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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里德勒-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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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的预想中的一样,黑暗的爪牙、邪恶的仆从果然藏身在这里。”思诺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从车辙里发现的带有墓地气息的泥土,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溪谷的地形,最近发生过泥石流,有部分丘陵坍塌,这座公共墓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吸引负能量在这里聚集。”兰切洛斯拄着短手杖,把薄刃细剑缓缓抽出来。
黎明镇的溪谷墓地呈现出思诺森和兰切洛斯面前的是毫无生机的颓丧姿态,负能量浓度的增幅让地面的青草褪掉翠绿的生命颜色,一株郁郁葱葱青翠树冠的老橡树不断飘落灰败的枯叶,挺直的树干仿佛承受着千斤重担不得不弯下腰,露出黑褐色开始腐烂的树芯。
“情况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恶劣。”思诺森闻到越来越浓的墓地腐朽气息,平常挂着嬉笑的嘴角抿成冰冷的直线。
“只要找到真正的源头,彻底消除,还是可以挽回。”兰切洛斯敏锐地发现腐败的土壤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没有扩散,这一定是脚下这片山林浓郁的生机在默默抵抗,还有救,一定的。
“让我们大干一场。”思诺森毫不犹豫地踏进墓地的范围,他看见倒伏在地上的带刺篱笆,以及周围杂乱的野兽的脚印。
“这些是中等体型的田园犬,不!应该是野狼的爪子留下的痕迹,往外翻开的泥土还是湿润的,刚刚离开没多久,是被我们吓跑?还是接受邪恶奴仆的号令,准备围杀我们?”
“野狼!激流城附近的猛兽又开始活跃了?也对,魔灾过去都已经七年了,背井离乡的动物们都陆陆续续地返回家园。诺尼,会有多少匹野狼在附近?”
“从现场留下的八十二个脚印来推测,是一个小型的狼群,大概有三头公狼,七匹母狼,它们在墓地边缘停留片刻,随后又匆忙地离开。奇怪,这些脚印的大小相差不多,都是成年狼,为什么没有幼崽?”思诺森自言自语,不知道他是在问身边的兰切洛斯,还是问自己。
“会不会是一个从大型狼群里分出来的小家族,暂时还没有养育狼崽。”
“有这个可能,可是你的猜测缺乏实据的证明。”
“那么我们就去找出真相。”兰切洛斯提议。
“医生,这种不重要的小事情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再说,我们现在的工作是找出在黎明镇内留下邪恶味道的黑色车辙的真相。”思诺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上面有一层绿色的镀膜,他俯下身在灰黑色的墓地寻找车辙的线索。
兰切洛斯在墓碑之间走动,尽量不发出声音惊醒可能潜藏在附近地底下的黑暗的爪牙:如果让我选择一个寄身的巢穴,绝不会与平庸的凡人为邻,尤其是普通的农夫和猎户。因此那扇可以开启的门户只会设置在某个特别的位置,显眼、夺目,而且必须宽大地可以容纳马车通行。
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同时把目光投向不断枯朽的老橡树,它耸立在溪谷被泥石流冲刷后坍塌的断层上,粗大的虬根错结的庞大根系牢牢地抓住泥土和砂石,形成一个长椭圆形的门。
“最早的车辙来自这面悬崖,里面就是邪恶的仆从寄居的巢穴。要进去看看吗?”
兰切洛斯用薄刃细剑试了试树根的硬度:“诺尼,很糟糕的消息,这些树根里面好像灌入水银和铁汁,分量十足。奇怪了,藏身在幕后的黑暗的爪牙是用什么方法通过这里。”
“这些树根边缘都有拗折过的痕迹,坚韧的树皮都完全崩裂,这些碍事的窗帘就是对手故意弄出来的屏障,肯定有某种方法使唤它们。”
“诺尼,让我来燃烧魔药把身体狂暴化,两三下就能扯出一条通道。”兰切洛斯兴致勃勃地击拳,脸上不断涌现出玫瑰色的红晕。
“停下,医生,你是我们的底牌,不能把宝贵的魔药浪费在这些普通货色身上,还是把机会让给我。”思诺森解开束腰的厚布带,扯起外套左内侧,口袋下面插满一排六根试管,装着颜色不同的炼金药剂。
思诺森的手指在试管上滑过,挑选出一支橘红色粘稠药剂,拔掉瓶口的软木塞,把药剂浇在树根上。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防水的油纸包好的三根红磷火柴,抽出其中一根在抬起的长筒马靴粗糙的鞋面上轻轻一划,噼呲!火花闪现,刚刚靠近沾满药剂的树根,熊熊火焰燃起并迅速蔓延到其它树根上。
嗞啦嗞啦!
