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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才解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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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嫂眉开眼笑,小伙子长得好看,还这么有礼貌,跟个老爱在外面轧姘头,偶尔过来还充大爷的男人放一块,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衫衫温柔又和气,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丈夫呢?又是这种有钱人家,想来连离婚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好的青春年华,只能守着活寡慢慢熬,这哪里还有天理?姓余的,真不是东西!
邓嫂摆好茶点,就去厨房备饭了。余致远不知自己又被嫌弃了一通,作势要开口留饭。
“时候不早了,”卫修语气平淡地道,“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叨扰余总了。”
梅衫衫咬了咬唇。所以他到底是干嘛来的?
余致远送至门口,周伯替卫修客套了两句,两人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他坐回沙发中,闲闲倚在靠背上,盯着梅衫衫,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也该告辞了?”
梅衫衫一开口,就是逐客令。
“不急,”余致远气定神闲,“所以卫三搬来了楼上。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是试探。
梅衫衫不说自己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只挑眉道,“你很怕他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他?毛都没长齐,不足为惧。”
“那他搬来就搬来,多大点事?又不是鬼子进村,值得拉警报通知你。”梅衫衫端起茶杯,“知道你这么忌惮他,以后他有点风吹草动,我一定立马向你报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就算有风吹草动,我又从哪儿得知?”
“哦?我看他跟邓嫂挺熟。”
“那你就要问邓嫂了。”
梅衫衫扬声,“邓嫂?”
邓嫂很快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怎么了?”
“我先生想知道,楼上的卫先生,是不是经常过来串门?”梅衫衫直截了当。
邓嫂一愣,旋即大怒。
“要不要这么过分?!”她激动地朝天一指,“人家小卫也就刚搬来时跟我借过一回调料,跟衫衫那是照面都没有打过一回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在外面作风不好,就以己度人,怀疑衫衫呀!”
她这是刻意瞒下了借酱油时梅衫衫也在的事情,主要是太厌恶余致远自己不干净,还有脸疑神疑鬼,也避免节外生枝,让梅衫衫吃亏。
余致远莫名躺枪,无奈道,“我不是怀疑……算了,跟你说不清。”
“什么说不清?哪里说不清了?”邓嫂却不能答应,“这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有这样往自己太太身上泼脏水的?你可不要不讲良心!”
余致远:……这怎么就扯上良心了呢?
“邓嫂,”这时,梅衫衫柔声劝道,“他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邓嫂几乎要跳脚,“男人问这种问题,哪能没有别的意思的?这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余致远深觉秀才遇到兵,被她搅得头疼,对梅衫衫,“你这佣人脾气还能更大一点吗?都是你惯的!”
梅衫衫和稀泥,“邓嫂也是关心我,为了我好……”
为人出头时,最大的安慰莫过于自己的心意被理解并感激着。邓嫂一个感动,对余致远更仇视了。
——不要说衫衫跟小卫没什么,就算有,这顶绿帽也活该你美滋滋地戴着!
有邓嫂搅缠,这话彻底没法问了。加上她言之凿凿,梅衫衫没跟卫修打过照面,而且方才梅衫衫开门时,面上表情的确是茫然又讶异,这一切,倒是合得上。
那么问题来了——
“A城这么大,卫三儿为什么哪里不去,偏偏搬来了这边?要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梅衫衫闲闲喝茶。
“那就要问你余总了。”
“……怎么讲?”
“在外人看来,这处房产,可是你余总的家。A城这么大,他哪里不去,偏偏要住在你上面……”
余致远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竖起。
他想起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
“欧洲风气开放,他在那边待久了,说不定早已突破自我,改喜欢年长男性了呢?”
年长男性了呢……男性了呢……了呢……呢……
“虽然我看得不是很分明,”梅衫衫接着道,“可他刚刚,好像一直盯着你在看的哦?放着我一个漂亮女人不看,唉,也是坚定不移了。你还对我动手动脚,太伤人心了,怪不得人家起身就走。”
余致远:“……”
所以态度冷淡,只是因为……别扭?
那所谓的“笑到最后”……
……卧槽!!
