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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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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漾再忍耐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云棠“哟”了一声,讶道:“怎么啦?”
  “你——”明明有一肚子煽情的话想倾诉,陆漾张开嘴巴,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指责,“——把我撞到了池子里。”
  云棠张口结舌,俊秀的脸有些发红:“呃,来得快了,一时没掌控好力度……”
  “我不会水,差点儿就死了。”
  “哎呀,怎么会呢?有我堂堂掌道高手在此……”
  “你怎么赔我?”
  “诶?”
  陆漾拽着他上辈子逼死的师父的袖子,恶狠狠道:“你怎么赔我?!”
  云棠看他气色不对,刚苏醒就要闹脾气,搞不好会再去半条命,而且还会惊动陆家人——准确地说,是惊动陆家的陆彻大元帅,让他不好收拾,便赶紧小声哄道:“行行行,我赔我赔。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云棠面露难色:“我刚刚长途跋涉而来,小杂物倒是一个也没了,剑是认了主的,又不能送给你……”
  “长途跋涉?”陆漾明知故问,“我看到你从天上飞下来,飞得特别快——你是仙人吧?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对不对?”
  云棠的确是很厉害的那种,但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自我吹嘘,只红了脸道:“气运不错罢了……”
  “收我为徒。”
  “什么?”
  “我要你收我为徒!”陆漾瞪着眼睛威胁他的师父,“否则我就告诉我爹,你把我撞进了池子里头!”
  “……”云棠哑口无言,有心想拒绝,但素知陆彻对小儿子溺爱得厉害,这位小少爷一告状,接下来的交易九成得黄了,而且自己绝对会被那凶人挤兑得不行……
  其实陆彻邀他前来的那封信里就已经白纸黑字地点名了“收徒”这件事,为了表明自己的坚定和认真,陆彻还在写字时用了超级大的力道,把信纸都给戳了七八个洞。
  所以云棠大仙人对收陆漾做弟子这事儿早就有了准备,也并不怎么排斥,只是他没想到这事儿会由陆小少爷提出来……
  莫不是在玩我吧?
  云棠自然不信陆漾是真的要拜师,便故意说道:“收徒这种事情规矩很多……”
  “哦?”陆漾盯着海棠的花瓣使劲儿瞧,脑海里浮现出了五千年前自己拜师时的场景,“比如呢?”
  比如九叩九拜,那时自己颇为不情愿,几乎恨透了让他折了男儿腰的云棠。
  而现在么……
  果然,云棠认真地数给他听:“比如,要经过你父母的同意,还得我师门那边的同意;这些其实没什么,只是你还得给我行拜师大礼,烧香沐浴,九叩九拜……”
  陆漾立刻翻身跪倒,目光炯炯地盯着云棠:“你以为我做不到?”
  “呃……”云棠有些尴尬。他的确认为陆家少爷桀骜不驯,只是口头胡说八道,实际上并不想、也不甘做他的弟子,更不会愿意向他这个把他“撞”到水里的人跪下磕头。所以陆漾向他一跪,他立刻就慌乱起来,“你再考虑考虑?”
  “无需多说。”陆漾已一拜到底,埋着头道,“徒儿刚刚在水里清洗过一番,就当是烧香沐浴过了吧!”
  云棠瞠目:“你……”
  陆漾起身,又一次深深拜倒:“师尊在上!”
  云棠呆了呆,本有心硬拽着他起来,却莫名地动不了手,只小小地抽了一口气。
  陆漾第三次用额头叩响了坚硬的石板:“弟子陆漾,拜过师尊!”
  云棠已是放弃了挣扎,把吸进去的气慢慢吐了出来,这回已是真的信了。
  陆漾抬头,对他笑了笑:“师尊可是同意了?”
  云棠气苦,笑骂道:“你爹是个凶人,我见你也不遑多让,连拜个师也搞得如此霸道!也罢,也罢,就让我先占你老爹一点儿便宜吧,只要你不后悔跟了我就行。”
  陆漾抿着嘴又是一拜,清清楚楚道:“死不后悔!”
