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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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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冯亮一拉冯东,走出医院大门,贼冷的天啊,冯亮打了个哆嗦,缩着脑袋说,“二哥,你就放心吧,三叔就是骨折了,硬伤,不会怎么着的。你在这儿看他一夜又能怎样,你啥也干不了,一点作用没有。来时也没带多被子,冻死人了,我年夜饭还没吃上呢。”
  “我这不也是怕不好看吗,好赖也是我们三叔,留下冯小粉和孔志彬……”
  “不留他们留谁?”冯亮嘁了一声,对冯东的慈悲心肠有些无奈,“二哥你就别迂了。我跟你们说,我们三叔骨折,吃点儿苦头,横竖也没啥大危险。可是寇金萍她那个脑震荡,可大可小,严重了真能死人的,谁知道会出个什么事儿,冯小粉作为她唯一的亲闺女,她不留谁留?我们几个都是男的,也不好照顾啊。至于孔志彬,那是他媳妇儿,他不留下,难道你想留下来陪着冯小粉?”
  冯东:……
  就说他们一家子的心眼儿,全长冯亮身上了。
  ☆☆☆☆☆☆☆☆
  农历月末,大年三十月黑天,黑得看不见路,天又冷,也幸亏三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黑咕隆咚牛车没敢坐,冯海在前边牵着牛,冯东冯亮两旁跟着车,一路走到家。
  路上冯亮忍不住就发了两句牢骚,你说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爸和大伯尽管没啥大能耐,可也都老实本分,在村里为人评价都挺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三叔呢,大过年给人添事儿,叫人过不安生年。
  一路回到家,院里亮着门灯,村里半年前通了电,年前为了迎接第一次来的三儿媳妇,二伯娘特意让人装了个大瓦数的门灯。
  此刻一看见自家院里的灯光,三兄弟可真幸福。
  一听见动静,小胭就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了,二伯和二伯娘在后边跟着。二伯娘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叫他们赶紧进屋暖和,冯亮先跑进了屋,倒热水洗一把手脸,坐在炉子前烤手。
  冯海冯东卸了牛车,冯海把车放到院子角落,冯东则把牛牵到牛棚去拴上,小胭在后头跟着进去,赶忙给辛苦的老牛添了一筛子草料。
  “二哥,冷不冷?冻坏了吧?”小胭说着一伸手,便拉着冯东的手试了试,怎么这么凉啊,赶紧拿自己两只小手给他捂。
  “没事儿,也不太冷,我路上带着手套呢。”冯东倒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那两只小手滚热的,反倒怕弄冷了她,便抽回手,笑着说:“笨小孩,是你的手太热了,你一直在炉子烤着呢吧?”
  天虽然冷,他穿着小胭做的大棉鞋,带着她缝的大手套,刚才栓牛的时候才脱下来。
  小胭搓搓手,嗯,好像真是她手太热了,忙催他先进屋,放开了炉子给他们煮饺子。
  “你三叔……到底咋样了?”二伯担心地问。
  “嗐,没大危险,爸你别担心。”冯海简单几句说了冯老三和寇金萍的情况,二伯听说冯老三腿摔断了,便连连叹气,直说冯老三流年不利,大过年的倒霉。
  桌子上年夜饭的饭菜还没收拾,故意给他们留着呢,还有剩下的饺子,刚出锅他们没吃就走了。二伯娘一边心疼儿子,一边赶紧给他们倒热水喝。
  “哎,我还真饿了。“冯亮捏起一个冷掉的饺子丢进嘴里。
  “三哥,别吃冷的,热的马上就煮好了。”炉子上一直烧着水,小胭看着水开了,便把饺子下到锅里。
  冯东指着桌上剩下的饺子说:“这不是有剩的吗,放锅里温一下就能吃了。”
  “剩的留着过天煎了吃吧,给你们煮点儿新的热乎。”
