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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里德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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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洗耳恭听。”思诺森俯下身体,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我对人体的理解已经可以穿透衣服,直接看见肌肉的动作。我可以提前预判对手的攻击轨迹,规避大部分伤害。或许是职业带来的影响,解剖术方兴未艾,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用自身的能力和习惯去增进技巧,是这样吗?”
  “真让我震惊,你的理解和领悟能力不是普通人的水准。对了,这就是巡视厅便衣探长的职业生涯带给你的影响。”
  “我更喜欢称呼它为本能,类似于有些武者选择自我流放在大自然里,然后褪掉过去的生活留下的痕迹,恢复为茹毛饮血的和野兽无异的本能。”
  “不不不,你想差了,那些野性武者走的是另一条路子,最后成就的是一种类似于刺客和盗贼的暗杀术,这个本身就来自于捕猎的技巧,只不过经过无数人的锤炼,更加致命。”
  “好吧,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或许某一天我脑海突然迸发灵感的闪光,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兰切洛斯放下渐渐变凉的鸡蛋,两三口吃下,“说说最近的报纸吧,上面有些趣闻轶事,都是不错的谈资。”
  “我对耐欧玛港口的报纸比较熟悉,激流城的,有什么新闻吗?”
  兰切洛斯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还带有油墨清香的早报。
  “花生屯邮报,几个平民合伙办的小报,上面记载了不少省钱的技巧。比如这个,你肯定喜欢……”兰切洛斯以一种心情平复的语气读着报纸上的内容,“耐欧玛港口的海鲜包子,早上刚刚出炉,一个银德勒六个,中午去买卖剩的,一个铜子一个。喜欢低价尝鲜的平民肯定最喜欢这条,其实买回家放在蒸屉上热一下,味道也不差。”
  “包子,这应该是激流城的原产吧。蒸汽,没错,是那一个自己逊位的前城主鲁格·海德恩斯的杰作。烘焙被蒸汽取代。”
  “也不能说取代,两者都有吧,并存。”兰切洛斯忍不住纠正。
  “烘烤面包需要干柴,在激流城这可是有明确定额的砍伐采集量,而且价格很贵。反而大量容易取得的煤石很便宜,蒸汽炊制,真是一个天才的发明。”
  “或许吧。”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是一个改变激流城饮食方式和结构的重要转折点。”
  “这就是一个资深探长的逻辑思维吗?”
  “根据掌握的情况进行推导理解,将破碎的拼图演绎还原成图案。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吧。”
  “真是不错的习惯。”
  “好吧,我这样下一个结论,在激流城内城,还继续保持着面包、牛奶的传统。而在外城,平民有自己的聪明选择。”
  “我对你的观察力之敏锐,必须承认,有些低估了。”
  “我还有很多优点,欢迎你来发掘。”
  “不错,你的确像一座矿山,有发掘的价值。”兰切洛斯抖了抖报纸,示意,“还要我继续吗?”