梅衫衫偷眼觑着他变幻不停的神色,暗自松了一口气。
抱歉了,卫三!这种时候被余致远猜疑,太容易节外生枝,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
楼上,卫修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周伯。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等等……不是……这锅我不背啊啊啊!!!
余总:那个……这个……我……
修修:滚开!!!(ノ`Д)ノ我33呢??我要33嗷嗷嗷!!!
因为手被马云爸爸剁了,用脸滚键盘比较慢,更晚了_(:з」∠)_
不过还是那句话,早7点和晚7点都是7点,对不对?简直太对了。
☆、XXVIII
…Chapter 28…
卫修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周伯。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周伯对上他几分期待几分忐忑的眼神; 暗叹一口气。
“您刚才贸然上门; 实在太冲动了——且不提余致远因此得知了您现下的住处; 万一他故意泄露给那些姓郑的,恐怕对您不利;我看他刚才的举动; 可能是对您和梅小姐有所怀疑……”
卫修皱起了眉头,“疑神疑鬼的; 算什么男人?”
到底还是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要是他敢因此找衫衫的麻烦……
“不过; 我相信梅小姐应该应付得过来; 再说您二位实质上也是清清白白的,问心无愧。”周伯安慰道。
卫修眼神有些飘忽。就肢体接触而言,还真算不上完全清白;至于思想上……他可能已经玷污她太多次了。
“然后是方才的情形; ”周伯终于进入正题; “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 梅小姐看了余先生几次,又保持了多久的对视?”
周伯先前对身体语言的分析,提醒了卫修。他从来没有见过梅衫衫和余致远一起,更不知道在余致远面前的她; 是什么样的?与其胡乱臆测,不如眼见为实。
在眼光毒辣的余致远面前,卫修刻意将视线避开了梅衫衫; 因而这个细节他还真的答不上来。
而周伯也不卖关子,直接揭晓了答案——
“主动的,一次也没有。”
“……没有?”卫修愣住。
“只有被询问时; 她才会看向他,视线也是一触即离,对视不超过一秒。反倒是余致远的目光会不时飘向她,我想,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未必注意到了。”
周伯接着分析,“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爱这种感情,是隐藏不住的,会想无时无刻不看着对方。放在眼里的人,未必放在心里,可放在心里的人,一定会想要放在眼里。有种说法是,男女对视不足1秒,说明两人之间没有感情,虽然不尽科学,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不算太错。”
卫修不由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也许……他们刚吵过架,她故意不看他呢?”
周伯笑了,“您刚才,总共偷看了梅小姐八次。可是您原本也是刻意不去看她的吧?”
“……”
“所以说,这是发自本心的动作,没有那么随心所欲地容易控制。”
卫修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结上下滚动。一股难言的窃喜夹杂着希望涌上心头,他有些不知所措,“那……”
“当然这还要结合其他的肢体语言——譬如坐姿,她的膝盖朝着余先生相反的方向;余先生讽刺您的时候,她的微表情是标准的反感。不得不说,余先生是个很敏锐的人,很快做出了应对的举动,却反而将二人的貌合神离暴露得更明显。”
卫修想起余致远大喇喇地将梅衫衫搂在怀里,心中就如同被一只手肆意翻搅,根本无法理智地观察。可既然周伯这样说……
“那她为什么不离开他?”
问题刚问出来,他自己先苦笑了一下。这就像是问母亲,她为什么不离开卫永言?
……
楼下。
“我的追加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在一定程度上,条件你可以随便开。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搬回来住一段时间。”
梅衫衫:“……Sorry?”
“一次中标很难保证,所以当然要多试几次,”余致远理所当然,“人工授精试管婴儿也可以,但前期注射激素刺激排卵,你身体受得了吗?”
梅衫衫深吸一口气,“你很缺女人帮你生孩子吗?”
