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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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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试点
  一年之中最让人焦躁的莫过于炎热的七月。烈日将大地炙烤得快要冒烟; 偶尔在午后光顾的一场阵雨,也只能带来片刻的凉意。阵雨过后; 炎热变本加历。
  何小曼跑专利跑得很绝望。
  到底并非特大城市,亦不是样样政策都走在前头的特区,这个古城虽然经济成就能让全国瞩目,但这是与它并不庞大的城市体量相互映衬的结果。
  报纸上偶尔会宣传B市又新增多少项专利; S市专利申请工作全面铺开。但正如时尚的流行一样; 吹到这个古城,尚需时日。
  但; 精明人的脑子,时不我待。市场上开始出现翻版的不干胶贴纸,这些贴纸印刷质量稀烂; 而且排版也完全照搬史培军的培优印刷厂出品; 混迹在各大学校摊上; 开始抢夺市场。
  何小曼第一次在车间管理上发了火。
  田雨在工作中接连出现差错; 疵布率高居全车间之首。尤为可恶的是,她还将责任推给与她搭班的机修工练明亚。
  练明亚三十多岁; 生得粗粗壮壮,嘴上还有一圈黑黑的绒毛; 平时老实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在被田雨连累得扣了两次奖金之后,终于怒吼着将田雨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再如何粗壮; 总归是女人; 揍也是揍不到多惨的; 关键是难看。
  田雨哭闹着去了保卫科,说要报警。这年头的人,维权意识其实没这么强烈,一般来说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也很少麻烦警察叔叔。
  但何小曼上次报警收拾两位前主任的壮举给了工人们新思路,原来有人欺负我,我还可以叫警察叔叔来帮忙啊!
  所以,田雨要报警。
  钱警官又来了。何小曼看到钱警官的时候,一腔怒气居然起了化学反应,变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位眉目英挺的警察叔叔可以长驻崇光厂了,去保卫科加个桌子吧。
  先问了两位当事人,钱警官的视线在目击证人堆里来回转了十来个圈,又提出去车间看看揍人现场。
  何小曼也是觉得有意思,这是一桩最常见不过的职工冲突,虽然动了手,也就是女人之间最常用的抓拧挖掐咬,责任也很清楚,练明亚如此气壮山河,田雨虽胖,也不过是虚胖,半点儿招架之功都没有。
  这么清晰好断的案情,还要看现场,这钱警官还真够尽职尽责的。
  一去车间,钱警官看现场没超过一分钟,眼睛却四处乱转。今天的钱警官,总让何小曼觉得十分可疑,他不像个警官,倒像要作案。
  突然,钱警官双眼一亮,走到了正在修布的叶美贤身边。
  “叶师傅你好。”
  这嗓门,还想跟长年呆在车间的纺织工人比。在叶美贤听来不过是蚊子哼哼,转头望了望,神情冷漠。
  钱警官装模作样地拿着笔和本子:“我们去外头说话,这里太吵了。”
  叶美贤不知其意,跟了他出去。
  “今天她们两个冲突,你在不在现场?”
  “在。”
  “知道起因是什么吗?”
  “没注意。”
  “是谁先动的手?”
  “没看到。”
  “她们两个有没有旧怨?”
  “不了解。”
  钱警官气结。这女人怎么永远这样冷冰冰的。
  “她们两个搭班多久了?”
  这回叶美贤总算回了个长句。她皱起眉头,看着钱警官:“小何主任不是已经叫了几位目击者去了,你怎么不问她们?”
  钱警官一昂头:“办案要多方了解,怎么能人家提供什么就只看什么,这样很容易被蒙蔽。”
  叶美贤淡淡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想蒙蔽你都无能为力。”
  钱警官无奈,将一个字都没写的本子递过来:“好吧,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叶美贤一愣,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警察的话总要听的,接过笔,把何小曼桌上的电话号码写在本子上:“这是小何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如果不当班,可以留话。”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钱警官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微笑。
  叶美贤觉得他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将笔扔了回去,转身回了车间。
  在远处冷眼旁观的何小曼却看出了一丝端倪,心中暗暗好笑。
  陪钱警官回保卫科的路上,何小曼扬眉道:“钱警官,你家孩子多大了?”
  这一句很是突然,钱警官似被呛了个正着,连脚步都停下了:“我没孩子啊。”
  何小曼嫌弃:“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连个孩子都没有啊?”
  钱警官瞪大眼睛:“我喜欢过单身贵族的生活,不行啊!”
