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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师尊总是迷路肿么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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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头发自杀真的很痛苦,阿临强迫自己吞下大量的头发,那丝丝缕缕滑过喉管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吐。然而,身体上越是痛苦,阿临心理上越是欢愉,他已经忍不住想看到宝禾先生看到自己尸体时的样子了,或者说,他已经想到宝禾先生那时的表情了。
    一定很难忘吧!
    这是名为阿临的生灵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缕残念,紧接着,那块七星石上的银星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吞噬掉了阿临的灵魂。
    从此世间再无阿临……
    
    第27章 玩笑草(三)
    
    “让你不听我的话……我都告诉你了,那女人是只狐狸。现在好了,咱俩让人连锅端了。”阿宁气哼哼地答道,但脸上却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真是个废物,居然晕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这跟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们是一家啊!”
    “他们?”
    “那女人跟后来袭击咱们的两个暴徒都是山贼。”
    “怎么可能……”刘子安喃喃道,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阿宁不想再理他,但又觉得这么站着有些尴尬,于是决定在洞底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出路。洞底不大,阿宁很快就转完了一圈,回到原地。看这洞的深度,应该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估计大概是山间本来就存在这样一个天然的洞穴,山贼恰好发现了它,于是将其当作了牢狱。阿宁寻着可以向上攀爬的落脚点或是手指可以扣住的地方,但岩壁低处平坦湿滑,连个可供抓握的树根都瞧不见。
    “你说先生会不会也在这里?”刘子安道。他有种直觉,宝禾先生应该就在附近。
    “怎么可能……刚才我转了一圈,这地方就那么大,没遮没挡的,先生能藏到哪儿去?”阿宁心道,如果宝禾先生在这儿,他们还至于会这么狼狈吗?
    “先生该不会已经遇害了吧……”刘子安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宝禾先生既然不在这里,那他感受到的也许就是……
    “蠢!如果先生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本事的。”阿宁觉得刘子安简直是脑子进水了,这种地方也就困得住他这样的,怎会困得住宝禾先生?
    “说得也对啊……”刘子安总算停止了自己无谓的担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洞底依旧十分闷热,并且不断从充当茅厕的某个角落里传来阵阵恶臭。刘子安刚想大喊救命,就被阿宁制止了。
    “你疯了吗?这样只会惹恼那群山贼的。”阿宁捂着刘子安的嘴,低声喝道,“如果真想求救的话,就等他家女儿独自一人看守时再叫。”
    “他家女儿?”刘子安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这家一家子都是暴徒。妻子是狐狸,丈夫是熊,儿子是蛇……不过他家女儿倒是只羊。”阿宁分析道。
    “感觉你总是在拿动物作比喻呢。”刘子安道。
    “不是比喻,是我看到的……这么说吧,我可以看到每个人的灵魂形象,你觉得我爱拿动物做比喻,是因为大多数人的灵魂都像动物一样。”阿宁为了让刘子安那蠢得可以的脑子明白自己说的事情,努力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说。
    “所以……我的灵魂其实是只狗?”刘子安对这件事怨念颇深。
    阿宁点了点头。
    “准不准啊?”刘子安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准了……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错。”阿宁觉得刘子安的质疑是对她的侮辱,不过想到宝禾先生的修炼,她决定忍了,不跟刘子安这个二哈一般计较。
    “那先生的灵魂形象是什么啊?”刘子安有些好奇,心下觉得宝禾先生的灵魂形象应该是莲花之类的。
    “还是他自己。”阿宁答道。
    “你直接说你看不出来不就行了……”刘子安觉得阿宁是在戏弄自己。
    “才不是看不出来,灵魂形象和**形象看上去是不同的……不过宝禾先生的灵魂形象真的跟他的**形象一模一样。”阿宁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虽然她也对此事感到很奇怪。
    突然;洞口上方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响起脚踩在草上“咯吱吱”的声响。刘子安和阿宁二人都屏息抬头仰望,但是从他们的置身之处,并不能看到洞口周边的情况。不过,既然有开门声,大概在洞口附近有座建筑吧。
    洞口边缘闪出一道人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你们醒啦?”那人影开口道,声音有些耳熟。
    “狐狸来了。”阿宁在刘子安耳边小声道。
    是啊,这声音刘子安他有印象,就是那个崴脚的女人,当初自己还好心分给过她一些膏药。真是好心没好报!
