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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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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辞……”
玄青辞被那疾电劈得脑门发疼,身上的结界被打得瞬间破碎,魂魄也受了不少损毁,听到阎酆琅虚弱的呼唤,努力让自己动起来,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阎酆琅感到手掌下有细微的颤动,终于安下心来。转身看向内丹已然破损的江无珩,他知道江无珩的时间不多了,只要自己能顺利将他送入鬼门,就可以让他再次转世。
然而正当他将要唤出青铜门的时候,第三道疾电急速而来。
阎酆琅被先前的疾电打得头脑发闷,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叫嚣着要把这道疾电毁灭。
于是,帝喾的脸上开始爬上不可思议,他的嘴唇一动一动,似乎在说“这不可能”。
“静息诀?膺万物令。”
疾电宛如触及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以逃命的速度往回撤,然而这道术法却穷凶极恶地紧追不舍,犹如毒蛇吞噬了另一条毒蛇,随后逐渐消失于空中。
几乎是同时,重力像是要给予这些违背天命的天神最后一击。极端的重力施压,阎酆琅的嘴角渗出了血迹。帝喾手上的血涌得更多了,妖帝不堪重负,四肢跪在石盘上,砸出几道深深的裂痕。
石盘重心不稳,四方石柱开始崩塌。
江无珩的意识开始模糊,彻底失去视线之前,他看见阎君的双眼满含自责,根本不是他们口中所传薄情寡义的样子。
他转了转眼珠子,想努力看清风青钰最后的样子,可惜……一片模糊。
重力消失了。
“无珩——!”
石盘塌陷,巨大无比的石块纷纷坠入东海,激起骇浪,帝喾等人立刻回到云巅,独留阎酆琅在那石盘上做最后的挣扎。
只见半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青铜门,四处乌云缭绕,遮盖了整片天空,阴气四溢,云巅之上的几人不禁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就是……鬼门?”
青帝诧异的声音被风吹散,帝喾眯起眼睛,神色凝重。
鬼门向来不显世,为的就防止有人动了转世复生的念头,而对阎君有所图谋。所以千万年来,除了阎君本人,天下没人知晓那转世复生的鬼门究竟是何模样。如今这鬼门被阎君唤到现世,恐怕……他想救那江无珩。
可天终究是天。
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忽然被劈开了一道口子,一柄如同斧头一样的术法突然劈向阎酆琅,誓要将他一劈为二直逼江无珩。
就在此时,一团云雾忽然出现在阎酆琅的身后,定睛一看,那云雾中冒出一条六尺长的长蛇,浑身鳞片逆起,硬如金刚,一道赤色罩门如同铁门般挡住斧头攻势。
阎酆琅只觉后背一股力量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却被一道门硬生生抵挡在外,这才发现怀里空空如也。
“谁让你动手的!”
“后背不留空,是你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江无珩的身躯开始消散。阎酆琅大骇,眼睁睁看着这幅身躯在自己面前消失,一时间,他竟气急攻心,喉间一股腥甜。
“束魂令。”
一道竹简从他身后飞出,速度之快,几乎与天争时。
玄青辞快要抵挡不住这斧头,心口一阵疼痛,整个身躯都发起抖来。
罩门裂了一条细缝。
帝喾一惊,手中凝聚一道术法就要往玄青辞身前打去。
“咔——轰——!”
石盘破裂,青铜门轰然消失。
风青钰感觉自己的心脏揪了起来,身上的血液也仿佛逆流了,她看着石盘最终全部坠于东海,海面上掀起大浪,冲着石盘坠入的地方一声大喊。
“无珩——!”
