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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摘星辰_嘉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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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没说完,苏木白转身从楼道口出去。
连星略微扫兴,但还是立即两步并作一步跑出去追上他。
两人扔完垃圾一起去小区小店吃了早餐,店里的阿姨算是老邻居,和他们都熟识,一见苏木白进来就高兴地招呼。
毕竟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一次。
最后给安排了隐秘的座位又送了两屉灌汤包,顺带着给自己家孙女要了个签名。
苏木白把剩下的灌汤包拿塑料袋装了打包,让连星拎回家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回走,到了楼下,他犹豫片刻,走了楼梯。
吭哧吭哧爬到三楼时,连星就有些后悔,还有三层楼要爬,实在是跟不上苏木白的速度。
“哥,你等等我。”她一鼓作气小跑几步,上去扯住他的衣袖。
袖口处有鲜明的下坠感,苏木白一顿,回头看见两级台阶下连星正仰头无辜地望着自己,气喘不匀了,脸也有点泛红。那小眼神儿,让他的心蓦地软了一下。
“太缺乏锻炼。”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她扁着嘴,也不动,等着她拽着自己袖口上来。
顿了顿,背对着她默默后退了一级台阶。
两人终于平级了,连星嘟囔一句:“昨天和年画去爬山,累翻了。”
“爬山?”
他侧目看她泛红的耳廓,小小的耳朵,瓷白中泛着嫩粉,还挺好看。
“她要拍照啊,还诓我说看看风景找找灵感。”
连星偷偷瞄一眼扯着他衣袖的手,猜想他估计没意识到自己没撒手,手指不觉又紧了紧,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你们两个?”为了配合她,他脚步放的很慢。
“不然呢?”连星觉得他这一问很没有必要。
苏木白不语,默默又上了几级台阶,“你们两个没事就去看电影,爬山,就你们两个人,不会觉得无聊?”
“也没有经常去,电影就看过一次,爬山也只爬过一次。”连星歪头想了想,“逛街倒是很频繁,毕竟要过年了嘛,总得买几件新衣服……”
她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从爬山到逛街到年画买了什么衣服,到她们发现哪条街上新开的店铺东西很好喝,再回神时发现已经到了六楼。
楼梯门出现在眼前,她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放开他的衣袖,什么时候放下才显得更自然不会尴尬,根本没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不过他好像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还牵着他。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想着,直到楼梯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黄素琴“咦”的一声吓得她浑身一抖,瞬间撒了手。
“垃圾桶怎么不见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坐电梯?”
谢天谢地,她并没有看见她牵着苏木白的衣袖。
“在楼下吃了早点,想走走。”
“这两天楼道里的垃圾桶全收了,扔垃圾要去楼下的。”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说完不约而同看对方一眼,再移开视线。
“刚才在家让你吃早餐你说吃不下,”黄素琴半是责怪地看自家儿子一眼,“什么时候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连星迟钝两秒才意识到这后半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忙答:“贴了通知的,我们那层也贴了,可能干妈你没有在意吧。”
就贴在她家门边半米远的墙壁上。
“哦,没看见。”黄素琴后知后觉嘟囔了一句:“怎么连小白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苏木白主动拿过她手里的垃圾袋:“我去扔,你们先回去。”
说完大踏步下楼。
黄素琴掩饰不住的高兴:“这孩子,总是光做不说,刚才就一声不吭拿着垃圾出去了,我明明催他回房睡觉的。走,星星,陪干妈回家看电视去。”
不由分说拉着连星的手回家。
