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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终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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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厅上方挂着的还是上次会议留下的,是个写着“深刻落实党中央关于XX次会议精神,加强临水医科大学党员学习教育”的红底黄字的横幅。
横幅下方站着临水医大副校长,一个年级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他不算正式的衣着看得出,他也是这次临时会议手忙脚乱后遗症的受害人之一。不过即便仓促,他举止依旧淡定坦然,举手投足间竟巧妙的和教职工布置了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和目标。
“这个校长,不错。”淡淡的肯定来自戴明峰身后,他脖颈一凉,回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从报告厅侧手边走到他身后的龚克。他弯着腰,递了张名单给戴明峰。“会议可以结束了,你可以联系校方,让这几个人到隔壁的小会议室集中一下,我想问他们几个问题。”
戴明峰看着那张纸,上面并不是人名,而是类似小时候玩的方格猜谜游戏类的11行7列,7行15列这类。
戴明峰回头看看身后黑压压的人群,“龚老师,你的意思不会是凶手是这些大学老师中的一个吧……”
“不出意外的话。”
龚克坐在小会议室一角,环视屋里的人。
除了穿着便衣的警方工作人员外,临水校方一共来了五人,开会时讲话的副校长,一个负责外联接待的主任,以及余下从名单上面被邀来的三名医大教师。
夏图注意到这三人似乎并不符合龚克关于凶手的描述,虽然就对临水医大的熟悉度上来看,三人都是本校教员,可单从身高上讲,三人里除了一位名叫徐岩的教员身高目测在178左右外,其余两人海拔都徘徊在172左右。
狐疑让夏图不自觉又看了眼龚克的方向。龚克在闭目养神,叶南笙直接在玩手指。
这俩人。
戴明峰倒是按照龚克的要求问着三位教员问题。
“三位都是曾教过聂唯的老师,为了便于破案,请配合警方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戴明峰是这样开场的,不明所以的教育只得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们当初教聂唯的时候,是什么科目?”
“医学微生物学,期末考聂唯是我那门考试的第一名,可惜了。”说话的三人里年纪最轻的一个,叫陈今明,他今年38岁,来临水医大工作4年,之前毕业于美国某知名院校,是临水医大高薪聘请来的高材生。
陈金明声音响起时,龚克脑中出现以上资料。
接下来是个略低沉磁性的男声,“人体解剖学,聂唯那门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不过也许这和我的授课方式有关,聂唯是个很刻苦的学生。”
他叫徐岩,42岁,临水医大毕业后,留校任教。有过一次婚姻,不过婚后不久发现妻子同别人有染,于是徐岩提出离婚,从手上的资料看,徐岩的确如同他的自我剖析一样,是个死板的男人,学生并不喜欢上他的课。
最后发言的是个子最矮的那个,他叫郑乔森,梳一头半长不短头发,刘海打着啫喱,穿衣方式显然和大学教师有些距离,用句通俗话讲,是个潮人。
他说话却不潮,竟然磕巴,“我教的是妇、妇产科、科学,聂、聂唯成绩不、不错。”
然后没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表现失常,郑乔森出声解释,“长、长这么大,头、头回和警察说、说话。紧张。”
戴明峰瞟了郑乔森一眼,“警察也是普通人,没做亏心事的不用害怕。”
继续第二个问题。
“聂唯给你的印象是什么?”戴明峰自己念着都觉得现在不像是办案侦讯,倒像是对话栏目里一档有关师生情谊的采访。他不禁皱着眉看了龚克一眼。
可龚克依旧闭目养神,老神常在。
戴明峰没辙,只能继续这场在他看来毫无助益的问话。
教师们回答的倒是简短干脆。
“刻苦。”陈今明说。
“不很聪明,却很专注的学生。”来自徐岩的评价。
“学、学生多,没、没啥印象。”郑乔森的回答让戴明峰又皱起眉,这难道是欲盖弥彰?
他回头看龚克,龚克竟早料到他是这种反应似得朝他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
戴明峰彻底没辙,问了第三个在他看来更和本案无关的问题。“三位老师读书时成绩最好的以及最不愿意学的课是哪门?”
