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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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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还没。”
  “你一个人守在医院吗?”
  “嗯,还没同龙凤胎说,时间太晚,怕他们在学校闹事。爸妈已订好机票,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我马上就来医院。”
  “不急,桑萸。”他声音很低,“我让张叔去接你,路上小心。”
  “我会的。”
  喉口像是冒出一团团火,灼得生疼。
  桑萸毫无知觉地走出卫生间,怔了两秒,她蛮力擦净泪痕,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换好衣服。
  室友们睡得沉,并未被她吵醒。
  四点过十分,寝室楼下的铁栅门锁着没开。
  桑萸抱歉地敲响宿管的门,说明情况,请她提前让她出去。
  宿管看小姑娘眼睛红红,她安慰地拍拍她肩,让她别着急,还有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桑萸感激地点点头。
  天未透亮,校园笼罩在雾气中,桑萸匆匆跑出校门,等了会儿,张浩全的车来了。
  他载着她直奔医院。
  路上桑萸的身体一直在抖。
  她母亲走时她还很小,哭哭闹闹也就过去了。
  她爸爸桑岩是为救人而牺牲的,所有人都跟她说爸爸是英雄,可桑萸自私的并不想要他做英雄。
  爷爷桑宝学去世时桑萸已经懂事,很多残忍的画面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桑宝学浑浊的泪,记得他暴瘦嶙峋的身体,记得他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记得他毫无生息地躺在白色病榻……
  一张张脸走马观花的在眼前飘过,桑萸难受地捂住眼睛。明明昨天她才同爷爷通过电话,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能说病就病了呢?
  汽车驰骋在雾间。
  近在咫尺的医院像是一头野兽,静静蛰伏在朦胧之中。
  桑萸推开车门,埋头冲进医院。
  顶层廊道幽静,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药水味,冷白的光照在白墙,堆砌出森森然的气氛。
  回忆像冷水,直灌入心肺。
  桑萸恍惚了一瞬,差点软倒在地。
  她扶墙稳住情绪,深呼吸数次。
  顾寅眠还在等她呢!
  桑萸往前走了几步,转角进入长廊,一眼便看到孤寂寂坐在长椅上的男人。
  顾寅眠头埋得极低,双手交握抵着额头。
  很疲惫也很虔诚的姿势。
  桑萸脚步虚浮,如游魂般没有声音地靠过去。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喊出声:“大哥。”
  顾寅眠抬起头。
  他双眼熬得通红,漂亮的眼瞳周围汇集着数道血丝。
  表情却很镇静:“你来了?路上累不累?”
  桑萸强撑着摇头,可鼻尖的酸涩根本无法控制,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顾寅眠看向小姑娘抽动的双肩,沉默不言。
  他知道此刻的她有多惶恐和害怕。
  对她来说,并不会因为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而习惯,伤痛是累加递增的。
  她的父母,她的爷爷……
  再到重症病房还未脱离危险的顾老爷子。
  正因如此。
  他才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他不能瞒着她。
  顾寅眠疲惫地起身,许是坐得久,头脑一片昏沉。
  待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消失,顾寅眠几不可察地叹了声气。他伸出双臂,从背后将桑萸整个人都紧紧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僵硬又柔软。
  顾寅眠闭上眼睛,将下颔抵在她肩窝里,黯哑地吐出两个字:“别怕。”
  别怕,还有我在。
  桑萸呆滞着,没有动。
  她视线落在那双横亘在她腰间的手,然后缓缓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她知道,他们是在互相安慰,他们是在互相汲取力量。
  顾寅眠不是一台机器,他当然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啊!