进门时苏爸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新闻,黄素琴杵杵他胳膊肘,“我刚才在楼道碰到小白和星星,这俩人正小孩似的一个拽着另一个的袖子上楼呢。”
连星险些一屁股没坐稳,掉到地上去。看……看到了啊……
她揉揉脸,强装镇定。
“他俩从小就跟亲兄妹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爸用食指推一下掉到鼻梁下的老花镜,示意连星吃桌上的零食。
“是啊,”黄素琴爱怜地摸着正闷头剥瓜子的连星的头,“总觉得他们还是小孩子,一眨眼都长大了。我现在还总想起他们两个背着书包一起去上学的样子。刚开始走路去,小白总是一人背两个书包,一手拎着星星的衣角,不让她乱跑。后来上了中学,离家远了,他们就骑车去,星星坐在后面一人抱着两个大书包,乖的不得了。总觉得都还是很近的事情,可眼下他们已经成了大人了,都到了要恋爱成家的年纪。”
门一声轻响,苏木白扔完垃圾回来了,一手关门,一手胡乱拨几下头发。转身看见趴在茶几前的连星,放下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黄素琴看着并排坐着的两人,又是一阵叹,直感慨岁月催人老,莫名就有些伤感,推一把苏木白的肩膀:“别在这杵着了,回去睡觉去。”
又跟连星抱怨,“也不是我说你哥,他真是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大半夜结束了工作,觉都不睡就搭飞机往家赶,一大早又跑出去帮我倒垃圾……”
觉都没睡吗?怪不得看他脸色不怎么好……
连星下意识回头看他,只看到他尚未关严的房门。
“让他去睡吧,我们看电视。”黄素琴一下一下换着台,刚好换到某家卫视在重播《剑仙》,停了手上动作。
画面里的陈奥涵笑靥如花,明艳动人,看向苏木白的眼神更是饱含深情,如波如水。
黄素琴教师职业病,又开始感慨,“多好一姑娘,俩人站在一起真般配。”说着又开始急:“你哥天天忙事业,恋爱都懒得谈,更别提找媳妇了,星星你可别跟他学。”
连星胡乱答应着,发觉苏木白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走到荧幕前,挡住,俯身拎起小茶壶,倒水喝。
“往边上站站,挡住了,”黄素琴不耐烦,看到当事人又忍不住问他:“你和这姑娘私下里关系怎么样?”
“谁?”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
“就这姑娘,陈奥涵。”
苏木白耷拉下眼皮,仰头喝水。
一提到这些就不吭声,黄素琴有点不高兴了。
连星赶忙说:“干妈,他们私下是朋友,夏天的时候她还去小白哥家里吃过饭,明年还有电影要合作呢。”
“真的啊?”黄素琴立即喜笑颜开,“她有男朋友吗?小白,抓紧着点。”
苏木白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杯子,听到黄素琴又转移注意力到连星身上:“什么时候再叫徐晋阳过来打牌啊?”
捏着水杯的手指慢慢收力,指尖都开始泛白,他一言不发,再倒一杯水。
一杯水喝完连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黄素琴直拉苏爸袖子,“我们小星星真是长大了,都会害羞了。”被苏爸嗔怪地使一记眼色。
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砰”一记响声。
……
苏木白关了门回到房间,脱下外套,低眉盯着衣袖看了半天,隐约能看到连星用手指揪出的痕迹,蜿蜒着一小块。
他放下衣服,推开门:“连星,过来一下。”
……
苏木白换了黑色的套头连帽衫,纯黑的衣服显得脸色更加冷峻,连星在他书桌前站定,看着分腿坐在床上的男人,“怎么了哥?”
“没什么,”苏木白抬眼看她,又垂下,表情似乎很烦躁。
连星默默等着,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果然,苏木白再抬头时神色都冷淡几分,“以后别在你干妈面前提陈奥涵的事。”
你自己不说话,我怕干妈生你气才……算了!
连星低头不语,半晌才调整好表情,“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他嗯了一声,喉头有些紧。
连星抠了半天桌子,没等到他一句后话,讪讪地直起身子:“听干妈说你一夜没睡,快休息回吧,我先回家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前,拉了把手。
“等等。”苏木白站起来。
“还有事吗?”连星茫然看他。
他盯着她的手指,没表情,也不说话,半晌,手撑在额头上,“没事,你回去吧。”
连星一路走,一路想,总觉得苏木白似乎哪里不对劲,又联想到他那次过年临时回家的情景,总觉得不放心。
按道理,他不会再被临时换角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连老妈叫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老妈提高声音又重复一次,她才迷糊反应过来。
“你爸呢?”
