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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禁地(鬼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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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甚是饥饿,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我的眼前,也没胃口吃饭了。只从车里拿出了两瓶水,和大胡子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坐下。

大胡子一口气将整瓶水都干净了,这才娓娓道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怪物真的不算是人,大胡子称它为‘血妖’。之所以叫血妖,是因为这种怪物酷爱喝血,也吃生肉。肉和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人类的饭和水一样,是维持生命的根本。但血妖又不同于古代的僵尸,僵尸身体僵硬,只能跳着走,只喝血不吃肉,没有思维,并且惧怕阳光。但血妖却规避了僵尸的一切缺点,身体柔韧,有思维,不怕阳光。

大胡子是在大约一个月以前发现了这只血妖,那时他住在百里开外的深山之中。

一日,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游客的尸体,被咬的七零八落。起初他还以为是野兽伤人,就在山里搜寻。两天后,他巡山时亲眼目睹了血妖吃人的现场。血妖见被他发现,也想杀他灭口,但没想到反而被他打伤了。

血妖见势不妙,就此逃遁。大胡子就一路追了下去,而那血妖却聪明之极,一直在山里绕来绕去,想把他甩掉。

一个躲躲藏藏,一个死命追赶,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在这里,大胡子再次将血妖打成重伤,但却又一次被血妖逃脱了。他知道血妖这次受了重伤,不可能跑远,肯定是在附近藏着,所以就一直在这一带搜寻。

但这次血妖学了乖,躲起来再也不出来了。大胡子无奈之下,只得在山里住下来守株待兔。

两天前,那血妖再次出现,大胡子见苦等数日终于觅得良机,一时兴奋异常,也没多想,一路追进了山洞。可没想到反而中了血妖的奸计,差点死在洞里。

进洞后,血妖就不见了踪影,大胡子不肯放弃,沿着山洞搜寻起来。这时我就出现了,他见我恰巧这个时候出现在山洞里,便怀疑我也是血妖,后来捏开我的嘴发现我并没长獠牙,这才劝我回去。

以后的事自然不用他讲,我都亲身经历了。

我大叫侥幸,如果大胡子当时没有分辨我是否是血妖,而是直接打来几拳,恐怕我已经横尸在地了。

这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不对,忙跑过去看了看血妖脚上的鞋底。然后回头对大胡子说:“不对呀!从鞋印上看,血妖就是门口推石头的那个人,但它明显没有你力气大,他能搬动的石头,你为什么当时推不动?”

大胡子说他刚才也想到了这点,估计是血妖搬了一块不算很大的石头,却刚好堵住洞口。然后血妖就在门外守着,待大胡子从里面往外推石头的时候,血妖找到了支撑点,全力顶住了石头,大胡子从里面没有推开,便误以为是一块巨石堵在了洞口。

过了两天,血妖估计我们已经被蛇怪所杀,就把石头从洞口挪开,使洞口大开。免得今后有人来到这里,进不去山洞的话,岂不是少了蛇怪的几顿美餐?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当时我在山洞附近睡觉的时候,野比定然本能的察觉到了血妖的存在,动物的第六感要强于人类,它发现了血妖的危险,所以受到惊吓夺路而逃。也就是说,那时血妖就在我的身后。估计是他忌惮大胡子还在左近,所以没有对我下手。

当时野比不知跑到了哪里,但肯定没有进洞。最后它沿着来路回到了汽车附近,要在那里等我,但没想到,却被残忍的血妖杀害喝血了。

想到这儿,我立时勃然大怒,一边流泪一边伸脚在血妖身上拼命踩踏,不单是为了自己因为它差点丧命,还有可怜的野比。野比命苦,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竟然被他活活咬死,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解气。

大胡子走过来劝了我几句,我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虽然还是伤心欲绝,但也慢慢的开始接受现实了。我问大胡子:“如今血妖也死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大胡子说:“还不算完全死了,这血妖必须用火烧了才算是除净。不然他肉身不坏,过几个月还会自己爬起来。”

我听完就觉得一阵恶心,几欲呕吐,这东西生命力也太强了,脖子都被扭断了竟然还能复活。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劲。又问大胡子:“不对啊,你是第一次见到这血妖吗?怎么对它那么了解?”

