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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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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看见有一对真心相爱的年轻男女走过无数风霜之后在一起,这种感觉可真让人痛快啊。
酒店房间里,桑杉洗完澡出来,看见的是收拾好了的房间,以及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的肖景深。
“刚刚是有人来了么?”
“咳,客房服务。”
一眼就看出来男人在说胡话,桑杉看了他一眼,转身站在镜子前面整理自己的头发。
肖景深走过去,拿过吹风机,帮她把头发一点点地吹干,这活儿他干了几次之后很顺手了,不仅能吹干那一头青丝,还能顺便给长期处于过度用脑状态的桑杉按摩一下头皮。
“桑杉,我要是拿不到影帝,真的卖身给你了,你会让我做什么呢?”
“拍戏,接广告,商业站台、赚各种出场费……”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男人的手指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摁在桑杉的头上和颈项间,让她舒服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你看,我这么一个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也不低的人放在这儿,不光可以用来赚钱啊!”
一只眼睛抬起一条缝,桑杉透过镜子看着肖景深:
“除了赚钱你还能干什么?”
“我会做饭、喂猫、打扫卫生、是不是可以用来当保姆?我还会给你吹头发、按摩,有空我学学,还能给你修脚啊、推拿啊,对吧,这是全方位贴身服务了。我还会唱歌唱戏,你要是闲着没事儿了,我就给你来一段儿,保证你不无聊。”
“保姆、按摩工、解闷儿的……你还真给自己找了不少的兼职。”
被按的太舒服,桑杉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双手扶在了镜子边上。
随着她的动作,一截锁骨连着一片光洁的肌肤都露了出来,镜子内外,一处风景,两种风情。
男人无声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满满都是面前这人身上的香气,还带着一点浴后的水汽。
“反正卖身给你了,我会的越多,你赚得越多。”
用梳子一点点把桑杉的头发在她脑后梳整齐,肖景深有力的大手继续在她的肩颈上揉按着,看着女人再次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男人大着胆子,把桑杉睡衣的领子拨开了一点又一点。
“你说的兼职服务还包括这种方面?”
在一侧睡衣快要滑下肩头的时候,桑杉的一只手摁在了肖景深的手上。
“卖身,当然要卖得彻底一点。”
这样说着,男人的另一只手撩开她的发丝,轻轻地吻在她的后颈关节处,起先轻柔,随即变得激烈。
桑杉的那只手从一开始的按压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去床上,你不是把套子放在枕头底下了么?”
肖景深的小动作,她一直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随即单手从自己的睡裤里掏出了两个方形小锡纸袋,对着镜子里那双渐渐迷蒙不复锋利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
“你今天……状态不错呀。”
看着容光焕发状态远不止“不错”的肖景深,单身已经成为自身属性的池迟干巴巴地说道。
“咳,我昨天通过了入职考试,现在这是开心的,放心,不影响今天的表演。”
脸上画好了美人妆的男人眼神儿一飞,瞬间,仿佛所有人的眼前都是粉色的桃花瓣儿。
“唔,还很适合今天的色、诱戏。”池导演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你就把这个劲儿往老徐身上使。”
老徐,五十多岁的资深配角,性别男。
第233章 梦想
《江湖远》剧本中“绝世高手”是否存在的辩证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一家豆腐脑摊子的老板那儿开始,燕秋生问他是怎么来到逍遥镇的,听见的故事却远超他的想象。
为了追缉一个采花贼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一位镖师走遍十省,查探七年,终于找到了这个采花贼的下落,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官兵围住。真正的坏人摇身一变成了个六品武官,而他则成了刺客。
七年来,他整理了多少这个贼人的罪证,却被付之一炬,旁人反过来为他准备了不少的“证据”,证明他不仅是个刺客,还是一个该死的采花大盗,世人都信了。
押赴刑场的路上,承受着人们的唾骂和追打,死不肯签押罪状最后被人以血为印泥摁下手印的镖师涕泪俱下。
他还没死,他已经死了。
“所以,您就是那位被绝世高手救下的镖师?”
“不,我是其中一个看客,绝世高手来晚了,镖师死了,我就跟着他来了这儿。”
翻滚的豆浆热气蒸腾,老板转身挽起袖子继续干活,露出了手臂上斑驳的伤疤。
“那您知道绝世高手在哪里么?”
