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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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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荞打量着杨边疆,被兄嫂这么一闹,他气得也沉着个脸。冯荞心疼自家男人,悄悄把手放进他手里,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两下,果然,杨边疆转头看看她,便安抚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气我大哥。”
冯荞撇嘴,算他不是太笨,总算还知道他大哥也不是啥好人。夫妻一体,看看大嫂那些做派,冯荞可不相信大哥多么无辜。
杨边疆接到她揶揄的目光,解释道:“大嫂再讨厌也就是个女人罢了,又不能指望女人养家糊口。大哥他一个大男人,老婆孩子都靠他,可他呢,家里日子过不好,连自家女人都管不好,真是没用到家了。你看看大嫂那种人,胡搅蛮缠不讲理,两巴掌就揍老实了。”
冯荞继续对他撇着嘴,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这家伙几个意思呀?
杨边疆回味过来,赶紧讨好地冲媳妇堆起一脸笑。
“媳妇儿,我不是说你。你当然跟她不一样。”
冯荞学着杨边疆的口气:“啥不一样啊,也就是个女人罢了,两巴掌就揍老实了。”
“不是,我媳妇肯定是最聪明能干的,我媳妇也不用旁人管,还能把管我好好的。哪天我要是不听话,我媳妇两巴掌就揍老实了。”
冯荞:噗……没出息的货!
杨边疆贱起来也让人受不了,在外头那么注意形象要脸面的人,厚脸皮全用在自家小媳妇身上了。明白到某些言论冒犯了媳妇,索性就搂着她一通卖力的乱亲。
“媳妇儿,你放心,我保证疼你一辈子,好容易哄到手的小媳妇,疼还来不及呢,我哪舍得碰你一根手指头呀。”
冯荞推开他:“你自己说的,今晚不许碰我。”
杨边疆:……不许偷换概念!
两人洗漱了上床,一起靠在床头捂被窝。冯荞枕着他胳膊,想起刚才的小细节,就问他刚才被大哥叫出去,是不是有啥事情?
“别提了。”杨边疆无奈,“找我借钱。”
杨边疆想起大哥当时那口气,开口就借一百,他问借这么多钱干什么,大哥居然说,一百也不多呀,还不到你两个月工资。杨边疆当时每月的工资57块,他这位大哥可真没算错。
“他借钱干啥?”冯荞好奇。按说大哥大嫂虽然拮据,一家三口,大嫂还经常带孩子不出工,在生产队属于典型的超支户,手里没余钱是真的,可也没多大花销,大豆吃穿也主要靠爷爷奶奶。他借钱干啥呀啊。
“借钱帮他小舅子盖房结婚。”
呃……怪不得大嫂那脸色呢。冯荞笑着追问:“那你咋说的?没答应?”
“当然没答应。救急不救穷,他自己家要真有着急用钱的地方,我爸妈也不会不管他的,他来找我借,还不是不敢跟我爸开口。”杨边疆说着直摇头,“我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他小舅子娶不娶媳妇关我屁事。”
杨边疆当时直截了当回绝了,俩字,没钱。大哥说,你咋可能没钱呢,杨边疆索性说,我自己都花光了,不借。
这话倒提醒了冯荞,爬起来就去翻床头的箱子,拿出她放钱的小铁盒,兴致勃勃拉着杨边疆盘算他们这一年攒下了多少钱。冯荞一个月工资加上管小食堂的钱是27,杨边疆57,不过杨边疆偶尔也会接个私活,也是进项。
开支的话,俩人每月的伙食费和日常开销、人情往来,大约抵掉冯荞一个人的工资,偶尔买件好衣裳、进城玩几趟、帮冯东建房用了一些……
其实不用数冯荞也知道数目,可还是美滋滋把盒子里的钱数了一遍,跪坐在床上问杨边疆:
“你知道咱家今年攒了多少钱?”
“不知道。”杨边疆说,怕她冻着,扯过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有个两三百吧,反正够花了。”
“四百二,零钱硬币啥的没数。”
“这么多?”