  害怕被锁,写得真是超级小心翼翼了啊TAT


第22章 
  日光渐盛, 龙凤胎闻讯赶来。
  向来不爱示弱的顾棠梨哭得喘不过气。
  顾以凛眼眶也红了, 他攥紧右拳, 愤怒地朝墙壁狠狠砸去。
  顾寅眠要照顾状态不好的桑萸,分身乏术。
  他疲惫地看了眼已然崩溃的顾棠梨,朝顾以凛递去一个眼神。
  顾以凛心领神会,他忍着伤感, 上前搀着顾棠梨,把妹妹带到角落安抚。
  他是顾家的男人。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自持,用双肩担负起责任。
  就像大哥一样。
  顾以凛望向如大树般稳靠的顾寅眠,在心底为爷爷祈福。
  顾老爷子这场意外来得凶猛,是突发性脑溢血,老年人的常见疾病。
  那时顾襄伯独自在书房看书, 身边并没有旁人。
  给家人打完电话的沈姨放心不下,隔了会上楼, 才发现顾老爷子晕厥在地上。
  尽管送医及时。
  形势却不容乐观。
  哭到精疲力竭,顾棠梨闷不吭声地坐在长椅。
  顾寅眠看了眼沮丧的三个孩子, 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们去吃点东西。”
  没人动。
  悲戚的低气压萦绕他们周身,像是乌云笼罩头顶,暴雨将至。
  顾寅眠摁住眉心,彻夜未眠, 令他嗓音嘶哑更甚,仿佛一台即将枯朽的旧机器。“不肯听我的话了是吗?”他冷冷说。
  桑萸倏地惊醒,她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寅眠。
  他好憔悴, 深邃的眼眶里不见了往日神采,只剩疲倦与硬撑着的冷静。
  这里每个人都能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哀伤与愁绪,除了他。
  他是顾家梁柱。
  他不能倒。
  桑萸抽了抽鼻尖。
  起身走到对面,桑萸握住顾棠梨的手,拉她起来。
  顾棠梨哪还有平常的半分傲气?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任凭桑萸牵着往前走。
  顾以凛没有下楼,因为姑祖母顾蓉蓉给他拨来电话。
  昨夜顾蓉蓉没联系上顾襄伯,家里座机也无人接听,她心底便有些不安,加上顾寅眠手机没电关了机,于是便辗转找到了顾以凛这儿。
  “姑祖母,爷爷在医院。”顾以凛酸楚的把详细情况告诉电话那头的顾蓉蓉,“手术已经结束,但人没清醒,是脑溢血。大哥说爸妈正在赶回国内,但路途远,要耽搁些时间……”
  桑萸看了眼通话中的顾以凛,带顾棠梨乘坐电梯下楼,离开医院。
  街道熙熙攘攘,人车川流不息。
  对面街道的商铺排着游龙般的长队。
  两个女生默不作声过马路,进了家冷清的粥店。
  桑萸统共点了四份牛肉苦瓜粥,两份在这儿吃,两份打包。
  客人少,粥上得很快。
  桑萸把勺子递给顾棠梨,也不管她,顾自埋头开吃。
  顾棠梨眼神空空地看着店外,人们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格外刺眼。果然,人们的悲与喜并不相通。她心口疼得厉害,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坠。对面桑萸吃得认真,顾棠梨无法理解地抽噎道:“桑桑你怎么还吃得下呀?爷爷能不能挺过来都不知道,他或许会……”
  桑萸用力咽下嘴里的粥,忍住哽咽说:“大哥整夜都没合眼,也没吃任何东西。我想养足精神,等下去替他。”
  顾棠梨愧疚地错开目光:“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
  桑萸“嗯”了声:“棠棠你快些吃吧!吃完我们把食物给哥哥们带上去。”
