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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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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剑寒摇了摇头,平静道:“他是杀了人,你知道他为什么救尚时镜,还收留这个不定时炸弹义结金兰吗?”
  “……他的确是杀了人。”商时景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母亲跟弟弟有什么问题,还是这件事跟尚时镜也有关系?”
  易剑寒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不好说,便沉默了会,才缓缓道:“你看过儿子患了病,找多年前丢弃的女儿来换骨髓或者器官之类的新闻吗?巫琅就是这个倒霉的‘女儿’,只不过他是被从小养起,活着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可以给他的弟弟换骨。”
  商时景皱紧了眉头。
  “你看,如果你是天之骄子,自幼就备受重视,父亲严格训练,母亲严苛却也妥帖,弟弟生得纨绔懒散,你虽然日日过得艰辛折磨,但是知道亲人是为自己好,作为兄长理应保护弟弟,便咬牙努力在训练之中煎熬,同样的岁数,弟弟可以在母亲怀中被千娇万宠,可以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游玩嬉戏,你却只能练功读书,容不下半分松懈,没有半日偷闲。”
  易剑寒淡淡道:“突然有一日,你发现这些心甘情愿所受的痛苦其实都是虚假的,父亲并不重视你,母亲与你毫无关系,他们养你长大只不过是为了给平庸的纨绔弟弟未来打算,他们是你的杀母仇人,养你就如同养一头待宰的猪……”
  “巫琅没有什么弱点,他唯一的弱点,是过于渴望亲情。”易剑寒轻声叹了口气道,“简单来讲,就是缺爱。尚时镜怕他,是因为巫琅在必要的时候,连唯一的弱点都能割舍,尚时镜的特点就是破坏跟毁灭,可巫琅最重视的东西早已经被他自己毁灭了。他救尚时镜,是因为尚时镜跟当年的他自己很相似。”
  “肥鲸。”商时景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爱的战士?”
  易剑寒:………
  作者有话要说:玉本身也是一种石头,但是这里的意思大家应该都懂。
  明天估计也是凌晨或者是晚上23点左右更新。
  之后都是稳定晚上八点档。


第三十四章 
  斟酌片刻后; 易剑寒决定就当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把它就这么忽视过去。
  易剑寒严肃道:“我对巫琅的设定也就记得这么多了; 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非要从他那里下手的话,多利用兄弟之情。缺乏什么; 就会过于追求什么; 只要不挑衅到巫琅的底线,基本上春云五绝都是被他宠着的,所以我才会觉得容易出事。不过你要是想好了的话; 就去做吧。”
  “你不问我想了什么法子?”商时景看着他一脸壮烈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由开口问道。
  易剑寒看起来有些犹豫,沉吟片刻才问道:“对我或者四海烟涛有害吗?”
  “无害。”商时景摇了摇头。
  易剑寒想了想,又摇头道:“那我还是别知道了; 这是跟你自己性命相关的事;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分寸; 如果我知道了; 不管是我觉得计划有问题; 还是进行着觉得损害到我自己突然临阵退缩; 都会害了你的。”
  商时景不由得一怔,又试探他道:“你不介意被瞒着吗?”
  “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啊。”易剑寒挠了挠头; 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了,就会担心害怕,自以为自己可以说出更稳妥; 更可靠的谋划来,人一旦有了不同的想法,就很容易对立。而且我掌控自己的人生已经很艰辛了,不想再负担别人的,老实说吧,我这个人怕事,怕麻烦,爱偷懒,我是知道我自己的毛病,所以你想告诉我的话我愿意听,不想或者是没有必要就不要说,我就算做不到帮你,起码也能做到不给你添麻烦。”
  压制好奇心说来简单,事实上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假如易地而处,商时景是绝对没办法容忍易剑寒不告诉自己在筹划些什么,因为他不能确定该易剑寒的计划是否对自己有碍,又或是这计划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商时景低声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易剑寒歪头想了想,应了声:“想活下去又不是什么坏事。”
  他实在太年轻了。
  商时景看着易剑寒的脸,那张面孔上是纯然的稚气与真诚,他的言语称不上稳重,举止也偶显得轻佻,目光却真挚澄澈,连带着心如明镜,干净得仿佛赤子。易剑寒歪着头想了想,又不太确定地问道:“我刚刚说得那些,能帮上忙吗?”
