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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与大黄-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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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开始于一条海蛇,受害者是小学那边的两个变异人,据在场的人描述,当时有一条一节青一节黑的海蛇顺着船桨爬上木桶,其中一个人被咬了一口,两个人在木桶里捉蛇,动作大了点,就把木桶弄翻了,俩人下了水,就再没能活着上来。
  后来村民们组织起来去捕捞尸体,那两人被捞上来的时候,脸色发黑,身体被海水泡得浮肿,身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掉了肉。大家见到这副情景都被吓到了,虽然明面上都不说,但暗地里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说小学那边住着的都是变异人。如今变异人被海里的蛇咬一口都死了,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再看他们的尸体,海里分明还有一些食肉动物存在。
  打那以后,大家就都不敢再随便下海了,海边的木桶也大多都被运回了村里,有放在院子里存点水什么的,也有放在村外的水沟里用的,各个村子外面都有水沟,水沟里都养着鱼,那些鱼长大了是可以吃的,坐着木桶去捞刚好。高长他们村有几口大木桶被用来腌了咸菜,村里人口多,吃起咸菜来也快,这种木桶够大,腌上三桶差不多就够了。
  后来高长他们家去海里的次数也少了,海里毕竟是水生动物的领地,万一碰上一大群海蛇,或者来几只个头大得变态的乌贼什么的,高长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能逃命。
  没过多久,海堤也完工了,他们这个海湾,大半海岸线上都被打上了竹桩,密密麻麻的竹桩一面朝海一面靠山,靠山的这面,还屯了些土石,弄成一个斜坡,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竹桩的牢固性,也方便人们观察海堤下面的情况。
  这个海堤并不是纯石头垒成的,竹子泡在水里,早晚是要腐烂的,所以过一段时间,就得更换竹桩,这也导致了他们的海堤不能修得太长,不然到时候修缮也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大家都认为目前这么长就够用了,因为海洋生物毕竟是生活在海里的,要从远处的海岸爬上来,再翻山越岭到达他们这片山区也不容易,山上可还有不少野猪毒蛇呢,它们要真有这能耐,那也不是区区几根竹桩就能挡得住的了。
  他们当时之所以没有采用纯石头垒造,是因为海平面还有可能继续上升,用石头垒海堤工程量太大,万一到时候辛辛苦苦修建的海堤,被海水一淹就成了海底工程,那真是太冤了。
  这天晚上高长他们刚起床,就见英仔嘎嘎叫着从外面飞了回来,大概又在海里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自己对付不了,就回来撺掇高长他们帮着去捉。高长想想自己反正也没事,一会儿就去看看,弄不好这几天海里真有什么好东西呢。
  结果他们吃完饭刚出村子,还没来得及把索帛送去上课呢,就被白宝给拦住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把他拉到路边去说话。高长无奈,只好让大黄先把索帛送去宝华寺,一会儿两人在海边汇合。
  “你最近听没听广播?”白宝拉着高长问。
  “听个毛广播,油多烧的。”一说起这个高长就来火,白宝这小子假大方,前阵子给他送了辆车,结果高长跟他要柴油,这家伙说什么都不给,说要柴油干嘛呀,他手底下的兄弟送丝收布的都还用板车呢,他个闲人要什么柴油,给辆车看着过过眼瘾就得了。
  “这回真出事了,广播里头说,变异人在西南那边都建立政权了,这是要跟高原那边的势力分庭抗礼啊,我怕小学那边会闹起来。”小学那边,也就是他们这片地方唯一的一个变异人聚居地。
  “你派人去打探过了?”高长也知道这事玩笑不得,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嗯,他们那里面,主张要走的多,打算留下来的人少。”白宝回答。
  “他娘的,那帮鸟人,当初老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在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去西南凑什么热闹,八成是想着乱世出英雄的好事儿呢。怎么,你担心他们抢船?”高长对那群变异人一直都没什么好感,高高在上那样,都成织布工了,还把自个儿整得像落难贵族似地,说话拿腔拿调,看人都用俯视的。
