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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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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陆枕书喊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最后谁先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陆枕书酒劲儿又上来以后迷迷糊糊的,又做了个梦,梦里还在想,庄潮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能哭,又抽空想了想,岁岁刚才是不是中途离席了来着?
  第49章
  虽说大过年的非要紧要命之事不谈,但陆桓意还是在尹烛睡着后翻身下了床。
  尹烛睡得很沉,呼吸拉得绵长,胸膛起伏微弱但节奏平稳,就跟了一顿的人是他似的,一到屋子里就倒头睡得天昏地暗。
  陆桓意揉了揉酸痛的腰,披上外套后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一旦确认了要找个机会给尹烛告白后,许多事就不得不探查清楚,例如他们找鸣蛇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对尹烛有什么威胁——尽管他认定师父不会做什么伤害尹烛的事儿,但这话总得问到了心里才舒坦。
  也算是给自己求个心安。
  此时已经晚了,师父应该还在前厅,陆桓意把帽子戴上,低头快步往前厅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得太急,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大师兄屋子里传来的哭声,断断续续地,还伴随着谁不知所措的安慰。
  陆桓意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又继续往前厅走。
  前厅里已经不像方才离席时那般热闹了,但也还有许多道士和妖怪凑在里面,陆桓意侧身躲过一个喝多了原地起飞朝着自己弹射过来的小兔子,快步走到了师父身边,“师父。”
  “哎,你上哪儿玩去了?”师父这才看见了陆桓意,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刚才想找你给你大师兄挡酒都没看见你。”
  “大师兄又喝醉了啊?”陆桓意乐了声,坐下了,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屁股,想皱眉又强压着没皱起来,“他人呢?”
  “被那只腓腓带回去了,”师父说着倒了杯酒放在陆桓意面前,看了他一眼,“过年期间我不谈正事儿啊。”
  陆桓意笑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师父给他倒的是夜樱,千百年前一位嗜酒的仙家留下的酿酒法子,取樱花酿造,甘甜不上头,他又抿了一口,凑到师父身边:“不谈正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师父拿起挑起一边眉毛,又给陆桓意倒满了酒,但没说话。
  “那什么……”陆桓意压低了声音,“您找鸣蛇,到底是要干什么?”
  “可不是我一个人在找,”师父说,“整个修道界都在找他。”
  “所以说啊,找他干什么啊?”陆桓意疑惑道,“总不能是想一睹大妖的风采吧……尹烛也没什么风采。”
  师父不应话了,将酒壶里最后一点儿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一饮而尽后起身朝着前厅后方的小房间走去,陆桓意连忙起身,扯到后头不适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的,缓过劲儿来后连忙跟了过去。
  小房间内便要安静了许多,门一关,像是把屋外的一切都隔绝开了一样。
  “你见过他的真身么?”师父坐在一张椅子上,问道。
  “没见过。”陆桓意说。
  “那不就得了,他是鸣蛇,怎么会没有大妖的风采。”师父白他一眼,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陆桓意这才走过去坐下了。
  “您还是没和我说找他干什么,”陆桓意耸了下肩膀,“您别和我打太极啊我和您说,逼急了我到您房间门口放一宿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哎,”师父瞪着眼睛伸手在陆桓意脑袋上打了一下,哎完以后半天没说出下一句,隔了会儿,他才长叹一口气,“西北山上的锁妖塔封印松动的事儿,你可知晓?”
  “知道一点儿,”陆桓意回答得很坦荡,“但是没过这事儿。”
  “那锁妖塔的年纪恐怕比你我加起来都要大出几倍,”师父捻了下衣摆,继续道,“不久前封印却突然松动了,一时间处处妖气震荡,许多温和纯良的妖怪也被激得妖性大发,丧失了原本的样子。”
  说到这里,师父顿了会儿,“就像尹烛那时候一样。”
  陆桓意怔了下,没应上话。
  “修道界的几位长老聚在一起也未能将锁妖塔的封印完全修复,那封印是一名仙君留下的,哪有那么容易被我们这群修道者修复。只能长久地供应灵力,用自己的修为强行镇压看守。”师父说,“你可知锁妖塔下镇压的是什么?”
  “……妖怪呗,”陆桓意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还能是什么。”
  “是鸣蛇的魂魄。”师父深深地看了陆桓意一眼,“你去藏看过,应该知道,鸣蛇这玩意儿早就被天帝责罚,压在昆仑雪山下,死后不得投胎转世,魂魄灰飞烟灭。”
  陆桓意来不及细想师父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去过藏的,连连点头道:“然后呢?”
