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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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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母:“你这叫什么话?男人是要干重活的,要养家挣钱,得吃好点儿,你做媳妇的当然得让给男人吃。”
“我没干活?我还不是一样要上工干田里的活?我嫁过来才第二天,你就使唤我给你喂猪。干活有我的份,凭啥我吃块粮食煎饼都不行了?”冯小粉啪地一声,也摔了筷子,站起来就跟孔母吵上了。
农村农忙时候,“吃两样饭”的做法也不稀奇,男人吃点儿粮食硬饭,吃小锅饭,女人吃地瓜喝稀饭,在有些人家理所当然。
不过也不是家家这样。以前在冯老三家,寇金萍才不会让冯老三吃好的,全家人都吃一样的饭。冯小粉这才刚过门呢,哪里受得了这个——孔母那个老太婆,分明是趁着她刚过门给她下马威,给她立规矩,想拿捏她呢。
冯小粉:这就想欺负我?没门!我嫁到你们家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第95章 弄反了
冯小粉可不是个软柿子; 当场跟孔母吵了起来。
孔母总算亲自领教了冯小粉的性子。她恰恰是因为知道冯小粉的娇惯任性,又馋又懒的主儿,才打定主意要趁着冯小粉刚嫁过门; 好好地管一管这个儿媳妇,谁知道第一回就碰了个足够硬的硬钉子,闹得鸡飞狗跳。
孔志斌一看吵起来了; 赶紧放下筷子劝架:“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妈; 你说一家人吃饭; 有啥就吃啥,往后你别弄两样饭了。”
孔母:“你这是向着她了?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刚过门你就向着她;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看她,刚过门就跟婆婆吵,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还向着她?”
“婆婆怎么了?婆婆就可以欺负我; 我还不许说话了?”冯小粉一句也不让。
孔志斌再劝冯小粉:“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妈她总是长辈,你总该尊敬她。这么吵架多让人笑话。”
冯小粉:“我尊敬她?她哪点让我尊敬了?公婆要是对我不好; 我凭啥敬着?我没那么贱,我又不缺爹妈。”
婆媳两个越吵越凶; 孔父气得脸发青,砰的一拍桌子:“还能不能消停点了?志彬; 你也该管管你媳妇; 刚进门就这么不孝顺。”
“孔志斌; 你也该说说你爸妈,刚进门就想欺负我。我嫁到你们家就够倒霉的了!”冯小粉针锋相对。
这顿饭反正吃不下去了,小粉顺手把手里的汤碗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汤碗溅得满桌子米汤,滴滴答答往下淌。
孔父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孔家从此进入了战国时代,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孔父孔母自己立身不正,心眼儿更不正,冯小粉又是个骄纵惯了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怼上了,整天闹得四邻不安。孔志斌夹在当中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他也想去沟通调停,可两头都针尖对麦芒,都不是善茬儿,反而弄得他自己两头落埋怨。
尤其冯小粉私心里认为,她之所以被迫嫁给孔志斌,都是她妈和孔母害的,妥妥的包办婚姻。
自己亲妈她生气也没办法,孔母那个老太婆可不是她亲妈,下意识的跟孔母对着干:
死老太婆,你先来害我,我凭啥跟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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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孔志斌和冯小粉的婚事还是让冯荞有些介意的,太膈应人了。
再说,冯小粉也就是娇惯任性,这些年被寇金萍教坏了,可本质并不算恶毒,起码在冯荞看来,冯小粉比起她那个妈、比起孔志斌还是好的,她是真的希望冯小粉能嫁个老实包容的男人,远离她那个妈安生过日子。
可冯小粉的事她本来也管不着,何况又扯上了孔志斌。
冯荞的生活准则,什么都不如管好自己的小日子重要。秋风起天气凉,冯荞如今更关心自家的小鸡小猪和自家男人。
转眼又是年末,大嫂在腊月里生下二胎男孩,大哥喜滋滋来给杨爸杨妈妈报喜。出于礼节,冯荞下班回来便跟着杨妈妈一起过去看望。路上杨妈妈跟冯荞抱怨,说大嫂对她不放心,让自己娘家妈来伺候月子。
“她自己不要我伺候月子,嫌婆婆比不上自己妈亲,叫她娘家妈来照顾她,她娘家妈来了,又怪我不给她闺女伺候月子。
“妈,大嫂不要你伺候月子也好,你还要照顾大豆呢,你也忙不过来。”冯荞安慰杨妈妈。
婆媳俩来到大嫂家,先看了小宝宝,刚生下来才几天呢,皱巴巴小老头似的,眉眼倒是跟大豆有几分像。大哥大嫂也不知怎么个审美,给小宝宝取名叫大聪,还说这名字好,聪明,可咋就一下子让冯荞想到“大葱”了呢,再加上这孩子姓杨啊,这么一联系……
杨妈妈憋了半天终究没忍住:“大的叫大豆,小的叫大聪,村里人叫起来一准就成了大葱了,我看这名字……要不再改一个?”
