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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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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很高挑,一看就不是四嬢嬢。
  何小曼立刻冲下楼梯,跟在他们后面。凌水成浑然不觉,牵手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对姑娘的热情,他的手臂已经环上了姑娘的纤腰。二人就这样楼着,有说有笑进了台球室。


第33章 誓不两立
  这还是何小曼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究的台球室。
  一个大大的空间里横七竖八放着好几张台球桌; 没有专业照明灯,顶上装着几杆日光灯; 来来回回滚动的球已经看不太清颜色,打球的人也不懂什么司诺克或者九球制,反正随便打,哪个球落袋了; 一帮喇叭裤青年就大声叫好。偶尔球杆一个没把握住; 在绿色的绒布桌面上划出重重的痕迹,也没人心疼; 反正会有更新的痕迹将旧痕遮盖。
  一如这个世界,破坏、重建,一边暮气沉沉; 一边欣欣向荣。
  何小曼走进去; 清新的气质在这个破旧的房间里格外突出; 立刻就有男青年向她吹口哨。
  “水哥!”她径直走到凌水成跟前; 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
  旁边立刻有人怪叫:“凌水成你艳福不浅啊!”
  凌水成正趴在桌上打算击球,一见竟然是何小曼过来; 大吃一惊。在他眼里,何小曼就是隔壁人家的小黄毛丫头; 从来没正眼瞧过的那种。乍然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才发现这小黄毛丫头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了。
  “小曼,你怎么在这里?”
  “我到科技学校报名; 看到水哥; 过来打个招呼。”一边说着; 视线不由落向旁边的那位高挑姑娘。
  这姑娘,很面熟啊!何小曼不由挑眉。
  何小曼这眼神颇有些意味,在旁人看来,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活力,而在姑娘看来,这就是挑衅。虽然看上去还像是个学生,但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啊!
  “你是谁啊?”姑娘也毫不客气,往凌水成跟前一站,那姿势很像是宣誓主权。
  本来何小曼还只是觉得她面熟,等她一开口,朝天鼻子一掀,何小曼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第一百货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营业员朱福妹啊!她什么时候跟凌水成搅在了一起?
  倒也好,这水反正是浑了,何小曼打算好好地搅个透。
  “原来是朱福妹啊!”何小曼眉开眼笑,装作突然认出来的样子,“我是何玉华的侄女儿啊,去你柜台上买过衣服的,怎么就忘了呢?”
  一听“何玉华”三个字,凌水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完全不知道朱福妹跟何玉华认识。
  朱福妹是人家给他介绍的对象,虽然长相有些乏味,但身材倒还是高挑的,重要的是家里有些背景,在第一百货商店当营业员,工作很好。凌水成自己没有工作,就格外在乎对象的工作。
  别看凌水成整天念着情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其实现实得很。他对朱福妹谈不上有多喜欢,论生动,肯定还是何玉华更能给他愉悦,但是,何玉华长得矮,家里穷,而且,工作还差啊。
  只是真没想到,何玉华和朱福妹怎么就扯上关系了呢?
  这脸色的剧变真真切切地落到何小曼眼里,敏锐地感觉到了凌水成的尴尬,这朱福妹和凌水成,关系绝对不简单。
  果然,朱福妹一脸狐疑地问凌水成:“你怎么会认识她?”
  凌水成还要强撑着潇洒:“小曼是我们家老邻居了,我看着她长大的,哈哈。”
  何小曼才不会给他机会,笑道:“是啊,我们是老邻居了。说起来,我嬢嬢和水哥还是青梅竹马呢。朱姐姐,你和水哥什么关系啊?”
  朱福妹竟然极为难得地羞涩了一下,瞥了一眼凌水成,眼角有些妩媚。
  这样的场面,女生有天然的沉默权,你男生要是够有力,就该一把揽过女生,大声说“这是我女朋友!”