“当然不缺,只是,虽然这样说有点恭维你,但我对我未来孩子的母亲,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我还真是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我。”梅衫衫喃喃,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神情紧张道,“对了!差点又忘了——我上回就想跟你说,最近门口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我觉得你得看看,会不会是……”
话说一半留一半,她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余致远被勾起了好奇心,随她往门口走。
“就在那边,你看……”梅衫衫静静后退,“有点小,不太明显,得往近处看……”
砰。
在墙面上扫视半晌也不见什么标记的余致远闻声转头,只见那扇实木大门合得严严实实。
“……”
他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有女人敢请他吃闭门羹?!
余致远扬起拳头,想要砸门,又放下。
算了,一会儿她搞不好又得诬赖他吓着她了。
再说,闹出响动来,让楼上听见了,卫三指不定又要有什么想法呢?
炎炎夏日,余致远打了个冷战。
从梅衫衫的住处出来,时间还早,他驱车沿江边兜了会儿风,才去了公司。
刚坐下没处理几件公务,秘书的内线电话打进来,道有位徐小姐找她。
……徐诗音?
余致远犹豫了一下,对秘书说:“就说我正在开会。”想了想,补充道,“以后她来,帮我挡住,理由你自己找。”
前女友实在麻烦,特殊时期,还是不要横生波折的好。
秘书应是。
楼下,徐诗音听了秘书的回话,平静地点了点头,“是吗,知道了。”
余致远在回避她。
这真新鲜——他素来不懂得回避女人,这也是当年他们经常吵架,分分合合的主要原因。
前两天的绯闻还很有热度,成为帝都那次相遇的后续佐证,写报道的人言之凿凿地论断,这对旧情人必然是旧情复燃,甚至有好事者开起了盘口,赌余总什么时候离婚。
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形同陌路。
所以梅衫衫不仅让一个不肯结婚的男人结了婚,还让不懂得回避女人的他学会了回避。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何德何能?
徐诗音认真研读过梅衫衫那有限的履历,她找不到答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从余致远婚后也在外面女伴不断可见一斑。可这样的一个男人,突然收敛了起来,对她这个前女友尤甚——
要么他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真爱是妻子,当起了情圣;要么,他特别厌恶她,厌恶到避而不见。
旋即徐诗音否定了后者。
倒不是她对自己过于自信,只是,从这两次面对面的情形来看,他对她的态度起码是友好的。
所以……情圣?
徐诗音蓦地噗嗤笑出了声。
想起前几日拜托在证监会任职的叔叔查到的信息,余氏最近的几宗收购,拿下的项目,在证监会的公关活动,业界流传的小道消息……
爱情,利益,是哪一种呢?
她到底输给了哪一样?
徐诗音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跟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了一处。
“哎呦!搞什么?!”对方火气很大,声音尖利,“你没长眼睛啊?!”
“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徐诗音蹙了蹙眉,“你没事吧?”
对方被撞得趔趄了一下,似乎是扭到了脚腕。徐诗音的目光扫过那起码有十二公分高的细高跟。
金娜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揉了揉脚腕,翘起的小腿与弯腰的姿势,扭成一道婀娜诱人的曲线,引得好几个过往的男士险些撞到柱子。
她冲着徐诗音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没事?我脚都要断掉了!走路不长眼……咦?”
抱怨到一半,她倏然张大了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徐诗音一番,才迟疑道,“你……你是余总的那个,前女友?”
徐诗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两次的绯闻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星火燎原一般,闹得特别热烈。竟然连路人都能认出她来了吗?
这出的可不是什么好名。
“原来是你……”金娜持续打量着她,表情奇异,像是理解了什么,“徐小姐是吧?原来如此……”
徐诗音被她弄糊涂了,更被她打量得很不舒服,直接道,“实在抱歉撞到你,我叫车来送你去医院吧。脚腕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金娜放下腿,重心放在另一只脚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人还不错,怪不得余总为了你,连婚都离了。”
“……”
传的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
梅衫衫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大卫”的对话窗口,又合上,放下手机。
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重复上述动作。
为了避免麻烦,她把余致远的思维忽悠上了另外一条道路,牵连到了无辜的卫修。她觉得自己应该至少跟他提一下,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然,很可能余致远回去再想一想,决定这纯属无稽之谈,是她故意整他,可……万一呢?
