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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美好生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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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同龄小伙子眼热无比。
  昨儿听舒老太唱作俱佳地嚎了一通,清苓总算知道它有多精贵了——国产的都要一百二(她如今也算小有积蓄了,可连手表的零头都不到),关键还得凭票。
  据说几百人乃至几千人中才能有一个人得到一张票。所以,有钱没票照样没辙。清苓也就不惦记了。大不了出门早点儿,而像上工、下工这些事,有上至书记、社长,下至生产队长扯着嗓门挨家挨户吆喝呢,不愁迟到。
  向刚注意到她的目光在手表上停留了片刻,了然一笑:“这男士的,不适合你戴,过阵子我想办法给你买只女士表。”
  适合男士还在其次,主要是这表并非一手货,而是战友转让给他的。别个男人戴过的东西,哪能让自个女人碰。
  至于给她买表,这已是计划中的事。别个女人嫁人有什么,他也想给她买什么。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想她委屈。
  “我才不要。”清苓耳朵尖一红,扭头拎起门边的竹筐,想要背到肩上。
  向刚失笑,上前接过竹筐:“我来吧。”他把吃剩的烙饼、煮鸡蛋一并装进清苓准备的吃食纱布袋,一起放进竹筐。军用水壶装满了水挎在他腰上。
  竹筐里还装了张有康让清苓拿去收购站卖的蓬松草药。像板蓝根、薄荷、天麻一类的,家里囤货有不少了,一时半会用不掉,倒不如拿些去换钱或票。
  另外,向刚回乡那天清苓不是在山腹谷地收获的一藤篮蛇蜕、蟾衣和蝉蜕吗?张有康也各包了一纸包,让清苓拿去问问价。不是寻常的稀罕物,希望能卖上点高价。
  张有康让清苓换了钱,扯几尺花布做身新衣裳,再买双城里头流行的绒面细带黑布鞋,权当他送徒儿的见面礼。
  张有康说这话的时候,向刚也在,忍俊不禁地别过头、倚着窗棱子耸肩闷笑。
  清苓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知道他在笑什么,偏一个字都没法驳。最后趁师傅不注意,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如今看到竹筐里的东西,向刚忍不住又想笑了,被清苓一瞪,无辜地摸摸鼻子,安慰她:“有舍有得嘛。你看你虽然损失了一筐草药,但收获了一个疼你的师傅,不是挺好?”
  清苓:“……”
  这话听着咋那么像——师傅是她用草药换来的?
  ……
  离六点半开船着实还有一刻钟,轮渡码头就排上了歪歪扭扭的长队伍。
  江这边不止一个雁栖大队,沿着江岸往西,还有个叫“沿江”的大队。
  原先那边也有个码头的,泊着三五艘小船往返载客,市场规范后,县政府出于管理上的方便,也为了省点资金,撤掉了沿江大队的码头,要求江北岸的社员去县城必须搭乘正规渡轮。艄公们不准接私活,谁接谁挨批。
  此后,沿江的码头被搁置,船也被红小兵们收缴,要去县城只能到江口埠这边买票搭渡轮。
  沿江大队的社员为此满腹牢骚,明明他们大队规模比雁栖大队大,户数人口也多,雁栖大队紧窝山脚,角角落落的田地加起来,还没他们大队一半大。凭啥他们大队的码头撤掉了,雁栖大队的码头不仅没撤、还升级了——艄公摇橹的小船摇身一变成了高大上的渡轮。
  可谁让做主的是政府呢,人说江口埠直线距离到县城最近,要把码头设在这里你有意见?