大胡子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血妖,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天,自言自语道:“近八十年没再见过了。嗯,应该是八十多年了……不过总觉得这只和以前那只不一样。好像变强了……”

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虽然声小,但我听得一清二楚,噌的一下蹦了起来,惊道:“什么?八十年?那你……那你现在多少岁呀?”

第十七章 篝火旁

大胡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神秘地笑道:“你倒猜猜,我多少岁了?”我说我哪知道,你赶紧说吧,别号称捉什么血妖,你自己反倒是个妖吧?

他哈哈一笑:“我要是妖,你还有命在么?”我说你别绕弯子,如实招来,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大胡子收起笑容,一脸正经的说:“鸣添,你我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记得你溺水前还示意我单独逃生,不要管你,当时我很感动,在我心里早已拿你当兄弟看待。但有些事我也不能全盘都告诉你,怕你暂时接受不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也不要多问了。”

他这么说,明显是承认他的年龄超乎了我的想象,使我对这个神秘人更加的好奇。但他的秉性我是了解的,他不愿说的事情,就算真的打破了砂锅也是问不出来的。好在我现在对他好感颇深,他既不愿回答,我也就作罢不问了。然而,有一个心愿却深深的埋进了我的心底——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大胡子的身世挖个彻彻底底。

我拿出两身衣服,和大胡子分别穿上。只穿一条内裤的日子到此终于结束了,免得互相看着都觉得又滑稽又尴尬。

按大胡子的指示,我们开始在山中捡柴。此时我重伤未愈,做不得太多的力气活,只捡了些树枝树叶。大胡子却收获甚丰,不但抱来几根粗大的树干,还顺手打了一只山鸡当做晚餐。

此时天已全黑,我打开车灯替大胡子照亮,他则用木棒在地上刨坑。坑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是给血妖预备的。小的则是可怜的野比之墓。

我从车中拿了一盒烟,用点烟器点着了猛嘬两口,望着野比的尸体不禁再次黯然泪下。然后我用烟头引燃了手纸,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

大胡子挖好坑后,先把野比埋了。然后将大堆的树枝树干,连着血妖的尸首一并扔进了大坑之中,一把火,血妖的尸体顿时被烈焰吞噬了。

我们俩望着火光中的尸体,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大胡子必然是很高兴除却了一个为祸世间的怪胎,而我则有些心虚。毕竟我们现在做的,是杀人焚尸的大案,如果真的事发,恐怕这辈子也说不清了。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血妖的后背似乎有个什么图案,但由于火势太猛,燃烧速度过快,带有图案的皮肤转瞬间就被烧焦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焦臭。我连忙向后退开数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但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待尸体烧焦后,大胡子用土把坑填平,然后在上面结结实实的跺了几遍,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篝火旁便要烤鸡。

我惊讶的责备道:“大胡子!你心也太宽了吧,刚烧完尸体就烧鸡,你吃的下去吗?”

大胡子呵呵一笑:“有什么吃不下去的,我吃的是鸡,又不是血妖。”

他越这么说我越觉得恶心,胃里一阵阵的痉挛起来。急忙按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了,再说我又要吐了。

自那以后,我看见烤肉就反胃,总能想起尸体被烧焦的景象。直到我和大胡子再次入山,这才迫不得已的二次吃肉。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当晚我和大胡子在篝火之旁,大胡子啃着烤得冒油的山鸡,我却只勉强吃了一些膨化食品。

我们边吃边聊,谈话中,我得知大胡子在世上并没有亲人,也没有任何朋友,如果不是这次下山追逐血妖,他已经近十年没有离开过深山老林了。平时的日常用品,都是在山下几十里外的小商店里,用打来的野味和人交换的。简单的说,他几乎还过着原始生活,基本不和外界接触。

我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说他打算继续寻找血妖的线索。八十年前,他认为血妖只有一只,杀完了也就完了。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世上竟然还有血妖。那很有可能还有第三、第四只,甚至更多。他想找到血妖的根源,彻底除掉,免得再有那么多人不明不白的惨死。

我告诉大胡子,之前我在血妖背后见过一个图案,但由于烧的太快,不确定是不是看清楚了。大胡子说他知道那个图案,似乎每个血妖的背后都有。

我说这就是线索啊,按着图案查找,保不齐就能追到源头。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记得图案的样子,或许我真能帮你查到什么信息。

