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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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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漾很自私,他喜欢这样的宁十九,这样不会和旁人产生交集的天劫宁十九,而不是在百万年以前就存在的、被天下强者虎视眈眈的神物十九劫。
他很头痛地又捏了捏眉心。
若这事儿牵扯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就不容他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毕竟宁十九目前还是他相当在乎的人,就算这位呼啦啦多了一堆奇怪的背景故事,也依旧是和他结了伉俪咒的——道侣。
帮他仔细理理因缘线吧。
“那只恶心人的臭鸟……”
陆漾低声嘟哝了一句,上前一步,运足目力,想要仔仔细细地看透眼前的男人,还有那人手里的那把剑。
即使不能参与其中,以他的绝顶天资,也极有可能观察出很多有用的东西,甚至能直接摸索出这情景的真相,引发不可捉摸但他喜闻乐见的后果。
及至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陌生的自己和突兀的“十九劫”给吸引了过去,已然忘却了这是在容砂的记忆里,他的关注点很明显不对主人的胃口……
所以就在他将面孔凑到长剑前的一刹那,眼前忽的一黑,再回过神来时,他又重新回到了火与血交织的天壑之底,站在宁十九的身边,推搡着近在咫尺的天妖凤凰。
“……都说了,当年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时间长了点儿,记忆模糊了点儿,但你这样翻脸不认人,还是让我很受伤的啊……”
容砂公子絮絮叨叨地对陆漾诉苦,手上也很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陆漾身上乱戳,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回忆起——回忆起,百万年前的故事?
“诶,你的脸色变化了啊,是不是瞧见了什么?看吧,我说话都有证据的,毕竟招牌在这儿,本人行走世间,名声可是一等一的好……说起来,阿漾,自当年东南林海一别,我一直对你想念得很,又怕你忘了我,所以把咱们的记忆用禁制锁了起来,准备再见时给你看看……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已经触动了禁制,看到了咱们的回忆?哎,别一脸不信的模样,里头那到底是你本人,还是我玩出来的幻象,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对了,听见了没有,你是不是很亲切地叫我‘小容’?和你说,除了你之外,还没人敢这么叫我呢,那边那个哭丧着脸的大个头贵为皇室,也得一口一个公子地喊我……”
他语速又快,话音又连绵不断,完全不给别人插话的空档。陆漾无可奈何地听着,忽而目光一凝——他从一堆堪称废话的低语中,听到了某个耳熟的词。
禁制。
自己腰上那个精巧到恐怖的诡异禁制,听这位的话音,应该就是他画的。记得当年贪狼瞧了那禁制,脸上的神情可是相当的耐人寻味……难道那凶恶脸大叔知道些什么?
嗯,贪狼是底下的人……
说到底下,宁十九说在往生河旁边查询到了线索,几乎能肯定贪狼来自不可知的幽冥,并非此地所映射的天壑。他怎么会知道凤凰的事情?
一时间,陆漾思维发散,仿佛想通了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想通,不明白的事儿反倒增加了几分。
他在那儿发呆,宁十九却不会客气,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后,冷眼瞧着容砂:
“你是哪位?”
容砂手上一空,也是一怔:“诶,阿漾……”
“不许那么叫他。”
“诶?”
“想必你不知道吧,这位是我的道侣。”宁十九面无表情地对容砂道,“不管你是谁,原来和我家这位是什么关系,今后都请给我注意一点儿……哼,如果你还是不懂,那‘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失之交臂’、‘沧海桑田’、‘名花有主’,这些词供你慢慢琢磨,琢磨透了再说话也不迟。”
容砂瞧着宁十九竖起的眉毛、瞪圆的眼睛,一怔之后,便是噗嗤一笑:“名花有主?这词儿好啊……阿漾选择了你?”
宁十九哼道:“不选我,难道选你?”
“你很骄傲?”
“为什么不?”