  “当然。”商时景缓缓露出微笑来,他向来沉着凝重的时候多,欢喜愉快的时候少,这会儿笑了起来,竟像冰雪被捂化成春水,颇有惊艳之感。
  易剑寒看了他许久,又开口道:“你别笑了,尚时镜这张脸笑起来好恐怖啊。”
  商时景:…………
  清晨天冷,之前没说几句就转到了屋子里头,两人开了几句玩笑,正要散去一起吃早饭,忽然有人敲门,一道影子投在窗户上,低声问道:“易剑寒,你起身了吗?”
  这人一开口,两人便知是詹知息来了,不由得面面相觑,都十分糊涂,不知道这大清早的,詹知息来找易剑寒能有什么事?
  商时景使了个眼色,回身滑进了床侧的屏风之后,正好靠着搁置衣物的木架,就躲在了易剑寒的衣袍之下。屏风上是刺绣,只被晨光照亮了一角侍女绯红的绣裙,线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很精细,并没有照出商时景的影子,易剑寒打量了下,站起身来将老乡的衣角踢了进去,然后才去开门。
  易剑寒去将门打开,把人迎了进来,又倒了杯冷茶给自己,清晨起来婢女还没来得及换水换茶,他以前就不太介意隔夜的水,这会儿有了功体,就更不在乎了。詹知息皱了皱眉,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两个人一道儿坐下,竟闷不吭声,谁都不搭理谁。
  真稀罕,到底是什么事?
  商时景蹲在屏风后,抓着自己的衣角,竖起耳朵打算听个清楚明白,正纳闷怎么没半点响动,就听见詹知息开了口。
  “双生果之事,到底是我三哥要你告诉我,还是你真心相告?”詹知息沉着脸道,“易剑寒,你我于剑道很是投缘,我也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此事对我十分重要,我希望你能据实回答,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介怀。”
  商时景本是有些紧张,这会儿倒是松了口气,暗道:原来是为了此事。
  其实詹知息起疑并不奇怪,自从春云六绝来到此地之后,易剑寒就与“尚时镜”感情突飞猛进,而詹知息指导易剑寒多少也算有些交情,双生果此事敏感无比,易剑寒前脚刚说出口,商时景后脚就去堵死了,换是商时景自己,也会觉得事有蹊跷。
  这事可大可小,只看肥鲸怎么应对了。
  易剑寒沉默了片刻,叹气道:“我也不瞒你,詹大哥,之前时镜嘱托我寻一样物品,具体是什么不便直说,只是我一直想错了角度,因此始终毫无头绪。那日你与我提起生死苦海之事,我才突然想起世间还有双生果此物,我那时告诉你,的确是单纯因为此物的确有起死回生之效,后来才想到,这东西不光有起死回生之用,还可以解决时镜的麻烦,因此又告诉了他。”
  他句句真诚,詹知息看了他许久,见毫无吞吐慌张之色,便知易剑寒并没有撒谎,犹豫了会儿才问道:“三哥告诉我,此物对一泓并无用处,你……你以为呢?”
  “双生果并非万能之物,活生死,肉白骨确有奇效。”易剑寒缓缓道,“詹大哥,你曾经告诫我许多,咱们相识不久,却如老友一般,我很感激你打醒我,也很感谢你劝诫我,无论是否因为我身上有半分北一泓的影子。”
  “有些话听起来难受,可我不得不说。”
  詹知息脸色苍白,他仰起头看着站起身来的易剑寒,听对方斩钉截铁道:“没有任何东西,能救回一心求死的人。更不要提双生果此物,我当日也说得清清楚楚,它并不是神物,只不过是身体受到重创时,能容纳灵魂,重塑肉身,纵是如此,也已是难能可贵的宝物,它究竟有没有用处,你应当自己最为清楚。”
  他当真……与一泓很是相似。
  詹知息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忽然攥紧了,那日北一泓离去时,对方看他的模样,与易剑寒并无区别,都是这般正直无奈,好似天下苍生、大仁大义便是全部。好似人就浑然不该有一点点儿的私心,不能贪求一点点未来,连情生意动都是荒唐,他只是爱这个男人,又有什么过错!
  “三哥将一泓的事情,尽数都告诉你了?”
  詹知息用手扶着桌子,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来,轻声道:“易剑寒,你也觉得,我不该强求吗?”
