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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桃花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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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得令,转身就去天界宝库里寻稀罕玩意。
  夜北却依旧头疼,破魔兽出世是混沌之乱,也不晓得是哪个不要命的给它放了出来。千年前,云渊入它的洞穴以己身的仙血封印了它,险些丢了命。如今,破魔兽身上还残留着云渊当年留下的咒印,所以天帝要急召云渊回天界。
  夜北星君动了动手指,凡世便落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
  闪电划过了半个天际,似是要将天都劈成两半,也足足将宫内人心不召的晚宴推入尾声。季淮端起斟满酒的酒杯,小酌一口。风掠过他的耳畔,将他的发髻吹散,也吹灭了宫人手中的灯笼。
  “愣着做什么!送陛下先回寝宫!”随着皇帝半辈子的徐公公尖着嗓子喊,后头跟着的两个宫人忙上前抬起皇帝的龙辇。
  慌乱间,季淮感到身后被谁撞了一下,喝了一点儿的酒杯也尽数撒在了掌心,无人管他这个瞎子。
  也不知识谁惊呼起来:“酒中有毒!”
  黑暗中,季淮无故感到一阵心悸,雨幕绵密的空气中飘散开一丝血腥味。有人吐血了,宫人的尖叫声绝惨连篇,季淮听到他的胞兄假惺惺地喊着父皇。季淮只觉得发晕,轻轻晃了晃脑袋,听清了嘈乱中的语句。
  “陛下吐血了!酒里有毒,有毒!护驾!”
  “父皇!您坚持住!”
  “有刺客!护驾!”
  ……真吵。
  季淮呼气沉闷,想起身却颓然跌坐在地上。地面冰凉,触的掌心发麻。
  他也中毒了。
  身边坐着的几个皇子已然七孔流血闷声倒地,他的胞兄却无事。全因此人整场晚宴都陪坐在皇帝身边充当孝子,滴酒未沾,才能留下一命。
  这酒中的毒烈性,饮上几杯就能即刻毙命。季淮只饮了一小口,才免去暴毙而死的惨状。但他也已咳出了一口血,喉间腥热。
  晚宴顿时混乱,季淮眼前的酒桌被推翻,从外,是起兵逼宫的大皇子。皇帝已经不行了,在这雨夜中生生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他如何也没想到,他这堂皇一生竟会死在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大儿子手里。
  “二弟,是你和父皇逼我的!”
  季淮听到大皇子愤怒如兽类地嘶吼声,手中的剑柄被握的‘咯咯’直响。这声音,真是清晰的过分,像地狱空荡如荆棘的回音,刺进人的皮肉里。
  皇城就是他一直身处的无轮地狱。
  季淮扯了扯嘴角,明白自己今日是无归了。可眼前一闪而过的却是一袭白衣,站在青山绿水间,提着个小小的竹篓往单薄的肩膀上背。他侧着身,露出一面俊逸如画中仙的侧脸,驻足片刻后跨着步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眼前的光是七月的艳阳天,灼的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却晓得,这是陶桃。
  死前,他最心心念着的陶桃。
  季淮哽了嗓音,终于溃了意志,脱口而出:“陶桃,别走!别丢下我……”
  “淮大哥!我在!我在!”
