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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苍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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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咀潘迹饫渚萑氤了贾小
这日,如同往常一般,白岚依结束了一天流水线的工作后,躺在被窝中。本是还未沾到枕头就能昏睡过去的习惯,今天却躺在床上良久了,却还睁着一双大大的铜铃眼看着窗外的夜色阑珊,白月光如水般的流淌在绫罗窗纱上。
白岚依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暗自埋怨起让自己辗转反侧,抑郁失眠的“罪魁祸首”储融宣,就是怪他今晚神情异常肃冷,像是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当她促狭地问他是不是在苦恼那个客人还没来时,他也只是淡淡点头,并不多言语。
储融宣越是不说,白岚依越是觉得迷惘。想起这几日来,风净山庄巡逻护卫好像增加了不少,巡逻频率也较之前更勤了。更加觉得风净山庄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白岚依顿时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她轻掂着脚尖,走到步步锦格心支摘窗前,用一根素色竹木将摘窗从下向上支起,一阵翦翦清寒风迎面袭来,她顿时觉得混沌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夜凉如水,暗香涌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清凉透体。
已是初秋的深夜;白岚依将手伸出窗棂外,感受着清冷淡雅的月光,朦胧地洒满她的手心。自己穿越到古代来是还是炎炎夏日,而似乎是一转眼的时间,已然入秋。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竟已待了这么久,虽不算顺风顺水,但总是安然度过了。
她微微抬头,想看那轮素玉清月,却无奈支摘窗的构造局限。她努力探出身去,却仍是在深蓝的夜帘上只看看飘渺的白瓷薄雾,不由气结地呶呶嘴。想当初,她在高福村庄那土地庙门前小溪旁,可是成“大”字,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看着那无尽的静夜苍穹。反而到了风净山庄后,竟连个窗户都要欺负她,不让她如愿。
突然很想念那躺在草地上,尽情放松自我的感觉。白岚依望着窗外那静谧的凝景,树影倒映在地面上,微风拂过,伴着轻柔的沙沙声,婆娑地摆动。她凝思的眼眸渐渐透出一股灵气,笑靥如花,反正是睡不着了,还不如偷偷跑去碧湖边看那幅“玉轮依旧养蟾蜍”的景色。
白岚依继续如同做贼似的,轻掂着脚尖,跨出厢房门后,朝着雯巧熟睡的身影露出计谋得逞后的奸笑,她能预见到明日雯巧叫她起床时,不得不更加“非人性化”。
白岚依漫步走在青石路上,袖袂缕缕,垂顺的发梢被风冉冉掀起,亦在这深夜寒风中轻扬。在深夜去那碧湖还是第一次,虽然晚上夜色朦胧,脚下的青石甬路交错纵横。但她满怀自信,想着自己每日下午都从这厢房去水榭听秋璃拂弦,这路线图早已熟记于心,就是要她闭着眼走,也能摸爬滚打到那湖边。
脚步迈出了厢房右侧的石拱月门,左转,直走一百步,右拐,穿过一个边缘镶着朱红砖的月洞门,再直走,右拐,经过一个暗廊,继续直走,左拐,步上一条九折回廊,七拐八拐后,在穿过一个石拱月门,视线一下变得开阔,一潭风景旖ni的湖面映入了她的眼帘。
白岚依双叉着腰,夸张地做出仰天大笑的姿势。凭她的聪明才智,蕙质兰心,要在夜幕中走到这碧湖旁,不就是易事一桩么。
若是以后再敢有人笑我路痴,我就跟他急。白岚依得意地坐在亭台内的枧木根雕椅上,看着浩淼深邃的夜幕,湖天融为一色,一轮朦胧的玉月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皎洁的清辉撒落在湖面上,随着微风拂过,波光扩散,有如落了一地碎银。对岸的水榭,如同倒映在新倒的酒盏中般,风姿动人,竟让她看得心都醉了。
等等,水榭?对岸的?白岚依站起身,扶着亭台的木栏,认真着凝视着对岸的水榭。
没错。白岚依顿时像霜打过的茄子般垂下脑袋,自己果然还是一个疑似夜盲症的路痴。
卷一 我乃米虫丫鬟是也 第二十九章 偷窥“剑舞”?!
