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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盛开_沉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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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沛霖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有福气什么,是他有福气,可是他自己并没有珍惜。梁若耶碰上他,才是这辈子做的最没有福气的事情。
导购小姐一边拿出三支口红,一边跟杜沛霖介绍,“这几种颜色,都是我们的大热色号,先生可以看一看。”
杜沛霖看着那三支在他眼中完全一样的口红,感觉头上有乌鸦在飞。
什么热不热的,他是完全不懂啦。
导购小姐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男人对什么“星你色”,什么“想你色”完全不知道,便说道,“不知道先生你太太平常妆浓还是淡呢?”
杜沛霖想了想梁若耶,茫然地回答道,“没看出来她平常在化妆啊。”
导购小姐千锤百炼,见过了不少奇葩,杜沛霖这点儿道行的她还不放在眼中。尤其是这个帅哥人长得好看,为他服务不管买不买都觉得赏心悦目。她笑了笑,拿着这三支口红,“这三支口红都还挺日常的,先生你要是觉得不错,可以一起带走。三支口红也才一千多,不贵又能哄你太太开心,何乐而不为?”
杜沛霖看了看手中的这三支口红,虽然并不能理解卖点在哪儿,但既然那么多人买,肯定有那么多人买的道理。他点了点头,那个导购小姐心中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衣着奢华的男人的确是个肥羊。她连忙说道,“那我去开票了哦。”
“等等。”杜沛霖指着一支土红色的口红问她,“这个呢?”
导购小姐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个百八十年卖不出去、从未缺货的色号,嘴角抽了抽,“这款。。。。。。比较独特,会撞款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会撞款吗?不知道为什么,杜沛霖此刻想到女性那种独特的“我有别人没有,别人有我一定不能有”的心理,就是觉得这款口红非常棒。他指着那支口红,对导购小/姐说道,“这个也来一个吧。等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她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每个色号都给我拿一个。”
那导购小/姐原本藏在心中的喜悦顿时控制不住,飞上眉梢,从杜沛霖一点头,“好。我马上开票。”
果然是只肥羊啊。
导购小姐在同事们艳羡的目光当中,去把小票开完了。
杜沛霖静静等她把票开完,问她,“我听说你们这个可以刻字的?”
“是。不过刻字的话要等等。先生想刻什么?”她心情很好,越发觉得杜沛霖那张脸英俊得不可方物,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甜美,“有好多男士在我们这里买了全套的口红,刻上字去求婚呢。可比单纯的鲜花钻戒有新意多了。不过先生你既然已经结婚了,这个想必用不着了。不过倒是可以刻个你们的结婚誓词什么的。”
杜沛霖唇角的笑容微微一顿,想到他跟梁若耶那个被半路截胡的婚礼,心中有些哀戚。想了想说道,“算了,就这样吧。”
导购小/姐不知道哪里又把这个客户给惹到了,连忙补救,“你们天天在一起,也不用那些的。先生今天排队这么久给你太太买东西,就已经很难得了。”
杜沛霖微微一笑,想,但愿。
但愿是天天在一起才好。
可惜从来都是天不遂人愿。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杜沛霖提着那一盒口红,开车去了梁若耶家楼底下。
楼上亮着灯,她应该在家的。然而他却没有勇气上去敲开那扇门,把东西给她。
曾经应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如今回想起来,连杜沛霖自己都感觉到心惊。
此刻是夜晚,暑气已经退了,站在夜风当中十分凉爽。小区里面有花香飘来,闻之令人心醉。杜沛霖忍不住想起以前他们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面也有各种各样的花朵。这个时候黄角兰开得最盛,老远都能闻到味道。
学校里面那棵黄角兰离他们班上最近,班上的女生总是喜欢围着树下转。只可惜树太高,旁边又有校工守着,她们也都是有心无力,只能觊觎一番,然后遗憾离开。
那个时候,梁若耶在干什么呢?
