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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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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烛躺在椅子上,闭眼听着外面的声音。
陆桓意大概是找到了这一切异常的源头,脚步声停下来了,风也没有刚才吹得那么凛冽,空气里没有血腥味,但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的味道。
尹烛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视线在客厅里一寸一寸地搜寻着什么。
陆桓意感觉不到屋子外面的阴气,也听不到任何诡异的声音,这一切都能用陆桓意终究是个人类,无法察觉到那么多来作解释。
那自己呢?
尹烛回想了一下方才听到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哭一会儿停一会儿咳一会儿,肺都快咳出来八十个了,他竟然在听到了哭声后才听到了咳嗽的声音,而且没有感受到任何诡异的气息。
冬天会使他身体和修为等各个方面能力下降不少,但也不至于下降那么多。
尹烛在客厅里逛了一圈儿,没有找到什么,又进了厨房,同样一无所获。
把整个房子都走遍了之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陆桓意的卧室。
推开门,十分简洁的装修风格就呈现在了眼中,床头还有一包薯片袋子,估计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丢的。
尹烛走进去,手指在墙上摸了摸,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他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尹烛?”陆桓意进屋后没看见尹烛,一边脱下围巾一边往厨房看了一眼,“尹烛?”
“这儿呢。”尹烛在卧室里应了声。
“你在我房间干嘛?”陆桓意把围巾挂回架子上,反手弯腰从地上拎起刚才在楼道里捉到的鬼,把它拎到了卧室门口,没丢进去,“没找到别的,就这一只鬼,你听到的声音应该是她。”
尹烛瞥了眼被陆桓意揍得鼻青脸肿的鬼,抿着唇没说话,起身走到陆桓意面前,“你住在这里,感受到过阴气么?”
“没有,”陆桓意蹙起眉,“这是最奇怪的,这鬼太弱了,我不应该感受不到它的阴气,但是我住进这里这么久……什么奇怪的感觉都没有。”
“嗯。”尹烛点点头,“可能还有更凶的厉鬼压住你的感知了,明天出去问问附近的人,是不是闹过鬼。”
“好。”陆桓意点点头,侧过身让尹烛从自己房间走了出去,“所以你在我房间干嘛?”
“……躺会儿,”尹烛顿了顿,躺回了椅子里,“你床不舒服。”
“靠,我睡不惯软床,”陆桓意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卧室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你应该是住在山上的蛇吧?常年窝洞里泥不比我床硬你还挑剔上了,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啊你真的……”
陆桓意抬头看了眼,“你怎么又窝进去了!”
“蛇,”尹烛说,“冬天就得窝着。”
“楼下草丛里那只兔子精都比你努力你知道么!”陆桓意手里拿着一把木匕首用力拍了拍门。
“因为他没有人型,”尹烛继续说,“等他有人型,和我一样懒。”
陆桓意懒得和他吵,把木匕首握紧后反手插进了被抓来的那鬼的身体里,那鬼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陆桓意置若罔闻,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惨叫声弱了下来,鬼的形体逐渐淡化在空气中,但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陆桓意。
陆桓意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将木匕首抽出来,终究叹了口气“抱歉。”
他不能超度这只鬼。
这只鬼看见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口中泛着腥臭,身上有血污,是早就化作了厉鬼的。
他只能用这个匕首杀了她。
“尹大爷,”陆桓意把匕首装回了卧室的柜子里,出来冲着尹烛道,“你刚是不是躺我床了?”
“……嗯?”尹烛愣了会儿,“不是和你说了么?”
他没想到陆桓意杀了之鬼以后能这么奇特的将话题漂移到这上面。
“……不是,你睡这么久都没洗过澡,都他妈臭了吧?!”陆桓意还在站在卧室那儿,终于想起来这个问题了,双手插着腰冲着尹烛吼,“快去洗澡!”
“热水么?”尹烛搭了他的话。
“嗯!”陆桓意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抓了一把,瞪着尹烛,“快去!”
