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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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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作者:无稽君子
文案
大魔头自杀重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第十九次天劫。而他的天劫也在看着他。
——人形天劫?有趣!
——少年魔头?可爱!
两人都向对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遇到了一个相貌清奇的人形天劫肿么破#
#顺便那个天劫还像爹一样宠着我,求问这是什么情况#
#呃,我被我的天劫扑倒了,谁有反攻攻略快借我啊啊啊#
天劫:本人一向刚正,变坏变弯,怎么想都是那魔头的错。
魔头:……怪我咯?
·看着很坏其实很呆的人形天劫攻×看着很乖其实很无赖的大魔头受·
·第三人称,强受(很强很强),主受,1v1,HE·
·设定很少!修行很少!所以考据党别费心啦么么哒·
·开挂流,中二装逼流,打打杀杀谈恋爱,苏苏爽爽泼狗血·
·文案是骗人的,本文文风一本正经·
·小天使酷爱到我碗里来~·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漾 ┃ 配角:宁十九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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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头年少:陨落
陆漾又在历劫。第十九次血煞天劫。
他一身青衣,负手立在极峰峰顶,俯瞰天下芸芸众生。
劫云在他头顶汇拢堆积,尘寰无光,空气滞涩,云上一点黑红粘稠得简直要淌下血水来。山峦四周风雷阵阵,鬼哭狼嚎、哀怨悲啼之声刺人耳膜,方圆万里之内,生灵绝迹。
但凡开启了灵智的人与妖,一瞥见天上的颜色不对头,再看到山巅立着的那个孤高身影,早就抱着头能跑多远跑多远了,谁也不想在陆漾历劫的时候被波及个一下两下——那可是号称能折杀掌道高手的血煞天劫啊!
整个真界修者不少,无论是人是妖,一生总得经历几次劫数。但是像陆漾这样,一历劫就是最恐怖的血煞天劫,而且五千年间引动了十九次血煞天劫的,算来算去,古往今来,怕也只有他一个。
由于他频频引发天劫,且渡劫方式总是破坏力最强的硬抗硬打,导致他所渡劫之处往往受损严重,百年内都缓不过劲儿来,让真界视其如洪水猛兽,更有某些多事的说书人,已经开始用“人形天劫”来称呼他了。
如今,这位“人形天劫”正傲立山巅,眯着眼睛向上打量劫云,神色淡漠。狂风卷动着他的青衫,衣袂猎猎作响,血色云朵又压低了数十丈。
陆漾忽然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他身体一丈内的狂风应声止歇,杂音尽去。天上的血云抖了抖,似乎有破碎成絮的趋势。
沸滚喧嚣的极峰上下,唯在他那儿被开辟出了小小的一方安静天地。
一身煞气外露,老天也要退让三分!
青衫衣角慢慢地飘落下来,陆漾悠悠然勾起了唇角。
“这一次,陆某打算自杀。”他这么突然开口,望向空处,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沉闷浑厚的声音嗡然响起:“自杀?”
“对,自杀求死。你不一直都想让我死吗?”陆漾的语气里流露出讥诮的冷意,“然而,前十八次你都杀不死我,如果我不想死,那么这一回,你将依然杀不死我。所以我打算自己动手,省得你再犯难发愁。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啊,高高在上的‘天道’大人?”
没有回应。只是风骤然凌厉了起来,在陆漾外围疯狂肆虐,发出尖锐的哮鸣音,引得山石乱滚,群峰战栗。天色愈发阴沉,正午的天,忽的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夜。
陆漾又哼了一声,接着开始大笑,笑声如滚滚涛水,激昂长空,连绵不绝,居然硬生生地把天地风声给压制了下去。
万里之外的修者们都听到了一声惊雷般的笑骂,字字铿锵,如在耳边:
“天道天道!什么天道?狗屁不如!”
他们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着,他们看到远处漆黑的山巅亮起了一团耀眼的金黄色光辉,就像太阳凝聚于山间,月华流转于大地,那光亮有着光耀苍穹、照彻骨髓的通透。
有识货的尖叫出声:“射日弓!月骨箭!是通灵神器!”
于是修者们同时倒吸了第二口凉气。
陆漾冷笑着一箭射出,天地为之由阴转阳,浓黑的夜瞬间亮比白昼,万里之内纤毫毕现,劫云彻底破碎,狂风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第十九次天劫,这就完了?
