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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捉鬼师,千里追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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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听阁下的意思,好像是认识在下了?”
  邵慕白一面从善如流地回答,一面上下打量他。还是一身素青,淡得几乎没有颜色,若不是头上那顶黑纱斗笠,还真让人以为是坠入凡间的仙人。
  段无迹将手中的长鞭紧了几分,冷冷道:“邵慕白,你想耍什么花样?”
  “哎呀?”邵慕白惊喜,“你记得我的名字?”
       心里像泡了蜜糖水,“没想到当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便将我的名字记心里了,这可委实让我受宠若惊!”
  段无迹不以为动,盯着这莫名其妙的人冷冷一笑,道:
       “本少主过目不忘,过耳不漏。昨日路过一个村庄,村口那条狗的名字我也记得,怎么,你还要与它一争高下么?”
  邵慕白吃瘪,企图扳回一城,“你记性这么好,自然也不会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
  他心里迫切,等着段无迹问“什么话”,他就又可以把那段撩拨的说辞再说一遍,将少年不知愁时的情话提纯精炼,自让那人的心防一次接一次坍塌。
  他倒是这样想的,等了好一会儿,却只等来对方一句:
  “你的话,自然都是无伤大雅的废话,再听也无济于事。”他顿了顿,又道,“我今日来,只为救人。”
  啥?还能这样玩儿?
       邵慕白猝不及防,这样一来,他的话没出口就胎死腹中了,嘴角抽了抽,索性先吃下这个眼前亏,顺着他的意思,问:
 
       “你既然这么迫切地想救人,为何不带人马只身前来?要是我也就算了,左右我不会伤你害你,但要是别人,你可千万别这样大意。”
  “邵公子。”
  “哎~”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
  “我哥在哪儿?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邵慕白瞟了眼他腰间的黑皮长鞭,那鞭子名为蛟龙鞭,足有七尺,比寻常人用的长许多,但段无迹仍旧耍得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吃力。鞭子表面光滑,没有那些暗箭伤人的倒刺,只是它太过平滑,乃至时不时反射一道白光,当真如蛟龙鳞片,直刺人眼珠。
  “你还想动手啊?不是我吓唬你,现在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我们换个别的条件?”
  他说这话是由心的,但段无迹偏偏是个一身傲气之人,这话落在他耳里,便活生生成了轻慢蔑视。于是手下一个用力,腰间“嗖”的一声,长鞭陡然解了开来,在半空一甩——
  “啪!”
  几步远的红叶李被抽掉一块树皮,树干随之一震,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花瓣簌簌落下,有股下了三月雪的虚妄。
  微风习习,扬起一角衣袂,垂下的黑纱亦如水波般游动。段无迹立在落花清风间,身影颀长,飘飘若仙。
  “那便试试。”
  语罢,长鞭一挥,将空气撕开一条裂缝,在半空飞了一圈后,直指邵慕白腰部。邵慕白看准那长鞭的方向,在鞭子临近时侧身一个空翻,凌厉的鞭风划过他的腰杆、肩膀,慢慢扫过头顶,擦身而过。
  “啧,我好歹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还真下狠手啊?”
  段无迹不予理会,借着鞭子回头的势力,转换了握把的角度,又是狠厉一抽。
  邵慕白清晰地觉着,这一鞭明显比之前的更重。真是,要谋杀亲夫么?
  霎时,风起云涌,地上轻尘飞扬,逐渐弥漫视野。邵慕白嘴边的话越来越不正经,段无迹恼极了,攻势随之越来越凶。天地间的噼啪声不绝于耳,全是段无迹没有击中对方,抽到石头或树皮上的。
  待几十回合过去,周遭的巨石统统变成碎块,红叶李的花瓣也落了满地,这场山林之间的骚动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几步,段无迹握着鞭把,而另一头,邵慕白右手攥着鞭尾,长鞭紧绷,僵持不下。
  “这鞭子要是红色的就好了,这样我们就牵了红线,这辈子的姻缘就定下了。”
  “无耻!”