  云棠居然被小小地感动了一把,红了眼眶低声道:“我叫云棠,是蓬莱缥缈宗的三代弟子。我曾收过四个徒儿,你若硬要拜我为师,就是老五了,这样你也愿意?”
  陆漾心里转过四个师姐师兄的模样,又是苦涩,又是怀念,笑道:“只要能侍奉师尊膝下,徒儿肝脑涂地,纵死不辞,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一轮九拜九叩跪下来,陆漾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深情的誓词彻底打败了云棠。这位天才蓬莱弟子颤抖着把陆漾扶起,撩开他散落的头发,看他前额尽是鲜血混着泥土,不禁有些心疼,叹道:“你这是何必呢?”
  陆漾一手扶着海棠树,一手支着云棠,忽道:“师尊,你信缘么?”
  云棠一怔。陆漾又续道:“徒儿见师尊自天上而来,刹那之间,怦然心动,觉得这便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缘了。为了能入师尊门下,刚才徒儿口出妄言,如有冒犯之处,徒儿甘愿受罚。”
  云棠失笑道:“你这小子……所谓的缘就是你这般随口咬定的?还‘怦然心动’呢,你当这是追女儿家?要是让昆仑的人听了这话,少不得穿了你的琵琶骨,锁去痛斥一番……”
  “此缘非彼缘也……”
  陆漾还待再饶舌几句,云棠已打横把他抱起,凌虚踏步而去:“莫说话了,赶紧找个地方让你好好调养调养才是正经。漾儿,我看你身子似有隐疾,你爹究竟……”
  “等等。”
  陆漾猛的一挣,口气强硬地打断了云棠的话。
  云棠皱眉,正要发一下师尊级的脾气,就见陆漾直勾勾地盯着他:“徒儿还有一事。”
  “什么事?”
  “我……”
  陆漾轻轻地开阖嘴唇,无声无息地念出了几个字。
  云棠读懂他的唇形,心脏就是狠狠一跳。他赶紧降落下来,手忙脚乱地问陆漾:“当真?”
  他降落的地方好巧不巧正在宁十九身边三丈处。这时候整个陆家都在翻箱倒柜找他们的少主,宁十九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运气不错,居然让他找到了。
  他刺啦一下拧转身体,准备直冲过去,却忽的一惊,悬崖勒马般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因为在巨大的芭蕉叶子掩映下,他看到陆漾伏在一个人怀里,衣服半干不干,长发胡乱缠绕着,模样是宁十九从未见过的邋遢和落拓。
  堂堂真界第一人,怎么搞出了半死不活青楼客的鬼样子?
  这模样陆漾很明显不会想让别人看到,宁十九敢打赌,这时候如果自己不识时务地冲出去,日后定会被恼羞成怒的陆老魔直接剁死,绝无生机。
  于是他屏住呼吸,慢悠悠地绕到走廊的柱子后头躲好,探头悄悄看去。
  陆漾在那人怀里说了些什么,然后抬起了脸,又说了几句什么,宁十九便清晰地看到了对面那青衣年轻人的神态变化——先是不信,然后是惊疑,接着是愕然,又变成了愤怒,最后定格为一片深情款款的怜惜,恶心得宁十九直翻白眼。
  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陆漾究竟和那人说了什么?
  那人又究竟是谁?
  他正努力想着陆老魔头上辈子的经历,耳边听得青衣人温和又坚定道:“……既然承你叫我一声师尊,一切自然有为师替你做主,放心吧,你爹肯定也……”
  后面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宁十九听不真切,倒是瞅见了这青衣人的每一个动作。
  那人把手探进了陆漾的衣领,在里头摸索了半天,似是犹不满足,又蹲下身来,开始解陆漾的腰带——
  宁十九突然就想起了这几天大兵们口里的黄段子,心下悚然,几乎当场尖叫失声。不过幸好他反应得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惊叫堵在了喉咙里。
☆、第7章 魔头年少:秘密
  陆漾没发现躲在几丈外的宁十九,就是发现了,他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教训那位天上来的神神叨叨的家伙。
  他说了禁语——莫名其妙就抽了风,说了禁语!
