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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撞阴阳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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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颇为惊讶,陈阳打量‘徐阿尼’扭头问度朔:“不是说徐阿尼是女婢?”
老教授打量赵纲,过去揭开他的衣领发现没有喉结:“是女孩子。”他和徐阿尼对上视线:“赵纲在哪里?”赵纲和赵瑶都是他的学生,在他手底下待了两年。他清楚赵纲不是居心叵测之人,唯一可能就是徐阿尼假扮成赵纲的模样跟着他们混进无人村。
徐阿尼笑了笑:“死了。我剥下他的皮,装扮成他的样子。”
老教授眼神平静,回头问度朔:“度先生,您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度朔:“没有血腥气。”
老教授点点头,对徐阿尼说道:“听到没?就算是精怪也有擅长和不擅长,不是所有鬼怪剥下一张皮就能穿上去伪装成其他人。首先你就不是心灵手巧的人,好了,话说回来你一路跟着我们进无人村,目的是什么?”
徐阿尼越过老教授,看向度朔然后轻飘飘的说道:“你问他,他什么都知道。”随后她一一扫过在场所有普通人和天师,眼神轻飘飘却又格外凶狠。她突然笑道:“他能救你们出去,却不出手,看你们陷入困境。无人村中的饿鬼、鬼蛹和干尸,只要他出手就能轻松解决,可他就是要站在一边看你们陷入绝望。不信我?他还不是认出我来后,还把我带进这里。我是僵尸啊。”
天师们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挑动,普通人就未必。其中几个看向度朔的目光中隐含戒备,陈阳见状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度朔拉到身后:“徐阿尼?你跟着教授他们,一是保护教授,二是为了公开无人村饿鬼和鬼蛹。包括当初令大巴误闯进来的那场浓雾,也是你弄的。目的是让无人村中的饿鬼有食物果腹,至于其他闯进来的人——”他指着三个年轻人:“原本就是无人村村民。”
三个被指认的年轻人露出不自在以及略惊恐的神色,纷纷后退几步。至于另外六个人听到致使大巴迷路的那场浓雾是徐阿尼弄出来全都露出愤怒的神色,只是触及徐阿尼恐怖的脸又都畏惧不已。
徐阿尼歪着头:“猜对大半,不过太晚了。无人村事件一定会曝光,信鬼的人,比信神多,只要他们见过鬼……”顿了片刻,她猛地整肃脸色:“陈阳,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指着度朔,后者走到她面前拔出桃木剑,猛然将桃木剑刺进她心口。徐阿尼失去意识前只听到度朔说道:“夫妻关系。”
徐阿尼突然大笑:“陈阳,你知道自己枕边人一直在欺骗你吗?”
“我刚知道度哥的身份,你的挑唆晚了一步。”陈阳小声在徐阿尼耳边解释,趁她懵了的时候将点燃的灵符扔到她身上。大火迅速烧起来,将徐阿尼的尸体烧成灰烬。
赵瑶突然冲上前说道:“还没问出赵纲下落。”
“估计你离开无人村给赵纲打个电话,就能听到他接电话的声音。”陈阳拦住赵瑶。
赵瑶听完后安心不少,但还是感到很惊讶:“他真的是‘徐阿尼’?我说怎么感觉阴柔不少,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她问度朔:“您是怎么看出来她有问题的?她现在是解决了吗?”
度朔冷淡低调的气势将周身两米以内都变成真空地带,闻言并不想回答,可陈阳也在旁边等他解答。“度哥?”陈小阳好奇疑惑又崇拜的目光,度朔完全没有抵抗力。
度朔抬手,压了压陈阳略翘起来的一戳头发,捏捏他的脖子后温和说道:“我见过她,认得出来。再说了,无人村肯定会混进巫灵鹫的人。对方会以人的身份出现,不是赵纲也可能是其他人。”
易巫长:“所以说徐阿尼是幕后主使者之一,现在她已经解决了?”
