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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有病的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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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朦朦胧胧的夜色,狄君豪发现桥上是个成年男人,他一直低着头,肩膀上驮着一个尼龙口袋,也许是因为口袋里的东西比较重,他走路的姿态样子有点怪,像是走很艰难。
  狄君豪盯着看了好几秒。
  这件事没有在他脑子里留下多么深刻的记忆,被挖掘出来,还是第二次放假回家,知晓这件父杀子的惨案。他才模模糊糊记起来,原来那天看到的人是田家叔叔啊。
  ——狄君豪即使处于日天日地的中二期,也觉得有点吓人了。毕竟这是和残忍的杀人凶手狭路相逢,对方已经手染鲜血,而他毫无所觉。是那种想想就会汗毛直立的害怕。
  当然,那天见到田伟的绝不止他一个,不然这件案子不会这么快搞清楚,有其他目击证人站出来作证了。
  狄君豪:“我要是当时……”
  外婆摸了摸他的头:“你当时遇到田伟,是他已经要抛尸了。你就算知道,贸贸然上去也没有用。”
  可是田平安终于可以摆脱困扰他多年的死亡阴影,做一个能蹦能跳能大笑能哭泣的正常人了,也拥有了从前不可企及的未来,然而等待他的是死亡……这简直,这简直,太可悲了。
  他想回忆一下田平安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无奈因为接触太少,有那一点接触的时间也久远,所以形容不出来。
  所以令人更加难过。
  外婆:“你想想,还干了什么?”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情,大概是被自己的脸色吓到了,知道不是小事,所以吞吞吐吐的说了。
  田平安死后,田伟紧跟着入狱,再后来桂老太太又疯癫了。正逢多事之秋,田平安的妈妈没给儿子办葬礼,狄君豪就想着去给他烧点纸祭拜一下。
  这件事他埋在心里,就像每一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不愿意给家人诉说,而是执拗行事。因为不晓得田平安埋在哪里,他就异想天开的去田家楼下烧,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他甚至想去人家家里烧。
  对消防安全方面,狄君豪还是很看重的,不仅没烧着什么东西,连看到他烧纸这件事都没人看到。
  “从前好歹一起耍过,总要做点什么心里头才舒服。”
  海芷兰:“……”
  先祖吴戒律就曾经碰到过一位深受‘鬼压床’迫害的民国娇小姐,这位小姐从学堂回家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位破落商户家的小少爷,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很会哄女人开人,不谙世事的娇小姐不过与他几次偶遇就情根深种,数次出资接济于他。
  好景不长,两人私下来往的事情叫小姐的父亲知道了,小姐的父亲便严加看管女儿。等娇小姐可以重新出门的时候才得知这位少爷不幸遇难,顿时悲切至极。可惜这位少爷的住址、家庭她全不清楚,只得哭哭啼啼的在家门口给他点上极好的香烛祭奠,呜呼哀哉,哭得连情郎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结果引来了路边贪食的恶鬼。
  你既点香摆烛,我就当你祭拜我了。
  这是个吊死鬼,口鼻歪斜,舌头外吐,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半夜里头趴在娇小姐身上,把她压了个半死。早上起床,手臂、大腿都是青的,脸上还有指痕。连着几日都是这样,丫鬟榻上同小姐一起睡觉,一夜酣睡,无知无觉,醒来见小姐依旧浑身都是伤。
  小姐的父亲一见不对,赶忙去请大师,好在她这位父亲是个眼睛尖利的人,从一众算命测字的瞎子中指定了尚年纪不大的吴戒律,带回家中好吃好喝供着请他驱鬼。
  鬼怪当然被驱除,这事还有后续。
  得知是女儿路边拜祭引来野鬼,这位父亲怒不可遏,气呼呼的道:那什么小少爷根本是个玩仙人跳的江湖骗子,不仅想要骗财骗色,还想带这姿色颇佳的娇小姐私奔,再远远卖咯,才算将买卖做圆满。这位父亲多方打听得到这个结果,恨不得将他乱棍打死。结果这骗子十分精明,将手里的三桩买卖放下,假死脱身,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一则还是在狄君豪昏迷的时候看的,如今就听了个现场版,气得她想打这臭小子一巴掌完事。
  好在按照这个情形,狄君豪招来的不是路边的恶鬼,而是想要拜祭的正主。
  外婆打开箱子,娶了一条项链出来,套在狄君豪脑袋上。
  狄君豪稀罕的提起褐色的绳子,盯着上面挂着的葫芦形状的白色玉石,兴奋的询问:“这是什么?和田玉?”
