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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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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波没折腾起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而作为关键人物的冯荞,却还压根不知道。她每天早出晚归,不光要上班,下班要做家务,还要抽出空来打理厂里的小菜园。
丝瓜上架了,辣椒开出了小白花,茄子也挂果了。冯荞坐在菜园边,看着杨边疆和李师哥拎着桶浇菜。
“李师傅,那个茄子别浇太多水,不然茄子会烂根。杨大哥,那个小葱多浇点儿,嫩生生往上长呢,这就能吃了。”
“好嘞。这就浇完了,你去拿东西,准备收工回家。”
冯荞拍拍手上的泥土,就着浇菜的水桶洗了一把,起身回工房去拿东西。她一走,李师哥就瞅着她的背影笑,笑嘻嘻地说:“这姑娘,可真是不错。”
“那是,小丫头心灵手巧,做饭好吃,干活也勤快,师父整天夸她呢。”杨边疆与有荣焉,人是他带进厂里的,冯荞受欢迎他也高兴。早前建筑小工具的那批活还没做完呢,徐师傅能耐大,又跟城里联系到一批托盘、茶盘等小物件的活儿,冯荞如今主动学着刷漆,那可是个细功夫。
“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说,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俏,你不觉得吗?”
“对呀,那当然漂亮。”杨边疆没往别处想。
“我说,师弟呀,我听说你跟冯荞其实也没啥近亲关系,整天看着这么个漂亮大姑娘在眼前晃,你就不眼馋?换了我,早就忍不住了。”
“师哥,你说什么呢。”杨边疆嗔怪,“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就跟我妹妹一样,你可别开这玩笑。再说人家有婚约的。”
“有婚约怎么了?”李师哥索性丢下手里的水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拉着师弟打算好好开导一番,“我跟你说,你师嫂跟我结婚前,原先也是有过婚约的,她家里给她订的,她不中意,我就整天跑去撬墙角,就被我撬来了呗。丈母娘当初还不乐意呢,嫌我穷,现在可回味过来了,她原先订婚那小子就是个没用的货,还打老婆。你再看看你师嫂,你看她现在被我养的,白白胖胖多滋润。”
第30章 看戏
李师哥的话带着戏谑和得意; 杨边疆只好正色告诫他:
“师哥,这话你也就回去跟师嫂屋里说,你可别在冯荞跟前乱开玩笑; 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许你这么满嘴跑火车。”
“冯荞冯荞,张口冯荞闭口冯荞; 看你小子也不像根木头啊?你呀; 还是先给自己操点儿心吧; 别忘了你自己还光棍一条呢。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两间空屋一张空床,晚上睡不着你只能数房梁的木头棒; 我就不信你不想要媳妇。”
杨边疆默默窘了一下。
他退伍复员后其实也相了两回亲。要说他这样的,退伍军人,工厂工人,人长得也相貌堂堂; 在当时绝对是姑娘们找对象的“抢手货”; 可是两次相亲的结果……唉,怎么说呢; 反正就是没成。
刚退伍时相看了一个当乡村卫生员的姑娘,一见面; 张口就要“三转一响二十八条腿”,杨边疆转脸就走了。第二个不说也罢; 明明一个清秀的姑娘家; 这都七七年了; 满口的“批林批孔”、“革。命斗争”,实在叫人听着别扭。
后来,杨边疆就对相亲这事失去了兴趣,再有人介绍,他就只想推脱。
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呢?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准,总得是一个……叫他心里喜欢的姑娘。