杜沛霖忍不住想,他高中时候,对梁若耶的印象十分模糊,只知道她成绩好,是理科班上每次考试排名维持在前十当中为数不多的女生。人瘦,白,总是沉默着不肯说话。以前还听男生讨论过,姚安安那种刺玫瑰一样的性格,就算娶回了家都无福消受,还是梁若耶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好。
温柔,端庄,大气,宽容。这似乎是不熟悉的人对梁若耶所有的印象了。他曾经也以为是这样,还要再加上一条,就是坚韧。如今看来,其实他们都错了。梁若耶,好像是一块鹅卵石包裹下的宝石,用看似圆滑的外表,维持自己内心的棱角。
她很聪明。
很聪明,是个很内秀的女孩子。
这样的姑娘,不会轻易地把自己聪明表现出来,却能够让身边每一个人都感到相处愉快。
实在是难得。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那盒口红,在底下回忆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他竟然还是没有找到理由和勇气上门。
口红金灿灿的一盒,杜沛霖只觉得非常具有暴发户的风格,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就像小周说的那样,既然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又占了个限量版的名头,那就肯定有它受欢迎的原因吧。
杜沛霖想了想,给梁若耶发了个短信。他既然能找到她回国的目的,找到她的电话号码也不是什么难事情。他斟酌着字词,比当初给姚安安写那封情书的时候还要忐忑。有风吹来,车厢里凉爽一片,杜沛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青涩的年代,眼前的他不是坐拥财富的新锐富豪,而是一个面对喜欢的姑娘充满不安的少年。お稥冂第
梁若耶正在整理文件,手边的电话却响了。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条短信。这年头,能用短信通知的,除了电信诈/骗分子,就只剩下发出折扣信息的商家了。梁若耶不喜欢手机上有没有点掉的信息,拿起来看了一眼,居然是个她非常熟悉的号码。
杜沛霖。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个电话号码她太熟悉了,因为就是她当初去办的。为了能跟他靠近一点儿,再靠近一点儿,她用了一切办法让自己能跟他产生联系。就连一个毫不起眼的电话号码,她都买的是情侣号。别人问起来,还欲盖弥彰地说是正好拿了,方便记。
是啊,曾经的那种感情,多纯净,爱他简直用尽了自己一生的力量,她再也不会有了。
不管是对杜沛霖,还是对其他人。
即使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出来电话那边杜沛霖的小心,“若耶,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能不能下来一趟?我就在你家楼下。”不等她答应,马上又在后面写道,“当然,你要是因为累不想下来就算了,我等你到十点半,如果你还没下来,我就走。”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离九点半还差了几分钟,到十点半,他还要再等一个小时。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嘲讽来,觉得这世上有句古话说得可真对。风水轮流转,要不是她离开,可能永远只有她等杜沛霖的时候,而没有他等自己的时候。
后来,他连自己等他的机会都不肯给了。
倘若他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一天,还会不会再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梁若耶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回复。或许在她的下意识里面,她也想让杜沛霖尝一尝她当初的痛苦。虽然这连她当初痛苦的百分之一都赶不上,那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儿。
她将手机一扔,为了避免杜沛霖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梁若耶还专门扔到了床上,被被子那么一隔音,不去注意听,根本就听不见。
她转身就投入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过了段时间,卧室门被人打开了,看这动作就知道是她亲娘。跟天底下大多数妈妈一样,梁母进自己女儿卧室,从来不知道有敲门这回事,哪怕自己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依然如此。
梁母拿着块插在牙签上的西瓜,对梁若耶说道,“等我们把西瓜吃完了,你把垃圾拿下去扔一下。别扔楼梯间啊,天气大,瓜皮很逗苍蝇蚊子的。”说完了才想起问梁若耶,“你要吃西瓜吗?”