大嫂:“老百姓懂啥呀,咱那个字是聪明的聪,聪明伶俐。”
冯荞:“……”
好吧,人家的孩子,人家想叫啥叫啥,她还是别多嘴讨人嫌了。
大嫂躺靠在床上吃着红糖荷包蛋,对冯荞说:“他二婶呀,你说我这啥命,一连生了两个儿子,怕是没有闺女命了。”
那语气满满的骄傲,哪里是感叹没闺女,分明是炫耀她生了俩儿子呢。冯荞知道因为她一直没要孩子,大嫂背地里早就冷嘲热讽,暗搓搓从她身上找优越感。各人有各人的日子,俗话说好脚不踩臭粪,冯荞也懒得理她,便打算稍坐一坐就走。
结果大嫂还没完,笑着继续说:“他二婶,你还没怀上吗?也该有了,你结婚都快两年了呢。”
既然决定等两年要孩子,这种“关切”冯荞也不是没遇到过,总不能因为别人说两句闲话她就马上跑去生孩子吧?
她笑笑说:“我也不反对现在要一个,可我家那位说舍不得我早早抱孩子当妈,趁着年轻干好工作,多挣点钱将来给孩子花。大嫂你看你两个儿子,你跟大哥不也得甩开膀子挣钱吗。”
谈钱伤感情,一谈到钱就戳到大嫂痛脚了,她一个大豆都养不起,丢给公婆养,如今又生了个大葱……看看冯荞身上漂亮的呢子外套,想想人家吃的穿的,大嫂那脸色终于嚣张不起来了。
其实冯荞自己也有点急。小两口商量好了秋天要孩子,一心想把孩子生在夏天。冯荞以前听人说,有福之人生在六月,因为过去没空调没暖气,冷天生的孩子挨冻啊,像小姑子兰江的孩子,生在寒冬十月,整天包着捂着,换个尿布都不敢放襁褓。
因此入秋后小两口就没再避孕了,既然是决定要孩子,杨边疆那方面便格外卖力,格外勤快,就连冯荞都没拦着他卖力,由着他疯,结果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咋还没动静呢。再等一阵子,小家伙可就别想生在夏天啦。
冯荞开始不放心了,会不会自己真有啥毛病?还是他……他这么长时间戴那东西避孕,不会戴出问题不管用了吧?当然这个话打死冯荞也不敢跟杨边疆说的,她哪敢怀疑他不管用呀。
可怜的小媳妇,还不是很多事不懂吗。不懂没关系,委婉地跟男人商量,咋还没动静呢?要不你带我去医院问问医生吧?
杨边疆不当回事,说该来就来了瞎操心什么,可架不住小媳妇撒娇缠人,便抽空带她去医院,又寻思着县医院也就那破样子,赤脚郎中上岸的居多,要问干脆问个靠谱的,反正不缺钱坐车去市里医院吧。
这一问,把小夫妻俩问得羞死个人了。
医生说,身体好好的不要担心,才两三个月呢也不能说明啥。夫妻生活正常不?多长时间一次啊?
杨边疆:那什么,一两次吧。
医生:一个月才一两次?
