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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得已(禾维)-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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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

    “怎么能不记得,无双一定记得我的!”孙颖滋伸出手来,握了握无双的小手。

    无双紧抓住她的手,攥在手中,也仿佛十分不舍。

    秦世锦瞧了眼大厅的时钟,提醒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孙颖滋向众人挥手,“好了,我要进去了,你们都回去吧。谢谢你们,不要太想我,我走了哦。”

    众人微微颌首,微笑相送,瞧着她飞扬了唇角,转身进了安检。

    苏楠望着孙颖滋的身影,不禁叹息道,“哎,秦奕淮这个家伙,真的没来哦。”

    “他不来就算了,你操什么心。”萧墨白一把搂过她。

    “大庭广众的,你注意点形象!”苏楠不好意思道。

    “注意形象就能让你嫁给我?”萧墨白一边厚脸皮地哄着她,一边就带着她走出机场。

    而后边,秦世锦从陆展颜手中抱过了女儿无双,另一只手牵过陆展颜,亦是跟随着转身而出。

    陆展颜扭头,瞧着秦世锦道,“小滋就这么走了,他真的不留?”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谁也帮不了。”秦世锦低声说道。

    “也是。”陆展颜应了一声,也觉得感情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帮忙。然而一想到孙颖滋会和秦奕淮之间有牵扯不清的关系,陆展颜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啊,兜兜转转下来,小滋竟然会和秦奕淮。”

    无双在秦世锦的怀里咿呀笑着,仿佛也是在同意妈妈所说的话。

    “秦世锦,如果小滋三年五年都不回来,那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陆展颜忽然乐了,“真想看看秦奕淮着急的样子。”

    秦世锦握着陆展颜的手,轻轻地握着,瞧见她脸上调皮的神情,他英俊的脸庞上,也不由浮现起一抹温柔笑意,“你怎么和你学妹一样,也这么幸灾乐祸了。”

    “我们可是很期待哦!是吧,宝宝?”陆展颜笑着说道,又是询问无双。

    无双甜甜地欢笑着,一口一声喊着,“爸爸,妈妈……”

    ……

    而就在机场外边,距离候机大厅很远的地方,在那一片空旷的道路上。有辆轿车,停在筑有高高围墙的跑道外边。

    秦奕淮瞧了眼腕表的时间,他从车中下来。

    港城时间,下午一点十五分,准点时间,那班航班准时起飞。

    一架飞机从跑道上徐徐启动,而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冲上了云霄而去。

    秦奕淮靠着车身而站,他抬头望着飞机跃于碧蓝的天空之上,瞧着那白色的尾部,留下一道晴空痕迹。

    一辈子吗?

    秦奕淮没有来得及问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她怎么舍得?

    ※※※

    两个月之后

    “奕总,您的国际快件。”秘书敲门而入,将一份快件放在了办公桌上。

    秦奕淮依旧低着头,直到秘书退出办公室后,他这才默默抬起头来。那份快件是国际特快,寄件地址是意大利。

    秦奕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伸出手,将快件拿到面前。掂了掂分量,很轻薄的一份快件,应该不是什么物品。沿着边缘,小心翼翼的拆开来瞧。他将快件倾倒一个角度,从里面落出一张明信片来。

    秦奕淮拿着明信片,不由得佩服她。

    直接就可以寄送的东西,还要国际快件包起来。

    明信片是的正面是西西里岛,那是属于意大利的岛屿,位于亚平宁半岛的西面,公元前八世纪至前六世纪希腊人在岛东岸建立殖民地。而那图画里的山脉,正是西西里岛上的埃特讷火山,欧洲最高的活火山。

    秦奕淮将明信片翻转一瞧,反面是几行清丽娟秀的字迹。

    来自于孙颖滋。

    嗨,秦奕淮,收到我的明信片,你是不是感到很吃惊?不用惊讶,我之所以用国际快件是因为我怕明信片被淋湿弄脏了。九月三号,我在西西里岛埃特讷火山。这里很热,前天下了场大雨,你那里呢?