“唉,别用看败者的眼神看我呐,我可没心思和你抢阿漾……啊哈哈哈,是真的啦,我有喜欢的人了……嗯,虽然那位据说已经死了,而且生前选定的良人也不是我……咳咳,我是想说,我和阿漾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最多就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生死之交什么的……”
宁十九哼了一声,依旧挡在陆漾前头,不让容砂去碰陆漾,也不让陆漾探出头来去瞧容砂。
对眼前这美得过分、强大得过分的囚徒,宁十九怀着百分百的恶意——虽然他不知道那恶意来自何处,但相信直觉,是他作为天道分支的职业操守。
陆漾大为头痛,好好的探究揭秘时间被宁大老爷浪费了过去,他只好放弃直接向容砂寻求答案,转而看向被冷落在一旁的照神帝君。
“呃,”他摆出几分尴尬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轻巧巧吐出,把一口大锅砸在了宁十九头上,“我家老爷非要带我进来……多有得罪,还望帝君海涵。”
“没事儿,你家那位……嘿。”照神帝君和陆漾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算是达成共识,将宁十九无言批判了一通。
接着,照神帝君眸光一冷,轻声道:“这边这位也是脑子不大好的……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自从九千年开始,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后就有些神经兮兮,近乎病态了……”
“九千年?活得好久了啊……这位到底是谁?”
“哼,告诉你也无妨,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大妖,真身为不死之凤凰,取名为容砂的……”
听照神一本正经给他讲解容砂生平,切入点既大又小,种种**一一道来,陆漾心里发笑,脸上却控制着每一丝线条,将懵懂无知的表情表现得酣畅入微:
“对了帝君,你说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那个?
说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误入了美人之冢……”
嗯,这次冒险的旅程虽然刺激异常,身上也不好受,但就凭这支离破碎、含混不清的情报,陆漾已是异常满足。
——知识就是力量嘛。
☆、第96章 了结:推测
九千年前,那是很久远的一个时代; 现在真界上的九成九人士; 都没有长寿到曾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那时候的故事; 迄今依旧在人类与妖怪间口耳相传; 为真界每个生灵所熟知。
只要提起九千年; 提起万载之前的事儿,人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几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其中之一当然就是天妖凤凰。而关于天妖凤凰的故事; 人们总会用这么两句做总结——
“公子俊逸非凡; 无双风华; 惜倾羡昆仑神女; 以至为魔主所憎。是日; 二者交手,公子不敌; 被困天壑之底,从此世间少一绝景也。”
这故事陆漾闲得没事儿也和宁十九讲过; 唬得天君老爷一愣一愣的; 为其狗血的发展和悲惨的结尾瞠目结舌,继而捧腹大笑。
温柔乡乃英雄冢; 古人诚不欺我。
陆漾还记得自己当时一时脑抽; 问他若是有男人也来抢自个儿; 不知老爷如何以对……宁十九一脸淡然,只笑道:
“你又不是神女——你甚至都不是女人。除了我,别的男人抢你干嘛?”
而后; 还附了一记甚是诡异猥琐的挑眉。
好吧,这话和这表情明显意蕴丰富,双关还是三关都有可能,竟呛得陆漾半晌作声不得。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把伉俪咒解开了大半,惊得宁十九当场举手投降,声称别的男人也会想干他……哦不,是自己并不想干他……然后就被怒极的陆老魔轰出了家门。
由此可见,改邪归正是一项旷日持久、困难无比的过程,而变坏变污,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两本小说杂志,甚至只要一句话……
言归正传。
回到九千年前的故事上去。那故事当然不仅仅只有容砂一个人,一个人也构成不了一个曲折凄美的故事。所以只要想到容砂,想到他的故事,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故事里的另外两个主角。
神女,魔主。
神女是个真正隐于天边的红尘仙子,据说古往今来两千万年,再找不到比她更美的人物,就是以俊美著称的天妖凤凰,也会为她的美丽而心折,也会用尾羽织衣,以华美霓裳搏美人一笑……可惜这位仙子的笑,大多都给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更被世人所熟知了。他的故事远在这三角恋之外,而且不同于此事的旖旎浪漫,他的事迹充满着死亡与鲜血,奴役与背叛,残忍与邪恶,怨毒与漠然……那人背负着天下正道最深刻的仇恨,每天都有无数人咒他去死;同时,那人也是所有魔头和邪修的偶像,他顶着“魔主”的尊称,一声令下,万人蹈火不辞。
就是这样一个绝代大魔王,击败了风度翩翩的容砂公子,抢走了昆仑神女的人,好像,也抢走了那位佳人的芳心。
九千年前,便是这三人的世代。
“但九千年之后,却多了很多不知好歹的蠢货。”
照神帝君淡淡说着,瞥一眼正贴着宁十九耳朵窃窃私语的容砂,语带自嘲般的愤怒:
“凤凰天赋姿容,便该对自己的仪表有所认知,不求遮遮掩掩,可也莫要肆无忌惮,大出风头……哼,你没听帝都有歌谣传唱,说这位追神女不到,天天在路边放浪形骸,招蜂惹蝶,平白添了几多风流债。如今这情形,你瞧像不像冤家讨债来了?”