“嗯。”尹烛应了一声,然后没动。
陆桓意也没动,盯着尹烛看了会儿,直到尹烛不情不愿地进浴室了,他才把视线从浴室门上挪开了。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陆桓意想了想,回屋去拿了套大点儿宽松点儿的衣服出来,想放在浴室门口。
他刚一走进,浴室门就被拉开了,尹烛的头发完全湿了,身上的衣服只脱了外套,里面的白t被水沾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能隐隐看见身体的轮廓,“水是冰的。”
“啊。”陆桓意愣了愣,把衣服放下后推门进了浴室,把水温调整了一下,“洗吧。”
尹烛盯着那个可以旋转的把手看了会儿,“红的,热水?”
“……嗯。”陆桓意说,“你要觉得烫可以往蓝色那边拧点儿,冷了就往红色那边拧,别拧多了,烫。”
尹烛没说话了,把手伸到水下试了试,这个温度对他来说还有点儿凉,干脆就把把手往红色那边拧到了最大。
“哎!烫他妈熟了水煮蛇肉啊你要!”陆桓意急忙伸手想要帮他把水关掉,手伸到滚烫的水下被烫得一哆嗦,还是咬着牙关了水,然后开了凉水在手臂上冲着,“咱能动点儿脑子么!”
陆桓意回到家以后就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完全挡不住什么热右手手指手背和手臂都被烫得发红,他用凉水冲了一阵儿了,还是能感受到疼,火辣辣的疼。
尹烛拉过他的手皱着眉看了会儿,“我不怕烫。”
“那您直接下油锅多方便啊!”陆桓意喊了一嗓子,把手从尹烛手里抽回来了。
身上穿着的毛衣也打湿了,他干脆抓住衣服的下摆脱了毛衣,准备丢进浴室外头的洗衣机里。
再一扭头尹烛已经开了烫水站在那儿冲上了,身上衣服裤子还是没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尹烛也盯着桓意看了会儿,似乎懂了什么,才慢吞吞地把衣服脱下来,又解开了裤子的扣子,缓缓拉下拉链。
陆桓意别过头骂了声操,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第7章
陆桓意把师姐的药拿出来往手上撒了点儿,又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衣服出来套上了,然后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床。
尹烛身上其实没什么怪味儿,看着也干干净净的,但怎么说……也是这么久没有洗过澡的一个人。
陆桓意叹了口气,还是从衣柜上面拿了床床单被套出来换了。
尹烛这个澡洗了很久,陆桓意在外面一边玩儿着手机一边等着,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又时不时跑到浴室门口去盯着里面模糊的人影看,确定尹烛没有被蒸熟或者洗到一半睡着了。
等尹烛洗完澡出来,陆桓意已经靠在沙发上快睡着了,但还是强撑着眼皮等尹烛出来了,把吹风机丢给他,“头发吹干……你是不是不会吹?”
尹烛穿着陆桓意准备好的衣服,拿着吹风机仔细看了看,然后特别严肃地冲着陆桓意点了点头。
陆桓意叹了口气,把吹风机拿过来,指着上面的钮说:“按这个是热风,这个是风力,越往上推风力越大,对着脑袋把头发吹干就行,别离太近。”
“嗯。”尹烛接过吹风,眯缝着眼睛吹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热风很舒服,还对着脸吹了一会儿。
陆桓意实在困得不行了,和尹烛说了吹完把电拔了放到电视柜下面便洗了澡,出来之后尹烛已经吹干了头发窝在懒人椅里了,陆桓意打了个呵欠,走进卧室去睡觉。
明天还要去问别人小区里有没有闹过鬼。
这个小区的确有些诡异,晚上没有人开灯也没有人说话,连汽车碾过路面的声音都微乎其微,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陆桓意搬进来的第二天就在楼底下见着了活人所以没有多想,可这个小区依旧处处透露着阴森的氛围。
这个房子虽说是宴尘远安排的,但也一定经过师父的手打理过,师父不太可能真找个案发现场给自己住。
而且……他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搬进来后就像被放进了一个纯净的玻璃罩子一样,任何肮脏污秽都没有触碰过。
这不应该。
陆桓意皱着眉在床上翻了个身。
如果不是尹烛说听到了哭声,那么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小区里有鬼?
尹烛。
想起尹烛,陆桓意的思维有点儿不受控制的跑偏了。
尹烛居然真的要住在这里了,而他也真的因为尹烛要住在这里而感到了一小点开心。
尽管尹烛说了不会陪他说多少话,而且吃完饭也不会洗碗,更不会帮忙做饭,今晚上他出来捉鬼的时候尹烛也没有跟着动弹哪怕一下,但他应该会是一个好室友……吗?
