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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座不孤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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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饭,徐老太泡了茶,在桌子上放了一盘新鲜的枣子,方蓉闲来无事,将自己的画册递给柏子仁鉴赏:“姐姐,你说我有可能成为一个画家吗?”
  柏子仁好好地看,等翻到最后一页才真心赞许:“我觉得很有可能。”
  方蓉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矜持地笑了一下:“我报了一个班,寒假的时候去深造,希望可以再有进步。”
  徐老太和蔼地笑了:“有一门兴趣是很好的,在这点上我支持你,总比浪费时间在别的方面好。”
  暗指她抽屉里藏着的书。
  方蓉立马装糊涂,又凑过去和柏子仁说话,想让她画一张。
  柏子仁思索:“我很久没画过了,也不知道能画什么。”
  “你画程老师就好了。”方蓉出了一个好主意。
  柏子仁呆住。
  “画我?”程静泊转过头来。
  “速写就好了,或者卡通版的也行。”方蓉捞过碗里的枣子咬了一口。
  柏子仁和程静泊对视,后者态度随和,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于是她拿起一支铅笔,在空白的速写本上落下第一笔。
  过了二十分钟,柏子仁画完了,递给方蓉看,方蓉一看就笑了:“果然抓住了神韵,尤其是眉头这里。”
  “给我看看。”坐在对面的程静泊说。
  方蓉摆起来给他看:“你自己评价像不像。”
  程静泊看了看,目光落回柏子仁脸上:“你学过画画吗?”
  “只有小学的时候参加过美术课外班。”
  “真的假的?那太可惜了,姐姐你是有天分的,竟然没继续往这方向。”方蓉边说边抓起笔,十分老练的样子,“不过脸颊的阴影不足,我帮你加深一点。”
  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程静泊伸手取走了本子:“不用修改,这样就好。”
  说完,他从本子上扯下这完整的一张:“留给我作纪念。”
  柏子仁确认道:“你要收藏我的画?”
  “你想开个价吗?”他反问。
  柏子仁赶紧摇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徐老太笑得很乐:“瞧,这将静泊画得多俊啊,果然是相知的人,快让他收藏好了。”
  柏子仁低头,默默拿过一颗枣子,心想并不是她小气,她原本是打算自己保留这幅画,毕竟以后可没什么机会让他坐在对面当模特。
  “奶奶,以后我也要画自己的男朋友。”方蓉遥想未来。
  徐老太泼她冷水:“才多大就想着那些,先把基础功打扎实了。”
  程静泊倒是激励了她一句:“那你必须坚持到有男朋友之后,不能半途而废。”
  “这是当然,我又不是那种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人。”
  徐老太马上拆穿她:“说得倒好听,上个月人老往外跑,周末睡懒觉,都没见你拿出笔来练过。”
  “我那不是偷懒,是在找灵感,苦思冥想中。”方蓉撇了撇嘴。
  柏子仁听着他们的对谈,转过目光时,正好对上程静泊的那双眼睛,他的瞳孔很漂亮,就像是墨笔描的,在灯光下边缘漾开一层浅金色,仅仅是这样简单地和他对视,就有一种错觉,他在很专注地研究你。
  她刚要挪开目光,他竟然对她笑了一下,那平常的一笑,天地都倏忽间温柔起来。
  临走前,程静泊随手拿了碗里的几颗枣子递给柏子仁:“放在口袋里,可以在路上吃。”
  方蓉在一边偷笑。
  他们走后,徐老太心情很好,嘴里念叨着:“终于等到他带来了女朋友,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方蓉很奇怪地问:“奶奶,你说他为什么到现在才交女朋友,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什么隐疾?”
  “算了,无法用一两句话向你解释这个富有内涵的世界。”方蓉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桌角的那袋药,“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徐老太蹒跚到角落,小心地提了提袋子,发现这回的药比较沉,估计是又加了点东西,一方面欣慰学生的用心,一方面也为用药越好,价钱越贵的事实担忧,等把药带回厨房,打开袋子细瞧,最底下压着一个信封,拿出来一捏就知道是什么,她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早就说好不要他的钱,他也爽快地答应,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
  当程静泊和柏子仁走出长长的弄堂,到了路口,柏子仁抬头看了看天,好暗了,但心情却很明亮,忍不住说:“我很喜欢徐奶奶家,觉得很开心。”
  “因为饭菜可口?”