  饺子煮熟出锅,又给他们热了点儿肉菜,三兄弟才吃上这顿年夜饭。眼看着都小半夜了。
  二伯仍是有些担心,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算冯老三不成器,可二伯也不希望他摔断腿呀。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
  “你三叔跟前没个人守着,也不知咋样。”二伯仍是担心,就嘱咐儿子们,“你们就别跟着守岁了,先去睡吧,明天一早赶紧去看看。留个冯小粉咋行啊,总归不是亲生的,咋会尽心照顾他。”
  “你拉倒吧你,你倒是心疼你老三,就没看三个儿子挨冻受累的。”二伯娘气哼哼责备二伯,“留她冯小粉在那儿咋啦?那不是还有孔志彬吗?他冯老三亲闺女逼得不回家,出嫁也没过问,倒是把个拖油瓶养大出嫁了,那就让他指望拖油瓶的后闺女去。”
  “哎呦爸妈,你们就别吵吵了,反正三叔就是腿断了,接骨养着呗。在医院里就有医生呢,我们留在那儿也没啥用,我们明天去个人照应一下就行了。”
  三兄弟热热乎乎吃了顿迟来的年夜饭,吃饱了冯亮拍拍肚子就跑去睡觉了,冯海也跟着跑回家去了,媳妇怕还等着他呢。
  冯东一看,得,他也懒得守岁了,赶紧睡觉去。
  剩下二伯和二伯娘,二伯娘便叫小胭也去睡觉,老夫妻俩按照古老的风俗继续守岁。
  其实刚躺下,就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零点了呢,新年到了。鞭炮声响过一阵便渐渐沉寂,蒙头继续睡。
  ☆☆☆☆☆☆☆☆
  而对于孔志彬和冯小粉来说,这个大年夜注定是不安生了。
  毕竟八十年代初,乡镇医院的住院部其实也就是几间平房,铺着几张光板床,床上有垫子却没有被子,乡下老百姓也都知道,需要来住院,自带被子。
  天这么冷,想睡都没法睡。
  为了方便照顾,冯老三和寇金萍被放在同一间病房,病房里并排三张床,寇金萍放在最外面那张,冯老三在中间,冯小粉便坐在靠北墙剩下的的那张光板床上,神情木然地坐着不动。
  孔志彬围着病房转了几圈,冷,进屋坐着,气氛却总有些诡异。冯小粉从来到以后,就一直一幅木然的表情,好像眼前的事情跟她无关似的,让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躺在病床上那个到底是不是她亲妈。
  大约是安眠药开始起作用了,冯老三和寇金萍渐渐都闭上眼睡了,偶尔身体动一下,发出一两声呻。吟,似乎在努力证明他们还活着。
  冯小粉坐着不动,孔志彬便在屋里唯一一张木椅子上坐下来,坐下一会儿脚就冷得麻木,只好又起身踱步转悠着。
  附近村子响起一阵鞭炮声,新年到了,历史已经步入了一九八二年。
  孔志彬出去转了一会儿,回来对冯小粉说:“我看注射室生了炉子,护士在里头值班,不然你去那儿吧。”
  “你去吧。”冯小粉眼皮都没抬地说。
  “你去吧,有长椅子,也比这屋里暖和。”
  孔志彬想说,深更半夜,他未尝不想在木制长椅上躺下歇一会儿,可人家只有一个小护士在里头,难免提防他,不敢让他在里头呆呀。
  冯小粉顿了顿,沉默地起身出去了。没办法,这屋里坐着不动,脚都冻得没知觉了。
  冯小粉找到注射室,果然生着带烟道的取暖炉子,女护士却没在,已经去里间的值班室关门睡了。冯小粉于是把木制长椅往炉子跟前拉了拉,躺下休息。
  冯小粉一走,孔志彬就去那张病床上躺下,翘着脚也没脱鞋,枕着双手看着屋顶,虽然睡不着,可好歹比坐在木椅子上强多了。
  这一躺就躺到了五更天,冯老三还在迷迷糊糊沉睡,寇金萍却发出一些声音,听起来很难受。
  孔志彬于是从床上坐起身,冷眼看着寇金萍。说实话,这屋里如果说他在照顾病人的话,他宁愿照顾一下冯老三,只因为他是冯荞的父亲,自己上一世的岳父,而寇金萍……孔志彬对这个丈母娘只有一种深深的厌恶。
  他看到寇金萍支起身体,趴在病床边呕吐,呕了几口,便趴在床边喘气。一股酸臭味在屋里溢开,孔志彬皱了下眉头,捂着鼻子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边床前,寇金萍还趴在床边发出呻。吟,好像还想呕吐的样子。孔志彬知道,这应该是脑震荡的常见症状。
  “志彬?你咋在这儿?”
