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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敢忘[娱乐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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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你几个意思。”钱小晴被戳到痛处,表情狰狞地抬起手。
  姜念还没来得及反应,钱小晴的手臂就被另一只横空出现的手握住了。
  修长匀称,骨节分明。
  姜念侧过身,愣怔几秒后翘起嘴角,微笑。
  “我不知道她几个意思,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晏铭洲声音低沉,每说一个字神情就冷一分。
  “老公,你怎么来了。”姜念松松挽过晏铭洲的手臂,语气甜腻。
  ……
  她前面两个字喊得实在太嗲,晏铭洲动了动喉结,卸去身上迫人的气势,转而露出笑意,低头宠溺道,“因为想你了啊,宝贝。”
  姜念背后一寒,笑容僵硬。
  他戏好好哦。
  晏铭洲容貌优越,自带气场,即使不用翻一翻他的银行卡,也能从矜贵的气质中窥得几分*身价,他如此淡定地站在许弋面前,二人高下立见。
  “说来,”姜念拍了拍晏铭洲袖子上的微尘,充分地诠释了什么叫演员的自我修养,莞尔道,“我老公才是我初恋。请钱小姐放心,我从来没有和许弋在一起过。”
  她头一歪,半倚在晏铭洲的肩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晏铭洲没有作声,顺着姜念主导地方向走去。
  走远了还听到后面两口子的你来我往。
  “许弋,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还有她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早知道就不和你回来了,一个结婚纪念日搞成这样,tm真是绝了。”
  “我和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就那样。”
  ……
  走到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姜念松开他的手,两人停下。
  “初恋?”晏铭洲挑眉,黑眸似笑非笑。
  “你别误会。”姜念耳尖微红,忙摆手,“以前有一些糟心的事情,和她解释不清楚,我就小小地撒了个谎。”
  晏铭洲掀掀眼皮,气定神闲地说道,“有些事情不要过早下定论。”
  初恋不初恋,以后自然会分晓。
  “什么定论?”姜念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回得有点迷茫。
  “没什么。”晏铭洲淡道。
  他顿了顿,又说,“姜念,两次了。”
  “啊?”姜念疑惑地看着他,思索许久才犹犹豫豫地问,“你是说把你当成挡箭牌的事吗?”
  那确实是有两次了,第一次是在酒席,第二次就是刚刚。
  “我出场费很贵,你要做好准备。”晏铭洲突然凑近,盯着姜念乌溜溜转动的眼睛幽幽地说道。
  姜念往后踉跄,什么啊,这种事情都要算钱。
  真是奸商本质。
  她上下嘴唇一碰,没说话。
  “这是你母校么?”晏铭洲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是啊,我很久没回来了。”姜念感慨地看向操场,“以前我特别讨厌上体育课,现在倒是有点怀念高中时候大家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她扭过头,“你呢?你的高中在哪儿,我记得你也是楠城人。”
  “英国。”
  姜念点头,高中在英国念,也就不难理解他后来大学去了剑桥,“对了,你今天来是?”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剧组恰好收工,管理器材的工作人员在大卡车后的集装箱上上下下搬运道具,邹辰和他的经纪人助理站在卡车尾巴,正在和导演说着什么。
  “天启的第一部 戏,我作为老板不应该来视察一下么?”晏铭洲问得十分真诚。 
  姜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有理由反驳。
  他开心就好。
  *
  搞定了定妆照,这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徐孟根据定位小跑过来找姜念,看到晏铭洲也在的时候明显变得拘谨,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那个,念念……邹辰那边说,去对一下剧本,导演让你们两个尽快进入……”
  徐孟两眼一闭,“暧昧状态!”
  听到这四个字,晏铭洲抬眸瞥了徐孟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不错,挺尽责。”
  秋天的风已经这么凉了吗。
  徐孟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那晏总,我把念念带走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反正公司不忙。”说完,晏铭洲给李旭尧发了几条信息。
  姜念摸摸鼻子,她是没什么问题,拍戏的时候也是一大堆人围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是不知道邹辰会怎么样。
  邹辰表示,他一点不好。
  晏铭洲就坐在邹辰正对面的墙边,手里拿着剧本。只要他把手一搭上姜念的肩膀,或者有什么肢体接触,晏铭洲就会看过去,目光清淡中夹杂着几丝幽幽的冷。
  每到这时候,邹辰就会开始怀疑自己哪里演的不好,是不是台词出错了,情绪不饱满,动作没到位。从而恶性循环,每一步都磕磕绊绊的。
  “晏总,小邹之前不是这样的,可能紧张了。”邹辰经纪人按了按太阳穴,尴尬地替他解释。
  姜念从地上拿起矿泉水瓶递给邹辰,缓和道,“今天你状态不太好,是累了吗?”