  “行!”何小曼笑道,“看钱警官相貌堂堂,还以为早就被女生抢走,孩子都蛮大了呢。真没想到……”
  “那是……”钱警官得瑟起来,“当年我警校刚毕业的时候,还是蛮受欢迎的。”
  “那怎么还是单身?”何小曼问得真是戳人心。
  钱警官看看她:“我干嘛告诉你,总归是有原因的。别以为你有了点侦察和反侦察皮毛经验,就妄图从警察嘴里套话。”
  演,有本事一直演。何小曼笑笑,没再说话。
  到了保卫科,练明亚和田雨还斗鸡一般地扛着。医务室的人过来验了伤,钱警官明确说,达不到拘留的级别,让练明亚给田雨赔礼道歉。
  何小曼也是想笑。本来这事在目前的法律层面上也只能处理到这个地步,真是便宜钱警官来走了一趟。
  保卫科长去送钱警官。何小曼立刻就虎了脸,将二人带到劳资科,当着冯科长的面拍了桌子。有理有据,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处理结果:练明亚动手打人肯定不对,扣除当月奖金,取消年底评优资格;田雨工作懒散,将自己应担的责任栽给练明亚,公示批评。并与劳资科商定新政策,凡在织布车间连续两个月疵布率居首者,均作待岗处理。
  这处理叫人心服口服。
  看起来是处理了打人的。但实际上对工作极不负责的田雨有了更大的约束。也给了车间里其他工作散漫的人提了个警示。
  田雨挨了一顿打,也是忿忿不平,哪知道回到车间,何小曼将两个人拆分重组,练明亚倒是欢欢喜喜和别的挡车工搭班去了,愣是没机修工愿意跟田雨搭班。
  大家都有眼睛,这种坑货,谁搭谁倒霉啊。
  更何况田雨以前仗着耿永兰是她师傅,在车间里也没少霸道,后来耿永兰被拘留之后又被开除出厂,早没人搭理她了。
  这下都不用何小曼处置,形成了事实待岗,只能每天在车间听候安排。最主要的,工资打折,这比扣当月奖金还狠啊。
  处理了田雨,何小曼开了个全车间职工会议,一是严肃纪律,宣布了一系列规章制度;二是体恤了工人们的辛苦。一线挡车工人天天忍受着巨大噪音的折磨,又要走那么多路,的确是非常非常辛苦,所以代表厂部征求大家意见,想对现有的排班方式进行改革试点。
  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小黑板,适时地挂在车间主任办公室的门口,上面详细介绍了“四班三运转”的排班运转方式,以及个体工作量的实际增减。
  小黑板下有个木头箱子,车间副主任给所有车间职工一人发了一张何小曼签字的小条子。赞同四班三运转试点的,可以在两天内将小条子投进木头箱子。
  两天后,开箱唱票,超过半数同意,就在织布车间进行四班三运转的试点。
  工人们兴奋得不行,声浪差点超越隆隆的布机声,把车间屋顶都掀翻。这不仅仅是每周几乎可以多休一天的问题,而且也避免了晚班转早班时候连做16小时的超负荷疲累。
  更重要的是,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车间管理方式,自己也有决定权!
  这一票,看似就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却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权利。无论自己读过多少书,认得多少字,说话声音有多大,在这一刻,大家的权利都是平等的,不论高矮胖瘦,不分尊卑贵贱。
  厂长办公室,邱勤业听着生产科科长罗胜利的汇报,双眼又一次闪闪发亮。
  这一次丁砚来到崇光棉织厂,居然没有去见何小曼。邱勤业觉得这不正常。他年轻时候也算是个风流人物,这点儿少男少女的感情看在眼里,还是掂量得很准的。
  他相信丁砚绝对喜欢何小曼。
  那么,难道是何小曼不喜欢丁砚?
  他之所以关心这些,倒也不是有多为了何小曼着想,何小曼才十七岁,谈什么样的恋爱对他来讲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何小曼除了过人的能力之外,还有没有可能开发过出人的人脉。
  丁砚的调研报告在邱勤业的案头,最近反反复复地翻,反反复复地研究,邱勤业越来越觉得,老天送了一份天大的礼物给崇光厂。能不能抓住机遇,要看他邱勤业的本事了。
  一个电话拨到织布车间:“小曼啊,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84章 何小曼要爆炸
  何小曼一路小跑; 跑到厂长室,额头上已经挂下细密的汗珠。
  说来她也有些异相; 人家夏天晒了会黑,她却是汗白,汗流得越多,越是皮肤水嫩嫩的; 白里透红。
  “邱厂长; 您找我?”