杨边疆:那什么,一天。这不是要孩子吗。
三十来岁的女医生憋不住笑起来,笑得捂着嘴说,不能那么勤,太频繁了也不容易怀孕。
还好医生是女的,不然冯荞真要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看看杨边疆,也是臊的一脸热,冯荞心里埋怨,都怪这个坏蛋,出了门便红着脸踢了他一脚泄愤。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杨边疆咧嘴笑着拍掉踢在裤子上的鞋印,拉着小媳妇赶紧遁了。
结果这孩子却是个有主见的,全不管一对父母怎么打算,一直到过了年二月,冯荞才发现怀孕了。杨边疆倒挺乐呵,算算该是过年后那阵子有的,过年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呢,大人孩子一准营养好身体棒。
冯荞却哀怨了好几天,正好跟她的打算弄反了,算算这孩子将要出生在大冬天最冷的那阵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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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八零年春天,冯荞的孩子注定是个八零后了。
这一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似乎社会每一天都在巨变,街上的黑灰蓝少了,衣裳颜色都变得丰富起来。而对于他们小家庭来说,大事情是小两口吵了一架。
冯荞怀孕后,杨边疆立刻就让她辞掉农具厂的工作。
杨边疆的意思,农具厂总是个粗老笨重的地方,活儿也不轻松,又经常会接触油漆之类的,李师嫂也是怀孕就辞工回家了,所以冯荞赶紧辞工回家别干了。
冯荞不同意。她也才刚怀孕,自我感觉还挺好的,没那么娇气。虽说只是个临时工,可那年头临时工也都是给上头打了报告批准才行的,算算她已经干了快三年了,厂里活儿多加上师父罩着,也不会随时辞退,她一直干得好好的。一个样加上管小食堂的钱也有27块呢,谁还跟钱过不去呀。
冯荞:“哪有那么娇气呀,你看看村里那些女的,挺着大肚子还不是照样上工下田,什么农活都照样干。厂里的活儿比下田种地还是轻松的呢,我现在好好的,再干几个月再说吧,反正每天也是跟你一起上班,有啥不放心的。”
杨边疆:“我不管别人家女人怎样,反正我老婆孩子不能吃那个苦。我一个大男人,我一个人拿工资也够养活你了,真让你挺着个大肚子干活,还不让人家笑话我。”
“你现在就让我辞工回家,我在家里干啥呀,你又不让我去上工。就在家里光等着吃饭?哪有那么严重,不上班就没工资,谁还跟钱过不去呀。”
“冯荞小同志,你现在还还要干啥呀?”杨边疆拍拍她的头,哄小孩的口气,“别闹了,乖啊。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本来农具厂的活儿就不轻松,我们整天一起上班也就算了。现在都要当妈的人了,还逞什么强呀。我要是你,我就高高兴兴呆在家里,养养我的小鸡小鸭,每天琢磨点儿吃的喝的,挣钱养家那是男人的事情,咱家也不缺你那点工资。”
冯荞觉得自己赤。裸裸被蔑视了。女人怎么了?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冯荞:“你凭啥瞧不起女的?我干活挣钱哪里比你差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没听说过?”
“行行行,当然能顶半边天。”杨边疆点着头赔笑,“我去厂里上班,你顶着家里这半边天不就行了吗。”
被蔑视了的冯荞满肚子不痛快,也不知怎么的,她这阵子好像变得爱生气了。
杨边疆一看媳妇不高兴了,就敷衍道:“要不这样吧,医生也说头三个月要多注意,要不你就先请假在家歇一段时间,别的事儿我再跟师父商量商量。”
冯荞:哼!不跟我商量,跟师父商量啥呀?还不就是让我辞工吗。
“媳妇儿,去,我妈喊你去炒糖花生吃呢。”
冯荞:哼!什么糖花生,转移我注意力,以为我不知道呢?