  寇金萍抬起头看见他,眼神迷离,像是不太清醒的样子,然后看看眼前,没看到她身后床上的冯老三,入目是白色的墙壁,水泥地,白色油漆的椅子。
  “这是哪儿啊?哎,我咋觉得晕晕乎乎的呢。”寇金萍把头歪在床边上。
  “这儿是医院。”孔志彬说。
  寇金萍皱皱眉,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混沌着,迟钝地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儿,发生什么了?
  “咱俩出车祸了?”寇金萍说,“志彬啊,你没事吧?我想起来了,你开车撞桥了,出车祸了,我还以为要死了呢……”
  孔志彬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脚心发虚,手心出汗,头脑嗡嗡的,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紧紧地盯着寇金萍,寇金萍却好像意识不太清醒,闭着眼睛趴在床头,又不说话了。
  “喂,你怎么样?”孔志彬慢慢靠近寇金萍,弯下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寇金萍老半天却又没了反应,正当孔志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寇金萍却又迷迷糊糊念叨了一句:
  “冯荞就是个短命的,她凭啥比你过得好?小粉啊,我想法子把你嫁给孔志彬,等他发财当上大老板,我们这辈子就能有钱有势,就跟着享福了。”
  孔志彬努力控制着自己,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蹲下。身子,靠近寇金萍,几乎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你想出什么法子了?”
  寇金萍却没回答他,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身体动了动,又趴在床边干呕了一下,然后昏昏沉沉靠在床边闭上眼睡了。
  孔志彬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寇金萍到底在这里头搞了多少鬼,联想之前的种种,说他跟冯荞命相不合,说他跟冯小粉天定姻缘,把冯荞逼得离家出走……反正这个女人绝对没干出什么好事来。
  孔志斌不是没怀疑过,怀疑寇金萍是不是也重生了,可怎么说呢,他一直没能确定,接触不多是一方面,主要是这女人也没表现出重生该有的举动作为。
  孔志彬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和恨意,他此刻完全断定,那场离奇的车祸,寇金萍也重生了。
  相对于去恨别人,人总是更容易原谅自己。
  此刻的孔志彬已经不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脑子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愤恨地想着,如果不是寇金萍处处搞鬼,他也许就不会失去冯荞,也许冯荞就不会那么快嫁给别人,也许他还可以回头,更不会错误地娶了冯小粉,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是的,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才害得他失去了冯荞,失去了上一世平静美好的家庭和生活……
  孔志彬死死盯着寇金萍,慢慢直起腰,瞥了一眼另一侧床上的冯老三,冯老三还在沉睡,没有要醒的样子,于是孔志彬像着了魔似的,四处看了一圈,脑子里设想着各种不容易被发现的手段……
  他恨不得要让这个女人马上去死。
  他整个人已经出于一种下意识状态,魔怔了似的,双眼赤红,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慢慢靠近,掀起寇金萍身上的被子慢慢往下压去……脑震荡,脑震荡,那就让她永远不要再醒来吧!


第117章 疼宠
  “病人怎么样了?”