  段无迹尝试着收鞭,奈何邵慕白气力太大,他收不了分毫。长鞭被二人拉得笔直,几乎快要绷断。
  邵慕白又接着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平教的小少主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碰。这鞭子我碰过了,你还要么?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不算别人?”
  段无迹闻言,猛然反应过来,嫌恶地放了手。他的耳朵气得通红,只是现在被黑纱蒙着,看不见罢了。
  邵慕白收了他的鞭子,慢条斯理地缠在手臂上,笑着道:
  “现在你兵器也没了,还要跟我打下去吗?”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嗖地冲了过来,乃至他措手不及,刚好被偷了一记腿风——他怎么忘了,段无迹前生扬名天下的,一是这蛟龙鞭,再就是无人能及的腿功。
  只是后来段无迹残废,被生生挖去两块膝盖骨,这武功他再未见过。
  陡然再体会一番,虽是被打,心里却也欢喜。
  于是他没有速战速决,反而收了三成内力,与段无迹缠斗了好一会儿。
  少顷,段无迹腾空而起,在半空一脚踢向他面门。这一招之狠,他要是反应稍慢,保准一脚上脸,就算不毁容,鼻血也得流个三千丈。
  邵慕白一面思考一面往后退了一步,两腿一前一后成弓步,重心降低,以拳为盾,直击对方的攻势,堪堪落在段无迹的靴底。一时间,肩膀、拳头、腿,竟成了一条直线。
  段无迹咬牙,他没想到这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居然内力如此深厚。于是气沉丹田,借着他拳头的支点飞身一跃,身体在半空一旋,面朝邵慕白的后背落下,紧接着,一记用了十成内力的断心掌袭来——
  邵慕白早有预料,回身接下那两掌。须臾之间,二人僵持不下。
  邵慕白一直没有用全力,他本想多跟段无迹玩一会儿,权当打情骂俏了,但瞥见对方从玲珑下巴滴下的汗水,他当即收了这荒谬想法。
  还是及时收手的好。不然再打下去,段无迹的身子是吃不消的。毕竟照这人要强的性子,多半是要撑到周身脱力才肯罢休。
  手下多用了两分力,霎时间,一股强劲席卷而去,段无迹不敌,生生退了十几步。然则他已是强弩之末,想稳住重心站稳,却是徒然,身子一斜,朝后面仰去。
  “当心!”
  邵慕白及时扶住他的腰,堪堪将人搂住。暮春风急,两抹倩影交叠在一处,落英缤纷,岁月静好。
  但这美景并未维持多久,邵慕白便火速往后一闪,躲过对方恼羞成怒的手刀——啧,他又忘了,段无迹有洁癖,同时厌恶肢体相触,像腰肢这样敏感的部位,他是碰都不给别人碰的。
  “我刚刚不救你你早摔地上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地上又是泥巴又是灰的,你要是摔了,回去至少得整整洗一个时辰吧?”
  段无迹嫌恶地往后一退,冷冷警告:“本少主就算洗十个时辰,也轮不到你多事。”
  “好好,就当我没事找事,非要在乎你关心你行了行?”邵慕白识相地放弃这个话题,说回方才的比武,问,“怎么样?现在打完了,服不服输?”
  段无迹很是不甘心,“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
  真是,要从段无迹嘴里听一句软话,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跟你动手,你都不好好听我把话说完,非要打,那我只好陪你玩玩嘛。但好在我们都没受伤,所以这顶多算切磋,友善的切磋,对不对?”
  段无迹不想理会他这比泥鳅还滑的嘴皮,毕竟他来这里,从头至尾只有一件事,“我哥人呢?”
  邵慕白拿大拇指往后一指,道:“在屋里。”
  段无迹听后,立马疾步走去,却被跟前的人拦住。
  “哎等等。”
  “你又想干什么?”
