。
这样的现实,不算惨烈,但已足够让人清醒。
只是,她居然一时还不能确定,自己是痛心,还是该庆幸。
林笙玥一言不发地把莫凝的震惊和茫然尽收眼底,过了好一会儿,才换了种谅解的口吻:“每个人,都难免都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但是我想,莫小姐,你应该不是那种执迷不悟的人。”
她站起身,把那张金色的银|行卡压在一个花盆下面,笑容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善:“我是真心的希望你爸爸能早日恢复健康,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可以说。”
莫凝兀自怔住,对她视若不见。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笙玥显然还不是特别满意和放心,她又走近莫凝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卡背后贴着我的私人号码,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院门口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林笙玥身上清冽的香水味还在风里萦回。
莫凝脑中的线已经缠成无数个结,理不顺,也没有力气去解开,最好直接来把大剪刀,锋刃一挥,咔咔地把所有纠缠都斩个干净。
她吐了口气,使劲闭闭眼睛,转身走到吧台那里,打开放烟的抽屉。
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直直闯了进来,边走向她边愤愤咕哝:“过分!真的是太过分了,粉转黑,绝对粉转黑!”
莫凝赶紧把烟塞了回去:“怎么了?”
徐佳叶一屁股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莫凝一惊,她和徐佳叶平时也算是无话不谈,但是这种事显然并不适合分享,连忙淡化:“误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误会不会误会?误会就能这么说话?这简直是侮辱,对你人格的侮辱!”徐佳叶更加愤愤,“你都已经这么辛苦了,这店里的事儿,自己家的事儿,我看着都心疼,她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地对你?就凭着她身家背景才貌地位?呸!粉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
看徐佳叶义愤填膺得眼圈都红了,莫凝反过来安抚她:“哎,你不是一直说,这世界上不管什么事,你要当真就输了吗?她说她的,我只当有幸看了一场从来不笑的高冷主持人演了场搞笑剧不就行了?”
“哼!这种人,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才知道全宇宙的中心离她还有十亿光年哪!”
莫凝拍拍徐佳叶的肩膀叹气:“我是开客栈的,又不是开染坊的,哪来的颜料啊!”
“你行的!”徐佳叶突然一脸正色,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她早就穷途末路了,只是不肯接受失败的事实而已,你要做的,就是……落井下石!”
她恶狠狠地把手张开,又突然发力地攥紧:“把傅怀臻收入你的囊中!让她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莫凝的心脏都像被狠狠攥了一下,难受得立刻打住她:“别胡说了!”
徐佳叶露出莫测的冷笑,把那个小东西放到莫凝面前:“这个录音笔记得吗?上次去探病的时候,不小心被我掉在了傅怀臻病房里,后来我让在军医院工作的高中同学帮我找到了。这支笔的录音键接触特别灵敏,那天掉在地上的时候,正好录音键被碰到,录到了傅怀臻和林笙玥的对话……本来,我只是好奇听了一下,想和偶像更加零距离一些,现在,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听……”
莫凝记不太清了,貌似那天在病房,徐佳叶找笔和本子让林笙玥签名的时候,包里的东西洒出去了……
徐佳叶把笔郑重地放在莫凝手里:“上面的是录音键,下面的,就是回听键,只要一按,就能听到最近一次的录音。”
“这是隐私,怎么能……“莫凝想都没想就推了回去。
徐佳叶硬是塞回她手里,临走时满脸的同仇敌忾:“莫凝,我看好你!”
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莫凝握着那个小东西,冷硬的金属已经在她手心里发烫,她想放开,拳头却依旧紧握,两只手就那么僵直地蜷在膝盖上,仿佛束手就擒。
必须出去透口气,她用尽力量扔下录音笔,看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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