  “抢船也是一方面,我最担心的还是这些人到西南以后乱说话,把咱整成阶级敌人,你说,万一到时候变异人真把天下打下来了,那咱还说得清吗?”有脑子的都知道,变异是历史潮流,变异人当政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有道理,那帮人里头是有那么几个,像是专门爱搞这些勾当的,你打算怎么办?”中国自古就有句话,说什么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得罪小人的后果很严重,高长自然不想向小人妥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脚把他们都踩死。
  “他们要是敢抢船,肯定得打。”白宝说。
  “是,他们要真敢这么干,干脆就全灭了吧,一个余孽都别留了。”高长微微眯起了眼。
  “要真是这样,倒也清静了,省得我两头矛盾,问题是,现在那些主张去西南的,也未必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他们毕竟是变异人,西南才是大集体,待在咱这里,没有归属感也是可以理解,可是就这样把人放走,我真是不甘心,也不放心。”政治上的黑幕白宝看得多了,虽然说斩草除根太残忍,可有时候,很多人往往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就给自己留了条绝路。
  “先别想那么多,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也不好下杀手,西南离我们这里毕竟远,说难听点,这些人要是倒霉一点,能不能活着到那边都难说。何况那些变异人刚刚建立政权,拉盟友都来不及,不可能随便树敌,就算有人想要掀风作浪,咱这地儿远,想找咱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
  高长嘴里宽慰着白宝,心里却也知道,就小学那边那帮孙子,能眼巴巴看着海湾里的那条船不去抢?白宝心里八成也是清楚的,那些人静悄悄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他今天来找高长说这些,大概也是不想在这个盟友心目中留下暴虐嗜杀的印象,等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天,高长就能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
  告别了白宝,高长往海边走去,想着大黄估计都该等急了,结果没走几步,就见到大黄手里牵着一只大螃蟹,那螃蟹算上长腿的话,快赶上高长家木盆大小了,被大黄用一根绳子捆在蟹壳上拖着走,不老实的时候就提起来甩两下,喵仔和辛巴都兴奋地围着那只螃蟹直转悠,一边走还一边做出一些挑衅的动作,英仔则狗腿地站在大黄肩膀上。
  “螃蟹!哪儿抓的?”话说,他们家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吃海鲜了,连从前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的大黄也渐渐吃上了。
  “海边。”大黄咧开嘴冲高长笑了笑,灿烂到不行。
  “走,回家拿草绳去。”高长勾住大黄的脖子,一家大小高高兴兴地回村子去了,再晚一会儿就该退潮了,到时候海边的螃蟹大概会有不少。
  这一天晚上,高长他们村的男人个个都拿着草绳来到海边,别的村子也有闻风而来的。潮水退去之后,堤坝下面就露出一片土地来,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螃蟹。说起来,这些螃蟹来得可真是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来得早了他们还没把海堤修好,晚了,村里的人就该要有好长时间吃不上蟹肉了。
  沿着海堤走,分散开来吊螃蟹,从草丛里翻几条蛇出来,剥了皮绑在草绳一头,再把草绳伸到海堤下面,在那些螃蟹面前逗引几下,这些家伙就会用大钳子狠狠夹住蛇肉。只要能及时提上来,那只螃蟹就是你家的了,因为这些螃蟹的块头太吓人,村里的人大多都把斧头带上了,螃蟹一落地,迎面就给它一斧子,死得不能再死。
  也有倒霉的家伙,被螃蟹夹了脚的,这蟹钳相当有劲,被夹一下,立马鲜血淋漓,好歹及时把螃蟹杀了,脚算是保住了。随便包扎包扎,那人楞跟没事儿人似地,继续跟着大伙儿抓螃蟹,完了一颠一颠往村里走。
  
  第87章
  
  村民们在海边抓了一晚上螃蟹;直到潮水再次涨了;站在海堤上再也找不到一只螃蟹的时候;才带着这一晚上的收获,高高兴兴回到村里。
  高长他们院子,有几户人家因为没有壮劳力;还有几个人被排到当晚站岗;就没能去海边抓螃蟹;院子里几个领头的人合计了一下;这第一顿螃蟹;不能少了他们;干脆就今晚抓了螃蟹的人家,各家各户多少出点;让陈玉珍煮上几锅,院子里的人热闹热闹,也让没抓到螃蟹的人跟着尝尝鲜。