“没有。她跑了。”度朔淡然说道:“徐阿尼是半只脚踏进飞僵级别的僵尸,逃跑的手段很多。”
陈阳:“我去追。”
度朔拉回他:“不用你去。”
不用他去?那就是有人去追逃跑的徐阿尼了。陈阳下意识扫视屋内一圈,发觉大胖已经跑出去一段时间了。徐阿尼是只千年僵尸,大胖也是一只千年猫鬼。更甚者,大胖背负着被酆都判决下来的罪孽,另外还有功德在身,不一定打不过那只千年僵尸。
“徐阿尼交给那只猫鬼,无人村还有饿鬼、干尸以及井鱼诅咒等。你先解决这些事,巫灵鹫他根本没有在无人村出现。”度朔拍拍陈阳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一步趁他出身之际,在他颊边亲了亲。陈阳猛然回神,率先看向屋内其他人。
易巫长几人神色淡定,表示他们早在进无人村之前就已经八卦过度局和陈阳两人的关系,目前见怪不怪。陈阳悄声道:“你注意点,影响不好。”还有小孩子在呢。
度朔十分淡定从容,逮着陈小阳又亲了几口。陈小阳红着脸讷讷说道:“巫灵鹫不在无人村,先不管。饿鬼赶进地狱就好,干尸本来就该入土为安,至于祠堂里的无名氏牌位和井水中的鱼——”陈阳画风一转,冷脸喝道:“就要问清楚你们!”
三个年轻人吓一跳,意识到陈阳指着他们连忙说道:“跟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无人村村民,你没证据别瞎说。无人村村民早就搬走,不知道分散在哪里,你别瞎说。”
易巫长和柳权宁脚步一转,封住三个年轻人逃跑的路。其中一个年轻人见状,抢过旁边妇女怀中抱着的孩子威胁道:“放我们走!你们想害死我们,早就想害死我们了对不对?因为我们把鱼汤灌进你们水壶中,所以你们怀恨在心!拜托,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只是不想死而已。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也想让你们跟他们一样困在无人村!人都是自私的,我又没做错。”
妇女被抢走孩子,顿时哭天抢地。要不是旁边人拦着,估计就想冲上去变成新的人质。陈阳背在身后的手脱下红绳,任红绳上的古铜钱币滑落都掌心,夹在两指之间。他说道:“我没想害死你们,只是要你们说出无人村水葬的秘密。要是你们没做亏心事,何必害怕成这样?”
年轻人崩溃的大喊:“都说我们跟无人村没关系,我们贪玩而已。”
陈阳:“哦,我今天在无人村附近的林子里看到一个鬼蛹,鬼蛹里面的尸体很新鲜,死不到两三天。树林里还有其他鬼蛹,一个月的、半年的、一年的鬼蛹。无人村已经荒废很多年,没有人住的情况下怎么会有鬼蛹?鬼蛹是树葬,无人村村民的丧葬仪式。所以鬼蛹中的尸体都是无人村村民,而这些还没彻底腐烂的尸体身上都有特殊的印记。”
抱着婴儿的年轻人神色恍惚:“什、什么印记?”
“海螺纹啊。”年轻人愣住,陈阳趁机掷出古铜钱币,正中他的额头。年轻人吃痛手一松,婴儿摔落。易巫长迅速抱起孩子,放回那妇女怀中。陈阳几步上前踹翻年轻人,另外两个年轻人见状想逃,被柳权宁和钟天师制伏。
三人被绑起来,惊恐的求饶否认。陈阳撂开其中一人身上的衣服,其余人见状纷纷倒吸口气,全身鸡皮疙瘩冒起。脱掉衣服的年轻人前胸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海螺纹,这些海螺纹组成恐怖的恶鬼图。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怕了,像无数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海螺层层叠叠覆盖在年轻人的身上。
另外两个年轻人身上也是这些海螺纹,他们身上早就有这些海螺纹,当初给其他人喝下鱼汤也是故意为之。他们哭诉:“我们只是太痛苦,一时糊涂。真的,从我们十五岁成年礼一过,身上就开始长这些海螺纹。这些海螺纹是活的啊,它们会啃噬我们的血肉,啃到白骨森森。我们必须喂它们无人村祠堂那口井里面的黑鱼,可是越喂,身上长的海螺纹就越多。它们饿了,就全都醒过来吃我们。那种皮肉被撕开的痛真的很恐怖,我们也不想的。”
陈阳:“不正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闻言,其中一个年轻人激动的反驳:“不是我们!是父辈!是他们心狠走错路,跟我们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的狠毒买单?父辈是父辈,我们是我们。既然那些东西报复了我们的父辈,为什么还要报复我们?”