    “是你!当时那个……”刘子安指着洞口,怒道。
    “是我又怎样?这个拿去吃吧。”那女人带了几分笑音地说道,从上面抛下来一块褐色的碎片。
    二人一脸憎恶地瞪着那女人,但还是接住了那碎片。
    “是树皮吗?”刘子安觉得这东西看上去不像吃的。
    阿宁闻了闻道:“好像是肉干。”
    洞顶的女人扔完肉干便打算抽身离开,刘子安慌忙将她喊住。
    “喂!等一等!你当时是在骗我们吗?”刘子安虽然对女人故意将他们引到了圈套之中感到气愤,但心里还是希望宝禾先生并没有遇到过她。
    女人用衣袖遮着嘴,“噗”地笑了出来。
    “你是在担心那位先生吧,他大概早就死了。听我男人说,那天他拦到了一个美人,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先生。本来打算留着他换点钱,没打算伤他性命,但他自己一脚踩空,滑落山崖,这就怨不得我们了……”女人没有丝毫反省之意,反倒是有些可惜自己无缘无故少挣了一大笔钱。
    “那你是怎么知道先生之事的?”刘子安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问道。
    “人没拦住,但是包裹却留了下来。他包里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有本日记簿,里面倒是写了不少内容,还挺有意思的,有人找我买我都没舍得卖……”女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跟这两个人废话,身影一晃便从洞口消失了。
    “先生……死了……”刘子安仿佛一瞬间被抽调了全身的气力,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你又没见到尸体……难道你是在咒先生遭遇不测吗?”阿宁虽然听了女人的话也有些担心宝禾先生的安危,但她还是觉得刘子安的反应有些太夸张了。
    “都掉下悬崖了……还有命活吗?”刘子安苦笑着反问道。
    “怎么没可能,你也太小看宝禾先生了……当初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半空中坠落的瞬间消失不见的。”阿宁道。
    “那后来呢?”刘子安觉得阿宁说的好多事情的确像是在宝禾先生身上发生过的,不过他跟了宝禾先生这么久,却从来没听他谈起过这些事情。
    “后来,后来我不是就跟先生走散了吗?要不然也轮不上你啊!”阿宁有些吃味地说道。
    “当初你还说我蠢,你自己不也是跟先生走散了吗?”刘子安嘲笑道,心里却暗暗拉响警钟,他离开这段时间,先生身边该不会有别人了吧?
    “你……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总之,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阿宁顿了顿,从方才女人抛下的肉干上撕下一条,递给刘子安道,“先吃点东西吧,回头把你饿死了,我可担待不起。”
    刘子安接过阿宁递来的肉条,犹豫了片刻,咬了一口,肉香顿时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肉啊,还挺好吃的。”刘子安道,抬眼却见阿宁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好吃?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阿宁一脸探究地问道。
    “真的挺好吃的……这肉有什么问题吗?”刘子安心下一紧,问道。
    “没什么……好吃你就多吃点吧。”阿宁古怪地笑了笑,一脸玩味。刘子安觉得阿宁一定有什么在瞒着他,然而不管他怎么软磨硬泡阿宁就是不告诉他。无法,他只得作罢,但这件事却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疑问的种子。
    第二天,当刘子安醒来时已经将近黎明,洞口处现出了朦胧的青紫,是朝霞的颜色。刘子安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岩壁上划了一道。他倒要看看,自己要在这儿呆上几天。
    洞底处处淤积着烂泥,脚一踏上去就会直陷到脚踝。
    “真恶心……”刘子安努力压制着自己想吐的感觉,一个一个地摘掉昨晚爬到自己身上的蛆虫。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这些小虫子,一直在你的身上爬来爬去,还直往你的耳朵里、嘴巴里钻……”阿宁见刘子安一脸嫌恶的表情,忍不住逗弄道。
    果不其然,刘子安听了这话,脸色更白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要晕倒一般。
    “哈哈哈……你太逗了!”阿宁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啊,在这种环境居然也呆得下去。”在刘子安的印象里,女孩子应该是爱干净、怕虫子的才对。
