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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星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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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盘腿坐在地上; 半晌说一句:“我肯定会戒。”
  秦淮不理他。
  片刻后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一阵,挂了电话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秦淮:“你如果真想戒; 现在就跟我走。”
  “去哪?”
  “戒毒所。”
  “我不去; 至少现在不能去。”
  说罢示意哑巴,还想往外走。
  “你走出这个门我就跟你分手。”
  哑巴一震; 迟疑着不敢上前。
  他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汗湿的胸前还未干透,较深的色泽成一道弧形。手里还攥着那张锡箔纸,他掏出打火机点燃,脆纸遇火燃得极快; 他平静的看着灰烬一点点跌落进黑色垃圾桶。
  良久:“我晚上回来。”
  只闻啪嗒一声门锁落下,二人仍然走了。
  那个下午秦淮在那儿坐了许久,坐到天空从明亮变为昏暗; 直到那极淡的奇异香和燃烧的气味消失得不留痕迹。这边不邻树,风过无动静,偶有噪鹛扑棱翅膀成群结队的叫嚷,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乍一听似乎根本没有呼吸。
  户外的路灯亮起时她终于从地上起来; 接着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开始翻找一切可以藏匿的空间。
  从卧室到卫生间; 开展一寸寸的地毯式搜索。也不知是几点; 秦峰回来了,砸着隔壁的门一声声叫她。
  她置若罔闻; 正伸手进沙发底座一点点摸索,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才爬起来。
  “你在干嘛?”
  秦峰发现房门没锁走了进来,却瞧见屋内只要是能搬动的全被翻了个个儿,地面散落各种杂物,什么药品纸巾一大堆,电视柜抽屉被完全打开,茶几上的遥控器都被开了后盖抠了电池,连那只并没有什么垃圾的垃圾桶也被扣了个底朝天。
  “我去,你偷东西吗,把别人家搞成这样?”
  她已检查完所有角落,开始拆药品,袋装的撕开,瓶装的拧开,后来索性不拆了,全堆进垃圾桶,系了袋子递给秦峰。
  “拿出去扔了。”
  “你又发什么疯?”
  “叫你扔就扔,别废话!”
  秦峰一把拽过袋子,却不出去:“我等你半天没消息,也不在家找户口本,跑别人家翻得乱七八糟,你到底在干嘛?”
  “户口本在床头柜第二层抽屉。”
  说着要和他一起出去,转头看了看满屋狼藉,终是不理,砰一声关了门。
  秦峰跟在她身后,这才随她进了自己家,将抽屉拉得哗哗响。
  “第二层没有!”
  “第一层。”
  唰一声拉开第一层。
  “第一层也没有。”
  “你再找找别的地方。”
  秦峰皱眉,早知道她丢三落四就不该听她的,最终在衣柜放的方盒里找见了户口本,拿出来拍个照又放回去,看衣柜整整齐齐料想是蒋毅整理的。
  出来问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秦淮坐在沙发上没回应。
  “他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懂点儿事别老给人添麻烦。”
  “我就是太懂事了,要是不懂事早跟他闹。”
  “再不改改你的脾气,连他也不会要你。”
  说罢也不理她,返回学校了。
  而此时张家坝的宅院里正灯火辉煌,客厅中央搭了两张四方桌,桌上堆着红皮麻将,八个座位一人一座正玩得尽兴。
  下午老杜在电话里和蒋毅说有重要的事,他丢下秦淮赶过去,却发现并无什么事。去时老杜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他们嘴角一扬露出和善的笑。
  “其实没什么大事,自从在拉市海出事后大家一直没机会聚一聚,今天把大伙叫来一起吃顿饭。”看见哑巴脸上赫然几道手指印,指指他,“怎么回事?”
  蒋毅:“吵了一架。”
  “你俩?”