  从天而降的陶桃一身白衣,就如季淮脑中的样子。他所过之处,无兵刃可伤他,顷刻间为他与季淮之间开出了一条道路。
  槐彦拉住他的手,压着声音:“小神仙,别用太多仙术!”皇城不比乡野,人多眼杂,这杂的不仅仅是凡世的人。如此一场浩大的宫变,指不定周遭还躲着多少双眼睛。陶桃听此,收起仙术,紧紧护住了躺在地上的季淮。
  槐彦用妖术轻巧避开杀过来的宫兵,眸中闪过紫光,顺带也堵了要嚷嚷‘妖怪’二字的太监的嘴。大皇子与二皇子两边的人打的不可开交,自然注意不到他们这边。
  若风更甚,直接给皇宫放了几把火,乱上加乱。
  “淮大哥,别怕,我在呢……别怕……”陶桃抱着季淮,抹着季淮嘴边的血迹,将自身的元气不断用掌心输给季淮,为他续命。这毒是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剧烈无比。季淮从吐血的那刻起,就已经无药可医了。
  “你……怎么在这里……”季淮神智开始涣散,满心还念着陶桃的安危,“宫里变天了……你走……快走……”他呕出几口黑血,浑身微微抽搐,绵密的痛像千万根针扎进他的皮肉里。
  陶桃的脸颊湿冷,都是未干涸的泪痕。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呛着音色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快走,我放火烧了他们不少地方,趁现在快溜!”若风帮着陶桃架起奄奄一息的季淮,没多久就消失在尸痕遍野的花湖庭中。
  已经没了声响的季淮同死了一般,唇色发紫,周身没有一丝温存。
  雨终于停了。
  他们逃躲在宫外的一片荒山野林中,老远的望见皇宫的火光映了半边天。若风心虚地看着,祈祷因这场火势的伤亡不要增多,舍得他余孽不清,欠下过多命债。
  槐彦陪同陶桃一起给季淮输了不少元气,但鉴于他们两个,一个是小仙一个是小妖。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将季淮缓过一口气来,留几句话给陶桃罢了。槐彦知道时间所剩无几,拉着若风走远了些。
  而陶桃的眼泪和断了线似得,止也止不住,他怪自己为何没有捋走季淮,哪怕敲晕了带走都好。
  他不该让季淮回皇城的。
  “淮大哥,你看看我……”陶桃贴着他的额头,一遍一遍摸着季淮的脸,想把掌心的温度传给他一些。
  可季淮太冷了,他的睫毛微微动了下,哑着嗓子笑他:“笨,我看不见。”
  “淮大哥。”陶桃摇头,心全乱了,“我带你回家!等我们回家了,你休息一会说不定就没事了。”
  仙君的苦劫期限还未到,他的淮大哥明明不会那么快离开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就还未到期限,可夜空中星宿闪烁,是归位之兆。陶桃不忍看,也不愿接受。他浑身都在颤栗,失去季淮的恐惧笼罩着他,步步临近。
  他无法阻止天命。
  “陶桃……”季淮的眸子从未如此暗淡过,像被锁在了地狱,“别被他们抓到,逃得远远的……”
  “他们抓不到我,他们太笨了。”陶桃哭着说。
  季淮听此,用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勉强的笑容,抬手想摸陶桃的脸:“我的陶桃最聪明,学字也快,做的饭也好吃……还会酿酒,采药,看病,什么都做的很好。”他只摸到陶桃的下巴,湿漉漉的。
  十年前,他曾想过,若他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
  今日,陶桃为他哭了大半的眼泪。
  他季淮,何德何能。
  “我季淮,何德何能。”他的五脏六腑都溃败,浑浊的眼眸渗出几滴泪来,像是留在这世间最后的喃语,“陶桃,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就不要死,淮大哥,不要那么快丢下我……”陶桃将哭声咽下,不顾季淮残留着黑血的唇,轻轻吻了他,喑哑着说,“你不是最喜欢我亲你的吗?你若好起来,我天天亲你。早上,午时,夜里……什么时候都亲,好不好?”
  季淮的手忽然落了地,指尖还沾着陶桃的泪水。
  他已经听不到了,毒发之际,是七孔流血。
  “我舍不得……”
  “舍不得就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听书,一起去吃蜜糕。你不是喜欢吃桂花蜜的红豆粥吗?我回去就煮给你吃好不好?”陶桃求他,焦急地用手帮他擦着流出来的黑血,“淮大哥,好不好……”
  季淮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
  “淮大哥,你应我一声,嗯?”