    “这刚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初我第一次进秘境时,不光遇到过虫子,那虫子还会吃人呢。”阿宁提起自己曾经的密境之旅,语气中透着骄傲。
    “呃……虽然很不礼貌,但我突然有些好奇你的来历了。”刘子安道。
    “我是当扈族的……剩下的有机会在告诉你吧,毕竟走之前我答应过大家不会泄露太多的。”阿宁看上去神色有些许为难。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刘子安自认为善解人意道。
    “你什么意思?”阿宁觉得刘子安的行为是**裸的挑衅。
    “没什么意思。”刘子安觉得莫名其妙,果然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琢磨。
    “修行……修行……”阿宁在心里默念着这是修行,自己要向宝禾先生看齐。如果不这样的话,她真怕一时冲动把这只二哈揍出个好歹来。
    
    第28章 玩笑草(四)
    
    与残暴的父母、兄长相比,妹妹便显得十分无害,山贼的那些杀人放火的活动她也全不参与。家人出门后,她似乎总是独自一人呆在家里,偶尔会往洞内窥望,以此玩耍。有时,她会采些花花草草,从洞口扔下来。美丽的野花,就这样悠悠回旋着,落进蒸腾着恶臭的地狱中来。刘子安每次都会试着在花落到地面上之前接住它们,他说这花瓣和叶片未曾受到过污泥的玷染,是清新雅洁的,他想守护住这份淡雅美丽。
    当然,这种痴话无一例外地遭到了阿宁的嗤笑。阿宁总说他愚痴,若是世间的美好之物可以永存,那大家又怎么弄体会到其可贵之处呢?老子曾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刘子安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简直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条狗吗?这么说的话,书可不就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一次,刘子安终于忍无可忍,挑衅道。
    阿宁闻之,正色言道:“准确来说,哈士奇不是一般的狗……一般的狗没有这么蠢。”
    “所以,你骂我是‘蠢狗’喽?”刘子安觉得阿宁有些得寸进尺了,简直是把他的忍让当成了嚣张的资本。
    然而奇怪的是,这次阿宁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一脸专注地望着洞口处,不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他们走了!”
    “谁?”
    “山贼一家啊,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留下来‘小羊羔’一人看家。”
    “又是你看到的?”
    “那还有假,我可是很厉害的。”
    “你既然那么厉害,那咱们为什么还会被困在这里?”
    “术业有专攻啦……更何况当扈本身也不善于战斗。”
    此话一出,洞底陷入了迷之寂静。二人谁也不说话,估摸着山贼一家已经走远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扯着嗓子高声叫喊。
    “有人吗?”
    “谁来救救我们!”
    “救命啊!”
    “喂——!”
    山贼应该知晓他们会在此呼喊,但仍放任不管,大概是确信他们的声音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吧。不过尽管如此,二人还是不愿放弃,一旦有机会便会试着向外界求助。
    就在这时,少女探出了头来,可能是听到了他们呼救的声音吧。
    “其实啊,我是不可以靠近洞口的。”少女操着可爱的声音,说道。
    二人尽力哄劝,试着让她拿根绳子过来,或者到邻村喊人搭救。然而少女却坚持不肯背叛父母,摇了摇头,道:“不可以的。这样会被骂的。”
    自己怕是要命绝于此了……刘子安悲观的想到。回忆着自己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和先生在一起四处旅行的时光,刘子安眼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阿宁看到刘子安懦弱的表现,先是烦躁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眼睛一亮,叫住正想抽身离开的少女,道:“妹子,你不放我们出去,那能不能给我扔点辣椒下来啊。”
    少女犹豫了片刻,但想到二人怎么也不可能凭借辣椒脱身,便点头同意了。
    “你想吃辣了?”刘子安对于阿宁提出的要求感到十分不解。
    “是啊。”阿宁答道,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真讲究……”刘子安小声嘟囔着。也顾不得脏不脏,一屁股坐在淤泥里,看着岩壁上蠕动的白点,不一会儿竟渐渐进入了梦乡。
    “等着我……一定要活着……我去找人来救你……”