腥臭味的墨绿色树汁不断冒出,靠近的思诺森闻到那股恶臭,有些头晕地站不住脚,连忙退后了几步,顺手把兰切洛斯也往后拉了一把。
兰切洛斯第一次看见好友思诺森拼凑炼金术的断简残篇发明的药剂,直观它的威力,终于认可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和潜力:“比炽火胶好多了。总的来说,诺尼,你已经是一个相当水准的炼金学徒。”
思诺森收下兰切洛斯的赞誉,谦虚地表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从煤石里蒸馏出一些粘稠的油液,加入少许沥青,还有一些磷粉混合搅拌,制作的时候因为动作过快发生几次失火,现在已经掌握了要领。”
火焰继续燃烧着,直到把根系团焚成一堆灰烬,露出里面漆黑的甬道。
“要进去吗?”兰切洛斯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从甬道深处吹出来,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迅速升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在害怕?医生,你拥有狂暴的身体和无人能敌的力气,竟然会有害怕的情绪。”思诺森随手做了一个火炬,借着余焰袅袅点燃后,第一个踏入甬道里。
兰切洛斯有些脸红,他追上去压低声音:“刚才我好像看见血红色的潮水从甬道里喷涌而出,还有冰冷的恶意。诺尼,我们被盯上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思诺森的左手擎着熊熊燃烧的火炬,右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放心地摸到那件小玩意,“我们刚刚踏入墓园,我就发现被人盯梢了。”
“你的职业习惯又来了。”兰切洛斯知道好友从事两年巡视厅探长的工作,那说不上漫长,也说不上短暂的经历给思诺森留下很深的印记。
“那你知道是谁在盯我们的梢?”
“你不会想说,是留下黑色车辙的神秘人。”
“不对,你再猜?”思诺森善意地笑了笑,“不用去绞尽脑汁思考每一个可能性,用你的直觉,说出最可能的答案。”
“野狼!”兰切洛斯脱口而出,随即又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思诺森讶然一笑:“被你猜对了,医生。看来直觉判断在某些场合还是挺有用的。”
“用狼作为看门狗,这头邪恶的奴仆的真实身份,我大概猜到了。”
“有信心对付它吗?”
“这次由我主攻,你负责辅助我。”兰切洛斯想了想,把找到合适比例配置的第二种魔药稀释后灌进肚子里。
思诺森关切地问:“同时使用两种魔药,会不会产生冲突?”
“这是两种体系的魔药,性质冲突是有一点,不过我已经找到其中的平衡点,克服了障碍。”兰切洛斯反问,“诺尼,你不来一点吗?”
“抱歉,我对这些给身体带来古怪变化的来自兽人萨满大师的遗产深感兴趣,可是我不会试图尝试。”思诺森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不能容许自己理智的头脑充满破坏一切的狂暴,或许是你的体质的原因,医生,我庆幸地发现你的智力没有因为魔药而受损。”
“总算听到你中肯的一句评价。”兰切洛斯兴奋地拍了怕好友的肩膀,火炬不期然地震动,可是两人身后的影子竟然毫无摇曳。
眼尖的思诺森的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一幕,他给好友扔去默契的眼神示意。
两条影子合二为一,像海底遇到捕食的敌人逃生的章鱼,喷吐出大团墨黑色的烟雾,随后阴影迅速穿过两人的身边,迅速逃入甬道深处。
“搞什么?乌烟瘴气的像激流城塞冷河边的高炉。”
第206章 夜之王者
狭小的甬道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思诺森和兰切洛斯两人追逐着诡异的黑影,来到尽头的一间密室门前。石头质地的门户上原本有一个开关枢纽,可惜被黑影抢先一步破坏。
思诺森把火炬插在墙壁上,尝试用自己的力气把石门打开,他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跳,然后用上骑士长教授给他的强效发力技巧。
“嚇!”