陈阳:“既然跟自己的父辈区分这么开,为什么还要引诱外人致使对方成为水葬的牺牲品?为什么还要让那么多人喝下鱼汤?”
“什、什么引诱外人?让他们喝下鱼汤,是我们不对。但是其他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陈阳:“昨天祠堂牌位后面的棺材里放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本来跟着你们,是你们的同伴。但他遇到饿鬼袭击,死了。今天早上我发现他被施以水葬,肢解石块扔进井里。我记得他身上没有海螺纹,他不是无人村村民。”说完,他回头向钟天师确认。
钟天师肯定点头:“的确没有海螺纹,而且当初就是他们提议将同伴放置在祠堂后面的棺材里。说起来,棺材和祠堂还是他们自己说,无意中发现的。现在看来,他们本来就知道。”
偷偷闯进来的八个年轻人到现在只活下来三个,除了死在祠堂中的那一个,剩下四个不知死活。但可以肯定四个人中有人没有海螺纹,不是无人村村民。他们被怂恿进来无人村探险,实际上是作为祭品喂养井里的黑鱼。
老教授拿出今天记录鬼蛹尸体的本子说道:“几乎所有还没有腐烂的尸体身上都长有海螺纹,而这些尸体基本上是半年内死亡。无人村已经荒废很久,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么多树葬的尸体。除非你们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以及死后必须在无人村周遭树葬的规定,另外,鬼蛹中死去的人大部分都很年轻,不超过四十岁。”
赵瑶接着说道:“像是诅咒,就算搬离无人村也不得不回来继续轮回。而这一切,跟祠堂里的那口井、那些无名氏牌位有莫大关系。”
陈阳:“我的猜测,当年无人村经常闹饥荒,厄桂岭堆满尸体。你们的祖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邪法,表面是水葬实际是用人肉祭祀河神保佑你们村风调雨顺。那些被水葬的人,都是外村人,‘人为’的意外死亡后肢解尸块,葬身鱼腹。你们祖先为防这些冤魂下地府告状,就建祠堂立无名牌位,把冤魂圈禁在祠堂里。冤魂不能报仇不能投胎,日复一日,附身黑鱼成为鬼怨。”
祠堂里的那口井有地下暗流,连接无人村的一条河。无人村村民都从这条河取水用水,不知不觉间喝水鬼怨的诅咒,子孙后代都要遭受诅咒得怪病,吃下井里的鬼怨横死,不吃就会被怪病折磨死。
三个年轻人的父母就是因此而死,他们不想被怪病折磨死,也不能年纪轻轻就横死,所以来无人村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引诱外来人是无人村从未断过的罪恶,黑鱼那么少,迟早会吃光。所以要继续引诱外来人养黑鱼。
赵瑶颤栗的搓手咋舌:“还是人吗?比外面那些饿鬼还恐怖。至少人家饿鬼光明正大表示要吃人,大不了干一架,干输还能投胎转世。你们倒好,把人骗过来杀死肢解,扔进井里喂鱼。完了还把人魂魄困在祠堂里,逼人家变成鬼怨。你们真牛,活该被诅咒。就该让你们生生世世受到这些诅咒,十辈子都得不到解脱。”
三个年轻人面色灰白:“我们也不想,如果可以选择,我们也不想杀人。”
“你们可以,只是自私。”陈阳淡漠的说道。度朔提醒过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果然如此。只是祠堂里的鬼怨需要解决,否则还会有人被杀。他起身朝易巫长等几位天师说:“祠堂的棺材里又有新的尸体,今晚应该会再有一次水葬。”
易巫长:“谁举行水葬?”