“你们不是走完了机关道,见到他了?”
“我只看见了一个泥人。”
“谁说,绝世高手就不能是个泥人了?”
燕秋生语塞,他转头看着剑未晚,一脸的苦笑。
“你为什么跟着一个泥人来这里呢?”
女剑客扬眉问道,却没有得到答案。
问了几个逍遥镇的老住客,两个年轻人得到了很多故事,讲故事的人都说自己是那些故事的看客,就连“烟雨楼”的当家柳娘都是这么说的。
“一家大官儿最喜欢鲜嫩的小丫头,收几个姿色上乘的,从五岁养到九岁,每天和小丫头们同吃同睡。等小丫头到了年纪,要么从他家后门横着出去了,要么被他送了人,从他家前门被客人们拉上轿子。有一对双胞胎,就是这么被养到了几年,姐姐活泼些,妹妹文秀些,一天晚上大官喝醉了,指名要姐姐去陪他解闷儿,去的是妹妹,死的是姐姐。还活着的那一个很快到了九岁,被这个大官儿送给了他的上官,没过几天又被这上官家的夫人提脚送到了馆子里,几年后呀,这个活着的人遇到了那个大官儿的独生儿子,使了手段把他弄得神魂颠倒……独生儿子恨不能死在窑、姐儿的肚皮上,大官儿没办法,就让儿子把那个女人领回家当妾,一包毒下到了井里,一夜间,整个宅子都安静了。
那个报了仇的人呢,穿着一身红衣裳,一把火连人带房子都烧了。”
柳娘说话的时候烟波流转,语调一波三折,吊着人的兴头都高高的。那随意的语气,听着仿佛是在说个别人的稀罕事儿。
“您不是那位报了仇的姑娘吧?”
“当然不是了。”舌尖儿一挑,一片瓜子皮儿被柳娘吐到了地上,她眼角斜飞地看着比她还漂亮的燕秋生,又看向那边抱着剑不说话的剑未晚,“要救人的绝世高手去得太晚了,一片焦黑地上什么都不剩,他去我们馆子里问事儿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被我家老恩客打,哎呀,我们玩儿得是趣儿,他非说我被欺负了,就把我带来了这儿。”
本是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拿瓜子儿的动作,柳娘连嗔带怨,双手一摊,露出了一片奶似的皮肉,燕秋生没有被她放浪的动作吓到,反而又问道:“带你走的也是个泥人儿么?”
娇笑着的美人用涂着丹蔻的长指轻轻摩挲着燕秋生的脸庞:“你看见我都不脸红,长得又这么娇,可见是不能跟我鸳鸯帐里滚一遭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银光一闪,长剑出鞘,正对着柳娘玉雕也似的颈项。
剑未晚的表情和她的剑一样冷。
风从窗边的纱帐外吹来,撩动着剑客的乌黑长发,还有柳娘惊惶的眼波。
“带走你的,是泥人?”
“今晚,你跟我一床锦被卷红浪,我就告诉你。”
女剑客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两个人对峙之外的地方,燕秋生抓起一枚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剑未晚的剑上。
“吃、吃瓜子,慢慢聊,那个你们俩,也不是不行……”
收回剑,剑未晚转身走了。
燕秋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一场戏结束,池迟看着监视器里呈现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
杜安自己身体垮了,不能亲自执导,为了帮池迟,他把自己能找来的班底都叫了过来,这场戏给他们掌镜的人叫冯宇京的纪录片导演,他之前给杜安当过很多年的摄像师,后来自己也组过班子拍烂剧骗投资方的钱,也许是钱赚多了,也可能是人到中年精神空虚,五年前他跑出去拍摄了几部纪录片,居然也渐渐有了人望,现在也是国内数得着的人文纪录片导演了。
“我说老肖,你这个动作的节奏抓得太巧了,就这个地方,一刀不用剪,给你的瓜子拉个特写就能直接用。池迟,你跟方栖桐的这段戏,还真是有老师八九分的味道了!”