  可惜,凌水成的力道全花在那些华而不实的表面功夫上了。
  这是个选择。虽然何玉华不在眼前,但何小曼以温柔的逼迫,将凌水成逼到了死角。他必须作出选择。
  “好啦,小曼还是小孩子呢,咱们别开玩笑了。”凌水成竟然试图蒙混过关,“小曼,快回去吧,这地方不是你来的啊。”
  何小曼居然乐了:“水哥,我毕业了呀,和你一样在等分配工作呢,这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是不是怕我看到你跟朱姐姐一起玩,回家告诉我嬢嬢啊?”
  朱福妹顿时瞪圆了眼,转身望着凌水成,叫道:“你说说清楚,你跟何玉华那个矮冬瓜是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关系啊,我们邻居啊!”凌水成情急之下,终于做出了选择,向着何小曼跺脚,“小曼,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跟你嬢嬢交往了?”
  何小曼扬扬了眉:“好吧,那就是我搞错了。你又给我嬢嬢写情诗,又给她送西瓜,我还以为你想追求我嬢嬢呢。不是就最好了,我嬢嬢本来也不喜欢你,正发愁怎么拒绝你呢。”
  “你……”凌水成气结。
  何小曼吐吐舌头:“我是个小孩子嘛,搞不懂你们大人的事情,好复杂哦。祝水哥和朱姐姐白头携老啊!”说完,拔腿就跑走了。
  白头携老个毛线啊!
  哪个女人听说自己男朋友给别的姑娘写情诗还能淡定?朱福妹也不能啊,推开凌水成的手,大吼一声:“你滚开!”蹬着高跟鞋就向台球室外跑去。
  台球青年们看了一场好戏,纷纷起哄:“还是黄毛丫头厉害哦,凌水成脚踏两船栽跟头喽!”
  何小曼和凌水成差不多前后脚到家。
  “小曼,你给我出来,有话跟你说!”凌水成的蛤么镜虽然还挂在鼻梁上,却有了气急败坏的味道。
  何小曼才不怕他,知道他肯定是要说朱福妹跟何玉华的事儿。便悠悠地往门口一靠:“水哥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快说吧。”
  “我和朱福妹是正经谈对象呢,你别来捣乱。”
  就知道这怂货最终一定会做出最现实的选择。他的情诗永远只能靠抄袭,因为他内心完全没有半分真情实感。
  何小曼正色:“水哥你要是专注经营你的浪子形象,不来招惹我嬢嬢,我还敬你三分。你摸着良心说句真心话,你为什么最近对我嬢嬢大献殷勤?还不是因为有男生对我嬢嬢好,你就那点儿心眼,没人要的时候你也不珍惜,有人喜欢的你就非要抢。这么做挺恶心的知道吗?”
  凌水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何小曼一顿抢白,一句诗都迸发不出来了,全熄了。
  半晌才道:“是你嬢嬢自作多情。我没那意思。”
  何小曼盯着他:“最后一丝男人气息都没了,你还‘唐山大兄’,你‘唐山大虫’吧。也好,你对我嬢嬢放手,是我嬢嬢的福气……”
  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凌水成脸色一变,吃惊地望着她身后。
  “凌水成,你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喂狗!”何玉华尖利的声音从何小曼身后传来。
  这下轮到何小曼目瞪口呆:“嬢嬢你在家啊……”转身望去,只见何玉华披着头发、光着脚,倒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趁着何玉华还没扑上来撕碎自己,凌水成迅速地抱头鼠窜,不见踪影。
  何小曼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着急地问:“嬢嬢你怎么在家,不好光脚啊,会受凉的,快穿鞋……”
  “不要!”何玉华大叫一声,恨恨地看着何小曼,“亏得我在家,不然还听不到你们这精彩的对话哪!”
  何小曼望了望四周,弄堂里的人家都离得近,谁家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散播,便低声道:“嬢嬢,咱回屋里说?”
  不待她答应,扶着她就进了房间。
  何玉华脸色红得不正常,一进房间就凶道:“快说,怎么回事,那不要脸的为什么会那么说我?”