陈阳:“林间鬼蛹中的无人村村民。”
易巫长:“我知道了。”
第65章 无人村07
月亮升到正当空; 一片乌云飘过来遮挡住月亮。倾撒在地面的月白色月光瞬间消失,地面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老教授抬手看手表:“快到午夜。水葬时间一般是在11点到2点; 传说这个时候阴气最盛; 鬼魅横生,什么东西都跑出来。最容易撞邪。”
赵瑶凑上来说道:“教授,我也觉得11点到2点这个时间最邪门; 每次我都得熬夜完成您给的课题。第二天起来精神状态都很差,精气全被鬼吸走。您看下回,课题能给少点吗?”
“可以。”老教授很好说话:“明年还来我这报道。”
赵瑶赶忙堆起笑脸:“我爱熬夜,我爱课题,我爱教授。”教授冷漠的让赵瑶待在角落里别出声; 赵瑶委委屈屈的蹲角落里。
陈阳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回头朝易巫长说道:“我们现在去祠堂。”易巫长点头; 将三个绑在一起的年轻人拉起来。三个年轻人不配合; 硬拖着不肯动。易巫长便从他们身上取出一滴血包在符咒里,控制他们行动。
从他们口中得知另外四个同伴中有两个不是无人村村民,如今在哪里不知道,但很大可能会将另外两个人引到祠堂当做祭品。陈阳问度朔:“度哥; 你跟我一起去祠堂吗?”
度朔:“嗯。”
陈阳:“那就这样,柳天师和钟天师留在原地保护其他人,我们和易巫长去祠堂。”柳权宁等人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安排下来。
陈阳三人便控制着三个年轻人来到祠堂; 祠堂里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乌云散去; 月光洒落在天井。天井上的那口狭窄的井吞噬了多少无辜生命,正对着这口井的神台上摆放着上百块牌位,静静伫立。三个年轻人心虚恐惧,如果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恐怕早就逃跑了。
度朔抬头看着月色,突然在陈阳耳边低声道:“我上屋顶看看。”
陈阳点头应了声:“小心点。”说完,尚未来得及见到度朔动作,他便消失在眼前。抬头看,度朔站在屋顶上垂眸望着他。陈阳笑了笑,朝他招招手。
度朔背着月亮,陈阳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猜到他一定在笑。易巫长微微眯眼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嗯,我们结婚快五年了。”陈阳抱臂环在胸前,背靠墙壁躲在暗处。闻言笑着回答易巫长,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她:“奇怪,你们怎么知道度哥就是度局?他现在的样子明明跟身为度局时的样子不一样,而且上次度哥说自己结婚,我也没站出来认。你们看上去很淡定。”
易巫长:“度局的气势没人会错认,三年来见过度局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是印象深刻。后来替你主持授戒,见你们两人举止亲密就问了大哥。我大哥说你们是夫夫关系,上回道教协会开会议,度局爆自己结婚的消息。再联想度北和度朔两个名字,以及你俩的关系,孟观主也跟我们爆料分局局长陈阳跟总局局长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易巫长的哥哥就是川省常道观观主,至于孟观主则是火神庙观主。当时他除分局之外唯一知道陈阳就是度局伴侣的天师。
陈阳:“什么叫不可告人的关系?”