  他生怕师父下一句话是他要找鸣蛇并非是修道界要找,而是天上那群神仙知晓了这世间还有一条鸣蛇,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而事实却不如陆桓意的大胆猜测。
  当年大战结束,数万条鸣蛇被压制在雪山之下,狰狞的脸和惨叫响彻云霄,整整三日,大地之内都是他们的惨叫声。
  四方神君受命下界管理,将惨叫的鸣蛇一条一条压死或是压残,其中身为白虎的监兵神君极为残忍,直将他们的四翼剥下,鳞片拔掉,叫剩下的鸣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被冰雪封盖住。
  却无人注意到一旁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借着冰雪的掩盖偷走了一颗出生不久的蛋。
  那颗蛋便是尹烛。
  那人带着尹烛躲藏在人界与妖界分界处的雪原之中,一是雪原能埋藏尹烛身上的火性,二是此处不易被察觉,本身就是个极好的去处。
  一躲便是几百年。
  几百年后,忽的出现一位神君,愿为鸣蛇一族受罚,求天帝开一面,放过那些被压在山地还未死去的鸣蛇。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天帝竟然答应了神君,让鸣蛇一族重返妖界,但每一次只能回来一只,且寿命只有三十年,三十年过后鸣蛇逝世,再有新的鸣蛇从雪山地被放出,直到鸣蛇全部被放完。
  而那位神君则被剔了神骨,投了凡胎,历经百次轮回才可重新得到成仙。
  那位神君为何要救鸣蛇一族已无人知晓,但那些个被放回来的鸣蛇却不安只有三十年的寿命,死后不肯去投胎,徘徊于世,便被四方神君之一,身为白虎的监兵神君压制在锁妖塔内,过了许久,锁妖塔的封印才有所松动。
  封印一松动,那些个被压制了千万年的魂魄便忍不住心中的怨恨,他们自然是知道自己族内还有一条鸣蛇存活于世,便用自己魂魄中最后的力量去呼唤他,以至于尹烛回到这里,离锁妖塔近了些后,日日都能听见他族人的声音。
  “那我带他走,”陆桓意听到这里,想也没想地说了一句,“我立刻就带他下山。”
  “没用的,他已经听到过了,你带他到任何一个地方,他的骨和血都能被鸣蛇的冤魂呼唤,”师父抬眼扫了眼表情显然紧张起来的陆桓意,“倒不如将他留在这里,若是他再失了心,我们还能压制得住他,否则放他去了锁妖塔那边,便没人能将他唤醒了。”
  压制得住吗?
  师父说压制得住,那就是压制得住的。
  但陆桓意却不太安心。
  怪就怪在非要带着尹烛一块儿上山。
  不带他上山屁事儿没有,现在他们俩铁定还窝在沙发里笑呵呵地说着话,或者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邻居以为他俩暴毙床头了。
  “所以修道界找鸣蛇……”
  “只是为了不让他靠近锁妖塔而已,”师父叹了口气,“天界那些事儿我们才不参与,只要尹烛不去毁了锁妖塔放出那些东西为祸苍生,谁管你们俩中途离席还是整宿不归。”
  陆桓意哦了一声,又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师父在说什么。
  师父的话题跳跃度太大了,刚说完这么沉重的鸣蛇灭族一事,下一秒就能以一副我都知道了劝你坦白从宽的态度说起中途离席的事儿。
  他搓了搓手,把掌心搓热了,才贴在脸上,小声道:“那没事儿了……我就是特别放心不下,来问问你们到底找他干什么,不干什么我就……走了,回去了啊。”
  “去吧,”师父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快去。”
  陆桓意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小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尹烛带着一脸倦意,眼睛都还是半眯着的,站在门口,小声嘟囔道:“怎么我一睡着你就乱跑。”
  “……晚饭吃多了遛弯消消食,”陆桓意看着他,“你怎么醒了?”
  “你不在就醒了。”尹烛打了个呵欠,平移到陆桓意身边,没骨头似的靠着他,“要回去了吗?”