杨边疆有点惊讶了。小两口一个厂上班,结婚后每月领工资都是他一起领了,别人还以为他多么的当家管钱呢,其实他领回来就往小铁盒里一扔,要花钱就来拿,平时都是冯荞收着。
四百多,在这年代当真是一笔可观的积蓄,要知道各村情况最好的社员家庭,一年也顶多能结余百十块钱。
杨边疆啧了一声:“冯荞小同志,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钱呀。”
“那当然。”冯荞给了他一个得意的表情,“不光这些,咱那猪圈里还有两头猪呢,正好这几天赶着过年卖给食品站,也能卖百十块钱呢。咱们俩这一年算算能攒下五百块。”
“小财迷!”杨边疆笑,“卖完猪正好去县城玩一趟,给你买件呢子外套好过年。”
“行。”冯荞爽快地答应着,“先说好了,也给你买一件。你先别高兴,今年我们吃的粮食,都是分家时爸妈分给我们的,明年可就不行了,我们又不上工不种地,吃粮食就得自己花钱买,明年怕就攒不到这么多钱了。”
“没事儿,钱反正够花的,我还可以多接点儿私活。”
“这两天你就去联系一下,把小猪定好,等那两头大猪一卖,就赶紧把小猪买回来。我还想多养几只鸡,你没听三哥说吗,往后公家不限制了,我们就可以把鸡放出去散养,吃草籽虫子啥的,也不用费粮食。”
第91章 哥儿仨
冯荞做了个“年终盘点”; 很满意去年的收入。想到来年要花钱买粮食吃,开支就要多出一些,顿时又觉得任务紧迫——
一年要比一年强呀; 必须保证明年攒钱不少于五百块。
她彼时还想不到更多的挣钱法子,每天要上班,也没法干别的; 于是决定再养两头猪; 多养几只鸡; 反正三哥说过了,上边已经不限额了。
这个春节,除夕和大年初一他们是跟爸妈一起过的。大嫂跟杨妈妈大吵一架之后; 索性也不来过年了,年夜饭一家三口都没来,只在大年初一那天,大哥领着大豆来拜了个年; 杨爸也没给好脸色; 大嫂则压根没露面。
年初二是回门的日子,夜间下起了雪; 早晨一开门,大雪封门啊; 足有两三寸厚,好几年没见这么大的雪了。
按照风俗; “娘家人”大堂哥冯海带着冯亮; 踩着雪花一起来接冯荞回娘家。冯荞准备了几个菜; 有鱼有肉,留他们在家吃午饭,杨边疆陪着喝起了小酒。
这样的天气里,烤着火炉喝着小酒,好不惬意。杨边疆一边让冯亮说说省城和大学里的新鲜事儿,一边遗憾冯东没一起来,喝酒小聚咋能缺了他呢。
“本来要一起来的,我妈让留一个在家帮忙干活,让把院里院外的积雪都扫干净。接妹妹回门,老大自然要出马的,剩下一个名额我跟二哥剪子包袱锤,我赢了,二哥这会子正在家里扫雪呢。”冯亮笑得好不得意。
“三哥,你不是使诈耍赖了吧?”冯荞不留情面地拆三哥的台。
冯亮:“瞎说,我还用使诈吗?”