陈今明楞了一下,“学医纯粹为了就业,谈不上什么兴趣爱好,如果一定要说,最好的是神经病理学,成绩最好的也是那门。”他微微一笑,“因为我和我太太就在那门课上认识的。”
“最糟糕的病理生理学,没有最好的学科,差不多平齐状态。”徐岩说。
“我喜欢学医,没有不喜欢,门门成绩都不错。”看得出,郑乔森是个自负的人,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竟没磕巴。
戴明峰点点头,“第四个问题是……”
话没说完,有人从身后拍他肩膀,是龚克。
“问到这里可以了。”他眨眨眼,在眼神最深邃的地方,似乎闪烁着一种名叫兴奋的东西。“如果可以,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徐岩老师。”
前一秒似乎还坐满人的房间,现在只剩下龚克以及坐在他对面的徐岩两人。这里的临水医大多媒体教学楼三楼的某个房间,顺着窗,远远看得到聂唯最后沉睡的那片鸣畔湖。
深冬,湖面结了很厚的,偶尔有来往图书馆的学生拿着厚厚的书本从湖边经过,似乎再没那么多人记得月余前在这里逝去的那条生命。
龚克把目光从窗外移回室内,他看着徐岩,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
小洁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过生日,回来晚了,就写了1k字,没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呜呜呜,原谅我吧,另外发现看这个文的天蝎君特别多,祝大家生日快乐哈
第三十章 天使的救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微微笑时候的徐岩;脸部曲线透着儒雅的书卷气。他十指交叉,端正的交叠手背放在膝上,眼睛看着对面的龚克,表情是无比的坦然。“龚先生能把话说明白些吗?”
这时候,如果换做戴明峰或是任一警察坐在龚克所在的位置;大概他们想的会是同一个问题,说徐岩是凶手;没证据吧。
但,显而易见的,龚克有自己的想法。他拿出一本问询中途;由分局刑警队的同事送来的本子;翻着页码。硬质纸张随着翻动的动作发出哗啦声,在幽静少光的房间里,这声音平添了不少生冷气息。
终于那声音停了。龚克右手食指和中指压着书页,阻止它翻动的同时,指尖也比在那页的第二行位置。
龚克的声音毫无情绪,他在读本子上的记录,“临水医大00级临床医学研究生毕业,毕业后留校任讲师,所教科目有‘人体解剖学’‘医学病理学’‘基础医学’这三门,年终评级一直处于中游,学生上课签到率不及半,看起来是个不大受学生欢迎的大学教员,是吗?”
徐岩耸下肩,“学校的员工记录,我的。”
显然对龚克所念的那一段,徐岩是承认的。
“可这不是全部。”龚克合上册子,随口复述着直到刚刚才完整理清的思路,有些来自临水医大校园bbs上学生对老师的评论区,有些是他在会议现场观察到的,“聂唯在你的人体解剖课的确成绩不理想,如你所说,这也的确和你的教学方式有关,你喜欢板书多过言授,上课时同学很少能听到讲解的声音,大部分你只是给他们一个正在板书的背影。不过……这不是全部的你。”
龚克拿着册子的手咚的在桌上一敲,“你不是不擅长教学,而是不喜欢教授这些学校安排给你的科目,你在读书时最喜欢的是神经病学,考试成绩最高的是外科学,聂唯的流产手术以及j□j修复术在临水任何一家医院都找不到记录,因为那手术是你给聂唯做的,聂唯没有朋友,除了每周三去图书馆温书,其余时间都在寝室,为什么,为什么是周三,因为从两年前开始,每个周三你都要去校图书馆整理资料。你是聂唯唯一亲近的人,她信任你,没猜错,你喜欢她。”
龚克说话时,徐岩的手从桌下拿到桌上,然后再收回去,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可转瞬,他又恢复了平静,“龚先生,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龚克的回答也十分干脆,“不过,有时候最合理的推断往往就是真相。”