  他从不会在春云六绝其余五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神态来,不愿兄弟担心,亦不愿被嘲笑,更不愿……更不愿接受三哥洞悉且玩味的目光。
  “我不知道。”
  寂静无声之中,易剑寒又重复道:“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也许世界上有的事情,总是要有个人难过的,不是你,就是他。”
  “你说得不错。”詹知息幽幽道,“半点都不错。”
  詹知息走得很快,就像他来时那般,仿佛天边的流云,见不得光明,待到日头出来了,便轰然一散,不知道将自己藏到哪里去了。商时景终于能从屏风后出来,他蹲得脚都发麻了,就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脚踝,易剑寒喝了杯冷茶,突然苦下了脸来,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商时景刚要夸他,冷不防听了这么一句话,便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要是詹知息真的放下了,不帮你找双生果了怎么办?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当时双生果的事也是,我只想着双生果能重塑肉身,说出来才想起来,双生果既然能承载灵魂,重塑身体,那么正适合你用。”易剑寒叹了口气道,“我好像老是脑子慢一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我倒是觉得你说得很对。”商时景轻声道,“倘使他能从此走出来,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于双生果的事,不必急在一时,没有詹知息,也还有万长空,总归是有办法的。”
  易剑寒乖乖点头道:“那就好。”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要是我也像你这样,八面玲珑些,想事情周全点,又能说会道就好了。”
  “你这样就挺好的。”商时景轻笑了声,歪过头看着易剑寒,忍不住说道,“假如方才换做是我,詹知息绝不会这样轻易罢休,也不会相信。”
  易剑寒不以为然道:“那当然啦,尚时镜前科累累,詹知息会信才怪。”
  并非如此。
  商时景但笑不语,没有为此多加解释,他想詹知息之所以对易剑寒这般关照,无非是因为对方的情绪跟言行坦率实诚。易剑寒的关心是真心,提意见是真心,劝告也是真心,方才与詹知息交谈的时候,他没有说半句谎话,正是因为如此,詹知息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
  这是商时景做不到的事,与尚时镜毫无半分关系。
  不过罢了,不必详细解释。


第三十五章 
  四海烟涛别的没有; 海鲜不少,到底是修道人; 吃得很是清淡,不过鲜味十足,倒也算补齐了逊色之处。
  商时景跟易剑寒两人又聊了些设定; 不知不觉错过了早饭; 转眼日头都已经偏移,干脆一道吃了午饭。四九重劫此事必然要早做准备,商时景没钱没势; 一人保命都难,可是易剑寒恰恰相反,他坐拥四海烟涛,性命无忧; 正好可以为此铺垫。
  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 他们两人都是寻常凡人; 没见过血; 没伤过人; 可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弄不好,就是道死神消; 指不定魂魄都叫人家抓去练什么法宝。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可别四九重劫这样的天灾没到,自己就先被人碾压在历史的角落上了。
  生死苦海当年那般昌盛; 无非是因为门徒众多,然而它陨落得飞快,也正是因为门徒虽多,但没几个成器的存在。
  这也不稀奇,北一泓本就不想开设自己的道场,哪怕建立生死苦海,亦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帮助凡人。而四海烟涛便大有不同,它本就底蕴深厚,只不过是因为杂学鼎盛,因而弱了根基,可再怎么弱,到底也是一处道场,九老仙都威名赫赫,收纳良才美玉也不算什么奇事,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要是白手起家,自然是不易,可如今有烟涛城这个所在,首先在道场跟名声方面的难度就减小了许多。
  这点不光商时景清楚,易剑寒也很清楚,两人讨论了半晌,决意各司其职,前者先摆脱开尚时镜,后者负责到处挖墙脚,找寻那些资质惊人的弟子。
  待到吃饱喝足,两人也知即将就要分离,春云六绝在四海烟涛待的时间实在过久,倘若再继续下去,便难免会被人猜测另有居心了。
  两人虽然之前也并不认识,但好歹网络上说过几句话,又是唯一的同乡,商时景到这世界里来,撇去虞忘归这个例外不谈,易剑寒是唯一一个叫他可以全然放松下来的人,不由得有些伤感,只不过他擅长收敛神情,并没有露出分毫来,倒是易剑寒神情失落,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