  邹辰摇摇头,偷瞄了一眼晏铭洲,错开。
  姜念心中了然,也不怪他,如果哪一天天美的老板亲自过来看她排练,她也会紧张。她想了想,走到晏铭洲面前,“你要不先出去?”
  ……
  除了徐孟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见怪不怪的模样外,其他人的神色都不大自然。
  晏铭洲翻了翻剧本,看了一眼腕表,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小时。”
  然后就真的走了。
  邹辰松了一口气,试探性问道,“你……和晏总认识?”
  “认识。”姜念点头。
  她刚刚心里只想着能尽快完成排演,晏铭洲出去后,看到在场的其余几位的表情,好似比以前多了点什么东西。
  她很迅速地补充了一句,“但不太熟。”
  众人心中默默:不信。
  姜念清了清嗓子,“晏总其实人还蛮好的,合理诉求都会答应,所以我刚刚……”
  “都几点了,念念快开始吧。”徐孟打断她。
  越描越黑。
  晏铭洲人好?呵呵。
  ……
  等结束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仿若古时昭示着晚膳的炊烟,南南北北地往家中赶。
  启天工作室的楼下,姜念挽着徐孟站在路边,等晏铭洲把车开过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坐公司的车一样的,你就别让我当电灯泡了,闹心。”徐孟挣脱,她才不想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吹冷气。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姜念幽怨,“我还不是怕你像上次一样被司机丢在半路。”
  “好了好了,上次是突发情况,你老公来了,我先走了。”徐孟看到黑色的轿车徐徐驶来,车顶光亮的色泽都似散发车主身上着冷意,她打了个寒颤,溜了。
  姜念打开车门坐进去。
  “今天妈给你煲了汤,回老宅吧。”晏铭洲目视前方,淡道。
  “嗯。”姜念点头。


第10章 没有离婚的第十天
  晏家这处老宅是从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夹道种着长青树、矮灌木和红蔷薇,建筑的底色是白色,最中间立体尖顶的是主宅,主宅前有一个雕像小喷泉,显露出浓烈的中欧时期古典主义风格。左右两侧的建筑略矮一些,最角落的那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每个扇形的小窗户旁挂着暖黄色的壁灯。
  远远看去整座建筑群仿佛是从青树红花的郊外辟出来的白玉托盘。
  姜念下车后正要进门,恰好碰上拎着钓具的陈管家,便打了声招呼,“陈叔叔去钓鱼了吗?”
  “不是我,是晏先生。他今天钓鱼滑了一跤,这些东西就落在湖边没拿回来。”陈管家忙让出路,“姜小姐快进去吧,夫人今天煲了汤,正等你们呢。”
  隔着客厅,姜念就已经闻到了从厨房传出的源源不断的香味,她推开玻璃门,只见吴曼语上身穿着紫藤灰的羊绒衫,下身围着围裙,在电磁灶前忙碌,比平时端庄娴雅的样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妈,爸没事吧?”不见晏父在客厅,姜念有些担心。
  吴曼语转身冲姜念笑,挥挥手,“没事儿,在楼上躺着呢。医生来看过了,贴几天膏药就好。”
  她摘下防烫手套,解了围裙拉姜念出去,“这几天工作辛苦吗?”
  “还好。”
  两人走到客厅,吴曼语环顾一眼,“铭洲没回来还是又出去了?”