  “你说我大费周章把他抓过来,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就放了吧?你们平教的人可不好抓,何况还是大少主呢对不对?”
  “你想怎样?”
  邵慕白思忖了半天,道:“你把这斗笠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就放人。”
  段无迹一惊,“就这么简单?”
  “这很简单吗?别忘了,这斗笠可是跟你形影不离,想必江湖中没人见过你。也就是说,除了你父亲和兄长,我是第一个瞧见你真容的人。”
  “你煞费苦心抓我兄长,就为了看我的脸?”
  邵慕白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我觉得很值。”
  “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这人一贯秉持的作风就是君子无虚,言出必行。”
  “万一你反悔呢?”
  毕竟被擒的是平教大少主,这样天大的好机会摆在面前,谁都想趁机勒索个弥天的条件。
  “你要不信,我发誓也行,就拿我的性命发誓,然后。。。。。。”邵慕白左右看看,眼神最后落在头顶的红叶李上,“这株红叶李为证,要是我不守承诺,我就永远娶不到你,如何?”
  “哎哎哎,说错了说错了。我要是不守承诺,就罚我永世孤独,无依无靠,这总行了吧?”
  段无迹这才勉强接受,纤长的手指动了动,堪堪抚上斗笠的边缘。
第10章 绝情刀(一)
  斗笠解下,黑纱徐徐滑落,露出那张出尘绝世的脸。墨眉如竹叶,身形若玉树,一时间人仙不分。因之前的打斗,脸上还挂着汗,墨发垂落几缕贴在脸颊,半清纯半撩拨。他的面容皎洁,眸色浅淡,分明是山水明净的清雅容貌,却因那双冰冷的带着戾气的眸子,多了几分阴鸷。像极了冬日银装素裹的落霞河,目及之处,尽皆冰雪。
  邵慕白贪恋得地瞧着他左眼眼尾的那颗朱砂痣,就是这颗朱砂,给这人添了几分烟火气,亦将他的心活生生烫了一个洞。
  他自重生以来,还未真正见过段无迹,脑中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张湮没在风雪和红血的脸,沧海桑田,再见到故人时,心中难免感慨。
  “你哭什么?”
  段无迹斜斜看他,这人虽没有流眼泪,但眼眶却是真真切切地红了。
  “噢。。。。。。”
       邵慕白仓皇收回眼神,讪笑了一下,慌忙找了个借口,“你太好看了,我自愧不如,嫌弃自己的容貌,所以气哭了。”
  段无迹本想骂他一句“莫名其妙”,但对上那双发红的眸子,一句话如鲠在喉,终是没说。转而想起兄长尚未救出,便折身朝屋里走去。
  段如风从房柱放下来的第一刻,一口气还没顺下来,赤手空拳就要去打邵慕白。
  被段无迹拉住,“哥!”
  “无迹,你闪开。”段如风虽然愤怒,却仍旧稳重,言语只较平日快了一分,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浪荡子口出狂言,羞你辱你,我断不能放过他。”
  他让段无迹戴着斗笠行闯江湖,便是顾及他容貌精致,会被心术不正的登徒子觊觎。故而,邵慕白那番“大舅子”的言论,委实触了他的逆鳞。
  “大舅子。”邵慕白仍不知死活地叫唤,“我对无迹可是真心实意,天地可鉴的,不信再过十年你来问我,我仍旧今日这番真心。”
  段如风的粗眉皱得很紧,厉声叱道:“往后之事谁又可知?自古以来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这人巧言令色,能说会道得很,惯是招摇撞骗四处风流的登徒子。”
  段无迹拦着他,“哥,他武功太高,你的内功又还没恢复,缠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邵慕白跟着自家媳妇点头,“无迹说得对,我的武功在你们两个之上,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宝物,你们打不过我的。”
  段如风沙包大的拳头咯咯作响,“不试试怎么知道?”