  “好好,我都告诉你,但你不能生气,听完也不要再去找那渣男,能不能答应我?”
  “你说。”何玉华咬牙。
  何小曼便将自己在工人文化宫偶遇凌水成和朱福妹的事简要地说了,加之何玉华刚刚亲耳听闻凌水成说他和朱福妹是正经谈恋爱,如何还能不信。
  “朱福妹,我跟你誓不两立!”何玉华大吼一声,突然一头栽在床上。
  “嬢嬢!”何小曼惊起,将何玉华扶起,突然发现扶到她腋下,竟是触手滚烫,“嬢嬢,你发热了啊!”
  何玉华闭着眼睛:“不然我旷工好玩么?”
  “哎……”何小曼轻叹一声,“家里有退烧药,我去给你找。”
  倒了水,扶着何玉华吃了药,看她从平常生龙活虎的样子变成现在像病猫一样可怜,何小曼也是心疼。
  “嬢嬢,为啥要跟朱福妹过不去。这样的烂人,应该祝福他们彼此折磨到天长地久才对。”
  何玉华却眼睛直直的,望着屋顶:“我就想割了凌水成的舌头。”
  何小曼笑道:“他保准再不也乱说了,毕竟嬢嬢威名远扬。”
  何玉华冷哼:“呵,一想到他的舌头,我就恶心!”
  何小曼心中一动,看来凌水成的舌头不光有胡言乱语的功能……嗯,的确是很讨厌,该割。
  还没处理完凌水成的“舌头”,就听外边胖大婶的声音:“何家姆妈在家伐,何家姆妈?”
  何小曼暂时放了何玉华,替她将薄毯盖上,跑出客堂间:“姚家婶子,我妈买菜去了,我在呢!”
  胖大婶看了看她,神情倒是很高兴,似乎有什么好消息。却又卖关子道:“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能有什么用,我要找你妈说大事呢。”


第34章 追赶上最大的浪花
  虽然何小曼初中毕了业; 个子也已经长过了168,但在大人眼里; 依然还是个小孩子。
  “婶婶看不起人的诺,我都十六岁了,都可以做煤球了。”
  何小曼一说做煤球,胖大婶就笑了。
  这里头还有典故。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生的煤球炉; 煤球也是要花钱买的; 为了省点儿钱,那些扫出来的碎煤渣也舍不得扔掉; 往往集了一段时间就和点儿水自己做煤球。何家有个煤球模子,上次给胖大婶借去,弄坏了两根柱子; 做出来的煤球少了两个眼儿; 为这个; 每次做煤球何小曼都要笑半天。
  “其实吧; 说起来也算是你的事,不过; 还是得跟你爸妈商量嘛。”
  “什么事啊,婶婶先跟我说说; 让我心里有个数呗?”
  胖大婶心里正开心; 哪里还按捺得住:“忘记啦,说好要给你留意工作的呢?”
  “工作!”何小曼眼睛一亮; “有眉目了吗; 就知道姚家婶婶本事大呢!”
