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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荆棘中走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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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灿,我已经有妻子了,我爱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从未停止过。在你的身上我总能看到她的影子……我不想耽误你,如今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今天找你说清楚,是我对你的尊重。”杜行舟丝毫不介意灿灿的反应,自顾自地砸下一字一字的无情。

    灿灿多想自己此刻能愚笨一点,白痴一点,忽略这一句句话里隐藏的意思,可是越在这个时候女人的智商就堪比福尔摩斯。

    杜行舟说,照顾她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他妻子的影子。

    原来她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几年的追逐和支撑,轰然崩塌,灿灿像失了魂的孩子一样找不出路,刚才歇斯底里的怒吼和信誓旦旦的豪言,此刻都随着杜行舟的一句话变成了一个笑话。

    “你对我……对……我……真的……没有动过心吗?”灿灿已经退到了墙边,她靠着墙艰难的问道。

    她不信,不信杜行舟从未对她有一丝丝的男女之情。

    杜行舟带她去吃饭,带她回家,照顾她,保护她,这些画面都仿佛历历在目,怎么转眼间那个她以为深情相待的人就说出了这样的跟冰碴子一样的话,戳在她的心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不……”杜行舟嗫嚅着,犹豫着。

    没等杜行舟说完,林瑞就冲了出去。

    “杜导还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杜导原来竟是个痴情种。”林瑞张嘴就是不饶人的讽刺。

    那句杜行舟没有说完的话,听下去除了更深的伤害还能有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来自杜行舟的忠告

    “瑞瑞姐……”灿灿看着林瑞,委屈的像个孩子,也不知是哪一种执拗让她没有哭出来。

    林瑞把灿灿拉到身后,拍了拍灿灿的肩膀,然后迎上了杜行舟不悦的凝视。

    “敢问杜导,今天说的话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吗?这人人都知道你杜行舟,著名的大导演,被一个小助理追了三年有余,怎么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说要把误会说清,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心疼吗?”

    三年之前,若是杜行舟一早就决然的拒绝了灿灿,灿灿可能会伤心难过一阵,但是却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这稀里糊涂暧昧三年之后却说断就断,无论如何想都觉得杜行舟是个渣男。

    可是,林瑞知道,杜行舟并非如此。

    杜行舟的视线从林瑞身上转移到一旁保持沉默的江景琰身上,最后落在了灿灿的身上,思虑良久,不反驳不解释。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但是林瑞,出于对她的亏欠,我奉劝你一句,小心身边之人。”杜行舟眸色幽深,似X光一样洞穿了林瑞身边所有人事。

    林瑞不解,什么叫做“小心身边之人”?现在她身边的人无非还是那些人,经得起时间的打磨和历练,难不成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林瑞声音一沉,继续发问。

    可是杜行舟一副没有打算继续说的样子,转身离去,走到江景琰身边时,脚步停顿,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声音说了一句话,只见江景琰双眼微眯,半露惊色,半露危险。

    林瑞还沉浸在杜行舟说的那句话所谓的“忠告”之中,并没有在意杜行舟的行为,回神后杜行舟人已经消失在了巷子里。

    “走,我们回家去。”林瑞拉着往前走。

    只是灿灿站在原地不肯动,她低着头,声音嘶哑,“瑞瑞姐,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林瑞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景琰拉住,只见他摇摇头,林瑞心里也一番明了,不再强求。

    “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失恋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因为无论怎么安慰都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痴傻和眼瞎。

    或许,这时候,把安静和空间还给灿灿,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坐在车上,林瑞还是忘不了杜行舟说的那句话。

    隐隐约约,她总觉得杜行舟在暗示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可是他知道什么呢?

    这个和自己生活没有什么交叉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目的说出这样的话,还神色安稳。

    “小瑞,你还在想杜行舟说的那句话吗?”江景琰打断了林瑞的沉思。

    林瑞点头不语。

    杜行舟这句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她细细思索良久,从杜行舟出现开始到他离去,这段时间里,林瑞的生活起伏无常,意外频繁。

    林瑞如今能想到的线索只有《浣风录》,可是却一点思绪也没有。

    “你说杜行舟会不会是在诳我,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我身边的谁需要小心……”林瑞坦白而谈。

    她不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鬼。

    车子刚好路过一个红灯,江景琰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威廉和柳涵呢?”