  她摇了摇头,稍微鼓了鼓勇气,继续说:“不,其实和你一起都觉得挺开心的。”
  他回了一句:“这说明你完全可以像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去交朋友,有时候问题并没有你想象的严重,跨出第一步就顺利了。”
  “……哦,是吗?”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他完全理解错了,大概是她没表达好的缘故,于是谨慎地补充了一句:“但我不是和所有人都能这样。”
  “这很正常。”
  “有时候,也许能交流的只有几个人。”
  “这也能理解。”
  “甚至是仅仅对一个人。”
  “你说什么?”这回他是真的没听清楚,因为她声音越来越低。
  “没什么。”她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上了车,柏子仁刚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稳,口袋的一颗枣子就掉了出来,两仁同时低头去捡,结果是他拿起来,抬头的时候,额头正好和她的脸颊贴到,她的心咯噔一下,脸部的皮肤升温到滚烫,他没察觉到这些,等她先坐好,把枣子还给她。
  车子开了一段路,她依旧有些发蒙,恍恍惚惚中听到一句极其不真实的话。
  “你喜欢我吗?”
  她承认自己的心跳差点就终止了,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盆沸水,又丢进一条冰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我想也许有可能……”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没有中间答案。”
  她屏住呼吸,然后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觉是不是真实,如果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应该可以确定内心的答案,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很郑重的。”
  程静泊平静的眼眸有些哑然,稍后说:“只不过是问你,你喜欢我推荐的书吗?”
  “……”
  竟然是她只听了中间的一部分。
  “对于这个问题,你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他试着调节她的情绪。
  “哦,是书啊,我想想。”柏子仁立刻冷静下来,在脑子里搜了一圈那几本书的名字,发现对她而言无一不是难读至极的。
  “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一些推荐你。”
  “可不可以换一些简单易读的?”
  “我想想,有一本《旅人》的自传,你可能会喜欢。”
  “旅人?是旅行的旅?”
  “对,是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家的自传书,他形容自己在探索真理的途中像一个旅人。”
  听他这么一说,她就有了兴趣。
  “这本书比较难找,如果你学校的图书馆和附近的书店都找不到,我下周给你带来。”
  “好的,我很想读。”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程静泊从右下角的一个小抽屉找出纸和笔,写给她书名和作者名。
  柏子仁接过来看。
  正好窗外有一束流光溢彩映照在她脸上,她的侧脸置于其中像是一个定格的电影镜头。
  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一个女孩子的五官,竟然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他想,也许是这里的街景太美了,潜意识惯性地遏制了多余的念头。
  等她转过头之前,他已经礼节性地收回了“有点过”的视线,没急着说话。
  车内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略有尴尬,让她觉得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他没有主动打破这种尴尬,换做以往,如果看出她想说什么又一下子说不出口的话,他会恰当好处地开口,缓和气氛,但这一次他没有。
  是不是他已经体会到她一路上怪怪的?
  直到快下车了他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她下了车,对他说再见,他只是很淡地微笑,点了点头。
  但在她转身的时候,却听到从他的声音,在冬日的疏朗清和的月光下低缓又清晰,好像是一种确认。
  “柏子仁,你今年是二十三岁吗?”
  她第一时间转身,点头:“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一问,你快进去吧。”
  她依旧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确认他是真的没要紧事后才走回去。
  程静泊则在车里沉默。
  二十三岁,早就是一个可以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他也不过是二十八岁而已,算起来是一代人,做朋友很正常,但为何当陈折说起“你这位小朋友”云云,他就觉得很恰当,对他而言,当前的她好像是一个需要他去照看的小朋友。
  他一向不是对旁人如此有耐心的人,即使对自己的学生,只解答他们专业方面的疑惑,从不参与他们的私生活,他一直严格地拉开一段距离,用行动表明事实,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身份终生不可逾越,也正如此,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个零花边绯闻的男教师。
  一会儿,他蔓延的思绪被身后的车铃声打断,移开目光,通过车后视镜看见一个男生载着一个女生,一路晃晃悠悠地过来,等近了,看见他们的面容,觉得很般配,有一种简单又纯粹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然后慢慢倒车离开了这片校区。
  ?