陆漾可没如此乐观。他执着长弓,在一片肃杀般的死寂中,静静地等待着下一轮劫难的到来。
若天道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一支箭就把天劫憋回去,于死死盯着此地的万千修者面前颜面何存?虽然谁都知道天劫只是无用功,但是不努力一把就放弃,老天爷想必打死也干不出来这种颓废窝囊的事情。
果然,三息之后,咆哮的奔雷闪耀着蓝色光电,如龙似蛇,凶狠刺破苍穹,从四面八方齐齐扑至。空气中到处都是炸裂的细小电弧,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劫雷和“血煞天劫”那唬人的名头比起来,就未免有些敷衍的味道了。
陆漾嘿了一声,一抖衣袂,扬声道:“风雨如晦,坚忍如山。我身非存,何方不安?”
他不闪不避,一指点向空处,指尖青光莹莹,吸引得大大小小的电光争相汇聚于此。
龙蛇衔尾,劫雷一边炸裂出无数细小的电芒,意图向四周游走;一边又被无形的巨力死死按压在陆漾身前,左冲右撞而不得出。在压缩到了某一点之后,那儿的光线和空气噗的坍塌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漆黑死寂的大洞。
陆漾支撑着这个大洞,仿佛在举着一个有些危险、正在舔噬虚空的大球。
万里之外,各方修者们突然一个激灵,无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陆漾扭头望过来的模样。
那位“人形天劫”大人脸上笑意甚深,随意揉捏着劫雷,悠悠说道:“此物天地所赐,诸君要否?”
老天赐你的,你留着好了,我们要个鬼啊!
众人发一声喊,掉头狼奔豕突,仓皇逃窜。陆漾在山巅哈哈大笑,一甩手,把“大球”抛了出去。
劫雷终于脱了束缚,在半空某处挣脱虚空,轰然炸响。就如一道绚烂至极的烟花,在朗朗白昼之下,依旧亮得惊心动魄。
那光亮所及之处,灵气紊乱,山河变色。不知有多少生灵猝然倒地不起,成了陆漾手下第无数个亡魂。
逃开的修者们心有余悸,抹着冷汗逃得更远,在心里对陆漾的祖宗八代诅咒了个遍。
陆漾笑眯眯地收回手,从胸膛里又抽出一根白惨惨的月骨箭,慢条斯理地把它搁在射日弓上,对准了天空。
“说你狗屁不如,有错?”
天空沉默,无云,无日,苍穹一汪碧蓝,看着沁人心脾,居然有几分莫名的可爱。
陆漾知道这是对方的妥协,嘴角的笑意微微扭曲,勾勒出深沉的戏谑和轻蔑。
“说你杀不死陆某,有错?”
天空理所当然还是沉默不语。先前十八次前仆后继的劫魔鬼怪,荒谬凶险的深渊鬼蜮一概不见,连攻心的寂静杀伐都没有,大概天道是真的放弃了,只等着陆漾自尽了事。
感受到了天道的无奈和期冀,陆漾畅快淋漓地仰头大笑,调转那一枚骨箭,将箭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想我死?”他一字一顿道,“好啊!”
月骨箭猛的向前一戳!
天地间刹那暗寂,接着便平地炸响一声巨雷,夺魄惊魂,群山瑟缩,无数修者口喷鲜血,萎靡倒地。一丝细细的风仿佛从远古吹来,在昆吾山脉间一掠而过,骤然鸣响如钟。
整个真界都在发颤,隔着天壑,另外的两重天也感受到了天的震怒。天灾在四处以各种形式肆虐人间,掌道的高手们更是在那一瞬间心跳如鼓,对老天爷的愤怒隐约感同身受,差点走火入魔。
骨箭的确刺穿了陆漾的喉咙,然而陆老魔的整个脑袋都成了虚无状态,箭尖完全刺到了空处,他一滴血都没有流。
“陆漾!”无奈无用,期冀落空,被耍了一道的老天爷简直气得要爆炸,天上地下各种各样的声音汇成了天道的咆哮,山在吼,风在吼,妖兽在吼,人也在吼,“陆漾!”
“啊?怎么了?你指望我说死就死,让你称心如意?”陆漾若无其事地抽回箭,晃晃脑袋,冷冷笑道,“你觉得世间会有这样的好事?还是说,在你心里,陆某是个能让你睡个安稳觉的好人?”
