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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夫别过来-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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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所有人都进去,容予才走到我们身边,道:“你们先走吧,晚了他们就发现了。”
他的神情很是凝重,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得已问道:“容予,他们是什么人?”
容予垂下眉睫,?然道:“是李师兄和许阳师兄的师门。”
李师兄和许阳的师门?
我愣在当场,也算是明白了容予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还有柳御为什么一直不停念叨‘完了、完了’是什么意思。
在那片林子里,所有人都死了,只有灵心观的几个人活了下来,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他们几个却活下来了……
当时的场面本就很诡异,因为容予他们师兄弟也在那团?雾中。他们能活下来,完全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如今这群道士,只怕是讨命来了。
“倾玄。”我抬头望向他,这事我也有参与,而且他们同门之间本就不合,现在加上十几条人命,只怕不会有和解的机会。
而且如果不是我放出那个僵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若是容予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永生难安。
我想求倾玄,帮帮他们。
可倾玄直接无视我的话,拉着我就走。
“倾玄……”我被他拉出道观,扳开他的手不愿走,“倾玄,我们不能走。”
“楚瑶!”他紧锢着我的肩膀,蹙着眉头生了气,“这是别人的恩怨,更何况,我不能插手阳间的事情!”
“可是容予……”
“你就如此在乎那个小道士?”他的眸眼霎时布满了阴鸠之气,看我的眼神冰寒若霜。
肩膀被他锢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冷气从他手心一直窜到我的心上来。
“倾玄……”我很委屈,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微微抬头望向他,“容予也曾于我有救命之恩。上次那个僵尸出来,若不是他……”
“所以呢?”他沉着眉眼,冷冷睨着我。
在这种满是杀气的眼光的迫视下,我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颤抖着唇,我愣愣望着他,?然不语。
睨了我半晌。他彻底服了软,拥我入怀,他无奈地叹气:“既然瑶儿执意如此,那回去便是了。”
我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我的夫君不是那样冷血之人。”
说着,我拉着他就往里走,他却将我一把拉回来,满脸?线:“你是打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他这一点,我随即反应过来,如此进去,只怕他们的目标会随即转向我们了,到时只怕会更?烦。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其他办法可行吗?
我咬着下唇,冲他眨眨眼,他肯定有办法。
他不理我的肆意卖萌,揽着我的腰直接飞上了屋顶,都说飞鸟无痕,他这么带着我跃过几个屋顶。却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我有时也真心羡慕他们这些会术法之人,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潇洒自在。
不知怎么拐的,他竟带我来到了大殿中的三清神像后站着,对于我来说,这多少有点冒犯了人家太上老君。
但是在这里。却是对整个大殿一览无遗。
定睛看去,正好看到容予领着那群道士进来,而老道士彼时正在安排柳御和时卿摆放那些死去道士的骸骨。
看到那群人的到来,所有人都心觉不妙,但过场还是要做的。
“大师兄,二师兄。”老道士忙上前。俯首作揖。
柳御和时卿也不敢怠慢,跟在后面俯首拜见两位师叔和各位师兄弟。
但人家此次前来并非是来闲聊唠嗑的,眼前那殿前被白布盖着的东西,早已是怒火攻心。
冷哼一声,两个道士直接上前揭开那些白布,森森白骨裸露在大殿,看上去极其可怖。
要说认不出那些白骨是谁,情有可原,但一看白骨旁摆放的桃木剑,所有人都一目了然了。
“师兄,师弟……”众多弟子齐齐跪下,大殿内瞬时一片哀嚎。
老道长和容予几弟兄一直附身作揖,未敢起身。
“徐英正,这是怎么回事?”青衣道士气得浑身发抖,转过身,桃木剑直指老道长。
我一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有所动作。
“两位师兄。发生这样的事,师弟我始料未及,如果两位师兄要个说法,贫道愿意以命偿还。”徐老道长直直跪下地,可说出的话却是不卑不亢。
“师父……”其他三师兄弟自是不肯,上前就要拉起他,可却被他一声个退。
与青衣道士同行来的那个道士望着他们,隐着眸中的熊熊怒火,阴阴冷笑:“念在曾是同门,我们好意派出门内弟子帮你们降服当年的道门死尸,却不想你们恩将仇报,竟暗下毒手残害我众多弟子,这个仇,又岂是你一人能抵的!”
