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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暗恋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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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焦糖冬瓜
文案:
别人眼中的高冷学神陆然,默默地栽倒在江暖这个大坑里,这辈子都没起来。
N多年后,江暖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整个青春就是被闷骚学神倒追的历史。
江暖:搞没搞错,你追我能追得更狂酷拽一点吗!
陆然:把你这个学渣带进了重点大学还不叫狂酷拽?

以前的你很可爱,
眼睛很明亮,
看我的每一瞬都像在表白。
现在的你依旧很可爱,
只是眼睛里除我之外还有万千世界,
偶尔看向我,
都让我疯狂地想要对你表白。
——师大附中的闷骚学神陆然认栽了。

(校园击剑文,以被学神倒追为主)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暖,陆然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江暖因为在冬天坠入池塘而高烧,失去了接近一年的记忆。醒来之后,她一向敬而远之的优等生陆然却接近她,为她补课。因为总是被拿来和陆然的优秀相比较的江暖内心充满了对陆然的抵触,再一次又一次的摩擦和相处中,江暖逐渐走近了陆然孤独的内心世界,也发现了原来从许久以前陆然就对她抱有好感。在陆然的陪伴和帮助下,江暖走上了击剑赛场,两人一起在他们所热爱的击剑赛场上取得了闪亮的成绩。 人物设定鲜明有特点,故事中的细节比如考试排名、学生与老师之间的矛盾、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沟通等问题非常有代入感及共鸣感。作者借由男女主角表达出了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渴望父母、学校及社会的理解包容与信任的期望。同时男女主角对击剑单纯而执着的追求,展现出了励志的青春主旋律。



楔子 被她折服
  在空旷的击剑馆里,明亮的灯光下,没有任何的观众,没有喝彩,没有任何一个教练点评和指导,两个身着击剑服的身影站在剑道的两端。
  如果说一开始陆然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实在自不量力得可笑,但是十几剑的激烈交锋下来,心脏每一次都濒临挑破的疯狂与灼热,让他视线中的一切都只有对面的女孩。
  “这是最后一剑了。”陆然冰凉的声音在击剑馆里回荡。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血液奔涌狂躁,他迫不及待想要击中她,想要让她屈服,因为某种隐秘而从未有过的心思浮上他的心头——他想藉由击垮她,而永远被她记住。
  两人几乎同时冲向了对方,陆然扬起了手中的剑,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速度、弹性全部都是优势,她的一切都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可就在这样思维的间隙之间,她侧过身来避开他致命的一击,紧接是延绵不绝的反击,他不知道她是怎样逼近他的,只知道那一剑贯穿了他的认知和自信,撞击在他的胸前。
  他高高筑起的一切就这样崩裂开来,涌进来的不是漫天的洪水,而是忽然变得广阔的天地。
  她保持着弓步长刺的姿态,看似小巧,却在那瞬间成为颠覆他的力量。
  当他们一起躺在地上,女孩儿闭着眼睛傻笑了起来:“陆然——你不可以放弃击剑去留学学什么电信工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学电信工程,但是别放弃击剑。”
  “为什么?”他开口问。
  他没有告诉她,此刻的他,听见她呼吸的声音,她傻笑的声音,他的神经就会紧紧绷起。
  “我读书没有你好,也不如你长得好看,样样都不如你,但是只有击剑可以。等哪天我忽然得了女子佩剑什么什么精英赛或者联赛的冠军,我就能对我爸说,你看我在击剑上的成就不比陆然差。”
  也许你样样都不如我,但我却为你心跳到疯狂。
  “好吧。”
  “你说好?”
  “你说叫我继续,我就继续。”
  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有机会让你一直看着我。


第1章 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江暖坐在病床边,晃悠着自己的腿,咬着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轻轻回荡。
  “哟……小暖!你看起来好得很嘛!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穿着牛角扣的大衣,大衣下面露出蓝色的校服裤子,戴着绒球帽子,站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子。
  “豆豆!”江暖眼睛一亮,伸出双臂,程豆豆也跟着眯着眼睛一笑,小跑着进来要和江暖拥抱,谁知道江暖却接过了她手里的塑料袋子,开始翻起里面的零食。
  “你这没良心的!小姑奶奶给你拎了一路,一句谢谢都没有!我们友谊的小船翻掉啦!”陈豆豆跳到病床边,和江暖并排坐着。
  “我们的友谊小船又不是卫生纸做的,安心啦!”