  这原本是好事,因为各家各户抓到的螃蟹多寡不一,所以也不硬性规定每家上交的数量,能多出点最好,出得少也没关系,今晚大伙儿都挺高兴的,谁也不会太计较。却不想,就因为这点事没说清楚,又生出了事端。
  高长他们院子里,还有一户人家房子的格局跟他家一样,高长家住在院子的东南角,那户人家住西南角,以院子的中轴线对称。这户人家在村里不是很有地位,前些年都搬走了,出事以后才又回来的,因为种种原因,村里的人也不是很喜欢他们,所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这家的户主叫郑国强,他老婆叫林春梅,家里的老人早些年就没有了,下边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和一个最小的儿子,两个大女儿已经嫁人了,一直没回来,小女儿叫郑小秋,今年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儿子郑纵杰据说今年二十二。
  事情的起因就是螃蟹,刚闹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还不打算管,过了有一会儿,见里头还打呢,听那动静,是那郑小秋跟郑纵杰两姐弟在打架,劝架的就一个林春梅,郑国强的声音半点没听到。这郑纵杰好大一个小伙子,郑小秋哪里是他的对手,林春梅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估计也是拉不动的,可别真把人给打坏了。
  于是郑国宏他们就进去了,很快,郑纵杰就跟着出来了。小伙子面色很平常,大家问他什么事,他就说了,自己不过多拿了几只螃蟹出来,他姐就在家里念念叨叨说个没完。
  “螃蟹多就多拿少就少拿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郑国邦的老婆林建红问道,她猜想,这郑小秋估计被打得不轻。
  “是她先甩脸子的,二十六七了也不嫁人,整天在家里管七管八,我就是多拿了几只螃蟹出来怎么了,还不是咱院子里的人吃吗?从前她仗着自己工作好,就挺瞧不起我,反正我就是没出息,攀不上她这样的姐。”郑纵杰一脸委屈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他呢。
  听了郑纵杰的话,一院子里的人脸色各异,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们也不想深究,大多数人还是劝说一家人要相互让着点,这类无关紧要的话,就只那郑秋玲,当下就拉了脸:“二十六七怎么了,二十六七就不能回家了,你当这家是你一个人的?”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她的?”郑纵杰脸上露出一些轻蔑的神色,一句话就把郑秋玲堵死了,要说同人不同命呢,这郑小秋在家里,哪有像郑秋玲那样的地位。
  这时候刚好林春梅也出来了,大伙儿就问她小秋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她弟也没真下死手,你说说,现在的孩子脾气怎么都这样呢?”众人心想,就你家的才这样,别人家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却不想,林春梅很快又开始提他儿子辩解起来:“都有错都有错,这事不能单怨一个人,纵杰是个火爆性子,小秋也不是个省心的。”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郑纵杰打的是自己的姐,院子里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没事自然是最好了。
  “国强他人呢?”老九叔板着脸问了一句。
  “那死人在楼上窝着呢,我叫了他半天,动都不动弹一下。”林春梅咒骂了一句,脸上也有些愤愤的样子。
  “嗯……”老九叔应了一句,出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吭声了。
  既然没事,大伙儿便又熙熙攘攘地忙活了起来,表明上和和气气的,其实不少人心中都有怨言,本来挺好一件事,看他们家给闹的。
  要说郑国强他们一家不受欢迎,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从前他们院子里就两户人家最没人缘,一户就是高长,一户就是郑国强,偏偏两户人都还住在院角的疙瘩屋里,真挺巧。
  高长不受欢迎是因为这娃太泼,半点亏不吃,又是个晦气倒霉的,村里人都不爱跟他沾上关系。郑国强人缘差,客观上来说,是因为他们家那一支,几辈人下来就没生出一个出息的。主观上来说,就是郑国强这俩夫妻都不招人待见,郑国强虽然没干什么坏事,可就是性子太软,被他老婆林春梅捏得死死的。
  郑国强夫妻俩年轻的时候,最大的目标就是生个男娃,上边生了一串女儿都不给办户口,直到生了个男娃才慢慢给补上的。据说,就这个郑小秋,当年他们夫妻俩几次都想把她卖了,只不过当时家里的老人还在,怎么都不同意,说是一个女娃而已,顶多不给读书,就给口饭吃,怎么都养得活,这才四个孩子,他们当年七八个的,还不都拉扯大了。