  “陶桃……”他已然是顾自的呢喃。
  “我在,淮大哥,我在的。”陶桃几乎是要嚎啕大哭,抿着唇,努力压制着。
  他不想让季淮听到他哭的那么厉害,他怕季淮难过。
  季淮听不到陶桃的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已经聋了。他只是借着最后的本能与力气,轻声说:“下辈子,我想……来寻你。”
  陶桃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们哪有什么下辈子。
  “好吗?”季淮听不到回答,他什么都听不到。唯有气若浮游,死亡折断了他仅剩的念想,只剩一句空荡荡的‘好吗’?
  陶桃低下头,咬着唇,直至咬出了血。
  在季淮咽气的前一刻:“淮大哥,我在我们的院落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今夜,星宿归位,可见朔月。
  云渊仙君将重返天界。


第14章 
  陶桃在凡世的山间庭院里等了整整五年。
  而地下五年,天上五日,他回天界的时限也快到了。若再待下去,只怕还会给铃兰带来麻烦。
  季淮的骨灰他起先是放在屋内,后面便埋在了庭院里的那颗桃花树下。
  每年春天桃花开时,他就想起与季淮一同过的那些日子,都是甜的。后头花落了,梦境也不复,陶桃便用仙术让庭院的桃花树一直开着。
  完好地开了五年,仙君都没有回来找他。
  为了季淮的那一句下辈子,陶桃连天罚都不怕,留在此处等他。可仙君却没有来,也许他已经撇清了凡事的苦劫。毕竟这是一个罚,不体面。
  “小神仙!”
  喊他的是槐彦,他拎着一篮子草药:“你要的草药我都给你采齐了,若风他爹爹今日要带他回妖界去了,不能来送你。”
  “不用送我。”
  “可我们往后,怕是见不到了吧?”
  陶桃也不舍:“这些年谢谢你和若风的照料。”
  槐彦坦诚笑道:“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朋友之间就不说谢字了。”末了,槐彦又叮嘱,“小神仙,姻缘俗世就在此处断了吧,莫要继续带回天上了。明日起,我也要随我爷爷一同离开此处了,日后多保重。”
  陶桃点头接过那篮子草药,这是要给张婶的。
  季淮死后,陶桃很少下山。张婶担心他,经常让自己的孙子上山来送些吃的用的。如今要走,陶桃也没什么可以回礼的,索性就托槐彦替他跑了趟妖界,搜罗了些妖界的珍贵草药。年迈的人吃了,可延年益寿,也可治脚疾。
  他回身望了一眼这十五年间的住处,茫然叹气。
  不知叹的是什么,也许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凡世呆了那么久,回天界却是一瞬的时间。
  铃兰扯着他的手急匆匆地去仙名册登记,记名的小仙懒散,连眼都不抬:“叫什么?”
  陶桃想了想,怕暴露:“小桃花。”
  “成仙时辰呢?”
  铃兰抢答:“就是今日早上!”
  小仙白了她一眼:“又没问你。”说着,瞥了瞥眉目俊秀的陶桃,“哪处成的仙,本体是什么?”
  “云渊仙君院落里的桃花枝。”
  “哟,是你呀。”小仙这会儿精神了。
  陶桃和铃兰面面相觑,又听小仙这般说:“三百年前仙君带你回来时,我们还说呢。满院子奇珍异宝,偏偏折这么一支俗气到不行的桃花枝回来。不过你倒是争气,是院落里头一个成仙的。”
  话里带满了嗤笑,陶桃低下头,心里头也知道自己身份低。
  “即是如此,就派你去那院落里扫地好了。”小仙将刚生成的仙牌丢给陶桃,“收好咯。”
  仙牌上端正刻着‘小桃花’三个字。
  陶桃苦笑了下,如今也是连名字都用不了。往后的漫长岁月,应要怎么过他还真不知道。
  以为他是被小仙讥笑了才如此,铃兰边安慰他边领着他往前走:“这些小仙都是狗眼看人低,用不着理会。”她也就这儿叨念几句,过个瘾。
  半晌也不见陶桃回声,她好奇问:“小桃花,你凡世的恩人如何了?”
