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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入味_烛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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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觉莞尔,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很意外?”
“嗯。”宁夏点头,“你那么懂说话艺术,怎么会孤僻?”
“这是两码事。我只是不喜欢和人交往,并不是不会。”
“哦。那,没什么朋友并不代表没有朋友对吧?”
“这么抠字眼累不累?”叶昭觉在她额头敲一下。
“不累。”宁夏理直气壮,“我男人,我当然要什么都了解。”
“什么都了解?”叶昭觉眸光深深。
“呃?”宁夏察觉别有深意,提高警惕,见招拆招,温吞道,“嗯,一点点慢慢了解。”
“比如?”
“朋友亲人、兴趣爱好。”
“勉强算作精神层面。还有呢?”
还有?
“呃……生活习惯。”宁夏好不容易憋出一个词。
“同样是精神。没有其他层面了?”
其他?精神层面……其他层面……
如果说一开始宁夏是真的懵懵懂懂,那么此刻,她猛然就醍醐灌顶了。
精神和*!他一直在往*上做引导!
宁夏见他神态闲适又坦然,差一点就要以为是自己太色胡思乱想,还好及时打住这种愚蠢想法,勉力保持头脑清醒。
她忽然不说话,叶昭觉眉梢上扬,轻笑:“在想什么?”
“想精神和*……”宁夏立即捂嘴,可惜已经迟了。
“原来小夏也想了解我的*层面。”叶昭觉淡淡然,眼神却幽静,“好。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明明就是你想,好不要脸!
宁夏气鼓鼓:“我看你不是孤僻,是闷骚!”
她在气头上,叶昭觉不予辩驳。
宁夏继续指责:“听说你十几岁开始就特招人!”
叶昭觉纠错:“不对。”
“呃?”
“不是十几岁,听说是打出生起。”
宁夏已缺乏思考,随口就说:“少自恋,听说的你也信?”
叶昭觉一笑:“那你为什么信?”
——听说你十几岁开始就特招人!
才出口不到一分钟的话。
宁夏:“……”
他分明又是故意的!
宁夏一时回不过神来。
叶昭觉半哄式地啄她一口:“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不可全信,从我口中听来的全都可信。”
宁夏定定看他,说:“你总欺负我。”
叶昭觉再次凑近她,轻声:“哪舍得。”
然后诱导她轻启唇,深吻起来。
唇舌相接,宁夏伸手搂他脖子,用力抱紧。
——听说你十几岁开始就特招人!
她信,为什么不信?
。。。
第49章 chapter49
没想到,省台烘焙实景秀的节目录制竟然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节目组的确向万斯年抛出了橄榄枝,并且还是季彦今以总经理的身份亲口应的邀。
王哥小道消息打听到,这档竞技节目除了邀请万斯年等四家高档酒店和餐厅外,还有两家以生产销售各类西点、中式糕点和蛋糕为核心产业的连锁品牌店,以及两家名不见经传的个人蛋糕店。
乍一听到其中一个响当当的业界大牛,偌大的饼房内霎时炸开了锅。
tao餐厅!
后来居上、在西点烘焙上逐渐超越万斯年的tao餐厅居然也加入了竞技行列。
这是要直接打擂台pk了么?
我的天!宁夏惊讶地同时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有好戏看了喂!
虽说这场很快就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上演的好戏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哦不,或许目前多多少少牵扯了一点关系,但是平心而论,她真的无法和金志良他们一样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背负上整个酒店的荣誉,紧张不安地说不出话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畏惧这场挑战,至少还是有热血青年瞬间燃烧起斗志,磨拳霍霍地准备大显身手。
金志良不说话,达叔也不说话,几个资历老的员工都不说话。
一时间,只有对节目抱有期待的三五个年轻人在兴奋地噼里啪啦说着什么。
宁夏没有认真去听,她在低头想事。
有人靠过来,手肘撞她一下。是徐思齐。
徐思齐说:“这事你怎么看?”
“我?”他突然这么一问,宁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把刚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抛给徐思齐,“依你对徐正则的了解,他会亲自参赛么?”
