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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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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巧娘都很怕给商时景添麻烦,不管是出于她本身的性格,亦或者是祝诚对她的劝告,可是在她心中,自己却是一直在给商先生添麻烦。
“先生……”巧娘把头垂得低低的,“我们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去跟郎五哥道别,很快很快的,您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去。”
商时景叹了口气,伸手抚过巧娘的头发,他知道这个姑娘向来自卑胆怯,总是那般小心翼翼,因此交往之中,总是忍不住让她自由随性一些,每有什么想法,也都宽容着她,却被她当做是什么恩惠一般,轻声道:“这有什么,我们是客,既要道别,自然应该与主人家说一声。”
倒不如说,这个提议正合我意。
商时景暗道。
巧娘有点蔫蔫的,像是被霜打了的小植物,小鱼奴瞪大了眼睛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细细的声音忽然尖叫起来:“客人要走吗?”
她在地上跳来跳去,肉呼呼的小身体像只跳出水缸的鱼儿在地面上弹来弹去一样,一双眼睛瞪大了,像是受惊过度:“是小奴哪里做的不好吗?是客人不高兴了吗?是不是床不够软?果子不好吃?房间布置的不讨人喜欢?”
一连串的发问扰得商时景头昏脑涨,他伸手止住鱼奴的声音,淡淡道:“闭嘴。”
小鱼奴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有眼睛不停的转动着,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商时景深呼吸道:“巧娘,我在外面等你。”
巧娘点了点头,很是同情的看了看那只小鱼奴,随即就出门去了。
小镜湖的景色很美,商时景坐在玉栏上欣赏,他满腹心事,脑海里还有一连串的阴谋诡计要去分析,今日不知道明日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是当他低头看到脚下那无垠的天空时,却又觉得心中阔达了起来。
他的生命好似总是这般匆匆,不知道错过沿途多少风景,唯有顶上那片蓝天,始终不曾更变。
明月、繁星、永远会在黑夜之后到来的白天。
这三样东西是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能得到的珍贵宝物。
当一个人还能享受月色与黎明的时候,他的命运就不算太糟糕,商时景其实早有打算,他并不准备将巧娘带走,这次让巧娘前去跟巫琅道别,正是怀揣了这样一份心思。他的确早早就认识巫琅,对巫琅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个好心的陌生人,可对他而言,巫琅的意义却并不相同。
巫琅很好,却好在商时景最为忌惮的地方。
在玉韫居养伤的那些日子,自己平日里对他冷言冷语,漠不关心,全赖巧娘贴心爱护,之后更是自己提出分道扬镳,也是巧娘一力争取带上他。如巫琅那般温柔的性子,想必托付他照顾巧娘,他一定会应允。
少了巧娘,商时景便也能放开手脚,更何况,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管是尚时镜的怨恨,还是对幽冥鬼狱而言他与尚时镜相同的灵魂,都是深埋的祸根,巧娘与他待在一起,并不安全。
商时景曾经答应过祝诚要照顾巧娘,而不是带着巧娘靠近危险源。
这次他自己就是那个危险源。
巧娘的步伐有些沉重,她忽然有些怀念起没有来到小镜湖的那些时光,他们三个人坐在马车上打打闹闹,先生虽然总是那么冷冷淡淡的,但是偶尔还是会表现出些不同来。有几次晚上驾车,巧娘记得郎五哥睡在自己旁边,她也躺着,正是半睡半醒,先生从车门处探身进来,为他们掖了掖被子。
她分明看见了郎五哥偷偷笑了。
她知道自己也笑了。
他们俩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小孩子,把头低进被子里,心里说不出的欢喜雀跃。
为什么人总是要分别呢?