  “他过世了。”
  “那我这儿有一句话要提点你,既回了天上,凡世的事情就断一断,不要再想了。他们有他们的路道,我们有我们的,强求不来。”
  任何谁都在劝他这句,明明白白的让他晓得,自己与仙君的路道是不同的。
  其实铃兰还想告诉他陵泽上仙的事儿,但就在陶桃回天的前一日,她被陵泽上仙喊去叮嘱了此事。
  铃兰是个小仙,也想着自保。
  她有口不能言,总觉得对不住陶桃。见他苦闷,便拍拍陶桃的背脊:“精神点,仙君院落里可没有你这样蔫蔫的。以后要是有难处,我能帮则帮你。”
  说起仙君,陶桃眼眸颤动了下,想问什么,却见铃兰用力扯了他一把。
  两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铃兰率先开口:“仙君。”
  陶桃听的一声熟悉的声调:“嗯。”这声音曾在他耳边陪伴十年,在夜里一次一次吻着他的耳畔。
  他的心平静了五年,此时突然炽热,如芒在背。便是连指尖都充足了血,频频发麻。心快跳到嗓子口,他慌张地囫囵吞咽,想将这蠢蠢欲动的心思统统咽下去。
  他念着的人,他的淮大哥。
  五年未见,他是季淮,也不是季淮。他已时脱离世俗的云渊仙君,是陶桃无法仰头直视的仙君。陶桃伏跪着,听着铃兰向云渊汇报他成仙之事,周身冰凉。原以为仙君会多停留片刻,却不想云渊根本无心听此,粗粗应付便离开了。
  他院中的小仙如此之多,除了近身照顾他的几名小仙,云渊从来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至始至终,陶桃都将额面贴着地,不敢抬头。
  他念着他,满目思念都快溢出眼眶,若是被仙君见了,岂不是要疑心。扰乱苦劫是大罪,会被赶去天狱司受罚。陶桃不想离开云渊,唯有老实些。
  铃兰抹去额角的细汗,庆幸道:“还好仙君性子淡,未多问你几句。”
  陶桃涩涩地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
  殊不知此时的云渊跨着疾步,去了占天殿。
  夜北星君正在吃葡萄,手里头端着几个命盘看戏。见着云渊来了,他收起那些个命盘,甩了一把衣袖上前恭贺:“此次只花了四日就平定了破魔兽之事,听说天帝有意要提你登位上仙。”
  虽说因为云渊丢失折云扇一事,仍有人心存不满。但破魔兽是大祸,云渊立的功劳也是大家有目共睹。他刚回天界就被召去南海应战,也不知心里念着什么,花了仅仅四日便降服了破魔兽。只不过,云渊也因此受伤昏迷了一天一夜。
  迷迷糊糊的,他总在梦里望见陶桃。依旧背着个草药竹篓,在山间唤他。
  云渊打开了天池镜像。
  身后的夜北跟着道:“听说你这一战后,华峰的思盈女君对你颇有心意,光是送药就亲自送了两回。云渊,你可真是福气不浅,思盈女君乃是三界出了名的美人……”
  可惜两回都被云渊给拒了,人家也不死心,还是一个劲地来探望。天帝知道了,也有意想撮合。
  夜北喋喋不休地说,云渊却径直越过了他,目光婉留在天池中的景象。
  “夜北,你帮我找一个人。”云渊的喉咙沙哑,异常疲惫。
  “什么人?”
  “一个凡人,他叫陶桃。”
  “就知道来麻烦我。”夜北说是这么说,手里头已经幻变出了一个似是八卦命盘的东西,“这个凡人男的女的,生辰八字呢?”
  “男的,生辰八字不知道。按凡间的年纪,今时应有三十三岁。”
  “长什么样,用仙术幻化一下。”
  “……”
  “快呀。”
  “我之前瞎。”
  然而这瞎也是夜北安排的,他清了清嗓门,不好意思地挠脑门撇开话题:“你找个凡人做什么?”
  云渊皱眉,沉思道:“天帝说我适时应成婚。”
  “这是好事啊!天界里头有几个仙能成婚的,天帝真是宠你!”夜北心里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便是那个思盈女君了。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怕不是月老那红线今个儿已经牵上了?