陆漾算了一下,发现外头“讨债”的那两位姑娘看着风华正茂,却似乎都是万年老怪了,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流幻元君神秘莫测,又终年躲在南海极乐岛上,虽说现于人前不过三五千年,但无声无息间已混迹了万年光阴,倒也有些可能;但师隐可是出身于堂皇刚正的极地不夜宗,那个宗门一年倒有半年时间得和域外天魔作战,门人动手时往往拼尽全力,底牌尽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本人……师隐成名于一千二百年前,入不夜宗于四千多年前,这都是不掺一丝水分的资料,陆漾敢拿自己的名头来打赌。
于是这时间上就有了很大的出入。
“哦,清安公子倒对这些历史了解得很清楚,想来你也知道朕的年龄喽?”
“……不敢,帝君与天齐寿,年岁自与寻常人等不同。”
这本是很常见的一句马屁,但陆漾郑重其事地说着,帝君端庄肃穆地听着,谁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从哪儿知道的?”
“老爷告诉我的。”
“是吗?”
“是啊。”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博学多才,无所不知。”
“是吗?”
“是啊。”
两人一问一答,问则问得飞快,答也答得利索。
帝君深深地望了陆漾一眼,收回了自己暗暗施放的小法术,沉声道:
“陆清安是吗……回去之后,来我龙塔一趟。”
“我家老爷说——”
“别管你家老爷了,他要执意不允,你就把这个锦囊给他。”
“这个?”
照神帝君又瞥了一眼容砂公子和宁十九,看这两人在不远处小声争论着什么,微微一笑,递给陆漾一团雪色光影,加了一句:
“只有他本人能打开,所以,你就别费心了。”
陆漾的心思被戳破,却只垂下眼帘,并未动摇他脸上那小人物面对君王时最常见的谄媚卑微笑容——即使对话的二人谁都没拿那个笑容当回事。
“我会去的。”他说,“我会劝服我家老爷,孤身一人前往龙塔。与此对应的,帝君您——”
“这就提要求了?”照神失笑,“朕果然没看错,你年纪虽小,胃口却大,从来不愿吃亏。”
“因为合作过一次了嘛。”陆漾也跟着改变了一点儿笑容,显出几分得意来,“您让我办的事情……”
“出去再说。”
“是。”
“至于你的条件,朕允了。”
“多谢。”
照神没问陆漾想要什么,陆漾也没向帝君反复确认。他们都对对方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们都确认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可以在无声之中达成默契的聪明人。
对聪明人,并不需要把话说得太透。
所以照神微一沉吟,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对陆漾道:
“你也算出来了,这时间不对,流幻和师隐绝没有九千岁。对这个现象,你有什么看法?”
陆漾猜道:“凤凰公子有身外化身?”
照神帝君摇头:“龙月的束缚何等厉害,别说身外化身,容砂连一滴血都别想从这天壑里流出去。”
“影像?说书人胡乱编纂?有人冒充?”
陆漾一一提出假设,然后被照神帝君一一驳倒。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扔出几个假设出去,忽的心中一动: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么?
搁在平日来说,如此八卦当然相当吸引人,但身处错梦幻境,被困于天壑之底,外头还有邪宗和正道正在打生打死……他陆漾可以不急,身为一国之君、一城之主的照神,怎么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兴致盎然地和人讨论这无聊琐事?
除非——这不是琐事。
刚才的结论瞬间被陆漾推翻。
看来,这场事故别有起因,而非只是两个被遗弃的女子寻夫求爱、解救梦中情人的简单旅程。
流幻元君和师隐都不足九千岁,不可能见过真实的容砂公子,只听闻那些野史传说,她们二人会心向往之,并为了救容砂而挑起战争么?