    在梦中,刘子安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呢,好像也嗯嗯啊啊地答应了,不过基本上什么都没记住。
    这天一早醒来,刘子安便觉出不对劲儿来了。怎么这么安静呢?过了半晌他才醒过闷儿来,原来是阿宁不见了。
    “阿宁?你在哪儿?别闹了,快出来吧!”刘子安在洞底不住地兜着圈子,恐惧渐渐爬上心头。他记得阿宁曾经说过这洞底不大,又没遮没挡,根本藏不住活人。那阿宁去哪儿了?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又或者是……
    刘子安赶紧打住了心头的想法,安慰自己凡事不要总往坏处想。阿宁不是总说自己神通广大吗,说不定她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呢。而且,阿宁说过她曾经跟了宝禾先生很长一段时间……迷路这东西大概是会传染的吧,也许阿宁昨晚就是在洞底走着走着就迷路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定。
    刘子安觉得自己也算跟了宝禾先生有些时日了,没准儿自己在洞底转转也能找到出去的路。虽然这方法听上去不太靠谱,但怎么着也比在这里傻呆着担惊受怕强。
    就在刘子安在洞底走得几乎双脚麻木的时候,洞外突然传来兵刃相接的金鸣,间中混杂着惨叫与呼喊。刘子安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好像是有什么人跑远了。接着木门被推开,有人飞奔而出。女人的惨叫。孩子的呼喊。地面上陷入一片混乱。
    是有游侠发现了这处害人的山贼窝吗?亦或者是阿宁搬来了救兵,来救我出去?
    刘子安正想着,就见从洞口处垂下一条绳索。他扯了扯,还算稳固,另一端大概是绑在洞顶的什么地方。刘子安有些后悔刚才自己那无谓的、消耗体力的行为,不过好在这些年来他跟着宝禾先生东奔西跑,倒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公子哥儿了。他定了定神,攀住绳索,向地面爬去。他用脚蹬着湿滑的洞壁,寻找着可供踩落的支点,将力气灌注于双臂,一点一点地向上拖动着身体,徐徐离开那恶臭满溢的地狱。
    可能还是由于平时的锻炼不够,还没爬到一半,刘子安的双臂便渐渐酸麻起来。他几次动念,想要放弃向地面攀爬。或许只要在洞底等待,就会有杀光了山贼的侠士回到洞边,将他拽上去;又或许阿宁会到邻村去求助,找人来救他。
    不,不可以。
    刘子安虽然很想这么做,但他心里有种感觉,如果此刻不向地面爬去,就将再也无法逃离这座地狱。谁能保证与山贼厮杀的人能在如此激烈的搏斗之后全身无伤?或许那人早失去了拉他上去的力气。假若那人被杀死了,那么届时,他也唯有呆在洞底,任人鱼肉。
    想到这儿,刘子安咬了咬牙,强忍住**上的不适,继续向洞口处攀爬。
    快了……就快了……
    刘子安觉得山间的清风从没有这么令人惬意过。阳光也显得比平日要更加的耀眼。他缓了缓神,一边甩动着酸痛不已的手臂,一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低矮的灌木中打量着四周。他的左边是那座臭气熏天的地狱入口,前方是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的旁边有座仓库。在木屋和仓库的旁边还有一小块空地,上面晒着洗过的衣物,随风飘动,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安谧和谐。
    然而,刘子安注意到的却是空地上的那一大滩血。是谁负伤了?他这么想着,又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尸体。当然,也没有活人。刘子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种诡异的安静令他有些害怕。
    刘子安朝仓库瞅了瞅,鼓起勇气朝它走去。这几天他可算饿坏了,即使明知会有危险,他还是忍不住地朝着那个可能会有食物的地方走去。
    “吱——”刘子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仓库那沉重的木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汗毛倒立。山贼家的仓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食物,里面全是他们从旅人身上劫来的财务和数不清的人骨。屋里到处都摆着先用人骨扎好架子,再蒙以人皮而制成的高脚灯和提灯。在仓库的一角,堆放着诸如锯子、斧子、铁锤之类的工具,上面都糊着泛黑的血渍。
    山贼大概就是在这里将旅人肢解,做成各种物品的吧。刘子安望着眼前骇人的景象,不禁浑身战栗。若是再晚上几天,自己大概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了吧,他心道,于是强忍着不适,拎起一把还算干净的斧头,打算带着防身。
    刚才与山贼打斗的人到哪里去了呢?其他那些山贼呢?刘子安正想着,忽一抬头,与立在门口的一个少女来了个四目相对。
    是山贼的女儿!