  不管怎么说,江口埠码头热闹了不少,坐船的人多,班次却有限、座位也很少,好不容易上去了,还得像沙丁鱼似的挤一路。所以两个大队的社员都在抱怨,干啥不搞个代销点,每次缺点啥都得跑县城买,花钱不说,别提多麻烦了。
  “听说啊,今年咱们两个大队确定能设代销点了。”
  排队的人群里,有消息灵通的大妈掩着嘴角神秘兮兮地播报不知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新闻。


第87章 咱们
  “真的?别又是烟幕弹吧。四五年前就说要开了,说到这会儿还不是空屁一个。”也有人不相信,撇着嘴发牢骚,“年初盼到年尾,年尾又盼到年初,年年盼,年年开不起来。”
  “这回是肯定要开了。”大妈言之凿凿,“不信去县委办公室那边问!人家说了,全国各地这么多公社,没设代销点的那是相当落后的,咱们两个大队又不差,凭啥不给设啊,设了多方便啊,不用动不动往县城跑,来回一天没了,有这工夫给社员休息,干活也有劲啊。”
  “这么说来真的要开代销点了?”竖着耳朵听的人,面色动容。
  不说别个县城发展势头如何如何好,单说他们这县城吧,江那边的公社都有代销点,倒反江这边、出行不方便的还没开起来。
  “开了代销点,是不是还要招社员看店?”脑子灵活的立马想到这个问题,“这么一来,会打算盘、懂算账的吃香了。”
  “那可不!同样挣工分,这活比下地轻松多了,不用风吹日晒,还能坐着唠闲嗑。”
  “没错!就算是农忙需要下地,也只要头几天,比咱们这样天天地里刨食的轻松不知多少倍。”
  大伙儿都不傻,眼珠子一转,都想到了自己。哪怕不是他们自个干,这不还有儿子、闺女嘛,上过几年学,加加减减算几笔账还能不会啊?趴趴柜台收收钱的轻松活,谁不想争取?
  于是,呼啦一下,长龙瞬间短了一大截——都跑去各自大队找书记、社长打听这个事了。倘若情况属实,也好早点报上名啊。
  清苓两人前面,立马空出不少空档。
  “咋都不排了?”清苓疑惑不已。
  向刚回头看看退出排队长龙、往大队跑的社员们,眼底若有所思。他心里头也隐隐浮现了一个想法,不过就算大队真的要开代销点、并面向社员招工管店,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县城回来再说吧。
  “不管他们,咱们往前走。”一下少了这么多人,他们能往前挪好多步,上船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座位。
  “呜——”
  六点半一到,渡轮准时长鸣,意味着船要开了。
  大伙儿挤挤攘攘地排队通过检票口。
  被向刚护在身前的清苓,好奇地看检票员手拿一柄似剪刀又似老虎钳的工具,对着乘客手里的票咔嚓一剪,说明检过票可以上船了。
  上了船,向刚眼明手快地抢到两个挨着的空位,拉着清苓坐下。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船上的空位都坐满了,来的晚的只能干站到对岸。好在排一半回头的人不少,倒没印象中那么挤。
  渡轮在鸣笛声中,晃晃悠悠地开往江对岸。
  许是还早,江面上的水汽尚未散去,看过去雾蒙蒙的。
  “这会儿还早,下了船咱们先去国营菜市场瞧瞧,赶得巧兴许能碰上卖鱼。”
  其实渔场就在码头附近,可捕捞上来的鱼却得通过国营菜市场往外供应,而且还限量,还得凭票。每天捞几条、卖多少价都得按上头的规定来。这会儿可没有养殖一说,都是野生打捞,所以得给鱼群繁衍的时间。
  所以一般就家住菜市场附近的城里人能经常吃上雁栖江的鱼,还不是天天,因为买鱼也需要票,没票就吃不上了。
  可饶是如此,由于户多鱼少的缘故,每天拿出来的鱼,一忽儿工夫就能抢完。好像这鱼不要钱不要票似的,比猪肉还紧俏。
  乡下虽然有河,河里有鱼,但大的就比巴掌大了一刨花,而且往往要等秋收完了才起河底、按工分分配。平时也就捡捡田里的泥鳅、黄鳝解个馋。哪及江里捕上来的大鱼吃起来鲜美又过瘾?