杨边疆浇完菜,推着自行车去厂门口等冯荞,其实冯荞经常叫他先走,说自己走回去也方便,可杨边疆已经习惯了,他总觉得他明明骑车顺路,把个小姑娘丢下让她步行回去,也太不像话了。
冯荞很快从里面出来。眼下天气热了,冯荞依旧穿一件灰绿色长袖的土布褂子,蓝色裤子,一侧肩头和裤子膝盖都打着补丁。杨边疆看着总觉得碍眼,这姑娘又不是不挣钱,总是穿得这样灰突突的旧衣裳,这要是他的妹妹,他就是自己苦点儿累点儿,才不会让她穿这样破旧不好看的衣裳。
不过杨边疆却没说出来,他不是嘴碎的人,再说谁也不愿意穿旧衣裳,万一小姑娘要伤了自尊心呢?不过或许应该找机会暗示一下冯东,到哪里都不缺势利眼,看衣帽取人的人很多,有一回食品厂卖肉老赵就说过,说这姑娘人长得倒是俊俏,就是穿着打扮太不像样了。
冯荞跟杨边疆这会子没打算直接回家。麦收大忙过去了,麦茬庄稼也基本种上了,农村里算是在农忙时节等来了一个小小的空闲间隙,因此县里文化宣传队到镇上来慰问农民群众,今晚要在镇上演戏。
就像冯荞跟冯亮约定好的,他们就先在镇上等着,等冯东冯亮晚上来聚齐,一起去看演出。
“杨大哥,咱真要去下饭馆呀?可得花钱呢。要我说,不如我们就在小食堂自己做点儿吃算了。”
“你傻呀,小食堂平常八个人吃午饭,米面粮油都是均摊买的,就咱们两个晚上自己做一顿吃,回头怎么算钱呀?还费事儿。不如出去随便吃点儿算了。”
说的也是。
杨边疆骑车带着冯荞先去了演戏的场地,依旧是在公社大院前面的空地上,靠北侧搭起了露天戏台子,挂着白炽灯,几个人正在忙碌布置,戏台底下一排排占地方的板凳。戏台前已经围着不少人了,多数都是小孩,大人收了工还要忙着喂鸡喂猪,小孩子最是积极,早早跑来等着。
杨边疆从自行车大梁取下带来的马扎,正好四个,用一条麻绳扎在一起,冯荞帮着解开麻绳,杨边疆已经挑了个理想的位置,把四个马扎依次摆开放好。这叫“占地方”,农村人实诚,你只要摆个板凳,甚至放两块砖头,后来的人就知道这地方有人,就不会再占用了。
“搞定,走吧。”杨边疆打了个响指,“我们去买点儿饭吃。”
杨边疆骑车带着冯荞,径直去了公社饭店,其实就是个三间屋的小饭馆儿,进去的时候里面空荡荡没什么人,他们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招手叫服务员。
“吃什么?”年轻的服务员端着个本子,面无表情。
“油煎包行吗?”杨边疆问冯荞。
“行,我什么都行。”冯荞笑。她这是头一回下饭馆,感觉挺新奇的。杨边疆跟她说,吃着等着,冯东、冯亮马上就该来了。
“一盘油煎包,两碗米饭,炒个辣椒鸡蛋,再来一个小凉菜。”
“油煎包荤的素的?”
杨边疆问素的什么馅儿,服务员说韭菜的,想到韭菜味儿大,怕小姑娘不喜欢,杨边疆要了荤的。服务员在本子上画了几笔,报了钱数。吃饭是要先给钱的,一块零六分,再加七两粮票。杨边疆付了钱和粮票,服务员转身走了。
“同志,先给拿点儿水。”杨边疆喊了一句,对冯荞笑,“你吃油煎包,我还是米饭吃得饱。”
很快服务员把两碗二米饭和一碟小凉菜端了上来,两个满满的粗瓷大碗,白米和小米混在一起的二米饭,那时候白米金贵,小米却便宜。
服务员随手放下一个热水瓶,冯荞便自己拎起来,给两人倒水喝。
“刚去当兵的时候水土不服,那地方高寒,连空气都稀薄,缺氧,弄得胃不好,吃不得硬饭,就养成了爱吃米饭的习惯。高粱米饭、二米饭吃得多,白米饭不常吃,有时候连队晚上吃玉米发糕,我不爱吃,中午就使劲多吃一碗米饭,晚上随便喝点粥凑合过去。退伍回来以后,咱这儿不是水稻产区,家里都吃的煎饼,米饭就吃得少了。”
等菜的功夫,杨边疆随意跟冯荞聊起当兵的生活,冯荞听得新奇,心说怪不得他总喜欢跑到小食堂,悄悄拜托她做米饭吃。很快服务员把青椒鸡蛋和油煎包端了上来,两人就低头吃饭。
虽说是饭店,可那青椒鸡蛋炒得实在普通,一碟子小凉菜是好几样杂菜拌在一起的,倒是挺爽口。一盘油煎包冯荞没吃完,剩了两个,杨边疆负责打扫战场,随手夹起来就吃了,碗里盘子里都划拉吃光,不然剩饭剩菜是浪费,是要被教育的。
“杨大哥,钱我得跟你一人一半。”走出饭店,冯荞便开始在身上翻找零钱。
“下回吧,下回让你请。”杨边疆笑,“就你事多,我工资可比你多。下回你请我行了吧?”