凭着那烂熟于心的路线图,还会走到水榭的对面!而且在一个陌生的亭子里,坐在陌生的位置上,还浑然不觉地陶醉于风景中。白岚依,你太丢人了。
正当白岚依懊恼自责之余,而听到不远处竟传来打斗的声音。她疑惑地竖尖耳朵,仔细聆听着这细微的声音。暗自奇怪,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练武么?真是刻苦。
她也无暇再欣赏这碧波月镜了,好奇地走下凉亭石阶,悄悄地走近那声音的发源地。待走近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身形藏于一颗苍天大树之后,用手指轻轻扶着沟壑纵横的树干,微微探出偷窥的目光。
夜幕下,有两道身影在极速的移动着,手中都握着长剑,刺眼的剑芒在清冷月辉的映衬下,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寒光闪闪。
是在练武么?白岚依看着那两道身影的脚几乎都没触地,像是飞翔在低空中一般。但就连她这完全的武功菜鸟都看得出来,那身着夜行衣的人,招招犀利,赶尽杀绝,似乎要置于另一人死地。况且他都这么敬业的蒙着黑色面罩,穿着夜行衣了,这不摆明了他是坏人么?
白岚依心中的道德天枰瞬间向另一人倾倒。那人穿着一袭月白长袍,身形飘逸,鹰翔隼刺,在这剑光之中游刃有余。
哼。定是这黑衣小贼,垂涎于风净山庄的财宝,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潜入山庄偷窃。却不料风净山庄守备森严,被逮了个现行,现在正气急败坏地负隅顽抗。
大侠,加油!白岚依在确定那“月白长袍”武功略高那黑衣人一筹时,便如同观看一场美轮美奂地剑舞般,在心中默默为那“月白长袍”呐喊助威,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我看好你!
正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打斗时,一个信号弹在静黯的夜空中长吱一声,划过一道白痕,在白岚依头顶上空炸开。白岚依被一声巨响,吓得一惊。
似乎是在回音这颗信号弹似的,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而风净山庄的护卫也紧随其后,冲天的火光将碧湖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
白岚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怔住了,她看着刚刚美轮美奂的剑舞已经变成了一场刀光血影的恶战,耳边充斥着兵刃相撞的刺耳声,相互厮杀的嚣叫声。她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这些人都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这个特定的场景?
在这纷杂混乱的打斗中,那道月白色的魅影在黑衣人和戎装护卫中更觉耀眼,他右手持剑,行云流水。神色肃冷,英姿焕发。白岚依在这被火把染红的天际中,总算能将那“月白长袍”大侠的模样看清晰。
储融宣!
白岚依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认清后,确定那个武林高手就是害她失眠的储融宣。他怎么会在这?刚刚明明看见他更衣后躺进被窝就寝了啊。
白岚依赶忙环顾四周,待看清刀光剑影旁的一座轩宇上,高高悬于角菱花朱门上方的一块玉石镶嵌牌匾时,感觉如有一道闪电冷冽地劈开了夜幕般,她身子不由被震得一僵。
“图秀院。”这三个字,笔力遒劲。白岚依顿时觉得脑袋里那些本来分散的细节被迅速的串联起来。放着紫玉锦盒的图秀院,在此刻出现的储融宣,增多的风净山庄巡逻戎装护卫。原来储融宣在书房里一直等的人,竟是这群要盗走紫玉锦盒的黑衣人。
储融宣之前将近身护卫安排在寻遥院看守,恐怕也只是一个迷惑敌人的幌子。而此刻这些人不应该是在寻遥院门前打斗么?难道,是计谋破产,走露了风声,让敌人知道了紫玉锦盒的真正所在之处?