  思诺森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上个月,有一位秃顶的皮毛商人在激流城尝试淤泥治疗,幸运地恢复乌黑浓密的头发。”
  “嗯,我可以猜一下,这位商人不是因为年龄渐长地发际线不断往后退的老人,皮毛商人,这个身份经常接触各种油脂,他们秃顶的年龄比普通人要早几年或者十几年。”
  兰切洛斯点点头:“被你说中了,这位梅罗恩先生的确正值壮年。关于头发和油脂的关系,连我这个资深的医生也只是略微听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观察,总结,得到结论。”思诺森有些得意地做了个扩胸的动作,他伸了个懒腰,“我在港口待了几年,那里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一段时间我的某个同事也遇到和梅罗恩先生同样的难题。为了参加体面的聚会,他常常在头上涂抹大量的带有香味的油膏,导致头发掉落地很多,不得不戴上马鬃毛做的假发,后来我建议他用皂角好好清理他的头发,经常的洗刷,祛除了多余的油脂,终于令他再度容光焕发。”
  兰切洛斯哼了几声:“光凭这一手,你也能做个没有执照的医生了。”
  “放心,我不会和你抢顾客的。”
  两人对视,会意地哈哈大笑,周围的邻居和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两个疯子都错愕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到底都是年轻人,身体恢复速度很快,将公寓内外整理打扫后,这个恢复人气的新家总算有了改变。
  通过各自渠道获得介绍人的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很快前往附近的驯鹿之王的街区分教会,认识了一大票的邻居,其中有白手起家的商人,拥有几座公寓的产业租赁出去收租金的原居民,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放弃过去的信仰投入驯鹿之王怀里的外城南方人等等。
  得知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在贝壳街租下公寓安身后,街区分教会的许多热心教友自带酒水和食物来到二百二十一号,里里外外评头论足再稍微整理后,热闹地办了个欢乐的聚会,甚至邀请了附近邻居过来,将他们正式介绍给街区。
  至此,思诺森和兰切洛斯才真的融入贝壳街。一些平时冷着脸的邻居看他们的时候也不再翻着白眼,而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聚会随着渐浓的夜色终于落下帷幕,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原本还打算整理善后事情,结果发现教友和邻居们都自觉地将垃圾带走,而那些借用的杯盘碗碟都清洗后归还原主人。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气氛,兰切洛斯敏感地发现,这座公寓不再是暮气沉沉的死物,它活过来了,重新焕发了生机似的。这种改变是如此微妙,无法用言语表达,以至于思诺森都没有察觉。
  总之,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一切都还算不错。


第162章 蜂鸟酒馆
  一个良好口碑的拥有善心的医生来到贝壳街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居住在附近不远的外城的平民,廉价的收费和细致的治疗手法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
  相对于还没有将自己名气打出去的思诺森,现在手头上接的委托都是热心的街区邻居帮忙介绍,只能获得菲薄的收入,兰切洛斯总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饿肚子,因此他经常以各种名义请他去离公寓不远的蜂鸟酒馆,以前便衣探长可以接受的方式帮助他熬过艰难地创业期。