  “所以你赶紧帮我找一找陶桃。”
  “你成婚,赶紧找这个凡人做什么?”夜北又问,从桌案上捏起一颗葡萄吃。
  云渊闷闷不乐:“他不来,我同谁成婚。”
  夜北差点没将那葡萄噎在喉咙里呛死自个儿。
  他与云渊再三确认,直到云渊脸都变了色,他才老老实实开命盘寻人。只知一个名字,不知任何其他,要寻人还真是难。
  “天池寻不着死人,这个陶桃……他还活着吗?”
  “应是活着。”
  云渊战后醒来就下了凡,先去了皇城。
  当初那场宫变,令二皇子与大皇子都两败俱伤,命丧花湖庭。倒被皇帝最小的一个皇子的外戚占了便宜,抱着年仅一岁的小皇子狐假虎威地登了基。所以,皇城中不会有人去害陶桃,去追捕他。
  他问了皇城周遭的一些小妖,都说没见过陶桃。
  但说起那场宫变时,纷纷记得陶桃在那雨夜里一身白衣降世的情景。云渊拧眉,难不成陶桃身手还不错?可明明那时候他的脉象一点内力都没有。
  云渊起了疑心,却也更想快些找到陶桃。
  他腾云去了他们曾经所住的山间院落,里头的器具都落了灰。幸而灰不厚实,应是不久前还有人居住过一阵。
  云渊进屋坐了会儿,瞧见桌上两只破旧的茶盏,忍不住想起了往先与陶桃一同喝茶的情景。那会儿,陶桃总爱给他的茶杯里丢一个梅子。
  似苦似酸,回味甘甜,云渊甚是怀念,便把陶桃用过的茶盏收入怀中。
  再看那两张床榻,他怔了一小刻,原来陶桃老舍不得不睡的木床长这样。简陋破败到不堪,他居然还这般喜欢?当时,他还为此与陶桃拗过气,幼稚的很。
  云渊掌心贴着它,忽而露出一个苦笑:“陶桃。”他轻轻的,就唤了出来。
  天界所有的仙历劫后,都会撇清俗世,而他却堕入了一个俗世。
  七情六欲,原先没有,如今却多了几分惆怅。
  云渊没有犹豫,他不会感怀太多,随即径直去了张婶那。
  张婶还以为自己撞鬼了,吓得差点没翻过去。好在云渊妙手回春,给张婶渡回了一口气。
  “五年前,他抱着你的骨灰回来,伤心欲绝的样子我都还记得。”
  待张婶平静下来,再三确认了云渊的模样,才伤心道,“他不吃不喝的,日日抱着你的骨灰坛子掉眼泪。我腿脚不好,就常让我孙子上去看看他,生怕他寻死。后头,他把你的骨灰埋在了院落里的那颗桃花树下,那桃树也稀奇的四季不败。”
  云渊迟疑了一下:原来我的骨灰这么有用处?
  “不过啊,你来晚一步。他走了……”
  “他去了哪?”
  张婶摇头,叹息:“他只说他要回家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家?”云渊总觉得,他死后,陶桃似乎不再是他心中所知道的陶桃。有太多地方,陶桃都瞒着他。
  “我也问了,他见着有些失落,只说是也不算家。但除了那里,他无处可去。”张婶惋声,“季淮,你即是活着,为何不早点回来?”
  担季淮何曾不想早点回来。
  星宿刚归位的时候,云渊就想下凡来寻。可偏偏不凑巧,待他一睁开眼睛,就已经被天帝的人强行带走去了南海对应破魔兽。
  怨来怨去,都怨夜北。
  “你就不该把我的命盘写成是个瞎子。”云渊不悦道。
  夜北不服:“没我你早又被乱棍打死了,我这还是给你做了弊的。”仔细一想,“我记起来了,当时你的命盘上有根姻缘线,该不会就是那个陶桃吧?”
  “嗯。”
  “哎,也是奇怪。照道理说,我为你写的命盘里是断姻缘的,他是如何参进来的?”
