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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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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帮忙写个信。”
那祯禧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机灵起来了,“您是往哪儿写的,给谁写的啊?”
打从这人开始,好似就开了个好头一样,人络绎不绝的,一下子写了七八封,要不是天儿要黑了,她还要去大姐家里,不然舍不得收摊。
捏着荷包里的大字,她背过身去,仔仔细细的放着妥帖了,生怕给丢了辛苦钱。
一个大子儿买了鸡蛋,再一个大子买了窝丝糖,再有三个大子儿买了一包点心,放在篮子里,东西都盖好了,才去敲门。
不敢买带味儿的,不然大姐婆婆那尖鼻子,怕是什么都闻得到。
“大姐,您收起来,给外甥吃。”
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等着我休息日的时候,再来给你送。”
“奶奶让你来的?”
“嗯。”
那祯禧点点头,喝了两杯茶就出来了,不敢多待着,家里大人不来,不然大人来了要跟老太太打招呼的,打招呼也不能空着手。
只有她小孩子,就当是来玩的,不用去见过老太太,老太太对着她没什么好脸色。
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开着窗户看着她,门口都还没出去,就开始咳嗽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去,这哪里找来这样的儿媳妇,想我年轻的时候——”
那祯禧捏紧了小篮子,知道她是看自己大姐找不痛快,所以连带着给她听的。
大姐不敢在屋子里多待着,孩子在屋子里闹着要吃糖,她掰下来一小块给塞进去,“屋子里吃,别出去。”
就急忙忙的应答一声,“就来。”
那祯禧怕大姐难堪,快步跨过门槛,听里面老太太独角戏一样的,一声一声的使唤人,要茶要烟,水热了水冷了,折腾人没完没了。
她靠着墙不忍心听,挎着篮子走,走几步眼泪就下来了,她大姐,真的是好苦的命,又想着这老太太怎么还不死呢。
为着她家里房子卖了,大姐婆婆又对着大姐看不起许多,一边敲着烟杆子一边斜着眼睛,“这竟然还有卖祖产的,咱们旗人可真没有这样的,这就跟卖了祖宗有什么区别啊,这要是没了房子,那可真的就是脸面都没有了。”
是的,大姐婆婆不卖房子,卖房子的人在她眼里都是低人一等的,即使卖房子的钱换了个小房子,又去给四爷活动换了个科员当当,可是她依然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虽然不卖房子,可是她拿着房子去做了抵押,抵押了借钱去抽鸦片,去换她早上起来吃的油条果子,换了烧鸡羊肉饼子吃。
回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就见刘妈在门口张望。
“可算是回来了,一脸的汗,这是怎么了?”
“刘妈,天儿热。”
刘妈拉着她到院子里,先打了水洗脸。
又去拿帕子,“饿了吧,我给你煮饽饽吃。”
她喜气洋洋的,那祯禧笑笑了,“那可真好,什么日子啊?”
“进屋子里,太太跟你说去,一直等着你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妈笑着接过来毛巾,大脚迈着到了厨房,煮饽饽去,家里这么多人,吃个饺子也不容易,四太太喊着两个姨娘帮着她干。
“奶奶,什么事儿?”