冯荞坚持要给,杨边疆无奈:“别给我,我裤兜里不好装零钱,还容易丢。要不等会儿你请吃瓜子冰棒,正好连冯东他们一起请,好不好?”
公社门口有个小卖部,有瓜子、水果糖之类的零嘴儿,冰棒没有。杨边疆去查看占地方的马扎,冯荞就跑到小卖部买了些瓜子和一把水果糖,等她回到戏台的时候,冯东跟冯亮已经来到了,正站在边上张望。冯荞忙招手叫他们过来。
“晚饭没吃吧?”冯东一见面就关心这个,“喏,给你俩带的。”
“什么呀?”冯荞接到手里,发现是一包卷好的煎饼,用干净的笼屉布包着。冯亮说,担心他们晚饭没得吃,二伯娘给带的煎饼,特意炒了小咸鱼卷着。
“二伯娘真好——可是,我肚子都吃撑了,不知道你们带饭,我们下馆子吃的。哎,早知道就不用花钱吃了呀。”
她一说,那三个就都笑了,一个说她“小抠门”,一个骂她“小精细鬼”,笑的冯荞撅了嘴,只有冯东一个大好人,没忍心笑话她。冯东把那包煎饼拿过去,说再带回去就是了。
戏台上一阵铜锣声响起,大戏开场了,唱的竟然不是惯常看的样板戏,是一个挺有趣的地方戏曲,演员画着红红的脸蛋,扎着白头巾,做北方的农民打扮。戏台下边闹哄哄的,哄小孩的,闲聊天的,张家长李家短,其实乡村看戏图的就是个气氛,戏台上扩音设备也不行,演员咿咿呀呀地唱,唱些什么都听不太清楚。
那三个怕周围混乱,人多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还有小孩四处乱跑乱撞,三人就让冯荞夹在中间坐着。
其实他三个人就没怎么看戏,冯东跟杨边疆小声地聊天说话,说到什么高兴的两人就一起笑了。冯亮则忙着评论演员,一会儿说这个太丑了,一会儿说那个脸蛋抹得红红的像猴屁股。冯荞倒是认真看了一晚上的戏,可惜闹哄哄听不清楚,大概就是讲一个叫李二嫂的寡妇,突破恶婆婆阻力改嫁的故事。
冯荞给他们吃瓜子,那三个人磕瓜子,都说不吃水果糖,冯荞索性就自己吃,等到戏演完了,才发现不知不觉一把水果糖快让她吃光了,有点小心疼,赶紧把剩下的几块糖收了起来,舍不得再吃了。
杨边疆把带来的四个马扎用麻绳拴在一起,一边两个挂在自行车大梁上,四个人就跟着散场的人群涌出戏场。走到农具厂门口的时候,杨边疆随手把一串马扎仍在锁死的大门旁,说明早来了再收进去。
月光亮堂堂的,杨边疆推着车子也没骑,四个人趁着夏夜的凉爽,一路走着聊着回家去。走到半路冯亮忽然说饿了,跟冯东要煎饼。
“二哥,把那煎饼给我吃,看了一晚上戏,肚子里又空出来了。”
“你一说,我咋也有点饿了。”冯东嘀咕。怪不得二伯娘总骂他们是饿死鬼投胎。
结果那三人你一块我一块,把带着的煎饼全吃了,让冯荞嘻嘻哈哈笑了半天,说他们都是大肚汉。那年代的人饭量大,个顶个能吃。
☆☆☆☆☆☆☆☆
冯东和冯亮一直把堂妹送到了家门口,对比往常看电影,今天回来的并不算晚。
院子里却静悄悄的,冯荞推了推门,门从里头插上了。冯荞心里有点不高兴,平常不管谁晚归,都会留门的。农村风气淳朴,夜不闭户也很正常,不知道今晚这门是谁插上的,原因却不难猜,冯小粉今晚看戏没去,只有她一个人晚归,而冯老三从来不管闩门这样的碎事。
“冯荞,咋回事?门插上了?”冯亮抬脚踢了一下。冯东告诫地捅了他一下,扬声冲院里喊了一声:“三叔,睡了吗?我们看戏回来了。”
很快就听见一串轻悄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跑过来了,木板门随即拉开,寇小胭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二表哥,三表哥,大表姐,你们回来啦?”
