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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先生追妻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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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得见张张合合的嘴巴。
“奶奶,悄悄告诉你,阿妞这次是主唱,一定要来看,不然超可惜的。”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主唱吗?”
“唔……就是站在前面还可以跳舞的小天使啦。奶奶不要告诉妈妈,老师说到时候还给我们录视频,每个人都有一份喔,妈妈去不了也可以看阿妞喔。”
“阿妞这么厉害啊。”
“当然啦,在前面跳舞的小天使会被拍得久一点,所以老师一问谁想跳舞,我第一个就举手了呢。”
“阿妞太棒啦。”闻沅做了个嘘的手势,“明天放学回来奶奶做草莓冰淇淋给你。也不要告诉妈妈喔。”
闻沅皱起眉头,而掌声如雷,灯光亮起,小天使们低着头鞠躬谢幕,并消失在慢慢关闭的帷幕里。
阿妞一定很难过吧……
闻沅越发心疼起来,无心再观看下一个节目,但老胳膊老腿站起来颇有些困难。她努力了一阵,除了椅子摇晃了一下,并无成效。
闻沅有些泄气,她微微侧过头,正好可以看到盛译嘉认真书写的侧脸,嘴角轻抿,棱角分明,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年轻清俊。
闻沅转过头,只握紧了在怀里的零食,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可爱的孩子们歌唱完毕,主持人出来谢幕,在等待评奖的时候,邀请盛译嘉上场致辞。
盛译嘉似乎没有想到会邀请他,微微一愣,才欠身上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大家好,我是盛译嘉,外国语附中的生物老师。。。。。。”温和而谦逊的声音却半路被打断了。
“盛先生太谦虚了啦,如果您只是一位生物老师,那让我们这些凡人该怎么办?”主持人轻笑,“就不说您之前的成就,就在前天,您可是获得了国际大奖呢!”
盛译嘉皱了皱眉,直言道,“不好意思,我目前的身份只是外国语附中的生物老师。至于什么国际大奖,那是我之前所在团队的荣耀,并不在于我个人。”
主持人脸上闪过尴尬。
盛译嘉却在下一秒露出笑容,“但是我很高兴能够因为这个被邀请参加这么欢乐的合唱会,尤其可以认识那么多可爱的小天使。谢谢!”
他原本就清俊逼人,气质出众,这样莞尔一笑,主持人被颜值洗脑,大大方方兜了台阶,将话题转回合唱会,气氛终于又变得热闹而美好起来。
闻沅却不怎么美好。刚才喝下的水,都化成了膀胱里急迫的尿。老年人的排泄系统糟糕透顶,闻沅用尽力气,浑身发抖,才能忍住,不让自己当众出丑。
“小张姑娘!”闻沅一边哆嗦着身子起身,一边叫道,声音不大,小张正沉迷于台上灯光下盛大神的颜值,未能反应过来。
坐在闻沅旁边的一位先生倒是好心扶了闻沅一把,并且帮忙轻轻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啊。您找我?”小张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一脸难色的老太太。
“厕所!”老太太憋出两个词,握住椅子,蹒跚地往外走。
台上的麦克风声音有些大,小张没有听清楚,重复问道:“您说什么?”
然而,回答她的是扑通的一声,老太太跌倒在地,扑倒了椅子,摔碎了杯子,玻璃声碎,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
小张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长响,那是麦克风被扔下时受到干扰时发出的声音,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在朦胧的吵闹声中,盛译嘉飞奔而来,扶起了小张眼前的老太太,并十分麻利地做了紧急的处理,随即抱起她,飞奔而去。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小张却觉得眼前的人如同英雄降临。
闻沅此时此刻却只想消失于世。
腿上传来阵阵疼痛,痛感还挺熟悉的,大约是骨折了。然而身上的疼痛怎么也不及心上的创伤,就在刚才的一摔中,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身下的热流无法阻止。
盛译嘉低头看她,眼神关切,他的手指曾在她的湿漉漉的裙摆上顿了顿。
他知道了。她尿裤子了。
多么可笑呀,盛哥哥。
时隔多年,我自以为虽白发斑斑,也可守住优雅,与你逗笑可乐。
可现实却是,一身污秽,不良于行,狼狈之极。
☆、第四章
华丽而精致的房间里,你来我往,锱铢必较,不经意的话语之间隐藏着尔虞我诈的陷阱。几番回合下来,廖清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生意,虽然纠结了细微的利润点,但好歹有惊无险地签了单。
这次的单子交上去,闻沅半年的医药费,阿妞的学费都不用愁了。
廖清松了口气,走出包间,一边走向洗手间补妆,一边翻手机,向她家的老太太报喜。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并没有人接,廖清也不急,闻沅老胳膊老腿的,动作比较慢,她接不到,会再打回来的。
“你好。这里是廖女士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声,声音清润。
廖清有些不安,“电话的主人怎么了?你是谁?”