家里有了喜事,才吃煮饽饽这玩意费事,那祯禧特别喜欢吃,猪肉白菜馅儿的最好,只是这个季节没有白菜,只能吃猪肉韭菜的,韭菜别样的新鲜。
四太太满脸的喜气,“你表哥要来了,上海的表哥。”
“今儿下午捎信来,说是已经到了,后天早上来拜访。”
她能不高兴了,无论是做什么来的,这不年不节的,能来拜访就不错了。
她还没见过呢,想来也是一表人才的,下午就忙开了,打扫院子,收拾屋子,墙角疙瘩的蜘蛛网都得打扫了。
那祯禧瞪大了眼睛,“我也没见过表哥呢,应当是好好招待的。”
四太太摸着她的头,“好孩子,你不用管,你不是有一身海棠红的衣服,料子是你姨妈给的呢,明儿拿出来晒晒,让刘妈给你烫好了,后儿拿出来穿正好。”
“你的功课也不要拉下来了,自己书桌子收拾好了,你表哥来,肯定是要过问你的功课的。”
那祯禧嘻嘻笑,“我知道了。”
家里一下子就动开了,那祯禧只觉得高兴,表哥来了,肯定是带着许多新鲜玩意的,吃的肚子溜圆,翻个身摸摸肚子,想着里面全是饺子,饺子都是滚醋,嘴巴里面还是醋香味。
想来,表哥应当是喜欢我的,没有人不喜欢我这样的孩子,她自己美滋滋的。
二姨娘累的胳膊疼,对着三姨娘抱怨,“先是有个金凤凰,后来又来了贵婿。掏空家底一样的招待,要我们当奴仆一样,要打扫屋子,还要去灶上帮忙,这日子简直是没法子过了。”
“这家里不是忙不过来了。”
“那就不能去请个老妈子,非得让我们来。”
二姨娘怨气冲天,她是当姨奶奶习惯了,每日里只管自己的事儿有什么要买的只管着问四天太开口。
三姨娘就不劝了,她心里面嘀咕,这要请老妈子,不也是要钱,而且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累也不就是累这么一回了,四太太平日里多有体谅,没有早晚的喊着立规矩,干点活不算什么。
她在家里时候,比这辛苦许多,所以很是体谅,再有一个担忧,她没儿子,要是家里过不下去了,真有那么一天,岂不是自己要发卖了。
她不得不有这样的担忧了,她是个小心儿的人
第26章 三更
回去看着五姐儿睡了,摸一摸额头上都是汗,便坐在床边,慢慢的打着扇子,南屋热一些,她跟谁也不抢,跟谁也抢不过,五姐儿的屋子,自然是比不上三姐儿,也比不上四姐儿的。
四太太早上起来拉着四爷问,“不是昨日发薪呢?”
四爷就慢吞吞的起来,自己漱口,“给你。”
四太太眉开眼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越数越不对劲,“怎么只有这些,连上个月的一半都没有。”
“昨日里我回家来,瞧着路上有卖蛐蛐儿的,好大个,没到跟前就听着响亮了,一听就是个大将军。”
四太太闷着一口气,“你就不管我们娘几个的死活,每日里就想着你的黄雀蛐蛐,我两个蛐蛐也比不上。”
家里就指望着这一些的进项,他又去买了蛐蛐,明儿冯家二爷来,不得又要好席面,不得好好招待吃喝,这些钱招待好了,那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四爷被骂了也不坑生物,他自来的一个好处就是没什么坏心,对着家里太太一直和气,“我这不是就喜欢这个,街上一听到这声音,我就走不动路了,是真好听啊,我是真喜欢这个。”
说着说着,脸上就带着痴迷了,一辈子就这样,没救了。
那祯禧在窗外听着了,扭头跑进去屋子,自己去找了箱柜,拿出来一件皮衣,拍打拍打,“奶奶,您看看这个。”
“怎么了?”
四太太压一压眼角,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大热天的捧着皮衣出来了。
“三姐儿,这大热天的,可不能去穿皮衣去。”
那祯禧摇摇头,放在小桌子上,“奶奶,您说话我都听着了,您看看我这件皮衣,拿去当了吧。”
四太太虎着脸,她是再穷也不去亏孩子的人,“净说胡话,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听墙角,再有下次,我跟老爷子说去。”
那祯禧摇摇头,“不是我故意的,是我刚好在那里浇水,屋子浅瞒不住人的。”
“这皮衣你拿回去,要是当了,你冬日里穿什么?”