  孔志彬猛一哆嗦; 扭头看着门口的小医生,恍如梦魇中惊醒,顿时浑身虚脱的感觉; 被子也松了手,罩住了寇金萍的头。
  大约见他神色不对,小医生抬脚走进来; 立刻就皱起了鼻子; 扫一眼地上责备道:“她吐了?赶紧清理干净啊。”
  小医生大约是把孔志彬不对劲的举止反应当作担心病人了; 反倒安慰地解释了一句:“脑震荡典型症状,她的情况还可以,不要动她; 注意别让呕吐物堵塞口鼻。”
  小医生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见被子蒙着寇金萍的头,就吩咐道:“别给她蒙着头睡,被子给她掀开; 这样呼吸不通畅。”
  “哎; 好的。”孔志彬机械地答应着。
  小医生又转身去看了看另一侧病床上的冯老三,再次交代道:“你赶紧把这清理一下。”
  “哎; 好的。”
  孔志彬送小医生出了门,一抬头; 才发现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清晨了。他整整熬了一夜; 却了无睡意。
  孔志彬转头看看病床上的寇金萍; 真不知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他刚才要是真杀了她……
  让她在睡梦中一死了之,他自己又会落个怎样的结局?
  孔志彬恨恨地盯着昏睡不醒的寇金萍,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铲了一铲子干土盖住地上的脏东西,自己却绝没有心思去收拾,便站在门口,等着冯小粉来收拾打扫。
  ☆☆☆☆☆☆☆☆
  年初一一大早,鞭炮响起,饺子上桌,二伯娘把饺子先端去敬天地。
  其实也就是在磨盘上放了两个热饺子。磨盘上,年三十晚上点了两柱香,磨眼儿里还插了一根青竹,上头挂着红绿花生、水果糖和几张一块、五角的纸币,二伯娘便把两个热饺子放在魔盘上,念叨了两句“风调雨顺,家人平安”。
  敬完了天地,一家人就可以开始吃饺子了。大人一边吃,家里俩猴孩子就围着桌子,挨个儿拜年要压岁钱——昨晚奶奶都交代过了,今年叔叔、小姑他们都挣钱啦,去要!
  其实也不用俩小子要,冯东冯亮和小胭便都给准备了压岁红包,其实也就是的大宝会要,七岁的大宝已经知道钱是好东西,五分硬币拿到村头小卖部,就能买五颗甜甜的水果糖呢。
  一岁零四个月的二宝才刚刚会走路,跟在哥哥后头晃晃悠悠的还走不稳当,懂个啥呀,红包给到他手里,拿着就往嘴里塞,大堂嫂赶紧把他小手捉住。
  “呸呸,二宝,不能吃,这个不是吃的。”
  “对他来说,不能吃的东西还有啥用呀。”冯亮笑着打趣。
  果然,不多会儿工夫,二宝那压岁钱就进了大宝的口袋,大堂嫂哄了半天,大宝也不肯拿出来,说要替弟弟攒着。
  “你们赶紧吃,吃完了去看看你三叔吧。”二伯说。
  “就你话多,大年初一你就不能安生点儿?你倒是心疼你弟弟,你可不心疼儿子,儿子都不是你亲生的,都是田沟里捡来的。”
  “老三那不是摊上了吗。”二伯嚅嚅辩解,“这不是巧了吗。”
  一转脸,二伯又试探地商量儿子们:“是不是去跟冯荞说一声?腿摔断了,可不算是小事儿,我寻思也该让她知道。”
  冯亮和冯东吃着饺子,便把眼角瞟向大哥冯海,冯海于是以大哥的姿态先发了言:
  “大年初一,爸,要去你去,你到小罗庄找杨家说去。要是平常好生生的也就罢了,三叔弄的那些事,又是跟寇金萍一起摔伤的,你去杨家说,就算边疆和冯荞不埋怨你,你看看她家里公婆会怎么想。”
  二伯讪讪作罢了,有啥法子呀,谁让他那个老三太不着调呢。
  要说只是父女俩恼了,也还好办,当初冯老三赶走寇金萍,要是做出个长辈的样子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看在大伯二伯的面上,冯荞还是会原谅的。
  可谁知他还一次一次又让寇金萍回来了,还任由着拖油瓶的继女嫁给了跟冯荞退婚的孔志斌,让村里人每每嗤笑。眼前这事再掺和上寇金萍……
  “这事儿我会让冯荞知道的,也不用刻意瞒着她。”二伯娘一拍筷子,“可你今天急的啥呀?大年初一的好日子,你让我过个安生年行不?”