他起身绕过桌子,“而我手中唯一的证据,就是你还尚在的人心,徐岩,如果不是聂唯,你不会杀那些是你学生辈的人。你不是恶人,你人心尚存。”
徐岩仰起头,突然大大的吸口气,“小洁在浚县安庆路18号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随着徐岩的俯首认罪,作为那件能吸血的杀人工具也随之在徐岩家床下的一个木头盒子里找到了。警方兵分三路,一组搜集相关物证、一组去距离临水市百公里外的浚县救小洁,第三组则留守临水进行对徐岩的最后审讯工作。
破案是这样的,要有始有终,有理有据。
临水的冬,午后总氤氲在熹微日光以及在太阳底下缓缓飘絮的雪花当中。
戴明峰接过夏图递来的热水杯,喝水的同时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给夏图腾个位置。
那是间不大的审讯房里,却配了个审讯房不常有的窗。有阳光呈柱状照在徐岩脸上,和普通犯人不同,他表情出奇的平静,脸也没有苍白,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他手脚带着锁镣,这点和普通犯罪嫌疑人相同。
他仰着脸,记忆太多太纷乱,他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看出他的想法,龚克出声提醒,“就从聂唯的病开始说起吧。”
徐岩眼睛睁大,他讶异于龚克如何得知,可随即他很快又释然了,那个男人猜得出那么多,想到聂唯的病又有什么难。
得知聂唯的病,是在今年冬天的某个星期三。当时徐岩正坐在图书馆里侧第二张桌子第五个座位上,面前是堆足够挡住他所有视线的厚重医学书籍。聂唯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旁,神情些许落寞。
徐岩是在聂唯大三的一节神经病理课上注意到这个女生的,那节课的授课老师病了,徐岩作为临时救驾人员匆匆去给学生们上了一节。虽然事前没有准备,不过毕竟是徐岩钟爱的学科,他讲的异常流利顺畅。时间过去很快,不久后下课,徐岩收拾东西准备回办公室,一个长头发女生意外朝他走来。
“徐老师,其实你讲课真很好的。”任教后徐岩收到的第一个表扬来自面前这个眉毛浅浅,有乌黑长发的女生,后来徐岩知道了她叫聂唯,曾经上过自己的课,考试分数不高。
也是因为那次,徐岩和聂唯渐渐走的近了,但也没有很近,大学讲师平时要准备教案,整理各种科研资料。后来渐渐的,他们每周固定了星期三这天在图书馆见面,聂唯没朋友,她喜欢和徐老师交流学习的感觉。
只是聂唯不知道,从何时起,某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在徐岩心里滋生,他拼命压抑克制,可就像种下的罂粟种子,除了看那欲望生长,再无他法。
可突然有天,扎着马尾辫的聂唯脚步轻快的走过来对他说“她恋爱了”时,不是滋味的滋味也只能被徐岩默默吞咽入腹。
聂唯说,她和他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
聂唯说,当时她在听录音机里一首中岛美嘉的《我爱你》,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直到下车才开口问,这歌叫什么。
聂唯说,那个男孩儿很好,送了她一个新手机。
徐岩看着那个索爱的滑盖机,微笑着和聂唯说,“小丫头,祝你幸福。”
他习惯微笑,微笑让人忘却悲伤。
聂唯说:她的男朋友叫陆北航。
可后来等有天,陆北航成了万微微的男朋友,聂唯再也不说了,她话比以前还少,星期三却依旧来图书馆看书。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失魂落魄的聂唯来找徐岩,她说,“徐老师,我怀了孩子,还被人拍了照,我怎么办,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村里的人会笑我,笑我爹我妈……”
“没事,聂唯,你先冷静下,告诉我经过,我会帮你,老师会帮你。”