    他没有忘记杜行舟跟他说的那四个字——黑帮争斗。

    这四个字,分量很重,重到连他自己都提不起。

    当年在英国,他帮着路易斯剿灭了一个对手帮派,一网打尽,不留活口,伤亡惨重,甚至连自己都几乎把命交代在那里。

    也是那场声势浩大,震惊帮派的火拼,让英国最古老的一个家族从时代的长河里消失。

    在林瑞身边,也只有威廉姆和柳涵是后来者,嫌疑最大。

    可这只是江景琰的臆想猜测。

    “不会的。”林瑞想都没想就果断地否认了江景琰的疑问,“威廉和柳涵不会背叛我的,如果早有心思,那当年根本不会救我。你以后再也别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

    如果威廉和柳涵对她心怀不轨,或者有利所图,当年就直接让她在海水里溺水而亡了,又怎会救了她,还照顾她三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景琰就知道林瑞会是这个反应,也不多做言语纠缠,那两个人有没有问题,除非证据在眼前,或者林瑞亲眼见证,要不然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避开这个话题,江景琰说道:“我送你先回去,待会我要先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知道吗?我随叫随到,真想把你装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好的。你口袋哪有那么大,把我放在门口就好了。”林瑞轻笑道,算是缓解了刚才略微紧张的气氛。

    江景琰终究还是把林瑞送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口,他抱着林瑞久久不肯撒手。

    “如果早知道你在西班牙,就算关山难越,迢迢跋涉,我也会翻山越岭去牵你的手,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小瑞,这一辈子,我从来不愿意认输,要输我只想输给你,哪怕输一万次,千千万万次,我都甘之如饴。”江景琰将下巴抵在林瑞的头顶,嗓音轻柔,饱含深情。

    “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谁也不做逃兵。”

    “好。不做逃兵。”

    再也不做逃兵,不做生活感情考验的逃兵。

    林瑞终于回来了,找到了她的盔甲和利刃。

    这一丢,便丢了三年,但尽管事隔经年,还是锋利如常。

    “咔哒”一声,门从里打开,还伴着柳涵的声音,“哥,你真的不打算跟姐说吗?”

    这话刚说完,四人就对了个照面,空气瞬间凝固。

    “你们……和好了?”柳涵已经看见两人刚才抱在一起的画面,却还不死心的问道。

    林瑞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和好了就好,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威廉笑道,但是这笑并未直达眼角,苦涩尽显,牵强无比。

    这个结果是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心头的疼痛。

    饶是如此,威廉还是带笑向江景琰伸出了友谊之手。

    出于礼貌,江景琰也伸出了手。

    一座伪善的友谊之桥悬在了半空之中。

    “江先生,那天在餐厅里谎称cherry是我女朋友,实在是无奈之举,这三年,我是看着她如何日复一日的想你,在我离开之前还能看着你们重归于好,这算是最好的践行礼了。”威廉姆情深意切地感叹道。

    “多谢威廉姆先生这三年对小瑞的照顾,日后我们定会把这份恩情铭记于心。”江景琰笑着回应道,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和威廉姆两人在空中悬着的手正较这无形的劲。

    突然,两人一起松开了手。

    “那江先生可一定要记好了这个情,我们来日可期。”

    “当然。”

    一场无形的较量就此结束。

    林瑞也听出了大概,“威廉你要走了吗?”