梅衫衫的脑海中浮现出被掰弯的余致远色眯眯地对卫修那张漂亮脸蛋垂涎三尺的画面,旋即恶寒地打了个冷战。
正犹豫反复间,在她又一次点开对话框时,一条新消息猝然跳了出来。
【在干什么?有空的话,来一下这里】
【定位信息】
梅衫衫点开,地图上标着小红点的,是艺澜美术馆。
艺澜美术馆是周艺夫妇的私人美术馆,馆藏丰富,有不少名家珍品。除了周艺夫妇的收藏外,还有部分展品是周瑾女士的收藏,可谓是珍品中的珍品,更不时联合各大博物馆和私人藏家,举行特别展览。人流量大时,甚至要限时参观。
梅衫衫对那里并不陌生。她看了眼时间,回道:
【好】
半小时后,梅衫衫在美术馆门口见到了插着兜伫立等待的卫修。
“来,”见到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她伸出手来,“这边。”
阳光从侧面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光晕,也许是那双桃花眼中漾着的光太过明亮热烈,梅衫衫仿佛受了蛊惑般,就要伸手,又猛地顿住。
卫修仍坚持地伸着手,摊开的手掌修长白皙,长指骨节分明。
“等会儿要去的地方,要爬好几段又窄又陡的楼梯,还是牵着我比较放心。”
又眨了眨眼睛,认真地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衫衫?”
扑通。
梅衫衫觉得,自己的先心病可能复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我可以【哔——】你吗……不不不是!!是牵手手,牵手手!!!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粗来了QAQ
33:风太大我听不清。
☆、XXIX
…Chapter 29…
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梅衫衫虽不敢说自己每时每刻都心如止水; 但绝大部分时间; 她都心湖无波。心脏生来不坚强; 唯有冷静克制,才能不惊扰到它; 给自己平添痛苦。
来自异性的示好,她并不陌生。相貌如此; 外表又是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楚楚柔弱; 从小到大; 从小镇到A城,明着暗着向她表白过的男性不知凡几,可她知道; 自己从来不曾心动过。
心中的那只小鹿; 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从心房天生的缺陷处,偷偷溜走了。
如果没有余致远的出现,她也许会在合适的时候跟一个人平平淡淡的交往,平平淡淡地结婚。倒不是她有多向往婚姻; 只是,她知道母亲不会任她孤单一人、无人照顾。与其无意义地冲突,不如挑个温和老实的; 最好跟父亲的性格完全相反。
然而还不待她着手物色人选,凭空冒出一个余致远。
英俊多金风流倜傥的余氏少董,在跟素来爱欺凌自己的继堂姐的相亲宴上一眼相中了自己; 这与灰姑娘一般无二的情节,足以砸晕任何一个爱做梦的少女。
可惜梅衫衫不相信童话。
她的父母,中产乖乖女和混血坏小子轰轰烈烈坠入爱河,继而为爱私奔,不也是童话般的开始吗?或者按照《仲夏夜之梦》的走向,他们即便误入森林,被魔法影响着发生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最终仍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见现实并非童话,盲目相信会有Happy Ending,大部分时候不会有好结果。
面前的这只手,修长匀称,竹节般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却没有玉的冷硬,反倒看起来十分温暖,像是散发着年轻的类似阳光的味道。
就连那只失踪已久的小鹿,似乎也一路小跑着欢快地奔了回来,一下下焦急地撞着她的心房,扑通,扑通,像是要把那道厚厚的坚固的防线撞出一道口子来。
心动又过速了……
正怔忪间,她垂在身侧的手,忽然陷入一片温暖的包围中。
果然很暖……咦?