“对不起,请问你跟廖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侄女。她是我姑姑。”廖清迅速回答道,这是她和闻沅商量好的。
“抱歉。”男人说道,“本该我主动打电话告知你的,廖女士发生了一些意外,目前正在胜心医院。。。。。。”
廖清只觉得一口凉气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却已经接下去说道,“请你放心,医生已经做了妥善的处理,目前廖女士生命安全,但不幸右腿肱骨骨裂。她目前需要换洗衣物,还有各种证件,包括医保卡和身份证,能请你带来吗?”
廖清忙忙答应,“好的。我现在马上带过去。”
男人在那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阿妞她也在医院这边,陪伴着廖女士,请你放心。”
廖清对他的细心十分感激,连声道谢之后,飞速地赶回家,收拾好东西之后,马不停蹄地又赶往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便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跟医生交谈什么。廖清走过去,那人回过头来,眉眼俊俏,却是意外地熟悉。
她曾无数次见到这个人的影像,存在于闻沅无数次的搜索里,存在于闻沅颤抖的指尖下。无数次的黄昏或者深夜里,闻沅被病痛折磨时,闻沅无法入睡时,她都轻轻地抚摸过这个人的脸庞,一遍又一遍,枯坐至天亮。
盛译嘉啊。
廖清闭上眼睛都可以细数他的资料。身高186,医学博士,神经病学专家,获得各种数不清的奖项。。。。。。。那些被闻沅如数家珍的事情,他一桩一桩地经历着,为什么却迟了三年才出现?
他认出闻沅了吗?他认得出她吗?
廖清到底是从职场拼杀过来的,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她还是及时收回了目光,询问道,“我是廖知文的侄女廖清,请问之前接电话的人是你吗?”
盛译嘉稍微打量了她提着的行李,“廖小姐,廖女士刚刚睡着,这是她的主治医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他。”他侧过身,介绍身旁的医生。
廖清道,“盛先生,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合唱会那边的负责人说过了。十分感谢你的帮忙。”她深深地鞠了个躬。
“不用客气。”盛译嘉眉头轻不可见地挑了挑,看了看手表,跟他们告别,“廖小姐,你先跟医生谈着,阿妞在病房的陪床上,你也可以先去看她们。我先离开一会。”
“好的,盛先生,你先忙。”廖清与他挥手。
等盛译嘉走远之后,在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医生突然感慨道,“我去,我今天居然见到了盛译嘉。”
廖清冲着医生笑,“你好,不知道我姑姑。。。。。。”
医生大手一挥,“不用担心!盛译嘉亲自送过来的病人,他都仔细看过和处理过了,绝对没问题。”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绝对了,他连忙补充道,“刚才那位先生可是个专家,传说中的医学天才。我刚才也看过你姑姑的片子了,轻微的骨裂,多养养就好。”
廖清在心底长叹一声,嘴上却道,“谢谢你,医生。”
“没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的。对了,等下你补下手续,医保卡什么的都带了吧?”