冯导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
池迟笑了笑,再审了一遍镜头,给柳娘和燕秋生两个角色又安排了两个细节特写。
“老肖这几天的状态越来越好,咱们得抓紧时间把后面的几场戏给吃透了。”
午饭,丰盛得一如既往。
池迟一边吃着蒜香鸡排,一边和肖景深讨论下午的那场戏。
那场戏里,剑未晚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他们都不怕死。”一条小巷里,燕秋生这样对剑未晚说道。“只有经历过死的人才不怕死,所以,那些故事里,他们绝非看客。”
“我的这句‘那又怎么样?’情绪会给的比较低,有一个渐渐累积到爆发的过程,一直到‘这世上根本没有绝世高手,真正的高手是将世间之恶肃清于萌芽,而不是等到人心都死了才出现’,这是我情绪的高点。”
“那我的台词还是用来压节奏,‘世间不平太多’这句,我的情绪也会有波动,咱们两个吃完饭对戏的时候你稍微留意一下我的这个点……”
《江湖远》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传说中的高手,在被拯救的人心目中只是一座泥胎,他们经历了无数痛苦和绝望,绝世武功和仁义道德都来得太晚,剑未晚看见了他们的痛楚,听见了他们心中的悲泣,她不再想只为了武学而挑战那位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他会去的那么晚,为什么强大的武艺没有拯救世人?
作为一个俗人,燕秋生反而能理解这种“迟”,天下大乱,豺狼当道,人君剑都不能一扫寰宇,何况区区一个武夫。
两个角色之间的碰撞,可以说是理想主义者与现实主义者之间的摩擦和挤压,也可以说是人们对“江湖”这个概念的巨大分歧,剑未晚的眼里,江湖应该是在众人手中变好,燕秋生的心中,江湖不过是让人翻滚其中的泥塘。
好在,这部电影的最后,他们都与心中的“江湖”达成了某种和解。
“比起剑未晚这个角色,其实是燕秋生这个人更难以把握,因为他的身上是一个复杂的多面,说到现实主义者,老肖,我觉得你觉得桑杉和你谁更现实?”
“啊?”
话题被人突然从剧本里扯到自己身上,还沉浸在辩证思维中的肖景深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池迟脸上的微笑,男人想了想才说:
“我吧,我更现实。”
吃完午饭自己送盘子的方栖桐刚好路过两个人身边,听见他们说起了桑杉,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插话道:
“我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人比桑杉更现实主义了,就差在自己脑门上写上‘功利’两个字。”
“是么?”
阳光下,俊秀到让人能怦然心动的男人展颜一笑。
“桑杉,应该说是最现实的理想主义者……要是真说现实,她利用现实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屈服于现实的人。”
从不相信奇迹,却也从来都相信自己——这样的桑杉在肖景深的眼里,永远有一个令他自惭形秽的内核,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光芒万丈。
“嗯……”
看着男人眼中的光彩,方栖桐和池迟对视了一眼,一个继续去送盘子,另一个低下头继续在剧本上写写画画。
就在同一天,桑杉和国际著名的经纪公司tm签署了合作协议,随着国内电影市场的扩张,越来越多的国际影视制作者将目光投向了国内,越来越多的演员也希望自己能在华夏市场上有一个更健康和稳妥的代言者。
桑杉看准了这一块的商机,果断出手,凭借着自己和tm一直保持的良好关系拿下了这个蛋糕,过去她空有关系而无资本,现在她都积攒了起来。下一步,她将以这份合作为跳板,与国际知名的影视制作公司达成合作关系。
“sunshine,恭喜你。”
曾经是桑杉的老板、目前依然担任池迟国际事务经纪人的薛涯对着面前的女人端起了香槟。
“谢谢。”
女人的目光转向窗外,在这个全球最繁华的地方,她的梦想破灭过,现在,她仍是以合伙人的身份走了回来。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
第234章 英雄
“倒影人生”
在搜索栏里输入这四个字,肖景深首先看见的是“红星剧团经典剧目”这几个字,接着,是“主演:姚余庆”。
看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肖景深没有什么仇恨或者解气的感觉,他被改变的人生无可挽回,无论是被打进泥里,还是被桑杉从垃圾箱里捡出来拍拍干净,这都是他命运的一部分,后者足以让他满足到坦然面对曾经所有的痛苦。
此刻,他心中迫切想知道的,是桑杉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捧着手机,男人沉默不语。
在不远处,所有人还在为《江湖远》的下一部戏准备着。
那个谋士偷听到了剑未晚和燕秋生的对话,知道地下机关通道的尽头只有一个泥人,和剑未晚一样,他也认为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并不存在,于是,他连夜跑到军阀那里,告诉他逍遥镇里并没有什么绝世高手,他可以来占领那里了。