  这马屁拍得胖大婶实在是舒服至极; 笑道:“啊哟,婶婶没啥本事,就是认识的人多点。也是你小曼天生运气好,要么没音讯,要么一下子来了两个信,倒好选选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啊。来,婶婶先吃片西瓜。”何小曼给胖大婶拿了片遮在纱橱里的西瓜,又拿了个吐籽的碟放在跟前桌上。
  胖大婶就喜欢何小曼这样干活麻利轻巧的样子,而且带着弄堂里的孩子少有的细致和讲究。
  “先跟你说说也不碍事。按理你的工作呢,是要街道安排的。不过现在待业的小青年实在多,你看隔壁凌家儿子,高不成低不就,现在还歇着……”
  何小曼吓了一跳。何玉华刚刚吃了药睡着,可不能让她再听什么“凌水成”之类的“病毒”。赶紧打断:“是啊,要等街道可能还是挺难的吧。不如自己主动找找,所以我妈才托您呢。”
  胖大婶瞄她一眼:“我可没街道的能耐啊,我介绍的工作,暂时都是临时工。”
  如果说这年头也存在鄙视链,临时工在这链上的地位大概仅仅高于待业青年。甚至,待业青年还可以保有着精神上的“高贵”,你临时工是没有的。
  但何小曼根本不在乎。
  社会变革将快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苦苦追求的“铁饭碗”,某一天“咣当”一声掉地上的时候,会变得一文不值。比“铁饭碗”更重要的,是先于世人发家。
  比如能把二层给翻建起来。
  “婶婶,我要图铁饭碗,就不会想考高中,拿了我妈的顶替名额就进厂了,多省事。倒不说骑驴找马,临时工也是工,总比在家耗着强。”
  听到这话,胖大婶很满意,觉得自己脸上也挺有面子。啃了口西瓜,吐了一嘴的籽,道:“一个呢,就是你妈厂里,虽然顶替名额是没了,不过我家老姚在呢,再说你妈当初让了个名额出来,厂里领导心里也有数,弄进去当个临时工是不费劲的。不过,纺织厂嘛,小年轻进去肯定就是挡车工,太辛苦,我怕你不乐意干,又给你问了一个……”
  何小曼乐了,胖大婶真是热心人,还替自己想得头头是道。
  “还有一个,是无线电厂,离家远一些,但是工作轻松,不像织布车间那么吵,我心里是觉得这个更好。回头等你妈回来了再问问,不过你妈多半也乐意让你去无线电厂。”
  何小曼却微微一笑:“姚家婶婶,我做什么工作都一样。就是想问问,在我们市里,是电子行业好,还是纺织行业好啊?”
  这倒把姚家婶婶问住了。想了想:“两个都好的吧。纺织局和电子局都是说得上话的。”
  看来是自己的问法不对,胖大婶又不是工业经济专业,不了解也正常。何小曼又问:“那如果来了领导参观,市里面会把领导往哪个厂带?”
  “那肯定是纺织厂呀,国棉一厂,国棉二厂,都是响当当的,别说领导了,就是外宾来,也都是安排的纺织厂呀。”
  何小曼笑道:“那我就去纺织厂。”
  胖大婶一愣,挥手道:“小孩子不懂,进了织布车间,腿都要跑细的,你妈肯定也选无线电厂。你爸还会装电视机,多牛啊……”
  胖大婶的视线落到了五斗柜上,电视机戴着花丝巾,像刚娶回家的新娘子。
  “你进了无线电厂,也好跟你爸学学,给我家也装个电视机,嘿嘿!”
  何小曼乐了:“我就是不进无线电厂,也能跟爸学,我会看电路图的呢。”
  胖大婶已经啃完了西瓜,何小曼赶紧递过擦手的毛巾:“这是我的洗脸毛巾。”必要的说明还是得有,毕竟王秀珍是个病人,胖大婶虽然跟何家亲厚,但还是得照顾人家的心理感受。
  擦了擦手,胖大婶道:“你晚上跟你爸妈再商量商量,反正不急,决定了去哪里,就跟婶婶说,婶婶来安排。”
  晚上,何玉华还是有些热度,何小曼打算继续睡在何玉华房间里,方便晚上照应。擦好了席子,何小曼去找父母好好谈谈。
  果然不出胖大婶所料,何小曼刚一说完,何立华和王秀珍异口同声:“肯定去无线电厂啊!”
  何小曼很冷静:“爸,妈,其实我想去纺织厂。”
  王秀珍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就我们那崇光棉织厂,我再了解不过,咱家小曼不去做挡车工。”
  何小曼道:“妈,现在说不让我做挡车工了,当初怎么还惦记着顶替名额呢?”
  女儿的取笑,何立华立刻就听出来了:“小曼,玩笑归玩笑,父母的建议你还是得听。你长大了,现在想法也多了,更要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
  何小曼嫣然一笑:“爸,放心吧,我就是在规划未来呢。今天我去工人文化宫科技学校考试了……”
  “考试,为什么要考试,不是办好入学了吗?”何立华问完,才想起,该问问结果啊,“哦,考得怎么样?”