  塑料袋子里是一大包浪味仙、虾条、乐事薯片、乡巴佬豆干,看得江暖眼睛都发直了,腮帮子跟着发酸,这几天在医院里吃的寡淡,满脑子都记挂着垃圾食品,立刻拆开了一包浪味仙,往嘴巴里送。
  “哎哟!我的暖爷,您悠着点儿哦!你这样子简直饿死鬼投胎!”
  “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讲讲,外面都传说我什么了?”江暖含含糊糊地说,顺带拧开一瓶可乐,胸膛里立刻开阔爽快起来。
  浪味仙和可乐才是人生王道啊!
  “就传说你大冬天掉到池塘冰窟窿里边儿,救上来的时候,发了几天四十多度的高烧!脑子烧坏了!满嘴巴胡话!到后边儿你连胡话都不说了!你是不知道我和灿灿来看过你一次,医生都不让进,我们就在门那边的玻璃上挤着脑袋看你,觉得你还好啊,就跟在睡觉似的……”陈豆豆凑到江暖的耳边,小声说,“窗外的光线照在你的脸上,你猜像啥?”
  江暖总觉得陈豆豆说的不会是好话。
  “像啥?”
  对于那个画面,江暖缺乏想象力。
  “回光返照啊!我的爷!”
  江暖差点儿没把浪味仙的渣渣喷到程豆豆的脸上。
  “还佛光普照呢!”
  这时候,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甜甜的年轻女孩儿声音:“阿姨好!”
  “哎哟!灿灿啊!你来看小暖了!”
  那是江暖的另一个小姐妹饶灿。
  江暖立刻明白饶灿这么大一声“阿姨好”就是提醒她,太后娘娘驾到,不该吃的不该喝的赶紧藏起来。
  程豆豆跳下来,把塑料袋子一收,哗啦一下推到了病床下面。
  江暖拉开抽屉,找出湿纸巾,赶紧把手指擦干净。
  “嘴!江暖你的嘴角上还有浪味仙呢!”程豆豆从江暖手中夺过湿纸巾,用力一擦,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饶灿笑着挽着江暖的妈妈罗晨的胳膊走了进来。
  饶灿在她们高二3班的女生里算是个子高的,身条也好,从来不化妆但是什么衣服穿到她的身上都倍儿好看,能把土了吧唧的校服穿出高级运动品牌的范儿。
  饶灿的眼角微微向上,每次侧着眼睛看人的时候,都有种别样的味道,班上喜欢她的男生不少,江暖和陈豆豆给她起了个外号“妖精”。
  这两个字儿江暖和豆豆念出来,没有一点贬义的意思,每次拉长了尾音叫着“妖精”,大多都是在撒娇。
  “哎哟,豆豆也来了。这样你们三就齐全了。你们讲你们的悄悄话,我不做你们的电灯泡儿了。”江暖的妈妈罗晨笑了笑,就走到了门口。
  就在江暖和程豆豆正要呼出一口气的时候,罗晨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浪味仙、薯片什么的要少吃。你肺炎才刚好。”
  豆豆愣住了,小声问了句:“我们天衣无缝啊!阿姨怎么就知道你刚吃了浪味仙?”
  饶灿白了她们一眼:“我一进来,空气里满满都是浪味仙的味道!”
  说完,饶灿女王范儿的抬了抬下巴,豆豆趴下去,把床底下的零食拽出来,扔了一包虾条给饶灿。
  “小暖,你不知道医生给你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豆豆哭的眼睛都肿了!你说你大冬天不在岸上好好走路,怎么就掉进冰窟窿里去了!”饶灿揉了揉江暖的脑袋,“你说,我们家的暖小爷要是就这么没了,以后谁给我们搬参考书啊?谁给我们打开水啊!遇上坏男生找我们麻烦,谁为我们挺身而出啊!”
  江暖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我也舍不得你们。”
  “最重要的是……我和灿灿方向感都不好,南山公墓那么多位置,我想给你送浪味仙,都找不到地方啊!还好你没挂。”豆豆嘴上打趣儿,但却低着头,江暖不用看也知道豆豆的眼睛红了。
  “我才舍不得挂呢!我现在左边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妖精饶灿,右边是清纯可人温柔善良的程豆豆,齐人之福,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江暖抬起肩膀,将两个好姐妹抱紧了。
  “那么陆然呢?他没来看你吗?你追了他那么久,这一次他英雄救美把你抱上救护车,你终于躺进他的怀抱里,没后续了?”