他嘲讽一样地大笑了几声,腰杆挺直,青衫抖擞,一股莫可匹敌的浩然之气从他体内轰然迸发,直通万古穹苍,瞬息压制住了天地间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他又一次慢悠悠地举起月骨箭,将箭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不过,你大可不必心焦,陆某向来说话算话。”他这么说着,手上微微用力。这一回,箭尖刺破肌肤,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丝丝缕缕滑落,“我杀了那么多人,今日再加我自己一个,也无甚困难。”
天空阴沉一片。如果天道化作人形,现在必是铁青着一张脸,饿狼一样瞪着陆漾吧。
陆漾很开心地吊足了天道的胃口,也吊足了天下观望者的胃口,半晌才咬文嚼字般地徐徐道:“我死可以,只是,我有条件。”
“说!”
陆漾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巴又闭上,脸上很罕见地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天底下还有他说不出口的事?天下修者们议论纷纷,猜测着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让陆漾不惜以一死来逼迫天道代之完成。
“我要你帮我杀几个人。”很久之后,陆漾肃穆开口,面色沉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样的人连陆老魔都杀不了?这个要求提得众人惊愕,天道倒是乐得轻松,畅然发问:“何人?”
陆漾抿着嘴唇,长风撩起他的额前碎发,露出了他那双相当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与陆老魔的整个形象略略不合,他向来用碎发遮掩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掩饰,接受了自己的这双眼睛。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眉宇皱了很久,忽而平展舒开,像是搁下了一件困扰许久的负担。漫长的五千年来,他头一次笑得这么温柔而纯粹:
“死人。”
——————
是日,幽冥动荡,红尘纷乱,整个真界处处哗然:
天道直接出手,干预生死轮回,代陆漾抹杀数百亡魂!
被誉为真界第一人的老魔头陆漾,在肆意纵横了五千年之后,陨落!
☆、第2章 魔头年少:十九
千丈不分叉的坚硬古树高耸入云,不见冠盖。那是五千年后早已灭绝的君子树。
陆漾躺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头顶那棵很是熟悉的君子树。饶是他见惯了种种诡谲情况,一时也搞不太懂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起不来了。
他的腰部以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左臂骨断成了七八截,胸口一阵接一阵的绞痛,喉咙口不住地往外冒血腥气。这种情况莫说他起不来,再过一会儿直接死掉都毫不令人吃惊。
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陆漾闭着眼睛想了想,得出了确切的答案:八百七十二年三个月零十九天。他上一次受伤,还是在第十五次天劫的时候。那时他的仇敌一窝蜂找上门来,顶着天劫和他对轰,成功地让他吐了一地的血。
渡劫灭敌之后,他便踏海出行,独自流浪七七四十九天,悟道于日出之刻,凝道心曰“非存”,再也没有让身体受过一点儿损伤。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想转运一下灵气,看看伤势究竟如何,忽的闷哼一声,鲜血溢出唇角,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他就听到身边有人说:“好惨!”
陆漾眉梢一跳。以他通透无瑕的道境,居然一直等到别人开口才发觉其存在,出现这等事儿,要么是对面来了一个恐怖到逆天的对手,要么,就是他失去了他的道境。
前者还好,陆漾连老天都敢算计,自己本身就是个逆天的存在,自然不惧别的什么高手敌人;但是要是后一种可能,陆漾可就要大大地头疼了……
他努力弯曲手指,抓了抓身下的草地,触感麻木,脑海内根本浮现不出来草的样子。
神识竟然也没了!陆漾苦笑一声,心乱如麻——而心情纷乱的感觉,他同样很久都没有过了。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来着?记得是他举着月骨箭,戳向自己喉咙的时候……
等一等!
陆漾惊得差点坐起来,当然,剧痛的脊椎骨和内脏让他依旧瘫倒在地上,只是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浑身僵硬。
他不是自杀了吗?
他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并且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无牵无挂地自杀了吗?
这里难道是死后的幽冥?不,不对,他的自杀可不只是针对**的杀戮,在月骨箭穿透咽喉的那一瞬间,他应该魂飞魄散,消弭于真界,永世不入轮回才对,哪里去得了幽冥?
一时间,他想得脑袋都大了两圈,又是困惑,又是焦躁,还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等到他眼前漆黑褪去,勉强可以视物的时候,他已经凭着顶尖的定力,重新稳住了心神。
有人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慢慢说道:“你就是真界第一人?”