这么大晚上了吃什么吃,梁若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你们吃吧,吃完我去扔。”
她手上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干脆就从书桌面前起身,到了客厅里。等父母把西瓜吃完,然后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天气大,为了附近住户的生活环境,楼梯间上的垃圾间一般都不放厨余垃圾了,厨余垃圾的垃圾桶专门设在单元门外面,反正有电梯,方便得很。
梁若耶拿着垃圾下了楼,往单元门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下意识地朝单元门前面那条路看了一眼,果真在那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杜沛霖也看到了她,但并没有出生,而是远远看着,眼睛好像一汪春水一样,带着不尽的哀思。
梁若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看到他好像也不意外。但要是他走了,她想她也会失望的。
跟喜不喜欢他没关系,只是单纯觉得,好像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现在距离十点半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杜沛霖还在这里,梁若耶既然下来了,也不好不上去打个招呼。她走近了,看着他,“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杜沛霖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摇了摇头,“我是想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不掉。”他低头,艰涩一笑,“时间到了,我总想着再看看再看看,万一我一走你就下来了呢,那我不是更加见不到你了吗?所幸,没有白等。”
他朝梁若耶走近,低头看着她,“若耶,你总是这么善良。不管你承不承认,其实你在心里都下意识地在想我走没走吧?看到我在你未必会高兴,但是我走了你一定会觉得失望。还好,我等来了。”
梁若耶没有否认,“人之常情而已。”虽然杜沛霖短信上面说等到十点半,但是谁不想矫情一下呢?就当她矫情好了,反正她这么多年,也没有矫情过。
不过,梁若耶有些话还是要跟他说清楚,“我下来扔垃圾,顺便来看看。”并不是想见他下来看看,“你没走我固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你走了,我也觉得很正常。”毕竟,她对杜沛霖已经没有了希望,毕竟人家都说了等到十点半。
杜沛霖脸上泛起淡淡的苦涩,“幸好你来了。”她不来,连杜沛霖自己都说不清楚要什么时候才离开。
倘若他真的舍得离开,那也会是第二天早上吧?现在,哪怕是梁若耶家里的一盏灯光,他都觉得无比温暖。
梁若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找我说什么?”
梁若耶刚才在想,其实她继续跟杜沛霖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人总是要走出来的。她虽然内心深处依然被困在那段感情当中,但是起码在表面上,她希望不再跟杜沛霖有什么联系。
既然是这样,就算她在国内待不了多长一段时间,有些话依然还是要对杜沛霖说清楚的。
杜沛霖想了想,开了个头,“您在国外,吃了很多苦吧?”
“还好。”梁若耶淡淡说道,“生活上是有一些不习惯,也的确没人能照顾我。但是我习惯了,本身就没谁照顾过我,有的时候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还挺干脆的。”
是啊,杜沛霖的脸色不可避免地苍白了起来,以前他跟梁若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梁若耶来照顾他。自己不在她身边了,梁若耶没有牵挂的人,一个人自由自在。
他顿了顿,又问她,“你离开之后不久,我就跟姚安安分开了。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梁若耶自己已经知道当初帮他垫钱给他写信让他走出阴霾的人是梁若耶。但是考虑到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这种状态,杜沛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梁若耶浑然没有留意到他咽回去的那句话,而是依然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杜沛霖轻轻哽咽一声,续道,“我发现。。。。。。我并不是真的爱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追寻的,不过是自己臆想中的那个影子。”
开口说了第一句,后面的好像就很自然地来了,“我把姚安安,往自己臆想中的那个模子里面套,方方面面都把她设想成为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然而到了真正跟她接触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并不是真的爱她。”
“所以你就跟她分手了?”梁若耶丝毫不惊讶,她仿佛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杜沛霖,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眼中满是失望,“你不爱我,要在请柬都已经发出去的情况下还要跟我解除婚约,去追寻你自己的爱情。这我都认了。谁让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呢?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你跟姚安安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她跟你想的不一样,于是你又跟她分手了。难道,难道我们的感情,我们女孩子的感情,在你眼中就是你拿去试验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伴侣的试金石吗?”
梁若耶问他,“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杜沛霖?”