  因此,总能看到个别头戴草帽、身披蓑衣的壮年汉子,肩挎背篓,候在菜市场门口,小声追问买到鱼的城里人:“要不要换黄鳝?要不要换泥鳅?早上才抓的,壮实得很……”
  “可咱们手上没鱼票啊。”清苓靠近他小声说。
  “咱们”俩字,愉悦了向刚。
  “我有办法。”他含笑说。
  清苓秀气的鼻尖微皱:“你可别干傻事啊。想吃鱼的话,回去咱们绕山道走。”泉水潭叉上来的鱼,不也很鲜美?何必舍近求远跑县城买。花钱不说,票从哪里搞?
  向刚心里有了主意,但笑不语。
  约莫一刻钟后,渡轮抵达江对岸。
  船舱内又是一通拥挤。
  向刚护着清苓,顺利挤出船舱、下到码头。
  这时,朝阳才刚从东边的江面露出半个头,光芒撒在水平面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晕。
  清苓抬起手,挡在额前,仰头看城门,石头磊建的城门无处不透着古韵,默默地驻守在此处,迎来送往千百年。
  “宁和。”清苓逐个字地念出县城名。
  宁和县规模不大,徒步绕城一圈,也用不了一天。
  两人商量着先去国营菜市场看看,接着去收购站卖草药,最后是供销社采购之旅。
  国营菜市场里无论荤、素、豆制品,都需要票。
  清苓想起小荷包里还躺着两张豆制品票,兴致昂奋地翻出来,朝向刚晃晃:“我有票!”
  向刚哑然失笑,不过聊胜于无。领着她直奔国营菜场。
  菜场门口人山人海,不知道里头在卖啥。
  清苓逮着个大娘问:“大娘,菜场里再卖啥呀?怎么这么多人?”
  “你是新来的吧?这场景天天能看到,也就新来的会觉得稀奇。”大娘撇撇嘴道,“还能卖啥,鱼呗!江里捕上来的大鱼,也就这个点能买到。瞅着吧,要不了几分钟,就卖完咯。你要买赶紧去排队。不过我估摸着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后几排的人都没戏唱。”
  清苓傻眼,额滴乖乖!这城里的人也太夸张了吧?买条鱼热闹成这样?
  向刚果断地拉起她手:“走!咱们去那边。”
  人多的地方,牵个手不怕被人说闲话,大不了解释“怕被冲散了”。再者,人人都盯着想买的菜,谁有空来理你呀。


第88章 两个小败家
  挤啊挤,终于挤到一处没人的墙根边。
  “在这歇会儿吧。”向刚卸下竹筐,找了两串树枝掸了掸墙角一块大石头,拉着清苓坐下来。
  清苓不解,不过看菜场门口那么多人,也实在鼓不起勇气去挤。横竖要下午才回,不赶时间,等就等会儿呗。
  果然,方才那位大娘预测的没错,坐下没一会儿,人潮就开始散了——因为鱼卖完了。
  抢到鱼的也不全都是真心想抱回家吃的,有几个一看就是想换点别的东西,草绳提着一条将近两尺长的白丝,退到角落开始东张西望。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墙根边坐着的向刚和清苓,以及他们身前的大竹筐,猜是乡下来的小俩口,佯装也过来休息,靠近向刚两人后,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声问:“大兄弟,你看我这白丝,刚抢到的,新鲜着咧……”
  向刚也不装傻充愣,本就是想从别人手上换点江鲜尝尝,开门见山道:“鱼多少一斤我给你钱。另外再给你两张豆腐票、五张工业券。”
  豆腐票哪有鱼票值钱,别说两张,五张都不稀得换。可工业券嘛……
  那人有点犹豫,瞅了眼盖着黑布头的竹筐,本来是想换鸡蛋的,难道他看走眼了?这小俩口不是来城里卖鸡蛋的?