她愕然抬头,却只看见卫修线条漂亮的侧脸。他目光直视前方,不与她对视,又轻晃了晃她的手,说:“走吧。”
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前走。
梅衫衫被带着向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交握着的两只手上。修长有力的手包裹着她的,手心干燥温暖,力气略大,不至于弄痛她,却也像是怕她逃跑似的用力握着,还似乎有些僵硬。
“……这边。”
卫修牵着她的那条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掌心里的玉手那么滑腻柔软,小巧又纤细,微有点凉,很快被他的体温染成与他一样的温度。十指相连、仿若一体的感觉太美妙,牵上了就不想放开,难怪街上那些情侣总是十指紧扣。
梅衫衫这才注意到,总是参观者络绎不绝的美术馆,现下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保镖模样的西装大汉像柱子一样杵在门口。
“今天是闭馆日吗?”她疑惑。
“嗯?”卫修愣了一下,“哦,我让他们关了,人多太烦。”
梅衫衫:“……”
好吧,反正是你们家的美术馆,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so easy。
艺澜美术馆建筑气势恢弘,主馆呈圆弧形,高悬的穹顶上点着柔和的灯光,宽阔的展厅介于明暗之间,墙脚一盏盏灯自下而上,打出一个个明亮的椭圆光斑,让墙上的每一幅画作都是焦点。
馆内空旷无人,梅衫衫被卫修牵着,仿佛漫步在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中,那一个个光斑便是窗口,展示着不同的世界,引人驻足一探究竟。
她在看画,卫修在看她。
点点灯光落在她的眼中,像是苍茫宇宙中缀满繁星,其间闪烁着惊叹、好奇、欣赏……让她精雕玉琢般的小脸更加生动。她看得入神,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也放松了下来,乖乖地由他握着。
“原来这里没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梅衫衫呢喃,又被陡然响起的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脸颊没来由地热了热。
尴尬之下想起,不是说有又窄又陡的楼梯,才要牵着的吗?她可没看见哪里有楼梯。
卫修轻笑一声,晃了晃她的手,“你想看,等会儿回来再看,这些又不会跑。你先跟我来。”
他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打破了宝贵的宁静,姿态一派从容,清冽嗓音仿似玉石撞击,在空旷中隐有回声,环绕立体声似的,蕴着丝丝磁性,让鼓膜阵阵发麻。梅衫衫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不行啊……果然不能跟他独处。
可她哪里能想到,这位少爷会任性地把整个美术馆给关了?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并让我嫉妒得质壁分离。我要是能有一间这样的美术馆,我……诶?
拐角处,一片乍一看与墙壁浑然一体的地方,居然是一扇可以打开的暗门!
卫修冲她献宝似的眨眨眼,“是不是很魔幻?”
梅衫衫点头,“好像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卫修朗笑出声,“我的疤可不在额头上!”
楼梯果然又窄又陡,可能是为了节省空间,修得更像个扭曲的梯子。有卫修在前面牵引着,梅衫衫爬得仍然有些费力,是以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意。
“……你脸上有疤?”
“有啊,怎么没有?你仔细看。”卫修回头。
他本就比梅衫衫高出一个头,这会儿又站在台阶上,说是让她看,却不肯低头。
梅衫衫先是腹诽,至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摆出一副睥睨姿态么?紧接着,她便发现了他为什么不低头——从这个角度,她正好可以看见他下颌底下,的确有一道不显眼的伤疤。
她下意识地抬起空着的右手,摸了摸。
疤痕微微凹陷,破坏了这一块肌肤的平整光滑,却是一种独特的触感。不完美,但也是温热的,鲜活的。
“……疼吗?”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被柔软的指腹轻抚着,所过之处像是起了电流,酥酥麻麻的,卫修像被抚着下巴的猫,惬意地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捉住她的玉指,不让她再动作。
再摸下去,要出事了。
牵起她,继续上楼,“早就不疼了。当年有人跟我说可能会留疤,后来果然留了疤。”
“谁啊,这么乌鸦嘴。”梅衫衫顺口道。
卫修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梅衫衫莫名,几个意思?
这时,七弯八绕的楼梯总算到了头,视线赫然敞亮。
梅衫衫环顾,原来上方是一间宽大的收藏室,里面……都是宝啊!
“这这这些……?!”