“不,不是这样的。。。。。。”杜沛霖急急忙忙地要解释,然而梁若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截口道,“虽然我对姚安安没什么好感,但是你这样做,是不是对她也太不负责了?你已经辜负了我,还要再去辜负另外一个。我以前认为,你虽然不跟我结婚,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没想到,”她嘲讽地笑了一声,像一记耳光一样打在了杜沛霖的脸上,“你对你喜欢的姑娘,也是一样的对待。”
“你这样,真让我觉得,这些年都看错了你。”
她眼中到底是不可抑制地升起浓重的失望。以前杜沛霖虽然说不喜欢她不跟个她举行婚礼了,她都认为那是因为杜沛霖还有真正爱的人。但是他现在这样说,让梁若耶觉得,以前真是爱错了人。杜沛霖这个样子,才是真正不值得她去爱。
不负责任到了这种程度,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梁若耶深深觉得,自己下来看他就是个错误,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再也不想听他说话,转身就走,然而刚刚一转身,手臂就被杜沛霖拉住了。
梁若耶猛地转头看向他,杜沛霖唯恐她又像之前几次那样动怒生气,连忙放开拉着她手臂的手,哀求道,“若耶,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能站在一起好好说会儿话,这样的机会太难得,谁知全让他给毁了。杜沛霖心中自责不已,又害怕梁若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连忙解释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无论是婚姻还是感情,我都是一厢情愿多过两情相悦,那是我错了。”
“是我不好,总是去追寻自己心中的那个影子,忘记了陪在自己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取消跟你婚礼还是跟姚安安分手,都是因为我自己以前做决定太草率。我知道伤害了你,也让姚安安难堪了。但是既然已经发现了错误,我就不想再让它继续错下去了。”
他十分诚恳地看向梁若耶,“若耶,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再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呢?”
“机会?”梁若耶觉得十分好笑,“什么机会?”她问杜沛霖,“你还要让我同意,跟你在一起吗?”
她接下来问出的一句话,却好像尖刀一样,狠狠刺进杜沛霖的心脏,“那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选择我,不是出于草率呢?”
杜沛霖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惶然无助地看向她。她此刻只觉得这个男人还需要长大,尤其是在爱情当中,说起话来也格外不留情面,“假如有一天,你突然又发现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不是你又要二话不说地离开呢?我是不是又要再次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被人指指点点的痛苦?杜沛霖啊杜沛霖,你今年都三十岁了吧?三十岁的男人,还是那么多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你在感情上面能不能成熟一点儿?追影子,哈。”梁若耶嘲讽地笑了一声,“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杜沛霖惨白着一张脸,身形在夜风中越发显得摇摇欲坠,他垂下眼睫,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会让你相信的。”
梁若耶不置可否地转过身要走,连回答都没有一句。
杜沛霖也不在意,他从车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就是之前买的口红,“我给你买了礼物——”
“不用了。”梁若耶转过身,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杜沛霖看着梁若耶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开车回去,一边也有些后悔。
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梁若耶,自己已经知道了当初写信和帮他垫钱的人是她呢?是因为,他自己也承担不起这样假如梁若耶知道了,还是拒绝他的后果吧?这是他手中唯一一张底牌了,倘若梁若耶依然不回心转意,那他又要如何自处?
而她依然心如铁石,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他不能就这样把自己唯一的机会放过,哪怕是被她这样暂时误会着也无妨。
这是她跟自己唯一的联系了啊。
假如连这点儿联系都被她亲手斩断了,将来漫漫人生,他真的要一个人走下去吗?
他现在,连一个晚上都觉得难熬,更遑论以后那么多个晚上。
唐诩看了一眼梁若耶,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嗯?”她从资料当中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向唐诩,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梁若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下面,“很明显吗?”