“回来了。”冯东说,“小胭,你关的门呀?”
“不知道。”寇小胭摇头。
“行了,我进去了,二哥三哥,你们回去吧。”
冯荞走进家门,瞥了眼东屋,没有点灯,也没有动静。西屋还亮着灯,冯小粉正靠在床头,一脸烦闷的样子,见冯荞进来,就翻了个白眼。她自从跟王振龙的事情之后,这阵子整天就像谁欠了她的米还了糠似的,好像谁都对不住她,动不动就撂脸子给人看。
“大表姐,今晚唱戏好看吗?唱的什么戏?”
“好像叫什么李二嫂改嫁。”冯荞说,“还行吧,看戏蛮好玩的。”
寇小胭眼巴巴的没吱声。冯荞一想,这倒霉孩子恐怕还没看过戏呢,电影都没看过几回,因为电影队一年也不到村里来一回两回。去镇上或者外村看电影、看戏的话,冯荞有冯东他们带着,冯小粉哪里都敢跑去,只有寇小胭年纪小胆子小,又没人带她,她就只能独自留在家里。
看着寇小胭眼睛里羡慕的光,冯荞忍不住有些同情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可是家里这个关系状态,冯小粉不带,她把寇小胭带出去看电影,寇金萍怕又要找茬儿拿寇小胭出气了。
第31章 相亲(第一更)
送完冯荞; 冯东和冯亮兄弟俩一起回家去。乡村的夏夜静谧安闲,月光明亮,照的星星都少了; 空气也凉爽宜人,脚步声走过,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冯亮跟冯东肩并肩走着; 一伸手; 勾住了二哥的肩膀。
“二哥; 你说这个杨边疆,人看着倒是挺不错的。”
“那是,人很仗义的。我们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冯东瞥着弟弟; 得意了一下下,“你小时候最皮,怎么讨厌怎么来,啥事气人干啥事; 鬼心眼子还多; 我那时候就不爱带着你玩。我跟边疆虽然不一个村,可是两个村子也就不到三里路; 那时候小孩都喜欢跑去西大河洗澡玩水,一起就认识了; 后来就一起割草一起玩,一起捉鸟、打架。”
“发小; 真朋友一个就够了。”冯亮替他哥总结发言。
“那是。我这人嘴拙; 比不得你那嘴皮子好; 边疆也不是鬼心眼子话多的人,我就跟他合得来。”冯东说起好哥们,侃侃而谈,丝毫没觉得顺便把亲弟贬损了一顿。冯亮咧嘴一笑,选择性耳聋。
“你别看他这人表面上挺随和的,纯爷们,厉害着的,他不惹事,谁惹上他谁倒霉,小时候就是这样。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也不怎么上课,整天搞批。斗闹革。命,一个个牛气冲天的,有个小子看我不顺眼,半路上截住要打我,被边疆一脚踹了个仰八叉,老半天没爬起来,从那以后看见我俩就躲。”
“嗯,有性格。”冯亮忽然问,“他还没有对象吧?”
“没啊。咱妈正说要给他说媒呢。问这干嘛,你要给他介绍一个?”
“我自己还光棍一条呢,我给他介绍一个?”冯亮没好气地瞪了冯东一眼,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冯亮一手扶着门站住了,小声嘀咕:“我看他对冯荞挺好的,看戏的时候,他一直注意冯荞,帮她提醒前面挡着的人,还帮她赶飞虫,挺关心的。”
“那是,咱俩谁跟谁呀,我妹妹就是他妹妹……”冯东话没说完,听到弟弟后半句,猛然琢磨过来,顿时不乐意了。“……哎,你啥意思你?”