  老实说,郑国强夫妇对家里的女儿真不怎么样,早年林春梅脾气不好,打骂家里的孩子就跟家常便饭似地,稍稍有点不顺心,就一边打孩子一边指桑骂槐乱闹一通,村子里的人开始的时候也劝,后来渐渐就不爱搭理她了,连带平时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给她脸子。
  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林春梅却不是个会自我检讨的,死活怪郑国强没出息不争气。郑国强确实没出息,家里的孩子动不动就被打得哇哇的,他个当爹的,却半点男人的魄力都拿不出来,只由得林春梅闹腾,像郑国宏他们,慢慢的也就越来越看不上他了,在村里说话越来越没分量,别人有什么事也不爱找他商量。
  后来,他们家搬到了县城里,林春梅就有些得意起来,再后来,随着家里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她又发现新问题了,那就是几个女儿跟她都不亲,两个大女儿一个嫁到了南方一个嫁到了北方,都离家十万八千里,几年都不回来一趟,平时电话都不怎么打。
  妇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说自家儿女怎么样怎么样,每每这时候,林春梅都觉得有些气短。好在还有一个女儿没出嫁,于是赶紧拉关系培养感情,偏偏这女儿还争气,又运气好碰上个好老板,工资给得十分爽快。这下,有儿子有女儿,林春梅在别人面前腰杆也能直起来了,说起女儿的时候就夸得跟花儿似地,说起儿子的时候就骂几句那混小子怎样怎样,其他女人也跟着骂自家孩子,不过那语气里,却都是透着骄傲的。
  蓝色阳光出现以后,郑国强一家就回到了村里,郑小秋还没嫁人,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虽然如今的林春梅已经比较会做人了,也不会动不动指桑骂槐歇斯底里,可村子里的人却并没有把往事都揭过。特别是郑国锋一家,因为他们家就得了一个女儿,这林春梅生了儿子以后很得意,明里暗里没少埋汰他们。
  那天早晨大家一起吃螃蟹的时候,郑国强终于出现了,老九叔就问他:“国强啊,怎么小秋和纵杰都打起来了,你也不劝劝?”
  郑国强正把螃蟹吸得兹兹作响,闻言便抬头回了句:“怎么劝?到时候还不得连我一块儿打。”
  当时桌上许多人就变了脸色,可却没有一个人吭声的,高长听了,也只是抬了抬眉毛,他的耳朵灵,自然是听到了事情了始末。
  无非是郑纵杰充大款拿多了螃蟹出来,郑小秋心有不满,说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家里好歹留点,这螃蟹又不怕吃不完,多的可以蒸熟了剔出蟹肉来,晒干了多存点,等白宝带着布匹出去跟人做买卖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托他们换点东西回来呢。就算换不了东西,他们也能留在家里当存粮,这日子也不知道能安稳多久,说不定哪天又生变故了呢。
  郑纵杰说家里的事轮不到她管,郑小秋就指出这些螃蟹又不是他抓的,他白天的时候跟村里几个青年点了炉子玩麻将,玩得晚了,他们出去捉螃蟹的时候,郑纵杰还在床上呼呼睡呢,自己和父母辛辛苦苦才弄回这么些,他这会儿又充什么大方?于是郑纵杰就动手了。
  知道归知道,高长却也没打算管的,说白了,被打几下真的死不了人,既然死不了,那个人的命运就由个人去把握吧,他高长也不能把所有人的幸福重任都背负到自己肩上。但是不得不说,这事还真有点倒胃口,原本好好一顿螃蟹宴,愣是被弄得没了心情。
  没胃口的不止高长一个,那边何韵的脸色也很难看,老九叔和郑国宏两人看起来也有些严肃,整个院子的气氛有点压抑。何韵和郑春玲她们,同为大龄单身女性,自然是站在郑小秋的立场看问题。在她们看来,当年世道好的时候,他们这些女人就算不嫁人,日子也过得下去的,可一出事,她们就只能回头靠家里了。
  家里靠得住还好,像郑春玲,虽然村里闲言闲语没少说,可日子还算是好过的。要是家里靠不住,像何韵郑小秋她们那样的,其实也不算最差的了,起码她们运气好,老家所在的村子,在这末世之中都幸存了下来,若是连村子都没了,在生死关头,怕是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小秋那孩子,也不下来吃饭,我上去看看。”陈玉珍装了一盘螃蟹,又打了一碗米饭,就要给郑小秋送上去。
  “不用麻烦你,我来吧。”林春梅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我就去看看,顺便劝劝她,孩子都有气性,这会儿她怕是听不进父母的话。”陈玉珍笑道。
  “也好,那你帮我好好劝劝。”
  “我也去。”郑春玲也要跟着去。
  “吃你的,凑什么热闹。”陈玉珍难得对她女儿虎了脸,她这女儿没受过这方面的委屈,郑小秋心里的苦楚她哪里能了解,村里的女儿,就数她命好,这会儿大摇大摆地进去,不是存心刺激人吗?