  外婆:“砗磲。”
  海芷兰:“人傻就要多读书……”
  狄君豪正想要吐槽自己考出的成绩是表姐的一倍有余,但看着表姐翻透了的这个白眼,就嘘声了。
  这个表姐气场两米八。
  砗磲是分布于印度洋和西太平洋的一类大型海产双壳类,中国佛教与金、银、琉璃、玛瑙、珊瑚、珍珠也被尊为七宝之一。据《金刚顶瑜珈念珠经》记载,使用砗磲念珠念佛可得一倍功德。在佛门当中,高僧用它当念珠,清朝的官帽珠饰中,它是六品官员的顶珠,可见它的价值不凡。
  实际上现在的砗磲是十分便宜的,外婆拿出来的这个白色的玉化的料子,是葫芦升祥云的样式。这是她自己雕刻的,也算是一件法器。
  “葫芦寓意着药到病除,你贴身带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也可以藏匿你的气息,让田平安的魂魄找不到你。”
  砗磲确实有辟邪驱煞的功效,但并不能帮助隐匿人的气息,能起这个效果的是外婆用砗磲的褐色绳子上打的两个特别的结。
  “可是我答应了帮田平安的忙……”
  见他有意把砗磲挂件取下来,海芷兰对着他额头就是一巴掌:“……你能帮什么忙?添乱,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小姨回来不担心死。”
  十五岁的小屁孩!现在海芷兰看他,就像是看那位不谙世事的民国娇小姐一样,如果旁人不制止,可能结局凄凉。
  你既然根本没有遏制鬼怪的能力,与它们接触全凭别人的良心,但滞留于世的鬼物大多有很深的执念,一不小心就要走偏,你有几条命给人家?
  说实话,这一巴掌下来,狄君豪没有能冒得起火,他被打得挺舒服的。
  透着彻骨寒意的身体被一巴掌打得居然暖和了少许,暖洋洋的简直特别爽:“姐,你再打我一些呗!”
  海芷兰:“……”臭小子!
  外婆显然更满意海芷兰对这些‘东西’的态度,温和的对两个外孙说:“这件事你们不要管,我也管不了。豪豪先不要回去了,你身上并没有问题。田平安还能入梦找你,证明他栖身之作多半在你常住房间的床底下。”
  狄君豪:(ΩДΩ)
  瑟瑟发抖。JPG
  海芷兰:“你听过有个故事吗?名字叫做朋友背靠背~我讲给你听啊。”
  狄君豪:“……我不是特别想听。”
  海芷兰:“从前啊有两个好朋友,关系特别好的那种,其中一个死了……”
  看到狄君豪会害怕,海芷兰反而放心了,人啊!会害怕才好,这样不会随便乱来。
  等到外婆下去做饭了,又昏昏欲睡的狄君豪强提着精神问姐姐:“姐,你说田伟为什么要杀平安啊?”
  一个人辛苦了十二年给儿子治病,病治好了却杀了儿子,说不通啊?!就算可以用冲动杀人之类的说法,那要和儿子有多大的仇才会碎尸呢?当碎尸不是为了掩藏杀人踪迹的时候,那就只能是为了泄愤。
  田伟有何愤可泄?!
