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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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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丫鬟已取了冰块过来,朱陈氏接过装有冰块的布袋子,压在朱悬的右颊上,她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得通红。
  朱悬又问了一遍:“这病可与你有干系?”
  朱陈氏摇首道:“与我绝无干系。”
  朱陈氏是朱悬的生母,为人虽算不上大善,但也不曾作恶,待奴仆也是赏罚分明,只待朱歇与朱悬苛刻了一些,既她这样说,朱悬便决定要信她一回。
  从右颊处透进来的寒意使得他的思绪越发清晰,他心忖道:那沈已墨究竟是真的猜测母亲有嫌疑还是故意这样说以试探我的反应?
  他还未想个明白,却听得有人唤了他一声“大哥。”
  他回首一瞧,立在朱父房门口的正是朱歇。
  朱歇整个人苍白如纸,身着件朱色的衣衫,甚是扎眼,清亮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病弱照得无所遁形。
  朱悬知晓朱陈氏不欲他与朱歇来往,但还是站起身来,向着朱歇去了,朱歇不过几日可活了,自是朱歇紧要些。
  朱歇压低声音道:“大哥,我有事要与你谈,可否请你随我来?”
  朱悬回道:“我得先去看看阿潇。”
  朱歇一把拉了朱悬的衣袖,略微哽咽着:“你莫要去了,阿潇他全身骨头几乎是尽数碎了,瘦得不成人形,还是不看为好。”
  朱悬叹息一声,到底还是甩开朱歇的手,去看了朱潇,只看了一眼,他便急急地退了出来,几个时辰前还生机勃勃的少年,眼下竟如同怪物一般。
  他仔细地合上门,无力地道:“二弟,你要去何处谈?”
  朱歇不敢看朱悬,垂首道:“去你的书房罢。”
  俩人踏在洒满了月光的长廊,不过片刻,便进了书房。
  朱悬方要问朱歇要谈何事,突地觉着神志昏沉,身子竟软倒下去。
  朱歇扶住朱悬,将他抱上软塌,而后,压下头去,覆上了朱悬的双唇。
  因忧心之事甚多,朱悬的唇角起了些水泡,朱歇伸出舌来轻柔地舔舐着水泡,不知舔/弄了多久,终是将舌伸进了朱悬口中,温热的舌尖一点点地摩挲着雪白的齿列,齿列的主人已昏死过去了,齿列亦不肯开启,朱歇只得作罢,反而去舔/弄那一处喉结。
  舔/弄了须臾,他伸手将朱悬身上的衣衫褪了干净,又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全数褪去,裸身贴在朱悬身上,他的身子已浸透了死气,冷得厉害,但朱悬却是热的,肌肤相贴处,烫得他几乎要熟了一般,连心肝脾肺都热乎乎的。
  他合眼睡了,又扯了衣衫来将俩人覆住。
  次日,朱悬醒时,发现自己身在书房软塌上,心生疑惑,又想起是朱歇要与他在书房谈话,想是谈着谈着,他体力不支,睡死过去,朱歇便将他扶到这软塌之上罢,但他与朱歇昨日谈了甚么?他想了许久,却半点记不得了。
  朱悬用过早膳,先探望了朱父与朱潇,又见过沈已墨与季琢,方出门处理些事务。
  朱家产业极大,事务繁杂,加之这日朱悬心绪不宁,待他处理完,已是深夜。
  他匆匆地赶回府,轿子堪堪落地,便听得有人唤了他一声:“朱公子。”
  他掀开轿帘,尚未看清来人,反是一段枯枝送到了他眼前。
  这枯枝分明是从他书房处的那丛腊梅处折下来的,但折下来作甚么?
  他方要发问,执着枯枝之人含笑问道:“朱公子,你可喜欢过一只妖物么?”
  朱悬被他问得一怔,半晌,才答道:“沈公子,你问这个作甚么?”
  沈已墨嘴角含着的笑意愈发甜腻起来,甜腻到横生了恶意,他将枯枝塞到朱悬手中,一字一字地道:“他方才死了。”
  朱悬被这话击得几乎扑倒在地,好容易由轿夫扶了才站稳,他伸手捏住沈已墨的双肩,状似冷静地问道:“你说甚么?”