  蜂鸟酒馆是一座两层高的普通公寓改建而成,它的招牌是涂满白漆的圆盾,里面有盛放的月季花,振翅的蜂鸟俯下脖颈啜饮花蜜。资深佣兵尤根脱团后经营着这间小小的酒馆,偶尔他也会从二楼下来,用锡杯从马槽里舀些麦酒,坐在某个角落里,听客人们喝醉酒后熏熏然的各种口音的脏话和平日里难得一闻的趣闻。
  有些第一次光顾的客人喝酒后经常会借机撒酒疯,砸东西,甚至打人,来发泄自己平时积累的怨气和愤怒。如果只是普通人,手脚灵活的酒馆侍应往往第一时间将他们制止,然后抓起手脚丢进后门的小巷里让他们冷静下来。至于一些老兵油子和街上混日子的流氓混混,拳头发痒的尤根就会亲自出手,在这位资深佣兵千锤百炼的直拳和重腿前,至今还没有人能抵挡住几个回合。
  尤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后站着激流城著名的血斧佣兵团,整整三百个壮年汉子。几年前,这只佣兵团以数十个兽人的头颅换来了一块骑士领地和勋爵的封号。尽管这个爵位并不能传承给尤根的子孙,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尤根都是一个激流城乃至北地都认可的贵族,有资格出席在城主府召开的宴会而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和其它还在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佣兵团相比,尤根·血斧的确是幸运的,可惜他年龄渐长,无法更进一步突破自己,照这样下去,只能作为“骑士”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在激流城的贵族舞台上做个看客,然后慢慢地隐入幕后。
  在战火中与几位大骑士认识并结下深厚友情的尤根·血斧有幸得到一些点拨和暗示,亲自为他授勋“铁马冰河”海瑟·隆多曾这样劝慰:尤根,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你都已经达到骑士的巅峰,继续折磨自己无济于事,你得从骑士的八柱信仰里吸取其中之一成为你的源泉,你的基石,你的火种,然后尝试将缠绕在身上的琐事、职务、责任、权力全部抛弃,它们像藤蔓一样纠缠着你,夺走你的阳光和雨露,吸走你的养分和营养,使你的茎干不能茁壮成长,继续往上攀升。而另一位来自橡叶骑士团的莫斯特·战锤则暗示尤根投入驯鹿之王教会,让教义贯穿身心,期待神恩降临,得到神赐的种子,以虔诚和信仰浇灌它,获得来自米特斯汀领域的常青之气。
  尤根·血斧最后选择海瑟·隆多作为他的园丁,他用大剪刀裁去缠在尤根身上的藤蔓和枯枝败叶,让这棵渐渐老朽的树木再次沐浴在阳光和雨露下焕发生机。和其他深入人迹罕至的山林尝试与自然融合的野性武者不一样,尤根并没有选择封闭自己的过去,而是独自撑起蜂鸟酒馆,以平民的身份,凡人的视角,品味着普通人的生活。渐渐地,他将过去刀口舔血的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偶尔学着吟游诗人的花腔,即兴创作欢快的旋律,以市井百姓的日常生活见闻编制成朗朗上口的歌词,即使腔调已经完全走形地不像话,也敢在酒客们的哄笑声中高歌一曲。
  渐渐地,在它脚下丛生的杂草已经干枯凋零,“忠诚”的“领地”和“精神”的“灵性”、“爱情”已经萌发出稚嫩的芽胞。坚实的枷锁开始崩裂解体,只是欠缺一个契机,尤根就能获得令人震惊的突破。一位“大骑士”足以使他的爵位晋升,并使它能传承给子孙。
  至于关键的契机,就连身为园丁的海瑟·隆多也无法预料,“对任何人而言,这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可言,有的在曙光刺破黎明的夜幕获得晋升,有的在劳作后伸了一个懒腰全身放松而晋升,有的在阅读骑士法典时苦苦思索无一收获却灵光闪现而晋升。尤根,我有一个忠告,刻意去追寻反而让你的脚步离它越远,保持平常心,我相信,对你而言,荣耀的一刻随时都会到来。”
  因为这番话,尤根·血斧呆在蜂鸟酒馆,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他最近离开角落坐在长条的吧台上,认识了不少人。
  吧台转角,两位刚刚搬来的邻居经常在这里出没,身家丰厚的身上带有救死扶伤味道的一位年轻人常常掏钱付账,而另一位神态萎靡眼里却经常露出锐利地像刀锋似的目光的青年,扫视过尤根这位酒馆老板的下巴时,短碎的胡茬常常悚然而立。