☆、第十五章

?  临近期末,柏子仁很忙碌,除了温习专业书,还要继续帮导师翻译,属于个人的时间越来越少,尽管如此,她仍旧找时间去了一趟图书馆,还幸运地找到了程静泊推荐的书。
  午休的时间,在校园那棵百年樟树下,柏子仁专心的阅读被某个声音中断。
  “你在看什么?”
  周必然往她的身边一坐,见她下意识合上书,顿时没有兴趣知道答案,开玩笑地说起别的事情:“傅老的生日聚会你都敢请假,还想不想活了?”
  “我那天有事情。”
  “什么事情能大过自己导师的生日?你如果不和他搞好关系,等研二就知道有苦吃了,重点课题你只能打个杂,或许连挂名都没有,三年来论文都不能成功发表一篇,你想过结果吗?要是那样,还不如趁早退学,嫁个人当家庭主妇。”
  “谢谢你提醒。”柏子仁站起身,准备去别的地方看书。
  “不用急着躲。”周必然笑得有些没趣,“我去大教室睡觉,这里让给你。”
  他走之后,柏子仁觉得很奇怪,他特地过来只是为了提醒她人际关系和前途之间有重要联系?可是他们之间也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她深深疑惑中。
  傍晚大家又集中在小会议室埋头翻译傅禾的著作,直到晚间铃声打响。
  周必然丢下笔,对大家说:“等会一起去吃宵夜,我们小柏请客。”
  正在整理书包的柏子仁闻言转头看向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什么请客?”
  周必然回过头,十分温柔地笑了:“是吧?刚才你是这么小声和我说的,但又怕被大家拒绝而迟迟不敢开口。”
  前排的黄晓凌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撞见鬼”的表情,试着确认:“柏子仁,你要请客?真的假的?”
  另外的学姐和学长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视线齐齐集中在柏子仁脸上,不敢轻易开口问,只怕搞错情况。
  “她已经默认了。”周必然第一个起身,做主道,“我们也不挑了,就去思微路那家新开的餐馆。”
  “那家餐馆人气很旺啊,现在去还有没有座位啊?”赵学姐问。
  “那家是不是吃水煮鱼的啊?我喜欢番茄锅。”罗学姐说。
  汤学长摇头:“不不,那家的特色是麻辣锅,番茄的不够味。”
  黄晓凌娇气道:“吃辣会冒痘的,我要猪骨汤的,冬天很滋补。”
  “到了再商量细节,现在出发。”周必然干脆地拎起书包,不忘催促柏子仁,“大金主,你快点。”
  柏子仁无语,默默地捏了捏口袋里的荷包,幸好今天带够钱了。
  一路走去思微路,请客的柏子仁倒落在最后头,周必然走一段路就回头检查她有没有跟上,好像是怕她临时落跑一样。
  “周必然,你们家和周副校长有没有亲戚关系啊?”黄晓凌突然问周必然。
  周必然没搭理她。
  黄晓凌有些委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周必然感觉复杂,一方面厌恶他的傲慢,一方面又忍不住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止一次当面屈就他,却无奈一直被他冷落。
  “晓凌,这种事情我都不敢当面问,你胆子倒不小。”汤学长对黄晓凌一向包容,此刻出来解围。
  “我只是随口一问,不回答就算了。”黄晓凌主动走到汤学长旁边,和他说说笑笑。
  周必然放慢脚步,等柏子仁上前,悄声道:“你带够钱了吗?”
  柏子仁点了点头。
  “别担心,等会趁大家在吃的时候,我先去买单。”
  柏子仁一本正经地拒绝:“既然是我请客,为什么由你来买单?”