  好在云棠虽惊不乱,居然愿意听他说完。陆漾一边想掐死自己,一边觉得再藏着掖着也无甚意思,便简明扼要地说了上辈子生生瞒了两千多年的秘密。
  说完后,他死死盯着云棠,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结果云棠不愧是待他极好的独一无二的云棠,不但没有立刻翻脸拔剑,反而愈发温和地安慰起他来:“……一切自有为师替你做主……”
  真是个好师父啊。
  陆漾感激万分,只觉搁下了天底下头等重担,轻松无比。心情一放松,他就开始漫天胡扯:“师尊算过命么?”
  “算命那套是昆仑大仙们的拿手绝活,蓬莱倒是不怎么研究。”云棠摸到了他腰间的那所谓“证据”,眼中愁色愈来愈浓,眉头也愈皱愈紧。检查完毕,他起身负手,一声悠悠长叹,“带我找你爹去。这事事关重大,我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不可。”
  陆漾便是一笑,伸手指着方位道:“师尊会飞,沿着这条路飞一会儿就能看到练武场了,我爹这时候肯定在那儿。”
  说完,他转身就向另一个方向走,被云棠揪着领子拽回来:“你干什么去?”
  陆漾一脸无辜:“洗漱去啊。”
  云棠瞪着眼睛吓唬他:“当事者不在,小心被判一个有罪!”
  陆漾便笑道:“可是我这样子去见爹,爹必然问我何以至此,我若详实以告,你猜爹会不会也判你一个有罪?”
  云棠气得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有这样和师父说话的么?没大没小!”
  陆漾闷哼一声,全无悔意地行礼道:“是,师尊息怒,徒儿下次不敢了。”
  云棠也无可奈何,觉得自己的这次收徒实在是仓促失败至极,揽下了一个大麻烦。不过叫他现在翻脸不认账,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而且,根据陆漾刚才的话和他的检查来看,他收的这个麻烦徒弟其实也是个……
  “对了,师尊,你没算过命,我倒是算过的。”行完礼的陆漾继续胡扯,打断了云棠的思绪,“算命师说我是旺师相,将来我的师尊——也就是你——定然可以掌万千大道,长生不灭,成就真仙之位……”
  于是他又挨了一巴掌:“街头骗子的话也敢拿来哄我!”
  片刻之后,云棠单身前去拜访陆彻,陆漾则晃晃悠悠地逛回了自己的屋子,路上还“偶遇”了宁十九。
  宁十九故意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你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
  “贼老天,明知故问多少请演得像一点儿。”陆漾一眼看出不对,凉凉道,“我可是做戏骗人的行家,你哪里来的信心,倒敢跑到我面前装模作样?”
  宁十九立时噎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是天道。”
  “嘁。”
  陆漾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语气词,自顾自从自己屋子里收拾出毛巾毯子,抱着就往外走。
  “哪儿去?”宁十九黑着脸跟在后面。
  “洗澡。”陆漾脚步迈得飞快,“以后这几天可谓多事之秋,我得好好整理仪容才是。”
  他脸上还隐约留着陆济给的巴掌印,衣服因浸了水而皱成一团,发髻崩了,佩剑掉了,脚步虚浮,面容憔悴,实在是像鬼多过像人。
  “所以我才问你是怎么回事。”宁十九不情不愿地给他解释,“没错,我不是才见到你这样子,刚才在芭蕉那儿就……”
  陆漾回头瞥他一眼,目光锋锐如刀:“你见到我师父了?”
  “师父?”宁十九对陆漾的上辈子了解并没有那么细,知晓的也多是他成长到足以不惧天劫之后的事,陆漾的前三千年他基本只听说过“兵变之夜”这一个名词,“你还有师父?”