  “不是。”
  老杜笑:“想不到啊,哑巴也会碰女人了,女人是老虎,你可小心点儿。”
  哑巴应酬的笑。
  蒋毅走过去挨着老杜坐下,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
  “家里那个为了点破事和我闹,走时还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没管她,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老杜淡淡笑着:“所以我说女人麻烦,再懂事的女人一闹起来就没完。”
  他不问他二人为的什么闹,也不松口让他走。
  蒋毅掂量一番,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坐着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兄弟们陆续到场。一帮男女说说笑笑聊着天,晚饭时两张圆桌不够坐,连茶几边上都围着人,老杜这儿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他很高兴,率先举杯敬大家,说了官方感谢词,尔后坐下接受大家的敬酒。
  觥筹交错间指挥小金刚:“给虎皮打个电话。”
  小金刚恹恹的,虽不敢拨弄手机,却心不在焉的打着哈欠。老杜看了看他,也不开口说第二次。蒋毅适时掏出手机打了过去,也并非打,开的视频。
  提示音响了好一阵虎皮才接,接起来就骂:“你狗日的开什么视频,啥事不能电话说。”
  “你妈的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是不是把兄弟们都忘了?”
  说着举起手机环绕一圈,见者纷纷冲着屏幕和他打招呼,末了蒋毅面对镜头:“你狗日的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被哪个女人讹上了?”
  “狗日的哪个女人敢讹老子,老子生病了,还要输几天液才能回去。”
  “你妈的你不是老虎么,什么病把你搞成这样,大事小事你都不回来,大家可没你这种兄弟,你自己和杜哥解释。”
  说罢把手机交给老杜。
  虎皮对着镜头抬起胳膊:“杜哥我真的在输液。”
  视频里他原本壮硕的胳膊瘦了一大截,只剩一层皮包肉,青筋突显的手背还插着针头。蒋毅稍一留意,见其臂上的粉红斑点更加明显,颈脖的肿块也比先前增多,便心中大致有数,却不说什么,若无其事抽着烟。
  老杜笑:“我又没说什么,病了该治就治,钱不够我给你掏。不过你毅哥说得对,你身体向来很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是什么病?”
  “我也不晓得,狗日的他们叫我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查他个鸟蛋,我骂他们一顿,他们就给我开药,这药一输上就不拉了,狗日的当的什么医生,还不如我。”
  老杜哈哈大笑:“你小子不得了,医生也骂,那么能干不是还要靠别人给你开药,输着吧,输完就回来,该检查就去检查。”
  “我知道了杜哥。”又问,“小金刚那狗日的呢,怎么没看见他。”
  老杜抬头,将巧看见小金刚捂着手机接电话,边接边往人堆外走,霎时眼神都变了。
  “喝多了吐去了。”
  “狗日的什么酒量,等我回去陪杜哥好好喝一顿。”
  老杜应着,随即关了视频,又往小金刚出去的方向看了看。
  蒋毅默不作声留意着一切,眼观鼻鼻观心吃着菜,他其实根本没有胃口,脑中除却揣摩老杜的心思,间歇的留白全部都是秦淮,下午就那么走开,也不知她回去了没有,有没有哭有没有闹。
  他看看表,七点半。
  老杜凑近:“有事?”
  “天热了出汗,这玩意老黏着手真他妈不舒服。”
  说罢转了转腕关节将表带松松摇开。
  “还惦记着小秦呢?”
  他笑笑不说话。
  “行了,你和虎皮差不了多少,这辈子都往女人手里栽。今天难得大家都在,要待就待到底,难得聚一次你中途还走了,对大家都过意不去。吃完饭玩牌,玩够了再回去,女人么随便哄一哄就搞定。”
  他应:“当然,我还指着一会儿多宰上杜哥几笔钱。”
  老杜笑骂:“妈的就知道钱!”
  于是众人饭后打牌。
  桑雅穿着连衣裙翘着二郎腿坐在蒋毅旁边,怀里还抱着那只荷兰猪。蒋毅心不在焉,总是捞了牌瞎打,她只静静看着不敢叨扰。
  没几个回合便有些无趣,转身逗趣小金刚:“你今天怎么不玩?”