啊呀,连星一拍脑瓜,忘了老爸这岔了,估计他这会还在外面散步吧。
******
年二十九,连星在家被爸妈指挥着收拾自己的房间,一上午没出门,也没见到苏木白的影子。
午饭后干妈过来找剪刀,她装作不经意顺口问了一句,说是还在睡觉,从昨天就一直在睡,饭也没吃。
说着又骂,天天拍戏瘦的脸颊都凹进去了,还不好好吃饭。
听得连星心里抽抽的。想去看看他,又怕打扰他休息,最终作罢。
傍晚时分,高中同学搞聚会,她换了衣服收拾妥当,出门时看到苏木白家门半开着。
苏妈和苏爸正在大扫除。
她犹豫着探头进去,“小白哥哥吃饭了吗?”
“刚起,洗脸去了。”黄素琴挺高兴地出来,“星星穿新衣服啦,去约会吗?是不是上次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
“哎呀不是,就是同学聚会。”连星尴尬地摆手,忙退出来按电梯。
上电梯,按楼层,终于躲过干妈欣慰的眼神,她刚叹一口气,“咚”一只手拍过来,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
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很好看,手背处,有一道淡淡的刀疤,不很清楚,她干的……
“哥?”
苏木白一言不发走进来,电梯门关上。
连星自觉后退,为他让出空间,他却一直往前走,直把她逼到角落里。
鞋尖对鞋尖,停下。
他低头,俯视她,眼睛里有某种化不开的情绪。
连星仰头看他,有点懵,他刚洗过脸,脸上的水都没擦,额前短发上的水珠晃啊晃,嘭一下掉到她的鼻尖上。
吓得她条件反射低头,却被苏木白捧住了侧脸。
“你去哪?”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闷而涩。
“去见同学。”连星喃喃。
“不许去。”
嗯?
连星正要追问,电梯门叮一下开了,她透过苏木白的肩膀看到,有人要进来。
与此同时,面前的人向里侧微挪一步,用身体整个挡住他,只留出一个背部对着来人。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蓦然伸出一只手,抚上她头顶,然后一路向下,滑过她的侧脸,路过她的肩头,绕到背后,搂住她。
身体撞向他胸口的一刻,连星木木地想,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她站在电梯里了呀。
“不许去,”苏木白声线绷得很紧,呼吸声比说话声更甚,似乎很压抑,“不许去见徐晋阳。”
第三十五章 暗里着迷(二)
“叮”电梯到达,中间上来那人奇怪地瞥一眼身后穿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电梯门大敞,苏木白就这样背对门站着,挡住躲在里面的连星。
连星轻舒一口气,轻轻推一推他的胸口。
苏木白下巴贴着她的头顶,余光中只看见她泛红的耳廓,那粉红色一直延伸到耳垂。
淡淡的,动人。
他大梦初醒般抽离,后退一步,扶着墙壁的手拿下来,捉住她的手指,拉着她大步走出电梯。
然后拐弯,推门,进了楼梯间。
连星几乎一路小跑才跟上他,还未来得及喘气,又被他顶到楼道墙壁上。他微向内斜着身子,双臂撑在她耳朵两侧,深深地盯着她,一副生怕她随时会逃走的样子。
楼道口小门紧闭,窗口又小,光线昏昏黄黄的,像加了一层往日时光的滤镜。连星吞了吞口水,反手抠着身后的墙皮,只觉得他的眼眸更加深邃,压抑又决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听到我的话了吗?不许去见徐晋阳。”他压低声音,从喉管里挤出这么一句。
这样陌生的样子,连星忽然有点怕,脖子不安地向后缩,“听到了。”
看他仍紧盯住她,又轻声解释:“我去参加同学聚会,高中的,没有徐晋阳。”
苏木白恍然一瞬,眼底的情绪慢慢散开。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垂眸,有些尴尬:“哦。”
看她满眼困惑地盯着自己,他放下禁锢在她两侧的手臂,手指插/进头发里,胡乱抓几下,又不耐烦,低声快速说道:“快去快回。”
那神情,像极了那年夏天在桃树上被她追问:“我到底是你妹妹还是你媳妇啊”时那个粗声催促她快爬上来的稚气少年。
脸背到一旁,不看她,手握得很紧,里面潮潮的,热得出汗。
手机铃声响起,毫无预兆的来电铃声衬托得眼前这一幕更加光怪陆离,连星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接通。