  “坐。”邱勤业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厂长室新添了沙发,会客用的; 跟以前来了客人搬两张折叠椅过来坐的简陋,已不可用日而语。崇光棉织厂虽然不是国营大厂,但在这些细节上; 还是很时尚的。
  这也是当初邱勤业在纺工局拍胸脯; 纺工局还当真就把接待任务放到崇光厂的原因之一。
  “小何主任上任也有两个月了吧; 怎么样; 习惯不?”邱勤业脸色温和,像长辈一样望着何小曼。
  其实他还没到四十; 在区级的厂领导中属于少壮派,放到纺工局的层面看; 更是少有的年轻。
  但架不住何小曼更年轻; 年轻到几乎还是个半大孩子。原本还有几分风流倜傥的邱勤业,一下子就被衬托成了大叔。
  何小曼是一直就顶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儿; 仗着年轻; 并不怕领导找谈话。
  “挺好的; 没什么不习惯。有邢副主任和叶师傅她们几位在,我边学边摸索,倒也挺顺手。”
  邱勤业点点头:“周厂长就是眼光好,知道自己要走,还给我们崇光厂挖掘了一个人才。”
  周晓芬?何小曼一愣:“周厂长要走?”
  “是啊,国棉一厂的新车间就快落成,以后就是咱们市里纺工系统的一块门面。纵观整个纺工局,最拿得出手的女干部就是周厂长了。所以啊,她要去国棉一厂当副厂长了,局里已经研究通过,就等调令下来了。”
  何小曼倒是真心替她高兴,国棉一厂的天地又是不同,对周晓芬来讲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那要恭喜周厂长了。”
  邱勤业却突然脸色有些黯淡:“晓芬能力出众,咱们崇光厂能在区级企业中脱颖而出,她功不可没。这一走,我损失大啊!”
  有道理。刚刚自己表现得太开心了,完全站在了周晓芬的立场上,而没有站在邱勤业的立场上,没有站在崇光棉织厂的立场上。
  何小曼赶紧整理情绪,投入到“痛惜英才”的扼腕中。
  “的确,您是有大志向的人。虽说咱们的规模无法和国棉一厂、国棉二厂他们比,但您一直有发展壮大的心。周厂长一调动,倒成此消彼长……”
  何小曼神情坚定:“不过不要紧,有邱厂长掌舵,咱们崇光厂只会越来越好。”
  讲真,这马屁说得何小曼也有些想吐。但到了中层的岗位上,再怎么真性情,也难免要有说场面话的时候。
  这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基本技能。
  “小何主任……”邱勤业话锋一转,刚刚的黯然又消失不见,“前几天丁砚同学把调研报告送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何小曼微微一愣。丁砚来过了?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不过,算来也的确是他放暑假的时间,回家也很正常。
  只是他竟然来过厂里,却也没跟自己照面,也完全没和自己联系,何小曼没来由的失落。明明是自己先放手,可一旦发现丁砚似乎也松开了手,何小曼内心又隐隐作痛。
  抑制住心中的波澜,何小曼道:“丁同学的出手,一定非同凡响。如果能有机会,我倒很想学习学习。”
  看来,她并没有提前看到调研报告。邱勤业心中暗忖。
  邱勤业将桌上的报告影印件拿给何小曼:“拿去看看,明天告诉我感想。”
  “好的!”何小曼接过调研报告,只翻开第一页,就见到丁砚漂亮的字迹。
  没有电脑打印的年代,见字如面啊!
  波澜顿起。何小曼想立刻找一个地方整理心情。立刻,马上。
  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大声道:“邱厂长,我这就拿回去看!”
  邱勤业被她吓了一跳,摆手笑道:“真是小孩子,说风就是雨,去吧。”
  见何小曼走到门口,又喊住她:“对了,你那个四班三运转,还真搞投票啦?”
  “是的。少数服从多数,自己选出来的方式必须要认账,不允许有人说三道四说怪话。”何小曼大声道。
  刹那间,邱勤业觉得何小曼手里拿的不是调研报告,倒像是一捧兴奋剂,刺激得何小曼说话都异于往日。
  “行。这回我支持你,开箱唱票那天,我亲自去车间坐镇。”
  “谢谢邱厂长!”