冯荞点点头,嗯明白了,那就是说耍赖了。
冯海:“有啥好遗憾的,吃完就走,晚上到我们家兄弟几个继续喝。”
小夫妻于是拎上两样点心,兴致勃勃跟着冯海冯亮踏雪去了冯庄村,出了门雪天雪地,远处一片白茫茫,路都看不清了,一脚踩下去雪没着脚脖子深。
好在只有三里路,四人说说笑笑地一路步行,竟丝毫不觉得冷,走得浑身热乎乎。天地间一眼望去没个人影,积雪踩下去咯吱咯吱地响,走过去一溜儿脚印。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人,不用问也都是像冯海冯亮这样尽职的哥哥,大雪天拦不住接妹妹回门呢。
冯荞穿了件米黄色棉袄外套,围着红红的拉毛大围巾,红得耀眼,走在雪地里格外醒目。杨边疆起初还怕她滑倒摔着呢,想拉着她的手走,谁知人家却不领情,还专拣路边没人踩过的雪地走,兴致勃勃的样子。
一路上,几个人还讨论着雪这么大,可以趁机捉野兔子捉野鸡,据说大雪天野兔子躲在雪窝里,喘气熏得那一块雪发黄融化,伸手下去一掏就捉住了。冯亮还说,这么大雪野兔子就算想跑也跑不快,很容易追到,冯荞又跟他辩论了起来,冯荞的看法,雪大野兔子跑不快,可人也跑不快呀。
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冯庄村。一进村路就好走了,农村人淳朴厚道,没有各扫门前雪的说法,村里的主路已经扫出了一条小路,二伯家的巷子也扫出了小路,进了二伯家,院子里的积雪果然已经清扫干净了,堆了巨大一堆在容易下水的西南角,冯东和小胭正兴致勃勃地要做个最大的雪人。
冯亮和冯荞于是立马加入了做雪人的行列。
二伯娘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菜一出锅,三位舅哥就拉杨边疆一起喝酒去了,小火炉,老烧酒,猪肉炖粉条,还有热腾腾的饺子,又跑去把大伯家的大堂哥也叫来,几个年轻人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喝到天都黑了,说说笑笑慢慢喝,居然没有一个喝醉的。
大堂嫂孩子小今天没能回门,也来热闹了。几个男的喝酒,冯荞跟大堂嫂和小胭她们吃饱了饺子就聊天说话,逗着小宝玩。
还在年节里呢,冯荞给小宝准备了一个压岁小红包,大堂嫂硬是不要,冯荞就往小宝的棉花帽子上一塞,笑嘻嘻警告大堂嫂:“我给大侄子的,大嫂你不许管。”
“不能要,他这么小,他要啥钱呀。”
大嫂拿下红包还要塞给冯荞,一岁半的小宝却伸手抓起红包,笑嘻嘻地抱在怀里不撒手。大家看着小宝贝都哄笑起来,冯亮点点小宝的小鼻子说:“这小财迷,随你姑姑,就知道钱是好的。你说都像你这样,共产主义还怎么实现呀。”
于是大家又一阵哄笑,小宝也咧着刚长了八颗牙小嘴跟着傻乐呵。其实小家伙大约并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就是看着红包红彤彤好玩吧,本能地想要人家给他的东西。
“边疆,今晚跟冯荞就在这儿住吧,都不许走,如今咱盖了新房,住得下。”二伯娘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做出安排,“小胭啊,你今晚跟我睡,把你屋给你姐和姐夫住;当家的,你今晚去住新房吧,跟你儿子睡一晚。”
“好嘞!那我去把我那床好好收拾一下。”小胭笑嘻嘻答应着,“其实不收拾我的床也不算乱,比三哥那小猪窝强多了,他都不叠被子。”
“好你个小鬼丫头,还敢贬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冯亮举起两个爪子吓唬小胭,又作势要去拧她耳朵,小胭捂着耳朵笑嘻嘻跑了。
这是冯荞和杨边疆结婚以来第一次在二伯娘家留宿,新房子盖好以后,冯东搬到了新房住,冯亮的床也放在新房那边,小胭就搬到中间冯东原本住的屋子,只有一间屋,摆着一张小木床和一个放衣服的小木箱,被褥素净,小胭已经体贴地收拾好了。
“就是床太小,你俩挤挤暖和。”二伯娘送了个枕头来说。
冯荞正准备收拾洗漱,冯亮又敲门伸头找杨边疆,喊他一起去田野里下套逮野鸡。大雪天是逮野鸡的好时机,雪天雪地野鸡找不到食物,下个特制的绳套,撒一把粮食做饵。这会子去下套子,明天一清早野鸡起来找食儿,一不小心就被逮住了。
冯亮笑着叫冯荞:“你去西屋跟小胭烤炉子烧地瓜吃去,我们逮到野鸡明天炒给你吃。”说完,加上冯东,三人拿着手电筒,一起借着雪光出门去了。
冯荞撇嘴,几个大男人玩心还这么大,她于是跑去西屋跟二伯娘和小胭说话聊天,烤地瓜片、烤土豆片,二伯娘又唠叨了一回,问她啥时候要个孩子。
“你大伯娘还专门把我喊去说呢,我跟她也解释不清,我就说人家年轻人如今会搞计划,想啥时候生都行。不过你们也该生一个了,不然你婆婆不着急呀。”
冯荞笑:“跟她说过了的,她也没催。”
二伯娘:“你婆婆倒是个难得的好人。也该准备啦,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冯东都生下来了。”
聊了一会儿天,吃了一个烤土豆,逮野鸡那哥仨还没回来,冯荞撇嘴:“他们三个别是叫黄狼子精捉去了吧?”