来势汹汹的大军已经到了山口外,燕秋生深信绝世高手是存在的,对剑未晚提议说:“我们可以等着他被逼出来。”
剑未晚的看法却和他不同:
“要是绝世高手真的不存在,这个镇子,就再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此刻的他们站在酒楼的二楼看着窗外,人们熙熙攘攘、笑容安然,能够被人庇护的人生就是让人如此闲适自在,与镇子外面那些艰难求生的人相比,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无忧无虑。
燕秋生沉默不语。
他只是个来找人帮自己报仇的普通人,就算这个镇子真的被军阀占领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夜里,剑未晚不见了,柳娘倚在烟雨楼的门口笑吟吟地说:“生死大事,自然先走为妙。”
所有人都仿佛无所谓的样子,镇外的大军无所谓,悄悄走掉的外乡人也无所谓,他们似乎都深信自己会被拯救,这个镇子将永远“逍遥”。
天亮的时候,燕秋生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剑未晚,她拎着那个谋士的人头,带着一身伤口晕倒在了烟雨楼的门口。
“我杀了他,那个军阀投鼠忌器,也许就不会来了。”
这是燕秋生第一次看见剑未晚的笑容,竟然有些柔软和天真的模样。
镇子外的大军并没有像剑未晚期待的那样撤走,那个军阀驱逐了镇子外一个村寨的人站在城下,要那个所谓的“绝世高手”立刻出来,不然他每天杀十个人,杀满三天就攻城,到时候,镇子上的人一个不留。
城外,是举起了屠刀的兵丁和瑟瑟发抖的百姓,城里的烟雨楼里,燕秋生拿起一支细笔在自己的脸上细细描摹。
锦绣罗裳金莲步,珠翠钗环芙蓉面。
款款走上城墙,对着对方的大营遥遥一拜,水袖一摇,燕秋生又变成了与楚霸王依依相别的虞姬。
他唱得极美,宛若天上仙娥谪入了凡间,又遇到了英雄盖世的霸王,霸王走上了末路,他目光盈盈,且悲且吟,终究长剑一闪……
城墙下的地面猛然翻动,一条大口子裂开,藏在地下的人把几十个村民一并拽入了地道里,在人们有所动作之前,地道又合上了。
豆腐摊凶神恶煞的老板、酒馆的耷拉眉跑堂、摘星楼上的说书人……还有不停嫌弃沙土都进了头发的柳娘。
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说过,绝世高手不过是个泥人,世上本没有人能够在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去拯救他们,可是这样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事,他们到底还是做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地面的机关惊到的时候,城墙上的燕秋生发动了在水袖里藏着的鸟铳,他想打死的是那个因为被他吸引而走过来的军阀。
失败了。
逃过一劫的军阀下令对着城墙射箭,眼看着燕秋生就要死于非命,一支长剑从他身后挥出,挡下了所有的箭矢。
是剑未晚。
“你知道什么是英雄么?”躺在病床上的杜安隔着网络问肖景深。
男人看着那位他尊敬了很多年、仰望了很多年……也渴望了很多年的老人,他真的老了,白发苍苍,容颜憔悴,不久之前的意气风发已经被病魔卷走了。
可他的眼睛依然是亮的,带着慑人的光芒,近乎于逼视地注视着自己。
肖景深不用去摸胸口,都能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以前,我为英雄找了很多的形容词,胸怀天下的,是英雄,仁义不灭的,是英雄,纵情肆意的,也是英雄……可是这些英雄的起点都在哪里呢?我拍了这么多电影之后,突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所以才有了这个《江湖远》,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可他们是英雄。”
“从他们开始拯救自己和别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英雄。”
救了豆腐摊老板的不是从天而降的绝世高手,而是他暗中积蓄力量,用铜针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在大庭广众之下夺刀杀死了那个披着武官皮的淫贼,九死一生,他从法场上逃了出来。
救了柳娘的也不是冲入火海的大侠,而是她自己突然不甘心就此死去,藏在了水缸里,终于逃得性命。
跃马江湖的岁月随着武道式微成为了过去,那些传说中的人物真正成了传说。
在一个世人皆痛苦的年代,英雄从未出现。
英雄一直都在。
心中还激荡着这样的话语,肖景深结束了自己在《江湖远》中的所有戏份,电影中,燕秋生看着剃了光头身上抹着泥巴假装“绝世高手”的剑未晚带着逍遥镇的所有人去对抗军阀,电影外,刚刚剃了光头还有很多细节戏要处理的池迟先送别了肖景深。
“杜安导演跟我说,他非常遗憾之前没有跟你合作。”
“这句话很好,可以让我女朋友发一条通稿。”
愣了两秒,剃了光头反而越发光彩照人的池迟突然大笑出声:
“那我也要说一句,我希望以后更跟你有更多的合作,这句话是不是也够一天通稿了?”