    短短的几行字,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奕淮不禁摇了摇头,时隔了两个月才寄来一张明信片,从头到尾却没有提到自己如何,是说着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秦奕淮握着明信片的一角,瞧着那字迹,最近却是一抹弧度。

    他在默默回答:明信片已经收到,没有淋湿也没有弄脏。九月三号,我在港城。这里不是那么热了,夏天已经过去了,只是有些日子没有下雨。

    明信片是在九月三号写下,同日寄出的。

    秦奕淮注视着那明信片,不禁感慨,又是一年九月来临。

    又到了他们的忌日了。

    自从那场事故之后,至今已经二十余年了。

    秦耀宗不准他们去拜祭父亲。

    对于父亲当年的一意孤行,秦耀宗始终都耿耿于怀不曾原谅。

    除了当年下葬的时候,秦奕淮也不曾再去过。

    而就在前几天,陆展颜打来过电话,言谈之中意思他们一起去祭拜。秦奕淮当时没有应允,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以工作忙碌为由,就将电话挂了再联系。只是说了再联系,却再也没有联系。

    不是不想去,只是不敢去。

    他又有什么颜面,去见父亲?

    其实,他才是那个罪人。

    在当年对父亲说了谎,对所有的人说了谎。

    思绪如潮水涌来,秦奕淮的眼前有些恍惚,瞧着那明信片上的字迹,突然就记起那日在停车场,最后一次见到孙颖滋时她所说的话语。

    秦奕淮,你就别着记着过去的事情了,快点忘了吧!这样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秦奕淮对这四个字,竟也有了些憧憬和期待。

    他复又拿起手机,将号码拨给了陆展颜。

    那头的陆展颜接起了,秦奕淮道,“昨天你说,一起去墓园祭拜,什么时候去?”

    ※※※

    傍晚的南山墓园,人迹罕至。

    荒草遍地,风吹拂而来明明是有些热感的,但是此刻却很凉。

    从入口的地方,慢慢走进来一位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一身黑衣,他的步伐很慢,默默走在交错的小径。天色泛滥着晚霞的光辉,不再是湛蓝的,却是鲜艳的,那份空寂依旧如此广阔无边。他的目光,混沌的闪烁的,注视着前方,更远的前方。

    老者独自一人,往他注视的方向前行着。

    走过曲折的小径,一道又一道,秦家的墓地,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就在山顶的那一片墓地,老者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掠过了几道墓碑,而后定格在其中一道上。

    他的步履忽然有些踉跄,也有些急切,迈的步子颤抖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地往那墓碑走去。

    终于,终于走到了墓碑前方。

    墓碑上镶嵌的照片,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那样的英气风发,那样的从容沉稳,那样的风度翩翩。如果此刻身边还有旁人,那么就会发现墓碑照片里的男人,和面前的老者是有多么神似。那眉宇之间的异曲同工,是任何人也无法如此相似的。

    墓碑上的名字秦江询。

    而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秦耀宗。

    秦耀宗站在墓碑前,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他一眨不眨的瞧着,瞧着照片里的男人。

    黑色的照片,没有色彩,瞧不见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只能在回忆里凝望想象,描绘他最生动的画面。而秦江询微笑的脸庞,让秦耀宗突然怒气横生,他生气地用拐杖剁着地板。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走的比我还要早!竟然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你怎么能这样?让你不要去爱那个女人,你偏偏不听!让你不要生下那个孩子,你也不肯!你总是这样,总是这么不听话!”

    “你丢下了方娴,你丢下了那几个孩子,你知道这几年方娴多辛苦吗?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孩子们吗?你都没有尽到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你也不是一个好儿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那个女人吗?你当时怎么就舍得这么走了?你怎么就舍得这么走了?”

    秦耀宗起先是在厉声训斥的,可是说着说着,那声音哽咽到不行。

    他的双眼,早已经通红一片了。

    “方娴一定都跟你说了,孩子们都很好,暮云和季琳去美国了,童安那孩子和向阳在一起。五儿还是那么不听话,我也管不住,随她去了。你不会想到,这些孩子里,就奕淮最争气,将公司打理的很好。还有世锦,他结婚了,娶了一个叫陆展颜的女孩子,生了个女儿。那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他不学好,就像你一样。”

    秦耀宗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不答应都不行,我没有办法不答应!”