  “他去楼上换衣服了。”
  “哦哦,好像下来了。”吴曼语听到声音。
  姜念抬头看向楼梯口,晏铭洲换了件深灰色更显修长身形的薄款针织衫,与白天的商务西服相比,居家随和了不少。
  “你老公我儿子帅吧。”吴曼语笑眯眯地看着姜念目不转睛的眼神,调侃。
  “那是因为妈长得好看啊。”姜念脸一热,避开正面问题。
  晏铭洲下来时带了几份文件,坐在姜念旁边,两人隔了小半米的距离。
  吴曼语看看儿子看看姜念,状似无意道,“念念,你坐过去一点,这边有点挤。”说完,轻轻一推,把没站稳的姜念整个人推进晏铭洲的怀里,掩嘴偷笑。
  “妈,你嫌挤那边还有位置。”晏铭洲看向右边的沙发空位,手上的文件被姜念的手压出一个折痕,却并没有把她推开。
  晏铭洲妈妈真的是……
  姜念整了整头发,刚刚她被推得有点猝不及防,后脑轻撞上了晏铭洲的下巴。
  “你管我,我就是要和念念坐在一起。”吴曼语哼了一声。
  晏铭洲的手臂压在姜念的腰后,鼻尖满是她身上的馨香,靠着自己的身子也是软软的,晏铭洲滚了滚喉结,手掌松松一勾,姜念就被他不动声色地圈在了控制范围里。
  姜念对这个姿势十分不自在,挪来挪去一会儿转身找手机,一会儿撩头发,想要挣脱背后那只手,但他纹丝不动,甚至比刚才圈得还紧了一些。
  除去在家需要演戏这件事,姜念严重怀疑晏铭洲在吃自己豆腐,并且她有证据。
  过了一会儿,晏铭洲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姜念,一本正经地询问,“胖了多少了?”
  他只是想知道姜念的工作进度,但明显被吴曼语歪曲成了直男式死亡询问。
  “胖了好啊,我告诉你啊臭小子,”吴曼语瞥了晏铭洲一眼,“女孩子怎么都是好看的知道没,不许嫌弃你媳妇。”她伸长脖子探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脸倒是没什么变化,身上确实看起来比以前丰满了一点。”
  “我下一部戏演的是一个微胖的女生,所以要增肥。”姜念和吴曼语解释,“拍戏过程中会根据剧本要求慢慢减下来,大结局会恢复到原来的体重。”
  “这么增增减减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呀。”吴曼语心疼了。
  “妈不用担心,助理有帮我去问营养师,尽量选择对身体损害小的科学的方法。”姜念安抚说道。
  “念念,”吴曼语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出一个她考虑很久的问题,“铭洲别的我不知道,赚钱他绝对在行。你有没有想过不用这么拼命,辞掉工作,每天喝喝茶逛逛街……带带孩子什么的也挺好的。”
  吴曼语的话翻译一下就是,回归家庭做晏太太,早生孩子。
  晏铭洲翻页的手顿了几秒,不作声。
  “我挺喜欢演戏的,”姜念抿了抿唇,掀起一抹柔和又坚定的微笑,“这些辛苦对我来说,反而是乐在其中,如果哪一天我扛不住了,我会停下来的。”
  吴曼语泄气地塌下肩,脸上的失望转瞬即逝,“好吧,反正你们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谢谢妈。”姜念心里一暖。
  “先喝汤吧,张阿姨端出来了。”吴曼语拍拍姜念。
  三个人坐到餐桌上。
  吴曼语掀了砂锅盖,期待地看着姜念,介绍说,“这盅汤叫气血双补汤,里面的乳鸽是早上刚空运来的,非常新鲜。”
  姜念小口轻啜,汤炖的时间足够久,肉和骨头的味道已经在汤里晕出来了,醇而不腻,做到了真正的唇齿留香,鲜嫩丝滑,她不由惊叹赞美道,“好好喝。”
  若把姜念喝到汤的心情比作是春天的太阳,那到了晏铭洲这边就变成是局部有雨了。他皱眉看着碗里的不明物体迟疑地不动勺。
  “傻儿子,快吃啊。”吴曼语戳了戳他的手肘。
  “这是什么?”姜念好奇地看了一眼。
  “牛鞭。”
  “……”
  “……”
  “我和你们说,我特地问过,这只牛的牛鞭啊,是经过反复按摩的,口感特别好。老晏下午也喝了一碗。”
  “……”
  “……”
  “牛鞭壮阳呢。”吴曼语看晏铭洲一直不喝,补充说。
  姜念嘴角微微上翘,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揶揄的笑意,她忍不住偷偷看过去,刚好和晏铭洲凉飕飕的目光撞在一起。
  姜念舔舔唇,原来你肾不太好。
  晏铭洲黑眸眯了眯,今晚试试?
  姜念很怂地错开眼,一口一口喝起了自己碗里的汤。
  *
  洗完澡,姜念下楼拿剧本,想在睡前再看一眼。
  走到客厅,听到与花园相接的侧门处隐约传来谈话声。
  “铭洲,你们结婚都三年了,这么冷冷淡淡的,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吗?”门外的女声听起来严肃认真。
  “念念乖巧孝顺,我和你爸都很喜欢。”吴曼语继续说,“当时你们两个结婚结的突然,没办婚礼,没度蜜月,今天遇到老周,还问我你单不单着,想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们都低调成这样了,你忙我可以理解,那你有想过念念吗?她会不会不高兴?”