小胭:“也说不定叫野鸡精捉去了。”
说完俩人就哈哈哈捂着肚子笑,二伯娘也笑,笑够了说:“你两个丫头先去睡吧,好容易他们仨混在一起玩一回,还不知道浪到啥时候回来呢。”
冯荞也不想等了,坐在炉子旁边热水泡了脚,抱着二伯娘给她装好的热水袋回去捂被窝。
不知是白天走雪路累了还是玩得太痛快,冯荞沾床就睡了。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某人亲她,冯荞睁开眼,杨边疆脸对着脸,咧着嘴对她笑,见她醒了就贴上来亲亲嘴。冯荞拍开他,叫他去洗脚。
杨边疆倒了热水洗手洗脚,身上寒气散了,赶紧上床搂媳妇。
他一伸手,习惯性地把媳妇暖和柔软的身子往怀里搂,嘴里讨好地表功:“媳妇儿,等急了没?我们下了好几个套子,一准能捉到野鸡,明天天一亮就能给你捉回来。”
冯荞睡意正浓,嘤嘤嘤往他怀里钻了钻,顺手捂住他的嘴。杨边疆本来还想干点儿什么,可媳妇已经闭上眼睛睡了呢,他又没忍心。
小媳妇要是被扰得狠了会咬人的,真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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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晚了,第二天冯荞尽可以睡懒觉,杨边疆却要早起去农具厂值班。那时候春节没有放假的说法,要坚持革命工作嘛,可是大家又要过年,徐师傅就特意在年里年外这几天排了个班,两人一组,大家轮流值班保持厂里有人,其他人就可以在家安心过个节了。
当时排班师父还说呢,小青年初二要回门,抽不开身,就特意把杨边疆排在初三了。好巧不巧,这么大的雪。
他师父怕是疼徒弟疼过火了。
杨边疆哀怨地搂着媳妇狠狠亲了两口,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吃了二伯娘给他煮的饺子去农具厂值班。这天气也没法骑车了,一路步行,好在他在西藏当兵好几年,习惯了艰苦的环境,这样的大雪对比藏北高原的雪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临走时又来跟媳妇告别,冯荞裹在被子里跟他挥挥手,叫他下午不用来接她了,这么点路,她中午吃过饭自己就回去了。
“那也不行,雪太大,叫冯东送你回去。”
“知道啦。你慢点儿走,反正这天气迟到一会儿也没人管。”冯荞挥挥手,很没革命情谊地缩进被窝继续睡了。
杨边疆不放心,又特意跑去嘱咐冯东:这么大雪你务必要送我媳妇回家呀,她一人回去可不放心。结果冯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那是我妹妹,要你讲?
