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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摘星辰_嘉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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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紧盯“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看到他的话:“好看吗?”
对前几天断掉的谈话,他只字未提。
“嗯?”连星回复一个疑问的表情。
“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明天让小野给你寄过去。”
连星嘴唇紧抿着,眼神却亮闪闪的,她翻阅着一溜的微信表情包,点来点去回复一个害羞小人。
他那么忙,还有心为她买鞋,嘻嘻嘻嘻。
憋了半天,还是没出息地偷笑起来。
又一条微信进来:“帮我问问年画喜欢黑色还是红色,她不回微信。”
“哦。”
连星乖乖给年画打电话,再一次教育自己要摆正心态:记住,你和年画是一样的,都是他的妹妹。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有非分之想。
说起来,年画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理应比连星更近一些,所以,不要有任何不应该的想法,一定不要!
隔日中午,苏木白终于更新微博,配了一张碎掉屏幕的手机图片,连星这才知道原来他前几天手机坏了,刚换了手机。
他手机什么时候坏的?在她发那条微信之前还是之后?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条微信呢?
嗯,他一定没有看到。
连星对自己耍了个赖,既然这样,她也就权当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晚上,她如期收到于小野快递来的鞋子,颜色和款式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换上新鞋屁颠颠地在房间走了几圈,然后小心收回鞋盒,放进鞋柜里。
电话向苏木白表达了对新鞋的喜爱后,两人继续各自的生活。他忙他的通告,她宅她的房间,偶尔聊几句无关紧要的微信,却永远不在同一个频道,有时她上午说一个笑话,他半夜四点钟才回复一个高冷的表情。
这天下午连星正对着电脑写剧本,年画来了。
“妹妹呀,暑假都过了一半了,你天天宅在家里生猴子呢?”
“你来得正好,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连星一把拽住年画,压在床上,“我有一个不错的灵感。”
年画撇嘴,“原来你每天闷在屋里不理人就是在构思故事啊?我看你快走火入魔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替你说情,不该让你学编剧弃妃,谨记妇道。”
“哎你到底要不要听?”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学编剧?明明高中时咱俩是朋友圈里唯二不爱看的人啊。”年画至今没想明白,一个从不看故事的女孩为什么突然对写故事走火入魔。
“因为不想再学物理化学了。”
“骗鬼呢,你可是物理竞赛拿过奖的人。”
这件事年画可不会忘记的,有一段时间她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直线下滑,苏木白每每都拿连星作为正面教材来教育她。那段日子,连星简直是她生活中处处乖巧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
“学得好不代表我喜欢啊,”连星说这话时看到年画在磨牙,缩了缩脖子:“要不是我爸妈逼我,我高中绝不会选择理科。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我当然要解放一下天性,学一门最文学的文科!”
“是吗?”年画似信非信。
当然不是!就算骗得过年画,也骗不过自己的内心。自始至终连星都没有忘记那个夜晚,那个真正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因为苏木白。
连星自小跟在他身边,一路见证他的聪明优秀。他长得好看,受到很多女孩子喜欢;他游戏打得好,好哥们一堆;他口才很好,经常做国旗下的演讲;他声音清朗磁性,就算抱着吉他唱首娃哈哈都能迷得那些女同学不要不要的。
连星一直都清楚他的优秀,却从来都没有发现,他究竟喜欢什么。好像对于这些轻易或者稍微认真一点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直到他成为一名演员。
印象中的苏木白一向自信,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苏爸爸担心他骄傲自满,总是耳提命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此他从来一副淡淡的样子,好似混不在意。