一听我说可以查到,大胡子立马说:“好,我现在画给你。”说着就捡了个树枝,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真被他这举动给弄的哭笑不得,赶忙道:“我说你可真是我的亲祖宗。你别在这儿画呀,你画在这儿没有用,这儿又没有电脑,我用什么给你查呀?我得回家才能查,明白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查到了线索第一时间你就能知道。”

大胡子说这正合他意,一是他多年都不下山,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没个人帮忙,他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二是我脖子上的护身符,恐怕和血妖有着说不清的干系,所以他也暂时不想和我分开。

听到这儿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问他:“我的护身符和血妖?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物件儿,能有什么联系?”

大胡子故作神秘的说:“你仔细看看,你的护身符是个什么?”我说那还用问啊?牙呗!

大胡子又说:“那你再想想,血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和你的护身符很像啊?”

我心中一惊,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这答案太过惊人,一时不敢张口作答。

大胡子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已经想到了答案,但还是追问道:“是什么?”

我战战兢兢的答道:“难道……难道是血妖的牙?”

大胡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继续在火前烤鸡。但这时我却坐不住了,自己带了十几年的护身符,竟然是吸血怪物的牙齿,这一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接受。

我拿起护身符在眼前仔细端详,低声问大胡子:“你怎么确定是血妖的牙?狮子牙,老虎牙不都长这样吗?”大胡子说:“我起初也不能断定,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才断定你这是血妖的牙。”我忙问他:“什么事?”

大胡子用手在空中上下微挥了几下,示意我不要急,然后说:“你记得在蛇洞里,你被蛇怪的尾巴击中吗?”我说那我怎么不记得?现在还他妈疼呢。大胡子继续说:“被蛇怪打中后,你吐血了,对吧?吐血后发生什么事了?”我越听越急,责难道:“废话,吐血后你就背着我跑啊。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非得一点一点的绕着说啊?你当现在是开故事会呢?”

大胡子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我说的是,蛇怪死了以后,你忘了你的护身符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突然想了起来,接口说:“它发光了!”

大胡子点点头:“对,发光了。当时我就怀疑,你的护身符是血妖的牙。但你非说是你的传家之宝,我那时急着出洞,也不愿跟你做太多的口舌之争,加上光线太暗,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就没多说什么。后来出了山洞,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你胸口的血迹有些不对。仔细一看,我才明白,你胸口那片血迹,是当时被蛇怪打中后吐出的。但蹊跷的是,你的护身符周围却干净的很,围着护身符的周围全是血迹,唯独护身符周围的一圈没有一滴血,这是为什么?”

听他说到这里,我急忙撩起上衣,果然如他所说,暗红的血迹还在胸口,已经结成了血痂。但护身符周围的皮肤却滴血未染,形成了一个整齐的圆形。我看得冷汗直流,略带颤抖的说:“你是说,护身符把血吸干了?”

大胡子说:“我觉得应该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我一脸茫然的说道:“还是不对呀,血妖的牙是白的,我这个是紫的……”大胡子说这个他就不清楚了,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这就是血妖的牙齿,但至少能确定这牙齿对血液异常敏感。或许这颗牙齿的来历甚深,因而有着某种魔力。但这些只是猜测,暂时还无从考证。

我闭起眼睛在脑中回忆起来。父亲当初在坟地的死尸旁捡到了牙齿,他当时就说挖坟的人像是要找寻什么东西,照此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要找这颗牙齿。大学期间在鬼宅的那次惊险的招鬼事件,恰巧在我露出护身符后,鬼上身的谷生沪突然得到了控制。而两天前的蛇洞中,护身符因为吸噬了我吐出了鲜血而隐隐发光。遇到绿色石头后,我差点被幻觉弄疯,当时护身符的确在我手中震动,似乎是要将我从中唤醒。这牙齿的确有着说不清的诡异故事,但它到底是正是邪?我只觉脑中乱作一团,越想越想不明白。

为了证明护身符到底是不是真的吸血,我决定试验一下。于是摘下护身符摆在地上,然后掏出水果刀,在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将指尖滴出的鲜血浸在了护身符上。