  “我跟你换!”这时,离他们几步远的一个年轻妇女,快步走到清苓跟前,一边左顾右看,一边嘴巴像发射子弹似的一口气说道:“我这条胖头鱼七斤三两,六毛五一斤买的,我付了四块七毛五,你给我四块八毛得了,另外再给我两张豆腐票、五张工业券。”
  她想赶在过年前给自己和丈夫织两件情侣毛衣,带着丈夫回娘家探亲也有面子。可毛线相中了好久,手头的工业券却攒到现在还缺三张。鱼下次有了鱼票可以再抢,工业券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二话不说,把提着鱼的草绳塞到清苓手上,大有你不换我也要跟你换的架势。
  这下中年男人急了,扯住向刚的胳膊也说要换:“我这白丝比她的胖头鱼味道鲜多了,而且分量轻,一条才三斤不到,不用你掏那么多钱……”
  向刚抽了一下嘴。他一开始确实相中了这人手里的白丝,可那么大一条胖头鱼也只要这点票,不由犯难了。豆腐票一塌刮子才两张,工业券虽说还有一些,可那是他留着给丫头买日用品的。
  清苓想了想,从小荷包里拿出仅有的一张半斤白糖票,问年轻妇人:“豆腐票没那么多,换白糖票行吗?”
  她现在很少用白糖,因为有更好的野蜂蜜。况且,这票再不用也要到齐了。
  “行行行!”年轻妇人惊喜连连,忙不迭拿到手上,仔细瞧了瞧,确实是白糖票,而且能买半斤,就是限期比较近。好在这东西不像肉——买了就得吃,纸包封牢点儿,藏到过年不成问题。想到回娘家探亲有东西带了,妇女脸上漾起激动的笑。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豆腐票和白糖票同时摆在眼前,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可惜人家说了,白糖票就这一张,而且已经给了人,总不能上去抢吧。黑  市  交  易本就是明令禁止的,闹大了他也落不得好。好在还有五张工业券,多少还算满意。
  于是,交易谈妥。三拨人避开人群,在菜市场外一条僻静的弄堂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清苓和向刚掏出去十张工业券、两张豆腐票、一张白糖票以及六块六毛钱,收获新鲜的江鱼两条,彼此对视一眼,都很高兴,好像捡了大便宜似的。
  只能说这两人心大,对钱不看重。要是张有康老俩口在,绝对反对。花六块六毛钱买两条鱼?这是有多败家啊!
  要知道,县里效益最好的肉联厂,如今的月工资也才涨到二十块,买两条鱼,把近十天的工资花没了,另外还贴出去那么多的券啊票的,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向刚和清苓两个——
  一个收入高,一个月光津贴就有四十八块,出任务有额外补贴,不出任务则在部队大食堂解决一日三餐,因此每个月都有结余,三五年下来不好说了。
  另一个尽管知道钱不好攒,像她卖了一株野山参,才有十多块钱的进项。平时要没别的收益,只能等年底生产队分粮分钱。也就是说,这十多块钱要撑到年底,一下子花出去六块六哪能不割肉。只是想到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吃过正宗江鲜,很想尝一尝的兴奋劲盖过了心疼。六块六毛钱就这么从指缝间溜出去了。
  好在还有一竹筐的草药没卖,卖了又有钱回来了。
  于是,下一步,两人提着鱼,大步朝收购站走。
  收购站其实不是一个独立部门,而是供销社旗下的一个门市,和百货门市、粮油门市一样,都隶属供销社管辖。
  收购门市在朝阳大街上,斜对角就是供销社的百货门市,一个街角、一个街头。粮油门市在隔壁街,不过他们反正也没粮食要买或卖,这趟就不去粮油站逛了。
  收购站的大门很大,一左一右挂着两块牌子——
  一块写着“收购副食品”。
  譬如临近过年,各公社生产队拉到供销社卖的鸡鸭猪羊,首先就得先来这里取条儿,然后把要卖的东西送到供销社后院,在那里接受检疫人员的各类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在鸡鸭猪羊的脚上绑上一块红布片儿,证明“已检”,同时在条子上戳章,凭戳了章的条去收购门市领钱。而这些鸡鸭猪羊,则被拉上大卡车,运往计划的地区。
  另一块是“收购废品”的牌子。废品种类很多,家具、家什、衣物、书籍、酒瓶、鸡鸭毛、橘子皮、牙膏皮、长头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卖不掉。
  很多家境贫苦、穿不起新衣的,会来这儿淘换几件合身的二手衣。也有不少孩子,放了学蹲在这里淘喜欢的小人书。


第89章 收购站淘宝
  清苓跟着向刚一路跨进收购站大门,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地方连原主也不曾来过,仅有的一点了解,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向刚虽然没来过宁和县的收购站,但别地的收购站他去过,门面大同小异。因此,还算熟门熟路,领着清苓直奔门市柜台。
  一名戴着黑框圆片老花镜、身穿褐色对襟短袖衫的老大爷,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拨算盘,察觉有人进来,眼皮子没抬就问:“卖还是买啊?”