    照片里边,秦江询只是微笑着,一直都微笑着。

    他没有生气。

    那样温柔的微笑。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秦耀宗的声音沙哑不清,他颤着手,抚摸向照片里的秦江询。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秦耀宗对着照片说着,却仿佛是对着自己在说。

    只是一直喃喃着“不会原谅你”这句话,泪水再也止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秦耀宗不曾来过这里。

    他不曾说起过,他一直这样决裂的说着是他错了。

    错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他。

    其实是他自己。

    而就在秦江询的面前,秦耀宗再也不是那个威震不凡的长者,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只是一个父亲。

    一个失去了儿子,为了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的父亲。

    一个不曾原谅过自己的父亲而已。

    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时隔二十余年,他才来探望,他才嚎啕大哭。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秦耀宗在墓地哭了一通,直到看门人前来提醒,墓园要关门了,他这才抹着眼泪,慢慢地往来时的路而去。

    看门人转遍了整个墓园,确定已经没有人了,亦是往回走。

    当他经过方才那人的墓碑时,瞧见墓碑旁又放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相框,妥善地放置在墓碑前,更小心地放在前方筑建用来的挡风遮雨的匣子里。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女人有一张漂亮娴静的脸庞,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肩头,也是年轻的模样。

    那也是一张黑白照。

    大概是已故的人了。

    墓碑的一旁,沿着那缝隙里,长出了几朵花朵来。

    正是凤仙花。

    不知道怎么就长在了这里,小小的花骨朵,迎着风摇摆着,在风中烂漫绽放。




  ☆、前传之童安&季向阳篇——我心向阳(1)