  “啊。”陆桓意觉得有点儿尴尬。
  就像是被亲爹抓到兜里有个套那么尴尬,而此时那位亲爹正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走了,”陆桓意使劲儿推了尹烛一把,“快走。”
  “嗯。”尹烛应了一声,冲着师父点点头,拉着陆桓意走了。
  外面的人和妖依旧凑在一块儿笑笑闹闹,两个人从侧面人少的路走出去,自然没看见小房间里,师父皱起的眉,一直捻着的衣摆终于放下,他长舒一口气,反手点住身上几个穴位,合上眼,凝心聚气开始调动起自己的真气护住筋脉。
  风雪愈发大了。
  陆桓意觉得自己知道了很多,但那些事儿知道和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主要目的就是不要让尹烛靠近锁妖塔而已,他想了想,问道:“你还能听见么?”
  “什么?”尹烛说。
  “你族人的声音,你还能听见么?”陆桓意说。
  “听得见,但是很小声,”尹烛点点头,“我在努力的忽视他们。”
  “……你不打算搭理他们啊?”陆桓意有点儿震惊,毕竟尹烛是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那群呼唤他的族人其实已经成了鬼魂,“就这么忽视了?”
  “他们要我杀了你,”尹烛皱起眉,一边平移一边扭头和陆桓意说,“我不想理他们。”
  “哦,”陆桓意应了一声,隔了会儿,又笑起来,“那就不理了吧。”
  树梢上,有什么东西再一次快速掠过,陆桓意抬起头,只看见了空中被震下的树梢上的雪。
  第50章
  这次进屋上床睡觉的时候,尹烛紧紧地抱住了陆桓意,生怕他又翻身跑了似的,还用腿夹着他的腿,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蹭了两下,没出声,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你别想跑的气势。
  “我真不跑,”陆桓意看着天花板,“你能松点儿么?我快喘不过气了。”
  尹烛闻言,也就松了松环住他的手,仅仅松了一厘米那么点儿距离。
  陆桓意叹了口气。
  叹的是他居然在尹烛这么个要人命的抱法下产生了一丝倦意。
  明天还得过个真正的年,过年之后……就找个时间给尹烛表白吧,还得挑个通俗易懂的方式,不然说完以后尹烛再来一句“没听懂你能再说一次吗?”那岂不是很尴尬。
  很多话一旦重复了就没刚说出口那种感觉了。
  想起自己要给尹烛表白了,陆桓意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了起来,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反射弧却像是绕地球一圈抽空让心跳加速了一下似的。
  “你心跳好快,”尹烛说,“你在想什么?”
  “……想明天过年的事儿。”陆桓意说。
  “啊。”尹烛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这么激动吗?”
  “睡吧,”陆桓意看着天花板,忽视了抵着自己大腿的东西,又重复了一遍,“睡吧。”
  尹烛又蹭了两下,没说话,见陆桓意真的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了,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许是白天经历了太多开心的事儿,尹烛这一觉睡得很香,几乎没做什么梦,醒来之后耳边那些要他杀了陆桓意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眨了下眼睛,对这个认知感到异常的开心。
  “陆桓意!”尹烛听见洗手间有声音,扭头冲着那边喊了一声,“陆桓意!”
  “怎么了?”陆桓意拉开洗手间的门,另一只手还拿着牙刷,“干嘛啊?”
  “我听不见那些声音了!”尹烛又嚷嚷了一声。
  “哇哦,”陆桓意说着,关上了门,“真牛逼。”
  尹烛翻身下了床,走到洗手间门口,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里面传来一阵倒水的声音,牙刷碰到杯子,又传来流水声,大概是陆桓意在洗脸,洗完脸了,他开门走出来,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下尹烛的胸口,“你就没觉得这儿多了个什么东西么?”
  尹烛一怔,伸手进衣服里,竟然摸出一块小小的玉,他一愣,“这个……”
  “早上师父来给我的,”陆桓意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说是能让你少听到一点那些声音。”
  师父的原话是“能压抑他体内的些许邪性,免得被锁妖塔内鸣蛇的怨魂利用。”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桓意正躺在床上,脸红到了耳朵尖,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上那点儿不起眼的小小缝隙。
  师父说完那句话以后清了清嗓子,很是痛心地看着陆桓意,“年轻人,精力好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陆桓意使劲儿挣了一下也没能从尹烛怀里挣出来,个老妖怪跟个锁似的把他给锁上了,师父过来他都没能下床去开门,还是师父直接把门给踹开的,踹开以后看着陆桓意和尹烛搂成一团躺在床上,表情一时间既复杂又感慨。
  后来陆桓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尹烛手底下逃出来了,结果抱着他的那位还挺不习惯的,在空了怀里和旁边的床单上摸了摸,皱着眉陷入了睡眠。
  陆桓意凑过去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尹烛没事儿,倒是把他的手掐疼了。
  这些事儿尹烛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有发现陆桓意有点儿生气所以强装出来的冷漠,径直走过去挨着陆桓意,“那我要去谢谢师父吗?”