“没啥意思啊,我就说这事儿。”冯亮嘴里啧了一下,“哎,你说他会不会……”
“你这人啥意思?你是不相信我朋友,还是不相信咱们冯荞?”冯东质问。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儿……唉,跟你这种人说不明白。”冯亮摆摆手,懒得再跟冯东讨论,推门进去。
“哎,你把话说明白,啥叫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冯东跟在冯亮后头进去,嘴里却还在谴责,“冯亮,你小子怎么净是歪心眼子呀。”
“二哥,我说你还真够迂的,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冯东:……这小子,他自己不也光棍吗。
☆☆☆☆☆☆☆☆
二伯娘一直念叨要给杨边疆说媒,从杨边疆帮冯荞进农具厂工作就开始念叨,结果念叨了几个月,愣没具体行动。农村大忙季,她这人又有点拖拉随性,一直也没具体实施。
结果这几天回了一趟娘家,喜滋滋回来说有头绪了。
“妈,你真要给杨边疆说媒啊?亲妈哎,你可想好了,你自己家还两个小光棍呢。”吃饭的时候二伯娘说起这事,冯亮便笑嘻嘻地打趣他妈,“妈,你可把账算清楚了,真有好姑娘,你还不自家留着?”
“滚你娘的。”二伯娘笑骂,“你猴急什么,我给你说媳妇,我给你说个老母猪行不?”
太伤自尊了!冯亮撇撇嘴:“妈,我不急,真不急,可是咱家不是还有一个打光棍吗?”说着往冯东那边努努嘴,还故意冲着冯东挤眉弄眼。冯东只管专心吃饭,压根就没搭理他。
“你二哥也是该说媳妇了,哎,这不是穷吗。”二伯娘说,“我这趟回娘家,跟你几个舅妈说过了,叫她们都去给你二哥物色物色。不过我说的这个姑娘,不能介绍给你二哥,她是你小舅妈的堂妹,跟冯东差辈分呢。”
冯亮噗嗤一笑:“二哥,这万一要成了,你跟杨边疆不也差辈份了吗。”
“一边去!她嫁过去就是婆家的人,谁跟她论辈分。”二伯娘转向冯东,“冯东啊,你明天就去跟杨边疆说,你舅妈说这姑娘挺漂亮的,杨边疆年纪可也不小了,我看这亲事能成。你跟他定个日子,就在镇上相个亲,行不行?”
“嗯,知道了。”
冯东第二天去找杨边疆一说,杨边疆表情有些为难。想了半天,还是答应了相亲。这媒人毕竟是二伯娘,面子不好薄,二伯娘也是一片好意。再说他这也二十二了,人生大事总得解决。
于是这天在小食堂吃完午饭,杨边疆就去约定的地点相亲,冯荞陪他一起去的,在二伯娘的号召下,冯荞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到了地方,冯东、冯亮陪着二伯娘已经到了,女方还没到。二伯娘一看杨边疆就急了。
“哎你这孩子,你咋就自己来了呢?你爸你妈呢?你家里人咋不来?”