这下,杨边疆终于放心地出门去值班了。
冯荞睡饱了起来一看,依旧是阴天,阴天也好,要是太阳出来,照着大雪肯定刺眼睛。二伯和二伯娘都习惯了早起,冯东已经起来了,去巡视昨晚下的套子,竟真的拎了两只野鸡回来。小胭起得也很早,她做晚跟二伯娘睡的,二伯娘一起床她就跟着起来了,正看着小火炉烧水,准备收拾捉来的野鸡。小胭嘴里还念叨着,要是再能捉一只野兔就好了,她喜欢吃麻辣兔头。
冯东:“有野鸡吃你又想兔子,回头鸡头留给你吃行了吧。”
这家里睡懒觉的就只有她和冯亮了。冯荞自己笑笑,以前她也习惯了早起,经常四更天就起床推磨,天蒙蒙亮就烙完煎饼去上工了,结婚分家后过得太自由随性,竟学会睡懒觉了。
对此二伯娘振振有词,早起来干啥呀,老辈的讲究,年初三就应该安睡迟起。
冯荞洗漱完,跑去坐在炉子跟前梳辫子。头发太长,去年她倒是剪了两次,杨边疆亲自动手剪的,每次就只剪掉一小段发黄分叉的辫梢,两条辫子一直保持着到屁股的长度。
二伯娘看着她梳头,就指着她对小胭打趣道:“你看看你姐,结婚一年了都,还梳着姑娘家的大辫子,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没嫁人的大姑娘呢。”
冯荞笑,自己没好意思说,有一回张师傅的老伴儿到厂里来,不认得冯荞,还问她有没有婆家呢。
“冯荞啊,要不你剪了算了,还像个小媳妇的样子。你看村里那些小妇女,都是剪得短头发,要不你就剪短点儿再扎,梳洗也更方便。”
“……他不让我剪。”冯荞忍不住有些羞窘,想到某些情景忍不住就脸热。杨边疆总喜欢玩她的辫子,她其实自己也嫌头发太长麻烦,几次要剪,可杨边疆坚决反对。然后两口子那啥的时候,他还喜欢拉着她的辫子疯。也不全对,小媳妇全身哪哪都能让他疯,结婚这都快一年了,整天如胶似漆地疯。
二伯娘:……算了你们年轻人随你们恩爱去吧。
第92章 清明
炖得滚热的野鸡; 连肉带汤,再加一个大馒头,连早饭带午饭并做一顿了。吃过午饭又坐了一会儿; 冯荞就说她该回家了。
“路上全是雪别回去了,再过两天。”二伯娘说。
别说两天,天气冷; 这雪再过三五天恐怕也化不了。冯荞笑着解释说; 跟杨边疆说好了晚上回家的; 再说小姑子兰江也该回门来了,约了她多住几天,明天回去看看兰江。
“走吧我送你。”冯东自觉说道。冯亮也跟着说他送; 冯荞则笑着说哪用两个人送她呀,其实根本就不用谁送,三里路她一会儿就走到了。
“路滑,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冯东坚持。
二伯娘:“冯东啊; 把你妹好好送回去。你送到村口就行了; 可不许进村,今天初三; 老规矩不拜年,你就不要往冯荞家里去了; 万一遇上她婆婆不好说话。”
冯荞笑,这又是哪路来的规矩?也不敢跟二伯娘讨论; 二伯娘经常说过年的时候不许乱说话呢; 于是兄妹俩一起从家里出来; 不急不慢走路去小罗庄。
村里还好,大路小路的积雪都扫干净了,出了村就不行了,依旧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田野山丘白得刺眼。天气冷,又连着两天阴天,雪也就不化。
出村往北走,走出一段看到对面来了个人,远看着有些眼熟,走近了果然是孔志斌。
冯孔两家早就结了仇,互不搭言,冯东和冯荞自然也不打算跟对方寒暄,神色坦然便打算走过去。孔志斌却老远看着她们犹犹豫豫,脚步也慢了下来,走到对面的时候便停住,终于还是开口了。
“冯荞,你……你们,这天气往哪儿去啊?”