  小金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无意识把玩着遥控器。
  “不想玩。”
  “超级赌棍还有不想玩的时候?”
  另一桌的老杜接:“赌的小了你刚哥看不上。”
  “杜哥说的什么话,我是昨天刚熬了通宵,两天一夜没睡,今天实在熬不住了。”
  “大家好不容易聚聚,谁也别想早走,你要是熬不住就在沙发上睡会儿。”
  小金刚应言,顺势往沙发上躺下。
  桑雅凑热闹:“你嫌小我陪你玩大的,赌什么?”
  “不和你赌。”小金刚指指蒋毅,“你们两口子都比我能赢,我才不上当。”
  蒋毅刚巧又输一把,恹恹的掏钱,似没听见小金刚说什么,没什么反应。乐坏了桑雅,含羞带怯转了回去,抱着荷兰猪乖乖守在一旁,再不提赌的事。
  一群人打到很晚才陆续散场。
  蒋毅和哑巴往回返时天上的星星都亮了,他们开着车一路南行,行至红木展示馆本该向北拐。
  蒋毅指了指右手边:“去钢铁市场。”
  哑巴明白他的意思,一直开去钢铁市场附近的大排档。蒋毅下车,问老板买了牛肉粥和包浆豆腐。
  那老板和他很熟:“今天一个人来的?”
  他点头。
  “女朋友呢?”
  “没过来。”
  “她不是喜欢热闹吗,这么好的天气也不和你出来走走。”
  “她不太舒服,家里待着呢。”
  “那你赶紧给人带回去。”
  他点头,拿着食物上了车,哑巴才又往家开。


第66章 
  北三环的旧楼静悄悄; 入院一抬头,靠西的房屋未拉窗帘,灯火通明。他心头一紧; 快速上楼; 等哑巴打开门之后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是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松了口气; 拍拍哑巴的肩,转身回了对屋。
  对屋一盏灯不亮,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他摸黑换了鞋,拎着东西走进卧房,随手开了床头灯; 只见素色被罩下侧躺一人,面朝里背朝外,看不见她的脸。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吃饭了没?”
  “……”
  “我买的你爱吃的牛肉粥和豆腐; 起来尝尝?”
  “……”
  “还是你想吃别的,我去给你做。”
  “……”
  他开了顶上大灯,拿了食物走去床的另一侧,把食盒放在她面前。
  “不吃东西怎么行,多少吃一点儿。”
  她圆睁着一双眼; 动也不动看着他。他打开食盒拆了筷子,夹了块豆腐往她嘴边送; 被她抬手一挥; 那筷子一松豆腐一甩,掉落至他的另一只胳膊; 飞溅的汤汁有些烫手,却也并不十分烫。他承着,看那盒被打翻在地上的豆腐,面色平静拿了工具收拾,末了还用抹布擦,一点点揩净。
  “要是不想吃先放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他还蹲在地上,认真清理地面。灯光罩在头顶呈晕开的圈,浅发密集又柔软,宽厚的肩颈结实有力,动作间肌肉来回忽现,他一直半埋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秦淮本想摔了那盒未揭盖的粥,看他蹲在那儿一点点收拾,终是没下手。
  片刻后他收拾完,去卫生间洗漱再回来,关了大灯又关壁灯,贴着她的背躺下。她不爽的往边上撤,撤一寸他挪一寸,撤两寸他挪两寸,最后没地方撤了,被他一把捞回原位。她还想躲,被他紧紧箍在怀里。
  她不罢休,奋力抗拒着:“我已经和你分手了,你滚出去。”
  他不让,困在她腰间的手似被烙熟的铁,又热又重,紧得发疼。
  抗拒不过,她放弃,却咬牙切齿:“我要去举报你。”
  “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你宁愿我杀了你也不愿意戒毒?”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她一直抗拒他的拥抱,虽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却不放弃不服从,二人搏斗间出了一身汗。她有些疲软,松懈了力道半天没动静。
  感觉到胸口逐渐有湿意,他下巴抵着她的头,手掌托着她的背:“我会戒,一定会戒,现在还不是时候。”
  “狗屁时候!少拿那套借口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你就是个骗子,为了吸毒什么慌都能说的骗子!”