  朱悬的手劲极大,似要将沈已墨的肩骨生生捏碎,沈已墨一点不觉得疼,轻笑道:“他死了,是为你而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个单元完结,再接下来是两个番外


第44章 第二劫·第十二章
  朱潇全身的骨头几乎是尽数碎了,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因而他情绪低落,早膳与午膳都未吃下几口,晚膳由朱歇哄了半日才多吃了一些。
  他自昨日病后,神志一直很清醒,但不知为何用了晚膳后,却昏沉起来,不过片刻,便陷入了睡眠中。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双亲恩爱,共同养育他长大,两位兄长虽常拿他玩笑,但却从不让外人欺负他。他长至十五岁,遇见了柳筎,又两年,他将柳筎娶做妻子,再两年,柳筎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睡梦中,却有人推开了门来,轻手轻脚地行至他身侧。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来,匕首雪亮,利落地破开了自己细瘦的手腕子,他将那手腕子凑到朱潇唇边,嫣红的血乖顺地一点点滑入了朱潇口中。
  随着血液的流逝,来人愈发苍白,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匕首自他手掌滑落在地,他勉强以完好的左手撑住床铺,才未即刻倒下。
  他抿紧嘴唇,双目盯住朱潇,朱潇吃了这许多热血,居然无半点变化。
  为何会如此?
  他急得额角泌出汗来,热汗顺着他面颊的轮廓,“滴答滴答”地落在朱潇面上,他胡乱地将其抹去,睁大了眼盯住朱潇,慌张地低喃道:“该如何是好?”
  话音堪堪落地,门却被推了开来,他来不及躲藏,心知自己怕是遭了算计,索性直直地向着门口望了过去,站在门口的乃是沈已墨。
  沈已墨穿着一身琉璃绀色的衣衫,衣衫被夜风打得猎猎作响,他未束发,墨色的发丝飞舞着遮住了他大半面容。
  他一步步地踏入房中,怜悯地唤了声:“朱歇。”
  朱歇一动不动,手腕中的血仍是接连不断地滑入朱潇口中。
  沈已墨一把扣住朱歇的手腕,取出锦帕想要为朱歇包扎,这朱歇却是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手,后退两步。
  朱歇这一下气力极大,血液从破口中急急地窜了出来,纷纷跌落在地,状若开得正盛的朱色腊梅。
  朱歇缓了口气道:“你是何时知晓此事为我所为?”
  沈已墨半靠在朱潇的床榻旁,笑道:“朱悬脉象怪异,五日前,我曾为他诊脉,他应当早已死了才是,却不知为何身体康健,并无死气。昨日,我又为他诊脉,他的脉象已趋于平稳。”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朱歇的神情,朱歇苍白的面上果然尽是满足的笑意。
  沈已墨续道:“五日前,我便猜测,这怪病或许是为了替朱悬续命,才导致他的脉象与身体状况如此迥异,是以我认为幕后之人应当是你、朱悬本人或者朱夫人,又或者是你们三人中的俩人合谋,因此我设了一个局。”
  他说到一半,衣袖在朱潇面上一拂,朱潇浑身上下的皮肉竟立刻生了回来,面上亦有了血色,瞧起来一如患病前的模样。
  “障眼法么?”朱歇叹息一声,“可惜我未早些瞧出来。”
  “你这样衰弱,如何能瞧出来。”沈已墨趁朱歇不备,手指一动,飞出几朵腊梅来,腊梅被内力驱使着撞在朱歇几处穴道上,而后纷纷委地,朱歇右腕的血迅速止住了,但已然迟了,朱歇命不久矣,为他止血也不过延缓了些许死期罢了。
  沈已墨不徐不疾地道,“因此我设了一个局,我在朱潇与朱老爷身上下了障眼法,又告知朱悬,怪病许是朱夫人所为。若幕后之人是朱悬,他应当防备于我,哀求我莫要将此事说出去,设计使我离开朱府或者灭了我的口,但他却去寻了朱夫人,并质问了朱夫人是否她所为。同时亦证明他与朱夫人也并未合谋。
  “若幕后之人是朱夫人,她应当先矢口否认,再追问朱悬为何疑心她,或者直接承认,再哭诉她全数是为了朱悬才出此下策,最后追问朱悬为何知晓她是凶手。未免判断失误,我与季琢又分别观察了朱悬与朱夫人数个时辰,未曾发现他们俩人有何异动。当然这局最紧要的是朱潇,朱老爷本就患过病,有反复也是正常,但朱潇之前却从未患病,幕后之人就算不顾念朱潇的性命,亦会来一探究竟,朱悬来了,却只是又震惊又心疼,朱夫人从未来过,而你伪装得极好,昨日,我还道我错判了你,未料,今日我守在此处,竟真等来了你。”
  沈已墨以手指顺着自己略显凌乱的发丝,接着道:“你以你自己的心头血为引子,取了旁人的寿命为他续命,因此废去三百年的道行,又要丢了性命,为了他可是值得?”