  偌大的厅堂里,黑色的帷幕垂挂着,气氛压抑沉重到了极点。不断有人前来,前来祭拜已经去世的亡灵。
  在那大厅的中央,红衫木的桌子上摆放着灯火烛台。
  还有,还有英年早逝的男人遗像。
  在两侧的地方,老人由随从搀扶着,向前来祭拜的客人致敬。
  “童老,您不要太难过,节哀吧。”
  “哎。”老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叹息着应了一声。
  每个前来的人都是如此,那些话语,来来去去其实也就是那么些句子。
  在老人的身旁,有一个小女孩跪拜在蒲团上。她穿着黑色的裙子,干净白皙的脸庞,一头蓬蓬的短发,像是一个洋娃娃。
  女孩子一直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哭闹,乖巧的不行。
  偶尔的,周遭会有这样的轻声细语传来,却是怜惜同情。
  “看呐,她就是童家的那个孩子童安。”
  “真是作孽哦,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爸爸。”
  “是啊,也真是可怜了,出了这样的意外,谁也料不到呢。”
  “那这孩子的妈妈呢?”
  “病了,听说是伤心过度,就没有恢复过来。”
  “哎,好好的一个家,就成了这样。”
  大人们的话语,对于童安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了作用。她只是低着头,在管家的照料下,往盆里烧纸钱,朝前来的宾客鞠躬敬礼。
  “真是懂事啊,好听话的孩子!”不断的有人在夸赞她。
  童安已经七岁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军人家的孩子,所以就应该懂事。
  父亲因公殉职,他是一个军人,这是职责也是使命,没有什么遗憾,这是十分光荣的事情。爷爷是这么告诉她的,童安虽然不懂,可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童安抬头望向父亲的遗像,心里还是不免酸涩。
  如此一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童安已经不再年少无知了,她已经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代表了什么意思。
  死了以后,就将人烧成了骨灰,以后再也不能听见他的声音,再也触摸不到他,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死亡,其实是永远的离开。
  数个小时,厅堂里不断有人前来,不断有人离去,直到天色渐黑,夜晚终于来临,终于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那对白烛,也燃到了底,蜡烛的烛泪,像是人的泪水。
  不知道是为谁而滴落的。
  童政送完了最后一位客人,回到厅堂一瞧,就看见孙女儿童安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安,起来吧。”童政心疼地喊道。
  童安点了个头,她想要起来。可是这才发现,她的双腿早已经麻木了,她站不起来。
  “怎么了?”童政狐疑问道。
  童安道,“爷爷,我的脚麻了。”
  童政一听这话,更加心疼了,一向严肃刚正的他,也忍不住伸手,将幼小的孙女儿扶了起来,更是弯腰,替她揉了揉麻木的腿,“现在好了吗?”
  “好了。”童安应道。
  “小安。”童政喊着她的小名,一边将她揽到身边。祖孙两人,一齐抬头,望向了挂在中央的遗像,“告诉爸爸,以后你会懂事听话,也会照顾好妈妈,不要让爸爸不放心。”
  童安的声音还是清脆的,甚至是弱小的,可就是这小小的人儿,对着父亲的遗像道,“爸爸,小安以后会懂事听话,也会照顾好妈妈。爸爸,你放心吧。”
  那照片里的童父,阳光的微笑着,好似真的听见了女儿的许诺,走的很是安然。
  童政蹲下身来,将童安抱在了怀里,“小安,乖孩子。”
  童安迟疑了下,还是将头靠向了爷爷的肩头。爷爷是军人,从小就管教严厉,也鲜少会这样温柔的疼宠她,搂抱之类的举动,更是少之又少。
  童安很是小心翼翼,一双小手抓住了爷爷的衣服。
  恩,小安是乖孩子。
  ※※※
  童父去世后,童母伤心过度,身体就一直没有好转,时常都要住院。童母因为生产童安的时候,伤了身体,这下是旧病心伤一起袭来,整个人差不多垮了。
  七岁的童安,没有了父亲陪伴,也没有了母亲的陪伴,开始了一个人的独立生活。
  虽然童家有许多的佣人,有许多的叔叔阿姨,也还有管家伯伯,可是少了父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总是格外惹人疼爱。
  “老爷,小姐很听话,今天是自己穿衣服起来去上学的。”
  “恩,她很懂事。”
  “但是学校的老师打电话来说,小姐在学校不怎么说话,也不和别的孩子一起玩。”
  “有这种事情?”童政有些烦恼。
  管家点头,“是的,老爷。”
  “你说该怎么办?”童政低声询问,扭头望向了落地窗外。