而当有一天,他机缘巧合成为一名演员,终于看到了山外的山和人外的人。
一无雄厚靠山,二无表演经验,甚至连人生经验和镜头感都欠缺的苏木白在最初的演员演艺生涯中吃尽了苦头。
虽然第一部作品播出时就迅速红遍青少年群体,他却因此被扣上了花瓶的帽子。空有其表的偶像派,这个标签曾一度成为他的梦魇。骄傲自信的苏木白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俊朗干净的外貌,几乎被全盘否定。
当然,他的这些情绪连星是不知道的,因为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淡然处之的小白哥哥。
直到那一年的新年。
当时连星刚升高二,苏木白电话里说剧组赶进度不能回家过年。她用了好几天才失望地接受这个消息,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因为住对门又结了亲戚,两家人的年夜饭经常都是一起吃的,那年家里少了木白,只有连星一个孩子,苏妈妈还唏嘘新年冷清了不少,也不知道这孩子一个人的除夕怎么过,剧组有没有饺子吃。
饭桌上大家正说着话,话题的主角就悄悄打开门,出现在了玄关处。
玄关幽黄的灯光散漫地笼着他的脸,逆着光,连星一瞬间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如小时候每一个放学的傍晚,平静地说:“我回来了。”
苏妈妈当时就有点红了眼眶。
那一顿饭吃得很圆满,苏木白说因为剧组临时有假他才赶回来过年,谁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多问亿万豪宠,总裁前夫勿靠近。饭后,两家人仍是聚在一起乐呵呵地看春晚,他甚至很有兴致地陪长辈们搓了两圈麻将。
十一点多,牌桌变成了四个大人的天下,连星盘腿坐在沙发上剥了一叠开心果,周围摆了一圈水果拼盘,端着去找苏木白。
找了一圈才在阳台看到他。
他靠坐在角落的旧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伸展开,搭着窗台,厚厚的棉拖里露出灰色的袜子边缘,一只手撑着脸,歪在沙发侧缘上,一副懒懒的颓唐模样。
“哥哥。”她唤了他一声,看到他转过头来,眼神里似乎充满落寞。
低气压。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连星瞬间有些慌乱。
连日的昼夜颠倒熬红了他的眼睛,连星那一瞬间竟然以为他在哭,她被吓到,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又不敢询问,手指不停地抠着盘子。
“过来。”苏木白对她招了手,她才慢慢挪过去,远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阳台上没开灯,借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看到苏木白笑了笑,“坐过来点。”
连星终于和他并肩而坐,他不说话,她在脑海中努力组织语言。沉默良久,她终于弱弱地问:“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苏木白侧头对视她的眼睛,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过年的为什么不高兴啊,今天不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吗?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一切高兴的不高兴的都随之而去了。我们班主任总说,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看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她着急了:“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呢哥?只要我能做到,你说。”
完全一副大义凛然、无所不能的模样。
说完就被自己蠢的简直想要咬掉舌头,苏木白却被她这副傻样逗得笑了起来,他双手合十,配合许愿:“那好吧,我想要一个优秀的剧本。”
连星明白了,原来他受挫了才躲回家来。
也许这晚的气氛安详喜乐,让人比较有倾诉的*,苏木白第一次主动谈起工作相关的事情。被贴上标签的困扰,遇不到好剧本的苦闷,因为对角色和台词的建议而被导演赶回家的可笑经历。
他讲起拍摄电视剧时的辛苦,第一次吊威亚怕而不能说的余悸,腰上的勒痕,痛到无法安睡的夜晚,赶通告连轴转累到不想吃饭的无奈,抑或是长时间没工作坐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都市发呆的夜晚。那是连星从没想过的情形,更无法与她心中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小哥哥联系到一起。想象着那些陌生的画面,她只是觉得一阵一阵地心疼。
那种不能和他共同经历,不能站在他左右,不能感受他的世界的无力感深深地萦绕心头。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喜庆喧闹的鞭炮声齐齐响起。苏木白从情绪里抽身出来,身心莫名放松,“新年快乐。”他揽着连星的肩膀笑着拍拍她的头。