何况,照神并不是关押着容砂的“罪魁祸首”,就算她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年照神和容砂三人组的密切关系,事到如今,应该也没什么用了……魔主龙月已死,昆仑神女已死,凤凰容砂被囚,照神已经足足九千年没和这些人有联系——
嗯?
陆漾身躯一震。
他抬头看了看照神,又看了看和自家老爷已打成一片的容砂公子,忽略掉后者望向他的热切小眼神,喃喃道:“时间不对……时间不对吗?”
“时间不对,当然不对。”照神从容地任由容砂和宁十九扯皮,也任由陆漾随性乱想,似乎真的不在乎外头的情景,和他刚见到容砂时的迫切表现迥然不同。
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不,或许并不太重要,但凭借此问题,照神可以看出陆漾的思维和能力,从而影响接下来的一系列判断。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重要到即使外头帝都乱成一锅粥,也可以不用在乎的地步。
而陆漾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这是个机会!
是证明自己足以不辜负照神帝君信任的大好机会!
只要照神帝君对自己有兴趣、有信任、有联手合作的**,外头那些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只要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能回答上来么?
陆漾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的答案匪夷所思,但再看看不知为何突然同时望向自己的宁十九和容砂,他想起了那个更加匪夷所思的记忆,笑容中便多了些认真的味道。
“阿漾,我和你的贤伉俪好好聊了一会儿,认为你的眼光……嘿,依旧让人不敢恭维啊。”容砂眉眼弯弯,笑得一派恬淡,对陆漾道,“不过,就像你选择了我,选择了他们一样,只要是你遵从本心所下的决定,都一定是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恭喜你啦,祝你新婚快乐——”
陆漾笑容一抖:“本人年少英俊,尚未婚配,最多只有个不成文的虚幻婚约,见到好姑娘我立刻就离,所以你大可不必当真……哼哼,哪个混蛋在随口乱扯,坏我终身幸福?”
“据说是可以伺候你家法的老爷大人。”
“……”
“据说是能改正你一切错误的亲爹一样的存在。”
“……”
陆漾瞪着面无表情的宁十九,瞪着瞪着,他慢慢笑出声音来。
是啊,这里还有一个人,这位能指点他的错误,能为他的错误买单,所以他……可以任性一回。
然后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容砂公子。
那只凤凰,贴心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无论是禁制、记忆、拉着宁十九为他和照神的谈话腾出时间和空间,还是这时候巧妙的几句点拨,这位都温柔得近乎滑稽,亲切得恍若无意,却能让人实实在在享受到温柔和亲切的效果。
或许很久很久之前,某个自己真的和这位相交莫逆?
陆漾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暗暗做好了远赴天壑的未来规划。
接着,他望向照神,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一字一句道:
“时间是对的,不对的——是人物。”
“二姝远道而来,并非是为了帝君你,也不是为了这位凤凰公子,而是为了另一个人。那人现在已死,但这九千年里能与她们产生交集,并足以吸引她们如蛾扑火,制定并实施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计划。”
“没错,那个人就是——”
“魔主龙月。”
☆、第97章 了结:了结
魔主龙月。
流幻元君和师隐喜欢的人是魔主龙月,想救的人是魔主龙月; 用尽心思最后的目标指向的是魔主龙月……如果忽略掉龙月已死的这一事实; 其他的所有事情; 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比如她们公然在帝都起事; 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她们所追求的; 是能力压照神帝君一头的绝代猛人,心怀如此之爱,几乎便等同于敢睥睨整个天下; 又怎会怕了帝都; 怕了帝君?
比如她们龟缩不出; 为何一出就是直奔龙菀而去——现在想来; 这事儿是如此的显而易见。龙菀是妖怪和人类的混血儿; 姓龙,曾居昆仑山; 曾见过师隐……一切的一切无不指出,这位就是龙月和神女的孩子!而既然她是龙月的孩子; 师隐流幻二人想要得到她; 想对她释放善意,不就顺理而成章了么?