“孟观主说的。”易巫长迅速撇清关系,把火神庙观主孟赋拖出来挡枪:“你们俩的关系早就传遍天师界了,就孟赋那张大嘴巴,什么秘密到他那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他为了报复你们俩吓到他的事情,运用很多暧昧词语形容你俩,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形容成不可告人的关系。”
陈阳半晌都无语:“看不出来啊。”
“习惯就好。天师界的人都挺表里不一,尤其孟赋那大嘴巴。特别爱添油加醋,遇见正经事的时候挺正经。其他事情上,信三分就好。”
陈阳瞥了眼滴了心头血之后就特别软脾气也是一点就爆的巫蛊娃娃,心说天师界的人的确表里不一。巫蛊娃娃撞见陈阳偷看它的小动作,顿时心花怒放:“阳阳,亲亲抱抱~”
陈阳把巫蛊娃娃抱起来,眉开眼笑。巫蛊娃娃张开手臂要亲亲,忽然感到危险。越过陈阳看到背着月光的度朔,头发全都炸起来。在阳阳和生命之间,娃娃选择了阳阳,飞快的亲完陈阳脸颊,迅速逃回易巫长口袋里装死。
易巫长叹气:“娃娃真的很喜欢你。”
陈阳笑道:“我也很喜欢娃娃。”
娃娃羞涩的捂着脸,小声咕哝:娃娃也喜欢阳阳。
度朔收回目光,背着手侧身看向远处房顶。那里蹲着一只黑猫,触及度朔视线吓得弓身摆出防备的姿势。黑猫见度朔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步步后退试探性的逃跑,见度朔还是不动便飞快的在屋顶上穿梭逃离。在它逃离不久后,肉山大胖紧跟其后。
当乌云散去,月光再度洒落之时,铺满绿植的碉楼里爬出一只只干瘪瘦削却大腹便便的饿鬼,躯干畸形恐怖。有的饿鬼不过九寸大,有的足有两米高。它们成群结队在无人村巷道里游荡,寻找人气。一部分朝着祠堂而来,但祠堂阴森森的鬼气让它们在门口徘徊数遍最终选择离开,朝着柳权宁、钟天师等人躲着的碉楼方向而去。
今天白天的时候,乌云当空,上午和下午都没有太阳。碉楼阳气减弱,又添加了两人,人气增强让这群饿鬼无视阳气的可怕,浩浩荡荡前往碉楼。
度朔右手食指轻敲左手手背,目光淡漠。冷寂的巷道里,恢复平静不到几分钟便陆续出现一具具干尸。这些干尸蹒跚着从林间爬出来,朝祠堂而来。第一具干尸到达祠堂,用自己的身体撞开祠堂大门。
大门敞开,干尸涌进来。当干尸到达天井踏进大厅时突然停下来,耸动早就烂掉的鼻子闻空气中的人气。陈阳和易巫长分别在自己身上贴隐藏气息的灵符,回头看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给了他们一张灵符。四处闻人气的干尸才停止动作,绕到神台后面的棺材,从里面拖出两具尸体。
陈阳向前踏一步,看到白天见过的那具尸体,还有另一具……还有呼吸,是活人。干尸见到活人更为兴奋,它们围着活人发出兴奋嘶哑的声音。而那个活人慢慢转醒,见到围在身边的干尸吓得尖声大叫。声音将外面的干尸全都吸引过来,他发现有更多干尸,两眼一昏直接晕倒。
干尸抛弃那具残缺的尸体,握住活人的脚腕将他拖到天井那口狭窄的井边。另外两具干尸围上来,提着磨得极其锋利的木刀。还有另外四具干尸分别握住活人的四肢,其他干尸则从神台上抽出香烛,点燃后供奉跪拜神台上的牌位。
动作非常虔诚,仿佛当真把眼前上百块牌位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虔诚的信仰。完全没有管别人愿不愿意当他们的菩萨,愿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群畜生。
神台上的牌位静静伫立不动,底下是成群跪拜供奉的干尸,画面十足讽刺。
那个被抓住的活人悄悄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躲在暗处的陈阳几人,连忙想要呼救。陈阳竖起食指比在嘴边,那人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供奉完之后,干尸抓着活人的四肢,另一只干尸举起锋利的木刀照着活人的关节处就要砍下去。那活人见再也不能装睡,连忙挣扎大叫:“救命啊!”