“对,要偿命,就让灵心观所有人血债血偿,否则李师兄他们泉下难安!”
不知是谁闹了一句,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喧哗。所有人都吼着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容予他们固然心中有气,但也一直隐忍未发。
虽然这些人是因为来帮助灵心观收服僵尸而死,但到底不是徐老道长他们害死的,眼下要让他们整个师门以命抵命,这也太过于狠心了些。
正有些愤愤不平,耳畔忽而一阵酥痒,冰凉的手还在我的腰上不安分地游走……
我没好气地打落他的手,瞪着眼小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嗯……”
他猝不及防地将我摁在背后的墙上,阴阴笑道:“只要我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抬手钳住我的下巴,他低头就吻了上来。
慌乱之中,脚下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哐当’一声脆响,惊得原本人声鼎沸的大殿霎时安静下来。
“谁!”一声怒喝,凌厉的眸光如闪电般射了过来。
倾玄适时睁开眼,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寒光,白皙的玉指轻轻拭去我唇边的津渍,他嘴角牵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再不出来就别怪贫道无理了!”狂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的心都凸凸地要跳出来了,倾玄却不慌不忙,替我整理好了额边散乱的碎发后,才拉着我慢悠悠地走出去。
看到我们从这里出去,整个三清大殿的人都惊呆了。容予更是没忍住直接叫了出来:“瑶瑶?”
我没好意思地抽了抽嘴角,眼睛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又是你们!”那脾气暴躁的青衣道士直接拔出了剑,指着我们瞪圆了眼,“你们为何会在这神像后面出现?”
他这脾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果你不老实回答,他很有可能随时会捏碎你。
倾玄微缩瞳孔,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冷冽的眸光打向那道士,他冷冷一笑:“本君如何出现,恐怕不需要你来过问!”
话语一出。阴冷的气息便横扫四方,好似在那一瞬间,他体内的鬼气顷刻喷涌而出,只一道风力便将那道士甩出殿外。
一声闷哼,青衣道士重重,摔在地上,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恩恩怨怨何时了

鬼气一泄,在场道士瞬间吓破了胆儿,个个拿剑指着我们,却无一人胆敢上前。
“你……你到底是谁?”随着青衣道士前来的那个老道士颤着声音问道。
倾玄微垂眸眼,没有理他,对于他的话,恍若听闻。
“这么重的阴气,一看就知道是邪灵恶鬼,师父,别跟他废话了,我们一起上,收了他!”跟在道士后面的一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年轻气盛,说出的话更是狂妄之极。
他举着剑冲上来,剑尖直指倾玄的胸口,我心抖得不行,他却揽着我不动,只在那人靠上前时,微微颤了下眉眼。
强劲的力道夹杂着驭雷之势,如风似雨般袭过去,霎时将那小道士退出门外,重重撞击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
刚落下地,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
此一出,众人徒然后退数步。人人眼中都布满了惊恐之色,谁都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能力。
谁也没看到他是如何动手的,可两个术法高强的人,就这样被他打成重伤。
但对于我来说,这并不奇怪,因为对于这样的凡夫俗子,他本就不需要动手的。
而且,自从他上次闭关出来,他的鬼术比以前高了不少,而且似乎还在日益增长中。
轻抬起脚,他揽着我缓步上前。目光冷若玄冰,而那些人,也在同一时间,随着他的步子缓缓往后退。
抿着唇,他微眯起眸眼,对着为首的那道士幽幽吐出一句话:“带上你的人。滚!”