宁夏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徐思齐却莫名从“依你对徐正则的了解”这半句中觉察出一丝不同的意味。他凝眉深思,可惜没有收获。最后他只好作罢,静心回答宁夏的后半句问题。
“你是不是傻,以他的地位需要参加这种无聊游戏么?”
宁夏摸摸鼻子,提出质疑:“那也不一定吧,他不是特爱出风头么?”
“你怎么知道他爱出风头?”徐思齐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她一时没注意,继续往下说:“只要是具有影响力的国际个人赛他都报名参加,这难道不能证明他非常追逐名利?”
就像姜熠然曾经说的:‘赢’这种事,一次就够了。他一次次参加国际比赛,是独孤求败,还是想证明天下无敌?
“连一个人的身世背景都不清楚,你凭什么一己之见地随便断定别人?”徐思齐居然瞬间冷了脸。
宁夏惊呆。她真是傻,明知两人之间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她还傻不愣登地在其中一个人面前说另一个人的坏话!
傻呀!
她尴尬举起右手道歉:“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徐思齐不领情,从鼻子里一哼。
宁夏:“……”
之后几天徐思齐都没有给她好脸色,宁夏早已习惯,只准他有脾气么,她也有好不好!她才不要去拿热脸倒贴呢。
可是,任凭她再傲骨铮铮,在某些人面前却必须得落落大方地收起棱角。
谁呢?
叶昭觉的家人。当然,除了叶晓凡。
是的,叶昭觉突然提出要带她回家见父母!
没有一点点防备!
她惊讶了好一会还是无法平静地点头应允:“会不会太早了?”
早么?叶昭觉回忆起数天前,某人委屈地看着他问:我见不得人么?此刻,她却好似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迟早要见。这周末有个家庭聚会,我是想,有晓凡陪着你应该会更自在点。”
呃……的确会更自在点。想得还挺周到。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他愿意带她参加家庭聚会,两个未婚男女,还有什么比见家长更具有安全感?
她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叶昭觉就静静等着她,也不问“可是什么”。
他的小姑娘轻轻咬着唇,视线定在虚无的一点,眼神略慌。她在害怕,在紧张。只是,究竟哪个成分多一点?
叶昭觉看见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颌骨一动,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我跟你去。”
他静默不语,惹得宁夏眼皮一跳。他突然伸手顺了下她额前的刘海,头贴过来,与她相抵:“我家人都很友善,你看晓凡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鬼逻辑?
她刚要反驳,嘴巴立刻闭紧。他是在安抚她么?
呃,如此温柔,应该是了。可,要不要隐晦成这样啊!
**
不得不说,叶家聚会真是选了一个好日子。前面接连半月都晴空万里,偏偏周日这天从凌晨起就阴雨绵绵。
一大早宁夏就醒了,她拉起窗帘瞅着外面的天,发信息给叶昭觉:下雨了呢。
潜台词是:还聚会么?
短信发出的下一分钟,叶昭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嗓音清朗,应该是起床有段时间了。
“醒了?”
“嗯。”宁夏靠坐着飘窗,揉了揉眼睛,无声打哈欠。
“陪我吃早餐,嗯?”
低低的一个“嗯”字上扬,轻轻落落,格外撩人。宁夏原本还有点混沌的脑袋立马清醒个彻底。
她弯弯唇角:“好,你等我啊。”
本来她还想洗个澡的,现在洗澡是来不及了。
宁夏快速洗漱,换上一早就挑选好的衣服坐回梳妆台,然后掏箱底似的把一整套化妆品翻出来,涂涂抹抹,刷刷点点,终于把自己捯饬出来。
看看时间,已过去二十分钟。
天呐!
她拎起包出门往楼下冲。
经过客厅与餐厅的夹道时被姜熠然捉住,姜熠然上下打量一眼,“干嘛去?”
宁夏眼珠转了转,琢磨措辞。
结果转至第二圈,姜熠然松手,冷眼凝视她:“敢骗我一句今天就甭想出门。”
“……”
宁夏暗自撇嘴,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猛一拍脑门:“啊,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我去叶家做客。”
姜熠然语气凉凉的:“你不是天天都去对面‘做客’么?”
被他一问,宁夏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对面,是、是见家长。”
“……”
许久听不见姜熠然的声音。
宁夏抬头,正对上他细长乌黑的眼眸,她挥挥手,“酱酒?”