说着就要拿起来,那祯禧摁住了四太太的手,“奶奶,没事儿,我穿着也小了,今年我长了,也穿不上了,您瞧瞧。”
她自己穿上,果真是胳膊那里紧了许多,“您瞧瞧,我这样写字都不成了。”
刘妈到底是进了当铺,当了那件小皮衣,自己偷摸着抹眼泪,回来买了一碗杏仁豆腐,悄摸的给三姐儿。
“晚上看书辛苦,一会儿就饿了,赶紧的吃了。”
怕给二姨娘看着,嘴里面又酸,看着那祯禧吃了,才端着碗出来了。
“等着冬天冷的时候,我给你用新弹的棉花做一身贴身的棉袄棉裤,棉袍子,暖和的很。”
刘妈叹口气,这些东西,哪里有皮衣压风呢,那祯禧抿着嘴,拉着刘妈的手,上面全是棘手的小刺儿,自己扭身去梳妆台上,拿出来一小盒子羊油,“刘妈,这个你用。”
刘妈哈的一声笑了,“我不用,我老干活,用了也是白搭,你们女娃娃皮子嫩,自己用。”
那祯禧就在她身边扭,“拿走拿走,晚上用,第二天早上手就变好了。”
刘妈家里是在河北乡下的,离着也不近,她为着找个活计干,已经是多年没回家了,一直在城里面当帮佣,家里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大概是比那祯禧大两岁的。
进城的时候在齐化门那里,老爷子恰好去找个老妈子,刘妈就跟着来家里了,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那家一日日的衰败,家里活计也多了,刘妈也不走,她这个年纪了,能去哪里呢,到处是闹饥荒的,没个着落。
再加上四爷四太太和气,家里就是辛苦点,刘妈是最不怕辛苦的人。
到了日子,四爷是提前告假了,总要老丈人招待女婿不是,打发刘妈去巷子口看着,“去线儿胡同门口等着,我怕找不到胡同口,线儿胡同一不留神就过去了。”
刘妈答应的爽快,那祯禧自己看着她要走,忙跟着去了,“我也去接表哥去。”
自己走在前头,“表哥肯定是坐车来的,胡同里面进不来。”
结果刚到了胡同口,就听着有人喊自己。
“三小姐——”
是刘小锅,坐着黄包车来的。
看着那祯禧,赶紧的下车来行李,又对着刘妈打招呼。
刘妈胡乱的行李,就往家里去了,她得回家提前报信去不是。
那祯禧看着站在黄包车前的人,背着手,含笑看着自己,穿着一身青色长衫,一头的短发显得极为精神,她特意看了看手上,一个戒指扳指都没有。
想着这是表哥,有点陌生,但是对着自己笑,她便上前行李去,行的是旗人礼,一个半蹲下来。
“表哥好,表哥一路辛苦了,我是祯禧。”
“三姐儿好。”
冯二爷招招手,坐上黄包车,又看着她是走着来接的,“上来一起回去罢。”
那祯禧穿着海棠红的裙子,人胖胖的就跟个红色的爆仗一样,头发也是特意梳过的,
腿抬起来,刚要跨上去,就看着眼前一双手,不是金尊玉贵的手,看着上面不少的纹理。
她抿着嘴笑,心想,表哥果真是个好人的,见我上不去还拉我一把呢。
“表哥,你喜欢吃什么?”