  姜念铺捉到话语中自己的名字,卷起剧本,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一份家庭需要互相体谅和包容,我现在看到你们两个这种生疏别扭的状态,真的很担心你们是不是要离婚。”
  姜念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吴曼语什么都看在眼里。
  “你认真和我说,当年你娶她是为了什么,是喜欢她还是为了应付我和你爸。”
  空气仿佛凝固了,姜念拇指来回摩挲着剧本封面,目光看向侧门边漏进来的影子,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大概停顿了十多秒,那道低沉的声音才不紧不慢地说,“是合适。”
  不是喜欢,也不是应付,而是合适。
  姜念一刹那紊乱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情绪说不上好与坏,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抬脚踩上楼梯,不打算再继续听下去。
  晏铭洲是一名商人,于他而言,婚姻大概也是一件待估的商品,选择伴侣时考虑得更多的可能是“可持续发展”,而不是“火星撞地球的多巴胺碰撞”,姜念深呼吸,笑着摇了摇头。
  楼下母子二人还在继续。
  吴曼语被他这三个字噎住,倚在门边,双手环胸,没说话。
  “只不过,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晏铭洲看向不远处的玫瑰花坛,秋天已经没有花蕾了,但它的生命还在,若养的好,来年又是花团锦簇。
  “我们不会离婚的。”晏铭洲肯定地说道。
  吴曼语挑眉,仿佛明白了点什么,转身前嘱咐说,“早点休息啊,不要老是把工作带到家里来。”
  吴曼语离开后,晏铭洲迎着凉风独自呆一会儿,接近十二点,他才熄掉手里的烟,上楼。
  晏父晏母住在三楼,他和姜念住在二楼,此时房中安静,大灯没开,只亮着两盏床头的壁灯,昏暖中透露着温馨,不甚明亮,却夹杂着“家庭”的安心。
  晏铭洲洗漱完走到床边。
  姜念睡着了,她抱着剧本面朝里闭着双眼,侧脸线条柔和,她身子缩在软被中,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均匀的呼吸昭示着她睡的很熟,鼻之下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似引人探索。
  她长发披肩时格外漂亮,有一种自然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女人味,晏铭洲盯着她脑后忘了拆下来的皮筋良久,眸色由暗转深。
  本能地伸出手指,徐徐勾下。
  细软的发丝包裹住他干燥温热的指尖——
  那是一种酥*麻的清凉,且夹杂着女人特有的柔软娇弱。
  这种感觉极易让人生出一股掠夺的,想让她哭出声的欲望。
  “嘭”地默然一声,随着逐渐散开的长发,晏铭洲心里某根弦断了。
  ……
  姜念第二天起来,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她昨晚好像做了个梦,很渴,又有点热,随后她在洗手间镜子前看到了脖子上暧昧的红印子。
  她气势汹汹地回到床边,朝晏铭洲扔了一个枕头。
  撩起头发要解释。
  晏铭洲不躲不闪,闭眼接了她这一下,淡道,“我没碰你。”
  难道是蚊子吗?