  陈玉珍端着饭菜进了屋,借着院子里的火光往楼上走,拐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下上面的楼梯,结果摸到一团絮状物,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撮乌黑的长发,心里叹了一口气,便上了楼。
  “小秋啊,怎么不把窗户开开,透透气。”房间里乌黑一片,平时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要把楼上楼下的门窗打开的,一方面让外头的火光照进来,一方面也透透气。
  “嗯。”郑小秋应了声,很快把窗口打开了,房间里总算是亮堂了些,起码能分辨清楚家舍物件了。
  “咋不下去吃饭?”陈玉珍把饭菜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柔声问道。这林春梅会打算,把家里的房间隔成许多小间,他们家房子本来就大,这一隔,单每个月的租金就能收到不少东西,郑小秋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床头放了只木箱,又当柜子又当桌子的,就连窗户,也只分到了办扇。
  “呵,不饿。”郑小秋笑了笑,两眼比平时清亮许多,自然是哭出来的。
  “你这孩子,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知道。”郑小秋显然不想多说,陈玉珍也不好多问,问了又怎么样,她能给人家做主吗?
  两人静悄悄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陈玉珍终于又开口了:“丫头啊,嫁人吧,嫁出去自己过日子,也比现在差不了。”
  “……”郑小秋却不吭声了。
  陈玉珍陪她坐了会儿,也没说上几句话,最后又劝了几句,就下楼去了,回到院子里,林春梅问他:“怎么样,那丫头都跟你说啥了?”
  “啥也不说,就憋着。”陈玉珍淡淡回了句。
  “这丫头从小就这德行,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就爱钻牛角尖,纵杰也不是东西,自个儿亲姐姐说打就打,前阵子俩人还好好的呢,小秋还给他做了条被子,俩人有说有笑的,一转脸就闹成这样,你说现在的孩子……”林春梅又念念叨叨说开了。
  “不就是多交了点螃蟹,个几巴说起来就没完!”郑纵杰像是又被林春梅说出了火气。
  “别老螃蟹螃蟹的。”那边正吃饭的郑纵鸣不干了,他家爷俩倒霉,这晚上都抽到短签值班放哨,眼巴巴看着村里人到海边捉螃蟹,愣是没他家什么事,这会儿好容易吃上了,又被郑纵杰他们家这么一闹,来来去去地说,顿时也不乐意了:“老子吃你们家一点螃蟹怎么了,村里不要人站岗咋地?吃的那都是该的,翻来翻去说毛说?”
  “又不是我说的,我不还多给了吗?”郑纵杰嚷嚷道。
  “多给就多给了,当谁稀罕呢,翻来覆去的说,老子吃点螃蟹还欠了你的?”郑纵鸣拍桌子踢板凳,他爹还板着脸坐在边上当他后盾,郑纵杰再看看自家那个软趴趴的爹,底气有些不足,哼哼了两声回屋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院子人,最后跳出来收拾郑纵杰的,既然是郑纵鸣,这小子向来都挺横,嘴皮子利索人品也不咋滴,之前就跟高长叫过板,还不小心把毒蛇引进村子,高长真挺讨厌他,恨不得拎了丢出村子去,但也仅是讨厌而已,就今天那个郑纵杰,却透着一股子恶心。
  郑纵鸣把郑纵杰骂焉巴了,高长的心情也爽快了些,再看郑纵鸣那二货,也觉得有点顺眼了。
  大家都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去海边捉螃蟹的时候,郑小秋也跟着混了出去,大家问她捉螃蟹去呢,她就笑着点点头。却不想刚出了村子,她就悄然调转了方向往马路另一头走,这大晚上的路上人还挺多,都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往海边去的,大伙儿也就没留意到她的动向。
  “想去哪?”高长见她脱离了大部队,便也跟着过去了。
  “去找花大姐。”郑小秋说道,听她那口气,就像说去谁家串门一样,可高长知道,她这一去,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哦。”高长点点头,还行,这姑娘还算想得开,想得开就好,见对面走过来一群人,最前面那个不是老魏头又是谁,于是笑嘻嘻喊道:“老魏头,再收个女弟子呗。”
  