  嗯,一个以职业将自己伪装地很好的雏鹰,和一头在陌生的山林漫步忍不住露出獠牙的野猪。尤根·血斧感觉到这两个年轻人有些扎手,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座位挑选地非常好,能将酒馆大部分动静都置入耳目范围中,因此尤根注意到身边一位面有饥色的青年画家,常常在晚餐时间过后,来到蜂鸟酒馆,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走干冷发硬的面包。
  脚步匆忙地拉开侧门进来,和熟悉的吧台女侍应打招呼,趁着整理面包的空当聊上几句话,随后付账,又匆忙地离去。
  他的时间一直掐地很准,就像胜利广场的钟楼,以至于酒馆老板尤根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一个吃苦的穷学生,画家这行当没有人赏识和推荐,很难站稳脚跟。
  酒馆的女侍应是刚从外城搬进来的黛芬妮,她的父亲眼光不错,用辛苦工作攒下的钱投资皮革生意,从一些没人要的下脚料开始,慢慢积累资金,最后生意越做越大,成为相当有名的皮革商人。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他将一大部分钱长期租下贝壳街的一栋临街公寓,为了缓和家里紧张的资金缺口减小开支,体贴的黛芬妮和姐姐在附近的蜂鸟酒馆做吧台侍应。
  青年画家在晚餐过后来蜂鸟酒馆买剩下的干面包,对他心生好感的黛芬妮常常主动接下这个活计,她的姐姐看出黛芬妮的心思,主动地谦让,甚至制造机会让妹妹与穷苦生活中的画家说上几句话。
  这一天,画家又来了,对他憔悴的面色和泛起血丝的眼窝感到心疼的黛芬妮自作主张地在面包里加了一片黄油,做完这个大胆的举动后,惴惴不安的黛芬妮低下头躲在吧台下面,好久才站起身,像小心谨慎的旱獭左右环视警戒后,发现毫无异常,才渐渐平复心情。
  酒馆老板尤根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过了没多久,青年画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的身边有一位年长的同伴在小声劝说。
  “谁在面包里夹黄油,它把我害惨了。”画家用力地拍打吧台的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像一阵急骤的战鼓。
  尤根不想事情闹地太僵,就主动地站出来:“怎么回事?”
  “画家”的同伴露出苦笑:“他叫乔什,是激流城市政厅直属工程与建筑院的绘图员,最近在忙着做外城的改造规划图,薪水都花在公寓的租金费用上,用面包修改铅笔留在图纸上的线条。本来图版就快完工,那块夹着黄油的面包把一切都搞砸了。”
  “交给市政厅的图纸必须整洁、干净,那一块油迹斑斑的污点,浪费了我一个月的心血,必须推到重来。可惜时间不够了,该死的。”绘图员双手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呜咽。
  啊,黛芬妮的善心竟然办了一件坏事。尤根搔了搔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在附近的客人们没有留意这里已经渐渐平息的小事,他们敞开自己广阔的胸怀,任由冰凉的酒水在嘴角遗落,直到醉地不省人事,躺倒在地板上,发出饱嗝声。
  思诺森注意到泪水含在眼眶里就要滴落的黛芬妮,他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兰切洛斯:“嘿,看到那边的小姑娘吗?”
  “怎么了?”兰切洛斯吃过丰盛的晚餐后,用手帕擦了擦嘴,随后细心地折叠放进口袋里。
  “事情是这样的。”思诺森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断告诉兰切洛斯。
  “哦,用面包擦掉铅笔的痕迹,这是很常见的办法,据我所知,面包里有一种麸质,它的黏性能够粘掉铅笔印和其它不能擦掉的痕迹。面包里黄油,沾染了图纸,这有点糟糕,不过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说说看。”
  “最简单的方法,找一位巫师用咒语将黄油净化。”
  “你能说点有实际操作性的建议吗?巫师大人们可没有空闲来管这种小事情。”
  “未必。”
  “还有其它办法吗?”