  “因为我坑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和他们走近一些。”
  周必然听了这句话后心情舒畅:“原来你也不是那么不开窍啊。”
  “谢谢,不过以后别这样了,我自己的问题自己会解决。”
  如果说柏子仁的上一句话让周必然感觉略有飘然,那这一句话又让他有了疙瘩,这个女人怎么永远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看起来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到了餐馆,大家坐下后光选锅底就讨论了近二十分钟,好不容易待所有人意见统一了,黄晓凌又额外要了几个炒菜和一份点心,周必然冷漠地看她一眼,黄晓凌接收到他的眼神,明白他在不高兴,但又猜不道原因。
  等待上菜的途中,汤学长主动问柏子仁:“小柏,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对。”
  “没听你说过家乡话啊。”
  “她连普通话都很少说。”黄晓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连我们同在一个班,一个学期下来也就说过两句话而已。”
  “我在班上也不喜欢说话。”周必然淡淡道,“大家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春游。”
  黄晓凌一听就是针对她的,皱了皱眉,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等水煮鱼锅上桌,气氛自然热闹了,赵学姐夹了一片鱼,又问柏子仁:“小柏,你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她常跑图书馆。”周必然代替回答。
  “还有呢?”
  “没了。”周必然说。
  赵学姐不信,摇了摇头:“不会吧?小姑娘肯定有很多喜欢的东西。”
  周必然反问:“干嘛打听这么详细?你要给她介绍对象吗?”
  黄晓凌趁机驳斥:“周必然,你干嘛总抢着替人家回答?”
  柏子仁也觉得不妥,看看周必然,他正似笑非笑地对着黄晓凌说:“我愿意。”
  “……”
  热气腾腾中,黄晓凌放下筷子,一个劲地瞪大眼睛和周必然对看,两人有点对峙上了,两位学姐坐在一边暗笑,汤学长又出来打圆场,将话题扯向别处。
  心不在焉中,柏子仁的目光落向门口,正有一行人推门进来,其中第二个熟悉的身影瞬间让她移不开眼睛,正是程静泊,他手臂上搭着外套,走在前面的男人频频回过头来和他说话,他似乎微笑了一下,说了句什么,但距离有些远,柏子仁看不见,更听不见。
  他们一行人就在门口的一张四方桌落座,程静泊坐在外面那个座位。
  柏子仁的分心很快引起汤学长的注意,他问她:“小柏,你怎么就吃了几口?”
  她这才回过神,低头吃碗里的鱼。
  大约半分钟后,她听到到包里的手机有声音,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简短的内容:“你和你同学?”
  发信人是程静泊。
  她下意识地往他方向看去,他并没有刻意转头,目光还是对着朋友,耐心地听他们侃侃而谈。
  “是的。”她回复。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因为各自身边有人,也不方便去打扰,柏子仁没上前打招呼,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偷偷地关注着他,她发现他好像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动筷子,只是喝水。
  “你干嘛老看那边的男人?”周必然察觉柏子仁的视线不对劲,用手肘碰了碰她,“当心人家回过头告你目光骚扰。”
  “哪个男的?”赵学姐望过去,很快笑道,“是门口那桌吧,刚好有四个男的,我来猜猜看小柏看的是谁。”
  “这还用猜吗?”汤学很幽默地回答她,“就算是我,也只会看那个穿衬衫,背挺得最直的男人。”
  “我也看到了,小柏,你眼光不错嘛。”罗学姐由衷赞许,“那个衬衫男真的很有气质,侧脸完美,不知道正面如何。”
  听他们公然讨论起程静泊,柏子仁有些意外,慢慢地想起一个事实,以程静泊的长相和气质,放他在人群中不可能无声无息。
  可偏偏程静泊就是不转过脸来,让两位学姐好生着急。
  “其实真要看帅哥的话,周学弟的长相也是没话可说。”汤学长有意恭维周必然。
  黄晓凌接话:“光看长相就太肤浅了,在现在这个时代,帅哥除了脸还要有风度,才能获得高分。”
  周必然不和这个小丫头计较,无所谓地轻笑,这一笑让黄晓凌红了脸,幸好整桌热气腾腾,一时半会谁也辨不清脸是被熏红的还是因为心跳加速而红的。
  直到那桌吃完,他们这桌还在继续,程静泊起身的时候,顺便朝柏子仁的方向看过来,那样很短暂的一眼,收回后和朋友们走出了餐馆。
  “原来是他啊,财经大学的老师,还蛮有名气的,刚进校的时候少女们都疯了,排队去听他的课,后来人多到大教室都要瘫痪了,他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好像姓程。”
  周必然听了罗学姐的表述,思考了一下。
  “是吗?”柏子仁首次主动和罗学姐聊天,“他很受学生的欢迎?”