  杀人的田伟目前已经被关押,她当然不可能去问得了一句为什么。
  海芷兰:“我不知道。”


第17章 二十一处
  那天之后,狄君豪确实没有再梦到田平安; 可是他并没有放下这件事; 田平安想要让他帮的那个没有能说完的忙; 让他整日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纠结。恨不得能摘下砗磲项链再见一次田平安,不过这个念头在看到抹眼泪的亲妈的时候就消停了。
  尽管是在最重要的初三,外婆还是做主给他请了十天的假。好在狄君豪的成绩一向优异; 也不差这点时间。狄君豪父母回来之后都对这一决定表示赞成; 他们也不是只想让儿子用功读书; 而不在意他身体的人。
  海芷兰的外公叫做孔瑞明,孔家家族人口繁多; 孔瑞明是瑞字辈的老大。那个年代的老大上要孝敬父母; 下要照顾弟妹; 都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老派思想。例如希望媳妇能和善对待弟妹; 再例如想要个儿子……和善对待弟弟妹妹这一点外婆是没有办法做到了,因为孔家这两个姑奶奶都不是吃素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但对于想要个儿子这一点; 外婆还是赞同的; 她也想要个儿子,受当时多子多福的想法; 她还想要多生几个; 最好有一个能姓吴,以便于继承吴先生的衣钵。
  可惜肚子里一连掉下来三个闺女,孔瑞明比妻子更早一步歇了这个心思,认为自己没有这个命。算命者都算不准自己的; 感觉丈夫泄气,吴曼怡干脆正经绝了这个念头教导起三个闺女:老大孔秋实性格火辣如鞭炮一点就炸;老二孔春华桀骜叛逆不爱听教导;老三孔奚月性格软弱随波逐流。
  哎!三个女儿性格都太极端了,而且并没有天分。
  好容易三个女儿嫁人生子了,结果更难搞的是孙子辈。海芷兰是孙子辈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她出生那一年海爸爸生意红火,两口子像陀螺一样一天到晚都在转,晚上一倒在床上鼾声震天,打雷都不醒的。
  海芷兰夜里被惊醒大哭不止,两口子一点没听见,楼上的吴曼怡心疼得觉都睡不着,下来打开门抱起孩子,又怕吵醒了辛苦一天的丈夫,只能在楼梯间里将孩子团在胸口哄她睡觉。整日担心受怕,这小小一团养不活。
  也因此缘故,对于付出心血最多的海芷兰,外婆最挂心。后面二女儿、幺女儿的孩子就管得少了些,一碗水没端平。二女外嫁远方没有话说,幺女多多少少心里有疙瘩。
  “男孩子皮实!”
  听到亲妈这样说,孔奚月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在看到孩子脖子上挂着保平安的挂饰的时候,也就消散了。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狄君豪还挂着俩黑眼圈就想着往外跑,孔奚月也不得不承认——男孩子确实皮实!
  中二期的男孩子对未知的东西大约都是这样的态度:怕且好奇。大多数时候,好奇还会彻底压过害怕,成为让他们大胆的原因。
  狄君豪求海芷兰陪他回家拿衣服的时候,海芷兰直接拒绝了。
  狄君豪:“我就是想去看看……”
  海芷兰又心软了,先前外婆说过,田平安的魂魄带狄君豪入梦让他看到自己的经历,会让狄君豪产生代入感,直接体会到田平安的心情。所以他现在一想到田平安是不是孤零零的找不到他,在他床底下呆着就不舒服。
  悄悄问询过外婆之后,海芷兰带他去了。
  狄君豪明显不是来拿衣服的,一进自己屋,他呲溜钻到床底下去了。海芷兰没有管他,因为这里确实‘没问题’。
  大约田平安也不是傻的,不会在这里傻等,毕竟这个屋子也许是会让他不舒服的。
  这房子有点年份了,但到处都‘干干净净’的。海芷兰这几天浅薄的研究了一下,当初海妈妈租的房子大门正对长长的走廊,所谓“一条直路一条枪”,应该是犯了枪煞,才会四角生有微薄煞气,主血光之灾、疾病。
  小姨家的房子格局也是如此,却出奇的‘干净’,海芷兰很快在窗口上发现了一对麒麟。
  狄君豪刚好灰头土脸的从床地上钻出来,就听见表姐问他:“这哪里的?”