“连星,你出门了吗,我刚好路过你家小区,现在出租车就在门口停着呢,一起去吧。”
“……哦,好,我这就来。”
她挂断电话,发现他已经完全背过身子面向楼梯了。半贴着墙壁,一只脚无处安放似的蹬着台阶,背影竟有些颓唐。
“哥,同学在等我。”她犹豫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嗯。”
他没回头,径直上了楼,到了拐弯处又停下,似乎在等着她出去。
连星开了门,回头望一眼立在拐角台阶上的人,只看到他隐在窗口下落日余晖中的一点点侧脸。
在橘红色的一片光晕中,既浓重又柔和,像一幅随意泼墨的水彩。
她走出去,关上门。
苏木白侧目,看着那未完全关紧、被风晃晃悠悠吹动的小门,屈膝在楼梯上坐下,手掌撑住深深埋下的额头。
******
连星一整晚都坐立难安,说着话,吃着饭,或坐或站,脑海里被按了循环键般重复播放着苏木白的脸。
他挡住电梯门的手,他把自己逼到墙角的动作,他说“不要去”时的语气,他抱住自己的神情,还有最后那尴尬无措的“快去快回”。
更多鲜明的记忆纷沓而来,一幕幕连贯在一起:暑假回家时他疲惫地接机,睡着时不觉倚在她肩膀上的脸;济州岛旅行他来探望时熬红的双眼,捏着她的下巴训她不许她熬夜的威严;藏在公寓衣柜里的新衣服,他隔着门告诉她永远不要避嫌时的坚定;徐晋阳送她回家,他因她加密的相册莫名烦躁的反问;《碧海浮生》片场、酒店,两人不欢而散后他全部剥干净的小龙虾再见时他将她困在厨房门板上的道歉;《假面》拍摄期间,他带她去电影院时的第一次牵手,温柔夜色中他莫名的笑;初雪天被藏在相册里的照片;疲惫深夜里的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拍摄间隙两人在暖手宝里因寒冷而牵上的手指;微博上,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配图;回江城前的夜晚,他撂下一句“请你先照顾我吧”后留下的匆匆背影。
一幅幅,一帧祯,这些在时光中匆忙流逝的画面,过时浑浑噩噩,而此刻重新想来,连星惊觉,也许她一直以来太注重自己的感受,忽视了些什么。
也许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并非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当这原本以为一辈子都是无望的时刻真正来临时,连星竟完全懵了。太突然,太顺利,她没有狂喜,也不想哭泣,只有无法言说的惊慌在心里涌动。
……
难得的同学聚会,连星一整晚都表现地心不在焉,尤其当同学们问到苏木白的相关话题时。
她不停的打开微信,又锁屏,再打开微信,如此反复,看着苏木白熟悉的头像,像看到他本人一样,内心躁动,两颊发热。
她有太多话急于向他求证,却无从问起。
终于,在聚餐结束,大家一一告别时,她收到苏木白的微信: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打电话。
连星拦了出租车,一路上让师傅加了三次速,几乎只用了去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到了家。
付钱下车,吹了一下冷风,某些狂热的东西冷却下来,整个人也清醒了。
特别想见他,又特别怕见他。
她握着手机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走进去。
转过砖石小路,到楼下,准备刷卡进楼。
她刚低头拉开包链,有电话进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险些拿不稳手机。
“……先别进去。”
几秒的沉默后,苏木白声音沉沉的,“来右边楼侧。”
连星挂了电话,穿过中庭,看到倚在墙壁上的颀长身影,停下脚步。
苏木白也发现了她,站直,大步流星走来。
两个人一快一慢,向着对方走去,然后同时停下。
中间还隔了一步远,连星两只手捏着包带犹豫的时候,苏木白已经一步迈过来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却只看到一个无措的头顶。
他掰开她紧攥住包带的右手,握在手心里,径直将她牵走。
从指尖传来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到心尖,连星的大脑仿佛一下子空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应对,只知道此刻自己已经被他带到大楼右侧隐蔽的拐角处,背部紧贴墙壁,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头顶上,是他的一声笑,很轻柔,夹着无奈,带着安抚。