  顾棠梨深呼吸两次,边哭边把粥往嘴里塞。
  她们又买了点小豆沙馒头和两杯鲜榨果汁,并粥一起带回医院。
  长廊悠长,桑萸走到顾寅眠身边,把粥递给他:“我和棠棠吃过了,这是大哥你的。”
  顾寅眠看她一眼,沉默地接过粥,安安静静用餐。
  桑萸等顾寅眠吃得差不多,才小心翼翼开口:“附近有几家小旅店,我订一间房好吗?你吃完就去那里休息。我留在这里等消息,要是爷爷醒了,我马上联系你。”
  桑萸原以为顾寅眠不一定认同她的提议,没想到他直接应下:“你跟我一起,让棠梨和以凛下午守在这,晚上我们来替他们。”
  这无疑是最合理的方案。
  她和棠棠是女孩子,男女搭配肯定更好。
  两人中午便离开医院,司机张浩全先把他们送回家收拾了些衣物,才又送去医院附近的旅店。桑萸订的是一家普通旅店,优点是距离近,从医院南侧门出去,左转走几步就到了。
  一间房,两张床。
  设施简单,还算干净。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是顾寅眠在冲澡。
  桑萸并不困,她昨晚睡得很饱。
  把包放在一边,她麻木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走神。
  阳光很充足,把树叶照得像绿翡翠,折射出漂亮的光。
  门忽然开了。
  顾寅眠穿着睡衣走出来。
  他发梢沾了水,湿哒哒的。
  桑萸满屋翻找电吹。
  顾寅眠面容难掩疲态,他视线追逐着那抹忙碌的背影:“不找了,我身体好,不会感冒。”
  桑萸翻遍了抽屉和柜子,想来旅店太小,压根没准备电器。
  她固执地穿好鞋,要下楼去找前台要。
  顾寅眠拽住小姑娘的手,嗓音无力,好脆弱的样子:“桑萸,我困。”
  桑萸回头便撞上他隐忍而压抑的眸光,心头一软,她眼眶红了:“我知道,可是头发不吹干,还是有很大几率生病的。昨夜你整晚没睡,抵抗力会变差。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把他手挪开,桑萸匆匆拉开门,飞快跑下楼。
  全程大概两分钟。
  桑萸遵守诺言,她很快折返。
  顾寅眠正坐在床尾等她,眼睛熬得通红。
  “哥哥你倒躺着,”桑萸心疼地指挥他,“你睡,我帮你吹头发。”
  “可以的。”怕他不信,桑萸补充说。
  顾寅眠嘴角很浅地往上翘,决定由小姑娘折腾。
  按照吩咐躺好,顾寅眠阖上眼皮。
  桑萸动作极轻地托住男人的头,启动电吹。
  温热的风拂过她手,吹动他湿润的发梢。
  时间悄然流淌。
  耳畔嘈杂声逐渐远去,她指尖的温柔仿佛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弛,顾寅眠不知不觉陷入酣眠。
  吹干发,桑萸蹲在地上,静静看顾寅眠安谧的睡颜。
  她初次见顾寅眠,是在爷爷桑宝学的葬礼上。
  他随顾老爷子同来,一身的漆黑。
  那张年轻的面庞还很稚嫩,气质却比同龄人老成许多。
  桑宝学在临终前已同桑萸交待好后事。
  待他去后,会有一个姓顾的爷爷接她离开,从此她就住在顾家。
  那天空仿佛都是黑色的日子,顾襄伯轻拍小桑萸的肩膀,把站在身侧的顾寅眠指给她看:“小萸你看,他就是你的大哥顾寅眠,你放心,以后只要有你大哥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他会照顾你一辈子。”
  葬礼处处氤氲着悲伤的色彩。
  小桑萸麻木地抬起头,与所谓的“大哥”对视。
  少年时期的顾寅眠话就不多,他淡淡冲她“嗯”了声。
  听起来像是给予承诺。
  小桑萸却觉得,他大概只是在敷衍吧!
  毕竟她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他要为她付出一辈子?