  之后五绝果真来寻,他们几人逍遥自在,说来便来,说走就走,没有什么牵挂,巫琅倒是和气,还问了一句:“三弟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并无。”商时景摇了摇头,桌上的碗碟早已撤下,只剩半杯饮过的冷茶,他又恢复了那般从容沉着的姿态,对着易剑寒微微示意,微笑道,“易城主,有缘再会。”
  易剑寒似是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只是点了点头,嘴皮子微微一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商时景看得清楚,他说得是“保重”,不由得心里一酸,却转过头去不再留恋。
  众人一道上了同渡舟,风徐来近日待在烟涛城内也没白闲,很是认识了些能工巧匠,将他的同渡舟鸟/枪/换/大/炮,空间大了不少,莫说六人,便是六十人也能坐得。这次仍是听雨眠为他们引路,只是这次未开城门,反倒是在城内打开了结界一角,送了他们六人出去,南霁雪的蔻丹换成了紫色,划过脸颊时说不出像中毒还是妖娆万千,也可能二者都有,她戏谑笑道:“此次能在城内离开,怕是沾了三哥的光。”
  商时景微微一笑,倒并未接话,只道:“四海烟涛确实不差。”他随即转头看向了巫琅,对方正笑吟吟的与风徐来在说些什么,于是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这会儿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间。
  詹知息近来心绪不宁,他一人待着倒也无人敢去打扰,张霄憋闷至极,左看看大哥,又瞧瞧四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粗着嗓门问道:“哎,我说老三呐,你前几日跟着易剑寒这小子到底是去干吗了?是不是跟玄天门那个叛出师门的小子有关啊!”
  这个夯货!
  南霁雪微微色变,可转念一想,却又期待起三哥会如何回答了。
  “是啊。”商时景面不改色,从容应道。
  他这一说话,倒将五人都惊住了,连詹知息都转过头来错愕的看着商时景,众人猜过无数遍老三会如何回答,可没想到对方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连直接问出口来的张霄也不由得愣怔当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商时景便又道:“你只想知道此事吗?”
  张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懵了半晌才道:“啊——哦……我是说,那样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你救他做什么?不怕他反过来头也咬你一口吗?”
  春云六绝亦正亦邪,说话做事向来不合正法,也极少守规矩,就连张霄本人也是个放肆桀骜的性子,只不过他这人虽说粗莽耿直,却极讲道义。巫琅是自家兄弟,情比金坚,张霄与他相处多年,知道他的脾性如何,纵然做了什么恶事,也是毫无底线的站在巫琅这一头,可是虞忘归与他又没什么干系,只知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由得心中纳闷。
  “哦?你又怎知虞忘归是个不忠不孝不义的混账?”商时景神色平淡,语气却温柔可亲,倒像是个在逗孩子说话的大人。
  南霁雪心中一跳,笑意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心知肚明按照张霄的性子,必然会掉进这语言陷阱里头去,她固然不喜欢三哥,不过看二哥吃瘪也很是有趣,便闭上嘴巴,冷眼坐看,乐得旁观好戏。
  张霄十分老实,说道:“他小小年纪,便能做出叛出师门,打伤师父这样的恶行,自然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了。”
  一听此言,商时景脸上笑意更浓,又问道:“按照此言,那么逼得这小小少年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恶行的师父,岂不是恶上加恶?而教导出这种师父的玄天门,自然是一帮男盗女娼了,二哥真是高见。”
  商时景话音刚落,风徐来跟巫琅就笑出声来了,张霄目瞪口呆,只觉得无从反驳,又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由得摸了摸脑门,南霁雪也笑得喘不过来气,见着二哥可怜,便轻声提点了他几句,总算叫张霄转过脑筋来,正气凛然的说道:“三弟此言差矣!难道路上的狼跑来咬你一口,也要怪你走路的姿势不对吗?有些人天生邪骨,狼子野心,怎么能怪在长辈头上。”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商时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如今未来有了希望,心中松快,并不像以往那么战战兢兢,连带着这几位“结义兄弟”都看着可亲可爱了起来,并不似往日那么约束,便又开口道:“的确不错,不过狼腹中饥饿,若不咬人,便要饿死。人食肉,本也是因为腹中饥饿,那么野禽走兽便活该横死吗?人瞧狼该死,狼看人也觉不可活,都是一般模样,又何必挣个高低,论个短长,非要将世间的道理都搬到自己这里来呢?”
