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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的世界谈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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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喜欢你。”
他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祝瑾年早就熟练掌握了他的说话方式,此时接着说:“因为你的外表比内心好看多了。”
他也不急,悠然问,“你看过我的心?”
祝瑾年被难住了,胡乱道:“看过。”
“偷看我洗澡了?”
“是内心!这跟你洗澡有什么关系啊!”
他匀速开着车,不疾不徐道:“这两者你对哪个比较有兴趣?”
“内心!”祝瑾年觉得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好像上了贼船。
“也是,人对自己没看过的东西确实有着很大的好奇心。”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洗……”她忽然停下不过,心虚地看向窗外。
“什么时候?我想想……”他假装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那次我们去碧水湾温泉……”
“这顿饭我请!”她举手投降,还说呢,那次差点没擦枪走火。
聂羽峥握住她的左手,拇指搔刮着她的手心,“你还是请我再去一次碧水湾吧。”
“天热了,谁还去泡温泉……”
“人少一些,更好。”他笑得很无害,但明显居心不良。
——————
诸葛千惠拿起印章,在eap项目合同上重重一压,与gm房地产公司的合作正式开始。
“康总非常认可贵工作室的专业水平,我们可就将全公司员工的‘正能量’交给你们啦!”gm房地产副经理段科书笑着说。
千惠和祝瑾年相视而笑,“劳烦段总跟康总表一表我们的决心,绝对不敢有负所托。”
寒暄几句后,几人起身离开。车子快到松海大厦时,千惠拍拍祝瑾年的肩膀,说,“谈得挺顺利,回头得让格致请你吃顿饭。哦,或者……让羽峥做东?”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又看看祝瑾年。
女人的洞察力和第六感总是很强,何况千惠又是个人精,恐怕早在聂羽峥来工作室坐班的那段日子就看出了他和祝瑾年的端倪,一直没说而已。自祝瑾年收到章靖鸣的花束后,聂羽峥似乎就开始“不怎么注意影响”了,他的车基本每天都停在大厦楼下,但人都没上来,久了,大家就发现了。
秘密恋情总有公开的一天,祝瑾年倒也大方,“那就让羽峥请。”
“哈哈,你替格致省了顿饭钱,他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呢?”千惠一语双关道,看看表,她跟自己的助理章湘说:“我们可能会迟几分钟,跟前台说一声,四点的那位访客如果到了,请他们接待一下。”
回到工作室,果然迟到了十分钟。千惠一出电梯,就快步朝门口的待客沙发走去,“哎呀真是抱歉,路上太堵了,应小姐您久等了!”
祝瑾年本要回办公室,余光瞥见应小姐身边的一位男子,猛地停下来。
是秋闻梵。
这时,应小姐笑笑说,“没关系。对了,这是我的丈夫,他陪我一起来。”
“那是最好了。”千惠热情地说,看样子,这夫妻俩要咨询什么内容,她已经从初诊记录里知晓。
祝瑾年打量一番,只见应小姐身材苗条,长相柔美,披肩的黑色卷发,穿一件烟灰色针织衫,一条亮眼的三色及膝裙,脖颈搭配一条撞色丝巾,整个人看上去时尚朝气,跟秋闻梵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小然,你先进去,我跟这个朋友说几句话。”秋闻梵搂住妻子的肩膀,低声道。
应然答应着,看向祝瑾年,点个头算是打招呼,没多问什么,就跟着千惠走了,怕也是心照不宣。
“你还逍遥法外呢。”祝瑾年并不想与他多谈,冷脸道。
秋闻梵从公文包内抽出她的名片,“祝瑾年,我能说服妻子来到这里,就说明我已开始尝试用积极的态度去对待之前种种的不是。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又来了一位引经据典爱好者。
“虽然千惠姐的擅长方向是创伤后心理障碍干预,可你居然没有选择我这个知情人,我很意外。”她严肃地问,“邓涵希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他很谨慎,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低着头,似笑非笑的样子。
祝瑾年特别讨厌他这种妄图滴水不漏掩盖一切的样子。
这时,他抬头,目光冷漠固执,“你不信任我,同样的,我也不信任你。这样的关系,适合进行咨询吗?”