“家里备下来许多菜,你有喜欢吃的告诉我讲,趁着你在家的时候,我都买来给你吃。”
冯二爷看着她天真又一番真心,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一个孩子仰着脸对着你真心示好,是让人很难拒绝的。
饶是他这样的活阎王,都是要柔和了语气的,“都可,等我吃了跟你说。”
那样的一个小脑袋,上面梳着不知道什么发型,让人无处下手,生怕弄乱了,或者是碰下来头上的小蝴蝶。
头发是四太太亲自梳妆的,新式的她都不会,只会旗人的老式,虽然说是繁琐,但是精致的不能再精致了,愈发显得人娇俏可爱了。
“表哥,您瞧,我家门口要有一颗榆钱书,等着四五月的时候,刚好就能吃榆钱了,可惜你吃不到了,我想着给你邮寄过去,只怕是要坏的。”
刘小锅子啊后面听着,一句一句的都是孩子气的话,不由得微笑,心想你就是老虎,大概现在也发出不出来什么火气的
第27章 四更
是的,自打二爷瞧着未婚妻当街卖字,就存着好大的火气了。
对着岳父家里是不满意的很,孩子小,他自小是看着长大的,不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习字开蒙都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哪里就能让一个孩子上街去卖字儿去呢。
那日走了以后,便让人假扮了去写信,后来又听着刘小锅说是去了大姐儿家里。
“大姐家里公婆不体,日子多有难过之处。”
冯二爷一肚子的火气原本蓄势待发,最后也只叹口气,“禧姐儿本性纯良。”
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还记挂着已经出嫁的姐姐,姐妹情深重情重义之处可见一般。
四爷出门来接,老爷子居上首圈椅,四太太右二,上头一个位置显然是四爷的。
冯二爷一进院子便觉得局促,看着小院子西边有个侧门,想来是跨院,只见一个小姑娘缩头缩脑的,见他一下子就跑进去了。
心里面不免不悦,没规矩了些,只牵着三姐儿进屋,对着老爷子四太太行礼。
四太太说话些许就去了灶下,“订好的菜盒子都到了吗?”
“齐了,只差一道东亚楼的粉果,说是先做出来的冰一下才好,不然都化了,一会儿准能到。”
东亚楼是广东菜系,别的菜色都可,只是其中一道粉果,别的地方再没有这个味儿的,晶莹剔透,口感极佳,夏日里冰过之后,入口即化,心肺皆静。
四太太再问,“你瞧着上海来的这一位如何?”
刘妈把劈柴归拢好,烧开一锅子热热的水备用,这个月份的灶下,只觉得像是蒸笼一样的,“太太,您门口站,别熏得衣服上有味儿了。”
四太太是看女婿,很是急切了,“无碍,你只管说就是了。”
“我瞧着重规矩的很,原以为南边不重规矩,没成想着上海冯家到底是家大业大的,规矩看着跟咱们家里一样的呢。”
“而且我瞧着,对着三姐儿是一向爱护敬重的,适才喊着是禧姐儿,要拉着三姐儿一同坐车的呢。”
刘妈说着就笑,家里三个姑娘,她瞧着了,就是只有三姐儿有大福气的很,前面两个姐儿小时候是没亏着嘴,家里也曾富贵过的,只是嫁人就很一般了。
二姐儿还好,二姐丈夫圆滑一些,平日里能找些事情干,就是大姐最命苦。
四太太便是满意了,“我原以为他与我们结亲,定是多有不满的,没想到见到人了,面面俱到,不曾有一点怨言的,就为了这个,也是个好孩子。”
匆匆说几句话,便又去把放在井水里面冰镇的瓜果拿出来,切好了端过去。
放在冯二爷跟前,“尝尝看,今年果子别样的甜。”