姜熠然不知在想什么,他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目光依旧定定地投掷在她身上。
宁夏不得不带上一丝请求:“我知道你还是会反对,你可能又会说我和他不般配,可是酱酒,我是真的陷进去了,我爱他。”
姜熠然面无表情。
雨天的清晨室内是昏暗的,如室外一样阴沉。
叶昭觉还在等她,时间并不会因为她的逗留而止住脚步,宁夏逐渐焦躁,她索性扯开了说:“你虽然一直在反对,可是后来你并没有阻挠我和他相处;你嘴上冷酷,可你心里却是放任的。你放任我和他交往,放任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如果现在你再来掺一脚破坏,你叫我怎么全身而退?”
潺潺雨帘隔着玻璃窗,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潮湿。
姜熠然看着宁夏倔强地紧抿唇,气得哼笑一声:“我不是放任,是心软。我现在就该心狠一点!小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简单的两句话,宁夏羞愤得不好意思看他。
方才还担心时间走得过快,现在却仿佛真的如愿静止住。
她忽然想到徐思齐,他说:你凭什么一己之见地随便断定别人?
现在想来,她始终再犯一味的错误。即便她心里清楚酱酒是因为不忍心才会在后来由着她和叶昭觉发展,可她却使用“放任”这个感情…色彩极端的词和他赌气。
实在不应该。
“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了。”宁夏与他对视,见他脸色板板,“真生气了?”
“跟你个小孩置气倒显得我没风度。”姜熠然哼一声,“至于吗我?”
“不至于不至于,您最宽宏大量了。”宁夏化身狗腿。
姜熠然白她一眼,然后扫了眼她披散着的头发,说:“扎起来,上岁数的人通常都喜欢倍儿精神的姑娘,看着朝气亲切。”
“……是么?”嘴上这么问,手上却已经有了行动的架势。
哎等等,他……是在指点她么?
宁夏嘴角扬起,看姜熠然的目光熠熠生辉。
姜熠然别过脸:“还不快去扎辫子,看我干什么!”
“哦……好。”宁夏蹦蹦跳跳往楼上跑,想到什么,突然停下,回过头来开心地大声说,“酱酒,谢谢。”
“别给我丢脸。”姜熠然冷哼。
嘴角立刻耷拉下去,信心不是很足:“……我尽力。”
“呵呵。”
“……”什么嘛。
**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早餐是和叶昭觉一起在路上吃的,她让他足足等了三十五分钟,他倒没说什么,大概是从她的精心打扮上看出了端倪。
毕竟注重仪表也是一种尊重的体现,宁夏并没有表现出不自然;只是让他久等这一点,的确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点的一屉汤包和一屉小笼包,以及两碗杂粮粥,面对面坐在餐厅的靠窗位置。
雨一直下,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
宁夏心不在焉地咬一口汤包,鲜浓的汤汁流溢而出,烫嘴。她连忙将之放回碗里,微张嘴巴,一边哈气一边手动扇风。
叶昭觉也已停筷,他伸手抬她下巴,人站了起来,整个上半身弯下,“嘴张开我看看。”
宁夏想说“小事而已”,可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眉眼,忍住了。
张嘴,他清凉的指尖触碰在她的嘴唇上,“哪里烫到了?”
宁夏主动将下嘴唇外翻,示意:“这里。”
叶昭觉仔细看了看,确认无碍,半是无奈半是警告地开口:“难得一起吃早饭,能不能不要走神?”
“……我没走神。”
“那是在走心?”
……有区别么?宁夏无语了。
重新拿起筷子,两人继续用餐。
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宁夏抬头问:“叶昭觉,我待会买什么礼物好?”
。。。
第50章 chapter50
叶昭觉没有给宁夏买礼物的机会,他早已事先准备好。
雨势稍小,却依旧磅礴。
宁夏稳步走在由他撑起的雨伞下,鞋后跟吧嗒吧嗒溅起泥泞的小水花。
伞面偏大,她被轻轻拥在怀里,踏实,心安。
“叶昭觉。”她突然出声,细细的音调在哗哗的雨声中不甚清晰。
不过,他还是能够及时捕捉到,“嗯?”