  “卖。”向刚应道,卸下竹筐,先把筐底那些不怎么值钱的草药拿出来,摊放在实木柜面上。
  老大爷这才抬起头来,老花镜挂在鼻梁上,瞅着向刚问:“就这些?”语气里的嫌弃,很难让人忽略。
  “还有。”向刚按住清苓的手,没让她拿装蛇蜕的小布包,“先这些吧,价钱合理,我就拿出来都卖了。”
  言外之意,价钱不合理,他有好东西也不卖。
  大爷乐了:“小伙子,咱们这里可没有喊价一说,那都是资本主义的不良产物。咱这里的东西,收有收的核定价,卖有卖的核定价。你这些草药,我翻给你看啊,不是我不给你高价,是上头定得低,说明货足,暂时不缺。但既然拿来了,咱这边也收。”
  说着,老大爷还真拿出一个账本,翻给向刚看,上头明明白白罗列着几味常见草药的价格,确实不怎么高。
  清苓看了之后,无比庆幸上回那株山参,卖给了师傅,而不是拿来收购站。除非是三五十年以上的老山参,十年份上下的,收购站给的价格都不高。
  大爷只是个出纳,并不懂草药的辨别,走到后门处,从后院喊来一个懂行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出头,身形矮矮胖胖,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那人过来后,眼角余光都没施舍清苓他们一个,只看了看草药说:“品相还行,过秤吧!”
  大爷朝向刚两人挤挤眼:“我给你们称平点啊。”
  那人也没说什么,一边看大爷过秤,一边拨着算盘珠,噼里啪啦报价格:“薄荷五斤,六分一斤,合计三角;艾绒两斤,一角五分一斤,合计三角;板蓝根五斤,九分一斤,合计四角五分;干天麻半斤,三元六角一斤,一元八角,总共是二元八角五分,四舍五入算你们二元九角吧。”
  六块六的买鱼钱远远没回来啊。清苓心底的小人儿怨念地对食指。
  “这个价格老公道了。”大爷笑眯眯地说,“咋样?这下总能把揣着的宝贝拿出来了吧?”
  “宝贝?”懂行的老头诧异地看过来,“什么宝贝?”
  向刚示意清苓打开了布包。
  “哟!这是……”老头儿凑近了打量,“蛇蜕吧!这稀罕东西也被你们捡到了?不错不错!这还有蝉蜕、蟾衣呢,好东西!好东西!”
  可即便是好东西,收购站给的价也不会太惊喜——三样东西给了八块钱,说是核定后的最高价了。
  “钱可以少点,能不能给点票?”向刚问。
  “你要啥票?咱们这儿最多的就粮票,听你俩口音是江对岸的,这个时节才刚分粮吧?还能缺粮食?”
  “粮食是不缺,但缺日用品。”
  “那成吧!”小老头儿让出纳大爷数了十张工业券给他们。
  多了十张工业券,少了两块钱。加上前面的草药,一共八块九毛。
  这会儿倒是不小气,凑整给了九块。
  清苓接过钱,唏嘘不已:总算来钱来票了!蛇小弟们功不可没啊!回头赏鸟蛋给它们吃!