  “我不想浪费三年读高中。所以我今天去参加了高一的期末补考,我合格了,拿到了跳级高二的名额!”
  “什么?”何立华有点晕,“跳级?”
  他有点不敢相信。何小曼小学开始就读得嗑嗑绊绊,别说跳级,能顺利升级就不错了,高中应该是最艰难的时间段,她竟然弄了个跳级!
  王秀珍心细最简单,一听跳级她就高兴,没有那么多可惊讶的:“怪不得前阵天天在家复习得那么认真,原来是去考试的啊!我家小曼果然最厉害了!”
  望着女儿甜美的笑颜,何立华这才相信是真的,也咧开嘴,开心得不行:“这么说,小曼只要两年就可以读完高中啦!”
  何小曼重重点头,给父亲以信心。
  她知道,只要说服父亲,就等于说服了母亲,王秀珍一般都听何立华的。
  “爸,我了解过了,咱们市里,纺织行业最强,在全国都是排头兵。上面来领导,甚至来外宾,基本也是参观纺织厂的多,偶尔才有无线电厂,或者化工厂。要选择行业,当然选择最先进的。纺织行业就是我们市里最先进的行业,我就想当纺织女工。”
  她说这话,绝不是心血来潮。出于对历史的粗浅了解,她知道所有八零年代蓬勃的行业,二三十年后都会变成夕阳产业,八零年代曾经不可一世的职业,二三十年后也会变成下岗工人。
  既然殊途同归,她当然应该选择当下最大的那朵浪花,而不是呆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混吃等死。
  不得不说,何立华真的很惊讶于女儿的这番话,在他看来,这真是了不得的见解,完全超出了他对女儿的一切想象。
  何立华不由缓缓点头:“小曼,你讲的很有道理啊。爸爸也同意。只不过,排头兵那也是国棉一厂或者国棉二厂这些国营企业,崇光棉织厂是集体企业,哪来那么多的先进技术啊。”
  何小曼眨眨眼睛,调皮的道:“反正我是临时工,管他国营还是集体,学到了本事,自然可以跳槽,临时工跳槽起来多方便啊!”
  偶滴天哪,何立华有些眩晕,这孩子怎么连“跳槽”都懂,这可是国外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新鲜词啊,闹什么呢。
  反正,夫妻俩就这么被何小曼说服了。
  晚上睡觉时,王秀珍有点忐忑:“立华,你说小曼铁了心要去纺织厂,对是不对。你支持她,我肯定就支持你,不过,那是我呆过的厂,真的没有小曼想像的那么美好啊。”
  何立华却道:“小曼的志气很大。要我说,她并没有把你们厂想得多美好,也不会在你们厂呆很久的。”
  “这孩子,怎么不像我们这样安分啊……”
  “我们□□分了,孩子有能力是好事,我倒是很期待呢。你看,她把高一都给省了,换我们谁想得到。这孩子说不定做一番事业给我们瞧瞧。”
  王秀珍想了想,还是担心:“女孩子,做什么事业啊。早点结婚,找个关心疼爱她的人,这样才好。”
  “哈哈,不能再用我们的老思想去看他们了。你看看玉华,人家给她介绍她也不要,思想新潮得很。”
  “什么新潮啊,她和凌家儿子好上了!”
  “啊!”何立华这下真的惊呆了。


第35章 小媒婆
  由此可见; 王秀珍的信息的确没有及时更新。好不容易把小姑子的恋爱信息给散布出去,小姑子的恋情却提前寿终正寝。
  失恋的姑娘总是要折腾些水花出来; 否则不足以显示自己对逝去恋情的隆重哀悼。何玉华的哀悼方式就是生病。
  吃药也没能让她好转。后半夜的时候,体温再一次窜高,何玉华在床上沉重地翻着身子,带着微微的喘息。
  何小曼又喂她吃了药; 喝的水都洒了一身; 滴在何玉华的白汗衫上。
  “嬢嬢,39度了; 要赶紧退烧,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要……”何玉华病得昏昏沉沉; 性子还挺倔。
  管你要不要; 何小曼大多数时候温柔; 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跑去敲父母的卧室:“爸,嬢嬢发高烧; 快起来送她去医院!”