  可在顾家生活的这些年,顾寅眠能对她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算仁至义尽。
  他对她很好了。
  再好,就是她这个身份要不起的待遇了。
  躺回旁边的单人床,桑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再醒来已是黄昏,天边漂浮着一抹绯色的彩带。
  桑萸适应了会光线,揉着额头往左边望去,恰好顾寅眠睁开眼睛。
  得到充分休憩的那双眼眸重拾光辉,漂亮深邃得像倒映在海里的星星。
  顾寅眠嘴角微动。
  望着桑萸浅浅一笑。
  两人简单洗漱,买了些饼干面包和水,去医院替换龙凤胎兄妹。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有些恐怖,空气里透着凉,顾寅眠展开薄毯,给桑萸披上:“累吗?你可以靠我肩膀睡会儿。”
  桑萸摇摇头,望着他眼睛说:“我不困,大哥哥你困吗?你可以靠在我肩上睡的。”
  顾寅眠哑然失笑。
  夜过于漫长。
  两人终是肩靠着肩头倚着头,沉沉睡去。
  次日上午,顾廷尉苏小灿夫妇终于从机场赶来医院。
  两人一身的风尘仆仆,顾廷尉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爸情况怎么样?”把拉杆箱扔在一边,顾廷尉焦急地快步走近顾寅眠。
  男人眼下两团暗青,薄风衣下摆全是褶子,头发也乱糟糟的,与往常那个温文尔雅的优雅大叔形象相差甚大,仿佛瞬息苍老了好几岁。
  顾廷尉是独子,于经商毫无兴趣和天赋,喜爱文学,为人烂漫。
  他年轻时与顾襄伯曾因事业闹过不少矛盾,后来顾襄伯想开了,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培养孙子身上,家庭氛围也越来越和睦。
  顾寅眠把医生的话转述给顾廷尉夫妇。
  老爷子手术很成功,但人昏迷未醒,若能苏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意外会引起系列后遗症,包括失语局部瘫痪等。
  怔怔听着,顾廷尉眼睛蓄满悲戚。
  他不愿在孩子们面前示弱,慌忙拿手挡住眼睛,佝偻的腰背似乎被伤痛压得更弯。
  “老公!”苏小灿轻拍顾廷尉的背,软声安慰说:“没事的,爸爸会好起来的。你要打起精神,这几天都是孩子们在帮我们尽孝,现在该轮到咱们好好守护爸了!你说对不对?”
  顾廷尉难掩哽咽地“嗯”了声。
  躺在ICU昏迷不醒的老爷子让这场团圆充满了伤感。
  顾廷尉静不下心,急忙奔找医生仔细询问细节。
  为顾老爷子手术操刀的医生本来就是顾寅眠找来的权威专家,但顾廷尉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只有找点事情做,大概才能分散注意力与悲痛!
  寂静廊道,苏小灿握住桑萸手,眼睛望向疲惫的大儿子:“难为你们整夜都守在这里,回去睡会儿!这里有我们呢!”
  苏小灿又对顾寅眠说:“寅眠,你爸爸很愧疚,在飞机上痛哭了一路。他说他这些年不仅没照顾好你们,也没在老爷子跟前尽孝,既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儿子。这次我们回来就不走了,爷爷的事情不要你们操心,也希望寅眠你也能谅解爸爸和我。”
  晨雾被阳光驱散。
  医院来来往往,又是崭新的一天。
  桑萸默不作声地跟在顾寅眠身后。
  两人下了电梯,走在一楼大堂。
  桑萸目光几乎凝在他背影上,一时没留心,下台阶时被身旁行人撞了个踉跄。
  顾寅眠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反应迅速地托住她腰,顺势将她从倒数第三层台阶抱了下来。
  很轻很自然的动作。
  像抱着小孩儿。
  “小心点。”双手松开,顾寅眠低眉望着桑萸,想再叮嘱点什么,可看着她明显睡眠不足的眼睛,又将话收了回去。
  桑萸微微红了脸。
  再之后,顾寅眠步伐明显放缓,似乎是故意落后她半步。
  他是想保护她吗?