  饶灿歪着脸笑着,就连程豆豆都一副准备好听故事的样子。
  江暖却傻眼了,一副吃了苍蝇腿儿的样子。
  “什么鬼?我追陆然?那个眼高于顶、臭屁无比、嘴巴里没句好话的陆然?”江暖眼睛圆圆的,完全震惊了,“你俩该不会是听说我有小半年的事情记不大清楚了,所以故意来蒙我吧!”
  饶灿和陈豆豆互相看了一眼。
  “没啊……你喜欢陆然的事情,咱们整个高二3班……应该说整个年级,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啊……”程豆豆拍了拍脑袋,“完了完了!原来发烧是真的会让人失忆的啊!”
  江暖傻了,看来她就是那个不知道“江暖喜欢陆然”的瞎子。
  比起高二上学期的知识点她都忘光了,她喜欢陆然这件事……更让她觉得不是她的脑子有问题,而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那是陆然,能够淡然地骑着自行车在女生仰慕的目光里毫不留恋穿梭而过的家伙,能够面对其他男生挑衅低调回应高调反击的家伙,能够把难住老师的题目条理分明解答出来的家伙,一个看起来完美嘴巴却特别恶毒的……家伙。
  “我和陆然不对付,你们不知道吗?”江暖看着她两,试图从她们的眼睛里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但是……完全没有。
  “知道啊。可那是高一之前的事情了。你真的不记得了?”
  江暖的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饶灿叹了口气:“好吧,豆豆,你来给说一下。”
  “说啥?”
  “就是咱们小暖怎么会喜欢陆然这件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怎么就喜欢陆然的啊!之前还巴不得学校的校训掉下来砸在陆然的脑袋上,后来不知道怎的就买了自行车跟在陆然屁股后面放学,下课就找陆然教她做题,晨会列队她就嫌弃我的脑袋太大,挡着她看陆然升旗……”
  江暖愣在那里,哪怕是午夜梦回,她发誓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陆然。
  这不是惊恐,而是惊悚。
  “大家还传说,你就是为了继续追陆然,才选的理科班。不然以你那破烂物理化学成绩,选文科才是康庄大道啊!”程豆豆又把乐事薯片拆了,咔吱咔吱,就像是观看超级喜剧片的群众,而江暖就是那个悲催的女主角。
  江暖长这么大,从来对偶像明星无感。初中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当大家疯狂迷恋流星花园的时候,她就觉得难以理解,道明寺摆在现实里就是那种天天在晨会上被校长点名批评到后面被学校开除的典型。
  高中,当女生们对着新的流量小生发着花痴的时候,江暖在桌子下面看的是武侠小说,欣赏乔峰这种硬汉,看不惯段誉这样没本事靠运气、小白脸还总被一堆女人围着转的“二世祖”。
  第一次期末考结束,身边的女同学经常讨论的对象从韩国欧巴变成陆然,江暖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了。你说喜欢道明寺也好,喜欢谢霆锋、周杰伦也罢,至少这些人很遥远,有着幻想的空间。可是陆然……生来不就是为了让女生幻想破灭的吗?
  不可否认,陆然长得很好,在他们高二乃至于整个师大附中里面,都有一种出类拔萃的气质。可是他真的是开口就能达到秒杀效果,而且永远别想满血复活。江暖没少被他怼过。
  比如江暖刚进师大附中,发了校服,站在镜子前试穿。
  该死的陆然揣着口袋凉飕飕地说:“别照了,土到镜子都要裂开了。”
  比如江暖的爸爸叫陆然辅导江暖的化学,陆然看了看江暖的化学卷子,总结了一句:“我发现你就两样不会。”
  “真的?”当时江暖听了还觉得自己化学有救。
  谁知道陆然说了句:“就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膝盖中箭,裂到再也爬不起来。
  再比如,高一的上学期期中考结束,陆然跟着他爸爸到江暖家来吃饭。江暖的爸爸诚恳地握着陆然的手说:“你就帮帮我家小暖吧,补习班没少报啊,可这丫头的成绩怎么就上不去呢?”
  谁知道等江暖的爸爸和陆然的爸爸上阳台上抽烟聊天儿去了,陆然拿走了江暖的可乐,还给她一句:“对你而言,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吧。”
  你说,这样人,她江暖怎么可能会喜欢?