  透过那落地窗户,可以看见后花园里,童安一个人坐在秋千架,正在荡秋千。她的确是很乖巧,很懂事,不吵也不闹,可是太过听话了,反倒让人不安。
  管家想了想道,“老爷,您看要不要给小姐找个伴?”
  彼时,童政还未曾退伍,身居要职,很多时候都不在童家。童父走了,童母又常年生病住院,童安缺少人陪伴,总是一个人玩耍,一个人上学放学,也一个人吃饭睡觉。
  童政望着唯一的孙女儿,眼中满是心痛。
  过了几天。
  那是一天童安放学回家。
  童安由司机接送回来,她不用别人替她拿书包,自己背在身后。小人儿背着书包,慢慢地走进了童家的别墅。
  “小姐,你回来了。”管家微笑喊道。
  “管家伯伯。”童安乖巧地喊。
  管家弯腰又是笑着说道,“小姐,有朋友来了。”
  童安困惑,朋友?
  童安背着书包,终于跨进了别墅大门。视线一个开阔,她看见整洁复古的中式大厅里,爷爷童政端坐在沙发里。
  而他身边的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两个孩子。
  那是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儿,还有一个五岁年纪的女孩儿。
  男孩儿长得五官俊朗,女孩儿也是英气可儿,两人眉宇之间有些相似。女孩儿紧紧握着哥哥的手,一下都不肯松开,瞧得出来,他们是兄妹。
  童政朝童安招了招手,童安就走了过去。
  “小安,爷爷来给你介绍两个新朋友。”童政轻拍着童安,以手势比向了两兄妹,“妹妹叫季琳,哥哥叫季向阳。”
  “小安,以后要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童政微笑着,高兴说道。
  那是童安,第一次见到季家兄妹。
  “老爷,有您的电话……”管家在旁喊道,童政起身,接过了手机就往书房里去。
  大厅里只留下了童安,以及季家兄妹。
  季琳胆小,只是一味的抓着哥哥的衣摆,探出头来瞧着童安。
  童安也望着他们,对于彼此而言都是陌生的。
  季向阳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小姐,你好。”
  ※※※
  季琳年纪比较小,还在上幼稚园,所以就让童家的佣人带着。季琳挺活泼的,所以很快的就和童家上下熟识了。
  季向阳十岁,和童安一起上学。
  “小姐,我来替你拿书包。”
  “小姐,我们一起去吃中饭。”
  “小姐,我去给你买水。”
  很长一段时间里,季向阳总是这样喊她。终于有一次,季向阳来教室门口等童安。两人一起走下楼,又一起离开学校。
  那一条长长的道上,季向阳忽然说道,“小姐,你的鞋带松了。”
  童安原本还没有注意,他突然一喊,她就低下头去瞧,果然就看见了鞋带松垮了,拖沓在地上。
  童安将书捧在胸口,弯下腰就要去系。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季向阳一声不响,居然抢在了她的前头,出其不意的,就这样半蹲下来,替她系鞋带。
  周遭都是过往的学生,虽然还都是孩子,可已经有了小心思。
  季向阳生的很高大瘦长,挺拔帅气的男孩子,总是会比较显眼。
  “快瞧啊,季向阳给童安在系鞋带。”有人认识他们,经过的时候,忍不住嘀咕出声。
  童安的脸庞,莫名的红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更是有些温怒,觉得自己丢脸了,“季向阳!”
  季向阳还在动作着,并没有抬头,“恩?”
  “季向阳,你不用给我系鞋带。”童安说着,脚也退后了一步。
  “小姐,请别乱动。”季向阳系到一半,又没有成功。
  这下子,童安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尴尬的要,脸也更加红了。
  好不容易等到季向阳起身,童安急急说道,“季向阳,以后你不要这样了。”
  “小姐,我做错了什么吗?”季向阳认真问道。
  童安撇嘴,“以后我的鞋带松了,你不要蹲下来给我系,我自己会系的。”
  季向阳回道,“只是正好看见了,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也不行,反正就是不用了。”童安固执说道。
  季向阳松了口,“是,小姐。”
  童安抬眸,就只见他英俊的脸庞上,那目光沉着而坚定。
  又是忽然,莫名的竟然有些讨厌起他的称呼来了,“季向阳,以后你不要这么喊我了。”
  “恩?”他有些困惑。
  “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你喊不喊?这是命令!”童安第一次摆出了大小姐的架子,而季向阳总算是妥协了。
  “童安。”他这么喊着,眼底的光芒是温柔的。
  童安心中一喜,“恩,很好。”
  一段小插曲结束,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一前一后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并肩而行。
  夏日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
  —