  “我也没说今天呀,今天哪能呢。”二伯嚅嚅,儿子们大了,都是有主意的,他也就全交给儿子们吧,吃完饭赶紧躲一边烤炉子去了。
  冯亮吃完了一抹嘴,笑着说:“今天我去一趟,其他人在家过年,就别去了。”
  “我跟你去吧。”冯东说,“我知道你小子主意大,我不掺和,我就去跟你做个伴儿。”
  新年摊上好天气,太阳挺好的,冯东冯亮吃饱了,骑着自行车来到镇卫生院。冯老三已经醒了,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耷拉着个脑袋,寇金萍则还在睡。
  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小医生口中的“外科医生”却还没出现。
  孔志彬则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寇金萍夜间说的那些……她似乎意识混乱,想到前一世去了,谁知道醒来会是什么样子?
  冯亮一边叫小医生去催人,一边啥也做不了地继续看着。一直等到九点多钟,终于来了个医生,看了冯老三的伤腿,开始招呼人给他接骨。
  也不知医生接骨手法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医生一开始接骨,冯老三就疼得惨叫,医生给他绑上夹板固定,冯老三就一连声的惨叫不停。
  结果却把寇金萍给叫醒过来了。
  孔志彬紧紧盯着寇金萍,寇金萍却仍是有些馄饨的样子。医生伸出两根手指头问她:“这是几个?”
  “两个。”
  “你怎么摔的?”
  “我记得……我在家里剁馅包饺子……”寇金萍想了老半天,反而问医生:“我怎么摔的?”
  “医生,她是不是真把脑袋摔坏了?”冯小粉问了一句。她妈脑子本来就感觉不正常,真要是摔坏了……比如摔傻了吧,兴许还安生了呢。
  “脑震荡就这样。”医生说,“短暂性昏迷,遗忘,受伤时候的事情回忆不起来。她这个情况,头晕头痛肯定要有一段时间,至于恢复怎么样,那可不好说,反正先卧床休息几天吧。”
  “她夜间醒了一遍,呕吐,说胡话,说什么也听不明白。”孔志彬在旁边试探着问,“真没什么问题?会不会有后遗症?”
  “意识不清醒呗。慢慢恢复吧,这个谁也不能给你保证没有后遗症。”
  于是冯亮一看这情况,接下来也就是养伤恢复的事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反正也急不得,那就让他俩在医院养着呗,拉着冯东,找个借口赶紧又溜了。
  孔志彬这一次倒是积极主动留下来照顾病人了。他这个时候真不敢走开,谁知道意识错乱的寇金萍会再说出什么来?冯老三也在,冯小粉也在,还有医生和护士,万一寇金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再引起别人对他的怀疑……所以他还是守着吧。
  这么一来,冯亮也就索性不管了,孔志彬在医院守着,他们兄弟仨也就不凑那个热闹了,倒也不是全不管,决定每天抽空去个人看一趟,免得有啥情况。
  第二天大年初二,冯海拉着牛车去接冯荞回门,中午杨边疆照例好酒好菜招待大舅哥,冯海才说了冯老三的事儿。
  杨边疆听了沉默了一下,心里有些无语,然后看着冯荞说:“媳妇儿,这事我听你的。”
  “听我的干啥呀?”冯荞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啥。”
  冯荞当然明白冯海告诉她这些的用意,让她心里有数,早做打算,不然等会儿回门去了二伯家,二伯那黏黏糊糊的性子,一准会好说歹说地央求冯荞去看她爸。
  再怎么说,冯荞还是感激尊敬二伯的,她把二伯娘当亲妈,也早把自己当作二伯家的人了。
  “媳妇儿,这事你怎么决定都好,你要是说念在他现在落得可怜,答应去看看他,那我陪你去。你要是说不想去,那他活该,前有因后有果,外人谁也无权说你什么。”
  “我倒是能答应去看他,可他跟寇金萍一个病房,我怎么去?”冯荞说。
  杨边疆想了想,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数,冯老三再恶心,他也是冯荞的爸,并且有大伯、二伯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儿,这么多年一直对冯荞也挺好,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等冯老三老了病了需要人照顾,他和冯荞也不能真狠心不问死活。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以德报怨,不冲着他那个不招人待见的老丈人,就算是做给别人看吧。
  可眼下,冯老三跟寇金萍搅和在一块儿,一间病房,孔志彬和冯小粉两口子也在,要让冯荞放下心结去看冯老三……农村里最不缺那些道德绑架的人,可冯荞的委屈谁能体会?