红壤的西瓜,颜色是深红色的,黑色的种子,上面带着一点沙沙的质感,再有翠绿的小瓜,颜色跟一汪翡翠一般的,是瓜中绿宝,吃起来香甜脆口。
拢共是四色的,那祯禧看到了就觉得要咽口水的,她自小时爱吃瓜的。
只是今日里看着自己的新衣裳,生怕弄脏了,再一个不想留下来贪吃的印象,便低着头看自己绣花鞋上头的金鱼眼睛。
冯二爷捻起来一块,自己未曾先吃,反而推了一下盘子,“禧姐儿尝尝看,上午接我多受累了。”
四太太要笑,怕人家看到,只能低着头捻着杏儿吃,着女婿,还是个幽默人呢。
那祯禧本来就是想吃的,这会儿生怕天儿热,放一会就不新鲜了,而且多有蚊虫,笑着漏出来小米牙,“不辛苦,表哥合该多吃点才是。”
说完就举起来帕子,一只手张着帕子,一只手拿着瓜,脖子微微的低下来,吃起来的汁水从没有是顺着下巴淌下来的时候,最后也就是弄脏了帕子一张。
吃完了,桌子上衣裳不见一点脏的,那祯禧在仔细擦擦嘴,就是口脂不小心花了,自己捂着嘴巴,眼睛圆溜溜的,“表哥失陪了。”
自己先出去把帕子洗干净了,又去洗干净了嘴巴,口脂的滋味并不是多好吃的。
等着吃了饭,又见过了家里的姨娘小姐们,只有小少爷恰好在午睡,二姨娘怎么喊都喊不起来,只得是自己领着四小姐来了。
等看到又见面礼的时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少爷没来,岂不是要少一份儿了。
哪里知道人家是真出手阔绰,虽然是年年送礼来就能看看的出来阔绰了,只是今年人来了,出手就更不会小气了。
来之前准备珍奇贵物,只是那日见了那祯禧以后,又换了别的来,都是金银裸子了。
不为别的,实用才好呢,你要是送个珍惜的,卖也不是,留着也无用。
因此有布匹与点心干果,这是那家的礼物。
再有是单独给那祯禧的,二姨娘见过人就带着孩子回去了,一人一个荷包的,打开来一看,竟然是银裸子一对儿。
眼就笑起来了,再去看给小少爷的荷包,竟然也是银裸子一对儿,心里为着有银子喜欢。
再为着四小姐跟小少爷一样的礼物不高兴,这可是家里的独生子,合该是贵重些的,怎么能跟丫头一样敷衍呢,她觉得小少爷应该是金裸子才对呢。
五小姐也是两个银裸子呢,跟着三姨娘坐在床上笑,“姨娘,两个呢,真好。”
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银钱好使了,平日里三姨娘给人做鞋垫换钱来,她也知道辛苦,“我瞧着奶奶手上有个金钏儿,您用这银裸子,去打一个银手钏儿去罢。”
这北平城里面的女人们,无论是贫贱富贵的,都喜欢手上带手钏,一个是好看的,再有一个是不怕摔打,管你时候洗衣服的还是做饭的,就连刘妈手上都有一个铜的呢。
三姨娘掂了下重量,“姨娘不要,留着给你,以后长大了给你打银耳坠子戴着,兴许啊。”
“那真希望表哥年年来,岂不是我每年都有一对银裸子,要是兴许哪年表哥发财了,给一对金子的,就更好了。”
母女俩笑做一团,只最后三姨娘叮嘱,“五姐儿,以后可不能喊表哥。”
过了许久,五姑娘才应声,“姨娘,我知道了。”
第28章 五更
晚上四爷带着人出去吃,请了四太太娘家的佟二爷作陪,再有就是大女婿二女婿,订好了是先去吃饭再去听戏的。
老丈人热情的很,冯二爷一边走一边想着,瞧着已经是晚半晌了,四爷是个极为热情的人,“酒楼早就订好了,酒菜一应俱全。”
话儿说到这里,再推辞就是不给脸了,只是他路过东屋的时候,见窗户上有个投影,小小的一团,黄色的光笼罩着。
不由得驻足,“这是禧姐儿?”