  脑子就是敲破了,灌上钢筋混凝土,她也不可能喜欢陆然啊!
  “你们一定是在耍我。”江暖非常抵触地看了程豆豆一眼。
  豆豆却神补刀说了句:“你的博客里面还写着呢——你是一只白天鹅,我不忍心吃天鹅肉,你分我一片羽毛就好。”
  肉麻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江暖立刻反驳:“我不信!”
  什么白天鹅,还那么卑微地说“分我一片羽毛就好”,这简直不是她江暖顶天立地藐视一切“少女心”的彪悍作风!
  尼玛羽毛又不是智商,分给她有什么鬼用,难不成每天搜集一片,弹个鹅绒被子过冬啊!
  “不信,你回家上电脑看呗。”饶灿一副等着你自打双脸的样子。
  “不过比起这个……班主任听说你因为高烧,丢了很多记忆,就跟你爸妈说要你考虑看看是不是下学期跟着高一……重新读。”程豆豆抿着嘴说,“可我不想你留级,我想你和我们一起考大学呢。”
  对啊……这才是重点。
  可是高二上学期的知识点,她真的忘了。
  前两天翻开寒假作业本,她看着都挺眼熟,却悲哀地应了陆然的那句话,就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啊?我看你也没烧成傻子呀!你这不是还认得我们吗?”
  “唉,我做了好多测试,医生说我逻辑和记忆力应该没问题……没了的记忆,也许哪天忽然会想起来,也许……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反正你们俩才是对我最重要的,我记得你们就好。”
  “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放弃理科,去文科班。这样你重点把数学捡回来就好,不然物理化学一起来,我怕你受不了。”饶灿说。
  “陆然的事情先放一边,这件事才最要命啊。”江暖双腿一蹬,向后一倒,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
  她怎么就会选了理科班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陆然吗?
  但是在她短暂的十几年生涯里,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某个男生就改变自己选择的人,更不用说文理分班这样关乎高考的大事儿了。
  纠结了半分钟,江暖可怜兮兮地问饶灿:“灿灿——妖精——要不然我真的留级算了……”
  “就算留级,高一的小学弟小学妹们也知道你喜欢陆然啊。你想要逃避自己追过陆然这件事,那是掩耳盗铃啊。”饶灿笑着向后和江暖躺在一起,顺带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江暖身边。
  程豆豆也跟着躺下,三个女孩儿紧紧靠着,躺在一起。
  “不过没关系啊,反正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你脑子有问题,如果你不想喜欢陆然了,正好有了变心的借口。”
  脑子有问题什么时候成了好事儿了?而且脑子有问题不就是脑残了?什么叫“变心”啊?她明明没对陆然“有心”过!
  饶灿的话……并不能安慰到她好不好。
  一到学校……啊不对,是回了家里,就要和陆然打照面了。
  初中之前,江暖和陆然是不熟悉的,只是从爸妈那边听说过有个叫陆然的孩子怎么聪明优秀,而且还继承了父辈的击剑技术。
  江暖那时候就不爽了,这还不是你们做父母的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己的好”的不良心态在作祟吗?每次“陆然”这个名字响起,江暖就在心中哼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看你装逼被棍劈!
  但是初三那年,陆然家搬到江暖楼上开始,因为两家父母熟悉,来往就多了。江暖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陆然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多看了三秒钟。后来这家伙讨人厌的程度让江暖后悔自己浪费了那三秒的人生。
  她简直难以想象,等自己出院回家,万一在电梯里见到陆然,这家伙又要露出怎样的表情,说怎样的话来让她七窍生烟了。
  “好可惜,你上学期成绩进步挺快的,都到中游了。”程豆豆说。
  “不可能吧。就我那稀巴烂的数学物理化学?”
  “因为你有超强外挂啊!”饶灿笑着回答,“不如趁着寒假还有两周结束,你赶紧让你的外挂重新为你加持一下。”
  “外挂?什么外挂?”
  “陆然啊。你的数理化不是缠着陆然教你的吗?”


第2章 天鹅没毛啦!