  桑萸有些小窘迫。
  她没有那么娇弱的,刚才就只是个意外而已。
  偷偷望向沉默的男人,桑萸内心有些复杂,因为伯母苏小灿的那番话。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家长应该怎么教育照顾孩子。
  是自己的人生重要,还是孩子更重要?这个问题肯定没有标准答案,很多家庭都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
  这些年,顾廷尉夫妇游走在世界各个角落,每年回国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两个月左右。
  从桑萸来到顾家,差不多都是这样。但顾廷尉夫妇与孩子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很频繁的,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或是开视频。
  桑萸没觉着哪里有问题。
  顾家几个孩子与父母的关系也都处得很好,如朋友般。
  这是顾家的生活方式。
  但……
  顾寅眠和他大大咧咧的父母不一样。
  外表强硬冷漠的他事实上很周到细致。
  龙凤胎的脾性习惯他摸得一清二楚,包括她。
  很多时候,他嘴里说的话听起来毒舌又刻薄,但他内心是温柔的。
  他在用他的经验照顾他们,他不曾体会到的温暖,他曾体会到的孤独,好的,不好的,他都替他们考虑到了。龙凤胎成长得这么好,他功不可没。
  司机张浩全候在医院外。
  上车前顾寅眠给龙凤胎打了通电话,兄妹俩决定先去医院看爷爷。
  顾寅眠挂断电话:“张叔,麻烦您先送我们回去。”
  张浩全点点头,他关切地问了两句顾老爷子的情况,然后驱车离去。
  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
  桑萸右手紧紧握着口袋里的喉糖盒,这是她趁顾寅眠打电话时赶去药店买的。
  直至掌心开始发热,她才拿出来,递到顾寅眠眼前。
  昨晚又是彻夜未眠,他的嗓子嘶哑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买的?”意外地看了两眼喉糖,顾寅眠柔软的目光落在桑萸脸上。
  “就刚刚,你站在车旁讲电话的时候。”
  是吗?
  他都没察觉。
  果然是太疲惫了吗?
  “谢谢。”顾寅眠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颗,含含糊糊地说。
  “不用谢。”桑萸轻声道。
  两人回到顾家,各自回房休息。
  昏昏沉沉在家睡到下午两点,桑萸接到顾棠梨的电话,说爷爷醒了。
  懵了半瞬,桑萸猛地掀被下床。
  赤着脚,她迅速冲出门,朝顾寅眠的卧室狂奔。
  把房门敲拍得砰砰响,桑萸站在门外想哭又想笑:“爷爷醒了,哥哥你知道了吗?爷爷他醒了……”
  门忽地从内打开。
  顾寅眠眉眼间是松懈的笑意。
  他嗓音依旧是哑哑的,俯首看桑萸的模样分外温柔:“嗯,我也接到了电话。”
  桑萸仰头回望他,笑眼璀璨。
  真好。
  云雾都散了。
  阳光变得更灿烂了。
  简单洗漱整理,顾寅眠带着沈姨做的便当,同桑萸前往医院。
  顾老爷子虽然已经有了意识,状态仍不稳定,还需重点观察。
  医生只让一个亲属进去探病。
  顾廷尉穿好隔离服,看了眼妻子和几个孩子们,跟着医生进了ICU。
  人似乎总是在生死离别时才能醒悟到亲情的弥足珍贵。
  从ICU出来的顾廷尉什么话都没说,独自坐在长椅上黯然垂泪。
  苏小灿识趣地并没有过去打搅。
  她把几个孩子带到僻静角落,看着大家说:“明天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棠梨以凛和桑桑,你们是学生,是不是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顾棠梨无精打采说:“我们哪还有心情上课?”
  顾寅眠淡淡说:“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顾棠梨抬头:“我……”
  顾寅眠不容置疑的语气,“你们今晚回家休息,明早老老实实去上课。”
  “这种时候……”
  “听大哥的。”顾以凛拽住顾棠梨,压低嗓音道。
  “知道了。”
  晚上八点,龙凤胎和桑萸先行回家。
  车里三人兴致都不高,顾棠梨轻靠在桑萸的肩:“桑桑我好难受,我昨天不小心听到医生跟大哥说,他说爷爷目前的情况不太好,脑溢血还引发了几种并发症。桑桑我害怕,明明爷爷前几天还那么健康,生命原来这么脆弱的吗?”