“婶子,我没让他们来。家里也忙,我寻思人太多女方也难为情,我的事我自己都能做主。”杨边疆歉意地笑笑,相亲这事,结果还不一定怎样呢,不是家里不操心他,他其实就没跟家里说,反正真能合适,再说也不迟。
等女方一来,杨边疆终于明白二伯娘为什么嫌他单刀赴会了,女方来了浩浩荡荡一大堆人,男女老少都有,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光年轻姑娘就来了三四个,也不知道哪个是正主儿。一大堆眼睛盯着杨边疆看,杨边疆心里着实尴尬了一下。
“就是这小伙子,姓杨,退伍军人,退伍后安置在农具厂当工人,别看他显得有点黑,本来可不黑,人家原先在部队上晒的,慢慢就该变白回来了。”二伯娘其实还想说,比她几个月前见到的,杨边疆已经白回来不少了呢。
杨边疆点头笑笑,瞥见冯荞靠在二伯娘背后俏皮地笑,心里实在尴尬的不行,真后悔答应来相什么亲。
“认识认识,就是这姑娘。”二伯娘指着三个姑娘中间的一个介绍,那姑娘中等个头,圆脸,人长得倒也清秀,见杨边疆看过来,顿时各种忸怩,满脸羞红地躲到另一个姑娘背后去了,还把脸埋在那姑娘身上,那姑娘于是把正主往前边推,两个姑娘扭成了麻花。
女方一堆人见了自家姑娘的表现,明白姑娘这是看中了害羞呢,就纷纷说笑起来,姑娘的妈妈便开始询问杨边疆的详细情况。
多大啦?家庭什么成分?家里哪些人?哪年退伍的?在农具厂具体干啥?工资一个月多少?家里有房子吗……女方妈妈问,二伯娘都给回答了。
杨边疆不自觉地瞥向二伯娘身后的冯荞,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笑着,一脸兴趣盎然,两人目光相接,杨边疆忍不住警告地悄悄瞪了她一眼。这小毛丫头,看他的热闹看得挺开心啊。
“怎么样啊?”冯东用胳膊碰碰杨边疆,小声问他,杨边疆扭头笑笑:“那什么,我觉着不太合适。你帮我跟婶子透个话,下午还上班呢,我得先回去了。”
“要说人长得还行,就是太不大方了,扭扭捏捏的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到现在也没听她说一句话。”冯亮凑过来,客观评价了一下。
“那行,你先走吧,我跟我妈说。”冯东过去跟二伯娘嘀咕了一句,二伯娘忙回身走过来。
“边疆啊,你到时间上班啦?那你先走吧,可不能耽误上班。”二伯娘往女方那边努努嘴,小声问:“咋样啊?”
“婶子,您看……谢谢您替我操心,就是感觉不太投缘。”杨边疆抱歉地笑笑,跨上自行车。
“冯荞,走了。”
“哦,就来。”冯荞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儿呢,一听杨边疆喊她,笑嘻嘻跑过去问:“这就回去啦?”
“不回去你还想干啥?”杨边疆给了她一个“我叫你笑”的眼神,骑车带着冯荞走了。
☆☆☆☆☆☆☆☆
搞笑的事情却在后头,不大一会子,杨边疆跟冯荞才回到厂里,冯东来找他了。
“我妈非叫我来。”冯东脸上带着某种可疑的神色,一边说,一边努力憋着笑,“就是刚才女方那边,不是还来了两个姑娘吗,一个是她亲妹,一个是堂妹,刚才女方那边的长辈说了,说三个姑娘,你看上哪个都行。”
杨边疆:……
杨边疆:你还笑!
冯东:噗哈哈哈哈……
杨边疆忙着做一张抽屉桌,冯东就呆在旁边,给他递个刨子、凿子什么的,聊起眼前这事,冯东总结了一句:
“我就说我妈不靠谱,怎么小舅妈也变得不靠谱了。边疆你放心,再有下回……”
“婶子一片好心,替我操心呢,相亲呗,合适就合适,不合适就算了。不过咱俩说句心里话,可不要再来下回了,我是真不愿意相亲了。”
“不相亲,你准备要打光棍了?”想到今天的相亲,冯东也好笑无奈,女方的长辈也太直接了,自然是看中了杨边疆条件不错。那时候工人吃香,军人吃香,他这样有手艺又有工人身份的退伍军人就更吃香了。
“边疆,说实在的,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呀?”