干尸见状,木刀在半空中打弯绕过关节到活人的喉咙。举起木刀,刀尖朝下猛然戳下去。陈阳还未动手,易巫长先把三个年轻人推出去,那三人大叫一声。祠堂里所有干尸齐刷刷看过去,静止不动。
三个年轻人转身就朝祠堂一扇小门跑,围在周围的干尸将他们抓回来架在井边。他们哭诉自己也是无人村村民,求干尸饶命。但干尸只知道将活人或尸体解肢供奉井中河神,其余皆不知道。
易巫长冷笑:“他们自己也知道害怕。”下一刻,易巫长走出暗处,将自己暴露在月光之下。那群干尸再次涌动,但未靠近易巫长三米内纷纷栽倒。不出两分钟,栽倒在地上的干尸慢慢融化成白骨。
腹腔处白骨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团东西涌动四下散开流窜进其他干尸体内。这竟是易巫长放置出来的蛊虫,蛊虫钻进干尸体内便将干尸吞噬成白骨。但蛊虫却避过活人,专吃腐肉。
易巫长朝身后的陈阳说道:“这群干尸我先解决掉,免得他们来惹麻烦添乱。但井中鬼怨,你该如何解决?”
井中鬼怨原本是神台无名牌位枉死冤魂因怨恨所化而成,诅咒仇人无法投胎,一旦被食用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它们都化为鬼怨,就算想超度它们也很困难。
陈阳:“您有办法吗?”他虽然有办法,但觉得不太稳妥。易巫长常与鬼打交道,或许有办法。
易巫长:“听过傩坛吗?”
“请四夷八荒、九州十道神兵吏将驱鬼行傩,上奏天庭,下达阴曹,陈述请愿?”
“是。”
所谓傩坛便是道教科仪,上请神兵吏将、天庭阴曹八方神灵降临神台镇压万鬼,并将冤情陈述八方神灵,请八方神灵定夺。下请阴曹兵马凶神制服恶鬼。傩坛在不同地方就有不同的科仪方式,易巫长指的是巫族的傩坛科仪。
陈阳却不懂如何举行巫族傩坛科仪,易巫长说道:“我现在教你,我口述,你照做。现在从我背包里拿出傩坛文书、三清图、马元帅图、王灵官图、师坛图以及七州五庙图,全都拿出来摆傩坛。”
易巫长的背包放在地上,是个灰白色的布包。看上去扁扁的,没料到里面竟然藏了许多道教神图。陈阳从里面拿出七幅神案以及傩坛文书,傩坛文书先放在一册,尚未书写。然后按照指示分别将七幅神案挂起来,制成一个简易傩坛。
陈阳看完七幅神图,回头对易巫长说道:“没有酆都大帝神图吗?”
“没有。酆都大帝……”易巫长上下左右瞅了一遍,悄咪咪跟陈阳说:“请不来。过来人跟你说一声,请谁都别请酆都大帝,没人请得来。我贿赂阴差询问过,听说是不爱来阳间。”
陈阳眉头跳动一下:“不就是宅?”
易巫长静静的看他:“你真优秀。”总结得总是这么精辟。
酆都北阴大帝·度朔在房顶上默默看他们,陈阳朝他露出讨好的笑。然后急忙忙挂好七幅神案,傩坛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上层为三清神像。其次是王灵官、马元帅等神像,最后是七州五庙图。七州五庙图也成为功曹图,共19个神像,分为五层。功曹图的主要作用是将阳间请愿陈述的文书传达天庭。
随后是供众神差遣追魂捉鬼的小神五猖神,五猖神也叫五通神,是民间南方地区颇受欢迎的邪神。五猖神有许多,而其中傩坛中的五猖神则是掌管五路五营阴司兵马的凶神。因此需要在傩坛旁设置五猖台,悬挂五猖千军万马图。
待傩坛设置完毕后便是请傩坛上的神灵,最先请的是小神四值功曹以及五猖兵马凶神。五猖兵马震慑捉拿恶鬼,四值功曹则将文书传达天庭众神。
易巫长将身上的食腐蛊虫全都放出去,圈出一个半径三米的真空带。顺便将那三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年轻人以及那个装死的活人拖进真空安全带。装死的活人一见安全立刻跳起来先将三个年轻人揍了一顿后,向他们自我介绍:“我叫谢冉冉,日出东方,冉冉升起的冉冉。”
巫蛊娃娃:“你怎么不叫升起?”
“问得好。”谢冉冉脸色严肃:“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叫‘日出’、‘东方’、‘升起’,偏偏叫冉冉……咦,谁在说话?!”