  陆漾懒得和他多说,宁十九自己也明白过来——人非生而知之,谁能没有一个传道受业解惑的领路者?这一世的陆漾有足够的经验和知识来修道,可上辈子的他出身凡人家庭,自然需要有修者给他启蒙指点。
  不过以陆漾天字号大魔头的身份,居然甘心做别人弟子,倒也稀奇。宁十九原以为他不过是虚与委蛇,学成之后就要暴起弑师,如今看来,陆漾对自己的这位师父似乎深有感情,不像是能下得去手的样子。
  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早晨陆漾甘愿挨巴掌的原因——这厮算准了他师父今天会来,找个借口不去出操,去迎他师父去了!
  半刻钟之后,陆漾熟门熟路地跳进了一家澡堂里,撩起头发:“一个单间。”
  老板认得他这张脸,连钱都不收,流利道:“二楼右拐第三间房。”
  陆漾道一声谢,提脚就往楼上走,老板在后头喊道:“少主,脸肿着的这位和您一起吗?”
  “……”
  单间内部白雾缭绕,几若仙境。陆漾从容地绕起头发,脱下衣服,在一丈方圆的池子中悠闲躺倒,只当门口那人不存在。
  水波荡漾开去,暖气升腾而起,水的热度似是顺着毛孔一直烫到了四肢百骸,让才被池水淹了个透心凉的陆漾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他兀自在水池里闭目养神,宁十九直挺挺地立在房间门口,好半天功夫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石像。
  陆漾也不管他,直到泡够了,起来洗完头搓完澡,才不冷不热地扔过去一句:“不想洗就回去,想洗就另叫一间,记得付钱。”
  宁十九置若罔闻:“你们在芭蕉底下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陆漾才明白此乃刚才话题的继续。他哼了一声,道:“秘密。”
  “什么秘密?”
  “既然是秘密,当然就不能随便告诉你。”陆漾说了这么一句,看宁十九倒竖眉毛,立刻就要开吼,便笑道,“当然,万事无绝对,你莫慌嘛。”
  宁十九斜着眼瞪下来,陆漾坦然受了,笑吟吟说:“跳到池子里。”
  “什么?”
  “脱光了跳进池子里,我就告诉你。”陆漾今天玩威逼利诱玩上瘾了,对云棠多少还得放尊重点儿,对宁十九则毫无忌惮,打算充分地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宁十九不为所动,看起来大有头可断,衣不可脱的架势。
  陆漾便轻轻加了一句:“你不是要劝我改邪归正的么,这个秘密,恐怕就是我为何入邪魔外道的最大因素了……”
  宁十九眉梢一挑。
  “这个秘密,或者说问题,我爹解决不了,我师父也解决不了,就是我——上一世的我,用了整整五千年的时间,也没能解决它。”陆漾亦假亦真地叹了一口气,“罢了,谅你这个冒牌贼老天也无能为力,我还是不要告诉你了吧。”
  “激将法无用!”宁十九咬牙切齿,晃荡着准备开门走人,握了门把手,突的又转过身,甩掉了自己的黑色外袍。
  “嚯!”陆漾兴高采烈地望了过去,双眼一眨不眨,眸子闪亮得惊人。
  宁十九呸了一声:“玩弄人心,魔崽子!”
  陆漾托着下巴任他放了几句狠话,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既然做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宁十九堪称笨拙地脱光衣服,昂首挺胸地步入水池子里,色厉内荏地叫道:“秘密呢?!”
  陆漾作出惊愕的样子:“早晨说你是脓包时我还有些不安,可如今亲眼所见,你确是脓包无误。”
  宁十九不知道陆漾为什么忽然骂他,但他很清楚老魔头正在转移话题,绝不能让他轻易得逞:“秘密!”