巧娘拖慢了些步子,她想到要与郎五哥分别,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可是郎五哥也有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她跟先生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也许,也许只是他们的缘分到了。
娘亲以前也说过,人与人之间是由缘分连接起来的,有些多,有些少,不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巧娘暗暗想道: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无所有,可是郎五哥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兄弟姐妹,要他一直与我跟先生待在一起,岂不是一点都不公平,他的家人也要伤心。更何况,先生那么忙,他有好多好多事要想,好多好多事要做,我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先生拖后腿。
巫琅正在南霁雪房中,他这四妹生性最是倔强,身上这伤吃了灵丹妙药也不见好,只怕得闭关一阵子才行;他好不容易压下体内焰鸟的反噬,只是还不能收回焰鸟,兄妹俩都受了重伤,说完话后,南霁雪便因体力不支睡着了。
这时巫琅虽看不见,但也守在南霁雪身旁,他知道四妹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她此刻表现的越正常,也就意味着不太正常,他有些担忧南霁雪会将情绪积压在内心之中,不肯释放出来,因而守护着她,免叫她被梦魇惊扰后无人可以依靠。
巧娘来时,南霁雪已经睡得很熟了,小鱼奴一蹦一跳的跑进来,看着南霁雪熟睡后立刻踮起了小短腿,蹑手蹑脚的迈开步子,小声道:“大爷爷,丑姑娘来了。”
巫琅不厌其烦的纠正道:“是巧姑娘。”
小鱼奴呆了呆,吐了两个泡泡,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巫琅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微微笑道:“巧姑娘来寻我做什么?”
“她说要与你道别。”小鱼奴口齿不太清楚,丑与巧说得含糊,重点却抓得很准确,她觉得大爷爷不看着自己说话太奇怪了,于是顶着他的手掌,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正对上巫琅的脸后才严肃道,“跟她一起来的客人好凶,不让筱筱说话。”
“道别?”巫琅的心漏了半拍,他将唇抿得死紧,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吓得小鱼奴瑟瑟发抖,两条小肉腿不停打颤。
巫琅稍稍收敛了怒气,缓缓道:“领巧姑娘到外头等我。”
“好呀。”小鱼奴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南霁雪的卧房分作内外两处,内室自然是拿来休息的,外头则是拿来商议事情的,巫琅请巧娘到外头落座,自己则起身拿起棍子往外走去。
春云六绝结义多年,巫琅不知道来此造访过多少次,早已将小镜湖走得轻车熟路,自然不会犯在玉韫居犯过的低级错误。
倘若在更早一些之前,道别并不会让巫琅这般愤怒,就好似他当初根本不介意商时景的怀疑,准备好了分离。巫琅知道商先生一直对自己心存戒备,只是他以为当时商先生愿意上金轩乘,已代表着二人之间的关系有所不同,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商先生只是好心而已,他只是可怜自己看不见,他只是想帮一下霁雪,他只是……
只是天生善良。
无论是谁,哪怕不是自己,他也依旧会这么做。
也许是南霁雪的那些话给了巫琅奇怪的暗示,他无法克制的往不应当的地方想去,本被压制到几乎消失的陵光君又重新剖开他的肝胆,将他的心脏撕扯得七零八碎,大肆嘲笑他陷入南霁雪言语的陷阱之中。
男女情爱,本该都与他无关。
出来时,巫琅已恢复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模样,巧娘有些拘谨的玩着自己的手指,打量着对方的神态。
“巧姑娘。”巫琅亲切温柔的问道,“你在此处住得不好吗?”
“很好很好。”巧娘急忙摆手,意识巫琅看不到之后又立刻放了下来,她心烦意乱,有些沮丧的说道,“小鱼他们很可爱,果子也很好吃,什么都很好。”
巫琅点了点头,又道:“那便是我招待不周?”
“不是……也不是这样。”巧娘埋下头去,低声道,“就只是,我们要走了,这次不能带上你了。”
从巧娘那近乎无力的言语之中,巫琅不难窥探到那位先生的痕迹,想来此番道别,也是巧娘争取来的。
商先生总是如此,他待人好永远是那般不着痕迹,可是冷硬起心肠的时候,便连一点情面都不顾忌。对商先生而言,自己根本无关紧要,巫琅觉得自己半边身体发麻,他听见自己出声挽留:“可是我还未曾报答你们。”
“郎五哥……先生他不需要报答的。”巧娘信以为真,还当巫琅只是想要报恩,于是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也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
巫琅暗暗想道。
我与你并无任何区别,可是他对你却宽容得多,他答应别人要照顾你,履行承诺,一直一直照顾着你。
巫琅不曾有过那么浓烈的感情,杀人也好,与春云六绝之中的其他人团聚也罢,他的心总是容易满足,并且毫不吝啬的给予自己的关切与温柔。可是正如南霁雪所说,商先生是不一样的,那些朦胧于迷雾之中的感情不经戳破时尚且还隐瞒得住,一旦拨云见雾,便在阳光下惨烈哀鸣。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幼年时曾经很喜欢吃朱果,可但凡露出一点贪婪,大娘便会鞭笞他,好似这种贪欲是什么不该有的罪过。
后来巫琅便下意识慢慢减少了自己的需求,也许是惧怕疼痛,亦或者是想讨好当时他以为的母亲,于是变得慢慢不再为任何事物动心,连父亲也赞许他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没有弱点。
只有巫琅知道,他在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傀儡,可如今,他忽然又感觉到了幼年时的那种委屈感跟愤怒。
霁雪说得不错,他根本没走出当年那场大雨。
还有一点,更加没错。
“郎五哥?”巧娘低声道。
“不要再提此事。”巫琅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喙,“你们来回奔波何其劳累,小镜湖美景非常,难道巧姑娘不想多看看吗?”