“一切高兴不高兴的都过去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借着震天的喜气,连星鼓起勇气扑进他的怀里。“哥,新年快乐!”她大声笑着,似快乐,似撒娇,心跳一声声失序,简直比鞭炮声更加震耳欲聋。
“哥,我夜观天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也一定会遇到一位优秀的编剧。”
这个人,就是我。
“哈哈,夜观天象……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第四章 我很想爱他(四)
时针跳着舞就转了大半个暑假,连星如期把《碧海浮生》的分集剧本交了稿,手头构思的新故事也即将进入高~~潮。苏木白依旧忙地两脚不沾地,她却觉得欣慰,两个人都在向目标奋斗呢。
年画有意报名某个摄影大赛,这几天一直缠着连星出门旅行,美名其曰带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寻找灵感,实际上是为了自己采风。
等她制定好出游路线,连星才将这件事汇报给父母,没想到他们很爽快就答应了。这可是独自出国啊,连星震惊的同时感叹自己真的是长大了。
想当初,她和同学去郊区露个营都被父母明令禁止,最后还是苏木白看她蔫蔫的样子异常可怜替她求情,她才被允许在苏木白的陪同下露营一夜。
那年她才上初一,几个男孩女孩兴致勃勃地策划一起看日出,连星还为此定了好几个闹钟。然而事实证明,越是懒惰的人越需要闹钟的提醒,而定的闹钟越多的人则越起不来,所谓闹钟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摆设罢了。
“起床。”
连星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床了。”
再翻个身,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再不起床就错过日出了。”
连星伸手,摸索到枕头,反手盖在脸上。
“连星。”
捂住耳朵。
“连星!”
……
第五个闹钟也偃旗息鼓了,苏木白看着睡袋里瘫睡成泥的某人默默磨牙,终于忍无可忍,架着胳膊把人拎起来。偏偏她吃了瞌睡药一般,哼哼唧唧地撒着娇挂在他身上,他冷眼看她那副样子,终是无奈地把她放在背上,背着去看了人生中第一场日出。
那场日出似乎很壮观、很漂亮、很绚烂?其实她什么都想不起了,偏就苏木白无奈的神情刻在脑海里,历历在目,每每想来,既感慨又怀念。
由此看来,回忆真是个极其没有眼力劲的家伙,它专挑人怀念的、回不去找不到的、害怕想起的东西,耀武扬威。
《剑仙奇缘》已经播到尾声,苏木白的人气一路高涨,他最近愈发地忙,前阵子电视剧宣传期,综艺采访见面会轮轴转,最忙的时候甚至睡不够四个小时重生正室手札(清)。连星不舍得打扰他,很少再和他联系,只是每隔几天的睡前向他汇报一下苏家爸妈的身体状况家庭琐碎,再嘱咐他一句注意身体。
去旅行这种小事提都没提。
原计划周六上午出发,结果因为天气不佳,早上九点的飞机持续延误到十一点四十。连星排队登机时,手心蓦然一阵短促的嗡鸣。她快速瞄一眼手机,嘴角慢慢耷拉下去。
是苏木白的短信,他明晚回江洲,说可以休息半天,问连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带她去吃。
这么一条语气平常的短信却气得连星连飞机餐都吃不下了,一路上不住地暗搓搓捶胸顿足: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啊!
早知道她就提前改机票了!
她已经50天零12个小时没有见到苏木白了……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思念他的日子里她是怎样偷偷抱着手机等微信,刷微博,逛贴吧,就是为了看到他的消息,害得老妈总是骂她网瘾少女。
好不容易在挨骂的日常中等到他回来,她偏偏又不在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深缘浅吗?
可惜连情都是单相思的!
连星被自己这个想法虐到不行,一路忧郁,一路哀叹。年画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她板着脸一副隐忍姿态,戳戳她胳膊:星星,你便秘啊?”
连星默了半晌:“消化不良……”
抵达济州岛时已近黄昏,透过窗户看过去外面雾蒙蒙的,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连星和年画甫一出来,就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径直向她们走来。待连星看到那人的样子,眼前顿时又是一黑。
“徐晋阳!”
年画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连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年画回头严厉地瞪了她两眼,她才像过水的虾米一样捱过去,脸色更加黯淡一分,以至于徐晋阳第一句话就是:“星星,你不舒服啊?”
星星!?