那人眉眼深刻,黑衣清冷,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陆漾欠了他五千万,所谓凶神恶煞是也。陆漾稍微估计了一下,发现对方最多只有五尺高。
侏儒?矮人?精怪?未知生物?还是某种长不高的妖怪?
那人对陆漾审视的目光视若无睹,在他身边缓缓踱着步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蹲到陆漾脑袋前,拨开了陆漾的头发,有些讶异:“哟,长得倒是俊秀。”
陆漾动弹不得,只舔去嘴边的血丝,平静道:“你是谁?”
那人手掌抵着陆漾的额头,给他渡了几丝至精至纯的灵气过来:“我叫宁十九。”
灵气入体,犹如旱天逢甘霖,饥狼遇鲜肉,陆漾受损的内脏和骨头飞快地吞食着那些灵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自身。陆漾精神为之一振,却嘿然一笑,推开了对方的手。
宁十九不悦:“大补的东西,做什么拒绝?”
陆漾撑起身子,神色淡淡:“已死之身,救之何益。”
“你这不活得好好的么。”宁十九拍了拍他的头,“别拽文字,我听不懂。”
“放肆!”陆漾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目光森然——几千年来,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拍他陆大魔头的脑袋!
然后他盯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怔住了。
这个小小的、柔软的手掌,是谁的?
宁十九并不生气,只是甩开他,也坐倒在地上,目光依然是居高临下的角度。陆漾恍然一惊,忙低头检视自身,嘴角不由自主地漏出了呻/吟般的叹息。
他身上穿着黑底滚白边的军队制服,领口绣着方正敦厚的“陆”字,右边袖口纹有三朵靛色鸢尾。虽然衣裳整体残缺不堪,几近破布,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他非常熟悉、且曾穿过不少时日的陆家将军军服。
他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估了一下腰部到脚踝的长短,回头一瞅君子树,几乎立刻就瞥到了树干上的无数道细微刀痕。他面色微变,问宁十九:“现在是什么时候?”
“照神二二八年。”
“照神。”陆漾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目光复杂,“三千年前,就已经不是照神纪年了。”
照神二二八年,那时候他才不过十一二岁,初入斑斓林海捕杀通天蟒,功成之后却遭遇山魈,一路且战且逃,逃到普慈山上时,几乎重伤濒死。
身上的衣服是那时候的衣服,背后的古树是那时候的古树,弱小的身躯是那时候的身躯……莫非……
他心中若有所悟,斜斜望着对面坐着的那个黑衣少年。没错,那人身量未足,既不是种族原因,也不是疾病所致,只是因为他不过是个稚嫩少年罢了:“你说,你叫宁十九?”
“是。”
“你知某是真界第一人?”
“对。”
“这半死不活的残躯,哪里像是真界第一人了?”
“现在自然不是,但是将来会是,或者说,过去曾是。”
陆漾心念电转,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说你叫宁十九?”
宁十九很耐心地回答:“没错。”
“陆某死前,恰在渡第十九次天劫。”陆漾细细地咬着每个字音,“十九十九,都是十九,巧合么?”
宁十九撇撇嘴:“不晓得,也许是吧。”
“……啧!”陆漾也不想再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地发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宁十九盘膝而坐,用手支着下巴,用不明意味的目光死死盯着陆漾:“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你应该记得,天道入轮回,代你抹杀死灵,然后你便自杀殉道——”
他顿了顿,很费力地继续开口,似乎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也很是不解:“你自杀的时候,极峰的时空宇宙突然紊乱,狂暴得连天道都掌控不了。就在那一瞬间,你不见了,又出现了。”
“在奚神九二五年的真界不见了,在照神二二八年的真界出现了。”
陆漾心下不耐,口气粗暴地问道:“老子要贼老天杀的那些人呢?”
“彻底消失,整个真界已再没有了他们存在的气息。”宁十九突然出手,扼住了陆漾的脖子,“天道统领真界万物,煌煌生威,不可亵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陆漾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一哂。他完好的右手趁势搭在了宁十九的手腕上,蛇一般沿着对方的手臂向前游走,刹那之间,骨骼崩坏的声音喀嘣喀嘣响起,令人牙酸。
宁十九遽然色变,收手后退,再摸摸自己的手臂。臂骨已被陆漾用诡谲的手法折断成了数不清的碎片,偏生胳膊上的血肉完好无损,丝毫瞧不出异常。他倒抽一口冷气:“现在你还不会法术吧?怎么做到的?”