沉重的石板被他缓缓抬起,大概高过膝盖位置,短暂的体能爆发力提升他的总体水准,可是缺乏持久力让思诺森尝到苦头。越来越重的石板按照惯性不断往下坠落,面色涨地通红,粗大的咀嚼肌高高耸起,依旧没有挽回下落的趋势。
力气已经用尽,不得已松手,石板恢复原位,这堵关键的大门再次挡住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前进的道路。
“还是换我来吧。”
“你?医生,不能把底牌用在这颗不起眼的绊脚石上。”思诺森立即开口回绝好友的建议,“前进的道路上,这种碍事的小石头还不值得我们大费周折。”
“诺尼,我知道你在为我着想,可是有时候你也要放手,让我在你面前发挥自己的才能。”
思诺森想了想,还是坚决地摇头拒绝,不过为了不伤害好友的自尊心和面子,他婉转地表示:“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主动开口要求你展示驯服狂暴的魔药获得的能力,至于现在,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改变了。”
伸进口袋里的右手扣住那一枚戒指,轻轻地套入中指。瞬间金黄色的水银从指尖迅速弥漫到手腕,并不断往上攀援。
思诺森举起自己独一无二的右手,在摇曳的火炬光芒照耀下,淡淡的绿色常春藤花纹若隐若现地开始浮现。
兰切洛斯讶异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卡在喉咙里的那番话到了嘴边又再次咽下。
金黄色的水银突破局限弥漫至思诺森的胸膛,甚至抵达他的左手,随后慢慢地固化成崭新的半身甲。
兰切洛斯走上前,抚摸着不再冰冷甚至有思诺森体表温度的铠甲,直觉告诉他,有一股惊人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起。
“诺尼,指环,这是曾经被你抛弃的指环。”
“说的不错,医生,不过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有猜到,来自崇拜恶魔的人类堕落者殒身后掉落的指环上的邪恶已经被火焰燃烧殆尽,得到彻底净化。”
“凡间的火焰!这是不可能的。那股冰冷的贪婪、暴食气息尽管细小,却不是普通火焰可以烧烬。”兰切洛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唯一的解释。”思诺森在胸口比划了一个神圣的手势,“这是驯鹿之王的眷顾。”
兰切洛斯使劲地点点头,同样认为这是唯一合乎情理又能完美解释的答案。
“所以还是让我来体会这枚蒙受神恩的新戒指的能力,希望它能帮助我们解决当前的难题。”思诺森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消耗的体力已经恢复,他把套着金黄色盔甲的双手伸进石板下,紧紧扣住随后用力往上抬升。
简直就是赶鸭子下水一样轻松地就把半吨重的石板抬高离开地面。思诺森维持着升到胸口位置的石板,回头大声喊醒被眼前一幕震惊地开始发愣的兰切洛斯,“去拿火炬,快点通过。”
兰切洛斯身体颤抖了几下,很快恢复过来,他把脸上惊讶的表情扔在脑后,立即快步走到附近的墙壁前,拔出还在燃烧的火炬,回到密室的石门前,稍微矮下身体,轻易地走过去。
“你怎么办?诺尼。”
思诺森用实际行动作为回应,他开始调整呼吸频率,再次让体能爆发式的增长。胸膛肌肉微微鼓起,沉重的石门被他高举至头顶,随后思诺森用原地旋转身体和小碎步调整步伐节奏走进密室里。
作为密室门户的厚石板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兰切洛斯小声的抱怨:“我们应该轻轻地把它放下,这个动静太大,说不定已经吵醒了里面的人。”