天。白岚依轻按着紧锁的眉心,闭上眼眸,默默地痛苦哀嚎。自己本来只是失眠,便来碧湖看月景而已,竟又被迫卷入了为了紫玉锦盒的祸事之中。
白岚依看着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偷窥初时的那种带着欣赏佩服的心情,已全然消失。她恐惧地看着前方,随着利剑落下,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戾气。
白岚依的手心微微出汗,双脚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这种暴力限制级的场面,如此亲身经历还是头一遭,她现在特别怀念那个安宁舒适的仆人厢房里的那张床榻。若是手中能有个控制时间的遥控器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按“后退”键,直到自己退回到那厢房内,一棍子将还在失眠抑郁的自己打晕,昏迷到天亮。反正这种情况下,自己也帮不上储融宣什么忙。凭他他此刻的英勇表现,已经完全成功摆脱了白岚依从溪旁救起他后,便在心中建立起的武功菜鸟形象。
趁双方打斗如火如荼的时候,不如我这拖后腿的偷窥者就慢慢消失好了。白岚依轻轻用手掌揉着已经被惊吓到有些腿软的大腿,准备很“小人”的逃跑。
还未待白岚依迈出逃跑的一小步,一个满身血痕的黑衣者,为了逃避紧紧逼近的戎装护卫,踉跄地后退,竟退到了苍天大树旁。
白岚依瞪圆了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双目充血,喘着粗气的男人,鲜血顺着他的手掌蔓延,长剑一片猩红。他一转头,看到躲在树后的白岚依显然也一愣,但此时他已杀红了眼,大步冲过来,挥起利剑向白岚依砍去。
白岚依的大脑拼命地下达逃跑的命令,但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似,根本迈不开。
“救命啊!”眼看着那锋利的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白岚依吓得尖叫,发出最本能的呐喊。
那离她只有咫尺的黑衣人应声定住,接着跌落倒地,鲜血从他被刺的胸口咕咕涌涌地冒了出来。白岚依紧紧抚着惊魂不定而强烈起伏的胸脯,刚刚自己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满怀感激地抬眼看着救命恩人,竟能在黑白对抗,交战激烈的时候,如此侠义地赶来搭救她这个弱女子。
“储融宣。”白岚依看着眼前这道月白色身影,不敢相信地叫道。刚刚她呼救时,还用余光瞟到储融宣正在离她十几米的地方,居然这一瞬间就能站在她的对面,手中仗着一把利剑,寒光凛冽。
“你在这做什么?”储融宣冷蹙着剑眉,看着垂着青丝,脸色煞白的白岚依。若不是他听见她那熟悉的声音,疑惑地往这里找寻的话,只怕此刻面前这眼眸宜嗔宜喜,表情变化多端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损了。
“赏月。”白岚依看到储融宣眼神流露出的极其不满的意味,也没了平日对他任性反驳的胆量,弱弱地回答道。
“你可真会挑时间地点。”储融宣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更加不满意了。
白岚依委屈万分地看着他,自己的确是来湖边赏月的,只是走错了边。她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获得同情时,发现储融宣身后,一个黑衣人手握着剑,急急地冲过来,向储融宣刺来。
“储融宣,小心后面!”白岚依赶紧叫道。
储融宣未往后瞧,冷哼一声,身形掠起,运剑如风,寒光如练,步步将那个黑衣人逼退。通过那黑衣人的身形,白岚依辨出这就是最开始和储融宣“舞剑”的人。
“天施。”储融宣一面剑如星芒,节节逼近那黑衣人,一面冷冷地叫道。
“属下在。”
咦?天施大哥也在?也对,他是储融宣的近身护卫,此时不在何时在。白岚依吐吐丁香舌,准备重新躲在树后这个稍微隐蔽的藏身地。
“保护岚依。”
卷一 我乃米虫丫鬟是也 第三十章 夜审
“是。”彭天施对着面前正与他纠缠的黑衣人胸口横拉了一道后,身轻如燕,倏地在白岚依的身旁站定,警惕地看着四周。