“宣传费用很贵的,还是要节约,两句话发一起好了。”
池迟再次大笑。
转身,肖景深挥别了这个被阴霾笼罩过又被阳光眷顾的剧组。
“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盖世英雄,这才是江湖上永不消失的传奇。”
回忆着这样的话语,肖景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贪心,并不只想做自己的英雄,因为有人已经对他伸出了手,而他想要的,是独占那个人,也为那个人变得更加强大。
万里之遥的他国,桑杉收到了一条肖景深发来的消息。
“今天我杀青,今天的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我比之前更爱你。”
“……傻。”嘴里这样说着,女人收起手机,一个字都没回。
此时,女人正坐在林立强的对面,陪她喝着“庆功酒”。
阚高飞的案子审结了,他要在铁窗里呆上足足二十年。另一个男人的罪名比一开始警察预想得要多,除了协助贪污和洗钱之外,他还面临着多项指控,恐怕光是这些罪名也要让他在牢里蹲十几年,更不用提十几年前的那一个“特大经济诈骗案”还在等着给他应有的惩罚。
林立强很高兴,一整瓶威士忌都进了她的肚子。桑杉给自己调了一杯青柠朗姆,对方都喝醉了,她才只喝了半杯。
“你这种做法,按照国内喝酒的老规矩,是要被鄙视的!”
“明天要见vq的总裁,我不能喝酒。”
“你难道不高兴么?”
“早有预料的事情。”
“你是说你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被关几十年,还是预料到他们会犯法。”
“无止境的贪婪会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何况他们身上作为人的属性并不多。”
林立强竟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我们后来审讯的时候,那谁居然说他攒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差点把我恶心吐了。sun,你不容易,你的那个男朋友,也不容易,好在现在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祝你们在未来一帆风顺。”女人把这段话说得真情实感,她知道自己朋友的不容易,又知道了朋友的男人也不容易,此时再看看这两个在十几年分别后又重新在一起的男女,她也忍不住唏嘘。
“谢谢。”
两个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
夜深了,喝多了的林立强被桑杉扔进了公寓客房,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不灭灯光,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比之前更爱你……”
十年的时光像是一个圆环,最终,他们都回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上。
理所应当地碾压那些阴暗的小人,理所应当地获得成功。
可是,有些东西改变了,却是怎么也找不回的。
比如昔日里那颗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好歹也曾热烈过的心,在时光的彼端,它变成了一颗石头,随时可能凭借着冰冷与坚硬伤害到别人。
这样的心,能拿什么去谈感情呢?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我回家了,w先生说它想吃虾仁,也很像你。”
照片上,男人一手托着不情不愿的猫脑袋,一手给自己来了个自拍,笑容灿烂到晃眼,与w先生的表情相映成趣。
桑杉忍了忍,还是笑了。
第235章 意志
早上六点多,肖景深起床,洗了把脸,穿上运动服,戴上一顶棒球帽打算出去跑步。
吃了一点干粮的w先生瘫倒在地上,看见他路过,默默地伸出了爪子去够他的脚踝。
男人敏捷地躲过了,反身弯腰,捏着它肉呼呼的前腿把它拎了起来。
“我要出去跑步,你要不要跟着。”
“喵。”w先生叫了一声,抽了抽粉色的小鼻子头。
“你同意啦?”