  “大哥,冯荞,这么着你们看行吧?”杨边疆笑笑说,“冯荞别去了,她带着个孩子,孩子小,大过年的天又冷,我替她去。”
  “你去?”冯海一琢磨,就笑着说,“这倒是个法子。”
  “冯荞啊,我去。”杨边疆笑着说,“你也别担心,反正他就是骨折了,也不会怎么着的。我等会儿骑车去一趟,给他掏点儿钱,也算是我们主动去看过了,你不要出面,这样的话我们往后可进可退,就看他怎么安排他家里那些破事儿了。”
  杨边疆那意思,他们先上前一步,让外人无话可说,至于探望之后……冯老三要是往后继续跟寇金萍搅和纠缠,那他们还是继续远着点儿。
  ☆☆☆☆☆☆☆☆
  吃完午饭,小两口就兵分两路,冯荞抱着娃娃坐上冯海的牛车,按原计划回门去,杨边疆则随手拎了家里的两样点心,骑车杀去了镇卫生院。
  他本打算给冯老三一些钱的,走到半路又改了主意,先经过住院处,想把冯老三这两天的医药费给他结清,结果才知道冯亮这小子已经交了一部分押金,冯老三的钱都在冯亮身上呢。
  于是杨边疆便问清冯老三大概还得住几天院,医生说反正就是骨折,伤处有点肿胀,再打两针消炎针,就可以抬回家慢慢恢复了。
  杨边疆于是把冯老三缺的医药费补齐,又给他交足了三天的押金,那时候乡镇卫生院倒也不贵,统共花了一百来块钱。
  “不是两个一起来的吗?”收费处的人问,“另一个女的呢?她账面上可也没钱了。”
  “另一个跟我没关系。你把那个男的给预交三天就行了。”杨边疆说。
  然后杨边疆就拎着点心,问清了地方,径直去病房探望他那个老丈人。
  到门口遇上了当天来应卯的冯亮,这小子看见他便会心一笑,朝屋里努努嘴,小声说:“都在里头呢。”
  “嗯,进去。”杨边疆笑笑,他可不管谁在里头,他反正就是来探望老丈人的。冯亮陪着杨边疆,哥俩一前一后就进了病房。
  “三叔,边疆来看你呢。”冯亮招呼了一声。
  “边疆?”冯老三一听,激动得跟什么似的,本来半靠在床头,赶忙坐直身体,两眼盯着进来的杨边疆,一脸激动紧张,然后又伸头往他身后张望。
  “叔,大过年的,我刚听说你摔伤了。”杨边疆不冷不热地笑笑,放下手里的点心,问道,“现在好点儿了吧?”
  “好,好点了。边,边疆啊,冯荞呢?”
  “哦,她带着孩子呢,孩子小,天又这么冷,我就没让她来。我先来看看你。”
  冯老三顿时像撒了气的气球,有些蔫。
  杨边疆只当没看见他那个垮下来的表情,也只当没看见屋里其他人,反而故作关切地问:“叔啊,你说大过年的,你咋摔伤了的?还摔得这么重,差点没出大事。”
  冯老三当着女婿的面,哪有脸说啊,支支吾吾半天,问道:“冯荞呢?她啥时候来看我呀?”