  “嗯,先用刀片将图纸上的黄油全部刮走,上面留下的浅黄色油迹,可以用高纯度的不含水酒精冲洗。记住,水会让纸张褶皱,一定要将酒精反复蒸馏。”
  吧台转角两个人的对话没有被周围喧闹的杂吵影响,画家乔什和他的同伴博特固然喜出望外,黛芬妮止住哽咽,就连酒馆老板尤根也在恍惚间,目光穿过思诺森和兰切洛斯两人,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第163章 外城改造
  被绘图员乔什的勤劳和刻苦打动,兰切洛斯用自制的小型蒸馏器将医用酒精反复提纯,费了一番手脚后终于将图纸上的油渍清洗地几乎不留痕迹。
  这个对普通人来说很奇妙的事情吸引了思诺森的注意,他在空闲的时候着手研究炼金术。
  从道听途说的所谓秘方中获取相关的炼金公式的片段,并尝试研究物质的转化和改变。倒不是沉迷于真正炼制出黄金,而是完成实验享受其中的成就感和某种精神的胜利满足。
  那张恢复如初的规划图被呈上市政厅后,没过多久,住在外城的平民们从各自的渠道收到搬迁的指令,有的拿了一笔不菲的金钱,很爽快地将家里的一切琐碎杂物打包搬走;有的舍不得离开,与周围熟悉的一切割断联系,依旧居住在污水横流的外城。
  财政厅负责拨款、建设厅负责施工的外城改造是激流城最近一段时间热门的话题,将直通城门的贝壳街沿着直线往城外延伸,预计将用新发明的某种快速凝固型建筑材料混合砂石铺成供四辆马车并排行走的主干道,另外建设四至六条的辅道,把脏乱无序的部分外城规划为界限清晰的几个街区,复数的住宅区、将零碎交易集中后的商业区、出产农副商品的农场区。
  “这条主干道将会继续延伸,直到连接上附近的闪金镇,将它变成环绕激流城的卫星城之一。”思诺森凭着自己的惊人记忆力,将乔什的规划图复制出来。
  “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连接闪金镇,意味着为了制造那种昂贵的新材料将建立更多的高炉,以及投入海量的金欧玛和人力。市政厅今年的财政预算有足够的准备吗?”兰切洛斯从他的渠道得知“火炬”研发的新材料耗费不菲。
  “所有一切的花费都是值得的。卫星城是为了拓展激流城的领地,市政厅的老头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改造混乱无序的外城,同样得到学院派和教会的支持。新的街区意味着新的分教会,意味着更多的羔羊和更广阔的牧场。而骑士团将会分到其中一块街区作为安置家属的后院。你看,所有人的利益都顾及到了,还有谁不满意吗?”
  “那些只是激流城上层的贵族和官员,并没有将好处分给外城的平民们。”兰切洛斯不满地哼哼,“他们平静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新家的。”
  “不是已经补偿了他们一笔钱吗?那些平民可以用来经商,做些小买卖,可以在外城找个更好的家,虽然只是临时的。”
  “那笔钱又不是市政厅直接拨下来,中间经过几个环节,层层递减,落到外城的平民手里,还剩下几个金欧玛?还有,就是单身的平民或许可以满足,那些拖家带口,选择定居后,建立大家庭的平民,肯定会遭殃了。”兰切洛斯摇摇头,“最后受苦的,肯定会是那些孩子。”
  “这只是一块试验田,雄心勃勃制定规划蓝图的幕后推手肯定会将外城全部改造,只要他在这里获得成功,获得好处的平民最后肯定会欢呼的。而且我相信,这次试验不会有人乱伸手,那位大人不会容忍一丝一毫的腐败玷污他的名声。而且,你也必须对激流城市政厅的官员们抱有足够的信心,他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少人都是出自贵族家庭,刚刚进入市政厅,不会给自己留下不名誉的污点。”思诺森用插在耳朵上的铅笔指着复原图上的粗黑色主干道线条,然后用直角尺在其它“城门”将改造规划复制,并用细线条切割出各个街区,“然后我们都会吃惊地发现,激流城挣脱了沉重包袱,轻装上阵,并且获得了更大的领地以及更多的居民。”
  兰切洛斯吃惊地注视着图纸上被思诺森勾勒的线条,他摇了摇头:“市政厅那些头脑僵化的老头子绝对想不出这样奇妙的决策,会是学院派的手笔吗?”