  “天上下来的某位不凡人物,却被一介凡人打出了一身内伤外伤,还用法术恢复不了。”陆漾对宁十九的咆哮充耳不闻,目光在宁十九身上的长/枪於痕处逡巡了一会儿,云淡风轻道,“贼老天啊贼老天,居然那么无用——你说,这算不算一个顶级秘密?”
  宁十九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他骈指一挥,池中的热水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化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龙,作势便欲向陆漾扑去。
  陆漾自若未见,毫无害怕悔改之意,继续冷嘲热讽,直到宁十九忍无可忍,打算不管什么监护人引路者的身份,先把陆漾砸在地上再说,忽听那魔头飞快地说了一句。
  整池热水从空中轰然落下,浇了宁十九满头满脸,还有不少呛到了他的喉管里。他挣扎着从池子里跳出来,边咳嗽边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漾微微一笑,一脸“就知道你肯定不信”的表情,悠悠然背过身去,拽了个大毯子裹住身躯准备离开。
  宁十九斜踏一步,强硬地挡在他身前,有些困难地说道:“我不是不信你……但此事关系太大,姓陆的,你把这当做命令也好,请求也好——你能再说一遍么?看着我的眼睛说?”
  陆漾高高挑起了眉毛。
  “陆老魔!”
  “陆漾!”
  “陆——呃,魔尊?”
  “陆大仙?”
  “陆大人!”
  “好吧,陆小将军——”
  “陆长官!”
  陆漾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见宁十九认死理,若他一直不开口,搞不好要变出一百种花式称谓,只好叹一口气,附到了宁十九耳边轻声把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于是他满意地看到宁十九全身的肌肉都僵成了石块。
  陆漾一边忍着笑,一边拍拍他的肩膀,从一旁小心地绕了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屋子里的白雾都散了个一干二净,宁十九才堪堪缓过劲儿来。他苦笑着穿上衣服,理解了那青衣人的脸色变化。
  说起来也不怨那人涵养不够,归根究底,还是陆漾爆出来的那事太过骇人听闻的缘故。
  在陆漾纵横真界的五千年时间里,专门研究他的家伙凑在一起都能组成个天下第一大宗门了。他们运用各种手段来了解这位“人形天劫”,研究他的每一个动作,分析他的每一句话,却从来都没发现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秘密!
  秘密一共就五个字,陆漾说了两遍。
  他说:
  ——我是个妖怪。
☆、第8章 魔头年少:交易
  妖怪的定义说广泛也广泛,说狭隘也狭隘,就像问人类的定义是什么一样,一时不会儿还真解释不清楚。
  要若按字面去理解的话,妖怪其实要分为“妖”和“怪”两种不同的物种——动物有灵谓之妖,山石水土有灵则谓之怪。
  不过,真界的文化在几十万年的动荡和融合过程中,逐渐对“妖怪”这个词形成了更笼统的、约定俗成的规定:非人物种都可叫做妖怪。其包括最基本的妖与怪,外加草木有灵而形成的精,共三大族,居于真界三境之绿林。
  绿林的妖、怪、精,红尘的人类,幽冥的鬼魂,真界三境一共就这五个种族,什么魔头啊神仙啊之类的东西,都是这五大族中像传说一般的称谓。坏人就是魔头,修为高者就是神仙,管他是人是妖,仙魔不搞种族歧视。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种族歧视的时候……
  问题是,长居绿林的妖怪,怎么跑到红尘一个凡人家里来了?
  隐瞒身份,意欲何为?
  宁十九匆忙穿好衣服出来,陆漾在一楼楼梯口催道:“快走快走,别误了晚饭时间。”
  你他妈还想吃晚饭!
  宁十九简直忍不住要跳脚开骂,死命磨了磨牙齿,终还是苦苦忍了下来,拉了陆漾便往陆家府邸疾走,看看左右无人时,方才说道:“我有话问你。”
  “一个问题一百两银子。”
  “……”
  宁十九额上蹦出了一根青筋,低声咆哮道:“我哪来的银子?!”