四爷摸不着头脑,“是啊,她夜读呢。”
只觉得稀松平常,日日都如此而已,他从来不曾教养过孩子,上面有老爷子,下面有四太太,再有刘妈时时照顾。
四爷似乎只需要拿着成绩单看一眼,看着高高分数的成绩单,再露出来一个微笑就行了,别的都与他无关,好似孩子天然就是这样的懂事,这样的用功。
他闲庭信步,只觉得自己平日里只叮嘱这孩子用功,没见到的时候怕这孩子顽劣,怕这孩子低俗,又怕这孩子不好好念书而胡搅蛮缠不讲理,没成想,已经用功至此了。
敲了敲窗户,弯下来腰,“禧姐儿,表哥带你吃饭去。”
推开窗户,先看到脸如银盘一般的,恰好对着月光,眉目婉约,一双大眼睛黑葡萄一样的。
“表哥,我在家里吃罢。”
眼神很想去,只是要看着四爷,家里父亲吃饭,从来是不带着孩子去的习惯。
老爷子看着没走,也觉得这孩子过于懂事了,“无碍,跟着你冯家表哥一起去罢了。”
他是巴不得孩子多相处的,出门吃饭能想到禧姐儿,老爷子觉得自己可以含笑而终了。
四太太自己收拾箱笼,摸着好布匹,再看看点心盒子,再看有一对熏火腿,人家想的是样样俱全的。
她再看给那祯禧的礼单,一盒子米粒珍珠,整整的一盒子,只米粒大小的,可以用来做绣花鞋上,或者是做手钏发簪的。
再有金裸子一盒十二只,再有文房用具许多,更有书籍若干,就连小孩子玩具都有的,竹蜻蜓,音乐盒子。
“太太,您哭什么,这合该高兴才是呢?”
刘妈归置好了,金裸子是收起来压在箱底的,这是要跟三姐儿陪嫁的。
“我这是高兴,高兴的,这些收起来,咱们家里虽然比不过人家,可是万不能谈贪图人家东西的,给三姐儿当嫁妆的,去拿给老爷子收起来。”
她心里痛快啊,女婿来了,丝毫不嫌弃家里穷吝,还对着三姐儿多有指教。
四太太去神佛面前叩首,再对着公公叩首,“老爷子多谢您,谢您给三姐儿找了个好婚事。”
老爷子笑而不语,“三姐儿的福气。”
冯二爷一行,停留半月之久,等着走的时候,看着哭着眼泪八叉的禧姐儿。
只得是摸着她的满头珠翠,“学习万不可太用功了,白日里学校学就可以了,等放学了找伙伴玩去。”
那祯禧哭的可怜巴巴的,表哥在是多好的一件事,能带着她到处玩,去看庙会,再有去各处玩耍,坐着汽车去北平玩了底儿掉。
四爷是没这个心情玩的,他年轻的时候都玩过了,所以那祯禧还是第一次觉得玩比读书要好的多。
“表哥走了,再没有人带我玩了。”
冯二爷一腔话都咽下去了,合着是没人带着玩了,也不曾见她有玩伴,只闷头看书。
看着这么一个胖丫头,冯二爷也不是不动容的,只得抱起来,他自小就是练家子。
“表哥,我沉的很。”
那祯禧红了脸,刘妈都抱不起来她了。
冯二爷就故意逗弄她,“是了,压得人胳膊要断了。”
那祯禧听着话音是要放她下来,赶紧揽住了胳膊,“不过表哥英武神俊,想来应当是力气极大,身体极好的。”
冯二公子拿着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心想这是个小马屁精,就知道给人灌迷魂汤。
“等着我有空了,再来看你就是了。”
只这么一句,就匆匆上了火车走了,人走了,那祯禧还时常提起来呢。
无他,要是表哥在的话,只要是她放了学,就让刘小锅来接她,到处出去玩去。
回家先拜见老夫人,“多日离家,劳您挂念了。”
“生意上的事情如何了?”
“母亲只管放心便是。”
老太太便笑,“你办事,我哪里就有不放心的。”
又问,“禧姐儿如何,可见到了?”