说着,他转身往疏导室的方向走去。
祝瑾年被他呛得无话可说,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刚从通讯录里找出聂羽峥的号码,又悻悻放下手机。这几天他都在梳理禾诗蕊失踪案的资料,还是不要分心得好。
正烦着,手机响起,来电人是沈子平。
“小祝,你在哪?”他急吼吼地问。
“上班呢,怎么了?”
“工作室?”他又确认道。
“当然,我又没换工作。”
“3点半到4点之间,你在哪里?”
☆、第69章 我看过你的心(2)
祝瑾年诧异; 这种问法怎么跟排查不在场证据似的?“我跟我们商务总监去了趟gm房地产,你说的那个时间我们恰好在回来的途中。”
“大约半小时前,章靖鸣被辆车撞了; 现在送医院抢救。派出所的哥们刚告诉我,车牌是遮起来的; 司机也捂得挺严实,怀疑蓄意。排查工作很快就会展开; 我给你提个醒; 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半小时前在哪里、谁可以证明,都先想清楚了。”
祝瑾年听他那语调; 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有种小兴奋感。“沈师兄; 谢谢你。不过呢; 我觉得他被撞……你嫌疑最大。”
“哈哈哈!你真是被聂羽峥带坏了; 嘴上不饶人。”他大笑着说,看来心情真的很好,“我也跟你报告一下; 这几天我这儿有个案子,忙成狗。半小时前我还在审犯人,全队同志都能证明。再说; 我至于那样吗?要动手我早就……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挂了。”
说真的; 她也挺高兴; 至少这几天出门不用疑神疑鬼、老怕被跟踪了。
她去休息室泡杯咖啡,看见刚好千惠领着应然去了心理宣泄室。她想,千惠是要让应然充分释放负面情绪,换做自己,也会先试试这种疏导方法。
祝瑾年打了个电话给曲翠霞,问了一下邓涵希的近况。除感谢之外,曲翠霞还告诉她,女儿已经通过了北方的一所名校考试,只要高考分数踩线就行。她虽觉得没上裕师很遗憾,可那所学校也不错,很欣慰了。自从决定不考裕师后,女儿的强迫症就没再犯过,她也很奇怪。
这么说,秋闻梵很可能真的收手了。
一个小时后,应然筋疲力尽地走出来,脸上还有泪痕。秋闻梵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心疼地揉揉她的肩膀,她扑入丈夫怀里,表情悲切却有又一丝平静的幸福。那二人就这么相拥而坐,看得琪琪好一阵感慨。
祝瑾年冷眼旁观,心里却五味杂陈。秋闻梵很可能就这么全身而退,跟当年的邓建刚一样,整件事让人很憋屈。
当晚,她从聂羽峥那儿听说了关于车祸的最新消息——章靖鸣虽然抢救回来了,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目前,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车辆来源和逃窜方向,正在进行排查和追捕。
生活就是这样一出没有剧透的连续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剧情,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即兴演员。
“天意啊……”祝瑾年幸灾乐祸地哼了口气,使劲地切着一把小葱,像是在泄愤。
聂羽峥靠在厨房推拉门一侧,望着暖黄色灯光下她窈窕的背影,“怪不得沈子平会直觉认为,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噗嗤一笑,“可我分明听说,你也被询问了。”
“不是询问,是请教。”他纠正她,“我建议他们,从章靖鸣以往迫害过的女人里头寻找嫌疑人。就你我来说,都不具备这样的仇恨度,非要对他实施这样的犯罪行为。”
这话祝瑾年不爱听了,质问道:“难道我被他一再骚扰跟踪,你心里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你……就不想揍他?”
“我动手的话,可能也会出人命。”他回答,“几番自我心理调试,还是觉得做一个守法公民更适合我。”
不了解聂羽峥身手的祝瑾年丝毫不以为意,把切好的小葱往锅里一撒,拍拍手,“大功告成!还是自己家的锅碗瓢盆用着顺手。这次的皮蛋瘦肉粥,我敢说——”她双手竖起食指,分别往左右方向一指,瞪大眼睛,学着某节目主持人的招牌动作和语气,“完美!”
“老板娘,你卖多少钱一碗?”他笑着逗她。
祝瑾年双手叉腰,“十块!”