连星艰难咽下这个称呼:“有点……消化不良。”
“是不是飞机餐不合胃口?我带了健胃消食片,赶快吃两片。”
真是……
连星看着他翻包找药的样子都不忍心再说话,咬咬牙从他手里拿过消食片,配合着塞两片进嘴里。
出租车平稳地向酒店驶去。
连星食指狠狠地敲击手机屏幕:说好的姐妹旅行呢?他怎么来了?
年画手指飞快: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出门多不安全,当然要找个男生兼任保镖,苦力和人肉导航啊,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愉快地玩耍呀!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连星头抵车窗,为难得撞着头:可是,你明知道他……
“星星,你怎么了,头疼吗?”徐晋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啊,没,我没事。”连星立即正襟危坐,怕徐晋阳再察觉她哪里“不舒服”,扮演了一路木头人。
年画耸着肩笑的毫不掩饰宠妻之步步逼婚。
***
抛开别的不说,徐晋阳是一个不错的旅伴。他不仅认真做了攻略,还提前一天过来踩点,连星和年画丝毫不必为住宿和方向问题发愁。
姐妹出游,自然住在一个房间。年画扔下行李抢先去洗澡,连星懒散地趴在床上躺尸。
等耳边传来浴室喀嚓的关门声,她拿出手机,点开和苏木白的对话栏。
对话还停留在他那里,上午她没来得及回复就关了机,他也没再发来。
也是,他那么忙,估计晚饭还没顾得上吃,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漫不经心点开微博,刷新,第一条热门微博跳入眼帘。陈奥涵11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微博。
连星手指一点,古雅的木质桌椅桌椅映入眼帘,她瞬间认出是祥和居。
而旁白的那张小图上,似乎有苏木白的身影。
她立即点开,苏木白俊朗的眉目跃然屏幕。他端坐椅上,神态轻松,眼稍含笑,右手握着剔透的酒杯,做了一个chess的姿势。
再看他身边的陈奥涵,笑眼弯弯,右手举起筷子,左手悄悄在他耳侧比划剪刀手,一副搞怪模样。
画面里当然不止他们两人,可其他人显然已经不重要了,评论区里的cp粉早已群情激荡。
陈奥涵是《剑仙》的女主角,两人去年接连合作两部电视剧,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呆在一起,慢慢成了朋友。
这个暑假,伴随《剑仙》的收视狂潮涨起来的不只是两人的名气,还有两人的绯闻。
何止cp粉,连黄素琴某次看电视的时候都说这两人站在一起有夫妻相,说陈奥涵漂亮讨喜。
如果她的这番话被粉丝听到,估计又要锣鼓喧天、鞭炮齐响了。
连星举着手机发怔。
江城祥和居是她最喜欢的饭店之一,那里的焦糖排骨和榴莲包曾一度让她魂牵梦绕。初中的时候,苏木白每次考试后都要带她去吃一次以示犒劳,以至于她去那里就像回家一样自然。
如果她没有出来旅游,苏木白一定会带她去吃,这好像已经成为他们之间预定俗成事情。
而此刻,连星趴在异国他乡的床上,看着他和陈奥涵其乐融融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自以为祥和居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只属于两个人分享的去处,却不成想,他和别人去也是一样的。
忍不住心头发涩,又羞愧自己的小心眼,连星翻来覆去,百爪挠心地对着照片啃指甲。
“哇,陈奥涵!”浴室一声门响,年画扑过来,发梢上的水滴甩了她一脸。
“小白和陈奥涵吃祥和居?”年画双眼闪着八卦的精光:“有情况!我要打电话问他。”
连星垂眼,“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他们合作了那么久,一起吃饭也很正常啊,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质疑年画还是在说服自己。
回头却发现年画已经拨通了苏木白的电话,用她的手机……
连星呆滞两秒,踢掉鞋子冲进浴室洗澡蛇后。
浴室的门紧紧关上,哗哗的水流声充盈耳膜,卧室里的声音终于被完全隔绝。
水流在脸上微烫,她重重地呼口气,闭上眼睛。
那些爱慕苏木白的心思从何时起,连星已经记不清了,当她发现时,那些细腻的情愫已经在心里生了根。她不再愿意帮他收情书,不再喜欢他的朋友叫她木白的小妹妹,不再情愿与成千上万的同性分享她的小白哥哥,不忍心他碰壁受挫。也许从她在高考志愿上选择专业的那刻起,那些情愫就如荒蔓野草迎风疯长,再也不受她的控制了。
可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小白哥哥了,从前,她没有勇气争取到他身边的位置,今后更是困难重重。在他身边,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陈奥涵,会有更多不愿他恋爱结婚的粉丝。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妹妹都是最安全的距离。
连星关掉淋浴,心不在焉地擦拭身上的水,年画欢快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来:“你进去的真不是时候,小白哥让你接电话呢……我刚才和陈奥涵说话了呢,她本人声音还挺好听……”
连星把毛巾盖在头上,让整张脸被遮住。
拉开门时,她声音瓮瓮的,“小白哥什么时候走?”