陆漾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哼了一声:“陆某以武功发家,贼老天,你莫说你不晓得。”
“武功……哈,能伤害到我的武功?!”宁十九一抖伤臂,断骨瞬间恢复如初。他摇摇头,不理睬陆漾的戏言,说,“我不是天道。”
“那你是谁?”
“宁十九。”
“来陆某身边,有何指教?”
“劝你改邪归正。”
“……”
陆漾维持着摸脖子的姿势,呆愣了半天,哑然失笑:“你说什么?”
宁十九突然发起脾气来,大声说道:“劝你改邪归正!”
他猛的欺近陆漾身边,先是用神识束缚住陆漾的身体,让他一动不能动,再大力敲了敲陆漾的肩膀,卸了他的肩关节,最后一指点过陆漾的额头,将纯粹的生命精气输送到陆漾的四肢百骸,助他疗伤养身。
陆漾全然反抗不得。如果是五千年之后的他,不,哪怕是一千年之后的他,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宁十九放翻在地,连眨眼的时间都用不了。但是现在他的肉身不过十二岁,神识不在,道境全失,只能沦为板上鱼肉,任由宁十九肆意欺辱。
好在宁十九面相虽坏,口吻虽严,倒没有真的欺辱他。
陆漾被神识弦线绑着,仰躺在地上,问宁十九:“何不杀了我?”
宁十九阴沉着一张脸,不愉道:“其实在你醒之前,我已经杀过你三次了。”
陆漾:“……”
宁十九开始唠唠叨叨地解释:“十八次血煞天劫都拿你无可奈何,你自杀还会引起时空紊乱,真界法则崩溃,实在是死不得的怪物。不过我还是不甘心,难得你法力低微,毫不设防,便接连杀了你三次,结果……我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挑起眉毛,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至少要比现在这样子高三尺。”
“杀我一次,就变矮一尺?”陆漾忍不住要笑。
宁十九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道:“不是变矮,是变小。其实变小也没什么,只是法力也会随之衰弱,再试下去,你还没死,我就得先行身死道消了。”
“为什么?”
“鬼知道。”
“我又为何求死而不可得?”
“因为天道喜欢你!”
“……”
这种讽刺的话谁也不会信。陆漾沉吟片刻,放弃了寻求原因,转而说起了结果:“这就意味着,陆某活着已成定局,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天道,唯一能改变的便是陆某的活法。”
宁十九点点头:“没错。你之所以逆天而行,无非要威胁天道,然后借助天道之手除去仇家。如今大仇得报,死人的亡灵都让你翻出来毁了,重新活过,便再没了为邪为魔的必要性。”
“而陆某的不世之才若用于行走正道,必于天有大益。”
“嗯,天纵之资,天选之人,你本就是这方天地钟爱的对象,把你的超然力量用于造福世间,才是你应该选择的路。”
“那样的话,我便不会再被天劫五次三番轰击,天道便没了叛逆反抗之人,真界更是多了一位心慈向善的大宗师。所谓十全十美,皆大欢喜,不外如是。”
“你不是很明白吗?”宁十九舒了一口气,严厉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其实还不止这些,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走正途,必会顺风顺水,奇遇不断,什么法宝秘籍药材……”
陆漾蓦然放声长笑。
笑完,他微微眯起双眼,看着万里长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恕陆某拒绝。”
☆、第3章 魔头年少:人
本来你唱我和,意见一致,两位的交谈似乎甚是愉悦,也正因为这样,陆漾的那一句“拒绝”便显得愈发突兀。
“你拒绝?”宁十九面色重新冷淡下来,语气低沉漠然,隐隐有了几分怒意,“你都那么明白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陆漾静静道:“道之取舍,发乎本心,既非外人,亦非天地。”
“也就是说,你的本心还是想选择杀戮极重、逆天而为的魔道?”
“或未可知。”
宁十九怒极反笑,一把拽起陆漾的衣领,面对面瞪着他的眼睛,口中的气息喷到了陆漾的脸上:“你听着,我会阻止你的!我绝对会阻止你的!”