比如她们来势汹汹; 为何近乎小情人讨债的模样——因为那就是事实。只不过讨债的对象不是容砂公子; 而是魔主龙月。容砂被困天壑九千年; 可龙月自九千年前惊鸿一现后,神龙见首不见尾,以真界之大; 他出现在哪儿都有可能,吸引到任何人都不奇怪,让不止一位佳人倾心折腰,似乎也无甚难度。陆漾身为男人,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魔主的男人,都时常惦记着那位,发狂一样地想与之会面,与之交手,仰其风采,慕其天姿……若是一个真真见过龙月的女子,此种心思或可炽热数倍;或是两个有手腕有能力的女子精诚合作,那悍然而挑衅天下人、挑衅真界规则,当在情理之中。
比如她们为何能玩出错梦境,困住照神七天之久——既然身为龙月的忠实拥趸,那了解神女、了解容砂、了解照神,似乎是一项必做的功课。若非情根深种,爱字当头,所寻之人又是纵横寰宇的魔主大人,又有何物能让当世数一数二的两位女修联手,做下这么多不入正道的混事、恶事、大事?
如今再看,这布符阵、驱邪修、居中宫、擒贼擒王、目的深藏、漠然生死的作风,和当年龙月刚出道时,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照神的大气无畏,不是容砂的散漫随性,而是一种妖邪到了骨子里的缜密与凌厉,说是正道则魔气十足,说是魔道又堂堂正正……这正是魔主的风格。单单从这方面看,那二姝在乎的人,就几乎指定了龙月。
她们有和龙月接触的契机。自九千年前龙月归隐之日起,到三百年前龙月复出继而陨落止,足足有几千年的时光,人们不知魔主所踪;而被认为魔主挚爱之人的昆仑神女,则一直幽居昆仑山巅,只身一人,未尝伴于龙月身侧。这种时候,龙月出现在真界的极地不夜宗,出现在南海极乐岛,让两位佳人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不是相当靠谱的事儿么?
陆漾记得,三百年前真界围剿魔主,红尘与绿林高手尽出,可流幻和师隐均未参战。
那一战,连照神帝君都搁下了昔日友谊,身先士卒,浴血厮杀,艰难护了世间和平的。
但凡是个人,是个有些能力、有点儿危机意识、在世间有所牵挂的人,都会想着去阻止魔主淫威肆虐。只有那些凶戾且孤身的赌徒们,才愿意接受魔主的存在,独善其身,得过且过。
那时候,流幻和师隐似是给出了相当有力的理由,让统帅三军的照神没有追究下去。今日看来,原来那个时候,照神帝君就洞悉了那二位和龙月的关系,并默许了?
当然可以默许。
因为龙月再无敌,他也已经死了。他拖着无数的真界豪杰,一同坠入了不归的幽冥,陨落得无比彻底。
爱着死人的女人,就像被抽走了脊柱的狮子,已经失了锋芒,再不足为虑。
……不。
还有一种情况。
爱着死人的女人,因为失了方向,便再不能用常理忖度之。她们为情所迷、孤注一掷、、丧心病狂,心里怀着的定是惊人的执着,手上做出来的,那便也定是惊人的大事。
比如在帝都举事。
比如困住照神帝君。
比如算计到上古大妖头上。
……
陆漾在照神帝君眼中看到不加掩饰的赞赏,心中大定。
关于细节方面,照神帝君没有与他展开探讨。这位君王完成了对陆漾的测验,便重新燃起了速归的念头,一个劲儿地呵斥容砂,让他放弃对这错梦境的支撑。
容砂一边收回妖力,一边却勾出一个坏坏的微笑:
“听你们的意思,外头有两位稀世奇女子,想要缅怀陨落的龙月,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你我头上?嗬,不愧是惦记着她家男人的姑娘,就是那么酷炫啊……若是她还活着,不知该作何感想?”
“神女已死,无有感想。”照神帝君淡淡道,“只不过她的小女儿,并不太喜欢这二位姨娘。”
“……”
容砂张大了嘴巴。
“嗯,你没听错。”照神帝君继续淡淡道,“她有了女儿,当然,是龙月的种……”
容砂无声地挣扎了一会儿,颇为困难地吐出三个字来:“好看吗?”