“后天。”
后天……饶是知道肯定见不上了,可亲耳听到的答案总比心里猜测地要让人失望。
见不到也好,以她最近的心情和状态,怕是相处机会越多,露出破绽越多。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可以隐藏,可眼神要怎么伪装?
连星在这一刻下定决心,要和苏木白保持距离。
***
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连星打开门,怀里被塞进半个西瓜。
徐晋阳送来了冰镇西瓜,和他自己。
于是三人并排坐在地毯上看影片。
徐晋阳坐在连星身边,他刚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竟然和苏木白以前常用的是同一个牌子。鼻端不时飘来男生身上的清香,让她蓦然有一种回到当年的恍然。
苏木白读高中的时候,她读初中,夏天的傍晚他们总坐在一起看电视或者看书,一人手里抱半个西瓜。
以至于她想起初中时光时,鼻端似乎总飘散着清甜的西瓜味。
回忆真是一把钝掉的杀猪刀,一下一下剌得人生疼,作为回忆里的小猪,连星表示很惆怅。
她假装去卫生间再回来,不动声色换到年画旁边坐,直到徐晋阳身上的味道离自己远了些,才舒了口气。
手机自年画还回来还没有看过。连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可心里却始终痒痒。
“就看看时间,”她自欺欺人地拿起手机,不受控制地点开微信,聊天栏里有且仅有的苏木白保持之前的形态,没有回复,没有后话。
连星一直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却从来不删和苏木白的,此刻她觉得这个习惯很不好。
一打开微信就是他的名字,叫人怎么会不想起他?
她狠了狠心,点击“删除”,再想了想,干脆直接将微信卸载。
第五章 我很想爱他(五)
若想忘记一件事情,必须用一堆事情填满大脑。
连星刻意让自己享受起这趟旅行,每天背着相机跑来跑去,除了向家里报平安,连手机都不再看一眼。不仅如此,她甚至成了策划担当,每晚回酒店计划第二天的行程。
前几天年画还吃惊地像见鬼了一样,到现在已经能非常熟练地用脚趾勾她睡裙:“明天怎么安排?”
“坐游轮出海怎么样?晚上在船上吃自助海鲜?”
“约!”
连星把手边东西收好,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想吃拉面吗?”
等了几秒没听到年画回应,一回头,她已经从床上弹起来并穿好了鞋子,“去昨晚那一家?”
俩人狼狈为奸相视一笑,连星从缠成麻花样的被子里抠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叫徐晋阳。
前几天两个人一直偷偷出去吃宵夜没叫徐晋阳,昨晚终于被他发现了,然后她们被迫接受了长达十几分钟的安全教育。
正纠结时,手心嗡嗡震动起来,连星看也没看顺手划屏接听,在手机接近耳垂的那一刻余光蓦然瞥见来电显示的尾字“白”左手孽缘,右手情债。
苏木白!
几乎下意识想扔掉手机,可嘴巴已经不经大脑指示先出声叫了声“哥”。
“嗯。”
轻轻一声回应,裹挟着夏夜的微风,连星的心仿佛忽然间受潮了。
柔软地不像话。
“睡了吗?”