血滴落下,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护身符发出的淡淡紫光。

我和大胡子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这八成就是血妖的牙齿,但为何与普通血妖的牙齿如此大相径庭,却是谁都说不上来了。

十几秒后,紫光逐渐消失,又恢复到古朴沉稳的样子。大胡子开口道:“好像比上次的时间短了很多。”

我点点头,语气低沉的说:“应该是血太少的缘故,或许它喝血喝的越多,发光的时间就越长吧。”望着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护身符我心乱如麻,想要戴回脖子上,但想起这可能是恐怖的血妖牙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大胡子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别想太多了,一切还没个定论。再说这东西也从没害过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本就有些舍不得,听大胡子这么一说,便捡起来挂回脖子上。

而后,我和大胡子敲定了三件事。第一,大胡子跟我回北京,暂时住在我那儿。第二,我帮大胡子用我的资源调查血妖背后的图案来历,但坚决不帮他再干杀妖焚尸的事情。第三,大胡子只能睡客厅,不许和我睡一张床。

又聊了一会儿,见月已西斜,说话就要天亮了,两个人这才分头入睡。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中午,我把带来的食物跟大胡子分着吃了,感觉伤势恢复的不错,比昨天更有力气了。临行前,我在野比的坟前又洒了几滴眼泪,然后驱车载着大胡子一路驶回北京。

一路上,我和大胡子天南地北的胡扯,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精通博古通今、能力卓越的现代高科技人才。就好像查找血妖线索这件事,没了我还真不行似的。

第十八章案

由于我身上有伤未愈,加上这几天过度劳累,所以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慢了许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我先将大胡子安顿在家,然后一脸羞愧的来到街坊二哥家还车。二哥见我满身伤痕,赶忙问我:“怎么了兄弟?让谁给欺负了?跟哥说,哥哥给你拔疮去。”我哪敢告诉他实情?再说即使说了他也不可能相信,只好编了个谎,说自己去野外旅游,碰上拦路抢劫的,不但把我打伤,还用不知什么名目的凶器把车砸坏了。大大的赔礼道歉一番后,我给二哥放下1000块钱,灰溜溜的回家了。

翌日清晨,我睡得正酣,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拿起电话,王子尖细的嗓音在话筒中响起:“我操!你丫嘛去了?我都找你好几天了,还他妈以为你死了呢!”我心说你还真说着了,小爷我真是差点死了。但口中还是敷衍道:“出去办点事儿,火急火燎的找我干嘛?又跟外头背债了吧?”

王子说你少他妈废话,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画室的钥匙撞屋里了,急着找你拿钥匙开门,找了你几天都没消息,你要再不出现我都要找开锁公司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我还待再说,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王子这人是出了名的大嘴,什么事都敢往外说,没有的事他都能添油加醋的说的比真的还真。我心想要是让他知道了大胡子的来历和血妖的事,恐怕CCTV都得知道。

我急忙起床从卧室出来,见大胡子正在研究放在客厅的饮水机,明显是口渴了但不知道怎么弄。我扑哧一笑,帮他接了杯水,然后告诉他,一会要来个人,是我朋友,这人听风就是雨,千万别把血妖和我们的事情告诉他。大胡子说这个自然,本来当初连你都不想告诉。

我好歹洗漱了一把,下楼买了二斤包子三碗馄饨,刚回家王子就来了,一进门就不依不饶的问我这两天跑哪儿浪去了。一转头,突然看见了大胡子,愣了一会儿,急忙走过去一脸谦卑地跟大胡子握手,嘴里还非常客气的说着:“您好您好,我叫王孜,首师大美术系的,今后请您多多指教,多多指教。”然后偷偷把我拉到一边,一脸兴奋的问我:“怎么着爷们儿,哪淘换的大艺术家啊,都弄家来了?够有道儿的啊。”

我都快让他给气死了,心说你这孙子真够会看人的,竟能把这老妖精看成艺术家,忙解释说:“你小子少他妈脑袋上顶破锅,乱扣帽子。他不是艺术家,就是我家一普通亲戚。”王子回头又看了看大胡子,鬼笑道:“还跟瓷器我这儿不说实话,你家亲戚我都快见全了,哪有人家这范儿的啊,你看人家那坐姿,一动不动。一看就是玩儿行为艺术的!真他妈够前卫的。”