  陆漾笑得像个狡猾的奸商,口气却有些严肃,因为他已转口说起了别的事情:“我们华初和蛮荒打了三年,双方互有死伤,战局一直僵持不下,这事儿你知道么?”
  “这不是转移话题吧?”宁十九不怀好意地盯着陆漾,大有他点头就直接动手的趋势,“我完全不知道。”
  “孤陋寡闻之人。”陆漾直接忽视了他的前一个问题,只丢给他一个不屑的冷哼,开始讲解,“蛮荒人多地少,且土地贫瘠,粮食一直不够吃,故而一直都对物产丰富的华初国虎视眈眈。红尘历照神二二五年,华初历三十三年,蛮荒遭遇可怕的三月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饿殍千里,蛮荒的王急得眼都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了命令,挥军东征,亲率一群饿狼朝我华初西北境扑来,并在一个月内连下七城,最终被堵在守玉关外,一堵就是三年。”
  “一个月下七城,然后被堵三年?”宁十九哼道,“开玩笑吗?”
  陆漾正色道:“这可不敢打诳语。这一任的蛮荒王与前任完全不同,他被堵在守玉关门口,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守关大将谷殷用兵如神的缘故,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蛮荒王并不肆意进取,根本就没有认真攻城的打算。他这三年里足有两年半按兵未动,只在吞并、消化攻下的七座华初大城。你要知道,那七座城的粮食产量几乎就超过了蛮荒全境的总产量,这三年下来,蛮荒多增了多少人口?又多增了多少士兵?”
  宁十九听得动容:“这可比一个劲儿打仗来得阴险多了!你们华初就那么傻,任着他们休养生息,吃饭睡觉生孩子?”
  “我军倒是想出关反击蛮军来着,然而蛮荒王也是一代军神级人物,谷殷又善守不善攻,这三年竟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蛮荒军队蹲在自己家门口,出关反击战一次也未曾胜过。”陆漾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天,又是一声叹息。
  “很好,我大抵是听明白了。不过这一堆凡人战事,你说与我听作甚?”宁十九对陆漾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忌惮非常,时刻不忘提醒一句,“和我要问你的话——”
  “无关。”陆漾立刻接口,“但和银子有关。”
  “银子?”
  “对。你要问我话,就拿银子来问,一百两银子一个问题,恕不打折。”
  宁十九怒极反笑,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啊,那你说这凡人的破事儿和银子又有什么关系?”
  陆漾慢悠悠地说:“今日午间十分,守玉关快马来报,谷殷将军今日今晨,遇刺身亡。”
  宁十九不懂兵法,也不太清楚战场上的各种勾当,但一听这话就知不对,胡乱蒙道:“将军遇刺?蛮荒王干的?憋了三年,他终于准备再次打仗了么?”
  陆漾很诧异地看他一眼,对他的直觉似是感到有些意外:“正是如此。在我的上一世,谷将军为国捐躯不过两天时间,他守护三年的守玉关即告被屠。没了同是军神的对手,蛮荒王轻轻松松率军杀入关内,屠城七天七夜,杀尽守玉城三十万人口,百姓无一幸免。”
  三十万……
  真界的修者加起来有没有三十万?
  宁十九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陆漾续道:“我后来分析原因,最初只道蛮荒王真乃一代军神,破关屠城等同儿戏,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他之所以能干掉谷将军,三天攻破将防守措施做到了极致的守玉城,毫无缺漏地大肆搞屠杀,是因为他手下有一个修者。”
  宁十九大吃一惊,重复道:“修者?不可能吧?”
  陆漾沉重地笑了一声,道:“嗯,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你我都知道,修者对上凡人,那将会是多么大的等级压制。按理说,修者一向高来高往,只想着求长生、证大道,谁会闲得没事帮凡人打仗?偏生那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直杀得我华初边境血流成河,战死者不知凡几!我爹奉命带兵救援,军行半路,却被他以一人之力困死在游龙山脉中,出来时战火已经烧到了京都……”
  他顿了一顿,盯着宁十九,面无表情道:“国主大怒,陆家军覆亡。”
  简简单单九个字,宁十九硬是被其中铺天盖地的怨气和煞气逼得后退了三步。他悚然之余,这才明白过来。
  心魔!