  “去吧去吧。”邱勤业赶紧挥手让她走,再不走,何小曼估计得爆炸了。
  一直到何小曼从厂长室出去,转身下了楼梯,邱勤业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笑,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部分调研报告。
  他故意将调研报告拆成了两份,把建议部分截留了,没给何小曼。他倒要看看,看了不完整的报告之后,何小曼会给出什么样的建议。
  邱勤业的感觉很灵,何小曼的确爆炸了。
  捧着丁砚的调研报告,何小曼别提多激动了。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真正接触丁砚的研究成果。她虽然痛恨丁砚的欺骗,但她对丁砚的学术能力以及渊博的知识,有着近乎崇拜的热情。
  她甚至来不及走回车间,一路上在炎炎烈日下就翻看了起来。又觉得太阳晒得焦热,便绕道从自行车棚那边走,以图那棚子好歹能遮一段太阳。
  眼下是上班时间,车棚里空无一人,只有旁边大树上传来撕心裂肺的蝉鸣声。
  突然,不远处传来自行车铃声,刚刚响起,立刻被按住。
  何小曼不由抬头,循声望去。
  这不望还好,一望,何小曼瞬间爆炸。
  竟然有人在拆丁砚留下的那辆飞鸽自行车!
  “你干嘛!”何小曼一声断喝,不加思索冲了过去。
  那拆车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直起身来,目瞪口呆:“小何主任,你干嘛?”
  对方居然认得自己,可何小曼却不认识他。眼睛一打量,穿着污脏的工作服,脸上还残留着煤灰,倒像是锅炉间的工人。
  “你干嘛拆人家车子!”何小曼气愤地质问。
  那锅炉工心里也觉得她多管闲事,但又碍着何小曼虽不是自己的领导,但好歹也是中层干部,没有跟她翻脸,而是解释道:“这车子放这儿不知道多久了,全是灰,肯定是没人要了啊。我自行车上正好座凳坏了,我瞧这座凳不错,还是真皮的。”
  何小曼这才发现,飞鸽车的座凳果然已经被拆了一半,要是自己再晚一点经过,好好的车子就被毁掉了。
  这是丁砚留下的车子啊!
  这是何小曼多少次下了夜课,坐着回家的车子啊!
  这是载过两个曾经单纯的少男少女,洒下一路欢声笑语的车子啊!
  何小曼的心如揪动一般,一阵紧似一阵地痛着。
  虎着脸:“这是我的车,我只是喜欢走路,有一阵不骑罢了。要不要我去拿钥匙来开给你看?”
  锅炉工吓了一跳,手一松,拆卸座凳的扳手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小何主任。我不知道这是你车子啊,我帮你装回去,装回去。”
  锅炉工倒也识想,立刻蹭下身去,捡了扳手开始装座凳。一边装一边还连声解释:“我真是不知道,我也是头一回动这脑筋,还是别人说的,说车棚里好几辆没主的车,他们自己车上缺什么的,就过来偷偷卸几个,我真的是头一回。小何主任,你相信我。”
  何小曼这才发现,飞鸽车果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人“毒手”,纵然座凳是装回去了,但前头漂亮的车灯已不翼而飞,轮胎上两个卡灯也不见了踪影。
  那卡灯多漂亮啊,每次丁砚一骑车,轮胎一转动起来,卡灯就会随着轮胎的转动亮成一道圆圈。
  “知道车灯谁拿的吗?”何小曼沉声问。
  锅炉工略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啊。”
  演技太差,何小曼立刻就看出来他在说谎,也不拆穿,冷冷的道:“少了个车灯,两个轮胎上的卡灯,对了,还有皮把手也给摘了,真够贪心的。就算我不骑,也轮不到你们来卸零件。别让我查到是谁,谁动我东西,就是下一个耿永兰!”
  锅炉工一哆嗦,全厂谁不知道动了何小曼的耿永兰是什么下场?
  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卸哪个车不好,偏偏卸了小何主任的车。
  这小何主任明明有这么漂亮的自行车,怎么就不骑,非要放在这里积灰呢?
  真是有钱任性!