他下颌微低,视线却始终锁定周遭。耳朵靠过来,表示他有在听。
嘴巴贴近,宁夏一字一句由衷说:“第一次登门拜访,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你代我购置的礼物顶多算是你帮我送出的心意,不是我自己的。我必须自己去挑选一件礼物,这是我对伯父伯母最起码的尊重,你同意么?”
她不说“你觉得呢”,而是“你同意么”。
还真是倔。
“同意。”叶昭觉弯唇,眼神垂下来看着她。
宁夏也倾倾嘴角,将他揽着自己的手臂从背后放下,主动抱紧,说:“那我们去挑礼物吧。”
***
宁夏深觉,没能提前备礼是她的疏忽,按道理讲,该买什么本不该是今天才去操心的事。
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料到会突然为送什么东西而烦恼。
原本她想得挺简单——路上买点水果?
他们平常人家平日里买水果想吃什么买什么,叶家再金贵也金贵不到天天吃红宝石罗马葡萄的地步吧?
她还为此特地咨询过叶晓凡,晓凡说:“我要是真去吃什么红宝石罗马葡萄,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你知道那东西多贵么,一颗就两百多美元,特么一颗呀!我告你啊,你可千万别想太多,平常怎么待我的就怎么待他们,越淳朴越好,我们家那两个老头子的审美还停留在三十年前,你看起来越会过日子,他们越喜欢你。你看我大伯母和我妈就知道了,我、叶晓宇、叶昭怀,我们仨的零花钱就没多过。”
尽管叶晓凡说话逻辑上有点不靠谱,但还是或多或少地让她安下心来。
但是,当她提出想要看一看叶昭觉替她买的什么礼物后,淡定的心情就不复存在了。
一套紫砂茶具和一盆多肉植物。
一瓶53度茅台和一串凤眼菩提。
以及一个游戏手柄、一套球衣、一张演唱会门票。
宁夏虽然眼拙,但好歹能看出点不同寻常。比如,茅台是82年的,球衣上有某某球星的签名,演唱会门票是vip区前排。
哪怕她对茶具、对多肉植物、对菩提、对手柄有多不了解,从以上三样便可以获得一个关键信息:都不便宜。
对比之下,宁夏送水果送不出手。
她闷不吭声地坐在车里,大脑有些运转不开。
道路两旁的高大建筑笼在朦胧烟雨里,迅速向后退。
宁夏好不容易沉淀下思绪,盯着模糊不清的窗,窗外模糊不清的后视镜……开始想,送什么好呢。
隐约间,听见叶昭觉问:“想好去哪儿了么?”
“没……”脱口而出。
他似是笑了声,很轻。
宁夏拿眼角斜他,不作声。
叶昭觉感应到,也轻轻斜她一眼,然后又是一声轻笑。
方向盘一打,车子从岔道转弯,宁夏无知无觉。
她正扁嘴:“你在笑我?”
叶昭觉含笑看她一眼,不答反问:“纠结好了么?”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宁夏郁闷得说不出话。扭回头,定定看向窗外。
雨水蜿蜒,视线意外拔高,她看见一排形式各样的楼顶。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转向挡风玻璃——
高架桥,他们上了高架。
“我们去哪里?”
“我家。”
“……”宁夏更加不知该说什么。
又行驶百米,给她留过缓冲时间,叶昭觉才徐徐说:“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心意也就是你的心意,以后别再忘了。”
明明一点没有霸道强迫的语气,听起来温温和和,可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宁夏怔怔看他,模样傻傻。
叶昭觉瞧她,眉梢微扬:“不答应?”
这回带了点恐吓的神色,宁夏噗的笑了。
“叶昭觉。”她情不自禁地喊他,“我是不是特矫情啊?我总想着,得让自己面面俱到,这样才能讨得你家人喜欢。可我明显使错了力。”
“不是。”
“……嗯?”