冯荞没理他,黑亮的大眼睛却看看冯东。
冯东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去哪儿,送我妹回她婆家。”
冯东性子宽厚,特意强调了“婆家”两个字,换了冯亮,怕是要骂一句“关你屁事”了。
孔志斌却自发忽略了那冷漠疏远的语气,厚着脸皮装作随意地说:“真巧啊,那什么,我也送我姐回她家呢,送到家刚回来。这场雪可真大,走路都难走。”
冯东拧眉看看他,对他的态度表示怀疑。自从退婚风波之后,孔冯两家就算结了仇,两家人在村里遇上了都互相视而不见,早就不说话了,村里人谁不知道呀。
冯东心里打了个突突,幸亏他今天专门把冯荞送回来了,杨边疆一早还跑来叮嘱他呢,这要是让妹妹独自遇上这个人渣……杨边疆那小子一准翻脸不认他。
孔志斌明白,人家就是不想理他。
“冯东,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看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我心里……也难受,尤其冯荞,我一直想好好跟她道个歉,以前……是我不知好歹。”
孔志斌努力把话说得诚恳,话是对冯东说的,可眼睛却忍不住总往冯荞那边看。跟头栽得太大了,载得他至今无法平复。他是真心想要道歉,想听冯荞说一句原谅,兴许他心里折磨人的痛苦悔恨就能好受一些。
孔志斌原来还想,哪一天遇到冯荞,跟她说上几句话,打破僵局,退过婚也不一定要当仇人呀,以后见了面也可以聊几句家常。
然而孔志斌一直没有任何机会。偶尔有一两次在村里看到冯荞,她身边也总是陪着她现在的丈夫,他只能远远走开,根本接触不到冯荞。
想不到今天在这儿遇上了。雪地里老远看到一抹红得耀眼的色彩,渐渐走近的她鲜活明媚,依旧是两条长长的大辫子,根本不像出嫁了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孔志斌总觉得如今的冯荞漂亮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上一世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冯东,你看我们都是年轻人,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跟冯家、跟冯荞道个歉,我自己走岔了路,如今倒霉也是活该……”
冯东皱眉:“孔志斌,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妹妹不用你道歉,更不想跟你说话,你离她远远的别膈应人就行了。”
“冯东,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孔志斌满脸尴尬,转头去看冯荞,“冯荞,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希望我们……往后见面还能说句话。”
从遇上孔志斌到现在,冯荞一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无聊地看着雪景搓着手。反正不是有二哥对付吗?
忽然听到孔志斌跟她说话,冯荞顿时一副“有我啥事”的表情,看看冯东,又看看孔志彬:
“孔志斌,你不是说都过去的事了吗?”
孔志斌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思维,然后就听见她不经意的声音说:“你要是指退婚的事,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做法不对,退婚却是对的。别的……”她无辜不解地看看冯东,“别的还有啥事呀?两家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硬要见面说话也别扭,既然都过去了,那就算了呗。”
她说完,跺着脚侧头看看冯东:“二哥我们走吧,站这儿冻死人了。”
冯东一听妹妹冻着了,赶紧陪着她转身就走,兄妹俩沿着积雪未消的土路渐渐走远了。
孔志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他曾经设想着,提起以前的事冯荞会恨他,会痛骂他一顿,或许那样他心里还好受点儿,可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漠平静地说,我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就算了吧。
孔志斌却因为这种不在意更加愤懑难受,那种感觉,就像他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人。