“哦?这么便宜……”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的掏出钱包,找了找,抽了张五十出来,“没零钱,这五个晚上我就都住这儿了。”
祝瑾年才反应过来,这阴险的家伙说的不是碗筷的碗而是晚上的晚。她哧了一声,自顾自装了一碗,“瞧你多没诚意,我明明瞅见你包里一大叠红票子,最后就掏了张五十出来,可见对我的新鲜度也不过五天。”
听她这么说,聂羽峥从善如流地把整个钱包往她桌上一放,“现金、卡,所有身家都给你,包你一辈子。”
“你这是在侮辱我。”祝瑾年虎着脸把碗往他面前一放,随即笑开,一把操起钱包抱在怀里,“以后请尽情侮辱我吧!”
聂羽峥不再跟她贫嘴,尝了口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禾诗蕊的案子……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祝瑾年又装了一碗粥出来,随口打听道,话音刚落,她自觉失言,“这好像不是我这个局外人能问的,你可以不说。”
“破绽百出。”他言简意赅道。
“那……她现在还……还……”她含蓄地问。
“不知道。”
“唉,好吧。”
“等沈子平手头的案子结了,组织个案情分析会,可能会重启侦查。”
祝瑾年由衷地说:“他肯定后悔没早点找你,若十年前就把你拉进来一起办案,说不定当年就把禾诗蕊给找着了。”
“我不是搞刑侦出身,现场痕迹、监控侦查等方面都是外行,仅能从心理学方面分析每个线索是否可靠。我敢肯定,那些人中一定有人隐瞒或者说谎,如果每个人都说真话,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你虽不是刑侦专业的,可看起来比沈子平、林睿他们靠谱多了。”
聂羽峥停箸,抬眼看了她一会儿,“你一直奉承我,是因为我还没把□□的密码告诉你吗?”
“偶尔说几句实话,倒被当成居心叵测了。”祝瑾年耸耸肩。
饭毕,聂羽峥绕到她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夫人辛苦,洗碗这种小事,为夫代劳。”
祝瑾年刚答应,好像又想到什么,改口道:“算了,我是东道主,还是我来吧。”说着,急忙收拾了碗筷跑进厨房。站在水池边,她苦恼地看着还剩大半锅的皮蛋瘦肉粥,不知如何处理。
这时,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原来,‘完美’一词仅仅是形容口味,而不是份量。”
被他发现了。
祝瑾年讪笑着转身。
他不饶她,继续道,“在你心中,我们俩究竟谁是饭桶?”
她眼珠转转,狡辩道:“我这是一步到位,把明天的早饭一块儿做了,起床热一热就能吃,多方便!”
“早饭吃这么多?”他扶额,“我恐怕是养不起你了。”
祝瑾年撇嘴,戴上防水手套洗碗,“好了好了,你就别管了,君子远庖厨!”
君子远庖厨是这个意思吗?引经据典大触挑眉,没拆穿她,而是顺着她道:“君子远庖厨,小人长戚戚。”
这种混搭的句式把祝瑾年搞懵了,转头愣愣地看着他。
“浪费可耻,不如明早我们一起把剩饭吃完?”
祝瑾年还没参透他此话的深意,“好啊,分你一半。本来我想着章靖鸣住院了,你就不用这么早起过来接我上班,,现在倒好,要一起吃早饭的话,你还得更早起一点儿。”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说得很有道理,也不知道明天我们能不能按时起床。”
这下,祝瑾年忽然反应过来,横他一眼。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她又忍不住脸红,就用手肘去推他,一推,没推开,他却迎上来,低头吻住了她。
祝瑾年狼狈极了,“我手套都没脱……”
他将她抱起来坐在料理台上,“我帮你。”
祝瑾年伸手等他,他脱的却不是她的手套。“喂!”她喊道,无奈地自己扯掉手套,回抱着他,任他索吻。他指尖抚过之处,都像点燃一小团火苗,汇聚成燎原之势,令她心口滚烫,理智飘渺。
或许是今天心情太好,或许是厨房狭窄的空间增加了亲密感,又或许是被他撩拨得欲罢不能,祝瑾年感觉到那紧紧抵着自己的坚硬,脸热得不行,咬着下唇一直没叫停。
倒是他,攻势稍有停顿,双唇贴着她的耳垂,“以往到这一步,你已经喊停了……”
他记性真好!
“那就……停了吧?”祝瑾年哑声道。
“我不停。”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宣告战火重燃。
敌军势如破竹,祝军无招架之力,只能趴在他肩上,又急又羞地叫道:“不行啦!我家没那个!”