  “外婆给的,放在那好多年了。”
  怪不得呢!
  这房子不是当初外公分给三个女儿房子的其中一套,而是当初小姨嫁给小姨夫的时候,男方家里出钱置办的新房,现在看来风水可能不佳,好在已有高人出手改了格局。
  狄君豪被姐姐打岔,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吱吱呜呜的说:“我想去田平安楼下看看。”
  海芷兰:“不换衣服了。”
  狄君豪:“这么冷的天,才穿了三天的衣服换什么换。”
  海芷兰冷眼看她:“……我建议你下次找理由的时候找个能圆回来的。”
  狄君豪麻溜的去把衣服换了。
  海芷兰不知道田家在哪,但是狄君豪知道,他从小在县城乱逛,大街小巷卖的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况且他此刻还能记清楚入梦的时候走过的路,对于田平安来说这是他最深刻的记忆之一。
  田家住的房子有十几年的房龄了,楼梯还能靠每一楼的住户自己清理,楼下的坝子就完全没有人管了,堆满了腐朽的落叶。同样铺着落叶的花坛上,坐着满头银发的桂奶奶,这个老人笑眯眯的盯着阴暗的楼道口,含糊的问:“平安啊!在这干嘛呢?怎么不回家呢!”
  狄君豪紧张的盯着标着七号的楼道,好似下一秒田平安就会从里头钻出来。
  海芷兰顺手就是一巴掌:“走了!”
  狄君豪:“……可是…那……”
  海芷兰翻了个白眼:“那什么都没有。”
  海芷兰说得太肯定了,狄君豪下意识就信了,随即有些古怪的询问她:“姐,你是不是能看见这些啊?”
  海芷兰没有理他,走到桂奶奶身边,半蹲下来问这个老人:“天冷,您去我家坐坐吧!”
  桂奶奶浑浊的眼珠子定在她身上:“细囡?!”
  “哎!”
  海芷兰答应了一声。
  “你去市里上高中啦?回来看你外婆么!在外头过得好么?”
  海芷兰知道她认出自己了,好似老年痴呆有时是清醒的,有时是糊涂的,不一定的。
  “我过得好,桂奶奶跟我罢!”
  桂奶奶慈祥的笑了笑,摆手道:“我得呆在这,我要给平安指回家的路。”
  话毕,她就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这一次,不管海芷兰这样跟她说话,她也再没有理会。
  “姐,你看楼上是不是有人?”
  狄君豪指的是二楼的一个窗户,那里确实站了一个男人,头上戴了个帽子看不清楚脸。不过很快这家的窗帘就被拉起来了,不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是田平安家,他妈出去做活了没在家。”
  海芷兰眯起眼睛:“也许是哪个亲戚、朋友之类的吧!”
  桂奶奶突然开腔,恨恨的指着窗户道:“什么亲戚朋友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狄君豪愣愣的看着姐姐:“这是疯话?还是真话?”
  海芷兰也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要求立刻离开了,就与桂奶奶排排坐在花坛上,与她一起盯着七号楼的大门。
  大约等了六七分钟,海芷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两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同款黑帽子的男人脚步匆匆的从二楼走下来。两人一出来就感觉到了三双眼睛,其中一个男人略抬高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海芷兰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只看到他的右耳下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狄君豪有些不安:“那是小偷吗?”
  田家还有什么好偷的。
  “走了,回去吧!”
  狄君豪还在愣神,突然被表姐拉着手腕就走,他莫名其妙的差点被拉得摔一跤,也有些恼怒:“干什么啊!”
  可是,表姐的神情十分的严肃:“走了!”