巧娘自然心动,却又有些犹豫:“可是先生……”
“先生那边我会去谈谈的,他今日也劳累一天,又是我与四妹的恩人,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好好谢谢他。”
巫琅平静道。
陵光君在他心中放肆狂笑,笑话他被南霁雪一语言中。
他与老五,果真并无任何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位想偷前面那位推荐过的那位风溯君猫咪的太微作者写的《不好好演戏是要回家生孩子的》。
第八十九章
巫琅的到来; 在商时景的意料之中。
恐慌总在肾上腺素消退之后姗姗来迟,商时景欣赏完脚下的蓝天后; 却已经想不起自己为何会踏上金轩乘,他看着巫琅的笑脸,就觉得头脑发昏; 就连步入危险都甘之如饴; 人的欲/望跟贪婪总是凌驾于理智之上,当心有绮念时,不自量力就成了本能; 这不是友情,他对巫琅根本不是友情。
对宋舞鹤时是,他很欣赏那个男人的乐声,结交不得会失落; 却并不会纠结于此; 更不会为宋舞鹤亲身涉险。
商时景站在长廊上看着巫琅; 对方笑起来的模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却感觉到一阵恐慌; 心在无休止的下坠。
他将那点悸动摁入深海; 试图熄灭微弱的火焰。
对巫琅别有用心可不在商时景的计划之内。
“先生为何急着要走?”巫琅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弱势,他往日不用; 是因为毫无必要,可当到了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会死要面子而放弃这样厉害的“武器”。他很清楚商时景总是难以拒绝他人柔弱的姿态,就好像巧姑娘对幼兽抱有怜爱之心; 先生向来对弱者抱有怜悯之情。
然而这一次,商时景却寸步未动。
巫琅站在原地,寸步未动,只听到对方语调冷淡:“我并无留下的必要,当初与你同行,本就是因为巧娘挂念你。”
只是因为巧姑娘?
心中分明清楚自己与巧娘在商先生心中的地位并不能相提并论,可巫琅听到此言,却仍是感觉到了一点酸楚的疼痛。
商时景仔仔细细的看着巫琅,美丽高傲的焰鸟展开双翅,细细的梳理着主人灰白色的鬓发,他稍稍整理了下,换了身新衣,没有那日被虎叼走时的落魄,没有在玉韫居时的笨拙,只是静静的站着在那儿,芝兰玉树,静水流深。
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在玉韫居的那几日悠闲自在是上天恩赐的,商时景想巫琅就像是人生荒漠上的海市蜃楼,远远观去美丽无比,然而盲目的追寻着他,最终只会落得尸骨无存。自己与巫琅就如云泥之别,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过往,他经历过风月无边,也见过无尽杀戮,人生百味对他犹如儿戏,连尚时镜都难以撼动他的心意。
要是当真能与南霁雪合作,自然是必不可免要见着巫琅的。
商时景之于巫琅,不过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过路人,说陌路太冷淡,说朋友太亲密,只不过是巫琅天生这般温文儒雅,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知礼有度,因而两人之间不显得尴尬;可要是有人不知分寸,便成了笑话了。
期望枯木生花的追梦人太多了,不必多他一个。
他的人生,就该如自己曾经所想的那样,娶个漂亮的女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而不该拿来奢望一个梦,一个危险到会让自己飞蛾扑火的梦。
“先生助我救下四妹,倘若这次没有先生援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当初我虎口脱险,全赖先生帮助,算起来已经是两条人命,还未曾报答先生两次救命之恩。”巫琅笑吟吟道。
商时景淡淡道:“即便没有我,你当日也不会死,更何况救你的人并非是我,至于你四妹,即便无我,你一人也可成事,只是方便与否罢了。这恩情你若真要偿还,不如报答在巧娘身上。”
“巧姑娘……”巫琅险些难以维持住自己的笑脸。
巫琅并不厌恶巧姑娘,正相反,对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子,他心中还有一丝喜爱,就如同对晚辈那般喜欢。
他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商先生总是念着巧娘,就好像除开巧娘之后,他们二人毫无瓜葛。
偏巧事实正是如此,除开巧娘,先生与他的确并无任何瓜葛。
当真可憎。
“幽冥鬼狱此遭受损,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一人自保尚嫌不足,之后路途还不知有多少危险,你若是真心想报答,不妨好好照顾巧娘,她需要一个安定之所,这恰巧是如今的我无法给予她的。”
巫琅沉默片刻,问道:“先生心意已决?”