  朱歇本就孱弱,失了这许多的血,更是虚弱万分,他无力地跌坐在一张藤椅上,低低地不住喘息着,双目却盛满了柔情,他望着沈已墨,展颜笑道:“为了他自然是值得的。”
  沈已墨含笑道:“左右你不过一两日的性命了,可否为我解惑?”
  朱歇颔首道:“沈公子曾在逐星楼借我二十两银子,我到底是偿还不上了,为做报答,沈公子请问罢。”
  沈已墨问道:“为何是一月又十日?”
  朱歇平静地答道:“因我与他过了一月又十日的快活日子,那段日子之后,他便娶妻生子,与我断绝了联系。”
  沈已墨再问:“那为何朱老爷是三月有余?”
  朱歇无奈地道:“我性命将尽,无力再做旁的法术,为了帮他多攒些时日,便只得牺牲了朱老爷,你与季公子若是不出现,我约莫会取其五月的寿命。”
  沈已墨三问:“你既为了他不顾性命,为何不直接将你自己的性命送予他?”
  这一问显然击中了朱歇的软肋,朱歇闻言,眼角登时流下泪来,想要开口,却连声咳嗽起来,他身子颤抖得厉害,如同狂风中独立的腊梅,许下一刻便要尽数折了去。
  好容易,朱歇止住了咳嗽,但双掌上却满是嫣红。
  朱歇抹了下亦沾着嫣红的嘴角,苦笑道:“我若是将我自己的性命送予他,他岂不是成了如我一般的妖怪,于他而言,恐怕比死还不如。”
  沈已墨突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朱歇面前,扣住了其一双手掌,细细地取了锦帕擦拭起来,朱歇再无挣扎的气力,半阖着眼,不发一言。
  沈已墨动作轻柔地将朱歇面上与掌上的嫣红全数擦去,紧接着,他将锦帕往地上一丢,眉眼间的柔和瞬间敛去,居高临下地道:“最后一问,你为何要平白占了朱歇的肉身,害得朱歇的魂魄无处可去?为了借机亲近朱悬么?”
  恰是这时,房门外阴风阵阵,阴风轻柔地吹开了房门,而后一只魂魄飘了进来,魂魄颜色浅淡,细看与“朱歇”一个模样,魂魄身后跟着季琢。
  魂魄身上仿若有淌不尽的水,不住地往下坠去,将地面濡得潮湿而阴冷。
  “朱歇”乍见这魂魄,惊得怔住了。
  那魂魄柔柔地朝着熟悉的面容抚去,因气息着实太弱,触不得实体,双手便从“朱歇”的面上穿了过去,魂魄试了数次,皆不得如愿,遂委委屈屈地向将他带来此处的季琢望了过去。
  这魂魄是方才季琢从紧挨着西院外墙的一池荷花池中寻来的,他脱离了肉身后,气息微弱,时日一长便诸事俱忘,只偶尔抱着自己落水时带在身侧的古琴,浮上岸来,拨弄琴弦玩耍。
  季琢还未开口,反是“朱歇”疑惑地道:“你不是溺死了么?为何要流连人世?”