  ☆、前传之童安&季向阳篇——我心向阳(2)

  又过两年,童安九岁了。
  季琳也七岁了,而季向阳十二岁了。
  七岁的季琳十分娇小,还是很爱黏着哥哥季向阳,却比以前好了很多。她已经和童家的老妈妈熟悉,人前人后甜甜地喊上一声“姥姥”。
  仿佛没有父母那里得到的亲情关爱,都要从旁人那儿得到。
  十二岁的季向阳,身高比两年前更加高了,人也愈发挺拔了。因为是男孩子的缘故,童家的教养方式,也相对而言很有不同。
  十二岁的季向阳,已经开始学习武术防身,并且有模有样,深得武术老师的夸赞。
  十二岁的季向阳,在童安的眼中,并没有那么陌生,可也不是太熟。
  而在别的孩子眼中,季向阳是个异类,也是个神话。
  他刚毅的年轻的稚气脸庞,往往有着一抹不符年纪的老成和沉稳。
  由于季向阳太过注目的原因,童安也有些生气,“你!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要和你上学放学了!”
  对于童安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童安并不爱“出风头”,也不爱太过显眼。可是当身边有了季向阳之后,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一下子就改变了。
  多的是评头论足的孩子,也多的是一双双揣测的眼睛。
  看什么看呢,又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不能阻止别人来窥—探他们,童安只能让自己不去理会季向阳。于是在那条林荫道上,往往可以看见一前一后跟随的身影。
  这样的交错前行,直到季琳也上了小学后,才有所改变。
  季琳天真,也不懂那些,“童安姐姐,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好不好?”
  面对小小的季琳,童安哪里忍心说“不”,话到了嘴边,就咽了回去。只是将手伸出来,而后探向了她。
  季琳开心地笑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哥哥!”季琳一扭头,又去喊季向阳。
  季向阳已经大了,不再爱和女孩子牵着手走路,他哄着她道,“季琳你看,这条路这么宽,我们三个人并肩走太窄了,你和童安姐姐牵着手走,哥哥在后边好不好?”
  季琳是最听季向阳的话了,乖巧地点了头,“好。”
  于是,季琳牵着童安的手走在了前方。
  季向阳默默跟随在后边。
  季琳爱念诗词,新学了一首,急忙就来献宝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季琳稚嫩的童声念了一遍,期许问道,“童安姐姐,我念的好吗?”
  “好啊。”童安笑着问道,“那季琳知不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季琳摇了摇头,“童安姐姐知道吗?”
  童安握着她的小手道,“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呢,在春天的晚上,一直甜甜地睡到第二天天亮,醒来的时候,只听见窗外边,有无数的鸟儿在叫,想一想昨天好像下过雨,又刮过风了,回想起昨夜好像院子里的花被风雨打落了,好多的花瓣铺满了庭院,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知道了吗?”童安解释了一遍,又是问道。
  季琳年纪还小,似懂非懂,“唔,好像知道了。”
  “呵呵。”童安笑了。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季向阳,也不禁露出了笑颜。
  ※※※
  就在童安九岁那年的秋天,院子里参天的树木,全都落了秋叶,落了蛮远的金黄。在那一片金黄色中,童安又听闻了一则噩耗。
  “哎,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是啊,以后小姐该怎么办哟,夫人这么就给走了。”
  “现在少爷去了,夫人也去了,剩下那么小姐一个孩子,老爷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真是天作孽啊,少爷夫人多么好的人哟。”
  母亲因为抑郁过度,身体经受不住,在医院病逝了。
  当时,童爷爷是这么对童安说的,“小安,爷爷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童安已经从童家佣人的口中,听到了无数关于母亲的话语,当童政赶回来后,她也早已经接受。站在童政面前,童安显得很安静。比起听到父亲死讯的时候,童安难过的哭了起来,在此刻的童安,似乎已经接受更为沉重的事实,所以,童安轻声说道,“爷爷,我已经知道了。”
  童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望着小小的孙女,他年迈沧桑的脸上,突然满是不知所措。
  “小安……”童政喊着童安的名字,却久久没有下文。
  童安却道,“爷爷,我会告诉妈妈,以后我会懂事听话,也会照顾好爷爷,不会让妈妈不放心的。”
  在当得知儿子因公殉职的时候,童政虽然伤心,但是也隐忍着没有太过哭泣。他是一个军人,军人就该有军人的姿态,他是一个男人,男儿更是有泪不轻弹,他更是一个长辈,作为父亲,他为儿子感到骄傲自豪,作为爷爷,他更要树立榜样,不能雪上加霜。
  可是此刻,望着不过是九岁的孙女,儿子的去世,再加上儿媳妇的病逝,双重打击在两年之间接踵而来,童政瞬间像是一刹那老了好多岁。
  他几乎不能自己,在听到孙女这番话的时候,遥想起两年之前,他就是对她这么说的。
  童政颤抖着伸出手,猛地将童安抱紧在怀里,搂的那么紧,抱的童安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有些生疼的感觉。
  童安不敢出声,也没有出声,她不会告诉爷爷,她被弄痛了。
  只是因为,童安听见了爷爷呜咽悲伤的哭泣声。
  就在她的耳边。
  虽然童安没有看见爷爷的眼泪,但是她感受到爷爷的泪水,滚烫的,温润的,全都落在了她的脖子里,湿漉漉的一片。
  爷爷,哭了呢。
  童安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童政哭泣。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爷爷哭,在她的面前,哭的那么难过。
  童安也有些想哭,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她怕自己一哭,爷爷就会更加难过了。
  童安,童安,你不能哭。
  乖孩子都是不哭的。
  ※※※
  童母很快也下葬了,在那个金灿的秋日里,秋叶全都枯萎的季节。
  季向阳牵着季琳的手,看着无数的人进出着童家的别墅,向那遗像里的女人鞠躬祭拜。距离厅堂还有些远的门口,季向阳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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