“带了。”
“去护士站那里找护士姑娘,说是廖知文家属过来补手续,她们就知道了。”
“好的,谢谢医生。”廖清继续道谢。
医生大概还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幸福里,见廖清只一个劲道谢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只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那可是盛译嘉,你就放心好了。。。。。。”
“放心的,放心的。谢谢医生。”廖清又一次连声道。
“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幸运。。。。。”医生讨了个没趣,嘟囔着走开了。
廖清又走过去护士站那边,补齐了手续,这才往病房去。那一老一小确实睡得很香,至少在表面上,闻沅的呼吸均匀平稳,神色安详。
廖清摸了摸阿妞的小脑袋,给她又裹紧了有些滑落的毯子,然后坐在闻沅的床边,轻声道,“我见到他了,别装了,你睡得着才怪。”
闻沅别过头,仍闭着眼睛,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我刚才在他面前尿失禁了。”
廖清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友,只好静静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一时安静。
“别怕,那是廖知文。”不是闻沅。廖清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闻沅抿了抿嘴,笑出声来,眼角闪着光,“也是啊。廖知文,廖知文。”她转过脸来,凝视着廖清,“廖姑姑她如果知道了,估计真的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吧。我可是让她晚节不保。”
廖知文确实是廖清的姑姑,今年应当五十又六,然而,就在三年前,因病过世了。
廖清遇见闻沅,正好是在姑姑的葬礼上。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阿沅。”廖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别怕。别怕啊。”可是,到底怕什么呢,廖清也说不清楚。
闻沅摇了摇头,笑言道,“我怕什么。以后都叫我姑姑吧,虽然说露不了什么馅,但阿沅这个名字,还是暂时忘了吧。”她看向阿妞,顺手抹干方才的泪水,“也得跟阿妞说说,不准叫闻奶奶啦。”
廖清“嗯”了一声,“阿妞懂事着呢,别担心。”
“阿妞今天受委屈了,回去你可得好好安慰她。她一直卯着劲想当主唱,跳舞给你看,但主唱给一个小姑娘抢去了。”闻沅啧啧出声,“要是以前,我就直接冲上去理论了,现在就只能交给你啦。”
廖清摸了摸阿妞的小脑袋,低声道:“你们之前的悄悄话我听到了。”
闻沅给她白眼,“就是说给你听的,不然我那么大声干嘛?”
廖清也回她白眼,“知道了,哪有人尿裤子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闻沅做出一个气厥的姿势,“你呀,是想气死我吧。”
廖清低头擦了擦眼泪,含笑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是想气死我吧。”
闻沅伸出手来握住廖清的。两个女孩子的手相叠,一个白皙却粗糙,一个苍白而干枯。
一室的静谧,一直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盛译嘉拎着外卖盒走进来。
“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也比较晚了,就打包了一些热粥。廖小姐,你也还没有吃饭吧?”
廖清并不与他客气,上前接过并轻声道谢。
闻沅也“醒”了,恪守本分地当着病弱的老太太,“盛先生也来了啊。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她抽了抽鼻子,“大半夜的还劳烦你打包过来,真是太感谢了。好像是艇仔粥,阿妞最喜欢这个了,把她叫醒吃点东西再回家睡。”
廖清把阿妞叫醒,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手,让她在一旁喝粥。
阿妞揉着睡眼,没有闹起床气,嫩声嫩气地叫了盛译嘉,“盛叔叔好。”然后跑到闻沅的床上,摸她的额头,“阿奶,你好点了吗?”
闻沅笑,“阿奶没事。阿妞饿了吧,来吃点粥。”阿妞有些怏怏的,但是很乖,也是真的饿了,自己拿着饭勺开始喝粥。
闻沅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盛译嘉,然后冲他笑了笑,笑容自然和蔼可亲,慈祥亲切。
盛译嘉站在一旁,看着闻沅,似乎在想着什么。
廖清帮她们把病床上的饭桌支好,踌躇了一阵,终于开口道,“盛先生,关于我姑姑的病情,我想问问你。”
盛译嘉点头,答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廖小姐。”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廖清落在后面,顺手把门带上了。
闻沅慢条斯理地勺了一匙热粥,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入口绵滑细腻,口感十分熟悉。这是盛译嘉亲手煮的。
而门的另外一边,廖清开口道,“盛先生,我听刚才的医生说过了,您是大专家,我就想问一下,我姑姑,她今年才56岁,原本身体没有这么差的,现在感觉她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有什么好办法吗?”
盛译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着实愣了一下,才道:“不好意思,我比较擅长于神经病学方面,你姑姑这个问题,或许需要做一些检查,才能有结论。我这几天联系一下认识的专家,再给你答复好吗?”
廖清十分感激,“好的,谢谢你,盛先生,萍水相逢的,您这么帮我们,真是。。。。。。。”
“萍水相逢。”盛译嘉微微蹙眉,他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似乎在玩味什么,随即开口道,“不知廖小姐的亲戚当中,可有人姓闻?”
☆、第五章
“不知廖小姐的亲戚当中,可有人姓闻?”
这句话一开口,廖清只觉得七魂去了三魄,她下意识重复地问道:“什么闻?我姑姑廖知文的文吗?”