  魂魄不答,立在“朱歇”面前的沈已墨冷笑道:“你一个妖物为占有朱歇的肉身,才害得他······”
  “朱歇”厉声打断道:“是他自己失足落水,与我有何干系?”
  “他失足落水,却未死透,若不是你平白占了他的肉身,他尽可以回到肉身中,继续活到阳寿耗尽!”沈已墨面上升起怒意,指了指魂魄道,“你瞧他的模样哪里是死魄,分明是生魂!”
  “朱歇”回首端详着已穿过了他身子的魂魄,自责道:“却原来,我做了这样的蠢事,害得他孤零零地待在荷花池两年有余。”
  他说罢,利落地将从朱歇的皮囊中钻了出来,又一掌将朱歇的魂魄推了进去。
  魂魄入体,朱歇却未即刻醒来。
  “朱歇”——腊梅花妖一掌覆在朱歇后背,将自己仅余的真气尽数输入了朱歇的体内。
  腊梅花妖真气散尽,跌落在地,双足处已化作了腊梅枯枝,他勉力仰首向着沈已墨与季琢哀求道:“是我对他不起,只我已然油尽灯枯,帮不得他,劳烦两位助他还魂,我感激不尽。”
  话音还未落地,这地面上哪里有腊梅花妖,分明只有一枝枯枝。
  沈已墨俯身拾起枯枝,声若蚊呐地道:“心头血耗尽,魂魄俱散,再无轮回,就此消失于世间。”
  留季琢看顾朱歇,沈已墨自去了朱府大门口等候朱悬。
  今日月凉如水,他望着挂在天上的月盘,又去瞧自己手中攥着的一段枯枝,这枯枝是从朱悬书房处折来的,是腊梅花妖的本体,腊梅花妖已死,那丛原本还苟延残喘的腊梅自然也死透了。
  不知等了多久,直等到沈已墨觉着浑身上下尽是寒意时,一顶轿子终是缓缓而来。
  片刻后,轿子堪堪落地,沈已墨唤了一声:“朱公子。”
  之后,他将手中的枯枝送到正在掀轿帘的朱悬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下:
  1。其实一切都是沈已墨的障眼法,朱潇的骨头并没有碎,只是大家都听到骨头碎的声音,便觉得骨头碎掉了,朱潇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不是不能动弹,而是认为自己不能动弹。
  2。这个术法,凡人也可实施。
  下一章腊梅花妖和朱悬的孽缘


第45章 番外三·花妖&朱悬
  腊梅花妖长于一处深山,花了两百余年的功夫,终是修出了人形。
  但他道行浅,每次化出人形,都要耗尽气力,睡上数日,方能转醒。
  一日,他转醒时,入眼的不再是熟悉的花草树木,而是一间书房,彼时,他尚且不知甚么是书,更不知何谓书房,连人他都未见过几个。
  书房中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念书,少年唤作朱悬,念的是《诗经·召南·草虫》: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觐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觐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觐止,我心则夷。
  他听不懂着朱悬念的是甚么,但打在耳畔的朱悬的嗓音却分外悦耳。
  他被植在了朱悬的书房门口,朱悬有时念书累了,便会与他说话。
  入了夜,他偶尔会化出人形,在朱府游玩。
  这夜,正是盛夏时分,他坐在一座假山顶上,卷起一截裤腿,白生生的小腿随意地荡着。
  还未荡几下,却见朱悬竟不知何时立在下头,含笑地问道:“你是府中新来的小厮么?”
  花妖从未与朱悬说话过,也从未以人形出现在朱悬面前,一紧张,手脚都不知该放到何处,竟从假山上翻滚下来,人还未站稳,便撒腿跑了。
  花妖第二回 被朱悬撞见时,正在弄了根鱼竿在池中垂钓,池中的锦鱼皆被甫入府的朱歇喂得肚皮滚圆,无一上钩。
  朱悬从小被教导要好好念书,以继承家业,是以垂钓这样无用之事,朱陈氏是从不允许他做的,他凑到花妖身旁坐了,好奇地道:“你的鱼竿可借我一用么?”