“那我先去上班了啊。”
冯荞:哼!讲理讲不过我,自己就先溜了吧。
看着杨边疆骑车出门,冯荞噘着嘴不高兴,忽然又扑哧笑了起来,哎,咋就光想找茬儿生气呢,明知道他也是心疼她。
她现在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没有别人说的恶心呕吐,可就是变得爱生气,耍小性子,比八岁的大豆情绪变化还快。
冯荞站在门口看着男人走远,自己好笑地拍拍头,心里还念叨着不生气啦,转过大门去婆婆那边吃糖花生。
杨妈妈自从知道儿媳妇怀孕之后,就格外关心,大约是因为冯荞结婚后两年多才怀孕,杨妈妈下意识就觉得要格外重视,整天跑前跑后嘘寒问暖,自己紧张完了自己也笑,看看人家冯荞也没啥要担心的,吃啥都香,好想比平常还更能吃了。
第96章 厉害
送走杨边疆; 冯荞转过一道大门去隔壁的公婆家。
杨妈妈给冯荞炒了糖花生做零嘴儿。这东西冯荞爱吃,她本来就爱吃甜食,怀孕后好像更爱吃了。花生米炒熟去皮; 白砂糖加点水熬成浓稠的糖液,花生米倒进去裹上糖液,出锅冷了以后就成了一层亮晶晶的糖霜; 吃起来香甜可口。
说起来好像不复杂; 可做起来挺费事的; 尤其熬那个糖液,火候小了糖液水分没熬干,做好以后花生米粘糊糊的凝不成糖霜; 火候稍微大了,糖液就熬老了有焦苦味儿,就不好吃了。
杨妈妈专心看着锅里的火候,却还得分心听儿媳妇打儿子的小报告。
“妈; 你说我要是从现在就不上班; 一个月少收入二三十块,可得损失不少钱呢。他非叫我别干了。”
杨妈妈眼睛盯着锅里的糖液; 笑着说:“他不让你干你就别干,他还不是心疼你; 农具厂那地方粗老笨重的,万一再把你磕着碰着; 再说每天上班路上也颠簸难受。就算再干几个月; 你照样还得回家奶孩子; 也干不长久。你呀就先呆在家里养胎,想吃点啥就过来跟妈说,妈给你弄。”
“我其实也知道。”冯荞笑,“我一点儿也不难受,吃饭也香,啥都能吃。就是留在家里没事干。”
想想杨边疆和婆婆说的也对。这两年他们小家庭也有些积蓄,收入也过得去,杨边疆一个人的工资顶的上村里一大家子人,她怀孕生孩子,后面还想自己带孩子,却硬要多上这几个月的班,还嫌自己没活干,这是不是就叫不会享福呢。
啥也没有孩子重要,她还是老实回家歇着吧。
杨妈妈把裹满糖液的花生米从锅里倒出来,摊开在菜板上放凉,一边用锅铲把粘在一起的花生米轻轻拍散。做这种糖花生也可以摊成整个的一大块,冷了切成一片一片的。杨妈妈这样拍开做成散的,一粒一粒可以装兜里当零嘴吃。
在家里呆了半天,给育秧的菜苗浇了水,给她的樱桃石榴木瓜树们也浇了水,伺弄完自己养的一群小鸡,给刚买的六只小鸭子,冯荞开始无聊了。
好无聊啊。去听了一会儿收音机,听完了新闻里大政方针又听了会儿她自己都听不懂的戏曲,再去院子里转悠一圈,还是无聊。于是冯荞拎上半篮子鸡蛋,装了一兜花生糖,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走出家门,决定步行到二伯娘家蹭一顿晚饭去。
冯荞来到二伯娘家,家里却没人,门锁着呢。应该都去上工了吧,早春二月中,春种大忙还没开始,生产队这阵子主要是平整土地和小麦田除草。
小胭现在十五岁了,大堂哥家的小宝也快三岁了,不忙的时候大堂嫂自己带,农忙时节大堂嫂去生产队上工,小宝就交给小胭带。除了带小宝,农忙时小胭主要管家务管做饭,冯亮戏称小胭为“后勤主任”。
所以“后勤主任”哪儿去了?估计领着小宝跑哪儿玩去了吧。家里人要么都在,要么上工去了剩下小胭带着小宝在家,倒是很少有家里没人的情况。
冯荞往巷子两头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就把鸡蛋篮子放在门边柴草垛下,顺手扯了一把柴草盖着篮子,自己悠哉游哉往村里去找小胭。