“是外婆的部分收藏。”卫修解释,“她更偏爱古典派,而舅舅喜欢近现代的东西,美术馆的风格也更现代一些,这些不适宜放进下面的展里,就存在这里。”
梅衫衫已经沸腾了。
许多只在图册里见过的画作,居然就摆在这里,就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德加,果然又是芭蕾舞娘……啊,雷诺阿!你看那些光斑,重重树影打在贵妇的裙子上,真是把阳光画活了。我想,他内心也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吧?还有这个……天哪,太美了,我的心脏!”
主导权易主,现在变成了卫修被她牵着,一幅幅画作看过去,含着笑意听她的评论。
是啊,太美了。
草草地浏览了一圈,梅衫衫激动不已,全身像过了电似的,微微发颤。卫修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指腹,“不着急,你慢慢看,想看多久都行。”
梅衫衫调整着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房间了。不止是艺术之美,还有看到这些画时的心情,太美好了,我会终生难忘的。”她诚心实意道,“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些。”
卫修勾唇浅笑,“不客气,我也看到了最美的。”
“哦?”梅衫衫好奇,“哪一幅?”
只见卫修拿出了手机,点了两下,递给她。
梅衫衫狐疑地接过。那画居然还不在这里?
她垂眸一瞥,瞬时脸颊耳根热成一片——
屏幕上,赫然是前置摄像头照出的,她的脸。
几、几个意思?
最美的……?
……她吗?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对,卫修探头过来,俊脸也出现在镜头中,与她头挨着头,画面亲密。
紧接着,便听他哦了一声,“点错了。”
梅衫衫:“……”
自作多情了。
她窘得几乎是将手机扔回了卫修怀里,视线游移着,咕哝,“我说呢!吓我一跳!”
啊啊啊!梅衫衫你也太自信了!什么最美的,羞不羞啊!
卫修又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再次递给她。
梅衫衫差不多做好了心理建设,接过来。
一看,再次想把手机丢还给他。
“……你故意戏弄我是不是?”
“没有啊,”卫修无辜地指着桌面背景,“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不接受反驳。”
“……”梅衫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当做桌面的照片中,她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神色恬淡,眼睛没有看镜头。显然是偷拍的。
问:一个男孩子,偷拍你的照片,当做手机桌面,还特意让你看到,这代表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Baby记得那次约会~那夜我想你想的无法入睡~
周伯:是每夜吧,眼都是绿的。
☆、XXX
…Chapter 30…
答案呼之欲出。
静谧的收藏室内,呼吸可闻。油彩和画布特有的气味中; 隐隐的仿佛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青柠味; 干净; 清新。心中的那只小鹿,像是要把它这些年缺席岗位所落下的功课全部一次性补齐似的; 闷着头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那道名为理智的墙晃了几晃。
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 对于男人是否对自己有好感这件事; 总是敏感的。
梅衫衫更不是个迟钝的人。若是硬要说自己在此前没有意识到卫修对自己有意; 那显然是在装瞎了。
年轻的男孩子,手是温暖的,感情是炙热的; 喜欢也来得轰轰烈烈。他似乎也没有刻意隐藏; 嚣张地将这份喜欢写在脸上; 热烈地含在眼眸中,不加掩饰地表现在一举一动里,真挚得能让干涸的沙漠里开出花来。
就算因她上次的回避而那么恼怒,可没多久; 还是再次主动靠近。桌面上那张照片,看衣着和背景,不就是送画那天交换联系方式时偷偷拍的么?
可他们才认识多久?
而且; 在他看来,她应该还是个有夫之妇吧?
为了避免破坏画中的油彩,这里避开了直接的自然光照; 温度也控制在20度左右。刚才走来走去时还不觉得,此刻静立着,冰冷的空气抚上身体,梅衫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狠了狠心,就要将手从那只源源不断将热力传输过来的手掌中抽出来。
“很冷吗?”卫修仿佛毫无所觉,不仅没让她松手,长指反而顺势滑入她的指缝,从普通的牵手变成了十指紧扣,还若无其事地拉着她往外走,“都怪我,想给你个惊喜,没能提前准备外套……我们先下去吧,待会儿吃完饭,我让人送衣服过来,你要是还想看,我们再回来。”
“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呃?”梅衫衫愕然。
“今天是我的生日,”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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