“天施大哥,麻烦你了。”白岚依惭愧地看着他。自己果然是个拖后腿的。
彭天施朝她宽慰地笑了笑,随即转头,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
本悬挂于夜幕最中央的银月慢慢落于涛叠山峦的上空,冷冷的清辉铺撒在图秀院的地面上,将地面猩红的血迹照得一片光芒。喧杂的打斗声渐渐地消失,那群黑衣人或是伏身倒地,或是被戎装护卫反擒着双手,动弹不得。
所有的视线又重新集中在储融宣与那黑衣人身上。虽然储融宣气势明显处于上风,但是黑衣人好像是熟知他的剑法,招招化解再而进攻,只是少了刚开始的狠辣,多了一份吃力。
白岚依紧张地看着储融宣的飘逸身形,生怕那黑衣人使诈,让储融宣因为紫玉锦盒再次受伤。正当周围人看得眼花缭乱之际,储融宣突然疾步欺身直进,一掌拍落在黑衣人右肩,砰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剑被震落在地。接着凌空一掌,朝黑衣人的胸膛推去,黑衣人来不及躲避,猝然应掌,后退几步,单膝跪于地上。
旁边的护卫见胜负已分,匆忙上前,将黑衣人反手擒住,等待少庄主发落。彭天施也大步走上前去,白岚依跟着他的步伐,紧随其后。
彭天施一把拿下那黑衣人的面罩后,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僵直了。
这黑衣人竟是一个五旬的老者,棱角分明的脸庞,斜眉直飞入鬓,发鬓微微染着白霜,虽是被戎装护卫擒着,但那眼神傲然阴冷地直视着储融宣,丝毫没有屈服之意。
白岚依见彭天施僵持片刻后,迅速退到储融宣的身侧,那震惊的神色却未平复,死死的盯着那跪于地上的老者。难道这人他认识?和风净山庄有什么关系?
白岚依疑惑地看着储融宣,他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而是薄唇紧抿,剑眉冷拧,看着老者的眼神竟是无尽的悲寂。
“钟叔。”储融宣轻轻叹出,字字清晰。
钟叔?能让风净山庄少庄主尊称为叔辈的人,定是在风净山庄有着不小的身份。难怪彭天施刚揭开面罩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了。可是,他明明是风净山庄的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潜入风净山庄,意图窃取紫玉锦盒?
老者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白岚依越想越不明白的疑惑。
“少庄主,钟某此次来,早已有了被擒的觉悟,你又何必假情假意呢?”
一阵西风刮过,带着秋夜的寒意,呜呜作响。白岚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也不敢互搓手掌来取暖。面前这对峙僵持的气氛,甚至比寒风更冷。她无比同情的看着抓着那钟叔左右手臂的两个戎装护卫,都是面色凝重,大气也不敢呼,像是被点穴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等着少庄主的下一步指示,生怕出了一点差池。
“将白城分坛坛主钟志照带入正厅问话。”甩下冰冷,毫无温度的一句话后,储融宣还剑入鞘,转身便走。
“是。”那两个戎装护卫同声应道,长释了口气,押着钟志照往正厅方向去。
彭天施并未随着储融宣一同走,他快步走到正押着其他黑衣人的戎装护卫面前,低声吩咐了起来。
见那些戎装护卫认真地听着,看着满地的血迹,凝重地点头。肯定是彭天施给他们分配了清理现场的任务。白岚依往手心里呵了口气,跺了跺脚来抵御寒冷。经历过刚刚那血腥残酷的场面,她那还在颤抖的小心脏,定是没胆量一个人走回仆人厢房去。纵然走回去了,也仍旧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虽然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她真的很好奇!好奇着那钟志照作为风净山庄白城分坛的坛主,为什么会想来抢那个紫玉锦盒。好奇那日派出氐城阴焰帮地痞刺伤储融宣的人是不是他。难道他就是那个阴焰帮的帮主,操纵于幕后的黑手?