盛译嘉耐心地重复道,“闻,闻沅。。。。。。”他顿了顿,改口道,“新闻的闻。那是我妻子的姓。”
闻沅的闻。
廖清皱起眉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没听家里人说过,想来是没有的。”
“原来这样。”盛译嘉似乎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他看上去无比正常,语调也十分平静。
可廖清隐隐有些不安。
“那个……”她几乎不受大脑的控制,“我帮你问问姑姑……或许她知道吧……”廖清!你住口!
“谢谢你,廖小姐。”盛译嘉笑了一下,“请务必询问廖女士,并告知我结果。”
“啊,好。”廖清几乎想要捶头撞墙。
盛译嘉冲她点头,准备推门进去病房。
廖清叫住了他,“盛先生!”
盛译嘉转过脸来。
廖清艰难道,“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姑姑她不喜欢被人提及她的亲友,请你不要问她这个问题,可以吗?”
盛译嘉抿了抿嘴,“好的,廖小姐。”他再次确认,“那劳烦你尽快询问她,并告诉我结果。”
他推开了门。
廖清有些沮丧地跟进去,粗粗一看,却吃了一惊,闻沅的眼前的粥吃了大半碗。这可是闻沅这半年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阿妞吃得也很欢,见盛译嘉进来,毫不吝啬地称赞道:“盛叔叔!粥好好喝!”
闻沅也道:“确实很好喝,一点也不像饭店里大锅煮的,谢谢你,盛先生。”她看向盛译嘉,“之前也帮了我大忙,不然我那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呢。”
她这么坦诚地感谢他的举手之劳,盛译嘉尚未说什么,廖清就已然觉得十分难受。
“姑姑。”廖清打断她,“天色也不早了,我先送阿妞回去,等下再过来。”
闻沅摆手,“去吧,等下不用回来了,我可以的。尿壶就在旁边,我自己来就可以。”
廖清见她越说越离谱,干脆不理会她,直接抱着阿妞就要走。
盛译嘉也开始告辞,“廖女士,目前你的伤势情况良好,血糖方面有些偏高,我已经告知你的主治医生,他会继续跟进你的治疗,在骨裂方面只能多多静养。这几天我想要针对你的身体做一些检查,也会请一些专家过来会诊,可以吗?”
闻沅看了廖清一眼。
她笑道,十分感激,“那谢谢盛先生啦,麻烦了。”
她也不是没有寻医问药过,也不是没有做过检查,但是突然衰老的原因毫无头绪,反而会常常被当成精神病人,要求心理干预与治疗。
盛译嘉继续道,“明天我有些事情要离开,后天您要做检查,估计检查完毕就可以出院了,那么大后天我再去拜访您。”
这么听起来,像是要长久来往下去了。
闻沅眯了眯眼,也没有回答说“好”,只含笑点了点头。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盛译嘉和廖清总算是走了。临走之前,闻沅笑眯眯地摸了摸阿妞的小脑袋,让她亲亲自己。阿妞从善如流,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闻沅爽朗地笑着,几乎要将脸上的皱纹挤化了。
等门关上之后,廖清和阿妞的脚步声消失,闻沅默默坐了一会。她看着那碗粥,然后慢慢地全部吃完了。
………………
果然如盛译嘉所说,入院第三天她突然被推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几乎转遍了医院检查大楼的角落。主治医生让她等检查结果,又开了一些药,就出院了。
而更神奇的是,这次住院,她并没有觉得很痛苦,反而感觉腿好得飞快,第二天便不怎么疼痛了,若不是医生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廖清又盯得紧,闻沅说不定就下地试试了。
出院的第二天,便是盛译嘉说好了要上门拜访的日子。
闻沅很早便醒了,她梳好头发,有些艰难地换了一件梅子红的连衣裙,想了想,开始指使阿妞做坏事。
“妞妞,”闻沅低声道,“还记得你妈妈桌子上有一个粉色的小匣子吗?”
阿妞点头,“妈妈每天晚上和早上都会用!”
闻沅鬼鬼祟祟道,“你过去给奶奶拿过来。”
阿妞比鬼还精,突然大声地冲着对门道,“妈!阿奶要偷偷用你的化妆品!”
闻沅瞪她,“阿妞,你出卖阿奶!”
阿妞义正言辞与闻沅对峙,“阿奶!偷用妈妈化妆品是不对的!你要问妈妈借!妈妈虽然抠门,但是因为你是阿奶,一定会借的。”
廖清正准备出门上班,听见阿妞的声音,顿时怒吼,“阿妞!你说谁抠门!”