  姜念蹙眉挠了挠,然后她又听到床上那个人幽幽地说,“只是亲了一下。”


第11章 没有离婚的第十一天
  接连几日下雨的天气令楠城看起来雾蒙蒙的,光秃的枝杈和偶尔呼啸的西北风给这个繁忙的城市带来了趋于冬天的萧肃。
  “来,各单位准备,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开始。”
  十二中新教学楼某间教室里,工作人员打完场记板安静地退出拍摄画面,葛萧坐在监视器前拿着扩音器表情严肃。
  《青春期记事》的第一场戏是从学校大扫除开始的,女主齐小双站在桌子上擦玻璃,由于重心不稳,下来的时候摔在了刚好经过的男主沈约身上,紧接着两人同时倒地。
  开始时镜头对准课桌上一双的帆布鞋,高中生常穿的样式,白底黑面,奋力踮起的脚尖显示出鞋子的主人正努力地做着什么。
  随后,镜头徐徐往上移,淡蓝色调的校服,纯白的短袖衬衣,领口往外翻,中间有两粒纽扣,女孩的身材不是特别削瘦,脑袋高高仰起,马尾辫在空气中左右晃荡,看不到脸。
  “沈约,出场。”画外音提醒。
  邹辰饰演的沈约在这一场景需要做的就是三件事,第一件事拿着抹布走到姜念所站的桌子边,第二件事是保持酷酷的表情,最后一件事就是等姜念摔下来。
  前面两件事都很安全的过了,到了第三件,两个人摔到垫子上的时候导演喊了“咔”。
  邹辰没有错,问题出在姜念身上。
  姜念摔下来的距离和邹辰特别近,眼睛正好对到他的嘴唇,她昨晚没睡好,开机时间又很早,一恍惚居然想起了一周前晏铭洲不咸不淡的那句,“只是亲了你一下。”
  这不禁让她的心绪紊乱了几秒。
  “齐小双的表情怎么回事,这里不是让你少女怀春啊,没好好读剧本吗?”葛萧暴躁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第一条就不顺,你后面的怎么拍。”
  “对不起,导演,我重新来。”姜念歉疚地鞠了一躬,立即调整了状态。
  ……
  还是这个镜头,邹辰护着姜念的双臂往软垫上倒,前面一切都很顺利,还是在收尾的地方,姜念的头发遮住了邹辰的脸,葛萧面无表情地喊了“咔”。
  简简单单地第一条拍了四次才过。
  一般来说电视剧讲究开门红,开拍的第一天第一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葛萧黑着一张脸,“下一场远景,齐小双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导演。”姜念深呼吸暗中给自己打劲。
  拍摄远景更考验摄影师和机器的镜头轨道,姜念只要把动作基本保持在原样就可以了,唯一与刚刚的场景布置有一些不同的是,为了拍全景把课桌下的垫子撤了。
  “你一会儿去看看那个桌子。”葛萧蹙起眉头盯着监视器上姜念脚下的课桌,叮嘱旁边的场务。
  “是不太稳吗?”导演助理也凑上去,“应该没问题吧,我早上的时候特地让人上去试过。”
  葛萧摇摇头,“总觉得晃。”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太阳从乌云中钻出了一半,没有窗帘的遮挡,站在姜念的高度外面的风景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同时紫外线也有些刺眼。
  “第一场,第四镜,第一次,开始。”
  “齐小双,头再仰高一点。”葛萧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
  姜念依言掂了掂脚,抬头,眼睛不适地眨了几下,忍着没动脑袋。
  “这个角度很好,左脚往旁边挪半步,小心不要出范围,对……”葛萧继续指挥,“五号机准备。”
  过了约莫五分钟。
  “咔。”葛萧点点头,“准备下面一场。”
  现场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摆上第二场道具。
  早在第一镜的第三次左右,姜念就觉得脚下这个桌子摇摇晃晃不大听使唤,小小地挪一步都能听到木板吱呀作响。今天拍摄任务重,导演脸又黑,姜念不想来来回回折腾,就一直忍到现在。
  正当她扶着墙面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下面的桌子一歪——
  伴随着刺耳的重物划过地面的声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哐当”闷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念念!!”徐孟瞪大眼睛,惊呼道。
  拍摄完毕时徐孟怕姜念穿着短袖冷,想找件大衣给她穿,刚把衣服拿起来,就看到姜念直直地从桌上摔了下去。
  “去扶啊!还傻愣着干嘛,刚刚就没人去帮她一下吗?”葛萧摔了本子双手叉腰。
  姜念疼得起不来,倒下来的时候腰撞到后面那排的桌子,虽然力道缓冲了,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痛感直接传递到了心脏的位置,闷闷的,想哭哭不出来。
  她双手往前撑,吃力地想要抬起压着双脚的课桌,只是收效甚微。
  回过神的场工们连忙围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姜念身上的杂物移开,徐孟担心地问道,“哪里疼?能站起来吗?”