我回头一看,差点乐出声来,心想这个大胡子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我没让他吃他就不吃,盯着那袋包子眼睛都不眨,直板板的在那坐着。于是拉着王子过去坐下,让他少放屁,赶紧吃饭。

大胡子一看可以开动了,抓起两个包子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王子还在一边捧臭脚,夸他吃饭的样子很行为艺术。

吃完饭,我让王子自己去了画室,然后我带着大胡子出去洗澡搓背、剃头刮脸,省的再让人误以为是什么艺术家。等全都捯饬完了再一看他,长眉俊目,鼻高唇薄,活脱脱一个江南秀才,哪还像当初那个邋遢落拓,满脸虬髯的济公再世?这相貌,再怎么看最多也就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活了一百多岁?

我拉着他一边往家走一边问他:“大胡子你说实话,你真的活了那么大岁数吗?是不是一直逗我玩呢?”大胡子淡淡一笑:“这事说来话长了,等有机会我再慢慢给你讲吧。”

到家后,大胡子就张罗着要把血妖背后的图案画给我,催着我快点去找线索。我说你着什么急,还没听我给你说说我的看法呢,弄不好我已经猜到血妖的来历了。

大胡子听我说知道血妖的来历,觉得颇为惊讶,让我讲出来听听。我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然后告诉他,其实我昨晚睡觉前已经在心里仔细的揣摩了一遍,从血妖的特点以及行为来看,很显然和传说中的吸血鬼非常相似。之后我把吸血鬼的一些明显特点一一给他例举了出来。又给他放了几部吸血鬼电影中的段落,供他参考。

大胡子看完后,默默的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告诉我,他感觉血妖和吸血鬼不是一类。他认为有几点不同,一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二是吸血鬼怕光而血妖不怕。三是他刚才所看的电影段落中,吸血鬼大多会飞,而血妖不会。还有一些他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有些不对。

我本想反驳他,告诉他吸血鬼会飞可能是电影对于吸血鬼的一种美化,另外也有一些电影中的吸血鬼也是不怕光的。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这点却无法反驳。平时在电影中,书籍中以及游戏中,对这类喝血或者吃肉的怪物见过不少,吸血鬼喝血不吃肉,丧尸吃肉不喝血,僵尸喝血没思维。没见过哪类奇幻生物能兼这三者的特点于一身的。并且也没听说过吸血鬼身上有图案的,看来大胡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说话间,大胡子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我见他纸上所画的正是我前天看到那只血妖背上的图案。

这图案很简单,只寥寥几笔。就如同三个饱满的大桃子底对着底组成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倒立着,一个角在下,两个角在上。在三角形中间空旷的地方,画着四个小三角形,上下各两个,尖对着尖。这个图案虽然结构简单,但很明显有着什么寓意,像是图腾,又像是什么远古符号。

他画完端详了一会,放下笔问我:“像不像?”

我挠挠头:“应该是像吧,你知道,那天我也就扫了一眼,来不及细看。不过我感觉很像了。”

他“嗯”了一声说:“应该不会画错,我记的很清楚。鸣添,就托付你了,你想办法查查这幅画。”说着把画递给我。

我接过那张纸,折好了放在兜里,对他说:“行,我来想办法。不过你别急,调查线索这种工作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会尽力的,你别催我就行。”

我是在大胡子面前拍胸脯子保证了,但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能力有限。说起调查线索,何止是一个‘难’字了得?我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本来认识的人就有限,加上手上所有的线索就只有这一张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根本就无从下手。但这些难处也只能藏在自己肚子里,谁让我当初云山雾罩的在大胡子面前把自己吹嘘成了一个‘无不知百行通’的圣人了呢?