帝喾恍惚间,竟怀疑自己做错了。
青、妖二帝紧紧盯着东海,视线穿过海面直入海面之下,他们仿佛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风越刮越大,海水吞噬了石盘,巨浪开始平静。
云巅上陆陆续续出现原先的众仙、妖,惊魂未定地面面相觑,他们环视四周,一丝喜悦出现在脸上。
“天帝……”
小仙的声音穿过风,传入帝喾的耳朵,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眼睛紧盯东海,紧张得屏住呼吸。
众仙、妖们能从雷池中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阎君亲自放了人,要么就是阎君已经……不在了。
“阎君掌握三界生死大权,怎会轻易殒灭。”妖帝的声音轻柔却极具威慑力,半晌后唇角勾起,对身边的豹妖说,“回宫。”
青帝愤愤地瞪了一眼妖帝,怀疑地看向天帝。
天帝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轻声低语:“他是阎君,不会有事。”
四周依然安静,风里夹杂着的海腥味令不少仙、妖皱起眉头。
然而事情果真如同青、妖帝所想那样,尚未结束。
在东海的东北方向,一片火光冲天,火势之大竟染红了天空,照映了东海海面。
恰在此时,一个身影从东海破水而出,踏着一朵浪花直逼云巅。那人倏地出现在帝喾等人面前,嘴角带着一抹鲜血,被他用拇指拭去,眼神凌然地盯住那一片火光所在之地。
“阎君。”帝喾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轻声唤道。
然则后者根本没有理会他,本想往前迈一步去往火光之处,却被帝喾给拦住了。
“人界的火灾自有人界的人解决。”
阎酆琅转过头,阴沉着脸对帝喾说:“若非你们一意孤行,人界又怎会受我们连累?”
言罢,他便挣脱开帝喾,直往那火光之处。
青帝皱眉,问天帝有何指示,天帝沉思片刻,盯着火光,终于说:“降雨,势必扑灭。”
“是!”
阎酆琅托着玄青辞,快速远离云巅。玄青辞见那些神仙越来越远,化为人身与阎酆琅同行。他看着那火光越来越近,心里越发不安。他隐隐觉得这火,像是要将生灵吞噬殆尽,心里的某些东西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什么。
就在他们离火光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玄青辞听到了冲天的惨叫声,以及呛鼻的烟味。他努力睁大眼睛,心口处猛地一扎。
这里……是柏树林。
“苍、苍云柏……”
玄青辞一下子慌了神,脸色惨白。
阎酆琅听到这名字,倏地想起那日看见的青衣男子,他顺势往火光中心看去,恰是柏树林中心,那棵巨型千年柏树的所在地。而此刻,这棵柏树已然深陷大火,浓烟四处弥漫,开始往阎酆琅他们的方向蔓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飓风和数万凄惨之声。
阎酆琅心里一咯噔,脸色越发阴沉。
他看见浓烟之中混杂着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那些……是消散的魂灵。
“缚魂诀?束魂令。”
加上“缚魂诀”三字的束魂令,在力量上压倒式地盖过了只有“束魂令”三个字的术法,它从阎酆琅的身后蔓延出去,延绵不绝地扩张再扩张,仿佛没有极限。
玄青辞见阎酆琅铺开术法,却见所收魂魄甚少,心中大骇,一头扎入浓烟,直逼那火光中心,身后阎酆琅的大声叫喊,他全然不顾地抛之脑后。
阎酆琅气急败坏地发出雷池将玄青辞困在原地,逼得他显出了原型,在雷池中奋力挣扎。
“哈——!”
“休要擅自动手!”
玄青辞急着挣开,根本不在意身上被雷池所出的锁链勒出的血痕,个别鳞片有些许破损,落在阎酆琅眼里,心疼极了。
整座柏树林开始动摇,不少柏树因为火势而轰塌,一棵倒下,接连倒下,随后成片倒下,扬起的火焰散入空中,泛起火星。
忽然,火光中心冲出一道青光,刺破浓烟,闪现在阎酆琅的面前,随即,他忽感心口漏了一拍。
那熟悉的气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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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千年柏树终陨落
“哈——!”
玄青辞看着那道光消失于半空,身体一软,一下子跌了下来,若非雷池中的锁链,恐怕它已经坠入火海了。
山下传来一阵人声,一声盖过一声。
“苍先生!”
“苍先生你在哪儿啊!”