冯荞在村里遇到了七奶奶,七奶奶说看见小胭抱着抱着小宝去菜园了,冯荞于是又往村西的菜园去找。
她刚走到村口,拐进一大片插着篱笆的菜园。早春的菜园有些落寞,春菜还没长出来,除了越冬的大葱、芫荽和菠菜,有些地方就空着,露着干枯的扁豆架和泥土,远远比不上夏秋季节的繁茂丰富。
冯荞沿着菜园之间的田埂走过去,有个穿砖红色衣裳的女人蹲在那儿,看样子是在挖荠菜。冯荞走过她身后,那女人扶着腿直起腰来,兴许是听到脚步声,那女人回过头来,赫然是冯小粉。
两人一照面都有些意外,冯荞的目光随即就被冯小粉明显鼓起的肚子吸引去了。
“冯荞?”冯小粉直起腰看着冯荞,像是累了,一边打量她一边揉着后腰。她整个人除了肚子,比以前变瘦了些,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铲,脚边的竹篮里是一些鲜嫩的荠菜。
“小粉?”冯荞打量着小粉。同时小粉也在打量着她。
冯小粉在最初的意外之后,倒像是挺自然的,看着冯荞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可能我白天上班,都是下了班晚上来二伯家。”冯荞顿了顿,心里生起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跟冯小粉原本一直是吵嘴干架互相怼的相处模式,如今冷不丁遇上,竟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闲聊几句,可真让人想不到。时过境迁,也许心境都不同了吧。
“你挖荠菜呢?”冯荞顿了顿,忍不住还是问道,“你……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
五个月,算算应该是新婚当月就怀上的。冯荞不赞同地:“五个月你咋这样蹲着挖荠菜?你不怕挤着肚子难受呀?”
“没事儿,别人看着身子笨,我自己觉得还挺利索的。”冯小粉说,“我想吃点儿荠菜玉米粥,死老太婆也不帮我挖,我就自己来挖了。”
冯荞不知该怎么接下句了,两人相对而站没了话说。冯荞于是说:“那你挖吧,我往那边去了。”
“那你去吧,我也挖差不多了。”
两人擦肩而过,冯荞顺着半尺宽的田埂小心往前走,走出几步,身后冯小粉迟疑的声音叫她:“冯荞。”
冯荞转过身来,询问的表情看着她,啥事呀?
“冯荞,你……恨不恨我?”
冯荞愣了愣,然后摇头笑笑:“说不上恨不恨吧,有点讨厌你是真的。”
对孔志彬和冯小粉的婚姻,村里人议论纷纷,冯荞多少也心里有数,这事情不是冯小粉自己能决定的,谁让这倒霉孩子是寇金萍的闺女呢。
她和冯小粉无论怎样,总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六七年,冯荞讨厌她,绝不可能把她当妹妹。
可公平来说,冯小粉除了蛮横任性,说话尖酸刻薄欺负人,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恶毒害人的事情,她跟寇金萍是不同的。如果不是寇金萍,也许冯荞跟她还能平平淡淡地相处,不会有多好的姐妹情分,可也不至于结仇交恶。
冯荞想了想接着说:“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吧,嗯,别啥事都听你妈的。”
冯小粉:“哼,那我还讨厌你呢!我妈我又能怎么着,像你那样离得远远的?或者我掐死她?她总还是我亲妈,我有啥办法。”
冯荞:……好吧冯小粉还是冯小粉,一直这么讨人厌。
冯荞顺着田埂慢悠悠走远,冯小粉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拿着小铁铲,也慢慢往回走。她怀孕后,便不再去上工了,除了给自己弄点儿吃的,家务活也干脆甩手不管,孔家一家子投鼠忌器,也不敢跟她来硬的。