闻沅笑,“阿妞,你看你告黑状,两边都得罪啦。小傻瓜,快去讨好你妈,不然她晚上可不肯给我们两个带蛋糕吃。”
阿妞连忙蹬蹬跑到门外去,乖乖地跟廖清说再见,并送上拥抱和香吻一枚。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抱着廖清的宝贝粉红箱了。
“妈妈让我带过来的。”阿妞十分严肃道,“阿奶,以后不可以再教唆我做坏事了,会没蛋糕吃的。”
“知道了,奶奶错了。”闻沅深刻反省,接过阿妞手里的化妆箱,翻翻捡捡了一阵,开始在脸上涂抹。
“奶奶,我们今天也要去看表演吗?”阿妞问道,“奶奶看起来还是好漂亮。”
闻沅的手顿了顿,她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浓妆艳抹,皱纹横生,皮肤松弛,刚才抹上去的东西,并没有很好地遮盖住痕迹,反而更显得人苍老不堪。
闻沅倒了卸妆水,开始抹掉脸上的妆容。
“奶奶?”阿妞原本坐在一旁看着闻沅,她还记得之前合唱会时闻沅帮她化妆的感觉,新奇而激动。
“没事,奶奶不出门,就画着玩玩。”闻沅卸了妆,又重新梳好头发,最后只在廖清的箱子里拿了只口红,涂了涂。
“阿妞,你要记住。”闻沅看起来很严肃,“口红对女人至关重要,就算是再不会化妆,也要学会涂口红,这会让你整个人都改变的。”
阿妞鲜少看到闻沅这样严肃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并不明白。
闻沅帅不过三秒,下一刻就绷不住了,笑嘻嘻道,“好了,先洗手吃早餐,等下做作业,晚些时候会有客人来。”
“盛叔叔?”阿妞突然想起什么,拍手道,“女为悦己者容,奶奶,你刚才是不是在做这个呀?”
“胡说八道。”闻沅拍了拍阿妞的手,把她赶去吃饭,却不自觉羞红了脸。
哎呀呀,闻沅在心底唾弃自己,七老八十的老人儿了,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阿妞的作业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亲子互动活动,闻沅在旁边配合她,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11点。
盛译嘉没有来。
错过了午饭,那大概就是晚上才会到了。
闻沅给阿妞热了饭菜,两个人吃完饭后,阿妞在旁边玩了一会,又被闻沅赶去睡午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闻沅无所事事,看着睡着的阿妞,决定给她做条小裙子。
裙子还是挑她最喜欢的红色,阿妞年纪小,压不住大红,也不必用俗气的粉红,那就选豆沙红吧。闻沅戴上老花镜,准备画图描线。
老花镜莫名有些模糊起来,闻沅用布擦了擦,才觉得好了一些。
大概是度数又增加了。可她明明觉得自己精力充沛。
闻沅埋头苦干,不知不觉中布已经裁好了,阿妞揉着眼睛起床,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闻沅拿着那条做到一半的豆沙红裙子,突然想起来,盛译嘉最爱吃的是鱼。可家里没有鱼。
闻沅放下裙子,推动着自己的轮椅,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她出不去,阿妞不能出去,也不知道隔壁杂货店的老板电话是多少?
“阿妞,你想吃鱼吗?”闻沅问道。
阿妞皱着小脸,斩钉截铁回答,“不想。”她很不擅长吃鱼,每次碰到鱼刺都只能整块鱼都吐出来,被廖清骂了好几次呢。
闻沅有些无奈地看着阿妞,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吃鱼啦。”她又想了想,去翻冰箱,总算是有了个主意,“那吃糖醋里脊怎么样?”这个也是盛译嘉喜欢的。
阿妞被这神经兮兮的闻沅搞得有些头晕,但听到糖醋里脊,还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响亮的“好”。
闻沅这才笑颜逐开,开始对照着菜谱,做起了糖醋里脊。
这么一忙碌,时钟便跳到了下午六点半,廖清难得一见准时下班回家。
一见到饭桌上居然摆上了各色饭菜,廖清吓了一跳,追过去兴师问罪,“好你个廖知文,藏得那么深,之前还骗我说不会做菜,现在这一桌是什么?”