“岚依姑娘,你还不回去么?”彭天施部署好任务,护卫各行其职地散去时,他转身却见弱柳扶风的白岚依仍立在那夜色中,紧凝蛾眉,苦苦思索着。
“天施大哥,我能跟去正厅瞧瞧么?”白岚依打定了主意,她要去正厅看审问钟志照的情形,亲耳听听钟志照是如何解释。
彭天施眼神奇怪地看着白岚依,本想一口回绝,今晚之事是风净山庄的机密,作为丫鬟还是知道越少越好。但白岚依竟会在那时刻出现,躲在树后偷看。当被黑衣人挥剑欲杀时,少庄主竟是听到她呼救声后,震退正纠缠的钟志照,箭步地冲去救她,还命令他保护好岚依。可见,少庄主待这个丫鬟不同。
见白岚依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双手握拳靠于下巴上,歪着脑袋,期盼地看着自己。彭天施忍住笑,咳了一声。今天发生的事,都是出乎自己的意料。钟坛主竟是要窃取紫玉锦盒的人,这让他很震惊。而少庄主今晚保护白岚依,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情绪,这让他很惊奇。看来,接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岚依姑娘,那你进到正厅后,可不能乱说话。”彭天施提醒道,表示他已经同意带着她去正厅旁观了。
“是。”白岚依乖巧地点头,将两手食指放在唇前作交叉状。
当白岚依跨进正厅大门时,储融宣已经端坐在紫檀南实木扶椅上,而钟志照跪在离他三米远的正前方,背脊挺着直直的。她碎步走到储融宣的扶椅侧旁,用规规矩矩的丫鬟姿势站定,但眼睛却好奇地开始打量跪于地上的老者,他犀利阴森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禁寒毛直立。
“钟坛主,今日带领手下潜入风净山庄,所为何事?”储融宣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却让白岚依觉得他在刻意隐瞒着情绪。
“少庄主,不用对我出此虚招,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拿走紫玉锦盒的。”钟志照神情傲然,话语里丝毫无对少庄主的尊重。
“哦?是为了紫玉锦盒。你怎么知道它就在我这呢。”
“少庄主这不明知故问么。当你传信于各分坛坛主,说你要暂时离京去摩满国时,我就知道你是要去取紫玉锦盒。能让少庄主亲自护送回京的东西,也只有紫玉锦盒了。”
“那日在高福山庄偷袭我的那群窃匪,也是钟坛主你一手安排的?”
“没错。”钟志照直视着储融宣,“只怪那群废物竟被少庄主所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所蒙蔽,白白错过了大好的机会。死不足惜。”
白岚依看着储融宣紧紧握着紫檀木扶手,手背青筋微微鼓起,正厅的气氛顿时凝固到了冰点。
“钟坛主,我储融宣扪心自问,一向将你视为长辈,从不曾怠慢过你。风净山庄也待你不薄,你今日却为了一己之私,弃信忘义。”
“哈哈哈!”钟志照闻言后猖狂地厉声大笑,面部也变得狰狞,“风净山庄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咳、咳咳……”
钟志照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再加上刚刚在图秀院前吃力承下储融宣的那两掌,元气大伤,猛地咳起来,竟喷咳出了一滩血。
白岚依看着面前这本是狂傲、挺直背脊的钟志照,此时无力地用手撑着地面,如同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却仍发出阴阴笑声。她不由地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见到昔日所敬重的叔辈如此狼狈地跪在自己面前,想必储融宣内心其实也并不如表面那般,云淡风清。
卷一 我乃米虫丫鬟是也 第三十一章 吞噬人心的背叛
“天施,扶钟坛主上坐。”储融宣微闭着眼,隐藏了那深邃沉重的心绪。
“是。”彭天施走上前,撑扶起钟志照,坐于正厅的侧椅上。
钟志照手扶着把手,硬撑着自己身子不瘫软在椅背上,倔着一股傲气,露出不屑的一笑,“想当年老庄主刚建立起风净山庄时,在垵苠国根本没有威望而言。我忠心耿耿地跟随老庄主,为了风净山庄出生入死,看着风净山庄慢慢壮大起来。虽不能自诩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垵苠国内哪个分坛没有留下我的血汗?而我换来了什么?”