被他这么一笑她更有些发慌,刚想要抬头,便被他拽住一只胳膊,身体被拉过去,撞到他的胸口,抱住。
“冷吗?”他问。
一点都不冷,甚至有些发烧。
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磨蹭下,“等了一晚上,我都冷了。”
“同学聚会好玩吗?”他拉开大衣两襟,把她包在里面,低头看她迷茫的眼睛。
她不说话,咬着唇,半晌轻轻摇头,“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嗯?”苏木白尽力让自己的微笑保持淡然,听她说下去。
她张了张嘴,又紧闭,似乎犹豫了一瞬,声音轻颤,不自觉红了眼圈:“我一整晚都想着你。”
苏木白伸出食指抚她的眼角,一滴泪滚到指尖上,一整颗心都被化开。
右手按向她脑后,把她紧紧捂在怀里,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稳。
“从昨天,从刚才,甚至到现在,我的心里都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不可以,可我还是……”他没说完,苦笑。
“有些事情,明知最好不为,可如果不做,可能永远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他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瓮瓮传来:“连星,你和徐晋阳到什么地步了?”
从国庆节下午,见到她和他一起走在医院外的人行道上,到傍晚,她带他去自己公寓,苏木白无数次压制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亲口说出她喜欢徐晋阳、爱徐晋阳,他就劝自己死心。
连星却迟迟不开口。
他俯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看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连星和他对视着,一双眼睛又红又亮,憋着泪,最后弯了弯,竟是笑了。
夜色浓重,他看不出那是不是嘲笑,只知道连星推开了他。
苏木白颓然垂了头,“对不起。”
眼前却蓦然多出一个手机,她的。
手机界面显示的是相册。
她飞快地说了一串数字,是他的生日,苏木白接过手机,看她。
“你不是想要知道密码吗?”
他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输入,打开相册,眼花缭乱的界面,将近有上千张照片,一眼望过去,全是他。
发在微博上的图片,做节目时的截图,拍摄的生活写真、杂志封面、广告画报……穿着家居服戴平光眼镜的他,微笑着的他、大笑时的他,严肃的他,和家人合影的他,高中时的他,初中时的他,演讲时的他,弹吉他的他……
手指不厌其烦地持续下拉,最后画面定格在很多年前,并肩而坐的两个小孩子——梳着稚气小辫子、一笑牙齿漏风的连星,和坐在她旁边望着镜头,一脸不耐烦的苏木白。那是两人的第一张合影。
只有他,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人生短短二十几年,贯穿两个人记忆的始终。
苏木白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目光从画面移开,投向漆黑一片的灌木丛中,嘴唇紧抿,再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又松开,脸背向一边,没忍住,偷偷笑了。
嘴角扬起,像一只猫,再上扬,涌出笑纹,笑意直达双眼。
“哥……”连星看着背脸对着自己的他,声音怯怯。
“嗯。”他轻应一声,侧目回头,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面上却压抑着,淡然自持。
半晌,他张开双臂,“抱抱。”
第三十六章 暗里着迷(三)
连星到家的时候四位家长正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旁边是未收的麻将桌。
门一响,四个人不约而同往门廊方向看,连星踏过玄关,探了半个头往客厅瞄一眼,对上八只探究的眼睛。
“回来啦?”
“脸怎么这么红?”