  “不用,”陆桓意叹了口气,“他可能不是很想见你。”
  尹烛没听明白,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那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过大年,晚些时候大家坐在一块儿吃顿团圆饭……这个点儿,”陆桓意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大家可能在练武场打上了,么?”
  “过年为什么要打架?”尹烛疑惑道。
  “打是亲骂是爱,”陆桓意说着,往旁站了站,不让尹烛挨着了,“你不懂。”
  “哦。”尹烛应了一声,看着陆桓意去拿了两套衣服过来。
  两个人换好衣服就往练武场那边去了,隔老远就听见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一群道士打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他们走了过来,底下嗑瓜子的喝可乐的还有昨天没喝尽兴,这阵儿都还凑在练武场划拳玩儿的,热闹哄哄地凑在一起,分明是嘈杂喧闹的景象,却被身后的雪衬托得柔和万分。
  “岁岁!”有人眼尖看见了陆桓意,“上来打一场么?”
  “不来,”陆桓意冲着他招招手,“每年你们都让着我,没意思。”
  “你是小师弟啊,不让你让谁。”那人哈哈大笑,不再和陆桓意争辩,专心迎战朝他打来的那人。
  陆桓意带着尹烛在练武场呆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带着尹烛往别处转悠了。
  来这儿这么久也没带着尹烛好好转转,就跟还在山下似的,两个人成天吃完就睡睡醒就吃,出了几次突发情况,但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待着的。
  陆桓意打算带尹烛在整个师门好好儿逛两圈,结果还没逛出练武场,迎面走过来两个人,打头那个是他大师兄陆枕书,后面那个……看着有点儿眼熟,像是庄潮,又不像庄潮。
  主要是庄潮没那么高,那人身后也没有尾巴。
  但脸上那点儿藏不住的媚气还是在的。
  “这位是……”陆桓意看着那人迟疑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陆枕书叹了口气,指着身后那人,“这是庄潮。”
  “那我确实是不信的,他明明这么高,”陆桓意在自己肩膀那儿比划了一下,“你想和我说他一夜之间长高了吗?”
  “是的。”庄潮说。
  “吃饲料了吗?”陆桓意很认真地看着他。
  “他就是妖力恢复了,”旁边的尹烛插了句,“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一夜之间就彻底恢复了,一觉醒来床上躺了这么大个男人我人都傻了,”陆枕书挠挠脑袋,“不过他的确是庄潮没错。”
  “啊。”陆桓意看了眼尹烛,“你们打算去练武场?”
  “嗯,去活动活动。”陆枕书说。
  “那我们先走了,”陆桓意笑着拍了下陆枕书的肩膀,“晚上见。”
  “晚上见。”陆枕书笑了下,带着庄潮走了过去。
  绕着师门转了一圈之后尹烛就不肯走了,脸没红气没喘地站在小亭子边上,梗着脖子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陆桓意也停下步伐,盯着尹烛看了一会儿,突然弯腰拂下亭子栏杆上的雪,在手里团了团,猛地朝着尹烛的脸丢了过去,尹烛侧身躲开,瞪着陆桓意没说话。
  “走不走啊?”陆桓意又弯腰团了个雪团握在了手里。
  “累了,”尹烛说,“不想走。”
  “这才多少步路啊你就累了,”陆桓意把雪球砸了过去,“咱能有点儿毅力么?”
  “不能。”尹烛躲过他砸过来的雪球,又瞪着陆桓意。
  陆桓意也觉得一个人打雪仗没多大意思,干脆也抬起头和他互瞪着。
  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互相瞪眼了,反正最后都会以眼睛酸得快流泪了收尾。
  陆桓意长叹一声,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进来吧。”
  尹烛这才眨了下眼睛,平移到陆桓意面前,开心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变成了小蛇钻到外套兜里了。
  我上辈子可能真的欠了他八百万吧。
  陆桓意伸手进兜里戳了戳蛇脑袋,“你能变成这幅样子却不能变回鸣蛇真正的样子么?”