  下班前,何小曼从抽屉的角落里找出了车钥匙,谢天谢地,抽屉不欺负人,扔给它什么,它照单全收,只吞,不没。
  终于下班铃声响过之后,何小曼难得准时下班,来到车棚,望了那自行车许久。
  不出所料,车灯和皮把手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回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前面的车篓里,只有两只漂亮的卡灯,怕是一去永不返,终究是遗憾了。


第85章 何献华回来了
  车子荒芜了; 变成觊觎的对象,任人欺凌。
  可见; 荒芜是“有罪”的。
  何小曼特意带了一块布头,将自行车简单擦了擦。这车棚是放不得了,再放在这里,指不定哪天就变成一顿破烂的零件。
  车胎已经瘪了。何小曼将车子推到车棚口; 厂里专门为职工设置了一个气泵; 免除了他们吭哧吭哧打气的辛苦。
  试着骑上车,只一踩; 小车子轻盈地飞奔向前。原本是炎热的傍晚,生生地被飞奔的人带出风的痕迹。
  何小曼前世就是会骑车的,大学的时候; 一辆小车可以丈量出一个世界。如今再骑车; 真正是已隔了世。
  一条鲜红的裙子在空中翻飞; 飞鸽车真正是为爱美的女生设计; 后轮上两片漂亮的金属裙罩,完美地隔开了裙摆与后轮的纠缠。何小曼的长发亦是恣意飘扬; 一路行去,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骑到珍珠弄门口; 她下了车; 从青石板路上推进去。立刻就有邻居看到了自行车。
  何家小妞是买新车了?
  不像啊,落了不少灰尘的样子。
  但又都是干灰; 没有平常旧自行车的油污与擦痕; 漆水还是很鲜亮的。
  何小曼才把车停好; 只见屋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子,皮肤黝黑,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显得格外机灵。
  “三叔?”何小曼惊喜地喊。
  何献华显然没想到这骑着自行车回来的高挑姑娘竟然是何小曼,惊呼道:“小曼!你怎么长这么高!”
  何小曼乐呵呵的道:“不知道啊,三叔也好高,我随咱们老何家呗。”
  “老何家也有玉华这样的矮……”
  “冬瓜”两个字还没出口,何玉华风一般冲出门,叉着腰就开始骂:“一回来就找抽,从小被你损,现在再损我半夜给你洒钉子!”
  真是一家人,剪不断的血脉情。纵是数年没有见面,这一相聚,打打闹闹瞬间就回到当初。
  不一会儿,何立华也回来,见到弟弟又是一场激动,好久,家里才算恢复正常。
  吃晚饭的时候,何立华终于想起了门口新出现的飞鸽自行车。
  “对了,回来的时候有邻居问小曼是不是买了新自行车,是不是就是门口那辆?”
  虽说丁砚的意思,这车是送给了何小曼,但何小曼不想要。她只是心疼车子放在单位会被糟践罢了。
  “同事的车子,她调外地去了,车子带不走,怕放单位糟蹋了,所以我骑回来帮她保管。”何小曼难得对家人说谎,心里颇有些抱歉。
  何玉华一听却眉开眼笑:“那正好借我骑骑呗。”
  何小曼不乐意:“别人的东西,又不是我的……”
  “小器鬼。”何玉华嘟囔一声,倒也没坚持。
  一家人又围着何献华,听他说部队里的趣事。何献华长相和何立华有些相像,只是在部队里晒得特别黑,性格倒和何立华不像,更接近何玉华的性格,比较活泼,讲起部队里的那些事儿,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动听得不行。
  难得的,这天晚上何家连电视机都没开。
  晚上睡觉,家里头是实在没地方了。当初何献华参军前,把小房间让给了刚长大的三妹,自己晚上搭床睡在客堂间。
  “还是这儿,老地方,我看挺好。”何献华大声道。
  何立华哪里肯答应,三弟这么些年才回来探亲一趟,说什么也不能委屈。
  “我早就打算好了,这段时间,大房间给女的睡,小曼和她妈睡一床,小床让玉华睡。小房间有两张床,正好咱俩睡。”
  何立华的确是动了一番脑筋,这安排也的确是当前最体面的安排。
  “不用不用,这么热的天,我打个地铺蛮好。”
  何献华还要推辞,何小曼在旁边笑着开了口:“爸就是自己打地铺也不舍得让你打地铺,所以啊,三叔还是从了吧。”
  “嘿,这小丫头,这是看了什么杂书,讲话一套一套的。”何献华也是爱看杂书的人,听到“从了”,当然会联想。
  “这就一套一套啦,我们何家,就数小曼最出息了。她给车间里的工人开会,一套一套的时候,你还没领教呢。”何玉华可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她车间里有两三百号人,可不是你几十个人的连队能比的。”
  “我连队里几十号人,那都听我的。她车间里就算两三百号人,还能都听她的?”何献华不服。
  何玉华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听小曼的听谁的,小曼可是车间主任!”