  邵慕白气疯,“哎我说大舅子,你不要仗着是无迹的兄长就胡来啊,我爱护他,可没说一定要爱屋及乌。再说了,之前咱们又不是没打过,我功夫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不知为何,自从秋然来过之后,这段如风便更暴躁了,仿佛不能提“爱”这个字眼,一提就要疯。
  “住口!”
  一声雷霆巨响,将屋子震得一抖,房梁因此落下一片积灰。
  段无迹垂下眼眸,“哥,他没对我做什么。”
  听到这句侧面的求情的话,邵慕白心中很是温暖,唉,这大舅子不讲理没关系,关键是他媳妇儿在意他。毕竟让千年冰冷的小魔头说出一句软化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段如风一听,心里暗道不妙——段无迹向来冰冷孤傲,何曾替别人求过情?
       何况还是这只见过一面,出言不逊的浪荡子。
  不妙,相当不妙!
  于是他沉下脾气来,正视他,道:“无迹,你曾答应过我,行走江湖,必戴斗笠黑纱,若不慎暴露,该当如何?”
  段无迹默了默,眼神调到别处,像做错事又不肯承认的孩子。许久之后,他的嘴角一动,道:“三刀六眼。”
  邵慕白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什么三刀六眼?前世怎的没听过?前世段无迹见他第三次就摘了斗笠了,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劳什子大舅子,就是耍着人玩呢吧!
  其实,前世也是有这条约定的,只是段无迹对他痴心一片,下不去手,既然下不去手,他便到死也没提。
  “无迹他想给谁看,不想给谁看,他自己有判断。何况,我看了又不会缺骨头少肉,大舅子好像费不着操心吧?”
  一想起他的宝贝媳妇儿要被捅三刀,邵慕白心里就疼得慌。
  “长兄如父,我既是他的兄长,自然可以管教,倒是你这来路不明的外人,有何资格掺和段家的家事?”
       段如风顿了顿,又道,“无迹,是为兄的动手,还是你亲自动手?”
  段无迹的眸子低垂,看不清神情,好半晌才冷冷道:“我自己来。”
  邵慕白见这人冥顽不灵,便放弃劝说,转而看向段无迹,“无迹,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做什么皆是你个人自由。何况你又没犯什么大错,为何要听他的话,自己捅自己三刀?”
  段如风闻言笑了,“怎么,你还想让无迹代你受这三刀?”
  诶?
  啥意思?
  邵慕白陡然石化,眼珠子一愣,僵手迟钝地指了指自家胸口,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问:
  “你们说的三刀六眼,是。。。。。。我?”
  果然,这把自家弟弟疼到心窝子里的段如风,才不会立那种会伤害段无迹的条款。
  一时间,某人说不清高兴还是难过。
  这狗屁大舅子,当真是会折磨人。这下好了,段无迹即便对他萌生了那么点儿意思,这也被冰冷的刀子削没了。
  “唰!”
  段无迹陡然拔开一把匕首,刀身凌厉,反射一道刺眼的白光。
  段如风阔步朝外走,在门槛驻了一下,半回头道:“我在外面等你。”
  是你,不是你们。
  少顷,屋里只剩二人一冷一热。
  “无迹,你知道你虽然性格冷淡,却不无情。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你也下不去这个手,何况咱俩还有千丝万缕的缘分,对吧?”
  沉默了许久的段无迹终于抬眼看他,似有一些内疚。
  邵慕白已经帮他想到后路,接着之前的话道:“反正你兄长不在,你就偷偷放我走了呗?到时候就跟他说已经扎了刀子了,左右他没看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对吧?”
  段无迹失言,不知在思索什么,似在酝酿狠戾的情绪,又似在犹豫挣扎。
  “嗯。。。。。。无迹,你怎的不说话?”