巫蛊娃娃躲在易巫长口袋里不说话,害谢冉冉盯着易巫长时满脸惊恐。易巫长问他:“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谢冉冉:“我是他们同学,他们骗我说无人村是一座完整原始的生态园。结果半夜趁我睡着把我装进棺材里,后来就遇见你们和干尸。”
易巫长:“你没遇见饿鬼?”
“啥玩意?还有饿鬼?”谢冉冉没忍住,又把三个同学揍了一顿:“狗屁生态园,全是野草!连只昆虫都少见,骗我好歹有点真的好不好!”
易巫长意思意思两句,让他注意点别杀人。随后将请五猖神的口诀告知陈阳:“傩坛在南北方都有,少数民族的傩坛跟传统道教傩坛也是有区别的。至少请的神灵就会有所不同,五猖神口诀也有所不同,随后是步罡踏斗。”
陈阳跟着唱词:“酬奉主,参拜神,参拜五路五猖神……东路五猖,南路五猖……含矛吐剑五猖。敕!”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阴风阵阵,乌云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易巫长等人只能隐约见到祠堂内有干尸的影子,还有陆续出现的高大阴兵。
他们耳边还隐约听到锁链碰撞、拖曳的声音,阴风呼呼的刮,刮来凄厉哀嚎求饶的尖细声音。黑暗中好一阵混乱过后恢复平静,干尸全都趴伏在地上不敢在五路阴司面前造次。
统领五路五营兵司的五猖神分别站在四角,高大的身躯挺立,垂眸直视下方祠堂。中路五猖立于房顶上,眼见竟还有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却又闻不到阳气,还当是哪里来的饿鬼胆敢在鬼差面前造次。
中路五猖靠近那道身影,刚准备祭出手中哭丧棒,见那道身影微微侧身。却是玄衣黑袍金边,尊贵无匹。中路五猖心下一惊,连忙拱手道:“见过大帝。”
五猖神虽是小神,却常处理万鬼动乱。因而有幸见过酆都大帝,此时不过瞥见侧面,中路五猖便认出大帝。心下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想到祠堂下方举行傩坛科仪的人,可是传说中的‘大嫂’?
中路五猖绝不会认为是底下天师召唤出酆都大帝,须知大帝千年不出酆都。宅是宅的,除了那位还活在阳间的‘大嫂’,谁能让大帝离开酆都?
度朔收回目光,摆摆手示意中路五猖别说话。中路五猖便静悄悄站在大帝身后,保持缄默。
祠堂下方,易巫长教导陈阳步罡踏斗。步罡踏斗是道教科仪步法,同时也是傩坛罡步。步罡踏斗原本名字是禹步,相传是大禹所创步伐。后演变为道家科仪步伐,也叫踩九州、踩八卦。
傩坛罡步共有72种,而易巫长教予陈阳的是五步拜鬼罡,与道教北斗七星罡原理相似。借用道教八卦九方位,代表九州地名。踩九州、管八门,禁制鬼神万物。
易巫长踩着罡步:“脚踏翼州第一坎,离二九离共南阳……伏入中宫立,豫州点军兵。”
此为踩九州的禹步,而后是九州八卦八门,即有八位老君坐镇掌管。陈阳跟着易巫长的的步伐:“灵宝老君管乾门,……他今坐管豫州城。”
傩坛上踩九州如踏九重天,罡步似踩九宫八卦图,如飞神附身,伏邪破万鬼。易巫长:“现在执笔写文书,奏达天庭。”
陈阳提笔沾朱砂书写表文状书:“祈赐文疏,伏以……信士敬香花水果五供于案前,请神降临,香烟拜请,神威显赫。……今有无名氏含冤枉死,化作鬼怨不得入轮回路。请九州十道天神共商讨……”
文书陈述完毕焚烧奏达天庭阴曹,静候回音。房顶上的度朔心念一动,面前出现刚刚陈阳焚烧完的状纸文书,一目十行看完熟悉的字迹后,提笔在上面写下‘准’,然后盖印。
祠堂底下傩坛前一张纸上出现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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