  他不说话,仍然只是紧紧抱着她。
  这夜其实很短,他们却过得很漫长。
  隔天一早天将放亮,蒋毅起床收拾好准备出门,走前摸摸她的头:“饭在锅里,你起来记得先吃饭。”
  她紧闭双眼,不知听见还是没听见,等客厅传来啪嗒一声落锁的声音才唰的睁开眼睛,也不起来,木头人似的躺在那儿动也不动。好半天终于肯起了,却磨磨蹭蹭极懒散,先去窗台喂鸟,发现水是满的,料想是他喂过了。又去吃饭,却难以下咽,没吃几口全倒了。再去洗碗,大开水龙头哗哗的冲,统共一副筷子两只碗,不待洗完便突然没了精神气,泄气的皮球似的不能干了。她于是关了龙头,任凭碗筷撂在池子里。
  蒋毅和哑巴又去张家坝报到去了,去的频繁一是因为惯例,二是老杜明显察觉有内鬼,他必须率先撇清嫌疑。
  到时小金刚正睡眼惺忪揉眼睛,T恤领口歪了一半,一只裤腿高高卷起,坐在那儿哈欠连天。
  蒋毅走近:“你在这睡了一晚?”
  “我就想眯一会儿,哪知道醒来就天亮了。”
  说完又是一哈欠。
  老杜正在落地窗前擦盆栽叶子:“你前两天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打牌去了。”
  “还打?再因为出老千的事被关进去,我可懒得捞你。”看着蒋毅,“你也别管他。”
  他说话面带笑意,看着挺和善,蒋毅也附和着笑一笑,没说什么。
  小金刚揉了揉眼睛,正端来水喝,恰逢桑雅抱着荷兰猪出来。她穿着无袖连衣裙,筷子般的细腿趿拉着一双拖鞋,看见蒋毅本想朝他走去,却半道硬生生拐了个弯去找老杜。
  “它不吃东西,是不是病了?”
  老杜还在擦叶子:“你们小女孩儿养的这些我不懂。”
  她又去找小金刚。
  小金刚抹一把光头:“我没养过猪,我也不懂。”
  “它不是猪,是荷兰猪。”
  “那不还是猪吗?我只研究化学品,对这些东西是外行。”
  老杜抬头:“问问你毅哥,他养了只鸟,应该知道怎么养这个。”
  桑雅亮了眼睛:“毅哥你养鸟吗?”
  蒋毅不出声。
  她抱着那家伙靠近:“那你帮忙看看?”
  “这又不是鸟。”
  “都是动物啊,动物应该都差不多吧。”
  “老虎和猴子差不多吗?”
  他面色冷淡,十分平静。却逗坏了小金刚,一边穿袜子一边津津有味看着二人。
  屋内一片安静祥和,忽闻屋外一阵狼狗狂吠。几人抬头往外看去,却瞧见一人匆匆闯进来,穿着半袖牛仔裤,柔软的头发散开,露出清秀的一张脸,那张脸的神态不佳,怒意蓬勃气场慑人。
  门口的打手没拦住,解释:“杜哥她说找你有急事。”
  在场的人皆一震,看看气势汹汹的秦淮又看看蒋毅。
  最震惊的其实是蒋毅,两秒之间恢复正常:“你怎么来了?”上前揽她的肩,“给杜哥打招呼。”
  她挥开他的胳膊,看向老杜:“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哑巴也想去拦,被她一个眼神瞪回去。老杜扬了扬眉,饶有兴致看着她。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
  “你答应让他戒毒,却背地里给他提供毒品,他戒不了毒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当老大就用这种方法控制人?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就蒋毅有事?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这样对他?”