阎酆琅一皱眉头,看了一眼玄青辞,见它身上血痕不少,立刻收了雷池。没了束缚的玄青辞,迅速化为人身,看向柏树林山脚。
“你干什么去!”阎酆琅立马叫住他,本想拽住他的手臂,却见他手上的一道血痕,不禁忍住了。
玄青辞回过头来,神色决然地说:“我不会看着他死。”
阎酆琅心里一震,往前走了半步:“我和你一起。”
柏树林绵延万里,这火从东向西蔓延,人声鼎沸之处恰是东面,那里正有一股大风吹往西面。不少人已经提着水桶冲进柏树林,然则这火却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被削弱的趋势。
玄青辞甚至感觉这火是***控了一般,隐隐感觉这柏树林像是失去希冀一样,任由其燃烧。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站在火海之中,背影何其凄凉。
阎酆琅一鼓作气用掌风劈出一条道来,却被一棵火树给拦住了去路,随着火树的轰然倒下,那身影也被挡住了大半。
“快离开这里!”玄青辞一声大吼,却并没看到那身影的挪动。
阎酆琅站住脚步,手里的竹简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他唤出一道竹简,一声“生佑令”即将覆在那身影上,却见那身影终于缓缓转过了身。
玄青辞瞪大了眼睛。
“上仙,让我……陪他们最后一程,可好?”
说罢,那官人便坠入了火海,生佑令打空了,覆在火上,被烧出一个焰洞来。
玄青辞看着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阎酆琅一皱眉头,拽着他往深处而去。
“放手……”玄青辞颤抖着嘴唇,轻声说话。
阎酆琅握紧了他的手臂,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我叫你放手!”
阎酆琅猛地回头就看见眼眶湿润的玄青辞,满脸失望地看着自己。
“他就这么死了……没有转世的机会了……”
阎酆琅喉头一紧,盯着他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这里的所有魂灵……是不是都死了?我……”
阎酆琅上前一步盯住他的眼睛,努力安慰他:“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玄青辞看着阎酆琅黑曜石般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倒映着这一片火。
“走,去找苍云柏。”
正当二人在到处寻找苍云柏踪迹的时候,苍云柏却给自己设下了结界,一个人倒在自己的原身上,看着自己的身躯越变越透明,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酸涩的笑。
“你后悔吗?”
“悔?吾为何要悔?只要他高兴就好了,吾怎样都无妨。”
“可你快死了,你看,你连自己的元神都快保不住了。”
苍云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树丫,张开手掌看着掌心的树纹,笑道:“可吾得到了爱。”
“爱?你真的以为那是爱吗?”
苍云柏语塞,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笑眯眯的样子。
“你就不该离开这里,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闻言,苍云柏大笑起来,笑得头顶的枝丫合着火焰一齐掉了下来。久久,他感到脸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是湿润的,凑上去舔了一口,是咸的。
像是海水,但不是海水。
“吾,心甘情愿。”
巨大的柏树枝丫骤然塌陷,苍云柏盯着火光逼近自己,随之被彻底埋没。
阎酆琅和玄青辞在赶了许久之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玄青辞一下子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四周,忽然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心寒无比。
“酆琅……我感觉不到云柏了……”
慌张的声音从玄青辞嘴里冒出来,让阎酆琅心里一揪,他记不得苍云柏与自己、玄青辞以前的事情,但那日看见那般肃立于天地的苍云柏,如今却被火海淹没,阎酆琅的心里便免不了一阵痛心。
他蹲下身,手指撑地,在地上划出一个圈,将自己和玄青辞圈入,隔绝了些许火势,然后迅速展开探识。半晌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惊骇。
“怎么样?”玄青辞着急地凑上去问他。
阎酆琅缓缓站起身,眼睛盯着大火深处,眼中似乎也要冒出火来。
他没有直接回话。
玄青辞明白了一切。
一股风席卷着火星而来,二人纷纷用背过身去,静静地等待这风吹过。再次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那棵被火烧得坍塌的柏树,枝丫尽数被毁在中央,成了一堆灰烬。
玄青辞的眼睛酸涩起来,不知是被这烟熏得,还是因为眼前的一幕。
“云柏——!”