他会意,垂眸凝住她红彤彤的脸颊,故意问:“哪个?”
她重重捶了他一下,挣扎着要下地。
他横抱起她,“我们去买。”
“我不去。”祝瑾年指着门,“谁用谁买。”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放她下地,“给你一分钟整理衣服。”
祝瑾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气呼呼地想,为什么每次撩完自己,他都衣冠楚楚,而她衣衫不整甚至有时衣不蔽体?
“温馨提示,还有50秒。”
☆、第70章 我看过你的心(3)
祝瑾年站在屈臣氏门口; 抿了抿唇; 却迟迟没踏进去。这是离她家最近的、能买到那个东东的地方,她经常来买个喷雾、洗发水什么的;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被聂羽峥挟持着一起来买……
“怎么不进去?”魔爪搭上她的肩膀,大魔头关切地问。
“你进去,我在这儿等你。”
他与她十指交握; 并带着她往前走,“我不了解你的口味和爱好。”
“又不是吃的; 还讲究什么口味啊……”她嘟囔着被他拉着一起走,到卖套套的区域后就甩开他的手; 背过身随便拿了包纸巾在看,假装不认识他。
导购很快就迎了过来; 习惯性地走向女客人; 可瞥见聂羽峥; 眼睛一亮,马上改变路线站在了他的身边,笑得比平时更加灿烂;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平时习惯用那种牌子?您看这款,是超薄的; 只有001公分; 晶莹剔透; 戴了跟没戴一样; 又称‘皇帝的新装’!别看它薄; 但是韧性超好的,刀子都捅不破,弹性绝对没得说!”
祝瑾年憋着笑,别看导购好像在推销,可越听越像在调戏。
“有最小号吗?”
祝瑾年差点把手中的纸巾掉在地上,他这句话也不知是在逗谁。
导购的脸色变了变,戴着失望的神情上下打量聂羽峥一遍,一副“可惜好皮囊”的样子,小声敷衍道:“呃……我去问问库存那边……”
说着,急步离开。
祝瑾年回头看了一眼,他双手揣口袋,气定神闲慢慢浏览货架。
亏他想得出来。
“你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吗?”他背对着她,漫不经心地问。
“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爱好。”
“真的不过来看一眼?”
“不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罢,抬手看似随意地拿了一盒,转身搂住她的腰,走向收银台。
匆匆赶来的导购迟了一步,只看见聂羽峥从货架上拿了一盒l size,搂着个女的走了。她摇摇头,心怀怜悯地想,为了面子,在女朋友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真的大丈夫吗……
祝瑾年一路低着头,走出电梯更是磨磨蹭蹭,好像脚上挂满了铅块。聂羽峥信步走着,等她开门。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跟上来,不知是不是紧张,钥匙几次都没对准锁孔。
老半天,门才打开,她却缩起肩膀,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带着一丝防备和怯意抬眼看了看他。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晚安。”
祝瑾年一愣,张了张唇。
他把小盒子塞给祝瑾年,又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很明显即将打道回府。
“聂羽峥,我……”
“放松,我不强人所难。”聂羽峥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还紧绷着呢。
祝瑾年目送他走回电梯,按了向下的按钮。她微叹口气,关上门,看着手中的小纸盒,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在顾及什么。
她听见电梯门打开沙沙的摩擦声,一个女声机械地报着楼层数和方向。
他要回去了。
他又一次选择尊重她的怯意。
明明对他也充满着憧憬和渴望。
迸发而出的情感像冲天而上的井喷,涌进了她的心口。
忽然,她打开门冲了出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奋力伸出手,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按住了向下键,电梯门发出“咚”的一声,又缓缓开启。
门还没完全打开,她就探身进去,拉住聂羽峥的手臂,将他扯了出来。
“你?”他不解她此举含义,蹙眉问。
“不让你走。”她抱住他,像个不情愿被送到幼儿园的小女孩一般,蛮横地说。
聂羽峥默了一会儿。
她听见他越来越有力的心跳声。
“不走。”他说着,横抱起她。
……
祝瑾年睡眼惺忪,瞥见天已大亮,在枕边胡乱摸了一把,没找到手机,爬到床头柜边一看,聂羽峥的手机静静躺在那儿,已然8点20。
聂羽峥从浴室走出来,正用她的浴巾擦头发。晨光中的美男出浴自然美不胜收,可一想到自己起码要迟到半小时,祝瑾年就无心欣赏。
“我明明定了个7点半的闹钟……”
“显然没什么作用,你并没有醒。”他将浴巾搭在一边,随意向后捋了两下头发,光裸的上身还挂着零星水珠。阳光透过乳白色的小纱帘,细细洒在他结实的肩背,仿佛镀上一层银白色柔光。
既然注定会迟到,祝瑾年淡然了,被单捂着胸口,懒洋洋起身,低头一看,只见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撕开的铝箔包装什么的早就被他收拾干净了,丝毫看不出‘战况’的激烈。
她伸手去捞自己的衣服,一下两下都捞不着。他见状,挑起两件衣物给她,叮嘱道:“在我还有自制力时,速战速决,否则你整个上午都别上班。”
祝瑾年站起来,双腿发软,没好气地问,“你哪还有力气?”