  她连发质问,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抓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往前冲。霎时惊动一屋子人,便有人拔枪对峙,蒋毅一个箭步挡过去,指着举枪那人,那人随即顿了顿,暂不敢轻举妄动。哑巴也冲上前挡在秦淮身边,喉咙因激动发出不常规声响。
  屋内一时极乱,下一秒蒋毅扯动她的胳膊准备带她出去,她僵持不让。
  “秦淮。”
  他口气不善。
  她不理,仍怒气冲天,把着刀比划着每一个人。她恨极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看上去正常无比的人都怀揣一颗满是窟窿的心,窟窿里的血肉都像废河里的残物,烂透顶了,竟还企图把蒋毅拉进这个深渊。她引以为傲的蒋毅,那个帮助他人却营救不了自己的蒋毅。思及此,情绪再度崩溃,手里的刀也更加不听使唤,她疯狂的扎向每个人。
  老杜身手还算敏捷,加上手下相护,堪堪躲过。一刀未施便转了方向对准小金刚,小金刚一只袜子还没穿上,吓得缩成一团趴在地上匍匐着躲。二刀不成功再来第三刀,第三刀的目标是桑雅,瘦弱的女孩抱着只宠物来不及躲,眼看要被她扎中,阻拦不成功的蒋毅终于逮准机会,擒住她的手一把夺了刀,顺势一个推攘,她吃不住力道,一个趔趄后倒,倒在地上。
  蓬乱的发汗湿的背,无处宣泄的情绪涨红了她的眼,漂亮的眼睛爬上愤慨的血丝,她坐在地上大喘着气。
  “滚你妈的,惯的你没样子了,哑巴你先带她回去。”
  哑巴于是去扶。他面色铁青,青筋暴露,想和哑巴一起去扶,顿了顿,忍住了。
  秦淮推拒哑巴,有歇斯底里之势。
  蒋毅上前,擒住她的胳膊拖拽着把人带出去。
  再顺势往外一撂:“你他妈疯了?”
  她喘着气,扬起脖子任几缕乱扬的发丝贴住脸:“我他妈就是疯了才来到这儿。”
  她睁着一双眼睛和他对视,坦荡如初毫不避让。他率先败阵转移目光,喉结一滚咽下一口气,接着挥挥胳膊示意哑巴带走她,什么也没说又折回去了。
  屋内狼藉一片,他顺手捞了条凳子扶正。
  一边道歉:“对不住了毅哥,我女人就这脾气,你别介意。”


第67章 
  老杜整了整衣服; 往沙发上坐:“也是看在你的面子,又是女人,不然早一顿毒打。”看一眼屋内的乱七八糟; “这脾气; 你再不管,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蒋毅散给他一支烟:“你放心; 有我盯着她不敢乱来。”
  小金刚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脚上套袜子:“这还不叫乱来?”
  老杜骂:“瞧你那点儿出息,一个女人把你吓成这样。”
  小金刚转移话题:“毅哥你不是戒了吗,怎么没戒掉啊?”
  众人都看着他。
  他摸摸鼻梁:“没那么容易。”
  “那你上次还骗我?”又问,“没见你用货啊; 你在哪搞的?”
  “……文星楼附近的牛肉面馆。”
  “面馆?那不是桑雅的货吗?”恍然大悟,“我说最近你们怎么越来越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桑雅还抱着那只荷兰猪; 面若惊魂还沉淀在秦淮的气势中。沙发上的老杜抽着烟,眉毛皱在一起露出惯有的冷淡。
  问蒋毅:“她一开始就知道你干的这个?”
  “刚开始不知道。”
  “知道了和你闹过?”
  “也没怎么闹,女人么,哄一哄就听话了。”
  “……既然知道你干这行,就应该知道会有染毒的可能; 闹一闹就算了,这么不要命的闹法不像这个圈子的人啊。”
  蒋毅想着刚才的秦淮; 发尖浸出汗意; 面上瞧着挺平静。
  “哪有什么像不像,要真像杜哥说的; 她也应该在知道真相后离开我才对,不是一直没走吗。她就是胡闹,我对女人像杜哥一样,舍不得打,她才越来越嚣张,换成虎皮这事就简单了,看来我还真得向他多学习。”
  小金刚穿好鞋袜往外走:“你们慢慢学习吧,我得出去一趟。”
  “干嘛去?”