  “嘿——”张霄直了眼,他愣了愣,最终泄气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眼看着张霄节节败退,巫琅总算厚道一把,启唇道:“时景,我听你的意思,好似在说虞忘归是被冤枉的。”
  “仅是虞忘归而已吗?”商时景若有所思的笑道,“世人怎么相传,听到得是什么,便以为事情就是什么模样的事情还少吗?公道何时沦落成奶水,只有会哭的孩子才能吃饱,玄天门如何能叫世人都知虞忘归叛逃,不外乎家大业大,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胜过虞忘归声嘶力竭哭吼一路,谁又在乎真相呢。”
  说到后头,商时景自己倒被自己说得心绪难平,只能勉强压着声音,可那股子怒气却没法遮住,说完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五人面前忘形,不由得大感后悔。
  张霄不太明白一向冷静的老三为何突然这般不悦,不由得心下咯噔,不着声色的挪近了身旁的詹知息,大半个身子挡在后头。
  商时景此话说得无意,巫琅却听得有心,脸上笑容微微一僵,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南霁雪听出商时景语气之中很是愤懑不平,心中大生古怪之情,暗道三哥莫非是曾经受过什么委屈不成?这般言行激动,并不像他往日的风格。
  “哎呀,不过是个小娃娃,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不管是玄天门龌龊,还是这虞忘归逆反,又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南霁雪心思灵巧,眨了眨眼睛,见着气氛冷清便前来暖场,其实她心中好奇三哥到底有什么图谋,可话说到这份上,便不好再继续下去了。
  “大哥……”南霁雪唤了两声,她向来与巫琅是兄弟几人之间的缓冲带,可连唤了两声,却都没有回应,便见巫琅有些魂不守舍,不由担心起来,关怀道,“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巫琅茫茫然抬起头来,见着几位弟兄都看向自己,这才勉强笑道:“不妨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21:00
  第三更预告22:00


第三十六章 
  六人坐在同渡舟的甲板上说说笑笑; 好不热闹,气氛一时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连带詹知息都被卷入话题当中; 恍惚之间,春云六绝好似又回到最初那时一般,那时詹知息尚未喜欢北一泓; 南霁雪也未曾与万长空结仇; 六人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巫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时应和两声。
  风徐来看得眼眶酸胀; 春云六绝的排行自是从顺序而来,他在众人当中不光年纪最小,就连缘分也是结识得最晚,可对于四位兄长跟四姐却是感情最为深厚。他喜爱寄情山水; 也许正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感情太过充沛; 最终会在什么人身上落得跟五哥一样的下场; 然而春云六绝当中的其他五人对他来讲就好似真正的亲人; 先后历经了万长空与北一泓之事; 要说没有惶恐; 自然是骗人的。
  六人之中属张霄最为耿直,加上话题本就是他挑起来的; 商时景自然火力全在他身上,加上南霁雪跟詹知息偶尔插科打诨的玩笑打趣,逼得张霄节节败退,好不纳闷。他自然不是什么单纯无脑的粗莽汉子; 要说心眼,也是有上那么一两个的,可是也只能勉强接上几句,要想不落下风,却是很难了。
  倘使日子就一直一直这么下去,那该多好啊。
  其实不光是风徐来这么想的,就连南霁雪也难得心中柔软了片刻,觉得今日的三哥大有不同,竟是一点都不叫人讨厌的。她心思多,想得自然也多些,能隐约感觉出来商时景似乎很是高兴,之前冷场时也略有些懊恼自己未能控制住情绪,心中难免萌生了一个其他的想法。
  难道说,三哥其实是喜欢虞忘归的?