道士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剑给抖落在地。
而徐老道长和容予等人一直未动,更未做出任何要阻止楚倾玄的举动。
道士看了一眼徐老道长,眼中闪过恨意,转而让人扶起地上的青衣道人。
一行人,就在楚倾玄无形的逼迫中,收拾了地上的具具白骨,带着惊惧之意,缓缓退出了山门。
对于我们的做法,徐道士始终未曾道一声谢,细细想来,也没什么怨他可言。
因为道门天生与鬼不两立,倾玄此次虽是帮了他们,可也是害了他们。日后传出去,别人就会说灵心观的道士与鬼勾结,伤害自己同门。
更甚者,许阳等人的惨死,他们也会归结到倾玄身上。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想到的,我等于是把我爱的人拉进了一个深坑,然后越陷越深。
事情结束时,天已经?了,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山峰,放眼望去。?压压的一片,沉闷得让人窒息。
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当晚又没有走。
而徐道长在那些人走后,他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我们几个人坐在一个小院落里,面对着一碗清茶,谁也没有说话。
沉?如今晚的天空,暗?,阴沉,没有一丝光亮,但也终有打破的时候。
许久,柳御才端起茶杯,对倾玄道:“不管怎样,今日一事,多谢鬼君大人相助。”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从前的高傲与轻挑,转换而来的是对倾玄真挚的敬佩。
可倾玄坐在我身旁,指尖拨弄着我的发丝。一直未动。
柳御一直举着那杯茶,举得我尴尬症都犯了,端起桌上的茶盏,我硬塞到倾玄手里,瞪着眼睛看着他。
人家好歹也是这里的主人,你就不要继续这么高冷了好吧!
倾玄看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茶,直接倒在了地上,柳御眉头一皱,握杯的手瞬间紧了一紧。
我也是快被他气死了,人家好意敬茶,你不喝也就罢了,干嘛还倒地上!
将茶盏往桌上一扔,倾玄冷下眸眼,淡然道:“这茶,喝得还不是时候。”
柳御一愣,举杯的手松了松:“大人的意思是……?”
抽了抽嘴角,倾玄似笑非笑:“到时你自会明白。”
柳御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也是个很聪明的人,握着茶杯,他垂着眉睫想了想,似想到了什么,他点头笑道:“好,那就依大人所言。”
倾玄只冷冷一笑,抓过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我的手背,未再应声。
对于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倒是容予似乎懂了几分,一直沉着脸没有应声。
虽然今天他们顺利躲过一劫,但心中的那个结,恐怕永远也打不开。
可是他们明明是同门啊,为什么关系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你们同门间关系如此不和谐?”忍了许久,我问出了心中挤压多时的问题。
这个问题明显让几个人措手不及,颤了颤眉睫,容予?然开口:“这个问题,还得从师父们那一辈的恩怨说起。”
徐道长?
我想起他们先前来闹事的那两个道士,徐道长唤他们师兄,那就说明他们是师兄弟的关系,难道所有的恩怨……都是在他们身上开始发生的吗?
正想着,就听到时卿插嘴道:“本来师祖收了四个徒弟,我们师父算一个,今天来的也算两个,还有一个……”
说至此处,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柳御,似乎在询问他要不要说下去。
不想柳御也正踌躇着,容予却开口先说了,他说:“最后一个……就是竹林里的那个僵尸!”
那个僵尸?我怔在当场,怪不得那个僵尸穿的是一身道袍,原来他本就是这观中之人。
“可他既然是道士,又怎么会突然变成僵尸?”
而且为什么他们要一直将他封印在那边林子里,却不收他?
这明显是个沉重的话题,但他们几人都不是亲历者,所以说起来也不会觉得多为难。
抿了口茶,容予想着我们娓娓而谈:“当年灵心观是周遭各省之内最大的道观,三清殿内也是香火鼎盛,慕名而来学习道法的弟子亦是络绎不绝……师父和师叔几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刚开始的感情本来是很好的……”
但是随着步入尘世,利益与权利也随之进入几人的世界。
在道门,道法越高、本事越强的道士越受人敬仰。且请去捉鬼的钱就越多。反之,则越少。
适逢那个时候,老观主年老体衰,打算选一名弟子继承他的衣钵,战争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
那个时候,灵心师祖的大弟子顾严修那个时候是整个师门最众望所归的弟子。
在外人看来。他们四个师兄弟相处友好,断断不会为了一个观主之位争斗不休。
然而人心难测,虽然顾严修是大弟子,但想当观主的并非他一个。
二弟子胡文和三弟子胡武明面上和他友好相处,私底下却一直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顾严修为了顺利坐上观主之位,设计害死了灵心师祖,不想因此惹来大祸,他瞬时变得人失所望,昔日揽遍人心的他一下变成了人见人恶的凶煞之人。
而身为二弟子的胡文,理所当然的成了灵心观的观主,然而顾严修一日不死。他们心中的刺就永远难以消除。
以弑杀尊师之罪,众位道士合力于西边树林围剿顾严修,后果可想而知,顾严修寡不敌众,惨死树林。
原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灵心观从此也会走向祥和富平之路,不想顾严修怨气难消,竟一朝尸变,变成了嗜血成性的冷血僵尸。
为了收服他,整个道观上出动了上百道士,然一昔之间,大部分道士都惨死他手,余下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镇在那片树林里。
但胡文胡武心中忌惮,携了余下的几名弟子就离开了灵心观,整个道观,只有徐道长一个人留了下来。
难怪,我算是明白过来,以胡文的个性,他自是不甘心就这样把整个道观就这样让给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小道士。
恩恩怨怨,应该在几十年前就已埋下,纵然多年来几个师兄弟仍有往来,但心中的芥蒂,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所以这场灾难难所避免,”柳御微眯眸眼。“此时不翻脸,迟早有一天也会翻脸。”
说得也对,那两个老道士心胸如此狭窄,他们必然是容不得灵心观的存在的。
容予指尖扶着桌沿,轻轻敲打着桌面,喃喃道:“其实。师父曾说过,顾严修师叔为人正直,他绝不会是那种会做出此次残害师门事情的人。”
那就是说……他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的?