冯小粉拎着半篮子荠菜推开大门,孔母迎头就骂:“你跑到哪儿去了?志彬进城卖货不在家,我跟他爸去打油累了这半天,你倒好,连一口热水也不给我们烧,有你这么做儿媳的吗。自从怀孕你啥活都不干,农村人哪有这么娇气的,小姐身子丫鬟命,志彬咋摊上你这个死懒不动的货!我们那会子,怀孕快要生了都照样下田干活,也没见这些娇气的惯毛病。”
搁在往天,冯小粉当时就不能忍,当场就得跟孔母吵起来。可今天冯小粉有些提不起精神,懒得吵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孔母,一声不吭放下手里的篮子,径直进屋了。
不知为什么,冯小粉今天心情尤其不好。
心情不好的冯小粉总是要找地方发泄的,她走进堂屋,看着桌上两瓶酒瓶装的豆油,这是今天孔父和孔母背着黄豆跑到镇上油坊打的,一家人吃的油。冯小粉拎起一瓶豆油,对准孔父孔母床边的土墙就砸了下去。
看着碎玻璃和豆油溅得孔母满床都是,冯小粉终于痛快了,指着闻声冲进屋的孔母骂道:“死老太婆你给我记着,下回我再听见你骂我,我不砸床,我就对准你头上砸了。”
☆☆☆☆☆☆☆☆
冯荞沿着半尺宽的田埂小心走过去,刚才看到冯小粉挖荠菜,她不由得也去留意,想想荠菜玉米粥的味道还挺清爽的,可是手边又没带工具,手指也挖不下来。
她熟门熟路找到二伯家的菜园,便看到小胭蹲在那儿,拿着个铲子挖菠菜。她蹲在那儿,小宝穿着哥红色花布小棉袄,扒在她背上正在撒娇耍赖。
冯荞拍拍手叫了一声:“小宝。”
小宝扭头看见冯荞,立刻笑得裂开了嘴,挪动小腿往她跑过来,冯荞蹲下。身子,等着小宝投进她怀里来。
“噫,看你鼻涕都吹泡泡了。”冯荞一脸嫌弃地抱起小宝,先给他把鼻涕擦干净。
“姐,你来啦。”小胭连忙丢下铲子跑过来,把小宝从冯荞怀里摘了下来,“姐,你现在可不能这样抱他 ,他很重的。”说完认真告诉怀里的小家伙:“小宝,你以后不许再让姑姑抱你,姑姑肚子里有弟弟妹妹,可不能抱你。”
两岁半孩子懂什么呀,转着眼珠使劲盯着冯荞的肚子看,弟弟妹妹在哪儿呢?
小胭把他放下来,小家伙马上又扑过来抱着冯荞的腿往上爬。小胭好笑地抓住他,开始“恐吓”。
“小宝,你要是再往姑姑身上爬,回去不给你炒鸡蛋吃。”
炒鸡蛋的魅力果然比冯荞大,小家伙老实多了。冯荞笑着说:“没事儿,哪有你这么紧张。”又拉着小宝的手逗他:“小宝,你妈咋给你穿个,又红又花,这是小丫头穿的。”
“不许说,说了他就不穿了。早上我还哄他说红的好看。”小胭笑着给冯荞挤挤眼,这衣裳一看就是别人给的旧衣裳,农村人节俭,家家孩子也都会捡别人穿小了的旧衣穿。小宝人小不懂,还穿得美滋滋的。
“铲子给我,我挖点儿荠菜吃。”冯荞伸手去要。
“刚说完你,你还要挖荠菜。”小胭却一脸谴责地看看她,把装菠菜的篮子往她手里一塞,“吃几棵荠菜也用你挖?我这就给你挖,你可别乱跑乱动。二伯娘可都说了,叫你小小心心的。”
冯荞:……哪有那么紧张啊。
小胭顺着田埂边挖荠菜,冯荞和小宝也忙着帮她找,发现大荠菜就指给她挖。小宝是个捣乱的家伙,拔了野草也往篮子里放。看着荠菜挖够了,冯荞拎着篮子,小胭抱着小宝,两人慢悠悠往家里走。
冯荞提起刚才遇到小粉的事情,小胭的神情有些古怪。
“表姐她……整天跟婆婆干架,她婆婆去找大姑使坏告状,表姐跟大姑又吵架。”小胭挠挠头,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她可真厉害,孔家一家子都吵不过她。前几天听说她怀孕想吃鸡,本来是要吃公鸡,她婆婆留着卖不肯杀给她吃,骂她馋,她晚上就等鸡进窝了,拿个棍子堵着鸡窝打,结果把下蛋的母鸡给打死了,她挺着个肚子她婆婆也不敢怎么着她,气得坐在鸡窝哭。”
冯荞半天无语,这叫什么?恶人还得恶人磨?