  “你有心思管这些,不如帮我再仔细找找。”末了,云渊冷着面补充道。
  夜北哼声:“我慢慢找又如何,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有本事,你拆了我的占天殿呀。”
  这个人说起来就是欠扁,不着调。
  但云渊能和他做挚友多年,也正是因为自己的个性治得了夜北。只见云渊起身,撸起左袖的云衫,朝着占天殿的几处定神。
  “你做什么?”夜北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云渊淡淡道:“我看看从哪开始拆可以快些。”
  夜北:?


第15章 
  云渊上天入地找陶桃,还差点拆了夜北的占天殿。
  气的夜北一会闹脾气不找了,一会又大半夜地被云渊揪起来找人。偌大一个三界,叫陶桃的不在少数,可怜云渊又不知陶桃长什么样。每找到一个陶桃,他便下凡去确认。神情兴致地去,愁眉苦脸地回来。
  哪一个都不是他的陶桃。
  夜北苦恼:“他一个凡人,寿命短暂,你寻到后难不成要带来天界?”
  云渊理所当然:“我会助他成仙。”
  “你没救了……”夜北头疼,他的挚友云渊仙君几千年来都未入情缘,如今竟被一个凡人绊住了脚,“云渊,或许他真死了,天池只能找三界中的活人。”
  而真正的陶桃,已改名叫小桃花,将名字刻在了仙牌上。
  “我昨日去过地府,他不在那。”
  云渊将阎王那的名侧翻了个遍,又去奈何桥排队投胎的人里一个个寻过去,费了好些劲儿。期间,没寻着陶桃,倒寻着了二皇子。他排在投生为人的队伍里,表情迷离地站在原地,全然没了生前的那股歪横气势。
  云渊冷下声:“此人不配入人道。”
  皆因他说过陶桃一句‘小倌’,记在了云渊的心头里。
  鬼奴有些为难,这二皇子虽作恶,但他的妻室子嗣纯善,为他积返了一些福报,才没使他落得个畜生道轮回。
  云渊不会干预,也没打算为难鬼奴,却有意道:“别再给他投生帝王将相家,免得再害人。”
  “仙君说的是,小人给他安排的,是贫苦道。”鬼奴灵机一动,划掉了二皇子的先前被安排的‘平凡道’。
  前世的罪孽,总有今世是要偿还的。
  云渊仙君的院落名为蓬莱殿。
  在院落里扫地的陶桃日复一日,揪着桃花瓣数自己的心思。
  “他记得我,他不记得我,他记得我,他不记得我……”最后一片桃花瓣,是‘他不记得我’。陶桃耷拉下脑袋,没有继续扯那片花瓣。
  后头的小仙唤他:“小桃花,过来吃点心。”
  陶桃慢吞吞地放下扫帚,过去同小仙们坐下。吃的点心是今日刚做的蜜糖酥,云渊院落里不乏会做点心的小仙。
  近日里,云渊都没回蓬莱殿,大家都清闲的很。自打陶桃回来起,他只见过云渊一面,还是跪在地上连面都没瞧上一眼的。
  他念想的很,茫然拿着一小块糖酥,食之无味。
  一个小仙问大家:“你们知道华峰的思盈女君吗?”
  另一个接嘴:“那可是三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师父还是天界的仙长者,便是连天帝见了都要恭敬几分的。”
  “对,便是她。听说天帝有意要给她与咱们仙君牵线呢。”
  陶桃手里的糖酥掉在了石桌上,他哑语,随后默默捡了起来。
  其他几个小仙正说的兴头上,也没注意他突然的失魂落魄。
  “牵的可是月老的红线?”
  “你想哪去了,月老那的线是随便能牵的吗?”小仙啧声。
  他们说的起劲,陶桃却听不下去了,低声一句吃饱了便又去扫地。
  只是越扫越急,脑袋里也浑浑噩噩的。
  待自己回过神来,他已经从蓬莱殿殿扫到了占天殿的大门口,手里头攥紧着扫帚。陶桃咽了口唾沫,僵持着站着。见到边上有小仙路过,连忙低头扫地。
  “咦,殿门口扫地的人换了吗?”