一个痛苦万分的声音从一处传来。阎酆琅拉着玄青辞躲入一处,竖起一道屏障。
只见声音来源之处冲出来一个男子,这人一身明黄,脸上灰突突的,衣摆之处被火烧掉了一块,几乎是四肢并用地扑向那棵还陷在火中的柏树。
“对不起……云柏……对不起……”
那人跪在地上,脸上被火光烘得通红,两只眼睛也肿起来,依稀可以看见他的脸上还有泪渍。趴在地上,双手沾满了污土,一只脚还穿着鞋,那鞋沾满淤泥,另一只脚的鞋不知去了哪里,原本洁白的袜子如今破破烂烂,还有一抹暗红色。
“云柏……对不起……求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我已经派人灭火了……你不要死……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玄青辞听到这一句,呼吸一滞,瞪着赤眸就要冲去,却被阎酆琅一手箍住。他转头愤恨地瞪着阎酆琅,却见对方冲着自己摇摇头。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忽然响起。
“吾不怪汝,此情乃吾心甘情愿,来世亦然。”
声音说到后半句时已经微弱得可怜,语毕,空中再无任何声响,徒留风声与火焰燃烧之声。
男子哑然失声,跪在柏树前一动不动,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的身上开始冰冷,从双脚开始,到手,最后到心里。
良久,玄青辞听见一声悲恨的喊叫。
“云柏——我错了——”
天降大雨。
阎酆琅抬头望了一眼天,隐约中看见青帝在布雨,拽着玄青辞的手松了半分力道,却依旧没有彻底放开他。他总觉得自己一放手,手里的人就会突然倒下。
玄青辞往后跌跄了两步,反手抓住阎酆琅支撑住自己。
阎酆琅看着心疼,被自己握住的手臂在发抖,他看向跪在柏树前的男子,神色有些复杂。
“形散魂不灭,青辞,你可看清楚了。”
玄青辞模糊着双眼,顺着阎酆琅指出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渐凝聚在柏树上空,那身影轻飘飘的,一眼可以看穿。
“那是……”
阎酆琅盯着那身影,眼神柔和极了,说:“千年柏树仙的魂灵,不是一场火能够消散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玄青辞忍不住追问道。
阎酆琅垂眉想了一下,回道:“他的原身遍布整个柏树林,想要收齐他的魂灵并非易事。”
“酆琅,是不是只要魂灵齐全,他就有转世的机会?”玄青辞忽然问道。
“是,”阎酆琅沉声说道,“人有三魂七魄,神、仙、妖、魔亦是如此,但凡魂灵齐全,即有转世的机会。”
玄青辞转过身来,正面对上阎酆琅,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你……”
阎酆琅明白他的意思,轻叹道:“放心,我说了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事。”
大雨接连下了整整三日,柏树林的火才被彻底扑灭。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儿,还带着一丝泥土气。那棵苍天柏树的四周都被泥泞所覆盖,烧毁的枝干上渗透着雨水,那雨水像极了在伤口上撒盐,将柏树的伤口浸湿,清晰地展现在空气之中。
而在这堆灰烬的上空,正徘徊着三两巨鸟,他们色彩鲜丽,羽翎赤青相间,头上还长着两根黑色长须,三根红色长尾随他们的飞动而在空中飘荡,一声声嘶鸣尽显哀伤。
阎酆琅与玄青辞在柏树林中找了整整三日,才收全了苍云柏的魂灵,末了,玄青辞说,他想再回去看一眼。阎酆琅允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三日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依旧守在那柏树遗骸处,手里紧紧拽着一根柏树枯丫,晕厥了过去。
阎酆琅看着头顶的巨鸟,神色复杂,看向男子,叹了一口气,背起他准备往山下走去,没走几步路,便与找上来的高兰国军队会面了。
“站住!”领头的人喊住了阎酆琅。
阎酆琅一愣,看向来者,见对方一身紫衣,手里拿着拂尘,猜想身上这人应该是与紫衣者认识的。
“把君上放下!”紫衣者掐着嗓子,声音极其尖锐。
玄青辞看了一眼阎酆琅背上的人,嘟囔一句:“君上……”
“这可是人界的君主?”阎酆琅轻声问玄青辞,后者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只见阎酆琅背着男子,往紫衣者而去。
“你家主子晕厥于此,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他若是出了事,涉事之人是要遭天罚的。”
紫衣者被责备得顿时无语,半晌后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必定非凡人,见他气宇轩昂,一声玄红尽显尊贵之气,饶是身边的人……为何眸子是赤色的?
玄青辞眯起眼睛瞪了一眼紫衣者,冷声开口:“还不让道?他已经昏厥多时,延误了治疗,你担得起吗?”
紫衣者一顿,立马侧身高喊:“回宫!”