他扬扬唇角,“要不要试试?”
“不试了,我9点40有个访客,不知道赶不赶得上……”祝瑾年匆匆抱着衣服去了浴室。换好衣服,她探出头来,“我才想起来自己在为你打工!我这样敬业,你难道不感动?”
“不感动。”
“聂羽峥!”
“但我对昨晚很满意。”
满意你个头……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满意归满意,但我不能因此对你放松纪律要求,全勤该扣的,必须扣掉。”
“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什么起晚了……”她委屈道。
“为什么?”他反问。
祝瑾年语塞,瞪着眼睛看他。
“以后这样的情况将经常发生,你如果每次都以此为借口赖床……”
“经常发生?”祝瑾年一寒。
他已穿戴整齐,一副精英风范,“离你今天第一个访客到来还有45分钟。”
祝瑾年“砰”一下关上洗手间的门,加快速度洗漱起来。
送她到工作室后,聂羽峥去了鹏市第一医院。章靖鸣躺在icu,意识还没恢复。
“聂组长,您怎么来了?”陈昱是这起案件的侦办人之一,刚从主治医生那里了解完情况。
“谁干的?”
“这家伙的仇家太多了,基本每个都有开车撞他的可能。初步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他女儿曾经受到章靖鸣的跟踪骚扰,这八成就是动机。”陈昱鄙弃道,“说真的,简直大快人心啊。我们走访调查的时候,没一个同情他的,都说什么为民除害啊,报应啊……不怕跟您说,我们队里但凡知道他平日里那德行的,听说这个消息后都觉得挺痛快,尤其我们沈副,当下跟中了彩票一样……”
“他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下了一个病危通知书,还说,即便苏醒,他的第七节脊椎断裂导致神经损坏,下半身也就此瘫痪。反正,他以后是别想站起来了。”
“确实大快人心。”对于这个结果,聂羽峥诚实地评价道。
陈昱赔笑,“积累这么多民怨,我看他很难挺过这一关了。”
他默了几秒,“最好还是醒过来。因为关于禾诗蕊的失踪案,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向他核实。”
“有眉目了?!”陈昱有些激动地问。
“跟沈子平约个时间。”
“我回去马上汇报!”
“这个案子十年没有结果,很多人为此劳心劳力,拥有许多不同的见解。无论是推倒重来,还是针对某个线索继续查,都会引起一番风波。我仅提一些个人的看法,不需要太多人参与旁听。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陈昱细心斟酌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
——————
几天后,得知章靖鸣的近况,祝瑾年难以置信地捂住嘴——他恢复了意识,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腰部以下都瘫痪了,以后别说站起来了,坐不坐得直还是个问题。
制造车祸的人很快就抓到了,是一个刚出狱的中年男人,五十多岁,他女儿被章靖鸣跟踪,导致了严重的心理障碍,他怀恨在心,跟踪了章靖鸣整整三个月,摸清他的生活习惯。警察从他家搜出了大量照片和笔记,全是他对章靖鸣行动轨迹的分析,案发那天,他精准预测出章靖鸣的出行路线,开车等待,然后实施了报复。
这可真是讽刺,一个跟踪狂反被人跟踪,最后差点搭上一条命。
祝瑾年推开窗户,俯瞰街景,再远眺前方无尽的高楼大厦,觉得一阵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仿佛重获自由,不必担心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并忽然冒出来给自己一个大惊吓。
办公电话忽然响起,着实把陶醉在喜悦中的她吓了一大跳。她跑过去接起,只听琪琪问:“祝姐,康总来了,说要见你。”
祝瑾年很确定,今天的日程里没有康坚扬这一项。
“马上来。”她挂了电话,走到前台那儿一看,康坚扬已疾步朝她走来,神情郁闷,焦躁不安。
“有没有时间?”他虽这么问,可明摆着就是一副“没有时间也得有时间”的架势。
祝瑾年看了下钟,“我请康总吃个午饭吧。”
“走。”康坚扬干脆地答应了,转身就往外走。
“他妈的,就在昨晚,我又做梦了,跟以前一模一样。”
电梯里,祝瑾年听见他抱怨了一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微蹙起眉头。虽然闪电是否被丈夫黑白条所害,当地公安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可闪电掉不掉到更深处都早已失去存活的可能,且跟康坚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应该已经释怀了,为什么又做了那个梦?她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看上去豁达开朗的康坚扬身上还有未知的故事,还是自己对这个梦的解析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错误的方向?