  “叔,我这不是来了吗,她带着个奶孩子太不方便,有事你跟我说好了。”杨边疆说着对冯亮抬抬下巴 ,“冯亮啊,住院处那边,费用我刚才已经结清了,又给他预交了三天的费用,还有啥需要的,你再跟我说。”
  “没啥需要的,这就已经让你花不少钱了。”冯亮一转头就故意对冯老三说,“三叔啊,你看见没,你这一出事,花钱可都是边疆给你出的。”
  两人一唱一和,冯老三也一脸唏嘘慨叹,差点摔死了呢,摔瘸了腿,闺女到底还是过问他的。
  屋里剩下三个人就尴尬了。冯小粉倒还好,始终保持着漠然无聊的样子,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寇金萍从头到尾被晾在一边,本来就昏昏沉沉,真觉得头更疼了。
  这是孔志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杨边疆。
  几年前他们新婚,在县城也遇见过一回,也只一瞥之下他就匆匆逃开了。这一次,不管愿不愿意,他此刻就站在一旁,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个男人。那人笑容客气疏离,言谈举止带着一种沉稳坦荡的练达,而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说,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疼宠他的妻子。


第118章 扯破脸
  杨边疆也只在病房里稍稍呆了一会儿; 他跟自己那位老丈人实在也找不到话讲。
  感受到某种关注,杨边疆便坦然地转头看过去,对方的目光却晦涩不明地又躲闪开了。
  杨边疆很不喜欢这种打量带着衡量的目光。他当然认识孔志彬; 照过面,应该说这个人的事情不管有意无意,他也都听说过; 只是没打过交道; 也不认为两人有任何关联。
  杨边疆跟冯亮聊了几句冯老三的病情; 孔志彬却又再次把目光逡巡过来,杨边疆有些恼火了,他所认为的男人; 大大方方坦坦荡荡,这么躲躲闪闪地背地里窥探别人算怎么回事?
  他很是不悦地盯了孔志彬一眼,见对方目光讪讪移开,佯装去看架子上的吊针瓶子; 杨边疆没了理会的兴趣; 便拿眼色示意了冯亮一下。
  冯亮于是笑笑对冯老三说:“三叔啊,要不你先好好养着; 我跟边疆就先回去了,我们家里还有事儿呢。”
  “那好那好; 你们忙你们的。”冯老三听见杨边疆要走,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杨边疆往他病床前一站; 总让他觉得有某种压迫感。
  这要是闺女来了; 他就可以哭喊赖命,可以装可怜博同情,可以趁机跟冯荞提一些要求,比如要求冯荞来照顾他几天,可偏偏是女婿来了。这个女婿……
  冯老三可忘不了当初他要打冯荞,女婿把他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的宝贵记忆,想忘都不敢忘。所以尽管此刻这女婿笑容可掬,冯老三却丝毫不敢造次——惹不起呀。
  杨边疆跟冯亮并肩离开病房,就一起骑车去冯庄村。一进二伯家的门,迎面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杨边疆推着车进了大门,冯荞正带着娃娃在院子里遛遛,冯荞弯腰扶着小娃娃两只胳膊,教她学走路。娃娃一看见爸爸进来,就迈动两条小腿往杨边疆这边过来了,踮起小脚,张着两只小手要爸爸抱,嘴里还喊着:“咿呀!”
  杨边疆正在放自行车呢,一时没腾出手,娃娃大约是没得到回应急了,急得小腿上下动了动,使劲儿把小脚踮起来,仰着小脸喊了一声:“爸爸!”
  “哎呦乖乖,她会喊爸爸啦?”杨边疆惊喜来得突然。
  “还真会喊了。”冯荞笑,小人儿这几天刚学会喊妈妈,急得杨边疆一有空就抱着闺女教她喊爸爸,可小人儿似乎学会了喊妈就满足了,硬是不喊,杨边疆都快要吃醋了。
  杨边疆简直惊喜得不敢相信,一把抱起闺女,喜滋滋教她:“娃娃,再喊一遍,喊爸爸,爸爸……”
  “爸爸。”娃娃果然又喊了一遍。
  还别夸,小娃娃吐字还挺清楚的,杨边疆一高兴,就抱着闺女举高高,又用额头去蹭她的小胸脯,逗得娃娃抓着爸爸两只耳朵,笑得前仰后合。
  “哎呦娃娃,你也喊个舅舅呗?”冯亮忙凑过来。
  等他抱起娃娃举高高逗着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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