“没。”
她机械地挪到窗前,耳畔似乎捕捉到他一声轻笑,像是撩拨的琴弦。
“干什么呢?吃宵夜?或者是,打算去吃宵夜的路上?”
啊,怎么全被猜中了呢?连星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实在没一丝神秘感,挫败感倒是十足。
“在外面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去,实在想吃宵夜可以叫外卖,但是,尽量别吃。”
他说一不二的家长作风又贯彻实施了,连星却是说不出什么了。
就心想着自己挺失败的,那么艰难地下了远离他的决心,却被他的一句教育甚至是一声轻笑就搅得六神无主,神志不清。
不行不行,心情可以乱,姿态不能丢,至少要如常说话,不能傻子似得一言不发。
“哦,我知道了。”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她抬眸望着玻璃窗上呆滞的表情,挫败地想要一头撞上去。
“连星,”苏木白叫她,“开学就要大四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些什么?”
“做编剧啊。”不然呢?
手机发出电波轻微的刺响,她拿远了一些,才听到他更加低沉的声音:“做了编剧就等于至少一只脚踏入了娱乐圈,你想清楚了吗?你不怕……”
“怕什么?”说起职业规划连星神志已经恢复了大半,“不是还有你呢吗?”
“就是因为有……算了,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是一种幸运。早点睡吧,不要熬夜,尤其是年画那个小疯子。”
“哦。”
“好了,晚安。”
“晚安。”
连星不确定自己转身的时候有没有笑,所以年画惊讶的眼神使她异常心虚。
“怎么了?”她尽量调整出正常的、活泼的表情,发现年画眼中的惊讶丝毫没有减弱。
更奇怪的是,她带着那样奇怪的表情在一步步靠近自己。
就在连星环视四周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年画终于开口了:“星星,你上新闻了!”
不止新闻,还有各类视频,甚至连微博热搜上都赫然挂着她的名字。
当然,在她名字前面,无一没被加上“苏木白妹妹”的前缀,而定语则是“电视剧《碧海浮生》编剧”。
“原来小白哥哥的妹妹是个编剧啊,还参与了《碧海浮生》的剧本,好羡慕。”
“卧槽,苏苏好帅,好苏,妹妹也萌萌哒,这手,这表情,本迷妹and妹妹粉受到一万点暴击仙剑奇缘之画心。”
“兄妹合作,明年七月,《碧海浮生》看起,虽然哥哥只是打个酱油我也认了!”
……
盯着年画的手机仔仔细细看了许久,她才对苏木白刚才没头没脑的问题后知后觉。
他一定觉得因为他的原因而让自己无辜受关注了吧?
所以他才不想让自己做编剧吗?
过马路被偷拍事件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除了“大白”们会偶尔提及羡慕一下“妹妹”,连星以为不会再有人记得此事,毕竟这个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韵事。
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在今时今日被重新挖出来,更没想到是以这样清晰的方式——她的姓名、照片,甚至尚未定型的职业全部被曝光开来。
瞪着微博里她和苏木白合影想了很久——这张合影她手机里也有,是很久以前一起吃饭时,于小野帮忙拍的。
照片里苏木白眸中带笑,神情轻松地揽着她的肩膀,而她则凹着表情做出乖乖微笑的样子。其实当时心里是咚咚打鼓的,紧张的。
只是,这照片是怎么传出去的?于小野手机被偷了?或者是……
年画也盯着看,“喂,这谁拍的?怎么会到媒体手里?”
“不过,”连星以为她和自己有一样的猜想,紧张地对上她的眼睛,却不料她话锋一转,撞了撞连星的手肘,“拍的挺漂亮嘛你。”
连星:“……”
拜“热门插曲”所赐,连星一晚上都没睡好,时刻关注着舆论的走向,生怕再出现什么对苏木白不利的新闻。
十二点过后,微博上画风一转,突然将焦点重新对准苏木白。
“暖男妹控苏木白”的话题突然被刷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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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不确定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再醒来时发现手机还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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