  花妖被朱悬吓了一跳,几乎要跌进水池去了,好容易站起身来,便抬腿要跑。
  朱悬漂亮的双目望着花妖,可怜兮兮地道:“我生得很丑么?你躲我作甚么?”
  花妖未见过多少凡人,但他认为朱悬定是凡人中顶顶好看的,见朱悬一副可怜模样,他索性也不跑了,摸了下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你生得一点都不丑,可好看了。”
  朱悬得寸进尺地一把抱住花妖的胳膊,讨好道:“无人愿意同我玩耍,你陪我可好?”
  花妖无奈地点点头应允了。
  自此之后,朱悬得空时,便在府中寻找花妖,若是寻着了,便缠着花妖与他一道玩耍。
  日月转换间,花妖已开了八季,朱悬亦抽长了不少,端是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这时,已有不少穿得一身喜气的媒婆来为朱悬说媒,媒婆口中的少女个个温柔娴淑,宜家宜室。
  花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喜欢听少年念书,喜欢少年同自己玩耍,但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对媒婆口中美好的少女厌恶万分——他分明是对少年生了占有欲!
  这一认知,令他迷惑不已,他虽修出了人形,但人妖殊途,他为何会喜欢一个凡人?且他与朱悬皆是男子,世间万物,只阴阳才是相配的,他又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朱悬既已长成,便时常被朱父带着去应酬,应酬自然免不了吃酒。
  这日,朱悬被朱父带着去了青楼,回来时一身的酒气也就罢了,脂粉气更是甜腻得惹人心烦。
  朱悬由小厮伺候着洗完身,便斜躺在床榻上,一睁眼,见花妖立在他床头,遂向着花妖伸出手去。
  花妖眉间尽蹙,到底还是顺从地握了朱悬的手。
  朱悬一用力,花妖便跌在朱悬怀中,鼻息间尽是甜腻的脂粉气,他愤愤地推了朱悬一把,欲要站起身来,那朱悬却一下子贴住了他的唇瓣。
  花妖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顿时怔住了,待他回过神来,朱悬已解了他的衣衫,轻轻柔柔地吻他的心口。
  花妖挣扎着要起来,但与朱悬裸身相贴的滋味着实太过醉人,他一点点地沉醉了下去,甚至主动回应起来。
  朱悬醉得紧了,双眼朦胧,但花妖的眉眼他却看得清楚。
  他凑到花妖耳畔,一面噬咬着柔软的垂耳,一面含含糊糊地道:“我明日便去母亲那儿将你要来。”
  花妖又不是朱府的小厮,哪里是能向朱陈氏要的。
  花妖方要开口拒绝,下身却被一物进入了,一时疼得厉害,拒绝的言语也就化作了痛吟。
  这声痛吟入耳,朱悬便不动了,低首去吻花妖咬得死紧的嘴唇。
  待花妖适应了,朱悬方动作起来。
  次日,花妖醒时,发觉自己仍在朱悬怀中,登时红了脸,同时浑身僵直,不敢动弹,怕惊醒了朱悬。
  朱悬却早已醒了,将花妖揽得更紧了些,用鼻音道:“再睡会儿罢。”
  花妖合上眼,但哪里能睡得着,他以额头蹭了蹭朱悬的心口,闷闷地道:“你可否不要向你母亲提起我?”
  朱悬抚摸着花妖的后脑勺,问道:“你不想一直待在我身边么?”
  “你与我皆是男子,逆了伦理······”花妖叹息着道,“我怕你母亲会生气。”
  朱悬犹豫片刻,还是颔首应允了。
  这般白日各自行事,入夜做尽亲密之事的日子已过了一月又十日。
  就在这第一月又十日,花妖在交缠中,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右手竟现出了本相来。
  朱悬盯着化作了梅枝的五根手指,将自己从花妖体内抽了出来,冷声道:“却原来你竟是一只妖怪!”