于是,浩浩荡荡的万人军队又从柏树林深处离开了。
玄青辞跟在阎酆琅身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棵已经坍塌的苍天柏树,心中无尽悲痛。他还记得不久前,自己还缠在这棵柏树上,享受着天地灵力。也还记得自己被这棵树的结界护着,修养自己。他甚至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苍云柏那张温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微怒的样子。
“吾就在这里陪着汝,若是哪天汝等的人回来了,莫要……”
“我不会忘了你的,我还指望你给我造个屋呢。”
“……”
阎酆琅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叫他:“青辞,该走了。”
玄青辞转过头看与阎酆琅互视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便跟了上去。
男子在三日后醒了过来,手里的那根枯丫被他拽得死死的,从晕厥到清醒,不曾松开过,可是呆滞的神情让宫中众人不禁心惊。
阎酆琅和玄青辞被紫衣者安顿在皇宫的一处别院,在紫衣者准备去找医师的时候,阎酆琅自告奋勇地叫住了紫衣者。
“我能救。”
第三十七章 再见故人询往事
紫衣者显然对阎酆琅还没有完全信任,眯着一双周围布满褶皱的眼睛,拱起双手对阎酆琅作揖,道:“公子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吧,医治君上等事就交给奴婢了。”
阎酆琅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柏树仙陨落,他可是罪魁祸首,我还有诸事要询问。”
此话一出,紫衣者怒目而言:“休要胡言乱语!”
玄青辞嗤笑一声,盯着紫衣者的眼睛,反问道:“是否胡言,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紫衣者沉住气,心想君上结识奇人,这奇人又是何身份,的确除了君上以外,只有自己知道。如今被他人提及,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去,待到殿内只剩下三人,他才轻声开口。
“不知公子怎会知道柏树仙一事?”
阎酆琅冷着脸说:“君上晕厥不醒,你却还在此怀疑我的身份?”
紫衣者双手背后,说:“二位来路不明,君上晕厥的缘故也尚未查清,奴婢已经丢过一次君上,绝不会再将君上置于不明危险之中。”
玄青辞一声冷哼,靠近紫衣者盯着他,赤眸竖瞳尽显妖邪,沉声说道:“他贵为人皇,却做出放火烧山,残害生灵的举动,就算是一睡不醒,也便宜他了。”
“放肆!你竟敢污蔑君上!”
玄青辞勾着嘴角笑了,转头对阎酆琅说:“上神怎么说?”
听到变化了的称呼,阎酆琅竟觉得有些不适,微微皱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玄青辞。而紫衣者在听到这声称呼后,却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这等称呼,他不是没听到过,眼前的人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冒牌货呢。
然则,却听那个被称呼为“上神”的人说:
“无妨,人终有一死。”
言罢,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紫衣者一人。
他愣愣地看着这座空殿,似乎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足足呆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张地冲出殿外,对外面的人大声喊叫。
“快把上神给我请回来——!”
离开皇宫的阎酆琅,重新出现在柏树林山脚下的桃源村。接连三日的大火,让不少庄稼损毁,桃源村也无例外。可是这一次,却另有原因。
玄青辞看见不少村民推着小车从桃源村内离开,小儿坐在车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前日里流传的儿歌。人群中尽是老弱妇孺,不见一个男子。
许是感知到桃源村的气息,阎酆琅手上的竹简略微颤动,他有些疑惑,两指合一,把里面不安分的魂灵唤了出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宋清英。
“怎么,你想见他们?”玄青辞不禁发问。
宋清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我在桃源村活了七十载,看过太多太多,如今桃源村要人去楼空,我这心里……始终放不下。”
“人离世后,总想回到生前,可是回去了又如何。”阎酆琅双手背后,神色复杂地说道。
宋清英看着阎酆琅,说:“上神若有家室,也会像我这般处处记挂。”
言罢,还瞥了一眼玄青辞,后者却望着那些离家的村民,丝毫注意到宋清英的眼神。
阎酆琅顺势看过去,语气不明地说:“我孑然一身,若平添记挂,倒成了累赘了。”
这话玄青辞听到了,幽幽然转过脸,看着阎酆琅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失落。
阎酆琅立马转过脸去,改了口径:“若能与我相当,就另当别论了。”
宋清英低头轻笑,转移话题:“还请上神,容我再看一眼那记挂。”
“我与你同去。”
几乎被撤空了的桃源村一片萧条,比玄青辞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凄凉,佝偻老者拄着拐杖,背上还背着物什,把她们的腰压得更弯、更低,好像要一头栽进土里。
玄青辞不解,看起来,这个地方像是被什么给洗劫一空了,可是洗劫的并非财物、女人,而是那些男人。
宋清英轻飘飘地走在路上,怀念地看着四周。玄青辞就跟在他身后,他注意到宋清英的脚下没有影子,却留着衣摆在地上拖来拖去,他看着很想踩一脚,看看自己会不会穿透这衣服……
宋清英一下子被踩住了衣服,怎么也没法儿往前走,回头就见玄青辞一脸“竟然如此”的表情。
“公子……松脚。”
“我以为可以穿过去。”
阎酆琅瞥了他一眼,解释道:“你是妖,自然可以碰触。”
“为何?”