    “是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自由啊,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商人,商人就是要经商,我这差也出了,是时候回去经营我的事业了。Cherry,西班牙,我的门永远为你打开。”威廉轻笑,望着林瑞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无奈和浓浓的不舍。

    他要赶在江景琰查出什么之前趁早脱身,否则就前功尽弃。

    “威廉姆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小瑞亲自登门拜谢。”江景琰把最后两个字说的极重,惹得林瑞一个瞪眼。

    “欢迎之至。Cherry,柳涵,我要走了,你们可都别送我,我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就行了。”说着威廉姆按下了电梯。

    “哥,你先回去吧,我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柳涵念念不舍的抱住了威廉姆。

    威廉姆拍拍柳涵的背,轻轻一笑,“怎么还是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别烦着你姐。我真的走了。”

    江景琰见威廉姆进了电梯,然后道:“我也刚好下去,小瑞,有事打电话给我。”

    语毕,江景琰闪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极速降落。

    电梯里,威廉姆和江景琰分立两侧,笔挺地站着,目光看着昏暗地电梯门。

    “威廉姆先生去过英国吗?”江景琰问道。

    “当然!像我这种没有归宿的商人,四处游荡是常态,这欧洲每个国家都可是去过的,难道江先生是想邀请我去英国做客?”威廉姆一脸轻松的回应道,侃侃而谈,不觉有他。

    “哪里,只是多嘴想问一下威廉姆先生知不知道多年前震惊整个英国的黑帮争斗事件,哪怕是现在说起都是不寒而栗,听说当年一方霸主全数阵亡,未有活口。”

    说完这句话,江景琰就仔细观察着威廉姆的反应。

    只见威廉姆故作惊讶,面色未惊,感叹道:“竟然还有这个事?我可是从没有听过。这人也太冷血了,竟然连一个活口也未留,不是存心让人断子绝孙,后继无人嘛。”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一楼。

    “原来,威廉姆先生没听过啊,是我多嘴了。”江景琰轻叹。

    “没有,我倒是要感谢江先生,下次我去英国可得好好注意人生安全,免得受无妄之灾。江先生,来日再见。”威廉姆微微颔首,走出了电梯。

    转身的一瞬,威廉姆刚才的温润有礼立马化作满面阴鸷。

    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场所谓的争斗,让他家破人亡。

    若不是当年他的父亲从出生开始就为他选择了后路,用另一种身份养在别处,怕是现在他早也已经成了枪下亡魂,一座墓碑。

    江景琰,这个仇,生生世世,我都会报。

    我们,没有终点。

    看着威廉姆消失在面前,江景琰立马打电话给了夏洛。

    “夏洛,动用所有力量阻止威廉姆出榕城,立刻马上,不惜一切代价。还有,让晚风立马去查当年剿灭行动教父党是否还有漏网之鱼,我怀疑,威廉就是教父党的余孽。”

    这个怀疑,这次真的不是凭空而来的。

    当年英国剿灭行动之后,为了引出余孽,可是弄得人尽皆知,整个欧洲都怕是风声尽起,像威廉姆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听过。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男人的脆弱

    无论江景琰怎么阻挡,威廉姆还是离开了榕城。

    威廉姆机智的买了从榕城飞向欧洲所有国家的机票,短时间内想要查出他要上哪一班根本是有心无力。

    可这也算不得上是徒劳无功,至少江景琰已经知道了可能的敌人。

    终究,他还是没能在那场混战中,顺利脱身,甚至还把硝烟带到了林瑞跟前。

    若结果真如他想那般,他该如何与林瑞交代着一切呢?

    是说他手上沾染的人命,还是那不堪回首的刀口舔血生涯?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那些没有说出的谎言,似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倾轧在他的心口,越来越多。

    自从威廉姆走后,没有两天林瑞就搬回了瑞景苑,顺便辞去榕大的工作,因为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帮着沈清从忧伤中走出来。

    现在的沈清已经能跟她说话了,偶尔还会和她斗下嘴,这种看似神奇的回复速度让林瑞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安,但是又说不出那种不安在哪里。

    这一天,沈清约着林瑞去游乐园。

    游乐园这种带着童年色彩的地方,酝酿着无数少女少年的梦,它美好,在刺激,在酣畅淋漓,在梦幻浪漫。

    临走之前,洛庭琛先上车的沈清,眼前好似被蒙上了一块浓浓的分泌物,惹得他视线模糊,双眼湿润。

    “还是没有跟你说话吗?”看着这样的洛庭琛,林瑞心有不忍。

    沈清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洛庭琛,更别说和他说话了,仿佛在沈清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洛庭琛这个人一样。

    一个人究竟能绝望到哪种地步,才会把另一个人尘封起来呢?