我愣愣一想,除了最接近观主之位的胡姓二人,恐怕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贼心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顾严修可就死得太惨了。
一席话谈完,月已入中天,深夜来了。
“闲话不多说,”倾玄站起身来,拥我入怀,“娘子,我们该就寝了。”
就……就寝?我脸一热,下意识地看了几人一眼,却见容予的脸色?得发紫。
一个小眼神,却不偏不倚正入了楚倾玄的眼,他眸光倏而一冷,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得冰如寒霜。
我一颤,忙别开眼,对上他阴鸠的眸光,脸更是热得不像话。
他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冷冷斜了几人一眼,拉着我走出了院子。
走出前院,他忽而顿下脚步,回眸看了后方一眼,眸眼寒光晃了一晃,转瞬即逝。


 第一百九十六章 命数如此

回到房间,倾玄一下将门关上,我心一抖,以为他又要……
哪知他只看着我,阴阴笑了笑,转而走到茶桌前倒了杯茶,屈身坐在那里细细斟酌。
见他如此,我才稍微放下心来,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倒了杯茶坐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娘子没有什么话想问为夫?”他忽而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问我。
问他?
我一愣,木木地点点头,好像我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
比如他对柳御说的那话的意思,比如那林子里的那团黑雾,比如他现在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捧着茶杯,我看了看他,翻了翻白眼:“你如果想说,还用我问吗。”
最不喜欢他那副故作深沉的样子了,而且还每次问他都避而不答。
放下茶杯,他潋了潋眸光,幽幽说道:“那团黑雾就是当年惨死在顾严修手中的那些道士亡魂,他们怨气至深。并非是因为他们死于顾严修之手,而是因为真正把他们推向深渊的人,是胡文胡武那两个老道士。”
“你的意思是……事情真如容予所说,顾严修是被陷害的?”
他点点头,顿了顿,又道:“他们怨气环绕林中,经久不散,等的不就是这一日麽。”
话间,他有意无意地瞟了眼窗外,未再多言。
看来这其中曲折,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只是让那两个臭道士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气愤。
窗外适时响起阴风阵阵,团团黑云飘飞过来,霎时笼罩了明亮的皓月,狂风呼啸,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要下雨了。”我起身想出门去看看,倾玄忽而站起来。长袖一拂,门窗瞬时关上。
伸手扯过我,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手扶上我的腰,扬唇淡笑:“娘子,时日不早了,该歇息了。”
望着他幽深的眉眼,我心悸悸地,犹如潮水,一片荡漾。
他微倾下身子,薄如蝉翼的双唇缓缓向我靠近,抓着他的衣襟,我颤了颤眉睫,轻轻闭上了眼。
冰凉的唇在我唇上触了触,他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转而走向床边。
屋外雷声轰隆,大雨倾盆,整个房屋颤栗在风雨中,感觉随时有倾塌的可能。
缠绵悱恻中,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阵闪电般的光亮划破苍穹,直冲天宇,耀眼夺目。
倾玄一拧眉,徒然睁开眼。目光扫视窗外,深沉似海。
我惊得就要坐起来,可瞬间又被倾玄按了下去,刚才那道声响……很像容予。
“躺好别动,”他抽身下床,长袍盖上我的身子,转身欲要出去。
我心里担心容予,也顾不得那么多,起身穿好衣服就下了床。
“你干什么?”倾玄回身看着我,眸眼中的星火随时将要燃起来。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仰着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眸中怒气闪了闪,他无奈地拉着我出了门。
漂泊大雨洒下来,地上溅起朵朵水花,没有伞,他直接拉着我进入雨中。
让我惊讶的是,走在雨中,我们头上竟没有一丝雨滴,连脚也不曾湿一下。明明看着是倾盆大雨。却像走在晴空中。
灵心观虽然人不多,但地界极大,从西厢房走到东边主观,也需得走上好几分钟。
看这观内的面积,也足以印证曾经的辉煌。
越往前走,越靠近东边,刀剑相戟的声音就越清晰地传来。
我心有些慌,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难道是先前离去的那些人又回来了吗!