  “我无从得知,不过他们肯定是其中出力最大的推动者。别忘记现任的城主鲁伯·海德恩斯,他也是来自乌图斯山。”
  “鲁伯·海德恩斯,说到这位新城主,我想起不久前在某位著名画家的画廊里看见一副描绘他接任城主的画像。鲁伯·海德恩斯身穿红色的礼服,双手托起家族传承的剑盾落座,锐利的眼神微微俯视在他面前两侧忠心耿耿的家族骑士和封臣。原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可是那位胆大的画家利用周围的光影巧妙地将前城主鲁格·海德恩斯的影子投进去,笼罩着现城主。画家以这种隐晦地手法寓意激流城的现状。”
  思诺森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前城主离开了光辉灿烂的舞台正中央的显赫位置,走入重重帷布遮蔽的幕后,他的幼弟只是不由自主的扯线木偶。”说到这里,前便衣探长压低声音,“据说,守夜人的首领圣矛奥列弗大人也面临同样的难题,更别说火炬几位大师都是鲁格·海德恩斯亲自指导才得以崭露头角。”
  “你知道的东西很多啊。”兰切洛斯有些讶异地望着自己的朋友。
  “我也是老激流城的居民,在市政厅里也认识一些人。”思诺森谦虚地摇了摇手指。
  “还是有点不放心,反正今天就是动工的日子,要去施工现场看看吗?”兰切洛斯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茶,“真不希望看到冲突和流血。”
  思诺森小口小口吃完抹了黄油的面包片,用餐巾抹净嘴角的油迹和面包屑,折叠好放进胸前口袋里:“恰好和你相反,我看到了激流城年轻人入主市政厅后的活力和果断的行动力,和那些积重难反的古老国度每一个决策都要考虑到各个政治派系的诉求导致互相扯皮最后不了了之不同的是我们激流城现在布满上层的藤蔓格外地少,因此来自各方面的阻力和杂音也相应地近乎没有。”
  拍了拍兰切洛斯的肩膀,思诺森咧开嘴巴发出善意的嘲笑:“和你这个悲观者不同,我对在身边出现的新鲜事物格外宽容,依附激流城而生的外城平民,在北地任何一个领地都可以看见相似的一幕,有人视为应该祛除的病灶,有人视为安全隐患的导火索,唯独激流城,将它看做是拓展领地的机遇,要动手解决这个难题。看着吧,只要激流城在外城取得成功,北地其它还在观望的领主们肯定会纷纷效仿。”
  兰切洛斯笑骂了一句:“你这个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有什么不对吗?”思诺森反驳回去,“为了证明你的猜测最后毫无市场导致破产,我们就去城外的工地亲眼目睹。”
  “走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兰切洛斯穿上单薄的皮毛外套,戴上皮手套,率先走出房门。
  离开温暖的房子,春寒料峭的早晨,路上的行人依旧打着呵欠步伐匆忙,雾茫茫的街道上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见人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那是混合了灰尘、煤石燃烧的烟雾而成的阴霾,笼罩着激流城久久不肯散去。
  兰切洛斯皱着眉头,扯出塞进脖子的围巾捂住鼻子,看到思诺森关上大门,贴着街道的边线往城外走去。
  两人并肩走到城门,好事的看热闹的人已经将出口堵塞了一大半,周围弥漫着刺激性的酸味,兰切洛斯放下围巾,气味的浓度立即倍增:是石灰的味道。
  负责施工的建设厅的雇工们将煅烧后的石灰石敲碎,碾成粉末洒在外城的各个角落。
  “真是聪明,外城的环境很糟糕,撒上这些玩意能够很好地消毒。快看,他们开始在划定的路基上铺砂石了。”思诺森轻轻扯动兰切洛斯的袖子。
  装满碎石的手推车接连不断地从内城的堆料处离开,一车接一车地倾倒在路基上,然后被周围等候的雇工用定制的铁齿疏漏的钉耙来回拖动推平。砂石路基不断往外延伸,行程拉长后,建设厅的年轻官员立即现场招募雇工,给的工钱并不低。
  “你看,兰切洛斯,建设厅的官员招募的雇工都是外城人,尤其是附近居住的平民。”