孔志斌看着冯荞的背影,忽然生出一个离奇的念头:她明明还是未嫁的少女模样。想想她嫁过去一年多了,也没有怀孕生孩子。是不是命中注定,她注定还应该是自己的妻子,注定的夫妻缘分,所以她跟那个男人一直没有生孩子……
孔志斌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可怕,他如今再也禁不起半点作死,真要惹上杨边疆那种男人,他怕不知道想怎么死。
孔志斌心情复杂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好半天才扭头离去。
☆☆☆☆☆☆☆☆
冯东果然按照二伯娘的吩咐,把冯荞送到小罗庄村口,站在那儿看着她拐进杨家所在的巷子,才放心地回去。
杨边疆下午回来得比平时还早了一些,还是步行——这样的大雪天气,所谓农民群众谁会跑去农具厂办事呀,一个人都没有,没开锯也没啥急活,他今天跟打铁老张一起值班,打铁老张请他烤了一天的铁匠炉子,下午两人索性给自己提前了二十分钟下班。
他一进家门,冯荞正在厨房做饭,做的丸子汤。白菜心加一小把粉条烧汤,抓一把年前炸的萝卜丸子进去,怕杨边疆回来路上冷,冯荞加了一把驱寒的姜丝和两个红辣椒。丸子汤鲜香微辣冒着热气,杨边疆就着热馒头喝了两大碗,整个人都热火地微微出汗了。
他喝饱了,满足地看着自家小媳妇,拉着她走出厨房屋去。因为白天上班,他们冬天里平常都没生炉子,家里也就没准备煤球,取暖倒是不成问题,杨边疆每隔十天半月从厂里带一麻袋废弃的碎木块回来,一来可以烧火做饭,二来用它生火盆取暖。
先让媳妇进屋坐着,杨边疆自己就回厨房拿了个铁盆,夹几块锅底带着余热的木灰进去,一把软草再放上几根木片,很快就生起火来。他用旧毛巾包着烧着的火盆回到屋里,招呼媳妇烤火取暖。
屋子里烘热了,热水袋装好了,小两口等火盆自然熄灭就上床捂被窝,日子如此安闲平静。
初五恢复正常上班,七九年的春天如约来到了。
可那一年倒春寒,一场大雪过后又冷了好长时间,冯荞一直穿着棉袄,大棉袄渐渐换成小棉袄,一直到清明时节,才脱了棉袄换厚外套。
清明节的时候,冯荞照例去给她妈上坟,杨边疆陪着她去的,小夫妻俩供上几样果品点心,烧了纸,在坟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冯荞记不得她妈跟冯老三的婚姻生活究竟怎么个情形,她妈死的时候她八岁,还不是太懂,爸妈也很少吵架,可嫁给冯老三这样的男人,她妈会不会很辛苦?
小夫妻站一会儿便离开回去。走出一大片田地,就遇上了冯老三。冯老三胳膊底下夹着一沓子火纸,径直往冯荞这边来了。
这一年多,冯荞对她爸的事情没有刻意关注,可她经常去二伯家,因此该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比如说,今年过年冯老三是跟寇金萍一起过的。冯老三和寇金萍终于结束了大半年的“藕断丝连”,寇金萍带着冯小粉,就在过年前几天搬出老鼠横行的场屋,搬回了冯老三家。
也因此,冯荞原本因为天长日久对她爸的一点点软化,也全都消失干净了。如今不管谁说什么,不管冯老三怎样,父女两个许久不往来,她心里都没有半点愧疚。
也因此冯荞此刻有理由怀疑,冯老三今天并不是为的给她妈上坟,他恐怕就是瞅着冯荞来了才专门跑来的。
冯老三走近了,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冯荞,边疆,你们……也来给你妈上坟啊。我正要去。”
“嗯。”冯荞答应一声说,“那你赶紧去,我们走了。”
“冯荞啊,那啥,你别忙走……”冯老三忙叫住冯荞,吞吞吐吐对冯荞说,寇金萍想回来。
“冯荞,你看……我寻思她好歹在咱家这么多年,如今也是可怜……你要是不同意,我保证不答应她。”
这话几个意思?冯荞愣了下,然后笑笑:“这事我哪管的着呀。再说了,听说她不是已经搬回去了吗,过年前就已经搬回去了,这都搬回去多长时间了,你还用商量这事?”
“不是……过年时候……我原本没答应她。”冯老三支支吾吾半天,讪讪说道,“爸也不是要可怜她,她如今也知道错了……我一个人过也不容易,她时常来帮我做饭洗衣服,替我收拾屋子,啥都听我的,她真知道错了。我一个人日子也实在艰难,你看……要不就原谅她一回吧?”
“爸,这事情我管不着。跟我没关系。”
“这话咋说的,冯荞啊,说到底你是爸的亲闺女,咱是亲爷儿俩。。”冯老三一张脸尴尬难堪,觑了旁边的杨边疆一眼,说话也低声下气起来。
“那我说不许她回去,你要咋办?再把她赶走一次?”
“冯荞,我也就跟她搭伙过个日子,留她做个饭,也不会再听她的。她真的知道错了,我叫她好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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