  “市场上新来一批石头,约了今天过去看看,杜哥你下注吗?”
  老杜头也不抬:“老规矩。”
  小金刚应着走了出去。他开的汽车,启动离开之后约莫半分钟,老杜朝门口的人使了记眼色,那人便默不作声也出去开车。
  蒋毅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假装没看见。
  “还戒吗?”
  他没接话。
  “你要是愿意戒就戒,要是戒不掉也没关系,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货。”想了想,“你是怎么知道桑雅在那儿有货的,怎么不来找我?或者自己去仓库拿,你去相当于我去,谁还能拦住你?”
  “要的不多懒得跑。也不知道面馆是桑雅的货,后来才知道。”
  茶盘上的水开了,腾飞大量白雾。老杜拎壶,先给蒋毅倒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
  叹了口气:“虽说手里有足够的货对你影响不大,但我知道你还是难受的,平白无故沾上这个谁也难受。阿飞的事情再等等,等过了风头我会找机会对付他,他欠你的总要还你。”
  他端起茶来喝:“有劳杜哥费心。”
  老杜随意的笑:“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见桑雅抱着小动物面露后怕的走近,“小秦那暴脾气你可别学,你毅哥已经不耐烦了,太凶的女人没人要。”
  她挨着蒋毅坐下:“我才不学。”
  坐得较先前近了些,蒋毅转头看她一眼,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她一惊,又暗暗往外挪了挪。
  老杜若无其事喝着茶:“小秦其实挺懂事,我们每次出货连续几天不回家也不见她打个电话缠着你。”
  “缠呢,怎么不缠,又凶又霸道,我怕耽误正事,每次都把她屏蔽了,她打不进来。”
  老杜笑:“那你每次回去不都要和你闹一场?”
  “闹得鸡飞狗跳。”
  “你和她说明白我们在干些什么不就不和你闹了,女人偶尔还是讲道理的。”
  “女人懂什么,说那么多问东问西没完没了,我也嫌烦。记得我之前去固东找了个算命的瞎子吗?”
  “有点儿印象,怎么了?”
  “他算我发大财有忌讳。”
  “什么忌讳?”
  “忌讳女人,说我做大事前不能沾女人,沾了女人运气全他妈跑光了。”
  老杜哈哈大笑:“你信?”
  “我信啊。”满脸诚恳,“所以每次做事前我都尽量躲着她,话都不和她多说。”
  老杜笑骂:“你狗日的,人家说的沾是上床的意思,不是不能说话。”
  “那我不管,任何有可能阻挡我发财的事我都要撇开。”
  他神色恹恹,接话极自然,大脑其实一直维持高度运转,惟恐出现任何纰漏。老杜摸了个透,终于大致卸下对秦淮的嫌疑。
  为巩固先前,蒋毅在这又待了大半天,再到家时已近傍晚。
  屋里客厅的灯亮着,电视没开,小鱼缸里盛满了新鲜的水,茶几上放着两颗芒果,地面洁净沙发整齐,看不出异常。哑巴站在窗前喂食小安,听见动静一转头,脸上显现轻微擦伤,嘴角磕破了皮,胳膊上也有淤青。
  蒋毅见怪不怪:“又动手了?”
  他指指茶几角,摇了摇头。
  “别怪她。”
  哑巴再摇头。
  “人呢?”
  他朝卫生间努努下巴。
  “吃过饭了?”
  哑巴摊摊手。
  他换着鞋:“哭了没?”