  这想法有些古怪,连南霁雪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仔细想想,却从未见三哥为什么人这般愤懑不平过,今日这般直白,简直跟往日大有不同。尚时镜这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说话绵里藏针,弯弯绕绕的恨不得打个死结让人猜上大半日。
  更可怕的是,有时候南霁雪都分不清楚尚时镜口中的那些话,到底是撒了谎,还是没有撒谎,又或者是隐瞒了什么,亦或者是实话跟谎言混杂在一起。
  揣测他的心思,简直像是不可能的事。
  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南霁雪也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时的尚时镜还没有如今这般深沉,偶尔也会不着痕迹的关心他们,只是如今想来,那关心就好像是赌徒下注似的,不过是因为求稳,所以多放下了些筹码。
  再之后,便没有什么再之后的事情了。
  六绝开心的过往之中,尚时镜似是总扮演冷眼旁观的角色,他偶尔会不动声色的笑一笑,像个游离在外却不能逃开的幽魂,分辨不出真情还是假意。有时候南霁雪简直分不清楚尚时镜跟他们混迹在一起,究竟是因为他们有可利用的价值,还是那日巫琅的真心诚意。
  像是今日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南霁雪很快就把“喜欢虞忘归”这个结论甩到脑后去了,她倒宁愿相信,这是尚时镜做成了什么事情,于是难得有了好心情。
  之前的猜测约莫是对的,三哥的确是想对玄天门下手,也许虞忘归就是他的一步棋子。
  尚时镜要对玄天门下手也好,亦或者要对四海烟涛不利也罢,只要事态并不过火,其实南霁雪都不太在乎,她靠着巫琅听大家说说笑笑,瞧风徐来揶揄张霄涨红的脸皮,竟有些恍若隔世,生平头一次,她觉得尚时镜好似水入大海,无声无息的融入了他们当中,笑颜妥帖温热。
  倘使这些事能叫他这么开心,那也没什么不好,纵然是天崩地裂,又碍不着春云六绝分毫。
  “大哥,这样真好。”南霁雪依偎着巫琅,手指卷曲了片刻男人灰色的长发,像个淘气调皮的小姑娘那样轻轻扯了扯,她脸颊晕红,满面柔情,笑容甜腻的仿佛饮下了一坛的蜜酒,可声音仍是那般清楚冷静,轻得几乎不可闻,“好到让我怀疑。”
  聪明人碰在一起并不是好事,尤其是队伍里有个人比你更聪明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了。
  其实南霁雪不太清楚巫琅是不是真的介意尚时镜做得那些事,连带着自己的猜疑跟顾虑,大哥似乎总是微微笑着,他的头疼跟烦恼都仿佛只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就好像是詹知息将生死苦海搞得天翻地覆,惹了一大堆的麻烦却只顾自己沉溺于痛苦无心处理一样,巫琅也是带点伤脑筋的表情,为他摆平了这一切混乱。
  巫琅很少责怪他们做了什么应该做跟不该做的,他也会对其余五人的许多行为感到讶异,然而跟南霁雪对尚时镜的恐惧跟戒备是不同的,巫琅并不害怕尚时镜。
  “霁雪。”巫琅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别担心。”
  南霁雪心想: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担心,难道就逃得开来吗?
  尚时镜倘若肯听人劝诫,也就不是尚时镜了,他们翻来覆去的思考大半日,倘使尚时镜真要下什么棋,他们又真能避开吗?
  除非人生而无欲,否则尚时镜便能借此为自己的武器,老天爷真是有趣,世人总会被自己的贪婪或是他人的欲/望所坑害折磨,偏生只有尚时镜能将此转换为自己的筹码,南霁雪虽也玩弄过人心,但却不及尚时镜这样自如的把控,她总觉得尚时镜会引火烧身,可直到如今,他们也没找出半点证据来。
  天榜上自称自己智谋无双的人不在少数,聪明人有,蠢蛋更多,南霁雪不禁多看了几眼商时景,觉得这事儿真是讽刺极了,三哥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没有上天榜,倘若他上了,反倒是失策了。
  想到这点的时候南霁雪觉得有点好笑,她想起写天榜的那一位,暗道也不知道三哥和他,哪个更讨人嫌些。
  于是南霁雪便笑了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担心知息想不开。”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众人坐得又都不远,便惹得詹知息回过头来看,他这么一转头,大家就都看了过来。春云六绝并不常在一起,各有自己的洞府与道场,当初春云山本是巫琅的居所,不过因着尚时镜的修为不佳,便让给了他休憩暂住,自己则搬到了他处,往日聚少离多,这次难得待在一块儿这么长久的时间,南霁雪也顾不及尚时镜到底在盘算什么,先将詹知息点了出来。
  詹知息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才轻声道:“四姐,我很好。”
  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否则南霁雪便不会露出不赞同甚至不悦的神态来,连巫琅都有几分不以为然。
  春云六绝之间向来亲密又冷淡,倘若无人求援,便是认定了可以自己解决,然而现在的局面昭然若揭,詹知息没法自己解决这件事。假使此番六人一散开,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聚首见面,等到那时,南霁雪就更不知道詹知息会变成什么模样了。
  一直以来,詹知息都清楚几位兄弟不出口询问,并非是因为不在意,而是顾忌着自己的心情。
  只是他始终走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走出来。
  商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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