商时景略略犹豫了片刻,点头道:“不错。”
其实他本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死,毕竟巫琅接下来的话难以预料,可见着对方的面容,又无端地硬下心肠来。这个男人对于他而言太过危险,总叫他头脑发热,叫他失去理智,留下不会变得更好。
即便巫琅不再继续挽留,商时景也大可在临行前见南霁雪最后一面,与她做那笔交易,临行前道别不会显得突兀。
巫琅是江上清风,山间明月,耳可得其音,目可观其色,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占有。
“可是有何要事?”
“那倒不曾。”
“既是如此,可否请先生在小镜湖之中小住几日,巧娘那处不必先生担忧,只是先生接下来既然并无要紧之事,即便不求报答,我与四妹也该宴请先生好好道谢一番。”巫琅低声下气道,“本该今日就大摆宴席,无奈四妹伤势太重,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商时景看着巫琅,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本是他意料之中最为顺当的那条路,就如自己所想,巫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总会再三挽留自己。
他赌赢了。
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倒是巫琅心中涌起欣喜来,他知道先生又一次退让了。
果不其然,对方轻声道:“也罢。”
之后巧娘便与商时景在小镜湖之中住了下来,张霄不放心巫琅跟南霁雪,也乐得有吃不完的酒果,自也留了下来,他江湖气重,对恩人最是敬重,商时景救过他大哥与四妹,尽管修为差得连老三都不如,可张霄对上他时还是十分热情——只除了吃酒果的时候。
这几日张霄并没有只吃饭不干活,他待在小镜湖之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南霁雪疗伤,詹知息那一剑来得又快又狠,险些穿透南霁雪的元婴,后来花无奇又在那伤口之中拨弄血肉,好在救治及时,总算没落下什么不可挽回的病根。
有日晚上巫琅悄悄的出了小镜湖,张霄分明见着那个好一点的疯子跑来了,可大哥却好似还是没有恢复。
“四妹,你说奇不奇怪?”张霄叹了口气,掌心贴着南霁雪的肩膀,这些日子来她身体大有起色,平日里也能说些笑话了。
南霁雪挑眉道:“什么奇怪?”
“大哥他以前……”张霄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想起那俩疯子的事不能吓着南霁雪,立刻咽回去道,“大哥的伤势一日日见好,现在伤好了,怎么眼睛还是看不见什么呢?”
以前可没这样,只治一半儿就不管的。
张霄在心里暗叫好险,然后为自己的机灵鼓掌喝彩。
“心盲了的人,还在乎眼睛盲不盲吗?”南霁雪脸上带着笑意,眉眼之中风情万种,语气之中的揶揄回转,听得张霄毛骨悚然。
“什么?大哥怎么心也盲了,心得怎么盲啊,四妹?”
南霁雪一时语塞,忍不住“呿”了一声。
张霄听得不太清楚,满面怀疑道:“四妹,你刚刚发声了吗?”
“没有啊。”南霁雪镇定自若,“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大哥自有分寸,你瞧他伤势一日日好起来,最近这两天打你都不用两只手了,你何必担心他呢。”
“那话不是这么说的。”张霄嚷嚷道,“总不能让他一辈子瞎下去,你平日里最是关心大哥,怎么这会儿一点也不在乎。”
南霁雪摇了摇头道:“好了。二哥,我问你,你觉得……商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比老三好。”张霄言简意赅,很快又暴露原型,“我觉得他这人除了有时候怪冷冰冰的以外,什么都挺好的,估计着他跟小杜是一种人,不爱说话爱行动的那种,面冷心热的,不然也不会帮大哥跟你的忙了。”
南霁雪脸上露出点笃定的笑容来,红唇恢复了血色,又有了往日的颜色柔媚,光艳照人:“一个是外冷内热,一个却是外热内冷,你瞧是不是很有意思。”
“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意思。”张霄满面不屑,“你当人人都是五弟啊。”
南霁雪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道:“外冷内热不假,只不过这位商先生的心思可要比北一泓的难猜多了,他这人也不似北一泓那般好看透。”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北一泓来了?”