不待陆漾回答,他神识发力,直接让陆漾昏迷了过去。将软绵绵的真界第一人扛到肩膀上,宁十九板着面孔辨别了一下方位,大踏步铿然离去。
照神二二八年三月,陆家的少主在孤身一人闯入斑斓林海之后,平安返回,整个军营彻夜未眠,堵在陆家府邸门口为他接风洗尘。
直到月上中天,士兵们才放走了醉醺醺的陆漾,一边大笑着骂出粗鲁的糙话,一边在陆漾背后为他频频举杯。
里面有一个个头出挑的银甲将领,他那自豪雄浑的声音压住了其余所有的嘈杂:
“看看,看看,陆家没有孬种!我陆彻的儿子,将来定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推脱不胜酒力而回房的陆漾脚步一顿。走在他前头的宁十九回头,正看到他那一闪而逝的扭曲面容。
拐过了一道弯,陆漾扑倒在墙角下,吐了个昏天黑地。
记忆中的上一次喝醉,就是五千年前的这一次了。那时候,他和陆家的大兵们痛痛快快喝了个通宵,然后连着头痛了半个月,难受得他发誓再不喝酒,并在兵变之夜后,真的再也没喝过酒。
“你还不修习法术?”与他同行了十几天,宁十九多少以监护人的身份自居,看他扶着墙摇摇欲坠,虚弱不堪,忍不住道,“或者重塑道心也可以啊,毕竟你对道的感悟还在……”
陆漾的伤已经被治愈了七七八八,而宁十九也已基本弄清了他的现状。
这时候的陆漾并不是个修者,他只会一些普通军队教的凡间武学,也就是凭那简陋至极的武学,陆漾干掉了通天蟒,折断了宁十九的手臂。
天纵之才,不只是说说而已。陆漾的绝世资质足够他把普普通通的武学变为致命杀招,以弱胜强,根本就如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已没必要修习法术。若有些法力傍身,他怎么也不会被几杯水酒灌醉,在墙角呕吐不止,面容憔悴。
“道是要讲究机缘的,观之于外,动之于心,哪能想要便要,想有就有。”陆漾咳嗽着,踉踉跄跄地往宁十九身边走,“至于法术,嘿,如果现在陆某就修习了法术,岂不就要错过了为我启蒙之人?”
“你还要人给你启蒙?”宁十九一脸不悦地扶住他,“堂堂真界第一——”
“错!”陆漾瞪视着前方,眼睛亮得惊人,就像有一团妖火在他瞳孔深处灼灼燃烧,“某,不,我可不是什么第一人,你没看到我爹么?你没看到我的军队么?你没看到我的家宅么?我只是陆彻的儿子,其他什么都不是!”
他勾住宁十九的脖子,在对方耳边轻轻地、缠绵般地吐出声音:“听着,你要是敢改变这些,我就先把你阉了,再剁去四肢,赤/裸着扔给奇淫/女妖,包你欲/仙/欲/死,快活得不行!”
他放肆地大笑出声,一把推开宁十九,一个人跌撞着向前走去。宁十九铁青着脸跟上,咬牙道:“你醉了。”
不过,他知道陆漾这番话不管是醒是醉,怕都是言出本心,绝对会说到做到。
这几天和陆漾从普慈山赶回陆家军营,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陆漾对陆家的狂热情感。而在他的记忆里,陆漾之所以选择逆天而行,步入杀戮魔道,就是因为少时亲眼目睹了陆家的惨烈覆亡,对仇人恨入骨髓,连他们魂归幽冥都不允许,誓要让死者魂飞湮灭才肯罢休。
而今,灭了陆家的那些人已经被天道除去,陆漾重新活过一回,应该没有了一怒入魔的契机。不需要宁十九再阻止什么,规劝什么,在一片宠溺安乐的环境中成长的陆漾,理所当然地便会选择天道正途。
所以,压根儿不用陆漾放狠话,宁十九本来就不想去改变目前的大好情形。
倒不如说,他其实更想竭尽全力维持住现在的状况,护住少年陆漾所拥有的一切。
陆漾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丢到木板床上,瞬间就打起了呼噜。宁十九目瞪口呆,一边想着堂堂真界第一人,睡相未免也太差;一边又左顾右盼,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难道老子要睡地板?
宁十九正思忖着把陆漾踢下床,自己鸠占鹊巢的利与弊,忽听有脚步踢踢踏踏直奔此屋而来。他心念一动,来者的模样已经清晰地浮现于眼前。
三息过后,门口轻悄悄地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柔软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漾哥哥?”
那是一个不过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儿,头挽双髻,细纱薄裙,脚上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沾了些泥土,展颜一笑,脸蛋上便赫然显出了两个小酒窝,甜美而可爱。
宁十九沉着一张脸,正想说“在下宁十九,你的漾哥哥喝醉了在睡觉”,就看见陆漾倏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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