  “啊呀,这个比之前那个长的好看多了。”
  两个仙女端着葡萄进了占天殿,嬉笑着朝陶桃瞅了好几眼,把陶桃看的脸孔刹红。说不心虚是假的,万一被认出来他不是占天殿的人多尴尬。
  陶桃捏着扫把想走,又被里头的声响吸引了注意。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抱着扫把躲到一处。老远的,就看到占天殿宽大的院落里头,云渊同夜北打的不可开交。
  他还从未见过云渊动武,期待的很,心里默念着:我就看一眼。
  院落那处开了屏障,殃不到外头。而透明的屏障内,云渊握着剑,一个反手就按住了夜北的脖颈,将他发带削断了。夜北连连退了两步,也不示弱,集了仙气把手中的长剑幻化成数十把飞刃朝云渊发去。
  陶桃张嘴,紧张地往前倾身许多。
  也见飘飘然间,云渊一只脚尖落地,剑气从他耳侧划过。他的白袍子在风中呼呼作响,以元气护体。云渊轻笑,周身纹丝不动,顷刻间,数把飞刃落地。
  “你又输了,快帮我找人。”
  “我都说我找不到了,呜呜呜。”夜北真的挺想哭的,“你强人所难!”
  云渊垂下眼帘,面露难色,“夜北,帮帮忙。”
  “呜呜呜,你都找不到,还指望我。我的占天殿都要被你拆了……”夜北假惺惺地抹眼
  泪。
  躲在远处的陶桃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能看见的便是云渊沉着脸把夜北打趴了。现下,夜北星君正疼的委屈,赖在地上不起身,但也不见云渊搀他起来。陶桃不免低落,仙君果真是个刚正不阿的直脾气。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就是扰了他苦劫的人,他会不会更生气?毕竟他都是要同思盈女君牵线的人了,哪还会给自己留几分情面?
  陶桃心里泛起一阵酸苦,索性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蓬莱殿。
  原本以为他可以装作无事,一直在蓬莱殿陪伴云渊。可现下得知云渊与思盈女君的事情,他真的心如刀绞。陶桃抹了抹眼睛,花瓣都蔫了。
  而被陶桃误会的云渊正好声好气对夜北说:“听说你想要北海的夜明珠。”
  “你要去拿给我?”夜北捂着眼睛的手指开出一条缝来。
  “嗯,现在就去。”找陶桃的事儿耽误不得,凡人顶多也就那几年寿命,若真的转世改名换姓了,便真的找不着了。
  北海的夜明珠由海怪三头蛇看守,想拿一颗比登天还难。但云渊本来就是仙君,登天不难。夜北欣喜,又不想显露出来,继续伤心难过地做样子。手里头拿出了当初季淮的命盘,打算从这儿入手去找,说不定会有一丝线索。
  他并指施法,唐突的被阻断。
  有人在这个命盘上下了障眼法?夜北心觉不对,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往命盘上抹了一道血迹,硬生生扒开了这术法。结果里头的姻缘线被隐匿太久,已经失了颜色,等同于这个命盘已经废了。
  “哪个小王八干的好事……”夜北气地骂了句。
  不远处的司药殿,凌泽上仙皱了皱眉,鼻子微痒。
  与他下棋的天帝微微抬眼,放下一颗白子:“怎么?”
  “今局又是要输。”他回道,眸子寡淡地撇过棋局,心不在焉似的提醒天帝,“南海的破魔兽封印被解一事,天帝打算如何处置?”
  天帝望去年岁不过凡间的三十几,面貌端正。但若真实年龄算来,他已经好几万岁。只见他眉梢稍动,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细细品了口,没有答话。
  凌泽落下一颗黑子,字字落入冰窖:“他太猖狂。”
  天帝草草结束了这盘棋局,起身:“他的猖狂与愚蠢,是天界控制妖界最好的捷径。”
  他们说的正是现如今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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