“不是矫情。”叶昭觉目视前方,隔半秒,声音压低,一字一句,“小夏,以后什么都放心交给我。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你有我。”
宁夏心一滞。早该猜到晓凡一定会和他说起她的情况。
她**惯了,不太依靠别人,做事容易前瞻后顾,难免很多小心思。有时候方向正确,会少走弯路;有时候,比如刚才,考虑太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这一点,叶昭觉也早已看到。
他希望他的小姑娘能过得无忧无虑,像他妹妹晓凡一样,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享有最恣意的生活。那些需要伤脑筋的事情大可统统交由他,他长她的八岁是以经验和阅历为资本替她排忧解难的,而不是站在她身后做一个毫无用处的老男人。
宁夏久不言语,他学她之前的语气,不温不火地问:“你同意么?”
他看着宁夏,宁夏也看着他。但他不到一会就收回目光,因为他必须专心开车。
车子仍旧驶在高架,他们所住的辰良公馆距离叶宅所处的潜山湖畔花园别墅群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下了一个高架,行驶半刻,又上另一个高架,宁夏侧脸贴着座椅,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许久,外面的雨势渐渐收住,城市的面貌一点点展开,驾驶室内仍旧安静无声。
“我同意。”宁夏低低说,“叶昭觉,我同意。”
她决定将她的故事告诉他。就像他说的,以后什么都可以放心交给他。
“我想和你说个故事,你想听么?”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叶昭觉顿了下才点头:“你想说,我便听。”
宁夏扭头看窗,说:“我想把窗户打开一点,闷。”
“好。”
副驾驶旁的车窗玻璃降下一条窄缝,斜风细雨不时抚…触在宁夏的脸颊。
***
她的母亲姜琬是一名大学老师,生活细致,种养了很多植物花卉。
她不是女强人,没有大抱负,举止谈吐温柔似水,学生对她的评价一律是淑静端慧、和蔼可亲。
父亲宁云生是电视台编导,同时也是美食节目主持人。
他对饮食特别有研究,出过书,写过专栏,可惜反响都不高,没什么名气。
原本一家人的生活不咸不淡,过得十分安稳舒心,每天都可以坐在一起开心地吃晚餐。
直到宁夏12岁那年,宁云生抓住一个难得一遇的机会,成为一档全球美食探索节目的制片人,并自己担任主持,带领团队满世界飞,深…入记录各方水土鲜为人知的饮食传统与风俗。
节目采用先录后播的方式,历时三年,期间宁云生只回过两次家,时常十天半个月电话打不通。
姜琬怨过,宁夏也怨过,可年少的她和母亲的怨毕竟是不一样的。
她怨没有父亲的陪伴,姜琬却怨自己有丈夫等于没丈夫,什么事都得一个人担。换灯泡、通下水道这类还只是小事,当她被行为不轨的男人言行挑…逗时,她多希望有他在身边,多希望回到家里就有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可以时刻为她撑腰。
可是没有,就连打电话倾诉都无从着落。他要么很忙,要么不在服务区。
宁云生永远都在说:“琬琬,我有预感,这次我一定可以成功。你等我回来。”
好,她等。
可就在节目录制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姜琬出事了。
那天,宁夏重感冒发高烧,整个人摊在床上,浑身都疼。姜琬开车带她去医院,路上和一面包车相撞,一死二伤。
死的是姜琬,伤的是面包车司机和宁夏。
尸检报告上标注酒精含量百分之三十一,姜琬酒驾,事故原因是闯红灯。
可即便如此不理智,在最后一刻,她向右猛打方向盘,及时保护了宁夏。
***
“……血,全是血,我想上去抱她,可我腿被车卡住了动不了,只能努力伸长手去靠近……”
宁夏说不下去,她觉得车内的空气闷得快要窒息。
她将车窗全部降下,外面雨势并未完全中止,没一会脸颊就被雨水打湿。
在此之前,她从未真正怨恨过宁云生。哪怕在姜琬一身是血地呼唤“云生、云生”的时候,她也没有责怪他一丝一毫。
可当她们一同被送去医院,姜熠然打不通宁云生电话的时候;
当姜琬没能平安推出手术室,她被送去重症监护室,姜熠然依旧打不通宁云生电话的时候;
当姜琬火化下葬,她哭得嗓子都发不出声也要出院送行,姜熠然还是打不通宁云生电话的时候;
当姜琬入土为安的第八天,姜熠然终于打通宁云生电话的时候,她躺在普通病房的病床上,心底一片漠然。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将姜琬的死归咎于自己身上。如果她不发烧,不娇气地哼哼身上痛,姜琬就不会在喝酒的情况下开车出门。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恐惧任何车辆,拒绝坐副驾驶,拒绝看到驾驶室,哪怕后来通过心理治疗选择忘却,至今依然不肯考驾照学开车。