       邵慕白见他握刀的手颤了一下,心里觉着有戏,于是接着道:
       “是否还在犹豫?如果你要真怕没法给你哥交代,那我也可以吃点亏,没关系,你对着我的手臂扎,我大臂肉厚,好得快。到时候——”
  ——哧!
  他的话没说完,身子便扎进了一把匕首,正对着心口。
  前世段无迹离开漠堡,丢下那句“邵慕白,你没有良心”时,刺的也是这个地方,分毫不差。
  当时他因这一刀,十几个大夫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他的命救回来。但现在荒郊野岭,他估计被野狼吃下去拉出来了都没人发现。
  邵慕白看了眼伤口,不可置信地又抬起头,怔怔看他,“你。。。。。。”
       原来段无迹颤的那一下,不是心软,是将心硬了起来,决定要杀他了。
  段无迹没有说话,只在血飞溅到他身上的时候退了一步,避免弄脏衣裳。随后戴上黑纱斗笠,逃跑一般走了。
  邵慕白吼中腥甜,堪堪跪地。血液顺着刀柄一点一点落下,震愕之余还有伤心。
  得,他收回段无迹只是冰冷并不无情的话。
  只是这个前世对他生死不离的人,今生为何如此绝情?即便只有一刀,也直取他性命。
  或许,他对段无迹,只是自以为是的了解。
  邵慕白缓缓闭眼,眼中最后一幕,只有堆满蜘蛛网的屋顶。
  “无迹,魔教的人,不能有软肋。若某一日有了,便要亲手杀了他。”
  事后,段如风对着奄奄一息的邵慕白,如是说。
  “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尽管只有一刀,却一刀致命,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此刻,在段无迹心中,邵慕白断然是没有到“软肋”那样重要的地位,只是他生来便在平教,所遇之人皆冰冷无情,陡然碰到个热心肠又不躲着他的,心里自然看重几分。
  段无迹听着他的话缄默不言,似在赌气,但又没有明目张胆地发泄,大步流星跨上骏马,扬尘而去。
  段如风知道自家兄弟有心事,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上了另一匹马,返回平教。这一趟他空手而归,没有完成任务,估计免不了重罚。
  段如风说:“你不对别人狠心一点儿,来日,他便要比你狠心千万倍,害得你体无完肤,身首异处。”
  这一点,邵慕白是同意的,毕竟前世段无迹要是对他狠心,最后就不会遍体鳞伤,守着冰冷的平教,孤苦无依。
  但。。。。。。这他娘的也太狠了吧!
  这叫“狠一点”么?
  他不过就是阻止他们打劫灾粮而已!
  不过就是看了段无迹的脸而已!
  至于吗!
  于是,邵慕白怀着这样的怨恨,在梦里沉睡了三天三夜。随后,居然发现自己没死,反而被救了?!
第11章 绝情刀(二)
  邵慕白怀着这样的怨恨,在梦里沉睡了三天三夜。随后,居然发现自己没死,反而被救了?!
  什么情况?
  被人救了,还是没有被锁魂?
  “难道我成了鬼差之后,这副肉身就长生不老了?”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就从隔间传来,似尖锐的芒针。
  “——年纪一大把了,做梦倒是利索。想长生不老呢,就去问孙猴子要人参果,别被我捡着。”
  听到这个声音,邵慕白倒是惊喜,起身大呼:
  “希安?!”
  随着他这一出闻声辨人,屋子的隔间便走出来一人。丹凤眼,薄唇,眼角嘴角尖细,活生生一副刻薄之相。
  这人名为“石希安”,祖上世世代代从医,悬壶济世,是邵慕白的挚友。前世,他众叛亲离,落得万人唾弃的下场。而眼前的石希安,却是他唯一的朋友。
    但,也是与他割袍断义的第一个。
  石希安离开他,不是什么“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而是他初登盟主宝座,受千万人恭贺的时候。曾经,他们是交心的朋友,连屁股上有几颗痣都要分享,最后却分道扬镳,相忘江湖。
  因为,石希安是上辈子唯一一个能懂段无迹的人,他看清了邵慕白,也看淡了邵慕白,最后在段无迹还没离开漠堡之前,他便先离了去。
  他曾说:“邵慕白,你对段无迹做的一切,来日,必千倍万倍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这话没错,所以他遭了报应,乃至重生后也没能摆脱。
  故而再见到友人时,邵慕白自然万分顾惜。
  “干什么?眼睛抽了?”