  “下回有这样的好东西再来哟!”
  瞧瞧!这会儿的态度,和来时截然两样。
  清苓朝他挥挥手,真是个现实的老头啊!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卖的是一摞旧报纸。
  清苓张了张嘴,想起师娘的交代,让她碰到有卖旧报纸的,捎几斤回去,茅房的旧报纸快见底了。
  供销社不是没有草纸卖,可那东西贵啊,又是消耗品,解完大号擦完就扔,能买到便宜的旧报纸,干啥还多花钱去买草纸?
  当然,旧报纸也好、大字报也好,买回家后还得仔细挑拣过,歌功颂德的是要裱墙上的,痛斥批斗的,才是放茅坑的绝佳用品。
  可当着向刚的面,开口买这些真的好吗?
  孰料向刚看懂了她眼底的纠结,主动问伙计:“这些报纸卖吗?”
  “卖!”出纳大爷抽空插了句嘴,“里头的东西都是卖的,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放心,咱们这儿都是上头统一核的价,童叟无欺!”
  “那咱们进去转转?”向刚用询问的眼神看清苓。
  清苓欣然点头。她还没逛过收购站呢,都不知道这儿有什么。
  听师傅说,运气好能淘到不少珍贵的书籍和文物,都是破四旧时从各个挨批人士家里搜出来的。由于博物馆、文物局之类的部门也遭到了不大不小的冲击,偌大的县城,居然找不到可以堆放的空间,这才搬到了收购站。
  原则上,这些东西不能随意卖,根据政策,得先经当地文化部门派人鉴定、拣选后再行处理。可文化部门哪有空天天来收购站蹲点啊,最后留了几间屋专门堆放这些东西。
  可革命没结束,三不五时总有东西进来,老这么堆着再大的空间也要没地儿的呀。于是,收购站就对上门淘货的顾客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对他们来说,能腾空点地方也是好的。
  清苓也没想着一定能淘到啥好宝贝,完全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跟着向刚一圈溜达。
  话说回来,收购站里的东西种类可真不少。最外面是旧家具、旧衣物、锅碗瓢盆什么的。甚至还看到一只发满铜绿的铜痰盂,看得清苓忍不住抽嘴角。
  本来还说手头宽裕了买个痰盂回去的。下雨天跑茅坑实在不方便。至于有些人家用的夜香桶,又受不了屋里那股销魂味儿,还是痰盂好啊,小小一个,晚上用、白天洗,干净又轻巧。


第90章 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
  “相中什么了?”向刚见她视线盯着一处地方瞧,还道她看上哪样东西了,走过来问。
  “没……”清苓脸皮臊热,忙不迭摆手,“我就瞎看呢。你呢?有想买的吗?”
  “咱买个桶吧,这鱼再不放水里,回家只能吃死鱼了。”向刚看到墙角一个废弃的旧木桶,箍捅的铁皮锈迹斑斑,但若装水后不漏,买回去也不亏,左右只要八分钱。
  付了钱,借收购站的后院,把木桶洗干净,再装上半桶井水,给鱼解了草绳放进去。
  胖头鱼大,在木桶里根本转不开身,加上白丝就更窄了。两条鱼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不过也知道抗议地扑腾很可能连这点水都不给,于是还算安分,和白丝鱼身贴鱼身地相安无事。
  鱼有了水,又托了出纳大爷照看,清苓和向刚可以耐下心好好逛逛了。
  “走,去里边看看。”
  向刚方才溜达了一圈,看到最里边几间房垂着门帘、上着锁,大概就是堆放“四旧”物的几间小黑屋了。
  要没特殊关系,收购站是不允许人进这些屋翻找的。不过才刚达成一笔愉快的交易,多少会照顾点吧。
  这不,他跟伙计一说,伙计又找上头一说,爽快地给他俩开了门。
  当然,这会儿主要是没别人,否则也不一定让他们进去。
  “动作麻利点,别翻得太乱。太乱了咱不好收拾。”伙计叮嘱了两句就兀自忙去了。
  向刚提着煤油灯,挑了中间那间房,撩起门帘率先走了进去。