思诺森好笑地捶打好友的胸膛:“医生,你认为我们不请自来打开外面的大门,又惊动潜藏在甬道里的隐性仆役,这个溪谷墓地的真正主人就没有察觉吗?没准对方已经布置了足够杀死我们的陷阱,正在等候我们自己掉尽圈套里。”
和外面处处渗水潮湿的甬道相比,密室里面弥漫着浓烈的尸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
兰切洛斯高高举起火炬,头顶穹庐状的岩石壁上垂落丝丝缕缕古老树木的根系,在负能量的浸润后扭曲枯萎成尖利的枪矛和箭矢。
思诺森毫无顾忌地呼吸着,些微空气里弥漫的毒素对已经适应激流城灰霾和烟雾的他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同样,兰切洛斯也毫无压力地继续前行。
脚下蓬松的泥土似乎被人精心地翻耕,踩在干燥的泥土颗粒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火炬的焰柱开始低矮,似乎可以燃烧的布条和油份已经烧尽,思诺森加快了脚步,走到密室的尽头。
黑暗被光辉驱散,露出一具雕刻精美的石棺。
它的棺盖上有两只展开翼膜的吸血蝙蝠,同样是岩石的质地,两颗尖牙故意染上红色漆料。
思诺森走过去,轻轻嗅闻:不是红漆,是新鲜还未干透的血液。
溪谷墓地所有负能量都来自石棺,汇聚亡者的气息后在棺盖上凝聚成两个简单的邪符,一个乌紫色象征伤口无法愈合失血而亡的破碎圆盾,一个苍白色寓意被亡魂怨灵吸走身体的精力而衰老死亡的棘刺铁手。
就在这时,平静的石棺里传出金属摩擦碰撞的刺耳声音,尽管被石棺隔绝吸收了大部分,仍旧让思诺森和兰切洛斯两人难受地塞住耳朵。
棺盖和石棺的结合处一抹尸绿闪过,随后沉重的棺盖缓缓升起,大团冷气瀑布似的从缝隙里冲出,垂落在地面上,干燥的泥土竟然开始冻结,细碎的冰晶瞬间凝聚。
“往后退!往后退!”兰切洛斯拉着思诺森离开石棺所在的平台。
一只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男性的手抓住棺盖往后推至落在地面,随后从石棺里突兀地站起一个穿着古旧的宫廷贵族礼装式样的年轻俊美男子,披散在肩膀上的青灰色长发散发银亮光泽,他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几乎半透明的皮肤下面有若隐若现细小的青色血管。
“意外的访客,为何打搅夜之王者的睡眠?”
“一头寄居在冰冷墓穴里的活尸竟然自以为了不起地称呼自己为王者,你的脸皮真厚。”兰切洛斯嗤之以鼻地反驳。
“狂妄的凡人。”年轻的吸血鬼睁开眼睛,露出琥珀黄色的竖十字兽睛,冲冷嘲热讽的人类狠狠地瞪视。
冰冷刺骨的寒气仿佛瀑布一样从头上垂落,兰切洛斯浑身激灵地打了个哆嗦,幸好火热的心脏不断输出炽烈的属于人类的骄傲,才抵抗住夜之王者的凝视。
压抑多时的愤怒开始燃烧,在体内沉睡的狂暴魔药渐渐沸腾,兰切洛斯后背的衣服褶皱被耸起的肌肉撑开一条缝隙。
思诺森立即伸出手制止好友的冲动,他毫无压力地平视着吸血鬼的眼睛,“尊敬的夜之王者先生,请问你是否一直在溪谷墓地沉睡,没有打搅附近的黎明镇居民?”
年轻的吸血鬼哑然,随即他狡猾地辩解:“长久的睡眠对适应新身体的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偶尔我也会离开冰冷的睡床,在圆月皎洁的照耀下的林间空地散步。”
“只是在附近的山林惬意地游荡?没有前往凡人的村镇?”
“人类,你想知道什么?”
“尊敬的夜之王者先生,我知道吸血鬼的食谱,包括上面详细的清单。即使出于难以压抑的天性,你不曾把嗜血的獠牙刺入某个还未成年的花冠少女的脖子里?”