其实也还好,只是“因为你皮肤白,看起来很明显罢了。”唐诩又夸了她一下。
果然,即使是心若止水如梁若耶,被人这样夸了,心里也是开心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早上起床晚了,所以没能把各个方面都顾及到。只上了一层粉底,遮瑕都没来得及扑。”
昨天晚上,杜沛霖的那番话,成功地让她失眠了。
假如杜沛霖说的话是真的,她发现,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未真正地了解过杜沛霖。她是陪在他身边不错,但是陪在他身边,帮他操持生意和家庭,就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就如同几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打的那个苹果梨子的比喻。假如杜沛霖一直想要的是苹果,她却孜孜不倦地把梨子给他,不管那梨子再大再甜,那都不是他想要的啊。也难怪,他会没法儿爱上自己。
而且,她有些后怕地发现,如果杜沛霖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一直在追逐一个渺远的影子,那是她从未了解过杜沛霖啊。她的陪伴也就没有意义了。不管是对她自己而言,还是对杜沛霖而言,都是一道枷锁。
后来他们两人分开,对他们两个,才是好事。
至于那几年的感情,就只能说是耽误了。
这个问题成功困然了梁若耶一整晚,她第二天约了唐诩,因为昨天晚上睡晚了,第二天自然起不来,连妆都没有画完。
说完那句话,梁若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到底不是以前十几二十岁了。现在不管眼霜再贵,对付黑眼圈儿啊什么的都没用了。”
“早点儿睡。”唐诩眼中浮现出几分宠溺,“你呀,就是成天忧思太重。”
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吃点儿糖提提神吧,今天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做呢。”
梁若耶正想说快吃饭了,然而马上一想,好像吃颗糖好像也不错,也没有拒绝,就拿了过来打开了。
那糖的包装做得跟口香糖一样,只不过比口香糖大一些。梁若耶不疑有他,把塑料盒子抽出来,拿了一颗糖之后,就正好看到放在后面金灿灿的那个小盒子。“这是什么?”她刚刚问出口,马上就反应过来后面的这个是口红。梁若耶浑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还以为唐诩是要跟谁表白,一不小心忘记了。她正要开口说这个事情,对面的唐诩已经先一步开口道,“这是什么?”
什么?这不是他放的?
梁若耶正一头雾水间,唐诩已经说道,“看来你跟这盒糖有缘,就收下它吧。”
梁若耶一抬头,就正好看见唐诩带笑的眼睛。
眉目含笑的模样,是很少见到的。
梁若耶一愣,对面的唐诩已经开口说道,“这是我表妹买的,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的喜好。她买多了,强买强卖给我。我拿来也没用,身边就你一个女性朋友,收下吧。”说完,端起杯子,借着喝水的动作,掩住了自己乱看的眼睛。
什么买多了啊,这东西很难买,是他托了表妹才买到的。不过既然敲了他一顿,那就让这顿饭请得更值当一点儿,帮他背了这个黑锅吧。
梁若耶还当唐诩故意放在糖里面,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把那支口红拿了起来,拧开看了一眼,正是最热的“星你”色,跟她的日常妆也能搭配,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那我就谢谢你了。”
唐诩见她肯收下,心中微松,为了不让梁若耶起疑,对她说道,“记得请我吃饭就好。”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梁若耶提着饭盒从车上下来,她姥爷最近住院了,梁母是长姐,又住得近,自然往医院跑的次数要多一些。老人家脾胃虚弱,加上梁母本身就是个养生派,如今住院了更加上心了。一连几天都是梁若耶做了饭给送过去。
夏天的太阳大,她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连伞都没打,从医院门口到住院楼还有一段距离,又没有什么遮挡物,梁若耶就那么直直地晒了过去。
她走到住院大楼里面,好好地感受了一下从四十多度的夏天瞬间到二十五度春天的感觉,觉得整个人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她正在感叹现代科技的美好,旁边却正好过来一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女人。她没有看到自己,直接从梁若耶身边走过去了。梁若耶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这是他们高中的英语老师,曾经带了他们三年。只是如今时移世易,将近十年不见,居然老了这么多。
英语老师姓王,算起来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梁若耶想了一下自己母亲,再想想王老师,感觉她老得有些惊人。
眼看着人要走,她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再去对比老师跟妈妈之间的苍老程度,连忙拉住她,“老师。”
苍老的女人眼中闪了闪,片刻之间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跟自己印象中的学生对上号。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梁若耶认出来,“你是梁若耶?”