  石希安在药罐子里捣药,莫名其妙地看着邵慕白,模仿他的语气道,“哎,还说什么我下山了,肯定要做拯救苍生的大侠,我还以为你要干多大一番事业重振武林呢,原来啊,是跑到山里喂狼。”
  他的毒舌功夫跟段无迹不相上下,只是段无迹话少,他却一直口若悬河。
  “你懂什么?万事开头难,我这是欲扬先抑。”
  邵慕白一面说一面想,呵,到时候老子大显身手召唤一批鬼差出来,你可别哭着求饶。
  石希安翻了个白眼,“哟,那您老人家可得悠着点,别把自己‘抑’没了。”
  邵慕白想起被段无迹一刀刺心的情景,悲从中来,声音沉了下去:
    “这一遭,委实在我的意料之外,谁想他会真的下手。。。。。。”
  石希安嗤笑一声,将杵药棒扔回药罐,“你这语气怎么跟怨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负心汉抛弃了呢!”
  邵慕白欲哭无泪,惨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也差不多了。这一刀直冲我的性命,可见我在他心里没什么地位,甚至比不上蝼蚁。得亏是碰到你,不然我铁定暴尸荒野了。”
  石希安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木着眼睛木着脸,一字不发。
  “你,你怎么了?”邵慕白跟着愣住。
  石希安仍是没说话,站了小片刻,竟折身去了储药房,拿了两株邵慕白不认识的药草回来,扔进捣药罐。
  “我以为你只有外伤,没想到脑子还坏了,给你加一味药。”语罢,他咔吱咔吱地捣药,桌上因此溅了几滴绿色的药汁。
  邵慕白大呼他没良心,“你发什么疯?我脑子好好的给我瞎吃什么药?”
  “好的么?”
  “当然!”
  “好个屁!你当我是半吊子庸医还是三岁小孩儿?就你这样子,老幻想自己被害了,神神叨叨的,我看八成是失心疯!”
  “我还用幻想?事实明摆在这儿,我受伤是真的,你救我也是真的,怎么就幻想了?”
  说到这里,石希安放下药罐子,两手环胸,慢悠悠质问:“那你见过哪个真被刺中心脏的人,睡三天就像你这么活蹦乱跳的?要认识这种人,邵大侠不妨介绍给我,让我膜拜膜拜,因为他不是鬼魂就是神仙。”
  邵慕白一愣,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问:“你。。。。。。什么意思?”
  石希安拍了拍手,干脆把话挑明,“伤你的这人,既没刺中脏腑,又没划破动脉,避开了所有一刀致命的要害,看上去又好像是冲着你的性命去的。显然,他是受人所迫不得不给你一刀,同时又不忍心真杀了你,就做了这么个障眼法咯。”
  一番话下来,邵慕白的脸色一圈接一圈漾开,腾地站起身,“你是说,他没想杀我?”
  石希安又白他一眼,咄了一声:“出息!”
  邵慕白一时惊喜万分,恨不得跳个几丈高发泄一下。
  好险,又差点错怪他了!
  正欢腾着,似乎想起什么——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力道,为何前世他沉睡了那么久?
  他昏迷了足足四十九天,醒来那一刻,便听闻段无迹被人追杀,活活挖掉了膝盖骨。平教教主和段如风为了救他,双双丧命。
  难道。。。。。。这期间是有人故意对他做了手脚,让他昏睡不醒,好趁机对段无迹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他后背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普天之下,谁这么恨段无迹?