张霄歪着头想:四妹真是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以后还不得变成白头老神婆。
“不是你先说的吗?”
南霁雪轻轻一笑,结束了这场对话,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上浮现出玩味。
好戏上场了。
……
巫琅厌倦那个人的把戏,来来回回,纠缠不休,消磨他最后遗留的期待,却又可笑地每每发现自己竟还保留着些许期待。事实就是如此,曾经追求无比的,那种冲昏头脑的期望归于平淡后,慢慢就心生出厌恶来了,偏偏他与那个人捆死在一起,除非死亡,否则即便割肉换血,那人仍是他唯一的血亲。
重见光明对常人而言也许是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可对巫琅而言却并非如此,他这许多年太习惯失去什么,因而显得极是平静,平静的近乎有些不在意。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平静,才让商时景未曾发觉到什么异常。
小镜湖之中鲜有来人,巧娘与商时景恰是一男一女,并不存在任何错认的可能,巫琅在路上见过正与张霄抢夺酒果的巧娘,两个人吃得迷迷醉醉,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然后摔在地上的重响听得人肉疼,两个人各倒一边,睡得鼾声大作,被互相招呼的十来个鱼奴们举起来,挨个往房间里送。
巧娘正如巫琅所想,只是他见惯了尸山血海,并不觉得女子容貌丑陋有何吓人,至多觉得她的确并不赏心悦目,不过美人常有,他身边围绕过的春花秋月数不胜数,蛇蝎心肠更是不胜例举;巧娘生得是美是丑都与他无关,巫琅也不会因为容貌而影响对巧娘的评价。
他只是觉得先生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不由得心中更为欢喜,也不管此事对他有利还是有害。
可见南霁雪所说心盲一词,并非是无的放矢。
商时景不是个喜爱东奔西跑的人,从他能够忍耐玉韫居日复一日无趣的生活就能看得出来,小镜湖之中什么都有,他已许久未曾练琴,便唤鱼奴为他取了一把,到底是女子平日细致,琴调过音,商时景将琴横放在膝头,也不顾稳不稳,坐在大石上弹奏起来。
琴稍稍晃了晃,音不成音,却叫两个小鱼奴一左一右捧着,她们俩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似是期待什么仙乐一般。
商时景本是消遣,未料有人这般捧场,便也只好上了些心。
小镜湖之中并无多养其他生灵,不过却也有些花鸟,尤以奇花异卉最多,因着湖水底下四季如春,繁华盛放,铺开一片花海,无数灵蝶在其中飞舞,商时景居所处有条长廊,走到尽头便是花海。
湖中有湖,说起来有些可笑,可是看起来却非常美丽,花海之中无数花瓣顺着风散乱在空中,宛如雨雾喷洒,商时景就坐在小湖边的白石上,流水潺潺,风顺着花吹皱薄波面,两只小鱼奴踮脚抬手,她们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满目期待的看着商时景。
巫琅到时,商时景正在抚琴,花落如雨,这片花海是南霁雪精心种植,漫天的花瓣则用了个巧妙的法子,真正的花树被隐匿起来,才造成这无边无际的花雨。他坐在当中,琴弦半颤,琴声较于初次听闻时已经有了极大的长进,因为隔得极远,看不怎么真切,便朦朦胧胧的,惹出一点雾里看花的情思来。
小鱼奴面面相觑,嘀咕道:“没有奶奶弹得好听。”
商时景不由得失笑,他停了手,半倚琴上,欣然矮下大半身体与小鱼奴说话,声音轻柔:“南姑娘自然是比我厉害的。”
小鱼奴点了点头道:“是啊,奶奶最厉害了。”
清风飘拂,商时景的长袖被卷地微微吹起,他依枕长琴,宛如春睡未醒,眉眼盈盈笑意,肤色白如冰雪,花瓣怜人,落在脸颊上,平添嫣红之色。
小鱼奴想了想,又宽慰商时景道:“你也弹得很好,以后一定会……嗯,弹得只比奶奶差一点点的。”
巫琅来时,小鱼奴们端起琴正往回跑,他遥遥的从花海之中走过来,像是没入花雾之中,商时景本是坐在白石上看着小鱼奴们的身影,觉得那话十分可爱好笑,可稍一转头,却看见巫琅缓缓行来,不由得一怔。
他自然不是什么丑恶的妖魔,非要说起来,天底下好看过他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了。
“先生今日雅兴极佳。”巫琅含笑道,平静的心潮掀起狂澜,他刻意看向它处,却用余光打量着商时景。
“尚可。”商时景有时候都要钦佩自己的意志力,面对巫琅这张脸,几个人能硬下心肠说话,他就能。