“妖的魂力远超凡人,而魂灵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生前念力过大,结合天地灵气,形成了魂力,故而能够变成你我看得见的魂灵,其拥有的魂力也在凡人之上。当魂力相当时……便能碰触到。”
玄青辞一脸了然,突然又问:“那那些念力低的……”
“会被我……”阎酆琅忽然收住,“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若是遇上念力极高的,魂力也极高的,收起来极为棘手的……”玄青辞眨着眼睛,好奇地发问。
阎酆琅蹙了一下眉头,说道:“嗯……现在还没有。”世上再不会有比我的魂力还高的生灵了。
他看见玄青辞的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凑过去问他:“怎么,你失望了?”
“上神收魂无数,我以为……总会遇上棘手的魂灵。”玄青辞说道。
他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相处,忽然发现阎酆琅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次天谴,他硬生生扛下了疾电,还在天的眼皮子底下收走了狼王的魂魄。可是先前面对那张书远时,竟一时未能拿下。
玄青辞盯着阎酆琅,想知道他实力深浅的欲望愈加强烈。
阎酆琅见他赤红的眸子亮闪闪的,低声问道:“你想了解我?”
被看破意图的玄青辞转了转眼珠子,回道:“那日我见上神独自对天,着实令我佩服。”
阎酆琅听着这话,总觉得意有所指,看向玄青辞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阎君与天帝一脉相生,皆为上古天神,自有与天相抗的实力。”
宋清英的话让玄青辞一愣,脑海中对“兄弟”二字的猜测,终于坐实了。
阎酆琅看着宋清英走进宋家大院,琢磨起“与天相抗”这句话,也不知道这样的话究竟从何而来,帝喾本就对自己有所防备,若是被他听了去……
他深吸一口气,暗下一个决定。
宋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阎酆琅,时隔三年,她的脸上生出了细微褶皱。
阎酆琅还看见她的鬓角有些许银丝,不禁感叹,人死对生人的打击竟如此之大。
“宋夫人,好久不见。”
“上仙……”宋夫人刚一开口,便酸涩了鼻头,喉头略微哽咽,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挥着手招呼他与玄青辞进院。
宋清英站在宋夫人身旁,深情款款又带着不舍地看着她,手掌覆在她的发侧,却始终未能触碰到。宋夫人没有任何感知,看着眼前的两位,亲自倒上一壶茶,端了过去。
玄青辞盯着宋夫人身边的宋清英,看他跟着宋夫人一步一挪,看他每次想握住宋夫人的手,却每次都从她的手中穿过。
宋夫人给玄青辞倒茶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什么:“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身旁看?”
“啊,没什么。”
宋夫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终于缓和自己的情绪,稍许平静后问:“不知二位到访,所为何事?”
“不知夫人可还记得那五日之约?”阎酆琅看着她,问道。
宋夫人抿嘴一笑,说:“上仙神通广大,不出五日便了了那事……”末了,她的神情出现一丝悲伤,似乎在感伤那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夫君。
“对了,我一路走来,看见不少村民都往外走,而村内却不见男子……这是何故?”阎酆琅继续问道。
宋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两年前,君上下令征兵十万要去打仗,村里的男子都被抓走了,净留了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如今柏树林大火,几乎烧光了桃源村所有庄稼,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生计,只好离开这里,去北隍城里找些生计。”
玄青辞疑惑着重复了一句:“征兵打仗?”
宋夫人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句:“听闻君上遇上了一个仙人,说是一位树仙,这一年多来屡战屡胜,士气大涨。可是……”
“可是什么?”玄青辞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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