  清苓跟在后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堆放着的物品。
  屋里黑漆漆的,除了这扇门,其他门窗都被封死了。
  向刚举高油灯,屋里的光线亮了点。
  清苓揉了揉眼睛,待适应屋里的暗度,弓着腰粗略地看一堆堆的东西。
  有些用破布包着,有些就这么袒放在地上,没有任何遮盖物。
  “这是灯吗?”清苓拿起角落一站挤满灰的铜具,底座和中间的杆子都是铜质的,荷叶般的罩子似乎是丝绸布,上头还绣了一圈花鸟鱼虫的图案。不过因为屋里暗、又沾满了灰,瞧不大真切。
  看罩子的形状像是一盏灯,可真要说灯吧,底座既没有插蜡烛的地方,也不见可以存灯油的容器。倒是连着一根古里古怪的长线,还有罩子上也拖着一根纤细的绳,绳头缀着一颗碧绿色的琉璃珠。
  “是灯,用电的台灯。你看这根线就是电线,通上电,装上灯泡就能亮了。这根小绳就是开关。如今城里基本都通上电了,农村因为地域广、人口分散,还没普及。你喜欢就买回去,没准过两年,咱们公社也通上电了。”
  听着向刚的解释,清苓捧着手里的灯稀奇了半晌,像尾巴一样的绳子连到某个东西上,就能照明了?不到半尺的琉璃吊珠小细绳是个控制开关?
  “既然城里都通上电了,说明这东西是能用的,为啥还会被没收了堆在这里?”清苓不解地问。
  “大概这灯最早是国外传进来的,经历过前朝几代君王,着实有点年份了。破四旧那些红小兵,个别的文化程度还没你我高,才不管这东西价值几何。别说只是搜出来,当场摔碎、破坏的又有多少……”向刚顺嘴唏嘘了两句。
  既是将来可能用得上的灯,清苓决定带出去问问价格,合适就买了。
  随即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即使有点小贵也买了,怎么说也是件铜器。保不齐将来和金子、银子一样值钱呢。
  此刻她的想法,纯粹是觉得这东西的材质实墩墩的、将来说不定能值点钱,压根还没产生“古董”这个意识。顶多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能不破坏就别破坏,免得将来“到了地下”没法跟老祖宗交代。
  孰不知她这做法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地为将来闷声大发财囤了不少值钱玩意儿。
  有了一盏谱写着一定历史年份的铜灯为开头,后续就顺畅多了。
  清苓仿佛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看啥都觉得好。
  可惜两人身上的资金有限,全部拿来买这些并不现实。而且收购站的人也不会让你搬那么多东西走,能偷偷放点水就不错了。
  所以,两人在商量后,敲定了这几样东西——铜灯、两幅前朝字画、一方虽缺了口却还能用的砚台、几本缺封残卷的线装古籍。
  “你们看好没有啊?不管看没看好,该出来了!”伙计在外头催。
  两人顾不上灰尘沾身,赶紧拿好东西出来。本来还想去其他两间看看,不过听伙计说都是雕花的老式家具和一些国外传进来的低俗书刊,便打消了念头。
  家具即使有相中的,也拿不了啊。就算雇辆牛车过来,家具体积那么大,太招眼了。
  至于书籍,伙计都说内容低俗、被严禁了,谁还好意思进去。
  出了小黑屋,趁着中午收购站没什么人,向刚和清苓赶紧到柜台结算。
  出纳大爷笑呵呵地瞅了他们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五一十地报了个实价给他们。
  其实小黑屋里的东西,并没有所谓的“实价”,完全由收购站自己决定——像铜灯这种材质实墩、拿去当废铜烂铁也能卖点钱的实用家什,价格明显高些;而像古玩字画、线装古籍一类既破烂又看不出有啥实用性的,几分钱就打包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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