    洛庭琛看着车窗上投射出的沈清的影子,凄凉一笑,“我哪能期待她原谅我,只要她好就行。林瑞,我是真的失去她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林瑞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安慰洛庭琛。

    林瑞一上车,沈清就和往常一样开朗热情。

    “林瑞,你这开车技术怎么样?我很怕死的。”沈清打趣道,顺便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林瑞无力的白了她一眼,“放心吧,如果不是极限追命,我想我们能怎么出去怎么回来的。”

    “好吧,你赢了。到了叫我,我要养精蓄锐,玩儿个昏天黑地。”沈清无奈地应道。

    说完之后,她一个人靠在副驾驶座上闭上了眼睛,刚才的神采奕奕仿佛瞬间被人掐断一样。

    这是沈清看起来正常之后,给林瑞最大的感受,上一秒可能开心的像个孩子,下一秒却突然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开始的时候,林瑞还怀疑沈清是不是故意这样,但是再洛庭琛请来的所谓权威心理专家的再三强调沈清恢复甚好之后,她也不便多说。

    抑郁症,是心理疾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林瑞是沈清看起来的心病,那么现在她回来了,沈清就病情好转,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来到游乐园之后,林瑞才见识到沈清口中的昏天黑地是什么概念。

    凡事游乐园里能玩的,她全都玩儿了,什么碰碰车,什么旋转木马,什么云霄飞车,什么海盗船,什么鬼屋,等等。

    最后,她带着林瑞坐上了摩天轮,一个人买了所有的座位票。

    坐在摩天轮上,沈清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变小,她回到了平静。

    “林瑞,你知道吗?我这一生,错过了很多东西,六岁的游乐园,十二岁的生日蛋糕,十八岁的成人礼,一封情书,一场婚礼,一个深爱的人,还有第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小生命。”沈清声音浅浅,满是温柔地低声细语。

    林瑞静静地听着,不言一句。

    “我以前很执拗,执拗的觉得错过是常态,至少比拥有了怕失去要来得心安。可现在我才发现,失去比错过更可怕,而那些我错过的,现在都失去了,也再不会拥有了。活了一辈子,我还是一无所有。”

    这字里行间的话听得林瑞心头微颤,她该以何言语来治愈沈清这受伤的心?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绝望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来帮沈清走出阴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那些所谓的安慰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们都觉得我是糊涂的,其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醒。你出事了,我自责,我愧疚,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我自己用来逃脱内心谴责的不入流的方式,我想在和他彻底结束之前,再多一些牵扯。我做到了,但我也做不下去了。”沈清转身,坐在林瑞的身边,拉住了林瑞的手。

    “林瑞,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沈清就那样捧着林瑞的手,满是期待地看着林瑞,那眼中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你说。”林瑞艰难地张开了嘴巴,一张一合。

    “帮我和他离婚。”沈清说的是那么果决,毫不犹疑,好像蓄谋已久的事情终于到了实施的好时机。

    那个他,若是听见这样的话,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一刻,林瑞望着沈清,看着她坚定不移和憧憬满怀的眼神,想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她宁愿自己没有开口说出那两个字。

    林瑞在犹豫,她在想法设法地组织语言好与沈清说上一回,让她真正的看见那个人是爱她爱到了什么样子,丢了颜面,没了生机。

    可她的细细斟酌,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黯淡在了沈清的话语里。

    “我和他前前后后纠缠了这半生,最后除了带给彼此伤痕累累,什么也没留下。什么是爱呢?我想在我们这里应该是彼此放过吧。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林瑞,我想对自己好一点,开心一点,也想对这个世界好一点,让它多一点幸福,所以请你帮我。如今,只有你我能相信。”