“我是一个严格遵守戒律的素食者。”
“吸血鬼中的确有一小部分佼佼者是只以山林动物的血液为食的素食者,那是古老的吸血鬼长老才能凭借自身的意志勉强办到,我不相信还未成年的你能够效仿。”
“如你所愿,人类,我的确撒谎了。可是我没有取走那个少女的性命,也没有把毒液注入她的体内。花冠少女的鲜血,对还是血族幼儿的我来说是难以抵御诱惑的血腥玛丽。你可以大声控诉和谴责,这只是我族与生俱来的天性,在可以容许的范围内,我已经用掉了所有的仁慈和善意。还有一个原因你们没有调查出来,是那名少女吟唱古老的歌谣,作为附近山林唯一的长生不眠者,选择避世的我只是遵从月夜契约。你们要违背契约,我选择捍卫我族的尊严。”年轻的吸血鬼用血红色的嘴唇咬掉丝绸手套,白色的长袍不断升起毒蛇似的黑烟,瞬间变成冰冷的蝠翼,半透明的皮膜上遍布扭曲的青筋。
第207章 吸血鬼的败亡
兰切洛斯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这种不同种族站在双方各自立场上出于完全相反的理念的交涉的结果只有失败,到最后还是要通过战斗解决。”
“自以为站在食物链顶点的凡人,终于撕下你们脸上的伪善面具。记住此刻,违反古老的月夜契约的是你们。”年轻的吸血鬼嘬起嘴巴吹响尖利的呼哨。
周围的树穴墙壁上露出数十只血红色的眼睛,那是被吸血鬼奴役驯服的暴牙鼠。
“只会用蛮力和暴力的人类,尝尝我的子民的獠牙全方位啃噬的滋味。”
兰切洛斯不屑地咧嘴一笑,彻底燃烧体内的狂暴魔药,他的身体急剧膨胀,眼睛里充斥暴躁和癫狂,胸膛深处的怒气积蓄到顶点,急需寻找发泄的途径。
“吼!”
野性的怒嚎,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老鼠仿佛正面撞上坚实的墙壁,一头栽倒在地。耳朵不停流出鲜血,只有寥寥无几的暴牙鼠挣扎起身,脚步却踉踉跄跄地仿佛踩在棉花堆上,最终全部瘫倒在地,四肢不停地抽搐。
随着积蓄多时的愤怒顺利发泄,兰切洛斯的意志终于掌控新的身体,眼睛里流露出清醒的光芒,身边紧紧捂住耳朵的思诺森关切地看了一眼,放下心中的担忧,满意地点点头。
“啧啧!愚蠢的人类,抛弃你们引以为豪的理性和智慧,为了获得更强大的暴力向野兽屈膝。”吸血鬼被刚才发生的场面吓了一跳,随即迅速恢复过来,开始冷嘲热讽。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纳斯卡荒原的萨满独有的狂化药剂,让更多的普通附庸族兽人走上战场为主战军团奠定胜利而牺牲的祭品。人类,你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我不认为你可以驾驭它。”
兰切洛斯抬起右脚狠狠地顿地:“肮脏的吸血蝙蝠,和你腐朽的棺椁一起被我埋葬。”
“这里到处都是我的武器,野兽,你踏入陷阱了。”年轻的吸血鬼收起脸上的讥笑,伸出野兽爪子似的左手,中指垫在食指上,发出信号。
“乱箭攒射!”