“小祝,我是个生意人,非常讲究交换。钱是小事,这阵子我给了你最大的信任,可现在如果我说,我对荒漠甘泉、甚至是心理咨询到底能不能解决我的问题产生了怀疑,你也不惊奇吧?”
祝瑾年不卑不亢,“康总,我能理解你的做事风格和对我们的质疑。我刚立志要当咨询师时,听我的导师说,心理困惑不是感冒、发烧,今天接触了病菌,两三天后就有了明显症状,打了针吃了药,再过几天就能好。它更像高血压、冠心病一类的慢性病,患上不是一朝一夕,治好更不是两三疗程就能达到的。我们得耐心,来访者更需要耐心,还有……信心。”
“如果我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怎么办?”
“重新规划疏导方案,或者,推荐更适合访客的咨询师。”一楼已到,电梯门开启,祝瑾年一手按住保持开启键,另一手盈盈一个“请”的手势。
☆、第71章 人格面具(1)
悠扬的音乐; 漂亮的waiter; 精致的摆盘,祝瑾年挑的餐厅正合康坚扬的口味; 让他焦躁的内心有所平复。
不再担忧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祝瑾年也心情大好,拍了张美食的图片; 发到朋友圈。跟康坚扬聊几句之后; 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催眠?”康坚扬刀叉一顿; 一脸听天书的表情,“这玩意儿真有电视上说得这么玄乎吗?睡着了就什么都说出来?”
祝瑾年笑着摇摇头; “电影、电视剧里; 一两次的催眠就让人的心理障碍迎刃而解; 或者被催眠后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比较夸张。不是谁都能接受催眠的; 最多20%的人能被催眠成功。前阵子我们接待过一位双重人格的访客; 经过两个多月、差不多十次的催眠治疗,才将她的人格稳定下来。”
“双重人格?!”康坚扬瞪大眼睛; “还真有这种人?”
“世间之大; 无奇不有。”她挑眉。
“催眠对我有什么用?”康坚扬好奇地问; “催眠完了就不做梦了?”
“梦境出现时; 总是一闪而过。看得出来; 你对那个梦是充满排斥和抵御的; 受这种情绪的影响; 梦中的一切你都不想多回忆。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和重要的符号?我想; 通过催眠,我们好好回忆和还原一下梦中所见,甚至,由催眠师进行引导,还能实现你跟梦中人的对话,直接问问对方——你是谁?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梦里?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犹疑了一下,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有可能吗?”
“有。”祝瑾年谨慎地补了一句,“前提是,康总属于那20%的人。”
他有些犹豫,一时不置可否。
“康总与我们工作室签的是咨询套餐合同,我们有义务推荐更合适你的方案和咨询师,我想推荐的就是催眠师贺昴腾。”
“可你们工作室最有名的不是聂羽峥吗?”他眯了眯眼,精光乍现,“你是他的助理咨询师。”
“聂总不做心理咨询,他负责的是心理鉴定这一块。我虽然是他的助理,可平时都是独立工作的,很少跟他搭档。”
“……”
祝瑾年脑筋转转,“我毕竟是他的助理,请他介入并非不可能,但前提是你的梦境要完完全全地还原出来,我们才能对每一个符号进行再次解读。所以,催眠这一步,要走在前面。”
“既然如此,试试吧。”康坚扬随即拍板。
“康总,我对你的咨询内容负有保密责任,如果让催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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