  “缠着”这两个字,再次戳中了江暖的心。
  这让她莫名想到在超市里的小孩儿,躺在地上耍赖,蹬腿晃脑袋的,除非爸妈买了心仪的东西,才肯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忍受陆然对她“幼儿园比较好混”的评价,缠着陆然教她的?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的你不适合动脑子!”饶灿安慰道。
  过年前,许多病患都出院了,江暖全身上下包括脑子被仔细检查了一遍,核磁共振都用上了,还是没查出什么毛病,肺炎也完全好了,于是也准备出院了。
  江暖的爸爸和妈妈给她把东西收拾了,带着她回家。
  坐在车上,江暖看着窗外,明明车窗外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但是她的记忆里却有一小段丢掉了。
  江暖叹了一口气。
  一小段而已,人生那么长,大脑的容量有限,忘记就是为了记住更重要的东西。
  江暖的妈妈罗晨搂了搂女儿的肩膀,安慰说:“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把高二上学期的知识都忘记了?没关系的,很可能你看看书就会忽然想起来了。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给你找专门的老师补一补,万一你还有印象,说不定可以捡回来。下学期开学,班主任给你安排一个测验,如果成绩还好,你就继续跟着读。如果成绩不理想,咱们就再读一遍高一下学期,当作巩固基础了。”
  江暖看了一眼开车的父亲江怀,她深深知道佩剑运动员出身的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考个好大学,而不是像她的父亲一样高中毕业,等到退役之后,失去了运动员的光环,人生的选择少了很多。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既然退回了原地,如果跑起来都没法儿追上别人,不如从原地开始,一步一步走得比别人更踏实。”江怀开口道。
  江暖侧过脸去,看着窗外,小声嘀咕:“我又不爱读书,觉得上体校,做个运动员也挺好的。”
  妈妈看了江暖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提上体校的事情了。父亲江怀对江暖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正儿八经考个大学。
  回到了家,江暖洗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忽然想起了程豆豆说过自己在博客里写的什么白天鹅的事情,赶紧冲到爸妈的书房里。
  在他们家,电脑是被严格管控的。怕江暖沉迷上网影响学习,爸妈一般都会把书房的门锁上,却从来没想过外面有一个地方叫“网吧”。
  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火锅的妈妈喊了一声:“诶,你这丫头,怎么一回来就往电脑前钻!”
  “妈——我有必须要确认的事儿!不然我就算佛光普照了也不肯升天!”
  江暖本来想登陆自己的博客,谁知道天杀的……密码竟然不对!
  她的生日加门牌号,不对。
  她的学号加生日,不对。
  她爸妈的生日月份,不对。
  怎么样都试不出来!
  “算了!算了!”
  密码明天再试!今天先看看自己到底发了什么!
  江暖搜索自己,然后赫然看见了那条让她心肝脾肺肾都要爆裂的博客——你是白天鹅,但我舍不得吃天鹅肉,你分我一片羽毛可好。
  额滴神啊!
  这不仅仅是辣眼睛啊!简直是对过去十几年彪悍人生的否定!
  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她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还好她的博客只有豆豆和饶灿知道,她们两个都在博客下面留言了。
  嘎嘣嘎嘣嘎嘣豆儿:嘻嘻,暖爷一出马,顺手一秃噜,天鹅都没毛了!
  尼罗河的妖精:癞蛤蟆才吃天鹅肉呢,咱们吃烤鸭吧。
  以及一个她完全没见过的ID也留了句话:我宁愿你永远是只长不大的丑小鸭。
  “尼玛,永远长不大的丑小鸭?这人跟我有仇啊!”
  丑小鸭长不大就永远变不成白天鹅。
  这就跟诅咒小青虫永远不能破茧成蝶一样……当然,破茧了也可能只是一只丑了吧唧的蛾子。
  江暖立刻把电脑关掉,她连找回密码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时候,厨房里的妈妈高喊了一声:“小暖,你来帮个忙,把碗筷摆一下。”
  江暖关了电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了出来,看着满桌子的羊肉片、牛肉片、豆腐、鱼丸、蔬菜,傻了眼。
  “妈!就咱一家三口,你搞这么多菜干什么啊!”
  就算要给她补,也不是这么补的啊!
  “哦,忘记跟你说了。今天陆然从帝都回来,他爸爸要加班准备这一站的俱乐部击剑联赛,他妈妈还要明天才会结束进修回来,今晚陆然和我们家一起吃饭。”
  江暖端着碗,差点手滑。
  “陆……陆然要来我们家吃饭?”
  “你怎么了?之前陆然来我们家吃饭,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我开心?”
  我怎么个开心法儿?