商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巫琅所幻想过的任何容颜,却很符合他本人。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诡异的好似故友重逢,却又犹如一见钟情。
巫琅眨了眨眼,忽然道:“说来,我还不曾看过先生长什么模样。”
“与寻常凡人一样,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商时景不太愿意跟巫琅待在一块儿,他能感觉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坚持在明悟的心意下土崩瓦解,就像是看到美丽的珠宝,无法占有,却又忍不住幻想自己得到时的惊喜。
最后便连多看一眼,都好似占了许多便宜。
因此商时景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足够冷淡,好吓退巫琅。
巫琅大概是觉得有些难堪,他轻声道:“是么。”然后有些黯然的笑了笑,目光还没完全对上商时景,他压根不知道商时景在哪儿。
商时景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握着巫琅的肩膀转过身来,多少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疯到对这么一个能轻易吊打百来个自己的瞎子心软,缓缓道:“伸手。”巫琅温顺听话的伸出手,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商时景。
先生远比他所以为的要更苍白,约莫是跟体内的寒气有关,眉眼则看起来十分冷淡,倒也符合他的脾性。
巫琅并无太过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商时景,免叫对方发现什么。
对方无由来的无声叹了口气,他垂眸闭眼,握住了巫琅的一只手,迟疑许久方才贴在自己脸颊上,淡淡道:“你当真好奇,我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这招来得措手不及,巫琅只觉得心漏跳了一拍,险些惊得缩回手来,可他的手指违背他的心意,一动未动,反倒是在那张冰冷的面孔上细细抚摸了起来。
巫琅觉得自己真如一个盲人,商时景难得温顺的垂着脸,他的眉骨有些高,眼睛很美,雪白的肌肤如冰,这张脸看起来不太符合他的声音,却又意外的融洽。
巫琅本以为商先生的年纪会更大一些,或是更稳重些。
他鬓间有似有若无的香气,巫琅不自觉贴得近了些,这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未曾见到那个人,也未曾重见光明,手指仍是轻而缓慢的描绘着,像是一生只有这一瞬,能贴着先生这么近。
“如何?”
商时景的嘴唇动了动,他的嘴唇血色不浓,很淡,却并无病容,带着点冷淡的笑意,说不出是轻蔑亦或是愉悦。
分明双眸倒映出那人的容颜,可是手指描绘所出的,却好似又是另一种风情。
尽管对方并无表现出任何厌烦,然而巫琅依旧收回手来,他对点到为止这四字了解的过分深刻,知道该如何避免引起对方厌恶。
“冒犯先生了。”巫琅觉得自己的嗓子也有些哑,不光哑,还发干,像吞了巧娘做得五个大馒头,喉咙里只剩下粗糙的粉末。
商时景在对方收手那一刻回过神来,巫琅稍稍侧坐过身,视线又偏离开了在场唯一能与他说话的人。
方才那般突兀,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他了。
商时景暗暗笑话自己,莫名其妙的脑海之中就涌起电视剧的环节,还不过脑子就直接抓过了对方的手,他只是见不得巫琅失望难过,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也不知道巫琅会不会介意。不过他随即又想,自己在巫琅心中怕是早早已是个怪人,他脾气那么好,自是不会生气的,介不介意又有什么妨碍。
这消息倒没让他欢喜,反而更失落了起来。
分明告诫自己敬而远之,却又忍不住为对方的客气感到失魂落魄。
商先生的神态总是那般平淡与难以捉摸,巫琅近乎困惑地迷恋着对方展现出的疏离,他本以为也许商先生那么做,意味着有什么不一样,可也许对方只是如此简单的觉得: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巫琅知道南霁雪在自责,她自责自己没能拉詹知息一把,她自责自己轻视詹知息对北一泓的感情,看着老五坠入深渊……
否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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