这是找了个室友还是找了个爹?
……是大爷吧。
尹大爷。
这名字一点儿都没喊错。
什么时候睡着的陆桓意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自己在脑子里琢磨了好一阵儿对尹烛的称呼,把那些关于周遭环境的怀疑都排除了出去,第二天依旧是被楼下老太太一嗓子嚎醒的,比他闹钟还准时。
陆桓意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翻身下了床,把睡衣脱下来换好了衣服,推开卧室的门,尹烛已经在懒人椅上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了。
陆桓意叹了口气,拿过沙发上的小毯子给他盖上了。
“吃不吃早餐啊尹大爷,”陆桓意洗漱完后抬手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不醒就不给你做了啊。”
尹烛没有任何反应。
陆桓意站在旁边等了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居然在等一只冬眠的蛇在冬天醒过来吃早点,摇摇头笑了会儿后走进了厨房里,把昨天剩下的青菜洗净切了,给自己煮了碗面。
洗完碗以后陆桓意还特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尹大爷没有被食物的香气吸引得睁开眼睛,甚至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今天比昨天冷了不少,陆桓意出门前做足了挣扎最后还是拿上了口罩,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下了楼。
他先是往昨天抓到鬼的那栋楼里去看了一眼,白天走过去,墙面不再像昨夜看见的那样了,墙面干净得没有一点儿瑕疵,像是被人连夜粉刷过了一样。
陆桓意左右看了一眼,这边是小区深处,早锻炼的老人家都在外头,他那栋案发现场的楼下那个宽广些的小广场,但这边也不是没有人,有几个老爷爷正穿着太极服打着太极,见着陆桓意了,还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陆桓意冲他们点点头,继续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里边便越发阴森,慢慢的,连风声都从耳边模糊了。
陆桓意皱起眉,走到了最后一栋楼的楼下,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上的拆字异常显眼,楼道口还用许多破布条封住了,那些布条后面仿佛有人死死瞪着自己一样让人十分不爽,陆桓意几步走过去,将布条往下拉了拉,里面空无一物。
连楼梯都没有。
“哎,又来了?”老板看见陆桓意进了超市,冲着他笑了笑,显然是还记得昨天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少年,“今天买点儿什么?”
“不买什么,”陆桓意拉下口罩,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跟您打听个事儿。”
“嗯?怎么了?”老板看了他一眼。
“就是……哎说出来您别笑话我啊,”陆桓意又把口罩往下拉了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个小区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
老板擦着柜台的手一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桓意看。
陆桓意把他的表情和细微动作都收进了眼底,继续道:“我昨天晚上睡得早,半夜起夜上厕所,刚一开灯就……”
“你开灯了?!”老板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抹布,“你搬来的时候没人和你说过,天黑以后不能开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吗?!”
“……没有啊,”陆桓意被他吼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幅怕极了的样子,“我这是家里人安排的房子,我哪知道什么……我是不是惹到什么脏东西了,老板你快说啊!”