  狄君豪就闭嘴了,走了几分钟他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正要转过去,就被眼疾手快的表姐扳住了脑袋,脑袋还被拍了一巴掌。
  “没人喊你,不要回头,往前走。”
  狄君豪这一次汗毛都立起来了:“……姐啊,我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啊?”
  ……
  天早就暗下来了,太阳已经要落不落的垂在地平线上好久了,再会一会,它便能下班归家,且让月亮挂上天空。
  落日余晖,逢魔时刻,在《吴氏手札》中,在先祖的记录中有说,很多懵懂的鬼物都喜欢在这个时候游荡,果然如此。
  狄君豪背后三步的距离,跟着一个男孩,他是突然出现的,走路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影子。
  海芷兰猜测,这就是田平安。
  小时候两人是见过的,但时隔太久都长变了样,海芷兰肯定认不出来。会这样肯定,是因为这个魂魄的样子很特别,□□的皮肤上全部都是不规整的线槽,好似整个人都是零散的,用透明的线给连接起来的一样。
  田平安死的时候被砍成段,拾荒者报案之后被警察统统带回了警局,想来焚烧之前也是处理过的。
  契合这个情况的人,也只有田平安了。
  “狄君豪!”
  田平安又在喊了,他的头颅也被劈开过,舌头也是重新缝上去的,大约继承了为人时候的认知,导致他做鬼的时候舌头也不灵活,有点大舌头。
  “别回头。”
  狄君豪快要哭了,被海芷兰一路拉着小跑到了小区门口,此时天已经黑尽了,街边的路灯都亮起来。
  “姐,我感觉有点冷…”
  当然会冷,因为原本距离他有三步之遥的田平安已经紧紧贴在他背后了,而且……“你没发现你脚跟踮起来吗?”
  狄君豪抖了抖:“姐啊……”作为一个中二期的少年,他当然看过许多的鬼故事。什么情况下人会踮起脚跟走路,鬼上身呗!
  ……冰火两重天,明明冷得要死,背后还出了一层薄汗。
  两人正是大眼瞪小眼之际,一个巴掌拍在狄君豪肩膀上:“你们俩在这干啥呢不进去?!”
  海芷兰就眼睁睁看着田平安被这一巴掌拍进了狄君豪的身体里。
  海芷兰:“……姨父!”
  没跑了,这绝对是亲爹。
  正无语着,手被一股大力甩开,狄君豪像是小炮仗一样将拦路的亲爹撞退了好几步。海芷兰立刻去追,但这混小子七拐八拐的就不见人了。
  海芷兰这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听着姨父念叨‘等他回来一定要打死他之类’的话,回去找外婆了。家里这个点正准备吃晚饭,狄君豪突然跑出去,姨父也没有想通这个事情,上了桌还在念叨:“混小子!”
  这件事情只能救助于专业人士,外婆已经知道了,她都没有为这件事着急,海芷兰就知道这件事要嘛是急不来的,要嘛没有多严重。
  吃过饭之后,外婆也不让两个女儿洗碗,当然也不让海芷兰动手,她就端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里头,看外婆忙活。
  “豪豪若是不愿意,孤魂野鬼没法子主导躯体,就算是他愿意,躯体也借不出去多久。他有葫芦吊坠庇佑,绝对出不了什么岔子。他亏还没吃够,这次让他长长记性。”
  就是说这个小王八蛋愿意让田平安附身咯,真是皮痒痒了欠收拾。
  外婆笑眯眯的把碗搽干净了放到架子上:“十二点半,我在门口等你。”
  ***
  小县城里基本没有夜生活,十二点一过,人少,车也少了。
  海芷兰裹了一件厚毛衣被外婆拉着在大街上走,她发现自己走得又轻盈又快,捏着手上的黄符问:“这个可以神行千里吗?”