  “这些小恩小惠未必能让城外的平民满意。”兰切洛斯继续观望。
  财政厅的平民擢升的吏员还在和附近不肯搬走的家庭磋商,眼看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已经延伸到家门口,飞扬的尘土终于让双方找到可以妥协的平衡点。
  “一栋内城免租金入住的可以安置你的大家庭的公寓,还有在这里兴建的新公寓的优先租赁权,另外补偿的金额按人头计算,满意了吗?”最先退让的反而是激流城的财政厅吏员。
  从平民擢升,浑身充满干劲,这位毫不犹豫接过苦差事的年轻人露出了底线。
  还想继续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平民家庭的男人看见不久前还是邻居的小伙子眼里的温暖渐渐变得冰冷,终于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年轻人笑嘻嘻地拍了怕他的肩膀:“知足吧,你的坚持获得的东西已经比其他人多了很多。继续张开贪婪的胃口,最后反而会一无所得。再说了,谁没有难处,我不比你轻松,上面那些大人压在我肩膀的重担,快让我喘不过气来。”
  “雷科铎,你最近春风得意正走运,当上财政厅的办事员,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官员,邻居们都替你感到高兴。”
  “那是我自身先见之明的选择和努力,很早以前我就改信,向驯鹿之王献上虔诚,两年了,终于得到分教区的牧师的推荐。而你们呢,继续信仰那位陷入沉睡从不回应祈祷的神祇,能怪得了谁?法瑞尔,你真的不愿意改信吗?”
  四个孩子的父亲,补鞋匠法瑞尔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吧,只要这里建起驯鹿之王的教堂,我会改信,还让我的孩子们都信仰这位北地所有少年的保护神。”
  雷科铎哈哈大笑:“你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诸神的光辉日益黯淡的今天,驯鹿之王的教会却大展拳脚开拓新的教区,仿佛铺天盖地而来的雾霾深处,那一缕希望的光芒。
  起风了,沉重的雾霾还没有等到太阳升起就开始退散,那是来自城外尖顶高塔的顶层,久未露面的冰巫师瑞文·马汀。


第164章 顺利进行
  激流城的外城是低矮的茅屋群,墙壁是满是缝隙漏风的木板或短碎的木片凌乱拼凑后用半干的泥浆加以固定和粘合,屋顶用编扎的芦苇或麦秆层层叠叠堆积在简易的三角木架上再用晒干的泥砖压住。对付普通的下雨还管用,若是狂风暴雨不断侵袭,这样的屋顶多半是处处漏水,弄地里面的平民苦不堪言。
  建设厅负责施工的工程师指挥着雇工们用楼梯爬上茅屋的房顶,掀走风吹日晒后垮塌大半的泥砖,将整个屋顶直接拆卸,慢慢滑落在地上,由其他人接手整理另寻空地堆放。对付糊了一层又一层后异常结实的泥墙,雇工们直接挖开墙角,像伐木工用绳子拉到大树那样,让墙壁向屋里倾倒。陆续跟上的其他人将泥墙敲碎,铺上一层厚厚的石灰,然后是小块的麻砾石,拖着石碾子在上面滚动,很快将地面压实。
  外城缺少系统化的排水管道,导致生活污水四溢,到处都是滋生的蚊蝇,这次改造工程,有一部分工作就是沿着拓展延伸后的主干道两侧挖掘下水道。雇工再次出现短缺,建设厅的工程师立即示意现场招募人手,依旧是外城人优先。
  这一连串组合拳打下来,就连最顽固的平民也不得不承认,能亲自参与新家园的建设,目睹破败的老旧的房子浴火重生,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风继续吹,不仅吹走施工现场的飞扬的尘土,就连弥漫在人心里的灰尘也在不经意间轻柔地拂走。
  规划区域内,一间间的老房子轰然解体倾塌,从城门出发往闪金镇延伸的直道不断向前推进,一栋临街的两层公寓的地基木桩庄重地被工程师亲手敲下。来自寒冰要塞的工程队快速进场,有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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