快步走进主观,隔着茫茫夜色,我依稀看到前方有人影闪烁的光影,加快脚步进去,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得霎时无法动弹。
整个院子里,尸横遍野,血水和雨水混集在一起,在豆大的雨点下溅起朵朵艳红的血花。
数十个人,只有几个人存活下来,可活下来的人。仍在争斗不休。
我一眼便看到了容予,只是……那还是容予吗?
曾经那个温文尔雅,一笑倾城的雅公子,如今披头散发,赤瞳紫唇,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只轻轻一划……眨眼间,三两个术法高强的道士就栽倒在他面前。
脚下,是一片鲜艳的红。
这样的容予,嗜血成瘾,狠辣无情,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衣衫褴褛的他,肩头墨黑的刺青金光闪耀,如同他眉间一点朱红色的印记,如血似花,美艳又伤人。
我恍惚记得,在离镇的时候,我在酒店无意中看到他肩后的刺青。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容予这样的人,他是不会在自己身上刺刺青的,而且还刺着那么奇怪的刺青。
今天看来,这其中大有玄机。
转眼间,几个还健在的道士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还健在的只有那个叫胡文的道士和柳御二人。
容予赤红的眸子,如同两道红外线,如刀似剑地指向胡文:“弑师,残害同门,杀我师父师兄……胡文,你该死!”
几乎没有听到一声吭叫,只看见手起刀落间,胡文已被劈成两半。
我以为他纵然是变了,但至少从前的念想与理智还存于他身,可是看着剑上的血一滴滴落下,他忽然狂笑起来。
声音没过雷雨之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笑着笑着,他徒然顿了下来,侧头望向我们,身上的杀气如层层海浪,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该死!”
话语一字一句落下,强大的剑气也一波一波侵袭而来……
站得那么远,我都能感觉到狂风刮面。很疼很疼。
“容予!”我愣愣叫出声,眼看他的剑舞了过来,我竟忘了闪躲。
容予他……他丧失了心智,不认得我们了!
愣神中,身子一把被人拉开,回身就对上楚倾玄怒火冲天的眸子:“楚瑶你疯了吗。不知道躲?”
“倾玄……”我望着,突然就扑在他怀里哭了出来,容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为我不会害到他的,我以为他的命比我硬,我克不到他,可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强大的剑气横扫过来,倾玄拥着我飞身一跃,身子就直跃上了高空,那道强劲的剑气直击上一根石柱,柱子顿成粉末。
我心中骇然。容予他这是……存心要取我性命!
但见寒光一闪,倾玄‘咻’地祭出噬魂剑,虚空一剑划过去,霎时将陷入癫狂中的容予震退数步。
“符纸!”他冲一旁正沉浸在惊恐之中的柳御喝道!
声音如同道道魔音,一下将那个仅存于世的道士唤醒,对上倾玄冷冽的眸光,他瞬间反应过来。
桃木剑一指,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趁容予脚跟未立稳的间隙,一把将一张符纸贴上了容予的背脊!
符纸作用发作,容予忽然抱着头痛苦的叫唤起来,柳御一?作气,念动几声咒语,两指点在容予太阳穴上。
容予一声长啸,下一秒,我便看到一团黑气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
倾玄颤了颤眉,袖中甩出一道阳火,霎时便将那团黑气给烧了个干净。
团团火光中,容予叫得更为凄厉起来,赤红的瞳孔尤若两颗血珠,红得吓人。
“容予!”我想过去叫他,可倾玄拉着不让。
容予仰天吼叫了几声,突然抬眉看了我一眼。赤瞳闪过凶光,他一跃而出,转瞬消失在了尸横遍野的道观中。
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我怔怔出神,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可能恢复正常。
柳御惊魂未定,桃木剑从手中掉落。整个人一下瘫倒在地。
而倾玄一直皱着眉头,眸子阴沉得紧,不知是因为对我怒气难消,还是对容予有什么!