抓着猫,肖景深从房间里翻出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把w先生塞了进去,只剩脑袋露在外面,把书包挂在胸前,他快步走了出去。
十月底的京城,天已经凉了,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下面露出了一点边角。抬头看看天空,昨天刮了一夜的西风,现在头顶没有云彩,也没有雾霾,应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胖胖的身体蜷在书包里,w先生的脑袋随着男人跑步的节奏颠啊颠,偶尔挣扎两下想要从包里跳出去,都被男人的大手拦了回来,它想要给男人一爪子,也失败了。
“喵~~”
“前面有个小市场,我去给你买点鱼怎么样?”
“咪嗷~~”
圆滚滚的猫脑袋转来转去看着四下的风景,倒是比刚刚老实了一点儿。
男人所说的“前面”其实有三站地铁那么远,等他跑过去了,猫小姐早就看够了风景,甚至还缩回了书包里在已经习惯的颠簸中小憩了一会儿。
菜市场里亮着灯,早起的老人和摊贩们讨价还价,在别处卖了一夜宵夜的小贩顺便采购今天需要的材料,做煎饼果子的大姐戴着洁白的套袖招呼客人,手腕儿一转,让绿豆面儿糊糊在铁板上摊开,香味儿似浓似淡的就散了出来,渐渐引人围了过去,眼巴巴等着她打鸡蛋卷馃箅儿,再用铲子一下把煎饼果子从中间断成两半儿,露出里面金的、银的、翠绿的……
闻着味儿,w先生探出了脑袋,又抻出了两只前爪,被低头看菜的男人又摁了回去。
牛里脊、鳕鱼、虾仁、蛤蜊、小白菜、白萝卜……从生鲜肉区走到蔬菜区,肖景深手上拎着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他在水产区买东西的时候,w先生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纵身一窜就要出来,遭到了男人的血腥镇压,兜头像打地鼠一样被压回去还不算,书包的拉链都被拉上了,随便它在里面闹腾了两分钟,离开了水产区才让它重新探出头来。
各种各样的食材在男人的手上摇摇晃晃,在朝阳的光芒下一路晃到了厨房里。
八点半,穿着灰色家居服的肖景深端着牛柳炒面和用蛤蜊、小白菜、粉丝做的汤坐在了餐桌前。
“操劳”了一早上的w先生得到了一点冻干肉饼的小零食作为心理安慰,它看看两脚兽,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肉饼,哼哼了两声,似乎突然觉得日子有点难过。
“别看我,是桑杉说的,我做的猫饭你一天吃能吃一顿,要控制体重。”
“喵!”
“不是我说话不算话,中午给你吃鳕鱼。”吃着牛柳炒面,再喝一口汤,男人的许诺在喵星人的眼里更像是炫耀。
所以吃完了肉饼之后,它蹲在架子上翘起后腿舔毛,只给对方看自己肥肥的背影。
吃完了早饭,再洗个澡,肖景深找出了《倒影人生》的剧本坐在阳台上看了起来,没一会儿,w先生耐不住寂寞地在他的腿边绕来绕去,他找出了一个逗猫棒绑在了自己脚上,没事儿就抖两下。
十点的时候,远在国外的桑杉打了电话过来。
“刘达会过去接你,你别忘了时间。”
“你说我是穿蓝灰色的羊毛衫呢,还是穿一件厚衬衣呢,比较好看呢?”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你这个夸奖一点都不实在,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我还是能说你穿咖啡色的更知性,穿黑色的更端庄呢。”
电话那头的桑杉顿了一下。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跟他把w先生摁进书包里的笑容十分相似。
“我希望你日益提升的语言表达能力能对你的试镜有帮助。”
……
“桑杉?”
要扣掉电话的时候,肖景深叫住了对面的女人。
“嗯?还有什么问题么?”
“今天过后,我就把我应该拿回来的都拿回来了,除了我的小黄毛。”
“你的逻辑有问题。”
“无所谓,反正我数学不好……桑杉,当初的小黄毛儿,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会说什么呢?”
“这种假定性猜测我是从来不做的。”
男人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在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我最近学会了一句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盖世英雄,从他决定改变自己命运向这个世界宣战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了’。”
从杜安导演那里听来的话语,此时此刻肖景深讲出来,带着一种暗藏的铿锵激昂。
“你决定向这个世界宣战了?突然文艺起来的肖景深先生?”
“没有。”
垂下眼睛,男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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