“那孔志斌呢,也不管?”
冯荞心说,不论怎么说,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整天干架,万一有个闪失呢?孔家人既然娶了这个儿媳妇,又不是不知道小粉的性子,总该迁就一下孕妇吧。
“不知道。”小胭摇头,“好像经常不在家,男人不管,婆婆又坏……想想她也怪倒霉的。”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二伯家,冯荞从门口草垛底下掏出鸡蛋篮子给小胭。二伯娘家人口多,家里还有个小宝,养那几只鸡下蛋大人都不舍得吃。
小宝一看这么多鸡蛋,乐得一手抓一个,笑哈哈迈动小短腿就往厨房跑,小胭赶紧跟在后边追,小胭追进厨房,眼睁睁看着吃货小宝把两个鸡蛋扔皮球一样丢进了烧猪食的大锅里去了。
“煮,吃。”小吃货沾沾自喜。
第97章 难题
小胭哭笑不得跑过去; 不出意外蛋碎了,黄黄白白的蛋液混在半锅猪食里,连抢救都别指望了。小胭把蛋壳捞出来丢掉; 两手叉腰对小宝板脸瞪眼睛:
“冯小宝!”
小吃货浑然不觉危险,笑哈哈张着两只小手:“煮,小宝吃。”
“小坏蛋; 就知道吃; 你自己看看都摔碎了; 白糟蹋了两个鸡蛋。不许再拿鸡蛋了知道不?”
小胭无奈地用手指点点小宝脑门,拿了大铁勺给小宝炒鸡蛋。铁勺炒鸡蛋也算是农村孩子特有的美味了,大人舍不得吃; 每次只给孩子炒一两个鸡蛋,在锅里炒放油都不够粘锅的,所以盛饭的铁勺就成了“炒蛋神器”,一把麦草就炒熟了; 也舍得多滴几滴油; 不光快且方便,铁勺炒的鸡蛋味道还特别香。
冯荞坐在旁边看着小宝; 这小家伙一直由小胭带,跟小胭特别亲; 可也特别缠人,刚被批评一顿呢; 小胭坐在小板凳上; 扯了一把麦草用铁勺炒鸡蛋; 小宝就跑过来手脚并用往小胭背上爬。
小胭:“我要打屁股啦。”
小宝:“哈哈哈……”
小胭:“我真的打屁股啦,炒好鸡蛋也不给他吃。”
小宝:“咯咯咯咯咯……”
小孩子真可爱!冯荞看着小宝,不由得就想她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可爱,是不是也这样好玩儿……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长得会像谁呢?男孩的话随爸爸比较好,女孩的话……随爸爸也挺好,冯荞美滋滋的想,她男人长得俊,随爸爸也一定漂亮。
晚一些二伯娘他们收工回来,冯荞和小胭已经做好了饭菜,荠菜玉米粥、辣炒小咸菜,还有蒜蓉炒菠菜和红辣椒炒鸡蛋,配着煎饼吃。
“看见没,看见没?”二伯娘得意洋洋对二伯说,“享闺女的福了吧?”
一家人收拾了吃饭,二伯娘问冯荞:“今天咋有空来?边疆咋没跟你来呢?”
于是冯荞把杨边疆“蔑视半边天”的事说了一遍,一家人听了都笑,二伯娘大大咧咧性子,自己生孩子前一天都在田里干活,笑哈哈说:“反正他也养得起你,他惯着你就让他惯着呗。”
冯东:“这怎么叫惯着呢,你现在身体重要,农具厂的活儿真不该再干。”
冯荞不好意思地点头:“我其实也知道,辞工就辞工吧,我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工作。”
“孩子大一大再说。挣钱啥时候都能挣,三五年孩子长大了。”二伯娘安慰她。
正说着,大门一响,杨边疆推着自行车进来了。冯东和小胭忙起身迎了出去,二伯和二伯娘也站起身招呼了一下,冯荞笑着问:“你咋来了呢?咱们刚端碗你就来了。”
“我下班回去你没在家。”杨边疆简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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