  这符是出门的时候外婆给她的,其作用有点不科学,完全和她十几年受的教育不相符。
  “没那么神奇,就是能让人走得快一点,不那么吃力。”
  外婆总是在笑:“我符画的不好,你外公总盯着我,没有时间练习。”
  外婆他们那一代的人是不讲究什么夫妻之间要有私人空间的,早年为生计奔波,两口各上各的工,外公大部分时间没和外婆在一起,外婆也同样没有私人的时间,手上总有事做。如今有大把的功夫,外公很珍惜与老妻在一起的时光,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多了,外婆单独的时间就少了。
  外婆看起来很开心,不以为意。
  海芷兰:“《吴氏手札》有一本上全是鬼画符……”
  “那是你妈画的。小时候我拿这一本给你妈看,想试试她能不能看得见,我收起来了,可你妈皮,乘我不注意偷偷取出来用当画纸了。”
  说话间,她们越走越偏僻了。
  海芷兰发现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她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县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些树长得太高了,也太密了,一不注意的话就看不见里面的瓦房。”
  白墙、瓦房、小路,院子里还有两盏煤油灯。
  外婆踩着脚底下湿润的泥土觉得开心:“我跟你外公商量着,准备租地种点花草树木,你外公是好手。现在很多人肯买这个,我们有点事做,比整天空呆着强。”
  “你还不如靠卖符赚钱……白瞎!”
  有个粗嘎的女声响起,给外婆撘了个腔,言语中的嘲讽隔着厚厚的墙都能溢出来。本来黑漆漆的瓦房里泻出了点点微弱的亮光,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胖妇人招手让她们进去。
  海芷兰发现,里面也还用着煤油灯。她这一代的孩子其实印象里是没有煤油灯的,就算很小的时候见过,也绝没有印象了,还挺稀奇的。
  顾不上打量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胖妇人,这间房子太有趣了,像个旧物件展示屋,海芷兰敢肯定,每一样都比她岁数要大。
  “徒弟?”
  胖妇人眼皮一撩。
  外婆:“我孙女,带她来见识见识。”
  胖妇人上下打量海芷兰,得出个结论来:“性子比你强。”
  外婆是真的好脾气,但她是有原则的人。从前的海芷兰已经不能说是好脾气了,那就是没脾气,像个软面团。估计要不是自己‘得病’,这位一定看不上她。
  “你可以叫我胖奶奶!”
  胖妇人又站起来,她身高大约有一米六的一样,胖得眼睛只有一条缝。两条腿必须要叉开,两脚要张开小臂长短的距离才能走路,可她走起路来却十分的轻盈,没有一点声音,她灵活的钻到货架底下拿出一个锦囊,丢到海芷兰怀里。
  “这是见面礼。”
  得到外婆点头示意,海芷兰大方的收下了,还叫了一声“胖奶奶”。
  胖妇人:“你无事不来找我,说罢!”
  “我找你问一件事,我原来村里有个叫田伟的……”
  “我知道了,”胖妇人打断她,眼睛微微偏向外边:“你们进里头房间,有客人来了。”
  海芷兰有些好奇,她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胖妇人背后还有个布帘子,帘子后头还能有个房间。
  外婆:“这是障眼法,你在里面说话,外面也听不到。”
  这个房间里就一个梳妆台,一条长板凳。外婆招呼她到长板凳上坐好,伸手点了一点梳妆台上立着的铜镜。这铜镜如同平静的湖水被丢进了石子一样,起了一圈涟漪,之后画面便如同两台电脑开视频一样,清晰起来。
  “这叫做镜显术,需两面一模一样的镜子,另一面挂在外头的高货架上,所以能看见外面整个房间的情况。不过不能一直盯着人看,若是感觉敏锐的,可能会察觉到有人窥视。”
  海芷兰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惊讶!外婆不懂你们那些新科技,也听说过什么QQ视频之类的,不是一个道理吗?”
  海芷兰:“……”
  ……这绝对不是一个道理啊!
  ‘咚咚咚’
  “二十一处办事,请开门!”