  吓得何立华从睡梦中惊醒,连王秀珍也披了衣服起来。
  “妈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跟爸去医院就好。”何小曼速度更快; 何立华冲到房间的功夫,她已经换好了衣服; “爸去推自行车; 我给嬢嬢穿件衣裳。”
  俨然总指挥。
  凌晨的珍珠弄格外安静; 何立华在外头推自动车说话的功夫,弄堂里已经有人从窗口探出脑袋来:“何老师,什么情况啊?”
  “玉华发高烧,我们送她去医院挂急诊。”
  又有几个窗口探出关怀的脑袋:“要不要帮忙啊?”
  “谢谢了,我和小曼一起够了,谢谢啊。”何立华连声道着谢,将自行车撑脚一踢,“玉华你抱住啊,不能撒手啊。”
  何玉华坐在后座,抱住了何立华的腰,何小曼跟在自行车后面,小跑出去。
  凌水成的脑袋其实早已探在幽暗中,何立华的自行车骑出弄堂的一刹那,凌水成在路灯的照耀下望见了何玉华烧到绯红的脸颊。
  医院全然没有后世的繁忙与暴躁,急诊医生也只是值班医生,被挂号处的护士从睡梦中叫醒,揉着眼睛出来给何玉华诊冶。
  一检查,连值班医生都吓了一跳:“幸亏来的及时,已经转了肺炎!”
  肺炎!
  曾经被结核病吓到心惊肉跳的何立华已是惊弓之鸟,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何小曼一边安顿着何玉华,一边还要安慰父亲:“爸,别急,别急。多半是嬢嬢感冒了好几天都没吭声,所以才转的肺炎,不着急。”
  见她倒是懂行,值班医生不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给何玉华开了住院单,说这病情必须住院治疗。
  说实话,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跟后世到底是不能比的。何小曼也并不清楚,医生治疗肺炎究竟能有多少把握,眼下也只能根据医生的建议,跑前跑后将各种手续办好。
  等何玉华安顿下来,挂上盐水之后,天色已经亮了。王秀珍早早地拎着早饭就来了,换何立华去上班。想着她们母女两都在,又问了医生说何玉华病情还比较稳定,何立华这才忧心忡忡地走了。
  “小曼……”何玉华声音虚弱,“替我去厂里跑一趟,办个请假手续。”
  “好的,带上病历就可以吗?”何小曼找了何玉华的病历,放进自己的手提袋,很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拎了个做手工活儿时翻的布袋子,这下派上用场了。
  “带上病历,记得去厂里医务室补开个三联单……”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三联单,何小曼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嬢嬢你好好休息,我会把手续办好的。”
  从医院出去,公交车坐了三站路,就到了何玉华所在的无线电元件二厂。
  “叔叔,我来找王欣,技术员王欣。”
  门卫一看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开口还喊“叔叔”,一看就是个学生,便开门让她进去,指了指进门左手边的一幢三层大楼:“一楼的生产科去问问。”
  “谢谢叔叔。”何小曼跑到行政楼,还没来得及看门上的牌子哪个是生产科,就见王欣穿着一身工作服从其中一个办公室出来。
  一见何小曼,他很惊讶:“小曼,你怎么来了,找你嬢嬢?”看来他还不知道何玉华今天没上班。
  “王大哥,我来找你帮忙。”
  “找我?”
  “对,我嬢嬢住院了,我来替她请假办手续。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所以只能找你帮忙指点了。”
  这是何小曼虚晃一枪。路上她就想好了,这回一定得找王欣,省了自己的事不说,还得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一听何玉华住院,王欣立刻就急了:“怎么回事,不是昨天还好好的么,怎么就住院了?”