遍布墓穴上方的粗大根系悄然崩断,锐利的闪耀金属光泽的根尖接二连三朝兰切洛斯发射,细小的根须箭矢在他的体表留下白点,而粗韧的主根突破生铁般坚硬的皮肤,嵌在双臂抱头保护要害往前冲的绿色巨人身上。
吸血鬼不屑的摇摇头:“最安全的地方是我的身边,野兽,你太小看我了。”
被负能量浸润后硬化的根系箭矢毫不停顿地穿透吸血鬼脆弱的身体,带着他的毒性血液射向兰切洛斯。乱箭齐发,终于制止住这头暴走的绿色皮肤的野兽。
吸血鬼自以为制服了兰切洛斯,对站在一旁挥动钢铁手臂拨开流矢的思诺森,用劝降的语气拉拢:“有点头脑的人类,总是那么让我喜欢。可以面对面交流,说明你不是那些愚蠢的脑子发热就肆意妄为的凡人,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成为族人的机会,加入长生不眠者的族群里。我可以作为你的介绍人,带你走进这个伟大的夜之国度。你会用特殊的视力发现埋藏在地底的矿脉,听懂飞禽走兽的交谈,挖掘出地点隐秘的宝藏,学会怎样成为真正的贵族,没有被人类阉割过的古代王朝的宫廷礼仪,一直在我族保存至今。还有精心保存数百年的橡木桶,你会品尝到数十种历史沉淀的美酒,那是短暂一生的人类顶礼膜拜并极度渴望的佳酿。想要尝试崭新的人生?只需你伸出手,让我们互相交换血液。”
思诺森低下头认真地思考片刻,然后用力地摇摇头。
“不愿意?真是可惜,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后裔,通过我的教导,将成为出色的掠食者。”
“尊敬的夜之王者先生,你只是用连篇谎话在画一个美好的馅饼,从天而降的美好愿望,不是身为血族幼儿的你可以赐予的。你口中所谓的长生只是稍纵即逝的火花一样短暂的幻象,有历史记载以来,没有被捕猎曝晒而死的古老血族,最长寿的第三代陷入永眠的上古者也没有超过一万年的寿命,只有神祇才能赐下福分,在神国的享受真正的长生不朽。我是驯鹿之王的虔诚信徒,我拒绝你的诱惑。”
吸血鬼脸色变得铁青,神祇的圣名让曝露在外的皮肤针扎一样灼痛,他装作轻蔑地讥笑,却不敢吐出亵渎的话:“虚弱的神祇,自顾不暇地开始沉寂。人类,你竟然把信仰交给祂们,交给不回应你的祈祷、不赐给你神术的伪神。”
思诺森踏前一步,“收回你狂妄无知的话……”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即站住脚,“卑劣的吸血鬼,你的行为不值得获得任何礼节对待,在闭上你的嘴巴前,还是先解决让你措手不及的对手。”
“什么?”年轻的吸血鬼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一个磨盘大的拳头横扫而至,刚刚愈合的身体几乎被它轰成碎块。
真实的伤势,脆弱的脊柱断成几截,左侧的肋骨都折断了,或浅或深地刺入内脏。幸好没有痛觉的身体让吸血鬼拥有发动反击的本钱。
“冻血囚笼!”
带着急冻的寒气,四头隐形仆役从石棺里窜起,扑向兰切洛斯的四肢。
被吸血鬼的法术支配的仆从搂抱接触的浅绿色皮肤立即泛起危险的冷白色,沉重地仿佛扛着四个成年人不得不往下坠,兰切洛斯艰难地抬起脚,却发现麻木不听使唤。
年轻的吸血鬼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根本没有的冷汗,即使在这座墓穴睡眠获得新生,以往的人类身份还是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记。他开始着手恢复伤势,毕竟绿色狂暴巨人还没有彻底解决,另外一边并不逊色表现从容不迫的人类给他带来很多压力。
从内脏里拔出折断的肋骨,用生疏的手法回复原位,开始有了一些经验后,年轻的吸血鬼的速度加快许多。
来自寄宿的食尸鬼石棺蕴含的负能量源源不断地提供支持,弥补回复伤势而飞速消耗的体能。
思诺森目睹这一切却没有出手,他在等待,等待好友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愤怒作为燃料激发催化的狂暴魔药保护兰切洛斯的身体,插在他手臂和肩膀、背部的箭矢被强韧的肌肉挤压出去,来自吸血鬼冰冷血液的毒素被压制在伤口上无法扩散。