出这样的事情,是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怎么也不曾想到,那群人会突然杀回来,更不曾想到的是,容予他会变成这样。
归咎到底,所有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如果我不来到这里,如果我听容予的话不入竹林,如果我一直很紧他,如果我不放出那个僵尸……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到底我是灾星,不管走到哪里,都只会给别人惹来灾祸。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给这里带来了这样的无妄之灾,都是我……”我难以压抑心中的悲痛之情,捂着脸就趴在楚倾玄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注定孤寡一生,永远无法和人有交情,就连朋友都不能有一个吗!
“不许胡说!”倾玄一把扼住我的肩膀,眸眼比这夜色还要深沉,“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并非靠你一人就能促成。”
“可是所有跟我有关联的人都死了,连容予都疯了!”我泪眼蒙蒙地望着他,内心难受至极。
“傻人!”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臂膀紧紧锢住我,“今生你命劫如此,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共同走完这一世,谁待你不公,本君便会与谁为敌,哪怕是上天,也不行!”
他拥着我,话语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上,让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正如你所说,我的命数如此,它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诸事尽散

他轻轻叹了口气,许久才道:“自然可以。”
他话语中饱含了无尽的无奈和凄凉,让我觉得,或许我此生就是这样了。他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慰我,不让我难过。
唯一让我觉得幸福的就是,还好,我有他,他还一直陪在我身边。
雨势渐渐变小,漫漫长夜也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划破苍穹。霎时笼罩整片天空。
过了许久,柳御才睁开眼,喃喃念叨出声:“没想到一夕之间,昔日平安祥和的道观,竟会变成这幅模样……灵心观,历经几百年的洗礼,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先前我一直觉得他高傲,对人总是阴阳怪气,如今经历了这样一番变故,他褪去了伪装,也不过是个平凡人。
他也会有喜怒哀乐,痛苦失落。
闻言。倾玄松开我,抬眉对他道:“从此你就是整个道观的顶梁柱,你道术不低,要发展壮大本观,并非难事。”
他有些奇怪,他先前一直说不愿插手阳间之事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管起柳御的事儿来了。
我情不自禁想起先前他倒掉柳御敬的那杯茶,莫不是此事与那事有关联。
正想着,就听得柳御满脸苦笑,坐在徐道长遗体旁,他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迹,边擦边呢喃细语:“我学术未精。又怎比得了当年的师父。”
经此一事挫败,他所有的傲气都化成了无尽的自卑与气馁。
也或许是容予给他的震撼太大,从前,他与容予多少有些不合的,容予甚至还曾让我远离他。
我想,看到容予突然变成那样。他不管是心里还是身理,他都是难以接受的。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看惯了容予温文尔雅的样子,他从没见过那样疯狂的他。
就连我也是一样,从认识容予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那样谦逊有礼,今天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可怕。
抬手拭去我眼角的泪痕,倾玄微抬眉睫,对柳御阴阴笑道:“本君有个交易可与你谈,若成,日后便护你观内周全。”
我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倾玄,他竟然……跟一个阳间道士做交易?
柳御也显然没想到,更多的是有点受宠若惊,愣了许久,他才问道:“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交易?”
不置可否地抽了抽嘴角,倾玄松开我,在我耳边道:“在这等一会儿。”
侧过身,他缓步走到一旁,柳御随即走了过去。
两人在那边低声细语,我只看到他们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柳御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倾玄的条件有些苛刻。而倾玄至始至终一直冷着眉眼,未曾正眼看他一眼。
但是别无他法,柳御最终点头答应了倾玄的所有要求。
好一会儿,倾玄才侧身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离开,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他忽又顿了下来,侧眉对身后的柳御道:“至于这些东西,自会有人来帮你收拾。”
柳御愣了一愣,点头应了一声。
我满脸黑线,他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夜岚吧,也只有他才喜欢干这样的事。
走出道观,适逢日出东方,柔和的阳光从山头露出一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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