    爱是荆棘满途,它能护己也能伤人。

    面对沈清的切切恳求,林瑞无法拒绝。

    或许对沈清和洛庭琛而言,分开才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方式。

    “我答应你。”林瑞承诺道。

    三年前她对沈清说她要帮着沈清解除合约,最后却失信了。

    但是,这一次,她就算付出一切也会说到做到。

    见林瑞答应,沈清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三年前,我就做好了准备,今天我把它给你。”

    林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的这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一场契约关系的终结,沈清竟然蓄谋了三年。

    那这三年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好比如在倒计时。

    把这份自己藏了三年的文件交给林瑞之后,沈清靠在了座椅上看着地面上的一切慢慢放大,最后摩天轮停,一切恢复如常。

    林瑞心里清楚,沈清之所以在这里和她说这件事,就是想留给洛庭琛最后的尊严,人群中藏着的洛庭琛派来那群人,怕是早已把这里的一切报告给了他。

    送回去的路上,沈清许是玩儿累了,进入了梦乡,但是林瑞的心乱的出奇。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对洛庭琛的伤害降到最低。

    洛庭琛对于两人的归来,看起来要比早上看起来更开心一点,只是他越是显得开心,林瑞就越觉得愧疚。

    洛庭琛把沈清从副驾驶座上抱起来,眼神柔软,动作轻柔,那是种藏不住的情深,丝丝荡漾在空气里,惹人心醉。

    做完这一切,林瑞站在门口,问道:“要不要一起走走?”

    洛庭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走在外面的林间小道上,踩着片片落叶,林瑞想开口却开不了口,倒是洛庭琛要比她豁达。

    “是不是沈清让你找我的?”洛庭琛开口询问。

    林瑞默认,顺着话题说明了来意,“你知道沈清一直想和你离婚吗?”

    “知道啊!从一开始就知道,连你手里那份协议书还是我找人帮她办的,可不可笑?”洛庭琛轻松地笑谈着,只是越笑,这话就越让人心疼。

    “那时候,我出于仇恨把她绑在我身边,限制她的自由,控制她的爱好,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我以前还侥幸的以为,只要时间够长,那她就会知道我有多爱她,但现在看来我好像自以为是了。”

    林瑞轻叹,找不到话来继续这个话题。

    是谁说过时间是见证人心最好的方式?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不知道人心难测。

    “你不用担心,我会签字的。经过了这么多,如果连这点事我都做不到,就真的太low了。只要她以后过得好,就算一辈子消失在她眼前,我都可以。”洛庭琛停住脚步,转身对着林瑞郑重地许诺。

    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完成了这件伤人事,可越是轻而易举,就证明眼前这人有多痛。

    “洛庭琛,不要放弃爱。”最后,林瑞用这句不痛不痒的无病呻吟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沟通。

    林瑞离开别墅之后,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的包忘记拿了,她徒步回去站在远处,却看见洛庭琛坐在门口,把头埋在膝盖里低声痛哭,。

    前一刻还笑着说放手,说了结。

    下一刻便哭着也不说不舍。

    林瑞站在那里,忽地转了身,越走越快,她怕自己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个时候,她只想快点见到江景琰,想抱抱他,听听他的声音。

    林瑞跑的很快,她回到车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闯过红灯,不要命地来到了江景琰的办公室。

    江景琰此刻正在和夏洛及晚风说威廉姆的事情,见林瑞过来那两人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林瑞瞬间就冲进了江景琰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腰,紧紧地,不松手。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生死攸关的画

    “小瑞,出什么事了?”江景琰顺手也抱住了林瑞,柔声问道。

    林瑞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她才松开了手。

    江景琰带林瑞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林瑞接过水杯,放在自己的掌心上,透过玻璃杯看着手掌模糊的纹路,说:“沈清和洛庭琛离婚了。”

    停顿了一会儿,林瑞又补充道:“我亲眼看着洛庭琛签下的字,我也看见他躲在一边哭。”

    林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说出来,像是给沈清和洛庭琛的爱情一个宣布告终的终结者一样。

    林瑞此刻,说不出的难过,为沈清,也为洛庭琛。

    同时也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和江景琰没有因为误会而走到终点。

    洛庭琛如壮士断腕般放下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就这样,这半生勉强的靠的港,再也容不下他这艘巨轮。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江景琰很中肯地说出这句话。

    林瑞哪里会不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可是……这真的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沈清和洛庭琛纠纠缠缠这么多年,若说有缘,定然是缘分必不浅薄,若说无分,又怎会彼此深爱,可是既然深爱为何又狠心说离开?