兰切洛斯尝试唤醒让体表生出鳞甲的第二种魔药,他曾经试验过一次,已经掌握其中窍门,就是不清楚狂暴化的身体是否会起效,因为两种魔药互相冲突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驯鹿在上,让我一举成功。
兰切洛斯为了增强自己的信心,向虔诚信仰的神祇默默祈祷,随后他用意志力点燃了在体内沉睡的魔药。
绿色狂暴巨人胸膛正中间出现墨绿色的鳞茎花纹,那是优雅的郁金香,它不停地弥漫扩散到兰切洛斯的身体各个部位,随后硬化成甲壳虫一样的鳞片。
听到隐形仆役消失前的哀嚎,年轻的吸血鬼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屈辱地低下头避过更加迟钝的对手的勾拳,张开双手触摸到他的手臂。
冰蓝色的负能量没有夺走绿色巨人的手腕,在他皮肤上面浮现的鳞片阻隔了吸血鬼的触摸带来的伤害。当另一记勾拳轰至,年轻的吸血鬼只能再次低头闪避。
兰切洛斯收回左手,上面留下十个浅蓝色的痕迹,他咕哝一句转动手腕,些微冻伤很快消失。
暴牙鼠已经不能指望,蝙蝠肯定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臣服我的鬼狼,或许还有点用。年轻的吸血鬼嘬起嘴唇开始呼哨,敏锐的耳朵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讨厌有点头脑的野兽,仆从应该盲目服从命令。不敢离开食尸鬼石棺负能量支持消耗的吸血鬼飞快地消耗自己的体力,面对被野性支配的对手,他只能用敏锐的反应和身手闪避要害,持续了一会,气喘吁吁地陷入顾此失彼的窘状。毕竟他只是完成第一次睡眠的吸血鬼中的幼儿,连爵位和领地都没有的穷人。
还是在石棺里躲一会,避过风头再说。年轻的吸血鬼把身体里大部分负能量和对人类的憎恨化成锋利的拳头向兰切洛斯释放,这一击暂时震退这头攻防两端毫无破绽的野兽。
思诺森动了,他的速度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踏上石棺所在的平台,伸手抵住棺盖合拢。
“卑劣的吸血鬼,想当一头胆怯的只会缩进厚厚的壳里躲避风浪的乌龟,你太天真了。”
兰切洛斯哈哈大笑,“干的好。”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沉重的被吸血鬼趁机从地上拉回原位的棺盖,手指接触的位置因为两个邪符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接着用力掀开,从棺椁里抓住满脸惊恐的年轻的吸血鬼。
“你想躲去哪里?”
狂暴一击把吸血鬼的头颅轰进脖腔里,就像一个捏扁的狼桃。
就在胜利在握时,年轻的吸血鬼的苍白色身体骤然变成一团漆黑,随后一百多只灰翼蝙蝠从宫廷贵族礼装里四下飞出,抓住悬挂在墓穴上的根系,沿着狭小的缝隙往上攀升。
就像一场歌剧谢幕,主角脱下戏服离开舞台。
兰切洛斯品尝着略带苦涩的胜利滋味,扔下吸血鬼的衣服,双手抱拳把石棺砸成碎片。
第208章 幕后的交易
泥石流冲刷过的溪谷墓地断层接二连三被灰翼蝙蝠拱出蜂巢似的孔隙,重伤垂死的年轻吸血鬼不得不用掉最后的保命的底牌,那是曾经和恶魔做交易通过堕落火焰仪式重度烧伤身体换来的黑巫师的能力,把身体变化成数十只蝙蝠逃避被绿色巨人终结的命运。
这群蝙蝠慌不择路地飞进丘陵密林的深处,在一棵枯朽倒伏的树芯中空的木桩上方,冰雹似的落下。
每一只灰翼蝙蝠落下就会变成一团腐烂的黑色淤泥,当寄宿着吸血鬼仅剩不多的亡灵本质的血眼蝙蝠和泥浆融合后,极度虚弱的年轻吸血鬼挣扎着钻出遍布皱纹的额头,泥沼从他仿佛转眼之间衰老三十岁的脸上掉落,幸运的是,致命的伤势已经愈合恢复。
干涸的喉咙已经饥渴难耐,断了重要的脊骨无法站起身的吸血鬼匍匐在树干上,像一条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毒蛇睁开掠食的比奇他的目标瞄准了一头刚刚换毛趴在树枝上睡觉的灰豹。吸血鬼悄声无息地接近,丝毫敌意都不流露出来,随后他还堪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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