聂唯是一个月前出的事,那天万微微找她出去玩,为了远远看着陆北航,聂唯去了。她明明只是喝了杯饮料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她身上布满青紫痕迹,浑身酸痛,尤其是两腿间,不用看床上那抹红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最让她害怕的,床边上摆着一沓她的那种照片,其中一张背后写着“离陆北航远点。”
聂唯认得那是万微微的字迹。
后来徐岩为聂唯做了手术。
本来事情该是这样平息的,可在聂唯出事不久前,聂唯找到了徐岩,那天的她也是微笑着的,她说,“老师,我病了,是治不好的那种病,我上网查过,这种病就算是控制,费用也是很高很高的。不过,老师,你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过这段日子,办完我该办的事,才能放心走。”
回忆至此,徐岩眼睛有些湿,“他们去玩那个密室我是知道的,聂唯说那天她请客。去的人除了一个叫小洁的外,都是和万微微相熟的朋友。我本来以为聂唯是要复仇之类,没想到她却死了。”
徐岩说着又把脸向上扬了扬,似乎这样的姿态能让泪水倒流回去。
“你是在找到陆北航后知道了他们究竟对聂唯做过什么的,是不是?”龚克声音低沉的插入了徐岩的回忆,后者嘴唇抿紧,什么话也没说。
龚克又问,“那件杀人工具该是聂唯准备报复在其他人身上的,可我不认为按照她的能力做的出那么精密高效的吸血凶器。
经过试验,那件带有四孔獠牙的凶器,吸干4000cc的血液只花费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徐岩皱起眉,“我不知道,聂唯说有天一个人寄了个包裹给她,里面是那个东西,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
“写了什么?”
徐岩摇头。
龚克陷入一阵沉思,过了很久,他突然喃喃一句,“陆北航该是喜欢聂唯的,他只是太过懦弱罢了。”
说完,龚克起身,竟先离开了房间。
叶南笙在隔壁房等他。“902,怎么不问了,徐岩喜欢聂唯,怎么会杀她,好多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龚克坐在叶南笙旁边,额头抵着拳面伏在桌上,他声音本就冷,经过桌子和胳膊围成的那块小区域反射,多了嗡嗡的回音,“杀聂唯和万微微的该是陆北航,聂唯失踪那晚去见的只能是熟人,排除掉徐岩,就剩下陆北航。生病的事让她绝望,因此聂唯改变了杀死陆北航的决定,选择自己死。”
“同理深夜能把万微微约出来的也只可能是陆北航,他开始也许是想把几个人杀死自己再自杀的,可惜死亡这个事有时也需要勇气。因为他撕下的是六张纸。”
“就是因为他知道是谁制造了之前两起命案,才那么放心提早回了临水,谁想到是送死。”叶南笙晃悠着脑袋,“哎,这么说来,留下密室里那个诅咒纸条的就是聂唯自己了。”
龚克点头,“还不算笨。”
叶南笙切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你又怎么想到这些,想到还有第二名凶手存在,而且还是老师的?”
“书。”
“书?”
“聂唯是自己求死,死前在看一本考研的书?这不合理。于是我又翻了那本聂唯死前看的书,恰好看到她做了星星标记的病名,凑巧的是,那章是选修,不在考试范围内。”龚克喘口气,“至于两名凶手的事,是来自你的法医报告,万微微和之后三名死者都是先被人敲击脑部晕厥然后被放血。可他们受伤的位置却不同,万微微是右脑,其余三人都是左脑。按照在人没防备情况下,凶手一般要从身后袭击,所以他们分别是死于两人之手,一个惯用右手,而后者是个左撇子。”
“可后来死的那两人也可能是在睡梦里被击晕的。”叶南笙才反驳,就自我否定了,她拍下脑门,“衣服不对,他们没穿睡衣。然后你根据左撇子,又是聂唯接触得到的范围,最后筛选出了徐岩。902,你是天才。”
他是吗?是的话怎么阻止不了那个寄东西给聂唯的人,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那人,会不会是张呢?