  昨天……啊哦,王欣从何家黯然离去好几天了,听何玉华的意思,之后就很回避跟他接触,王欣说何玉华昨天还好好的,岂不是承认他天天在关注着何玉华?
  何小曼不揭穿,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嬢嬢感冒好几天了,也没跟家里说,还坚持上班。昨天晚上发高烧,送到医院是肺炎,医生让住院呢。”
  “那危险吗?”王欣紧张地问。
  “还好,目前病情还算稳定,住院挂盐水呢。只是这下得住一段时间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嬢嬢哪个车间的,医务室在哪里,我得去开三联单。”
  “我带去你!”王欣说得简洁有力。
  亏得有王欣啊。何小曼这才知道,厂里的手续远比她想象的繁琐,光是车间跑到劳资科,又从劳资科跑到医务室,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保卫科也盖个章,才总算把请病假的手续给跑全了。
  这一看时间,也已经快中午,王欣道:“不如在食堂吃了饭再回去吧。嫂子在医院照顾你嬢嬢,想来也没空料理你的午饭。”
  何小曼点点头,心里却暗叹,王欣啊王欣,你对我嬢嬢要是能如此自然贴心,也不至于这么被嫌弃了。
  这男人,大概就天生的情怯型。待点拨啊!
  打了饭菜,在食堂找位置坐下,王欣终于忍不住了:“小曼……要不你回头问问你嬢嬢,我能不能去……要是她不乐意,我就不去了,你就……替我祝她早日康复。”
  何小曼“噗哧”笑出声来:“王大哥,我不是说你。哪有你这样问法。你这么问,十个女孩子九个都得拒绝你,还有一个会客气客气说‘不用了不用了’,结果你就当真了。”
  王欣脸一红:“我总不能去惹人讨厌吧……”
  “谁告诉你我嬢嬢讨厌你?”何小曼扶额,连趁虚而入都不会,这个王欣真是让人头疼啊!
  “她自己跟我说的,不喜欢我。”对着一个大半孩子说这个,王欣有点窘,“你嬢嬢和邻居在处对象吧。”
  何小曼正色道:“王大哥,你知道自己问题在哪儿吗?感情上,没有点儿霸气怎么成?首先,我嬢嬢没和那人处对象,其次,就是因为那人敢于进攻,所以让人误会他们在处对象。”
  王欣闻言,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太敢相信:“你嬢嬢真不会把我赶走?”
  “你不去,连被赶走的机会都没有。去了,再看赶不赶你呗。”何小曼眨眨眼,“脸皮太薄的人,通常都挺吃亏的。”
  “小曼你真是人小鬼大。”王欣扶了扶眼镜,“怪不得你嬢嬢总夸你。”
  “夸我?!”何小曼简直不敢相信,“她天天骂我还差不多。”
  “那是当着你。背着你,她总说你学习特别好,特别聪明,每次提起,都很骄傲的。”
  何小曼有点感动。也庆幸自己对四嬢嬢足够有耐心,走到她的内心,才能与她和睦相处,才能发现原来“珍珠弄头号泼妇”也有真实可爱的一面。
  走的时候,王欣一直将何小曼送到公交车站,并关照她不要在何玉华面前提及。
  这是想给个惊喜的意思?何小曼笑问:“王大哥,你怎么还不问我要嬢嬢住的医院和病区床号啊?”
  王欣又扶了扶眼镜,露出憨厚的笑:“刚刚你开三联单的时候……我看到了。”
  哈哈,不光看到了,还偷偷记住了吧!何小曼大笑:“原来王大哥真的很有心啊,再加点勇气就更好了!”
  挂了两瓶盐水,又做了一次检查,傍晚时分,何玉华的精神比早上好了不少。
  何小曼在医院陪着她,王秀珍照例回家做饭。差不多到点的时候,其他病人家属开始进进出出,饭菜的香味开始在医院里飘荡。
  “你妈来还是你爸来?”何玉华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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