  铜镜里面传来了声音,海芷兰定睛细看。铜镜的‘分辨率’非常棒,里头的胖奶奶皮肤似奶油一样细腻雪白,看不到一点皱纹。好似玄学能令女性驻颜一般,例如近六十的外婆,还是一头乌黑秀发,不见一丝雪白,仅看面容也就是不到五十的模样。
  “二十一处深夜办事?”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瞬,底气弱了一些:“烦请胖婶配合。”
  “进来吧。”
  外面的人推门进屋,海芷兰惊讶的看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右耳下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正该是今天下午去了田平安家那两个黑衣人之一。
  外婆并不意外:“二十一处是国家机构,专门处理异常。如果他们介入了,证明田家的案子并不平常。”
  到底年纪大了,深夜不睡就困乏,外婆看铜镜的时候眼睛微微闭起,偶有生理性的眼泪沁出。
  海芷兰心里有点不好受。
  外面的两个中年男人已经坐下了,其中那个右耳带胎记的是个国字脸,这种脸型的男人会让人觉得很正派,加之他浓眉大眼,双目有神,走出去说自己是执法的警务人员也不会有人怀疑。
  与他一同来的那个人却是比着他的样子反着长的,贼眉鼠眼,不似个好人。令人更惊奇的是,两人居然以贼眉鼠眼的那一个为主。
  “鄙人是二十一处西南地区第五分部第三小组办事员柴达,这位是我的同事农鸣。冒昧前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胖奶奶:“到我这打听事情都是要付钱的。”
  柴达笑起来眼睛都要泛精光,言语却颇为憨实:“鄙人懂,按市价来。”
  胖奶奶:“你说!”
  “民派小区七幢201田姓一家人——谁驭小鬼令田伟杀子碎尸?如今,田平安的魂魄又在哪里?”
  海芷兰一惊!
  如果杀子碎尸不是田伟的本意,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强烈的注视,胖奶奶往货架那淡淡的扫了一眼,海芷兰连忙将视线错开。
  胖奶奶圆润细腻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猛地抬头道:“驭小鬼的是一个外地来的男人,开着一辆白色XX牌车牌号码为XXX214的车。”
  看似稳重的农鸣实则性格较为急躁,率先出言问道:“那田平安的魂魄是不是被他摄走了?”
  胖奶奶:“田平安躲起来了。”
  农鸣还要再问,胖奶奶摆了摆手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条推给他们:“三天之内将钱打进这个账户。”
  柴达将纸条拿起来放到口袋里,一把拉起农鸣。
  “深夜到访,打扰了。”
  胖奶奶:“为人民服务!”
  由于两个人已经转过身了,海芷兰看不到他们俩的表情,但看出了他们微微的停顿,所以还是忍不住乐得笑。
  外婆眯着眼睛摸了摸她的头。
  胖奶奶撩起帘子进来:“幸好来的只是二十一处的普通组员,要是来个小组长,一准儿发现这丫头。吴曼怡,你人老了,反而胆子大了。”
  外婆好似已经习惯了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方式,依旧笑眯眯的:“田平安找上我孙子了,做长辈的总要为子孙奔波,没法子。”
  胖奶奶睇她一眼:“风平浪静的时候你龟缩着,现在不太平了你却要插手,没有眼力见。”
  外婆但笑不语。
  明明是胖奶奶声音更大,说的话更多,看起来也更有意思……可好似就是拿温温柔柔的外婆没有半点法子。
  “最近各地都有古怪的案子发生,二十一处疲于奔命。往日隐匿起来的邪派们也趁机冒头,这次盯上田家的家伙是从Y省过来的,在业内毫无名气。或许是看上了田平安的八字,才弄了这一出。”
  养鬼术是控灵术的一种,起源于中国,流行与东南亚。是指收养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以符咒法术控制他们,一般被视为邪术。养鬼术的派系众多,连民间也十分盛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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