    “我知道……只是很心疼沈清,我没事的。”林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了笑颜。

    沈清和洛庭琛离婚了,没有了束缚和捆绑的沈清竟然一个人只身远走回了老家,撇下了榕城所有的一切。

    而洛庭琛则是振作起来,做起了自己工作狂,冷面人。

    林瑞心想,这或许就是江景琰所说的最好的结果。

    可是生活永远不是这么单调地给与人们以平静,以安稳。

    网上突然爆出了林雪出道以前的种种丑闻,其中最具杀伤力要数那起高利贷事件,这场风波来的轰轰烈烈,挡也无法挡。

    高利贷从头至终的事情都被网友扒了出来,包括沈美玲的车祸、林雪被黑帮带走、林雪绑架林瑞等等,每一件都清晰的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其中最让林瑞和江景琰惊讶的是,竟然有人爆出三年前林雪去古玩街当铺当了一幅秋老先生的画。

    林瑞听闻,整个人都是抖的,外公的画林雪不可能有的。

    除非……那幅画是偷得。

    顾不得多想,林瑞和江景琰费尽周折找到了那家当铺。

    接待他们的是个非主流打扮的小伙子,见林瑞和江景琰身穿打扮不俗,爽快地就把画给翻了出来。

    金黄色的锦缎盒子,上面布满了一层灰,盖子在经过时间的重压之后,已经有些微微塌陷。

    “小瑞,快打开看看,是不是外公的画。”江景琰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微微催促道。

    林瑞看了江景琰一眼,然后打开了盒子,看见卷轴的第一眼,林瑞就已经判定了这幅画正是她放在柜子底下的那一幅。

    也正是当初彼得潘心心念念而他们又没有找到的那一幅。

    如果当初能找到这幅画,或许外公就不会出事,他和江景琰也不会因此而误会加心三年,或许一切遗憾都不会发生。

    画卷慢慢被林瑞铺开,上面熟悉的景物,让林瑞眼眶一热,“就是它,就是这幅画。是的,是这个。”

    林瑞这么一说,店铺的小伙子眼睛都快笑到了后脑勺,“看来我们家老头子说的是真的,还真的有人来赎这幅画。”

    “这画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江景琰问道。

    小伙子往凳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一脸愤愤不平,“还能怎么来的?这可是当铺,当然是有人来当的啊。你们不知道,我爹死前还叨叨着有人要来赎这幅画,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名画,就想偷出去买个好价钱,谁知道人家懂行的根本连多看都不看一眼,说什么是次品,真的是气死我了。你们要是再晚来点,我就给它处理了,刚好你们今天来了,赶紧把这画带走,省的我看着憋屈。”

    “你开个价吧。”林瑞把画卷起来,收在盒子里,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只要不亏就行!当初我老头用十万抵了这幅画,你们看着给吧。”

    听言,江景琰给小伙子翻了一倍,留下支票和林瑞离开了古玩街。

    待他们走后,从当铺里走出一个女人,正是安迪。

    江景琰和林瑞根本没有来得及走进家门,就被林雪给堵住了。

    为了安全起见,林瑞只好把林雪叫进了家门,正好她也有事情要问。

    可谁知,她根本来不及开口,就率先被林雪质问。

    “我来是问你,关于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你爆料的?”林瑞气势汹汹,言辞尖锐,跟三年前一样。

    “不是!”林瑞很大方的回答道。

    “真的不是?”林雪秀眉一蹙,怀疑地再次询问。

    林瑞往沙发上一靠,犀利十分地看着林雪,“我要是想这样对你,三年前你以为你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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