什么样的姑娘?杨边疆手里的刨子停了一下,什么样的姑娘?让他满心欢喜的姑娘,她应该是聪慧懂事,活泼可爱,应该是独立自强,不懦弱不依赖,哪怕性子有点野有点倔……
杨边疆甩甩头,继续刨他的木板。一团团刨花弯弯绕绕地从刨子里出来,有点像他此刻的心思。
“你也没结婚呢,你能知道你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冯东,我知道我这个年龄,在农村孩子都该有了,大家都替我操心,我自己其实也着急,可有些事急不来,比如你吧,你能说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
冯东摇头:“谁知道呢,我就没怎么想过。我也不太会跟年轻姑娘打交道。”
“总得是一个让你喜欢的姑娘,一看到她就觉得满心欢喜,兴许哪一天,你看到她,就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好。”杨边疆笑起来,“我退伍之前,我们连队就连长、指导员和二排长是结了婚的,二排长喜欢给我们说他媳妇,他媳妇给他写的信都攒了一箱子,当宝贝似的。他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媳妇,娶对了干活都带劲儿,娶错了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谁不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冯东听着他的话,不禁也有些憧憬,“可是你看看我们周围,看看我们爸妈,日子就是这样柴米油盐的过,谁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娶到自己喜欢的?那要是遇不上,或者说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呢?”
冯东有些感叹,他二十二了,跟杨边疆一样,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妥妥的属于“大龄青年”,可是他跟杨边疆又不一样,杨边疆是当兵耽误了,他耽误的原因就只有一个,穷。
喜欢的姑娘?哪家姑娘愿意跟他吃苦受穷呀。
第32章 熟稔(第二更)
农村的盛夏要比寒冬难熬。冬天尽管冷; 可冬天也到农闲了,农村反正不缺柴禾,可以猫冬可以烤火; 尽管连件厚实的棉衣都没有,可也能熬得过去。
盛夏就不一样了,三伏天热死人; 除了蒲扇; 再没有别的降温工具; 蒸笼一样的天气里,你躲都没处躲。于是大孩子小孩子就整天往西大河跑,有事没事都泡在水里; 可是农活还得照样干,天越热农活越忙,只要一场雨,田地里就冒出一层绿油油的小草芽; 队长整天吆喝着上工锄草。锄禾日当午啊汗滴禾下土啊。
晚上太热; 屋里更热,闷得透不过气来的热。冯荞跟冯小粉、寇小胭她们一道; 晚上冲了凉就各人拎着一条麦秸编的草苫子,铺在院子里纳凉; 烧了艾草和蒲绒熏蚊子,躺在草苫子上仰望星空; 等到夜间下凉了再回屋去睡。也兴许迷迷糊糊就在院子里睡着了; 大半夜醒来; 露水打的身上都潮了,再迷迷糊糊爬起来进屋去睡。
姑娘家也就只敢在院子里纳凉,男人和上了年纪的妇女,索性拎着麦秸苫子去生产队的大场上,或者西大河边上,人一堆一堆的纳凉睡觉,还挺热闹的。
农具厂也调整了上班时间,尽量早上班,晚下班,中间热的时候尽量空出来休息。冯荞苦夏,暑热难熬的时候,她就打不起精神,身体乏力,胃口差,自己在小食堂管做饭,自己却不想吃饭。她本来就不胖,如今越发瘦了。
“多吃点儿蔬菜瓜果,老这么下去怎么行。”杨边疆看她苦夏让人担心,抽空就来帮她烧火,他大男人身体好,热点儿也不怕。
“边疆说对了,多吃点瓜果蔬菜,苦夏的毛病能见好。”
徐师傅抱着个西瓜进来,便看到杨边疆蹲在锅灶前烧火,脚边堆着一堆木工房丢弃的边角废料,他把几块小木片丢进灶膛,火光红旺旺的,映照着他脸上的汗珠。冯荞弯腰炒着锅里的青椒小河虾,辣椒味儿呛得她转头到旁边咳嗽。
“往后三伏天,尽量少炒菜,多弄点儿凉菜什么的吃,也省得冯荞丫头热成这样。”徐师傅拍拍西瓜,自信地说:“这瓜应该熟了,冯荞,拿刀来,先吃个西瓜凉快凉快。”
西瓜切开,杨边疆看了一眼就笑了,这西瓜也就八分熟,瓜瓤不够红,带着些粉红,瓜皮也很厚。“师父,这瓜你挑的?”
“我挑的。”徐师傅微微懊恼,“往后再买西瓜,就叫老刘去,别看他干活毛糙,挑瓜却在行。”
“镇上买西瓜的人少,他们不敢等到熟透再摘,就不能放了。这样的瓜甜度是不太够,不过瓜肉清爽,也好吃。”杨边疆作为徒弟,不能让师父没面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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