  ——她脑海中浮现出“苍蝇搓手式”万分期待……
  “而且,这一次还是陆然把你从池塘里捞上来的。医生说再晚一点,你就真的没了。”罗晨把炖的筒骨汤端了上来,这就是他们的火锅汤底,然后很认真地看了江暖一眼,“当时你不知道有多吓人。岸边的小孩儿都哭了,几个大人手忙脚乱不知道你在哪儿,只有陆然什么也没说就跳下去找你了。”
  “那池塘又不深……记得好像是一米八吧……”
  “不深?不深也超过你身高了!你爬都爬不上来!陆然把你推上来,你都不省人事了。本来陆然那天下午要去帝都做对抗训练,结果你烧到肺炎,医院说你高烧温度一直降不下去脑子都会坏掉,我和你爸爸都蒙了,是人家陆然陪了我们两天。给你排队缴费,送饭送水。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陆然可真懂事。”
  听到这里,江暖是惊讶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陆然是那种对别人的事情都很漠然的家伙,但是没想到他会救她。当然人命关天都是同学,还不至于见死不救,但会再医院里陪着她的爸妈两天是江暖没想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江暖心头一颤,就看见妈妈赶到了门前,声音很热络:“陆然来了!快进来!赶着从帝都回来过年,累不累啊?”
  “谢谢阿姨,我很好,不算累。”
  在火锅的湿润温热里,陆然的声音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敛,就像是冬日里吹过树梢的风,带着成片冰棱撞击出此起彼伏的清冷声音,一旦裂开,另一个世界的温暖就会涌进来。
  “你的行李呢?”
  “放回家了。”
  陆然站在门口换拖鞋,这时候江暖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因为练习击剑,他的个子比年级里的其他男生要高,长胳膊长腿的典型,喜欢看韩剧的女同学对陆然的那双大长腿是充满了幻想。
  他正低着头把自己的鞋子放进鞋柜里,从这个角度,江暖正好能看见他挺拔的鼻子,以及微微向上翘起的睫毛。
  陆然的睫毛很长,但是并不阴柔,相反让他利落的五官显得柔和许多。
  “哎呀!我煮了米酒炖蛋!差点忘了!”
  妈妈一走开,江暖和陆然之间,就再没有任何的遮挡了。
  陆然穿着深色到膝盖的大衣,即便是随性的休闲裤,江暖也能想象出来他小腿的线条肯定是流畅又有力度感。
  烟灰色和白色相交织的毛线围领好像有点短,只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线条硬朗的下巴就这样埋在围脖里面,让他有了几分少年的气质。
  脑海中猛地闪过了自己博客里的那句话——你是白天鹅,但我舍不得吃天鹅肉,你分我一片羽毛可好。
  江暖向后退了一步,而陆然却正好抬起头来,那双明澈的眼睛里没有太多波澜,他淡然地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你病好了?”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来自北方的寒气。
  “啊……嗯,好了……”
  “寒假作业都会做?”陆然背对着她,声音淡淡的。
  “不会,高二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江暖舔了舔下嘴唇。
  但是十几秒过去了,都没听见陆然的声音。
  江暖刚一抬起眼,就发现陆然正靠向自己。
  逆光之下他的眼底仿佛有隐约的流光,让她捉摸不透。
  “哪个老师能教会你。”
  “什么?”江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陆然却靠得更近了,他微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除了我。”
  “啊?”
  “不是还给老师,是还给我了。”陆然看了江暖一眼,就走向厨房,“罗阿姨,我来帮你端米酒。”
  就像幻觉,紧绷的心缓慢舒展开来。
  看来饶灿说陆然是她在理科班混下去的外挂,并不是杜撰?
  “哎哟,这里交给我来忙。你去坐着就好了,我还给你烙了肉饼,你吃一个垫垫肚子。”
  江暖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自己是充话费附赠的,不然她大病初愈刚出院,她老妈不给她做红烧肉,却给陆然烙了肉饼?
  陆然帮着江暖的妈妈把米酒壶端上了桌。
  江暖的爸爸也打完电话,从阳台那里走过来吃饭了。
  “哎哟!陆然来了!听说这一次练习赛,你差一点就赢了简明啊!不得了不得了,后生可畏。”
  简明是父亲江怀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最得意的一个——是全国大学生击剑联赛的佩剑冠军,而且还被选拔去参加青奥会。
  江暖低着头,小声低估了一句:“差一点赢了,就是输了啊。怎么还‘后生可畏’了。”
  “简明的速度很快,后退移步和防守反击的距离掌控值得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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