闻沅笑,举着手里的菜谱道,“今天觉得精气神都不错,就学习了一下,等下还请廖大小姐赏脸,难吃也不要吐出来。”
廖清揶揄她,“什么请我赏脸,我只是沾光而已!”她洗了手,拿了一双筷子,顺手挟了一块色泽最好看的肉放进嘴里,“不管了,我要先尝尝看有没有毒。”口感还可以,虽然算不上特别美味,但还算是正常水平。
“还不错。没有毒。”廖清说道,“可以拿来待客。”
“妈妈。”阿妞眼巴巴地凑过去,廖清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也给她挟了一筷子。
“教坏小孩子!”闻沅嗔怪道,“等下再吃!”
“好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廖清抱起女儿,远离了餐桌,然后挽起袖子,去帮闻沅收拾厨房。
三个人等到七点半,盛译嘉并没有来。
阿妞对着桌子上的菜望眼欲穿,闻沅只好拍桌决定,先填饱肚子再来谈待客之道。
也许是,晚饭后再过来吧。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11点,盛译嘉也没有出现。
闻沅被廖清赶去睡觉,临睡之前,还是去看了看窗外。
谷也街啊,也不远,走小路也才10分钟而已啊。
算了,不来,就不来了吧。
深夜的机场人烟稀少,除了到达的航班等行李处还有些声响之外,其他地方都在沉睡。
盛译嘉等到了行李,前往停车场取了车,下意识就往圣淑街开。
圣淑街55号,距离谷也街实际只隔了四个街口,并不远。然而开车却需要将近四十分钟,而从机场前往这两条街道的路,是个岔路口。
盛译嘉在开上岔路口五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时间,深夜10点55分。此时此刻去拜访一位老人,是极为不礼貌的事情。
他爽约了。应当知会一声的。
盛译嘉皱了皱眉头,想起来并没有廖知文女士的联系方式,便用语音拨打了主治医师李黎的电话。
李黎还在补病程,嘟嘟囔囔地,“你好。”
“李医生,你好。”盛译嘉将蓝牙耳机戴上,“我是盛译嘉。”
“盛大神!”李黎似乎挺直了腰脊,“你有何指教。哦哦哦,对,廖知文的检查报告是吧,部分结果已经出来了,我马上传给你。”
我的迷弟如此醒目,大神基本不用说话怎么办。
盛译嘉顿了顿,“谢谢,另外,请问,有廖知文女士的联系方式吗?”
“应该有。。。。。。”李黎查阅了电脑,“廖清留下了手机号码,需要给你吗,大。。。。。盛医生?”
“也一并传给我,谢谢。”
盛译嘉又仔细询问了检查结果中的某些数值,李黎一一报告给了他。
“好,谢谢。剩下的报告我再仔细研读,如果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他补充道,“还有最原始的标本采集和影像学的图像,请一并发给我。”
“好的。”李黎痛快地答应了。
盛译嘉一直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对李黎学术上的问题,也几乎是无所不答。虽然感觉是遥不可及的大神级人物,但李黎还是下意识把他当成了身边同事好友,他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贱兮兮道:“盛医生,那个,廖清,不会是你的。。。。。。”
“嗯?”盛译嘉反应了几秒,口吻变得严肃起来,“李医生,我有妻子,我对我的妻子忠贞不二。”
李黎被他口吻里的严厉吓住了,忙辩解道,“不是。。。。。我是想问,廖清是不是你亲戚啊?”
盛译嘉恢复了语气,带着些许的硬邦邦,回答道,“不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你忙前忙后地联系各大专家?骗鬼啊你!李黎内心咆哮道,然而他并不能表达,只好尴尬地“哦”了一声。
“廖知文女士。。。。。。”盛译嘉沉默了一会,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他并没有接下去,而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李黎听着“嘟嘟”声脑补万千。
……………
她像闻沅。
我的妻子闻沅。
盛译嘉想说。
☆、第六章
2008年7月13日。
天气,晴。
十四岁的闻沅刚刚结束初三上学期,迎来崭新的暑假。清晨夏日的阳光灿烂而明媚,闻沅半躺在院子里的藤椅里,光着脚丫晃荡,手里捧着半个西瓜,时不时挖上一勺送进嘴巴里。
“阿沅!”在厨房的妈妈突然喊道,“去开门,你哥回来了!”
“又不带钥匙!”闻沅躺得一身懒骨头,撇了撇嘴,直接抱着西瓜,跑到水龙头那里冲了冲手,才慢吞吞往玄关那里去了。
“哥,下次再不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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