“嗯……外面太冷了,”她装模作样地搓搓手,哈一口热气,“你们慢慢包,我先换鞋。”
她快速跑回门口,苏木白还在门边站着。看她又回来,探头对自己笑,伸手捏一捏她潮红的脸颊。
平常也会做的一个动作,在经历了今晚的一切后平染了一分暧昧温柔的色彩。
太亮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抿唇浅笑,然后挥挥手,几乎耳语般说:“哥哥晚安。”
“好梦。”
……
事实上别说好梦,连星连梦都没做出来。
她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多还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滴溜溜转,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苏木白那两个字:“抱抱。”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尖往四肢扩散,她捂着脸,拿被子蒙上头。
最后忍不住给苏木白发了微信,三点多,她发一个盖子被子流泪的表情动图:睡不着。
也没指望他回,发完就把手机扔回脚边,静了音,继续滚来滚去。
脑子里虚虚实实的,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早上六点多被老妈乒乒乓乓的忙活声吵醒,激灵一下坐起来就去找手机,竟然看到他昨夜的回复:好好睡。
她下床,跑到洗手间快速刷牙洗脸,趿拉着拖鞋就要开门,想了想,回洗手间对着镜子梳顺了头发,这才开门,直接敲了对面的门。
“干妈,我要在你家吃早饭。”
趁着黄素琴去厨房看汤的空当,连星扭开苏木白的房门,蹑手蹑脚进去。
房间和前几年比起来没多大变化,即使他不经常在家,干妈也会帮他收拾整洁。书桌上摆着几个音乐盒、摇头小狗一类的小玩意,全部出自她手,有的是她买给他的生日礼物,有的是抽奖、夹娃娃时弄到的,不喜欢的和想送他的,都摆在他这里。
苏木白总是任她摆弄,也不理。
靠窗的床头柜上,是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两家六口人的合影。
照片是苏木白十四岁生日时拍的,那时候他已经上了中学,颇有些小大人的风范,已经学会了扯着嘴角不苟言笑的拍照方式。连星倒还是乖乖的,对着镜头认真歪头笑着,小脑袋直往他肩膀方向倾斜。
两人分别在父母中间坐着,四个家长和两个孩子,像极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照片洗出来后,黄素琴在苏木白房间放了一张,另一张给了连星妈妈,被连妈挂在卧室照片墙中。
其实从很多年前,他们就是宛若一家人的存在啊,以后,如果她和苏木白之间发生些什么,这个大家庭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应该……不会改变吧。
连星出神想着,直到身后的人翻了个身,支起一只手肘撑在耳侧,侧躺着看她。
连星转身,撞进他慵懒的睡眼中,立即移开目光。
醒了啊……有点后悔进来……
昨晚那些真实的触感一下子回来,他拥抱她时身体倾斜的角度,他的手指穿过她发丝的温柔,他的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轻声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样毫不掩饰、直穿人心的眼神……
连星揪着发热的耳朵,慢慢挪步到书桌前,坐下。镇定下情绪,才笑:“你醒啦?”
他一直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她,直到她坐下,扯了扯嘴角,“过来。”
连星站起来的时候头皮有些发麻,苏木白身子向里侧挪了挪,为她腾出一人宽的空间,看着她。
要一起睡吗?
人还没走过去,已经因胡思乱想红了脸。她慢腾腾挪过去,在床边沿坐下。
苏木白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小拇手指间,反复摩挲。
连星偷偷侧目瞄他一眼……被电到了。原来他早起睡醒时这么性感。
头发蓬松微乱,眼神因困倦显得慵懒又迷离,嘴角微扬抬眼看着她,下颌线好看又流畅,顺着就看到他的脖颈,以及再下面那凸起的、漂亮的锁骨。
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好看。
连星别过脸去,呼吸微快。说点什么?不知道。
结果就那么傻呆呆坐着,不说话,也不敢看他,直觉得后脑勺都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才终于开口:“你昨晚……几点睡的?”
“不知道,”他继续摩挲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洗完澡就睡了。”
是吗?可凌晨三点多他还回复了微信。
连星扭头去查看他眼睛里有没有红血丝,只看了两秒,就撑不住垂眸低头。
那眼睛里好像有一个旋窝,直把她往下吸,不敢看。
苏木白半起身,伸手去揉她耳垂,似笑非笑的:“红了。”
连星:“……”
他追问:“害羞了?”
尾音上扬,带着勾,一直从耳朵眼钻到心里,连星捂着脸,“你才害羞了呢。”
两个人对话如幼稚的八岁小孩,“我为什么害羞?”
“因为……因为……”她答不上来,“那你说我为什么害羞?”
苏木白不语,半晌打了个哈欠,脸蒙在被子里,声音隔着被子变得瓮声瓮气:“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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