  朱悬眼底的惊惧扑面而来,花妖浸透了情/欲的身子登时如坠冰窖,他手忙脚乱地拾起洒落在床榻边的衣衫,落荒而逃。
  之后的日子里,花妖不止一次地怨恨自己大意,若是他未在朱悬面前现出本相,他与朱悬应当还是一对恋人才是。
  花妖不敢在朱悬面前现身,甚至不敢化出人形,只日日待在本体中,望着书房,可惜朱悬愈发忙碌了,几乎不踏足书房。
  又是一年过去,这一年,花妖从未与朱悬打过照面,年尾,朱悬的二弟朱歇溺于水,花妖便附在了朱歇身上。
  花妖开始扮演朱歇,他时常去见朱悬,唤朱悬一声“大哥。”
  这期间,花妖发觉朱悬命在旦夕,便使了个法子,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子,再取别人的寿命,为朱悬续命。
  又两年,朱悬娶了一个温柔娴淑,宜家宜室的女子做妻子。
  九个月后,朱悬得了一个男孩,而妻子却不幸死于难产。
  朱悬的孩子生得十分好看,花妖得空了,便要去看望一番。
  朱悬孝敬父母,疼爱孩子,自然也极为疼爱朱歇与朱潇。
  花妖便仗着朱歇的皮囊要朱悬陪他游玩,要朱悬陪他去吃新开的酒楼,要朱悬陪他去摆字画摊。
  花妖作为朱歇被赶出朱府,住在一处别院,别院算得上宽敞,但打扫却是不易,是以花妖有时还会缠着朱悬陪他一起扫除,每每扫除完,花妖便会取出从逐星楼买来的松醪酒,邀朱悬共饮。
  朱悬知晓花妖手头紧,常要接济他一二,但花妖却从未收过。
  因为他这样清苦,才能令朱悬更为放心不下。
  花妖一日一日地衰弱了下去,朱悬看得分明,但朱歇本就身体不佳,数个大夫早早地断言其活不过二十五,朱悬也无能为力,只带些珍贵的草药来予花妖补身。
  数月后,深夜,朱悬掀开轿帘,便瞧见了一段枯枝,这枯枝是从他书房那折来的。
  执着枯枝的沈已墨含笑问道:“朱公子,你可喜欢过一只妖物么?”
  沈已墨又道:“他死了,是为你而死的。”
  朱悬闻言,登时心神俱裂,急声道:“他在何处?”
  沈已墨瞥了他一眼道:“你随我来罢。”
  朱悬随沈已墨进了朱潇的房间,床榻上躺着的是朱潇,藤椅上歪着的是朱歇,立在朱歇旁边的是季琢,哪里来的花妖?
  沈已墨见朱悬在房中搜寻着,眯眼笑道:“你命在旦夕,他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子,取了旁人的寿命为你续命,因此你朱府才会有十四人得那怪病。他还做了件蠢事,占了朱歇的身子,以图和你亲近。对了,他是腊梅花妖,他的本体便是你书房窗口的那一丛腊梅。”
  沈已墨这一番话,字字诛心,朱悬震惊地回首瞪着他,颤声道:“却原来,他一直在我身侧么?”