“你这孩子……”老板欲言又止半天,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的确惹到东西了,早点儿搬走吧……你家里人……也不要联系了。”
陆桓意没说话,脸色却惨白得厉害,鼻尖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咬着下唇的牙齿打着颤,像是被吓狠了的样子,颤抖着手几次想摘下口罩都没能摘得下来,手抖得厉害。
老板又看了他几眼,终究还是不忍心,转身去倒了杯水过来,没看见陆桓意悄悄松开了死命掐着大腿的手。
“传闻我们这儿以前死过一家人,”老板把那杯热水端过来放到了陆桓意面前,又转身去给他取了个凳子,“坐吧。”
陆桓意颤着手接过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就在小区最里面那栋楼的二楼,一家三口全都死了,”老板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据说是那家妇人杀了儿子和丈夫,若无其事地装了两天,第三天的深夜突然精神崩溃,自杀了。”
警方赶到的时候,卧室里男人的尸体已经腐烂生虫了。
腐臭的味道无法抑制地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漫开,窗帘上、床单上、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溅了血,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大砍,漆黑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已死去的她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警察把尸体搬走后,所有参与这件案件的人都生了重病,在半梦半醒间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自己床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手理着自己打结的头发,最后天亮了,那个女人起身离去,而警察们醒来后却在自己的床头发现了几根长发。
那些个警察都是单身汉,平时处理案子都忙得原地打转,没空谈恋爱,那凭空出现的长发更是给整个事件平添几分惊悚。
而住在那家楼下的两口子也时常会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还有水滴声,却不像水滴那么清脆,有点儿黏黏糊糊的,更像是血液流淌的声音,但楼上因为发生了命案,早就没有人居住了,甚至隔壁那户人都早早地搬走。
两口子怕得不行,只能搬家逃到别处,而不久后,隔壁单元的小孩儿下晚自习回家,想开灯煮碗面吃,刚一开灯,墙壁上便是几个血红色的大字。
不要开灯。
老板说到这里又咳嗽了几声,手捂着嘴,手指也有点儿发颤,陆桓意正听得入迷,被这么一大段连忙想起了自己害怕懵懂的人设,立刻换了副表情担心地看着老板。
“这件事儿慢慢地传开了,里面那栋楼被人壮着胆子用布条封住出口,一楼的楼梯也全砸了,但天黑之后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开灯,”老板说,“年轻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还留在这里的都是没有办法,没有去处的老年人和小孩儿,不过只要晚上不发出声音和光亮,倒是不会引来什么。”
话说到此,题就点在了陆桓意身上。
陆桓意打了个哆嗦,手用力掐紧虎口,“那……那我怎么办啊?我是不是……”
“这里闹鬼是出了名的,你家里人把你安排到这里来,却不告诉你背后的真相,”老板说到这里顿了顿,怜悯地扫了眼陆桓意,“你搬走吧,那东西应该不至于那么赶尽杀绝。”
听老板的描述,那东西怕是早就化作了厉鬼。
起先是在梦中惊扰警察,后来又是定下不要开灯的破规矩恐吓他人,这分明就是个恐吓他人取乐的失了心智的鬼。
“好……好的,谢谢老板,”陆桓意哆嗦着站起身,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水,“我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
“乖孩子。”老板叹了口气,望着陆桓意远去的身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陆桓意几步跑回小区里,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起来十分舒爽。
早锻炼的老人家们回了屋,小孩儿们早早去了学校,楼下的小广场暂时空无一人。
风裹着不知道哪来的血腥味飘到了身边,陆桓意把口罩拉起来戴好,往风吹来的地方看去。
小区深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吹得扬起,几根发丝黏在嘴边,她却没有察觉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桓意。
陆桓意也看见了她,神情或是身上所带的气息都和他昨晚抓回去的那只鬼有几分相似,她们的眼睛里甚至染着相同的愤怒和怨恨,在和陆桓意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张开嘴,口中淌下漆黑的液体,那女鬼缓缓抬起手拭去嘴边的液体,陆桓意看见她的手上带着一串黑色的手钏。
暂时还不能捉鬼,这事儿还有太多疑团,得一一捋清才能下手。
他眯缝了下眼睛,揣在兜里的手伸出来,弯下三根手指,比出了手枪的手势,砰砰砰开了三枪,又把手枪收回来,轻轻冲着枪口吹了口气。
第8章
陆桓意打算晚上再去小区最深处那栋楼看看,最好能找到案发现场,说不定现场会有留下的怨气或者是别的什么发现。
如果真按照老板所说,妇人杀了丈夫和儿子然后自杀,那么这一家三口就算成了厉鬼,也应该早就互相吞噬,不在存于世间了——他昨晚抓到的那只鬼从何而来?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个女鬼又是什么来头?
厉鬼之间向来没有互相吸引这一说法,他们只会吞噬掉同类,更有甚者久久徘徊于世,无差别地虐杀人类以此获得快感,一个小区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只厉鬼?
就算一个小区里住了两只厉鬼,导致整个小区的人都因为这两只鬼变得天黑就不敢开灯不敢出声,不可能没有人管,而且他搬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鬼怪的存在,每晚都开着灯,也没有被鬼怪找上门过。
宴尘远所在的支队就是管这一类事件的,他们是没有接到过报案还是压根儿就没管这件事?