  生命本就脆弱,但生命也很顽强。
  桑萸知道顾棠梨只是在发泄倾诉,而不是寻求答案。
  顾以凛半晌才开口:“伤春悲秋有什么用?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上课,别再给大哥他们增加负担。”
  顾棠梨没力气同顾以凛争闹,道理谁不懂?
  她只是……
  就只是太难受。
  桑萸安抚地握住顾棠梨的手。
  她理解棠棠的感受。
  但一切都会变好的,她坚信!


第23章 
  室友们都知道桑萸家出事了。
  午休时间, 三人围到桑萸身边。
  陈露盈小心翼翼地问:“桑萸你还好吧?”
  桑萸知道她们是在为她担忧:“我没事, 是我爷爷生病了, 但差不多已经脱离危险。”
  三人松了口气,林宜轻拍她肩膀:“那就好,你几天没来,简讯也不回, 我们担心死了。”
  “对不起啊,我没看手机。”
  “没事没事,”韩月洁更关心她爷爷的情况:“桑萸你爷爷到底怎么了啊?”
  桑萸把顾襄伯的病情简单说了下。
  陈露盈不无感叹道:“人老了就是容易生病。
  林宜埋低了头,有些黯然:“我终于懂了,难怪妈妈坚持暑假带我回老家看姥姥,我还小的时候姥姥可疼我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我吃。可她现在越来越老, 走路都开始颤颤巍巍的,哎。”
  几个姑娘正是青春正茂的年纪。
  却都在此刻嗅到了死亡与离别的气息。
  那是酸楚的苦涩的味道。
  桑萸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名的小鸟儿站在树梢间张望, 机灵又懵懂的样子。
  掌心默默收拢。
  桑萸在这一刻有了决定,她要放弃交换留学的机会。
  她不去意大利了。
  临时改变主意是件麻烦的事, 桑萸对学校对推荐她的老师都感到非常抱歉。
  但事出有因,校方表示理解。
  处理完这件事,桑萸长呼出一口气,在校门外拦了辆车, 她直接赶往医院。
  医院幽长的廊道安静。
  顾廷尉一人守在这里。
  “伯父。”桑萸坐到顾廷尉身侧,把一盒草莓和切好的蜜瓜递给他。
  “是桑桑啊!我不吃。”顾廷尉撑起力气看她一眼,“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午休时间, 我想过来看看,爷爷还好吗?”
  “还在观望。”
  顾廷尉不安地说完这句话,便情绪低落下来。
  他眼神黯淡无光。
  很久很久,眼睛才眨动一次。
  小辈在这里,顾廷尉不得不提起两分精神:“你伯母在旅店休息,寅眠去公司处理事情,等会儿回来。”
  桑萸再次把水果递给顾廷尉:“伯父,您吃点草莓吧!洗干净了的。”
  本想拒绝,可看到小姑娘期待担忧的眼神,顾廷尉只好勉强拿了颗草莓喂进嘴里。
  草莓甜中含酸,刺激着味蕾。
  顾廷尉眼眶忽然就湿了。
  偏头干咳两声,顾廷尉用笑容掩饰哽咽:“挺甜的。”
  桑萸把整盒草莓都递过去:“那您多吃点。”
  顾廷尉埋头吃了几颗,似联想到什么,他苍白的脸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有年暑假,你伯母和我还有爷爷,我们三人带着孩子们去农园摘草莓。那年寅眠十岁还是十一岁来着。不过这孩子从小就长得高,当时好像都快到我肩膀了。棠梨和以凛小小的两只,我们刚进园,小棠梨就不小心摔了跤,眼看要掉金豆子,寅眠轻轻看她一眼,她就收了眼泪,呵,这丫头精着呢!就知道看寅眠的脸色。爸那段时间好像很忙,整天都在公司加班。但一家团聚的机会他从不愿意错过,孩子们在时,他既不谈论公事,也不接工作上的电话,他最喜欢和几个孩子待在一起了……”
  顾廷尉的语速很慢。
  仿佛认真回忆着那天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
  最后他用“那天摘的草莓可真甜啊”作为这段话的收尾。
  桑萸静静望着顾廷尉。
  他的眼底泛着泪光,也盛着笑意。
  桑萸心底一片柔软:“伯父,等爷爷痊愈了,大家再一起去农园摘草莓呀!”