宁夏:“叶昭觉,你知道在黑暗中行走是什么滋味么?我是妈妈养护的一株植物,唯一的太阳被上帝带走了,再也无法进行光合作用。”
。。。
第51章 chapter51
宁夏始终面向窗外,叶昭觉看不见她的神情,他能感觉到她在哭,以一种无声无息的方式宣泄长久以来隐忍在心头的痛。
他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掌心包裹下的一双手冰冰凉,正用力地绞在一起。
他在前方的下匝口驶出高架,寻找到一个露天停车场滞留。他们在一个不合宜的时间提及往事,接下来必须选择一个合宜的地点促膝长谈。
副驾的玻璃窗缓缓升起,只余留一丝透风的窄缝。
他掰过她的脸,湿痕遍布,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用随身携带的蓝格手帕轻柔地擦拭,而她红着眼眶乖巧安静地看着他。
两人都未开口说话,他深黑的眼眸静谧无波,好似所有言语都不必说,他都懂。
宁夏轻咬嘴唇内壁,抬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按住。一开口,嗓音略带喑哑:“对不起,第一次见你家人应该开开心心才对。”
“说什么傻话。”叶昭觉心疼地伸出另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一侧,扯起嘴角温柔地笑,“总是想太多,不累么?”
大概是因为情绪已在崩溃边缘,宁夏心底一酸,顿时一阵水意奔涌而出:“累,特别累。可我怕,越在乎越害怕……”
他替她擦泪,她阻止,倾身搂他脖子紧紧抱住,像拥抱失而复得的太阳,舍不得松手,“叶昭觉……”她哽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他抚摸她的头发,掷地有声:“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任她趴在肩头小声啜泣,她憋了太久,是时候毫无保留地发泄一次。静静抱着她,如同静静拥着一个世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而是现在和未来的参与者。
等她哭够了,他微微退开,双手捧着她湿黏的脸颊。
她吸着鼻子,垂眸小声说:“我想要纸巾。”
他一手抽了张纸巾,她要接,可他却不理,直接按在她的鼻翼两端,像对待孩子一样,低声说:“擤。”
宁夏耳垂一热,羞窘难当,愣了足有三秒才秀气地皱皱鼻子照做。他一点都不嫌弃,看上去还好像十分愿意效劳。宁夏心湖极不平静,怔怔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她刚哭过,眼睛是肿的,脸色素白,眼神又呆,叶昭觉浅浅一笑,蹭着她的鼻尖亲昵地贴过来,“别这样看我,看得我想亲你。”
鼻息相闻,他温热的掌心完全罩在她的脸颊两侧,宁夏怀疑自己正在发烧,可又不确定,也许只是被他的热度传染了而已。
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她顺由心声,脱口而出:“我想吻你。”
说着,手臂再次搭上他宽阔的肩膀,主动送上双唇,一点一点地吻他。心跳在耳膜鼓动,愈加激烈,她不愿意就此停下,车外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羞涩,满心满脑都是他,都是叶昭觉。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好到她的那些缺点都被一下放大……
唇舌交缠,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叶昭觉由深吻转为轻啄,一双充满疼惜的黑眸深深地凝视她。她平日看上去自信阳光,肆意潇洒,实则母亲的离世使她恐惧自备,缺乏安全感。
指腹在她光滑的眼角摩挲,他轻启唇:“小夏,你相信我吗?”
他不说具体相信什么,潜台词其实是指相信所有。
宁夏闭着眼,睫毛轻颤。她不需要详细询问,心底的答案那么的清晰明确:“相信。”她随即睁眼,目不转睛地直视,“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足够好。”然后自信十足地站在你身边。
叶昭觉润润地笑了,他不会甜言蜜语地说“你本来就很好”,也不会摸不着头脑地问“为什么”,而是佯装头疼地摇摇头,“你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富有压力,等你以后变得越来越好,我岂不是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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