正想着,走廊里突然一阵纷乱声音,龚克起身,几步走去开门。他拉住其中一个打从门前经过的小民警问怎么了。
“华北路有人劫持人质跳楼……”顿了顿,小民警又说,“听说好像是聂唯的妈和万大强。”
第三十一章 爱因斯坦与相对论
华北路距离屏东分局距离不远;从侧门出去,直穿一条十米左右长的小弄堂,再转个弯,左前方就看得到华北路的路标。
标牌很新,刷着蓝漆;上面是白色字迹,写着中文“华北路”三字;在下方平齐着的是英文“Huabei Road”。
华北路算得上屏东区比较繁华的一个路段,除了中部那座仿欧建筑金华会馆外,屏东区几乎所有的大型商场和超市都分布在这条路上;不长的马路因而长年车辆穿梭;从未少过人流。
相比较而言,作为华北路的起始地,临近屏东分局的这段路就平静了些,但也仅仅是比较而言。
这段路和与之交界的三石东路以及另一条旁支出去的马路形成犄角形,肯德基麦当劳在其中两条接口对峙的局面,就如同又其中两条一条竖着百事可乐的大幅宣传板,一条则直接抱着仿真的可口可乐巨型瓶一样。
龚克他们赶到时,聂唯妈就站在可乐瓶瓶盖下方三米地方,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直指对前的万大强。那栋楼六层高,他们站的天台上有几天下来堆积的雪,聂唯妈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嘴里不停说话的同时也不时会挥舞手里的刀。
站在地上的人看不清万大强具体的面部表情,但能感到他是惊恐的,并且手舞足蹈试图在解释什么。
“气垫准备需要多长时间,咱们人上去多少,另外谈判专家多久能到位?”问话的是戴明峰,他正在脱身上的御寒大衣,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上去。回答的是夏图,“气垫准备好要五分钟,算上刚刚进入的小李,我们的人一共上去七个,有配枪。至于谈判专家……”
夏图瑟缩一下,她知道队长铁定生气,不过没办法,还是要硬着头皮说,“分局这边有两个谈判专家,一个在休产假……”
“另外一个呢?”换装完毕的戴明峰竖着眉毛拒绝掉同事递来的枪,“又不是去防爆,配什么枪!”
“病假。”夏图不自觉的往前站了一步,位置刚好挡住她身后的分局专案组组长。如果不这样,夏图知道队长又要发好一通火了。果然,戴明峰扔下一个回来再和你们算账的眼神,抬脚准备离开。
不想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龚克说,“我去比你去合适。”
楼顶和地面相比,风凛冽了不止一点点。
龚克尽量减轻自己推门产生的吱呀声,等他站在天台上时,才发现根本不必这么谨慎。
楼顶的风声,是类似于万物崩坏前的咧咧声,大风汩汩扬起龚克的棉衣,属于北方城市那种特有的干冷温度沿着衣管灌进腹部,似乎连厚实的羊绒衫都抵挡不了那寒冷。
龚克合拢衣襟,朝处于楼层边缘那两人走去。这次,万大强的脸成了清晰的,除却被逼在死亡线上的恐惧外,他仍是无赖的。
他在不停的说话,也许连万大强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的都是什么。
万大强说:小芬,人死不能复生,我女儿也死了。
万大强说:我之后去找过你的,可你那时候已经走了。
万大强说:你如果不嫁给那个姓聂的乡下人,也许我现在娶的就是你。
可无论万大强说什么,做什么,甚至下跪,聂唯妈都不为所动,她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畜生、禽兽不如……
“我想你也猜到聂唯的死是为了不拖累你和她爸爸,为了女儿,你也不该杀他,杀人犯法。聂唯死是希望她的父母更好的活,而不是看着你杀人后去坐牢。”龚克说话时,有风沿着喉管针刺一样扎着喉咙,他咳嗽几声,继续对眼神已经开始松动的聂唯妈说,“聂唯走时,没受什么痛,她走的很安详。”
“真的吗?小唯没痛?”聂唯的妈妈眼里笼起迷蒙,她样子痴痴的,显然龚克的话她听进去了。
“是,她没痛……”龚克话没说完,变数就在瞬息间发生了。前一刻还跟吓破胆的万大强眼神突然变了,他疾走两步向前,手用力在聂唯妈肩上一拉。
“去死吧,蠢女人!”万大强狰狞笑着说。
在聂唯妈像画了慢镜头的诧异眼光中,万大强眼见着她的腰折下了栏杆,手无望的伸在空中,那枚才威胁过自己性命的匕首无望落下,叮一声脆响。