  陆漾的心魔!
  正在揣测品味时,他听得陆漾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气,悠然问他:“你不有想问我的问题么?”
  宁十九虽心神动荡,却仍记得更紧要的事情,张嘴就来:“你说你是妖——”
  “等等等等,我可没说现在回答你。要听回答,请先付钱。”陆漾大摇其头,竖起手指,仔细算给宁十九听,“一个问题三万两,蛮荒王的脑袋值一万两,那个修者的脑袋十万两,蛮荒将军级的脑袋一个五千两。而陆家军每死一个人,就扣你一万两。要问多少问题,就计算着怎么杀人和救人吧。”
  “……”宁十九对这种计算方法叹为观止。
  只要陆家军参与到了战争中,死上几个五人小队,他就不仅一分钱赚不到,还会瞬间赔到姥姥家去!
  陆漾这是逼他现在就去杀掉那个蛮荒修者啊!
  杀掉蛮荒修者,杀掉蛮荒王,杀掉所有的蛮荒将军,再保陆家军一人不失,这样估摸着也只能问五六个问题。这五六个问题至关重要,要怎么问才能把陆漾的老底摸透呢……
  他飞快地推敲计算,忽的醒悟过来不对:“等等……你叫我去杀人?”
  陆漾断然否认:“没有,我只是要他们的人头而已。”
  “人头都拎给你了,还说不是要我杀人?”宁十九怒道,“且不说我可不可以杀人的问题,随意指派我,你当我是什么了?”
  “当你是我的下属啊。”陆漾一脸顺理成章的表情,瞅了瞅天色,又摸了摸肚子,蓦然笑道,“回家,吃晚饭去。”
  那一顿晚饭吃得十分精彩。
  席上,陆灵太小另有房间吃食,陆济向来不参与家庭聚餐,所以本应只有陆彻、陆夫人、陆漾一家三口,现在则临时添了一位陆彻的旧友云棠,共计四人。
  就是这四人,足足把一顿饭吃到了月上中庭,午夜三更。
  起先,陆彻装模作样地训了不出操的小儿子半刻钟;接着云棠就挺身相护,这两人便狂吵起来,又吵了半刻钟;然后陆夫人拉偏架,连哄带骂,好容易才喝止住了这两人;然而好景不长,陆彻在陆漾的有意引导下说出了守玉关的情报,所有人顿时兴奋起来,激烈讨论了整整一刻钟;讨论完,陆漾少主举手表示武术有成,愿意率敢死队连夜奔赴守玉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直接刺杀蛮荒王;其余人等自是绝不同意,陆漾却口灿莲花,滔滔不绝地分析自己前去的利与弊,居然一时半会哄住了其他人,只把在屋顶偷听的宁十九吓了个半死。
  他可清楚地知道陆漾对蛮荒那一伙人的恨意,他们可以说是陆家被灭族的最直接原因。要是放了陆老魔头去那儿的话,蛮军一个都活不下来!
  别说陆漾现在没有修习法术,也别看他平日轻浮浪荡少年模样,那可是真界古往今来一等一的大魔头,**、下毒、放火、偷袭、偶尔借点东风,什么恶毒手段他使不出来?一个修者和几万凡人大军哪里还撑得住他随便折腾!
  在过去的五千年间,陆漾只怕做梦都在想着怎么磨碎了那些人的骨头蘸血吃,要说他脑子里没有一千个以上覆灭那些蛮荒军的方法,宁十九是打死都不信的。
  很好,现在的选择就是——要么陆漾自己去讨旧账,大开杀戒,在尸山血海中重现大魔头的卓然风姿;要么就是宁十九老老实实接受他的条件,取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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