回到家后陆桓意立刻拿出手机给宴尘远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待机音,很快被挂断了,陆桓意估计他是有什么事,便把手机丢掉了一边,打算等晚上再给宴尘远打个电话过去。
尹烛还睡得不省人事,陆桓意出门前他什么姿势,回来他还是什么姿势,连头顶那撮翘起来的头发都没有落下来。
陆桓意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调到一个稍微有点儿意思的脱口秀节目后便靠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
尽管他不把声音调小也不会吵醒尹烛,但陆桓意还是习惯性地将声音关小了。
屏幕上的主持人语速适中地说着什么,声音低沉好听,陆桓意随手拿了个抱枕抱进怀里,使劲儿搓了搓,慢慢的,倦意笼罩了全身。陆桓意睡着之前还抽空想了一下,冬眠这事儿可能是会传染的,至少在遇见尹烛之前,他没有哪一个冬天像现在这样爱犯困。
陆桓意很少做梦,更多的时候是做了梦醒来后自然而然地就忘了,那些没忘的,要么是过于天马行空,要么是关于他小时候,确确实实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他从记事起便是在师门待着,跟着三师兄掏鸟窝下河游泳,跑到山脚下欺负二丫,无恶不作,人见人烦。大一些了,三师兄下山寻悟道心,带着他的人便成了大师兄。
但陆桓意最喜欢的就是师父,师父跟个老小孩儿似的,小时候自己撞破了膝盖捂着伤口痛哭,师父就坐在旁边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学着哭声跟着嚎,直到二师叔破门而入给师父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才收得住声。
可惜师父常有要事在身,没空带他,在藏一待就是一两个星期,常常翻书翻得头晕眼花地走出来,一头撞在藏门口的柱子上。
撞的次数多了,藏门口那根柱子也被师父带着人拆了。
陪他玩儿的三师兄下山了,来了个刻板面瘫的大师兄,陆桓意只觉得无聊,成天吵着要去找师父玩儿,不带他去他就捣乱瞎闹,终于是把大师兄闹烦了,提溜起他的衣领把人拎到了藏的小木门外。
那天是立夏,早早升温的阳光晒在皮肤上稍稍有些灼人,陆桓意躲在屋檐下,躲着午后的闷热,还没抬手敲门,便听见里面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翻再多的书也找不到救他的法子,命数天定……”
这是二师叔的声音。
“但总有一线希望在,我把他从山下带回来,就得救他,”陆桓意从开着的窗户那边悄悄瞥了眼,瞥到师父正坐在椅子上,地上脚边堆满了书,“这孩子心善,应该活到一百岁。”
“命数天定,他只能活到二十,”二师叔从地上捡起一本小册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如若中途发生意外,他连二十都活不到。”
连二十都活不到。
陆桓意睁开了眼睛,整个房子已经陷入了黑暗,电视屏幕上的脱口秀早就结束了,此时正放着地方台的晚间新闻,屏幕光在一片黑暗里显得有些刺眼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墙边,一巴掌拍亮了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人有些不适,陆桓意闭上眼睛适应了会儿,才缓缓睁开,摸了摸饿得有点儿瘪下去的肚子,准备去随便弄点儿东西来吃,吃完再去小区那栋楼一探究竟。
尹大爷还是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估计得陆桓意什么时候把他丢回山上他被冻着了,才能睁开他的眼皮,一步一步生怕踩死蚂蚁似的走回来。
陆桓意给自己煮了碗水饺,没有宴尘远买回来的那几包好吃,味道凑合,但能饱腹,他对吃的要求也没那么高。把碗拿去洗了再出来的时候,陆桓意又往懒人椅上瞥了一眼,没忍住乐了起来,“醒了啊?”
“饿。”尹烛眨了下眼睛,看着陆桓意。
“你整天光躺着还挺耗费体力是吧……吃饺子呗,”陆桓意在椅子上拍了拍,“你自己煮吧,我要出门一趟。”
“嗯。”尹烛应了声,没动。
陆桓意习惯了他不管起身干什么都得原地愣一会儿才起得来的做事方式,把椅子转了一圈儿,指着厨房门口能看见的冰箱的一角,道,“拉开底下的门,底下第二层就是速冻饺子,有几个味道的你自己挑吧……哎,你是不是不会煮?”