“是我。”她提了提手上的餐盒,“我过来给家里人送吃的。你呢?”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师的模样,觉得她整个人好像是被风干了的花朵,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了。梁若耶只觉得心惊,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家里人也在住院吗?”
王老师看着她好一会儿,半晌,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看她这副模样,梁若耶也猜得到应该是她很亲近的人,不便多问,就说到,“那老师,你家人在哪个病房?我送完饭过去看看。”
她沉默片刻,报了病房号。梁若耶的心跟着一沉,那一楼,全是癌症晚期病人住的地方。
她伸手拍了拍王老师的手,说道,“那行,你先去忙,我等下过去看他。”
王老师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真是。。。。。。麻烦你了。”
梁若耶摇了摇头,转身上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个手机,打车都还是用的打车软件,身上一分现金都没有。梁若耶上去之后,把餐盒给姥爷,又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从她妈妈那里借了一千块钱,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信封,把钱给装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梁若耶气喘吁吁地上了楼,到了王老师家人住的那个病房里。
病房是三人间,这家医院人最多的病房了,条件相对来讲也是最差的。梁若耶走进去,王老师正在病床旁边吃一盒盒饭,里面清汤寡水,除了几片菜叶子,什么都没有。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很明显都是好多年前的旧衣服了,衣服的下摆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
他们当年念的是市重点,老师虽然待遇称不上顶好,但也不至于一件衣服都还在穿好多年以前的吧?
虽然以前班上的同学对王老师多有怨怼,觉得她平常收钱收得太急,但是梁若耶却知道,她带了自己三年,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收过。自己是她三年的课代表,在学校也受了她不少照顾。
看到梁若耶进来,她连忙放下盒饭,站起身来,把自己身下唯一一个凳子搬过来给她,“你坐。”
“不用不用。”梁若耶连忙摆手,把座位让给她,“你坐,你还要吃饭的嘛。”
王老师最终还是没有推辞,重新坐了下来。
梁若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正睁着眼睛看她的青年。年龄应该比他们小几岁,但是因为长期卧病在床,他整个人身上有一圈儿病态的浮肿,脸色也是不自然的苍白,看上去好像是个被水泡过的白面馒头。
他鼻子上面还有两个管子,看到梁若耶进来,朝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梁若耶朝他笑了笑,转过头对王老师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老师你爱人呢?”
她这话一问出口,王老师脸上就露出一个极其尴尬的笑容,最后落寞地叹了一声,说道,“我跟他,离婚有几年了。”
离婚了?梁若耶微微惊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青年,王老师察觉到她的意思,把盒饭放下,说道,“你们那一届之后不久,我就跟他离婚了。其实在你们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孩子就查出来有病了,那几年一直病着,都是我。。。。。。当时的爱人在照顾他。后来他觉得压力太大,孩子用钱也越来越多,承受不了也就散了。”
这话她说得很平静,一副已经认命的姿态,其中没有任何怨怼,想必也是不怪她之前的那个爱人的。
梁若耶听得心中一颤,病痛对于一个家庭来讲,是非常大的考验,不仅是对病人,更是对家人。
十年二十年的长期病痛,就好比软刀子割肉,一刀下去不会要人命,一刀一刀,等你身上的伤稍微好点儿一直割下去,才让人痛苦。王老师的丈夫虽然在有些人看来有些薄情,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也好像不是不能理解。
梁若耶看着自己老师,犹豫着说道,“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还在调皮捣蛋,还在每天上课不听见,还在觉得老师更年期提前到来,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谁也不知道她在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难怪,她收钱会收得那么急。原来是因为害怕有人不交,她再拿钱去贴。她当时那样的情况,实在是贴不起了。
梁若耶沉默半晌,实在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生活重压之下,又有亲生孩子生病,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非常的不合时宜。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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