  “应该是吧,毕竟人长成那样。”
  “你好像真的对他有兴趣。”周必然不当真地问柏子仁,“怎么,你喜欢那个类型?”
  柏子仁沉默了一会,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尴尬时,她却开口:“那样是很好啊。”
  “……”
  周必然的笑意慢慢褪去,手指扣了扣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分析:“可惜你机会渺茫,不提以后有没有机会再遇见,就算他站在你面前,我看你连开口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黄晓凌不满:“周必然,你这话说的太刻薄了。”
  “适应不了我说话风格的人,只能说明自身太脆弱,抗压力差,建议回炉重造。”
  黄晓凌咬牙,拿着筷子的手在发抖。
  等柏子仁回到宿舍,发了一条短信给程静泊,大致是说不好意思刚才没有上前打招呼。
  “没关系,你的确应该和同龄人多出去玩玩,只是别太晚回去了。”
  柏子仁莫名地感受到一点异样,无法详细形容,好像是一种极淡的疏远。
  明知道他不可能介意这件小事,偏偏她有了这样的错觉。
  等到周末,程静泊因为有事不能再陪柏子仁去心理诊所,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她加深了这样的错觉。
  结束一个小时的就诊,陈医生合上记录册:“后面几周我要出差,正好你也要考试了,不如等放假了再来。”
  柏子仁说没问题,然后和他告别,走出诊所,发现外面在下雨,她小跑过长廊,到前面医院大厅躲雨,找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坐下后便开始思考某些问题,她察觉自己的思绪正在变激烈,似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中,而且是和学术无关的感情问题,她很艰难地摸索。
  不知多久之后,她无意中抬眼,竟然发现熟悉的人乘坐电梯下来,而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穿羊绒大衣的女人。
  柏子仁看见那个女人一直低着头,好像在哭,肩膀一直颤颤的,程静泊在和她说话,忽然间,她肩膀颤抖的幅度随着哭泣声大起来,似乎快承受不住,下一秒就倒在了他身上,他没有推开,把她扶好,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而郑重地拍了一下。
  
  这样的画面让柏子仁的思绪静止了,她当即决定要离开这里,拿起包后疾快往前走。
  到了门口,她正要冒雨跑出去,被身后一道声音叫停:“柏子仁。”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身,还未来得及准备好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已经对上了他那双宁和又专注的眼眸。
  “我的一个朋友住院了,刚才拿到的检查结果是坏消息,他太太很伤心。”他看着她,缓缓地说,“他们新婚不久,感情一直非常好,一方出现这样的事情,对另一方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他说完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再解释其他。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她从晦暗不明的混沌中走出来,重见明亮的天地,连带一个隐藏于心底的答案悄然浮现。
  她在喜欢他。
  也许在看他的第一眼时她就生情了,一直到此刻都没有变过,而刚才那瞬间而起的强烈情绪,是不是嫉妒已经不需要去辨别,她知道喜欢他,这是重点。
  “等我一会,我送你回去。”片刻后,他对她说,“外面下雨,你一个人走不方便。”
  “不用了,你现在应该去陪朋友,那比较重要。”既然明白是什么情况,她已经恢复了常态,真心诚意地表示。
  一边只是冒雨回去,一边却是他友人的生死关卡,是个人都分得清孰轻孰重,此刻她应该做的是独自离开,让他专心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给他纷扰。
  “没事。”他伸手执意地把她拉回来了一些,安置在一个安全的角落,远离飞溅进来的雨珠,贴近的声音更是令她心安,“你站在这里等我。”
  ?