被风吹的关系,聂唯妈脸是种青白色,早和她年轻时候的红润娇嫩判若两人。万大强果断转身,连声再见都没说。
不过造化和执念这东西有时候的确是讲不清的,就好比聂唯妈没有直接坠楼,而是一只手抓住了栏杆,再好比她另一只手抓着的会是万大强的风衣带子。
来自身后的突然拉力让万大强猛地意识到危险,他表情慌张,手足无措的张着,试图拉住一切可能能让他活的东西。
可除了不停换着方向从他掌心穿过的风,还有被风卷起的白色塑胶袋,他什么也抓不到。
眼睛滑过正加速与眼睫擦身而过的围栏杆时,万大强除了对死的惊惶外,眼里更多的是不甘,他拼搏这些年,放弃许多,忍受许多,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迅敏的出现,拉住了万大强。万大强又似看到希望。
“龚先生,求你别放手,救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万大强不知道他现在的笑有多难看,但他的确在对龚克笑。聂唯妈却并不想他被救,来自背后的拉力如同怨念一样拼命的向下坠他。
“死女人。”他恨恨的想拜托。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龚克的脸如同声音一样冷,“你动她一下试试。”
然后是嘎嘣一声,类似骨裂的声音。
在迅速赶来的几名警务人员帮助下,万大强一起聂唯妈被一同救了上来。事情的原委也弄清了,两个警员说话时感叹聂唯死前曾被万大强找人奸污过,聂唯妈受不了去找万大强拼命。
两名警员当场做了检讨。失魂落魄的聂唯妈先被带走了,剩下的万大强骂骂咧咧。叶南笙给龚克查伤,“叫你救人,怎么弄得自己受伤了,伤哪了!”
叶南笙凶巴巴的。
“没大事,只是大约要去次医院,两手肘关节的钢钉好像脱扣了。”龚克盯着两只木偶一样只会晃动却做不了自主运动的胳膊,抬头答叶南笙。
叶南笙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是要骂人,可她没有,相反,叶南笙径直朝万大强走去,站在他身后,叶南笙抬起腿,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盯着狗啃屎后愤愤回头想骂人的万大强,叶南笙甩甩分局配给她的临时工作证,“我叫叶南笙,目前在屏东分局做顾问法医,要投诉,趁早,晚一秒,姑奶奶我保不齐再给你补一脚。”
也许今天真的经历太多,万大强灰头土脸的,想说什么似乎也不敢说了。他爬起身,打算走,龚克叫住他。
贴在万大强耳边,龚克小声说了句话,万大强脸整个不对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和疯了似得?”叶南笙跟着龚克往外走,她回头看着表情异样的万大强,问龚克。
“叶南笙,有人说过你可爱吗?”龚克向来是答非所问。叶南笙脸腾的红了,她支支吾吾,“问这个干嘛,肯定有啦!”
“哦,我在想如果有,那我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我不喜欢重复作业。”
“没有!”叶南笙这次回答的斩钉截铁,“902,快说,说我可爱,我要听!”
光线阴郁的逃生楼梯里,龚克目光柔和,他垂着两只毫无生气的手,低头轻轻印了一吻在叶南笙发顶,“你踹万大强时,很可爱。”
“然后呢……”半个月后,穆中华坐在开着地暖的客厅里,看着才回家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叶南笙,忍不住伸脚踹她,“快说,吊胃口劲儿的,和你爸一样。”
“我哪样了……”书房隐约传出叶爸爸的声音。
叶南笙正眼都没瞧老穆一眼,边数着塑料袋里的盒子数边说,“还能怎样,那样呗,你还指望我怎样,直接把个残障人士扑倒,再XXXX?”叶南笙周身打个寒颤,“你当初倒追我爸那套我可来不了,我啊……矜持着呢。”
她倒是有抱龚克那么一会会儿,因为楼梯随时会下来人,所以只能抱一会会儿。可就是那么一会会儿,却让她记住了属于龚克的温暖。当然,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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