  “嗯,”尹烛传音到陆桓意耳朵里,“他的符咒等同于把我变成了普通的蛇。”
  “啊。”陆桓意应了声,“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很多,很吵,我还在蛋里的时候他就对我说了很多话,”尹烛似乎眯了下眼睛,“也说了很多事。我们在雪原的山洞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以为他会在这里和我一起待到死为止。”
  陆桓意怔了会儿,没说话。
  “后来他走了,没有再回来,”尹烛说,“我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如果能再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能认出来。”
  “那你们感情挺好吧。”陆桓意说。
  “嗯,”尹烛颇为认真地支起脑袋,仰头看着陆桓意,“我们还一起酿过酒,用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花酿的,很好喝,不是你上次喝的那种神酒,那些酒被我喝完了。”
  “哦,”陆桓意一边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边说,“酿酒有什么好玩儿的。”
  “很好玩啊。”尹烛觉得陆桓意有点莫名其妙。
  但陆桓意没搭理他,一路快步冲到回屋里后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尹烛还在说什么,他没听清。
  “他对我……”尹烛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就像你们人类的父亲一样,教会了我很多……”
  他话没说完,陆桓意一口水呛进了气管,弓着腰咳嗽了好一会儿。
  尹烛从他兜里爬出来,变回人型,捡起裤子套上后担心地拍着他的背。
  “你把他当爹啊?”陆桓意咳嗽完了,哑着嗓子说。
  “是啊,”尹烛歪了下头,“不然呢?”
  不然呢?
  你以为呢?
  陆桓意拍着胸口,没接尹烛的话。
  第51章
  陆桓意纠结的表情一直持续到晚间年夜饭开始,师兄师姐们以比昨天更高涨地热情凑在一块儿互相灌酒的时候,他才缓和了一些。
  “又过了一年,”师父坐在宴席的最上方,撑着脸笑呵呵地看着大家,“来吧,都说说今年有什么收获。”
  宴席上立刻乱作一团,很认真地在说自己功力涨进或者下山做了什么事儿的人有,压根儿就是胡乱嚷嚷营造气氛的也有,更多的则是完全不理会师父,已经在另一边喝上了。
  二师叔那个大嗓门和三师叔罕见地没有吵起来,两个人各坐一边,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三师叔不时侧过头去看着师父的脸,要不是知道三师叔是个药痴,陆桓意得以为三师叔看上师父了。
  “岁岁呢?”师父忽然问了句,“今年有没有什么感悟,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陆桓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抓一个幸运听众出来当众处刑的时间,心底压根儿没准备好台词,愣了下,整个前厅都随着他愣的这一下安静了下来。
  “就……没什么感悟吧,”陆桓意说,“这一年的心情忽上忽下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坏的事有很多。
  被黑袍道士抓走扎穿骨头那次的疼至今回想起来都还会怕得发颤,还有被师父赶下山的时候,刚捡到尹烛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让他心情烦躁。
  但好的事也有很多。
  “反正就是,说不上顺利,但总是开开心心的,”陆桓意笑了笑,“希望明年也能开开心心的。”
  师父也笑了笑。
  这番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但陆桓意是说出了心底所想的。
  希望明年也能开开心心。
  希望剩下的两年也能开开心心。
  最后开开心心的死去。
  “那我呢?”尹烛在旁边突然开了腔,打断了陆桓意正积极跑偏的想法,他坐在陆桓意旁边,用膝盖轻轻撞了下他,“我算好还是坏?”
  陆桓意侧过头去看他,想了想,嘴角的笑意未减,入座后分明没有喝一滴酒,笑里漾开的醉人的温柔却是如此明显,“你觉得呢?”