  顾廷尉笑着扭头看她:“嗯,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
  接下来的一周是格外漫长的一周。
  顾襄伯短暂苏醒后就又陷入昏迷,医生诊断说脑水肿压迫脑部,要做第二次开颅手术取出些骨头。
  阴霾笼罩下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所幸手术很成功,术后第八天,顾襄伯终于恢复意识。
  桑萸特地在电话里追问了苏伯母好几遍,生怕又出现像上次那样反反复复的情况。
  直至苏小灿一遍遍告诉她,这次爷爷是真的渡过难关,桑萸这才放下心。
  收起手机,桑萸从树下的长椅起身。
  边走她边发信息向辅导员请假。
  “学姐,桑学姐,桑萸——”男声随风飘来耳边,一遍遍,到最后语气颇有些无奈。
  右肩被轻拍,桑萸慢半拍地回头,看到了朝她迎面走来的林嘉树。
  男生穿着花衬衫。
  蓝底,白色的菠萝印花,很夏天很清新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桑萸礼貌地问。
  “没事,正巧看到你。”林嘉树望着她泛红的眼睛,面露不忍,“我听说学姐你家里出了点事。你……哭过吗?”
  说完,林嘉树才意识到他这句话说得不太合适:“抱歉,你还好吗?”
  桑萸回了句“还好”。
  林嘉树与她齐肩往前走:“学姐,我请你吃午饭吧!当做你上次给我推荐书单的谢礼。”
  桑萸愣了愣:“不好意思啊,我准备去医院看我爷爷,再说只是推荐几本书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嘉树连忙问她爷爷情况怎么样。
  桑萸回了句“正在慢慢好转”。
  两人没聊几句,桑萸包里电话响了。
  是顾寅眠:“我在去医院的路上,需要我绕过来接你吗?”
  桑萸:“好!我刚好准备去看爷爷。”
  “猜到了。”萦绕在耳畔的笑意似含着宠溺与纵容,“在校门口等我,很快就到。”
  “好的。”桑萸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
  “男朋友?”等桑萸挂断电话,林嘉树似有所觉地问。
  “不是,是我哥哥。”
  “是吗?”林嘉树有些奇怪,挑了下眉梢。
  午间人流量大,门口都是进进出出的学生。
  桑萸站在相对僻静的花坛边,对林嘉树说:“林学弟你去忙吧。”
  林嘉树笑得很阳光:“没事,我陪你。”
  桑萸不太会应付这种状况:“真不用,别耽误你的时间才好。”
  林嘉树耸肩:“我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桑萸的回应更多只是出于礼节。
  “学姐你应该不反感我吧?”林嘉树察觉到桑萸的心不在焉,“但也谈不上不喜欢?”
  算是吗?大概是吧。
  “唔,那就证明我还有机会。”林嘉树颇具阿Q精神说。
  “学弟。”话说到这份上,桑萸不能再装傻。她转身与林嘉树面对面,委婉道,“那个,我暂时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林嘉树长得很高,与她说话时特地弯下了腰,神情认真。
  桑萸不安地错开视线,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在骗他:“真的。”她补充说。
  林嘉树等了好几秒才轻声开口:“学姐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那么快拒绝?我知道你最近家里有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你难受分心。你别担心,我不会像上个追求者那样给你带来困扰。还有,我刚才就是看到你一个人坐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所以想过来陪你说说话。”
  上个追求者?桑萸尴尬不已,她斟酌着措辞,想彻底打消林嘉树的念头。
  毕竟一个苏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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