  再摇头。
  他走去沙发坐下:“你回去吧,我盯着。”
  哑巴于是回去对屋。
  他一人在沙发上坐着,不抽烟也不喝水。户外有风,吹动小风车滴溜溜的转,葱郁的树叶哗哗作响,小安时不时叫一声,更多时候踩在鸟架来回的走,发出极短脆响,嘣咚嘣咚活力无限。
  他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钟表,八点一刻,又坐一会儿再抬头,八点半。坐不住了,起来走去卫生间敲门,间歇着连敲两回,无动静。
  “秦淮?”
  砰砰砰连敲三下,仍无动静,于是抬腿撞肩一个破门冲进去。架上淋浴头坠落倒挂在金属杆上,正往外喷着水,蕴蓄的热气层层铺盖,浅遮了地上的水,那水流不及淌,已蓄积半寸高。秦淮光脚坐在马桶盖上,牛仔裤的脚边已经湿透,她也不理,手里燃着一支烟,虽不会抽却也吞吐的像模像样,呛在鼻腔也不嫌呛。
  蒋毅眸色一沉,抢了她的烟灭掉,再关了淋浴掀开地漏,蓄积的水终于找到出口,迅速从那道敞开的圆口流出去。
  “好好的抽什么烟。”
  边说边撤掉水箱上的一包烟,东找西找再没找见,把自己身上的半包也掏出来,一并撂进垃圾桶。
  “允许你吸毒不允许我抽烟?还是我也和你一起吸毒算了?”
  她坐那儿没动,隔着未散尽的烟气看着他,漆黑的眼珠沾着水光。
  蒋毅脸色唰的一变,认真盯着她:“别乱来。”
  “说说而已,我怎么会乱来。为一个吸毒犯?不值得。”
  他还沉着脸,沾了雾气的眼睛躲避她的目光,趿着拖鞋从水上蹚过,去她跟前,摘了毛巾替她擦头发。她躲闪,他不让。
  “别碰我。”
  他一点点摩擦着吸水,见其后颈湿润又搂着头发擦后颈,浸透了,擦不干,于是动手掀衣服。
  她反手一甩,砸中他的臂:“别碰我!”
  “湿衣服会感冒,要么你就洗个澡?”
  她只是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他不罢休,仍替她脱衣。
  “我他妈叫你别碰我!”
  她发狂的抗拒,猛的踢踹,踹中他的腿踢中他的腰,他通通受着,不避让也不嫌疼。较劲似的非要给她脱下来,还去上手。她躲避不及便张牙舞爪,逮哪儿抓哪儿,泄愤似的不过瘾,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施暴。他一声不吭,甚至看着她的手朝脸抓过来连眼也不眨,展胳膊去抱她。
  “滚开!”
  他被推开,还去抱。
  “你滚!我不要你了!”
  他仍去抱,她躲闪不及,一气之下张了嘴,狠狠咬上他的胳膊,那一口攒足了力气,扩散的怒意借此发泄,他结实的皮肉逐渐浸了血,面上微微凛了眉,仍然一声不吭,承受她的宣泄直到用尽的力气逐渐消散。
  “我上午赶你走是为了保护你,连续两次运货失败,老杜已经起疑,我不能让他怀疑到我们头上。”
  她口腔似有腥味儿,往外啐了一口,带着血,还喘着气。
  再开口时淡了许多:“别和我说这些,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还是关心我,不然也不会连杀人的心都有却没说过一句对我不利的话。”
  她喘息着顿了一会儿:“你还知道?”那委屈瞬间爆发,流着泪求他,“既然知道就戒了好不好?这个真不能吸,你是警察,怎么能吸毒呢,戒了好吗?我不怕再来一次,也不怕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由她哭,紧紧抱住她:“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出发点真是为了办案。我一定会戒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差一步就能完成这个案子,说什么也不能丢了机会。我会严格控制频率和用量,不会有太大危害。”
  “你是想证明只要合理吸毒就没有危害吗?你可是缉毒警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怎么能一边吸毒一边抓毒贩?你先前还说小金刚想法有偏差,为了提炼毒品纯度不知道什么是底线,说的头头是道,可你自己呢,你的底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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