    那孩子扒着门框,表情怯怯地望着他,而在她的身后,则是山贼一家。
    看样子,刚才与山贼搏斗的那个人武功颇为了得。那名壮硕如熊的男山贼被戳瞎一眼,左边的小臂也不见了,脚上还负了伤,若是没有他妻子的搀扶连走路都显得吃力。那名少年的样子就更惨了,像是被什么猛禽袭击了一般,浑身都是爪印,皮肉外翻,不住地淌着鲜血,奄奄一息。
    但即使是这样,刘子安依旧心下一紧,用斧头抵住站在门口的少女,向那伙贼人高喊。总算他们对家人还算有一些骨肉亲情,望着被斧刃抵住脖子的少女嚎啕大哭的模样,他们叹了一口气,掷下了手中的武器。
    “放心,只要你们配合,我便不会伤她性命。”刘子安朝着那伙山贼这样喊道。
    每次少女想要挣脱刘子安的手臂,他就会厉声呵斥,令她乖乖听话。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颇为可怜。那山贼夫妇恶狠狠地瞪着刘子安,对他的吩咐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听从。少女的哥哥身上血流如注,表情呆滞,也不知是死是活。刘子安为了预防万一,打算将他们囚进洞穴,便喝令贼男用绳索将妻儿送下了洞底。而后让他自己便攀着绳索,沿着洞壁开始向下滑。不过,在滑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他力气耗尽,直直地跌落到了洞底,听他痛呼的声音,大概那只受伤的脚是真的废了。最后,刘子安用斧头斩断了绳子,断了山贼一家的逃生之路。
    “喂!最近的村子在哪儿?我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村里人!由他们来决定如何处置你们!”刘子安朝着洞口喊道。
    然而,洞里的人都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发一言。无法,刘子安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寻找村子了。
    “你呢?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刘子安向少女问道。然而她却一个劲儿地哭个不停,不肯回答。
    刘子安觉得这少女心地还算善良,还有可能回归正常人的世界。谁知他将三人囚进洞底后,稍一松神,丢下斧子的瞬间,少女便挣开了他的手臂,朝洞口飞奔而去。
    “喂!等等!”刘子安想要拦住少女,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少女竟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跳进了洞穴,似乎宁可与家人呆在这臭气熏天的人间地狱,也不愿与刘子安同行。
    就这样,刘子安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的衣裾在晚霞辉映的天空下,被吸进了地狱中去。
    
    第29章 玩笑草(五)
    
    离开山贼的住所,刘子安沿着被人踩踏出的山间小径,花了整整一天,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座村落。他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村民,请他们帮忙通报了官府,随后便昏睡了过去。
    刘子安梦见山贼一家爬出了洞底,一路追赶而来,便尖叫着从睡梦中醒转,睁眼一看,才发觉自己正躺在被窝里。他坐起身,拭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二哈,你醒了?”或许是听到了他的惨叫,门忽然被拉开,露出一张娇憨的面孔,是阿宁。她坐在刘子安的床边,泪水夺眶而出,一个劲儿地呜咽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阿宁……?我是在做梦吗?”刘子安喃喃道,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直流眼泪。
    太好了,她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笨蛋,当然不是在做梦!”阿宁一面用手背抹着眼泪,一面嘲笑道。但由于刚刚才哭过,她这副样子倒显得有些娇嗔。
    “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刘子安好奇地问道。那洞壁又湿又滑,凭借一人之力根本就上不去。
    “我说我是飞上去的,你信吗?”阿宁反问道。
    刘子安一愣,随即笑道:“信,怎么不信?我们阿宁可是神通广大得很呢!不过……你能飞为什么不早飞?”