☆、第十六章

?  柏子仁等了好一会,直到程静泊回来,一言不发地拍了拍她肩膀,她低头的时候发现他手上拎了一把伞。
  他撑开伞,和她并行在雨中,雨水如线从伞檐而下,有些斜飞进来,沾在她的衣袖上,一颗一颗如悄然无声的露水,正如他此刻的沉默。
  “你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太乐观,具体看下周的会诊。”
  她不敢再问具体的,很怕从他口中听到诸如绝症的词汇,她不擅长安慰人,只好静静地观察他的侧脸,当捕捉到他睫毛下凝重的阴影,有些心疼,免不了说一句:“别担心,你朋友会痊愈的,好人都会平安的。”
  他闻言,简单的一个“哦”字,语气略有疑惑。
  “有你这样的朋友,他一定是个好人,这个不需要猜就知道。”
  他的眼眸被雨光映照得清亮,又仿佛是被她这一句话燃亮的,自然而然的,心情没有刚才那般沉重,把伞往她的方向移过去一些,提醒她:“进来一点,别被淋着了。”
  回去的时间路况不好,加上雨雾连绵,交通更拥堵,等待的途中,柏子仁闭上了眼睛,决定装睡,这样他可以比较自在地消化负面情绪,不想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察觉了:“睡着了?”
  她的眼皮颤了颤,继续装睡,慢慢地发现车内的温度高了一点,很舒适。
  就这样一路半梦半醒,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她的眼皮很沉,感觉到有人影贴近,然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很轻地喊了她的名字,声音太好听,以至于她一时不愿意醒来,私心想再听一次,但他没有再开口,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缓缓挪开,一切都如微风般安静。
  就这样过了好久,她偷偷掀了掀眼皮,透过一条缝,费力地瞟了瞟他,他微微低着头,让她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一看,他竟然也跟着闭上眼睛,她轻轻探过去,他一动不动。
  她伸出手装作无意的碰了碰他垂下来的手背,仅这样的一下就心跳如雷。
  不想吵醒他,她老实地待在原位,等他自己醒来,心里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仿佛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属于她的。
  刚在打小算盘,耳边就听到动静声,她瞬间一愣,他已经睁开眼睛,眼眸像是一颗清亮的星子停留在她的脸上,低声问她:“你刚才真的睡着了?”
  “嗯,我突然困了。”
  “我以为你在装睡。”
  “为什么?”她心想竟然连这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睡着的人不会坐得那么端正,像是在听课的学生。”
  柏子仁有点窘迫,既没勇气再撒谎,也不好意思承认,无奈地扯开话题:“那你是装睡吗?”
  “我是真的有些疲倦,就闭一会儿眼睛。”他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雨已经停了,空气还有雾气,“你先回去,我睡一会再走。”
  柏子仁本想说我陪你一会,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当,稍微迟疑间,他已经开了门锁。
  柏子仁走了一段路后,回过头去,隐约地看见他真的在车里睡觉,有些不放心,也有些心疼,于是躲到一根电线杆后,把自己藏起来,独自站在寒风凛冽中等他醒来,直到他启动车子离开,她才走出来。
  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他的呢?她就此思索了很久,但寻觅不到答案,似乎潜意识也认定了连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更是无济于事。
  辗转反侧睡不着,她爬起来,顺手开了一盏小灯,翻阅程静泊推荐的书。
  第一章智慧的故乡中写道:“当我仰面躺在地上时,阳光透过樱树枝叶间的缝隙进入了我的眼帘,我透不过气来,它们就像是无数的星星,是正午的星星,很久以后,当介子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时,我又模糊地瞥见了这些正午的星星。”
  诺贝尔物理学家汤川秀树回忆童年时,特地提到了这个细节,似乎和他后来成功地提出介子场理论密不可分。
  生命中有些渺小的光,可以照亮你很久。
  虽然只看了十几页,她已经略微懂得他推荐这本书的原因。
  热闹的人,孤独的人,各有各的世界,重要的是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生活。
  他呢?她不太多的了解,知道他是一个哲学教师,也是一家咖啡馆的经营管理者之一,有学问,喜欢看书,对小孩子很有耐心,姐姐是儿科医生,和陈医生还是朋友,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在确定自己喜欢他之后,她想更多地了解他,但苦于没有途径,内心失落。
  这一晚,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程静泊,他回了家,凌晨时分在厨房煮面,被程母发现。
  程母披着衣服走来,柔声问:“刚才在医院,薛玲是不是很伤心?”
  程静泊默认。
  
  “你和他们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
  “放心,我已经说了。”
  程母拉开冰箱,拿出一个鸡蛋:“我给你铺个蛋,吃得有营养些。”
  “我自己来,您快上楼休息。”
  程母把鸡蛋递给儿子,但不愿错过这可以聊天的空隙,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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