  “算好,”尹烛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还点了点头,“我算好。”
  陆桓意也没有反驳,他往尹烛那边靠了点儿,“我活了十八岁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妖怪,你很好,特别特别好。”
  尹烛侧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桌子下面两个人的膝盖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大腿也是贴在一起的,就像天生有什么让他们互相吸引,一旦靠近就再也无法分开。
  这个年依旧吵闹,陆桓意却觉得心中十分安宁,是他前十八年不曾拥有过的别样的安宁。
  以前在师门也会觉得安心安稳,但和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不一样。
  他打个呵欠,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时间。
  也就是把手机摸出来看个时间的功夫,一股莫名的香味传了过来,陆桓意愣了下,抬起头,旁边的尹烛自然也是愣住了。
  “是那个人。”尹烛留下这句,立刻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打斗声,众人愣了一瞬,冲出去后只见一抹红光与尹烛在天空中打得难解难分,那红光似处处都带着利器,每一下都往尹烛皮肉上扎。
  尹烛皮是很厚的,估摸着是因为他鳞片坚硬的缘故,平时拿什么小砍大砍划拉他他完全没感觉,被挠了痒痒似的还会不耐烦地看你一眼。
  但被此时被那红光接近后皮肤上竟然被刮出好几道血痕,尹烛恼怒地叫了一声,下半身变成蛇尾——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的尾巴了,陆桓意看见他的尾巴尖儿上燃出了火,鳞片上似乎也有火光在跳动。
  他体内的妖气正在被唤醒,既是神君落在锁妖塔的封印都会松动,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给尹烛下的符咒,又怎么不会有变弱的一天,直到符咒完全消失,尹烛就能变成他真正的样子了。
  陆桓意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尹烛尾巴上那点儿火苗,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那场打斗吸引了。
  有师兄凑到师父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师父,这人和上次夺舍小槐月的貌似是同一个人。”
  “那还等什么,”师父挑起一边眉毛,“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都在这儿看什么热闹?上去帮忙啊!”
  话音一落,御剑术飞行术练得极好的师兄师姐们立刻冲上了空中。
  陆桓意不会飞,只能在底下干着急。
  “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陆桓意皱着眉去问师父,“师门大门不是有符咒看守……”
  “许是昨日年宴混进来的吧,”师父不知道从哪儿捏了把瓜子,和陆朴怀一起嗑着,“我们这儿又没什么宝物可偷,用不着防得那么认真。”
  修道界早就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众人放低警惕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陆桓意总觉得师父这番话哪里不对,又思索不出哪里不对来。
  他来不及深思,天空中的尹烛突然发出一声他从未听过的叫声,不像是从喉咙里迸发而出,更像是从身体里,灼起血液后疼出来的怪叫。
  抬头一看,那红光愈发刺眼,竟然刺破了尹烛尾巴上的皮肤,一束光斜着劈过来,险些将他尾巴上的鳞片都劈掉。
  陆桓意咬了下牙,无奈回到师门后就没有在兜里揣符这个习惯了,他手上也没件兵器,想帮忙也帮不上。
  他干脆悄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被师父看见他用血施法又要被骂了——冲着红光那边甩出两滴血,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随后几声闷响,红光内竟然淌出血来。
  师父一愣,立刻看向了陆桓意,陆桓意自然是没敢于师父对视,焦急地看着空中缓缓落下的尹烛。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立刻压制住了那抹红光,尹烛身后四翼若隐若现,因为疼痛的缘故一直甩着尾巴,尾巴尖儿上被劈开的肉往外淌着血,鳞片竟真的掉了一片下来。
  那红光见了鳞片,像是发了狂似的,五个师兄都没能压制得住它,直直冲着鳞片飞过来,师父一个转身飞到鳞片之前,从袖中抽出拂尘冲着红光甩去,其余的师兄师姐们也一同冲了上去。
  陆桓意快步冲到了尹烛身边,扶住他,“……忍一下,我让三师叔过来。”
  “好。”尹烛咬着牙点了点头,在这样冷的天里额头上竟然布满了汗,唇色发白,但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三师叔推开围在周围的人,从袖子里掏出几瓶药来,见了他的尾巴,先是一愣,“怎么鳞片都掉了……”又将药粉撒上去,碎碎念道,“这样光上药可长不好了,鸣蛇的鳞片可是很珍贵的,没个百十年长不好了。”
  陆桓意伸手捂住了尹烛的耳朵,愣了下,后知后觉尹烛已经听见这句了,抿抿唇,不再作声。
  三师叔帮忙处理好伤口后尹烛便不再疼得那么厉害了,但还是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没缓过劲儿来的样子。
  “下次再打架让我上行么?”陆桓意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你本来就是个谁都想抓来研究一下,族人还对你有着强烈呼唤的宝贝妖怪,能不这么拼命么?”
  “那你呢?”尹烛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陆桓意,“你天生阴气重,在妖魔鬼怪里可是大补品。”
  “行了两个大宝贝,看看那边儿呗。”陆朴怀指了指那边已经被压回原形的红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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