储融宣并不言语,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钟志照冷哼一声,“老庄主竟在病重时,无情无义,不顾往日的情分,竟为了一件小事动怒于我,将我降为风净山庄的巡夜护卫。这叫待我不薄?”
储融宣紧蹙着剑眉,“钟坛主,将你升为白城分坛坛主,并不是我的决定,而是老庄主临终的嘱咐。”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当时我成为巡夜护卫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狗屁忠义,都全是胡扯。当主人觉得你无用时,你便如同一头狗般被人一脚踢开。我那时便在心里发誓,我在风净山庄失去的尊严,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
白岚依听着钟志照说到最后时那狂妄极端的口气时,她微微地凝着眉,若是那过世的老庄主能看见此刻情景,肯定会无奈心痛,他竟看错了人。
此番情景,让她想起历史曾记载唐太宗在临终前,欣赏李世绩的才干,又恐李世绩自恃为两朝元老而不服于李治,便故意将其贬为叠州都督。在李治即位后,才召回李世绩,将他提拔为尚书左仆射。而面前这位出口不逊的钟志照也许拥有着令人钦佩的才能,但他却没有李世绩那样宽广的气魄,忠诚的意志,而是用着复仇扭曲的心态看待这曾让人洒下青春热血的风净山庄,处心积虑地谋划着,等待着时机反咬一口。
“所以你暗中替瀚家堡打点事务,就是为了报复风净山庄?”
钟志照听到储融宣提到“瀚家堡”,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阴恻恻的笑容,“少庄主,没想到你竟知晓此事,我只与白城分坛的心腹提及过瀚家堡。想必是我初任坛主时,少庄主便在我身边布下探子,这么长时间,我竟毫无察觉,还将其视为心腹。少庄主心机之深,却藏而不露。我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也是活该。”
“你为瀚家堡做事,我敬你为风净山庄内有声望的长辈,并不追究。”储融宣叹了口气,转而声音一冷,“而你今日却带着瀚家堡的人夜袭风净山庄,置风净山庄于血腥之中,这让我如何能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少庄主你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紧盯着紫玉锦盒。只是,”钟志照眼神露出不甘心的神色,“我今夜来取紫玉锦盒之事,白城分坛内并无人知。你怎会像是等我,握剑站在图秀院的门口。”
“我起先并不能确定山庄内贼是你。虽派近身护卫巡逻于寻遥院为幌子,来迷惑他人视线。”储融宣直视着嘴角血迹未干的钟志照,“但我却想,若是钟坛主的话,定能识破这个幌子,找到紫玉锦盒的真实藏处。我便在图秀院的门前等着你,当你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不愿相信竟会是你。而你握剑的姿势,出招的那一刻,让我的猜测终成事实。”
白岚依听到储融宣那原本冷淡的声线竟有些颤抖,心也不禁地疼了起来。她偷偷地往储融宣的椅侧方向靠,想要拉近她与储融宣之间的距离,给他无言的安慰。
“钟叔,”储融宣并未注意到白岚依的小心思,继续压制着情绪,“我的剑法还是幼时由你传授的。没想到,今日竟用它来与你对峙。”
储融宣的剑法是钟志照教的?难怪刚刚储融宣出剑的招式,钟志照都能预见并化解。相反地储融宣也是如此。所以刚刚她在偷看他俩剑斗的时候,觉得如同剑舞般精彩。白岚依再次偷偷靠近储融宣,竟与昔日的师傅寒剑相搏,内心一定痛苦万分吧。储融宣,你感受到我在你身后那拥有强大气场的安慰了么。
“少庄主,你就不用如此虚与委蛇地和我叙旧了。”储融宣的话语并不能让钟志照有所动容,“我现在落于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坛主,”储融宣那眼底闪耀的火光渐渐冷却,冷声道,“你今日是听从瀚家堡的命令来夺取紫玉锦盒。难道瀚家堡给你许了你个比白城分坛坛主更加令你心动的职位?能让你敢如此放肆,与风净山庄为敌。”