照神帝君不怀好意地道:“酷似其父。”
“……”
谈话间,天壑的火焰已被大块大块的黑暗吞噬。整个幻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照神帝君不再说话,容砂也调转了目光。分别在即,两位都显得异常平静——或许他们心中仍有起伏,但作为万年老怪物,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们最基本的基本功。
陆漾握住宁十九伸过来的手,接着,他无言地看着容砂。
这位才是给了他最多错愕和惊喜的人,他让自己的这一趟冒险价值直线飙升,并且也对自身的了解突破了多年的瓶颈……陆漾却没有趁着离别之际将心中的疑问吐出,他只是立在宁大老爷身边,静静地看着容砂,没有期待他的解释。
此时一别,再见时不知春秋。那只凤凰说得越多,他心中的疙瘩就会越大,时间一长,注定了会孕育出心魔来,陷入走火入魔的困境。
容砂也很理解,所以他张开嘴巴,却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戏言:“……是幻术哦。”
陆漾点头:“嗯,是幻术。”
“看你可爱,逗逗你而已。”
“……还真是多谢了。”
“没瞧出破绽吧?”
“惭愧。”
“你的夫君是个器大活好、值得托付身心的……”
“谁管他!”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爱害羞,真有活力啊……唉,将来你要是有空,记得来找我,我给你讲讲童话故事。像你这么可爱的后生,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啦,真怀念当初认识阿漾的岁月……听说你叫陆清安?那你就不是我那个老朋友了,认错了人,勿怪勿怪。”容砂接着笑叹,“唉,人毕竟是老了,看谁都像是旧友,又总想着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破事儿,是不是很可悲?幸亏你还年轻,暂时就先忘了我这老头子,好好度你的蜜月吧。”
“公子不老,友谊长青,一切都有着盼头。”
陆漾郑重地给容砂行了一礼。他忽略掉这位最后的调侃,明白这只凤凰是在给自己驱逐心魔,熨帖之至,心中颇为感激。区区一礼,便是陆漾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回答。
——我都明白。
容砂公子浅笑颔首,身形消散,气韵犹存。
行事不羁,但收尾却谨小慎微,这只上古大妖,其外表和内心都风流美丽得一塌糊涂,实在是让人难生恶感。
陆漾手掌一痛,却是宁十九捏了他一下。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在世界崩塌的大背景之下,宁十九的脸孔忽明忽暗,本该有些阴森,却让他用一个春光荡漾的眼神,柔化了整个天地。
“……”陆漾有些愕然,“老爷,你为何笑得如此恶心?”
宁十九又恶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低头凑在他耳边,悄声道:“出去之后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和帝君……”
“赶紧打发他,和我回屋。我有要事和你说。”
“……哪来的要事?而且老爷,你那笑容实在是令人无法信服。”
“啧,告诉你吧,那只鸟和我说——”
陆漾侧耳倾听,但宁十九恶劣地卡在了关键的地方吊他胃口,只给开头不给下文,把陆漾气得不轻。
要不是顾忌照神帝君就在旁边……
他磨着后槽牙,等红光散尽,天地明朗,双脚重新踏在西营坟场的土地上时,沉默了许久的照神帝君抢先开口:
“等天明。”
“……嗯?”
“我去先做些准备,破晓之时,毕功于一役。你需要做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唔,臣之本分,陛下请放心。”
陆漾对照神也行了一礼,那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差点儿脱口而出,临时改口,也不知照神瞧出异样没有。
帝君大人走得匆忙,一眨眼功夫,这位破开空间封锁,堂而皇之地拂袖而去,一点儿都没有遮掩的意思。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认为那两个女人会任由他自来去,还会等他到天明……
不过,既然主事者都这么说了,身为一介小妖,陆漾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遵从命令行事。既然照神让他等天明再下手,他也困倦得很,正好去流幻安排的小帐篷里凑合着睡上一觉。
他拔脚欲行,腿弯却忽的一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幸而宁十九及时地扶住他,好容易才没让他摔个狗啃泥。
“哦,有些脱力了,没事儿……”陆漾有气无力地说,“失了本源果然麻烦,去一趟天壑都得脱层皮……老爷呐,只能麻烦你了,背着我回去可否?”
“可以是可以。”宁十九说着,异常干脆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前进,“不过你这副惨样,真的没事吗?”
“废话。”
“把你嘴角的血擦掉再说话。”
“……”
“行了,可以说话了。”
陆漾哭笑不得,也没精神去挣开宁十九的怀抱,然后爬到这人背上去——这动作幅度太大,困难指数太高,不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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