  何献华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小曼?我没记错的话,小曼才十七吧!”
  何小曼捂着嘴笑了半日:“十七岁就不能当主任了?”
  王秀珍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以前是代理的,前一阵刚把代理去掉,总算转正了。”
  “啧啧,果然是后生可畏。没想到小曼这么厉害。”
  何献华终于收了嘻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咱们何家总算时来运转,看看这个家里,嫂子的病好了,大哥涨工资了,电视机也有了,二层明天就要动工翻建了,小曼居然当了主任了……”
  眼光终于落到何玉华身上:“……连这个小泼妇都有人要了。真是不容易啊……啊!”
  最后一声是惨叫,何玉华飞起一脚,踢在了他膝盖上。
  晚上,她躺在床上看丁砚的那份报告。
  王秀珍摇着扇子又在盘算:“献华一直在部队也不是个事儿,都二十八了。”
  何玉华道:“三哥在部队有前途,想来是不肯转业回来的。”
  “玉华,这次他回来探亲呆这么久,咱们是不是得给他相几个姑娘啊?”王秀珍兴致勃勃。
  女人天生爱做媒,就喜欢把人凑作堆。王秀珍当然也不例外。
  何玉华的眼睛,滴溜滴溜地,就转到了何小曼身上。
  “这事就得找小曼了……”
  何小曼正看调研报告入神呢,一听何玉华喊自己,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是什么事,赶紧摆手:“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就能办这么重要的事儿了?”
  “哟,你这小孩子,当年暗地里去撺啜王欣的时候,怎么就满身能耐了?”
  哎,这人就是不能有黑历史,碰上何玉华这样没良心爱翻旧账的,何小曼也只能认栽。
  “那是现成的好姻缘,我眼光好呗。瞧瞧王叔叔,都借调电子局了,前途无量。”
  王秀珍对何玉华的婚姻也是十分满意,就搁一年前,也是完全不敢想会有今天。于是摇着扇子,对何小曼以母亲之威下令:“就知道你眼光好,所以这样的大事要交给你才放心。你们厂小姑娘那么多,找个脾气好、人品好、长相好、家世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小曼打断:“妈,是我三叔找对象呢,还是你找对象呢?听上去怎么还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
  王秀珍认真地点点头:“当然了,五讲四美三热爱,这是基本条件。”
  何小曼服气。亲妈果然会算账,不愧是珍珠弄的一把算盘。
  不过,何小曼嘴上没答应,心里却着实当回事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把车间里的花名册拿过来,一个个地筛选了一遍。
  去掉已婚的、未婚但是年龄差距过大的、性格太差的……
  还差大约三十来号人。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光自己车间就还有不少适龄姑娘要找对象呢。身为车间主人,一点都不关心人家的个人问题,在这个八零年代还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可见,十七岁当车间主任,的确在某方面还是有局限的啊!
  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要去跟邱勤业“交作业”的时间了。何小曼也没心思再关心职工个人问题,合了花名册去厂长室。
  办公室在厂长室的外面一间,平常主要负责厂里的对外接待任务,以及帮厂领导们写材料的文秘活儿也归这里。
  何小曼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去厂长室,而是拐进了办公室,请秘书帮自己把调研报告又复印了一份。
  虽然现在一些企业的领导开始流行用女秘书,但邱勤业很注意影响,用的是男秘书,而且是年纪比较大的男秘书。
  因为资历比较老,这位秘书也领了个头衔,叫办公室副主任。反正这个办公室一个主任,三个副主任,也蛮皆大欢喜。
  副主任赵亚林会操作复印机,这是了不得的技能。
  复印好递给何小曼的时候,赵亚林道:“我还以为就是大学生来晃晃,混个经历,没想到还正儿八经写了个调研,邱厂长还这么重视。”
  何小曼笑道:“做事态度各有不同。混个经历,也对不起自己花的那些时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只有经历了两世的人,才懂得时间的意义。


第86章 “考试”
  厂长办公室; 邱勤业正看着另外小半部分调研报告。听到有人敲门,打开抽屉; 将调研部告放了进去,然后大声道:“进来。”
  何小曼微笑着推门而入。
  “小何主任啊,看起来胸有成竹嘛,花了功夫?”邱勤业很和蔼的样子。
  “不敢说胸有成竹; 不过; 看了报告,的确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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