“哈哈,我钟志照在那日发誓时起,就早已和风净山庄势不两立了。而瀚家堡承诺我的好处,可是比你想象的要丰厚得多。我也正好借着瀚家堡的名义,削弱风净山庄在垵苠国的势力。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是上天赐给我的良机,我绝对不会放过。”钟志照说到后面,有些得意忘形,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处在盗窃失败后的审问之中。
“哦?那瀚家堡堡主竟有如此大的本领,让你如此听从于他。”储融宣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瀚家堡堡主。那人答应我只要是将来事成之后,我便是那瀚家堡的堡主!”钟志照竟激动地站了起来,踉跄地走到储融宣的面前,眼神狠辣地直勾着他,阴冷无比的嘲笑道:“储融宣啊储融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他作对,将来亲手毁掉风净山庄的人,说不定就是你,哈哈,到时我一定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咳、咳咳……”
钟志照边咳边笑的样子,竟凄厉地似恶鬼一般。他刚刚所说的如此狠绝的话,让彭天施的面色很难看,即使钟志照已无力到快跪倒在地了,他也没有上前扶他回侧椅的意思。
那人?瀚家堡堡主?能毁掉风净山庄?白岚依紧蹙着眉,看着快要昏厥的钟志照,只觉心中一阵反胃,他竟如此诅咒储融宣,让她听得很不舒服。
“净德,净瑞。”储融宣仿佛并不受钟志照的言语刺激,缓声叫道。
“属下在。”刚押钟志照入正厅后,便像标兵一样站于门两侧的戎装护卫听令转身,异口同声道。
“原白城分坛坛主钟志照,由于身体抱恙,无法再胜任其坛主一职。今日特命你们护送钟志照回乡修养,好生照顾,不得有差池。”
“是。”
“少庄主,属下斗胆认为这决定不太妥当。”彭天施听到储融宣的命令后,急急说道。钟志照虽说是在风净山庄颇有地位的坛主,但也不能改变他派人刺伤过少庄主,又夜袭风净山庄的铁铮铮事实,竟是给予如此轻的惩罚,甚至连惩罚都算不上。
“天施,传令下去,今晚图秀院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得与外人提及,违者重罚。”储融宣用一道新的命令否决了彭天施的抗议。
彭天施怔了半刻,心不甘情不愿地握拳应道:“属下遵命。”
钟志照被净德,净瑞搀扶着出去,那阴森的笑声带着一丝凄惨,不甘心地纠缠在正厅的上空。彭天施也随后退了出去。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白岚依静静地矗着,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膜旁旋绕,她看着储融宣仍直直地盯着钟志照刚刚跪于地上时咳出的那猩红的血痕,面色冷峻,眼眸里隐隐压抑着哀伤。
白岚依仿佛又见到了那晚在游笛轩卧房内神情寂寞的孩子。她想说些安慰的话,来打破这个凝重的气氛,但话却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只觉鼻子发酸。
“岚依。”储融宣淡淡地叫道。
“恩。”白岚依的回应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真的没关系么?”白岚依迟疑地看着储融宣,她不想走,想留下来陪着他,哪怕只是束手无策地守在他身旁。
“没关系。”储融宣脸上挂起一丝云淡风清的笑容,。
虽然他在对着她笑,但眼神却毫无生机。白岚依看不到那眸子里的情绪,看不到他的内心。作为风净山庄少庄主,就一定要故作坚强么。她更觉鼻子发酸,眼睛火辣辣的疼。为了不让自己在储融宣面前情绪失控,她点点头,快步往正厅门外走去。
白岚依馈J地侧回身看,昏黄烛光下,储融宣静静的垂首,如同将自己放逐于黑夜中的小孩,默默地被哀伤孤寂吞噬。
顿然,眼眸迷雾一片。
卷一 我乃米虫丫鬟是也 第三十二章 我一直都在……
天蒙蒙亮,仍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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