冯二爷就拿着一个信封出来,牛皮纸里面都是照片,“母亲怕是没见过,这次我去,特意拍了照片给您看。”
老太太接过来一看,只一眼,就喜得一脸的笑,“真是个好孩子,跟我想的一样儿。”
“一样是个胖丫头。”
老太太知道他是打趣的,心想你应当是满意的,不然不带着去拍照去,还有合影呢,嘴硬罢了。
只旁边有人笑出了声,冯二爷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见他看过去,巧笑嫣嫣的喊一句,“表哥好。”
只见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洋裙,大方妥帖,见他看过来,一点也不胆怯的。
“这是你父亲故旧的女儿,宝珠。因着商会里面的事儿,暂时寄养在咱们家里面,喊你一句表哥是没差了的。”
冯二爷只点点头,原还想多说几句禧姐儿的话,见有外人在,不好多说,就告辞了,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情在。
喊了刘小锅去打听,才知道上海商界出大事儿了。
宝珠的父亲是被抓进去了,因为着不肯用洋货,坚持用国货,外国人怀恨在心,想着打破这一个僵局,联合着政府搞事呢
第29章 六更
我们的布料结实的很,土布的多,上至达官显贵,下到拉车扛大包的,都穿的起来,越穿越舒服,且极为耐穿,不易掉色。
到了洋布这里,花样是多了,颜色也多了,也便宜一些,可是穿起来哗啦啦的响,这谁能耐得住,而且过了水就掉色了,等着再洗几次,最后就破了,正紧过日子的,没有喜欢这样的洋布的。
只是国人多崇洋媚外,姐儿爱巧,老太太也爱新鲜,就喜欢穿洋布,穿个花样。
土布生意本来就难做,更何况是现如今了,洋人非得逼着店里面卖洋布。
宝珠父亲自然是不肯了,他是铮铮铁骨,“我要是卖洋布了,那咱们国家的老百姓怎么办?”
“江浙一带的棉农要如何呢,家家户户都是种棉花,都是种桑养蚕的,我不用他们家里的土布,那他们还能卖给谁呢?中国人自己都不穿,那谁还能穿呢?”
字字气血,宁死不屈,最后被人寻衅滋事,硬是说他哄抬物价,给关进去了。
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宝珠,老爷子看不下去,接到家里来瞒着,宝珠只以为父亲出远门去了。
“政府那边怎么说的?”
刘小锅一脸的气愤,“就说了我们要完,这样的政府,不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洋人说的话就是天理一样的。”
这边租界多,政府已经是洋人的走狗了,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俨然是人家的天下了,生意越发的难做了。
冯二爷不说话,政治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今儿是这个政府,明儿又是那个政府,他只觉得,现在君星未名,适逢乱世,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了。
只有保全了一大家子,才能徐徐图之不是。
“去给老爷子送话,能捞出来就捞出来,不行的话,也不必过于感怀,时间还长着呢。”
刘小锅一溜跑着去传话,老爷子就匆匆出门了,他托人找关系,进去探望一下。
“老兄,您应当谨慎考虑一下的,现在大趋势如此,咱们在人家的手底下吃饭,总要是低头的。”
“但是低头不是意味着一辈子低头,咱们得等着,等着什么时候咱们国家不低头了,什么时候咱们也就不低头了,是不是?”
“让你卖洋布,你就暂且先卖着洋布,等着后来的日子长了,咱们翻身了,咱们就不允许洋布进来咱们国家一步。”
这是二爷出的主意,暂时低头,老爷子也觉得只能如此了,周旋不过来了,洋人是立志要拿人当标杆,杀鸡儆猴看,在上海租借立立威风的。
宝珠爸只不吭声,“冯老弟,我意决于此,莫要多劝了。”
“这世道虽然变了,国也不是国了,那我哪里还有家呢,我要是撑不住,那亿万棉农就得喝西北风了,咱们为商的,不能这样断人后路不是。”
老爷子再权,“只是把你砍头了,难道就能阻止吗?不能逆转的,洋人是打定了注意,您这是搭上了自己啊。”
“想想宝珠,还没有夫家,老兄还请你多加思量啊。”
老爷子深鞠一躬,长揖到底,再三陈情。
只是宝珠父亲已经打定主意,虎目含泪,背对着老爷子,“老弟回去吧,人固有一死,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流血的,你不流血,我不流血,最后都成了奴啊。洋人只以为我们好拿捏,只以为我们中国人,都是跪着的。”
“老弟,我如有不测,跟你交情几十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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