  “你不是厌恶妖物么?”沈已墨略略吃惊道,“莫非你······”
  朱悬双目含泪道:“那日我见他五指化作了梅枝,一时难以接受,待我想通了却再也寻不着他了。”
  沈已墨低低地叹息一声:“喏,他在那儿。”
  朱悬顺着沈已墨所指看见了一枝枯枝,因房中烛光微弱,那枯枝隐在黑暗中,适才朱悬未曾注意到。
  朱悬跪倒在地,将那枯枝抱在怀中,哭了起来。
  沈已墨拉了季琢,推门而去。
  沈、季俩人已走出几步,听到有哽咽声自身后传了过来:“我此生只你一人,你既在我身侧,为何不说?我娶妻,只是因为那女子遭人抛弃,却身怀有孕,欲要自尽,我从未碰到她,也从未碰过旁的男男女女。我有时为应酬去青楼,纵使美人在怀也不曾动过半点心,因为我初见你,便在心里头装了你,再也容不得旁人。若是那日,我留住你该有多好,只怪我竟一时不能接受你不是个凡人,但凡人又如何,花妖又是如何,你便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虐预警,不看虐的妹纸们请跳过
  下一章前世番外篇2。0
  诗经的译文:
  听那蝈蝈蠷蠷叫,看那蚱蜢蹦蹦跳。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愁又焦躁。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愁全消。
  登上高高南山头,采摘鲜嫩蕨菜叶。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思真凄切。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多喜悦。
  登上高高南山顶,采摘鲜嫩薇菜苗。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很悲伤真烦恼。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块垒消。


第46章 番外四·沈已墨&季琢
  沈已墨自觉察到自己对季琢生了情/欲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季琢。
  他一心盼着能羽化飞仙,自是不能被情/欲所制,且他本是男子,对季琢生了情/欲,岂非逆了人伦,平白玷污了季琢么?
  季琢就算想寻个情人,也定然希望是个婉约柔媚,身娇体软的女子才是。
  季琢生得这样好看,若不修仙,娶一个妻子,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必然是龙姿凤章。
  沈已墨这般想着,口中如同含了黄莲一般,尽是苦味。
  “你不吃么?”季琢见沈已墨迟迟不动竹箸,便开口问道。
  沈已墨回过神来,偏生撞上季琢的视线,他虽立刻偏过脸去,但耳根到底还是嫣红一片。
  他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入眠后,许是日有所思,便发起了春梦来。
  梦中的季琢温柔地将他的衣衫褪净,一面抚摸着他的背脊、腰腹,一面亲吻着他的唇瓣,再然后,他与季琢四肢纠缠,但因他不知男人间如何交欢,这画面便模糊了起来,只从他唇瓣中逸出的呻/吟将他的双耳塞得严严实实,羞耻万分。
  他醒时,直觉得浑身粘腻,燥热不断地从下身窜了上来。
  他忍了半刻,还是伸手去侍弄自己的热物。
  他修成人形上千年,初识情/欲,一时间无所适从,幸而那热物倒也乖顺,在他毫无章法地侍弄下,仍是泄了出来。
  泄出后,他整个人瘫软无力,脑中空白一片。
  可惜他还未寻回意识,房门便被扣响了,季琢在门外道:“我们须得去寻朱歇了。”
  沈已墨方要回话,口舌却不听使唤,像是要诱惑季琢一般,只发出了低低的呻/吟来,这呻/吟极是压抑,又极尽勾引。
  他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一会儿,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这就起了,还请季公子稍待。”
  他穿了件藏蓝色的衣衫,又梳洗了一番方出了门去。
  朱歇在集市中摆了个书画摊子,正是早市时分,集市上分外热闹。
  沈已墨不敢去瞧季琢,垂首而走,不过片刻,人群便将俩人冲散了去。
  待他发现左右不见季琢时,倒不慌张,反是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紧绷的皮肉也跟着舒展了些。
  许我本就是红尘中人罢?修仙作甚么?我与季琢一道修仙是否反是耽误了他?
  他苦笑着,一时不慎被人撞了下,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身下有些磕,一看,他才知自己竟撞到了一个小架子上,小架子上摆的是眼下时兴的话本。
  书肆老板听闻动静,从里头疾步走了出来,见状,心疼不已,他为了能多卖些书,特意在书肆门前以竹条搭了个小架子,上头摆了十本话本,如今被这不知从何处来的公子一撞,话本虽无恙,小架子却是散了一地。
  沈已墨站起身来,向书肆老板致歉道:“是我的不是,这些话本多少银两,我全数买了。”
  眼前人既这般诚恳,书肆老板心里头的火气即刻下去了,语气缓和地道:“不必了,公子若是过意不去,随意买一本便可。”
  沈已墨将十本话本一一拾了起来,放到账台上,随意地扫了几眼书籍,突地,思及了昨夜的春梦,他的心脏登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宛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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