如此过了十几天,我每天要么到处闲逛,要么就去画室工作,回家后都告诉大胡子我去外出找线索了。大胡子也很有耐心,窝在屋里从不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电视看报纸看书,每一本都极其认真的翻阅。我总感觉他不像是在闲着没事看书打发时间,而像是在认真的学习。

闲话少说。且说这一日我又像往常一样,从画室出来准备回家。出门后我慢条斯理的往外溜达,这时想点根烟抽,却发现兜里只剩下一个空烟盒。我懒得走回楼上找王子要,就信步走进了传达室,想跟看门的大爷蹭根烟抽。看门大爷跟我关系不错,以前夜不归宿的时候经常受他关照,我也因此时常孝敬她。

我跟大爷要了根烟,觉着要完烟马上就走有些不大合适,就在他屋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闲聊。

闲聊间,我忽然发现他的床底下和衣柜上面全是报纸,所有空间都塞的满满的,一摞一摞,堆的很厚。我问大爷您留这么多报纸干嘛用啊?大爷笑着说这是物业订的几份报纸,各个办公室都有,传达室也有一份。这旧报纸按废品价卖贵着呢,所以留起来,到时卖给收废品的。

我猛一闪念,突然想起大胡子跟我说过他发现血妖的时候,那好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我顺嘴答音的问大爷有没有两个月以前的报纸。大爷说有啊,远了不敢说,我这报纸足够半年的,一份不少。我说那我求您个事,您把所有报纸中2001年4月份的全都找出来,我有用,您帮个忙,亏不了您。老爷子嘴上说着不用不用,帮你个忙还不是小事儿么!手上已经麻利的干了起来。

我溜达着到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两条烟,和商店老板侃了会儿,然后又回到了传达室。

这时报纸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一看还真不少,赶紧找了个编织袋,打捆往里装。临走给大爷留下一条烟,把大爷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到家后,大胡子问我拿这么多报纸干什么?我说你以为我整天调查就光用嘴查啊?得查资料,这些报纸就是资料。你赶紧和我一起查,把你发现血妖之后的所有报纸都仔细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你以前住的那一带关于死人的报道。

我们俩在铺天盖地的旧报纸中翻了整整一下午,眼看暮色已至,我才终于找到了一条报导。

报导中说2001年4月6日,山西省帽儿山附近的野山中,一个由驴友自行组织的小型登山团中失踪了一人,4月8日,再次失踪两人。经警方调查,于4月12日找到了两具尸体,分别为一男一女,均被野兽残食,面目已不可辨认,经鉴定确为登山团的团员。另外一名男性团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怀疑已经被野兽残食,或者逃亡时掉进了山涧。由于在山涧中搜寻难度较大,暂时仍未找到,搜寻还在持续中。以下提供了失踪者的姓名、体貌特征和该报纸的联系方式。

看完报纸我陷入了思索。报纸上的报导和大胡子此前所讲述的基本吻合,大胡子曾经在山上看到过两具尸体,也就是报导中所说的一男一女,那么另外失踪的一人是谁?

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该名失踪人员就是一名普通驴友,也被血妖残害,但尸体仍未找到。而第二个可能性让我有些不寒而栗,难道血妖本人就是失踪的那个人?

从报纸上提供的体貌特征来看,此人的相貌和我所见的血妖非常相似。如果第二种可能性成立,那就意味着血妖就混在人群当中,和正常人一样,平时丝毫不露痕迹,只在容易下手的时间和地点才对人类发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隐藏着的血妖,不远不近的窥视着,准备随时袭击它的目标。

想到这儿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希望不是真的。

我把报导给大胡子看了一遍,然后把刚才自己的分析也和他说了,问他有什么看法。大胡子说你的第二种猜测是对的,血妖的确是隐藏在人们的周围。它和正常人一样,能说话,有思维,甚至有的还有工作,和普通人一样的正常生活,根本无法分辨。

我起初完全没有想到那种满眼通红,十指如刀,而且长着獠牙的血妖会混迹在人群里。听大胡子这么一说,我顿感毛骨悚然,开始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怕我身边潜伏着血妖,迟早会伤害到我。同时,也担心远在天津的父母。没有人规定血妖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出现,弄不好我父母的身边也隐藏着血妖,万一伤及到他们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大胡子让我冷静一下,先不要慌。他说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让你帮忙调查,你查的越快,我们找到根源就越快。只有查到了根源,才能彻底除掉这种祸害,到时不止你安全,所有人都会安全。

我猛的打了个激灵,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你一说根源我突然想起来了,血妖传染不传染?是不是像吸血鬼和僵尸一样,咬了谁谁就变成同类了?那岂不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嘛!”

大胡子微微犹豫了一下,拍拍我的肩示意让我不要激动,然后表情郑重的对我说:“话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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