“嗯。”尹烛又应了一声。
“我觉得你应该叫我大爷,”陆桓意指了指他,“知道么?我比较像你大爷,操心你吃喝拉撒睡的那种。”
尹烛盯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都快看对眼儿了,突然抬手握住了陆桓意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扯了一下,昨天被烫到的那些地方已经好了,连点儿疤都没留下,他抿了抿唇,没说话,又松开了陆桓意的手。
陆桓意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盘饺子,“吃完记得洗碗……算了,拿进去放那台子上就行,懂么?”
“懂,”尹烛点了点头,看着陆桓意拿了件外套出来穿上,戴上口罩和围巾,又在兜里揣了不少黄纸,等陆桓意都快拉开门了,他才问了句,“去哪?”
“抓鬼。”陆桓意说,“这地方的确有点儿不寻常,我去看看。”
尹烛点点头,不再说话了,挪到餐桌边一口一口小声吃着饺子。
夜幕降下后,气温也下降了不少,冷空气从任何有缝隙的地方钻进去紧贴着肌肤,陆桓意一下楼就打了个哆嗦。
抬起头往上看,整栋楼只有他所住的顶楼亮着灯,灯光从外界看来却模糊得厉害,只扩散到墙壁边缘便再也没有往外散去了,像是被套上了一层罩子,隔远了看和那些黑着的窗户没什么两眼。
陆桓意皱了皱眉,快步朝着小区深处走了进去。
深处似乎比昨夜更阴森了一些,风吹过楼道带起的声音像是谁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在耳边响起绕得人心烦医院,陆桓意皱起的眉就没有松开过,快步走到最里面那栋楼,一只手揣进兜里谨慎地握住黄纸一手轻轻拨开了封住楼道口的布条。
那些布条轻轻一碰便散了开,陆桓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勉强从一片黑暗中看见了自己的指尖上沾了点儿什么东西,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还带着一股令人反胃的恶臭。
他打了个响指,手指上的东西缓缓落了下去,但那股味道始终无法散去,把手指使劲儿在裤子上蹭了蹭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一楼的楼梯完全被人拆了,地上还有不少碎石和钢筋,连楼梯旁的扶手都被人锯断了,留下凹凸不平的切割面,上面还有不少血迹,刚一走进陆桓意就闻到了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味道。
那味道不能称为臭味,却又实在让人不舒服,嘴里几次泛起酸水陆桓意都咬牙咽了回去,要是真在这里吐出来了,那今晚这出勇闯鬼楼也算白搭了。
他从兜里拿出三张黄纸,另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捏,似乎有什么被他捏在手中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在黄纸上写下了符咒,写完之后将那些符咒往空中一扔,左右两张自动燃起来,照亮了他所处的环境,前方那一张散发着淡淡的橙光,楼道的空气顿时好了不少。
陆桓意这才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陆桓意脚后用力一蹬跃上断层,左右打量了一下。
二楼204这一户,门口贴满了虚假无用的符咒,门上还泼了些血,大概是狗血,这里的用户大概用了他们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却没能抑制住这里面的脏东西。
陆桓意走过去,扯下上面的一张符咒,忍不住啧了一声。
假货坑人啊。
这完全是乱画的。
他叹了口气,把那团假符揉成团丢到一边,正想着怎么把门打开,这门突然嘎吱一下就打开了,许久没有通过风的家里充满了灰尘,处处都是令人生厌的味道,而那扇门还是大大的开着,像是有谁在里面打开来,笑脸盈盈地冲他说:进来吧。
沙发上的手机响完了第三次铃声,第四次都快响到末尾的时候尹烛终于舍得离开他的椅子,伸长了手够到了手机。
大概是陆桓意的东西,前两天他看见过他把这东西掏出来看时间。
上面闪的字他也看得懂——宴叔叔来电——具体怎么接通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随便划拉了好一阵儿终于接通电话的时候,宴尘远已经打来了第五个电话。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宴尘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出什么事了?”
“……啊。”尹烛愣了下,看着那玩意儿在自己手心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东西后,学着陆桓意的样子把手机凑到了耳边,“他不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问道:“你是?”
尹烛认真地想了想。
朋友?兄弟?亲人?家人?都不是。
他想了下陆桓意平时对他的称呼,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他大爷。”
第9章
陆桓意还不知道尹烛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他站在204的门口,没有贸然走进去。因为他莫名感受不到阴气的缘故,无法判断对方比他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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