  答案,不言而喻。
  邵慕白的拳头咯咯作响——顾兰之,你好狠的心!
  “我出去一下。”邵慕白一面说一面穿衣裳,白底黑褂,很简单的样式。
  石希安眉毛一竖,本着医者父母心的职责,“伤还没好呢你要去哪儿?”
  邵慕白嘿嘿一笑,“当然是去找这个要杀我又舍不得杀我的小魔头了!”
  石希安瞧他的痴汉样,鄙夷到极点。
  “出息!”
  桌上的药罐静静立在角落,杵药棒躺在里面,透着浅淡的药草味,那味道苦涩刺鼻,渐渐飘散在空中。
  这之前,邵慕白的心中断然是万分的苦,比这药味只有过之而不及,但正因为太苦了,给他一丝丝的甜,便让他花枝乱颤。
  。。。。。。。。。。。。。。。。。。。。。。。
  时正半夜,月光浓郁如琼酿,山间虫鸣如鬼哭。段无迹一手策马,一手拿着火把,孤零零在山间小道行走着。
  他受父亲传唤,本来今日要回平教的,奈何出城时碰上一桩杀人的事故,耽误了行程。
  说来也是罕见,今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在大街上杀人,好巧不巧就死在他面前。那被杀之人脸上横着一道年代久远的疤痕,临终时眼睛还死死瞪着他,似乎怪他没有出手相救。
  笑话,这人与他身后的仇家皆大刀阔斧戾气深重,显然是一起江湖上的仇家争斗。若是插手了,身上又得沾血,他便又得去布庄换身行头,麻烦又浪费时间,不值当。
  而且,他始终是平教的人,若暴露了功夫,难免惹上一身麻烦。所幸他戴了斗笠,旁人认不出他,否则这一桩血案又要跟魔教挂钩,三五几个人传出去,这死在他跟前的人,就变成他段无迹是凶手了。
  呼——
  迎面忽来一阵晚风,扬起他垂下的黑纱,段无迹嗅到空气中的血腥,眼神一顿,拉了缰绳停下。
  “何人?”
  他挺直脊背,声音不响不弱,微微举高了火把,将光亮普照的范围扩大。环顾四周,只有树枝野草被风拂动的影子,并无异样。
  背后又传来一阵凉风,段无迹眼中杀气顿现,猛然朝后望去——仍旧无人。
  他意识到不对劲,抬手,摘下黑纱斗笠,企图将视野变得清晰,却无甚帮助。
  而就在此刻,身旁突然刮来一阵狂风,似腾云驾雾的巨龙般,直直朝他冲来,他躲闪不及,被一股强力推翻下马。他倒是身手敏捷,落地的瞬间足下一点,轻飘飘立在一旁的巨石上,只是那火把脱手,滚了两下便灭了。
  火光皱失,只剩惨白月光。
  段无迹的眼睛盯着方才摔下的马背,分明什么也没有,心中微恼。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出来!”
  冰冷的音色掺了愠怒,在空寂的山岗来回穿荡。
  这一声之后,终于有了回应。只听半空中窸窸窣窣,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
  “为何不救我。。。。。。”
  段无迹朝那声源望去,瞧不见半个人影,于是问:
  “你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那个声音明明灭灭,宛若濒临熄灭的蜡烛,“你离我那样近,咫尺之间,为何不救我。。。。。。”
  段无迹这才明白,这是今日死在他脚下的那人。听说怨气深重才会变成厉鬼,段无迹回想起这人咽气前死死瞪着他的眼睛,算是明白个中缘由。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救?你自己没本事打过杀你那人,反而来怪我,这是何道理?”
  段无迹是冷漠的,像深井里化不开的冰,寒冷刺骨。
  “你若救我,我本可不死。”
  “仇家若不杀你,你也本可不死。”段无迹顿了顿,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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