  姜念吸吸鼻子,强忍泪意摇头,“脚不行。”
  “这还怎么拍?”葛萧焦躁地走来走去,“去医院吧。”
  “没事的导演,我可以拍。”姜念撑着徐孟的手试图站起来,左脚脚踝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得她太阳穴发晕。
  “该治治,治完赶紧回来。你呆在这里耗着并不能解决问题。”葛萧拍拍桌子,后半句颇为不耐烦。
  “对不起导演。”姜念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身体上的痛和委屈让她鼻子发酸。
  “其余人别围着了!接下去先拍男主角单人戏份!赶紧的。”葛萧大手一挥,走了。
  *
  到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诊断是西点踝关节扭伤韧带撕裂。
  姜念躺在病床上来回看着脚上白乎乎的石膏固定架,心情不佳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是骨折也要打石膏。”
  徐孟拆了药,端了杯温水过来,“你没听医生说啊,可能是韧带完全撕裂,治不好以后会得创伤性关节炎的。”
  “那剧组那边怎么办?”姜念乖乖地把药吞下去。
  徐孟拉了张凳子,“导演打电话来说让你先休息着,雯姐那边也会和剧组沟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赶快好起来。”
  姜念心中的大石头并没有落地,如果是别的剧可能耽误一两天还能往后拖一拖,这部剧是要边拍边播的,她又是女主角,这个意外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后续的剪辑制作以及播出效果。
  她低头看着床单,双手顺着上面的条纹来回划动。
  “孟孟,你说,我会不会被换掉。”她轻声说道。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呀?”徐孟止住她的话头,“好歹提前半个月开机,不耽误你这么几天养伤。再说了又不是整个行程就不动了,刚导演不还说先拍沈约的戏份嘛。”
  姜念往靠背上一躺,闭着眼睛,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第12章 没有离婚的第十二天
  秋天的风也可以像冬天的北风一样烈,裹挟着夜晚的凉意在窗缝边缘“呜呜”作响。
  住进医院之后的姜念就是根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她最近压力颇大,早起穿短袖在风口吹了好一会儿,感冒了,打完石膏身心俱疲,躺床上就开始发起低烧,一下午睡得昏昏沉沉的。
  晚上八点多姜念醒过来,看到床头柜子上放着张纸条,“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明天再过来,好好休息。你醒来饿的话让护士给你热一下粥。”——徐孟。
  嘴巴里苦苦的,还有药的味道,姜念没什么胃口,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缩回被子里去了。
  她心里想的都是剧组的事,但又不敢打扰导演,手机屏幕亮晃晃地停在微信通讯录界面,上下滑动几下,关掉了。
  医院里格外安静,门外偶尔有护士推着推车经过,也听不见脚步声,走廊的白炽灯光从门面的玻璃透窗漏进来,影影绰绰有些孤单。
  姜念原以为这么些年自己一个人也过惯了,没想到小小的住一次院反倒让她有些矫情起来,在当下这个时刻,特别想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不说话,就坐着也好。
  手机震动,进了一条信息。
  “嗨,你好点了吗?伤得严不严重呢?”
  头像是微笑戴眼镜的皮卡丘,是邹辰。
  “谢谢关心,没什么大事,躺几天就回来了。”姜念回他,又问,“今天拍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下午进度还可以,就等你回来呢。”邹辰发了个猫咪脸红期待的表情包,“要我帮你带点吃的吗?我刚好下工离医院也不远。”
  “不用不用,谢谢你。”姜念拒绝,这么晚过来挺麻烦的,同事之间能想起来关心一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邹辰没再回复她。
  退出微信,姜念指尖停留在10086的信息栏里,聊天记录还是在三天前晏铭洲和她说要出差工作,她回复的“好的”那一条。
  八点十分。
  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
  算了。
  多管闲事。
  姜念关上手机,脸埋进被子中。
  *
  大早上的,如果不是周莉雯高跟鞋的声音像催命符似的,姜念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睡。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周莉雯皱眉站在床边,“好点没?”
  姜念坐起来,揉揉眼睛,脑子发懵。
  “我昨天跟许娇在外地出通告呢,一天不在你就给我出事情。”周莉雯恨铁不成钢。
  许娇是周莉雯手下另一名艺人,外界戏称“天美一姐”,
  “对不起,雯姐,给你添麻烦了。”姜念声音沙哑,好似布帛撕裂时的拉扯感。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他们让陈韵进组了。”周莉雯轻飘飘一句,犹如一盆凉水浇下,姜念瞬间没了睡意。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你——姜念,把角色丢了。”周莉雯音量拔高了几度,薄怒道,“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这部剧拍摄方式特殊,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你姜念长本事啊,一进组就把自己摔成了伤残人士。说了每做一件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没靠山没背景,给你机会攀高枝你还扭扭捏捏放不下身段,你有什么话语权?现在好了吧,还不是别人想换就换。”
  姜念掀了被子,“我自己去和导演说,我能马上开拍。”
  “没什么好说的,我去交涉过了,那个陈韵可能和副导演有点关系,之前死赖不肯接,现在找不着戏拍,把《青记》当成plan b挖你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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