    “因为……因为如果要飞的话就要化出本体……化出本体,就要……就要……”阿宁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即使刘子安支着耳朵使劲儿听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刘子安很不识相地问道。
    阿宁腾地红了脸,恼羞成怒道:“要你管!没听清就没听清吧,我还不爱说了呢。总之,你记得是我去给你找的救兵就行。”
    “啊,那天的侠士果然是你找来的……”刘子安道。
    阿宁听了这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什么侠士……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连先生都认不出来了……”
    刘子安有些尴尬,讪讪道:“我这不也没看到你们打斗的画面嘛……等我爬上去时看到山贼一家伤成那样,还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干的呢。话说,先生的身手竟好到了这种程度?”
    “那还有假?先生走过的路估计比你知道的都多,行走于乱世,哪能每个一技傍身?要不是先生那天在树林里迷路了,那群山贼也不可能能么轻易地逃回去!”阿宁说道,表情洋洋得意,仿佛在说她自己的光辉事迹一样。
    不过,刘子安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里。
    “先生又迷路了吗?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说着说着,刘子安的神情竟显得有些落寞。
    “你有这份心,我又怎么落忍让你白忙一场。”
    是先生的声音!
    刘子安猛地抬头,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宝禾先生。
    “先生……”刘子安直直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生怕一错眼的工夫,他又消失了。
    “对不起……”
    宝禾先生一面不住地道歉,一面紧紧抱住了刘子安。这种触感,绝非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刘子安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毕竟,他成功回到了先生身边,不是吗?
    “先生其实一直都在这附近,不过由于他那……呃,独特的方向感,所以一直没能找到咱们。”阿宁解释道。
    “话说回来,倒是要多谢姑娘呢。若不是您带路,恐怕我要找到那山贼的住处还要再多花些时日。”宝禾先生朝阿宁欠了欠身,谢道。
    等等,先生跟阿宁难道不是旧识吗?为什么这语气……刘子安狐疑地看了看阿宁,又看了看先生。
    “我跟先生的确曾经见过啦……只不过,先生好像把我忘了。”阿宁说道,神色竟有些委屈。
    宝禾先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是了,的确曾经见过。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阿宁和刘子安皆是眼睛一亮,以为宝禾先生想起了什么,却听他接着说道:“你就是那个之前一直跟着子安的家伙吧。”
    阿宁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喃喃道:“其实,除了这个,咱们还是见过的……”
    “还见过吗……焚车时,站在城主身边的那个侍从也是你吧。”宝禾先生想了想,说道。
    “不是啦。再之前……很久之前咱们就认识了。”阿宁不愿相信先生就这么把自己忘了,强忍着泪水,试着引导道。
    “很久之前吗?”宝禾先生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可以大概给个时间范围吗?抱歉,我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大概在4000年前吧。”阿宁答道。
    “你疯啦?4000年,先生看上去怎么也不到40岁吧!”刘子安突然有种自己被玩弄了的感觉。
    宝禾先生也应和道:“是啊,姑娘大概是认错人了吧。在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虽然有时会迷路,但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阿宁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道:“不,我是不会认错的。您是宝禾先生,当初送我回家的路上,您也总是这样迷路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
    刘子安见阿宁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有些不落忍,道:“或许是转世也说不定吧。”
    “转世吗……”宝禾先生对此不置可否。
    反倒是阿宁眼睛亮亮的,兴奋地说道:“对,一定是转世!先生,您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时间长了,您肯定就能想起来了。”
    刘子安觉得自己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嘛帮那来历不明的臭丫头说话,现在好了,有了她的加入,这一路上自己肯定不得安生。
    不过,宝禾先生对此倒是喜闻乐见。按照他的话说:“子安长大后就没以前好玩了,两个大男人一起旅行,是件十分乏味的事。有个女子同行的话,热热闹闹的,岂不愉快?”
    虽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但八成只是玩笑。真正的目的,大概是想在书中加入些女人的意见吧?毕竟现在带着眷属一起旅行的人也不在少数。刘子安如此自我安慰,他才不承认自己被先生嫌弃了呢。
    关于山贼一家的后续之事,刘子安听阿宁说他们虽然对外人十分残暴,但对自己的家人到底还是有些骨肉亲情。到最后,即使是饿死,也不愿以死去的亲人为食。当官差与村民找到那个洞口的时候,他们身上都生蛆了,但还是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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