  第88章
  
  下雨的晚上;高长他们坐在自家门口,索帛正呼呼地摇着缫丝机;辛巴蹲在一旁的盆子边上看着里面滚动的蚕茧。高长把家里的小桌摆了出来,桌上满满的堆放着蒸熟了的螃蟹,大黄手里拿着小锤;正一根一根地敲螃蟹腿;高长则坐在他对面剔蟹肉。
  喵仔在桌子底下转悠;希望高长能一个不小心掉下一块蟹肉来,当然;失手的时候总会有的;可惜不多。英仔缩着脖子站在横梁上,时不时咕噜两声,下雨天对它来说实在是太郁闷了。
  现在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储存蟹肉了;螃蟹对他们来说算是比较容易捉到的海鲜,不需要下海,只要站在堤坝上拿根绳子吊就行了,所以一些劳动力足的人家,螃蟹常常多得吃不完,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把螃蟹蒸一蒸,然后把蟹肉剔出来烘烤晾干储存起来。
  桌子下摆放着好几只竹筐,有装蟹黄的有装蟹肉的,还有装蟹壳的,这些蟹壳最终也不会浪费,除了一部分被老九叔和卫常瑞收去入药之外,白宝他们也在收,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基本上给个几两食盐就能换回去小山一样多的螃蟹壳。
  白宝这小子在海堤刚刚修好的时候,就让他手底下的弟兄在马路边上修了个晒盐场。其他村子的人,要是想去海边晒点盐自己吃没有问题,但如果想跟他们抢生意,那是绝对不行的,就目前为止,这片地方上还没谁敢跟白宝抢生意的。
  现在他又用食盐换蟹壳,蟹壳这东西大家自个儿留着也是没用,能换点盐回来,大伙儿也都挺乐意,加上他们又是每次送丝收布的时候顺便收蟹壳,也十分方便,所以白宝他们的买卖做得还算比较顺当。这家伙把自家院子整成了个小作坊,一群兄弟嘿呦嘿呦轮流拉磨磨蟹壳粉,各个都累得苦哈哈的。
  这两天一下雨,大家也都清闲了不少,海边不去了,地里也不怎么需要忙活,白宝他们也不往外跑了,村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悠闲了起来。橘红色的火堆驱散了阴冷和潮湿,村民们围坐在院子里,各自干着手中的活,有时候还会说说笑笑。
  小孩们做完大人交代的事,就喜欢凑到一起玩,挑棍抓石子之类的大都是女孩儿在玩,男孩们更喜欢打纸炮滚硬币什么的,不过无论是纸张还是硬币,在这年头都算是很稀罕的东西,所以输赢是很要紧的,常常会争得脸红脖子粗。
  索帛在高长的鼓励下也跟他们玩了几天纸炮,这娃可谓是天赋秉异,高长旁观了几次,就没见他输过,因为还有一头狼在旁边盯着,也没哪个大胆的敢耍赖,输了就只好乖乖交炮,没几天功夫,村里的男孩就往高长家输了一箱子纸炮,从此再没人肯跟索帛玩了。
  索帛有些意犹未尽,辛巴也是一脸惋惜,因为赢回来的纸张还是很有用的,他们把那些纸炮拆开,挑出带图案的各自收藏,又把一些干净空白的纸张抹平了叠放在一起。现在村里的孩子虽然也跟着和尚们读书认字,但早就没有课本作业本这些东西了,用来习字的就是教室里的一个大沙盘,老师学生围成一圈,教学都在沙盘上完成。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就只有郑国强一家,因为女儿离家进了女帮,村里人在背后难免要说几句。前两天吃饭的时候,有人看到林春梅脸上带伤,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上楼梯的时候摔的,可大伙儿都不信,猜想她是被儿子给打的。
  她自己既然不肯说,村子里的人就算想帮忙也是无从帮起的,这事也不好帮,好歹是人家儿子,你是能打还是能骂?何况说白了,这儿子也是他们家自己给惯出来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芝麻难不成还想收西瓜?
  这雨也不知道怎么了,下起来就没个完,村里几个有文化的年轻人猜测,是不是因为海水的浓度变低了,所以水汽蒸发得快,于是雨水也就多了。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可照这么说,那以后不得三天两头下雨,前阵子不还好好的?
  这问题就没人能回答得上来了,气候系统是很复杂的,还需要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专业人士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不过专家们现在恐怕没空,他们刚刚在西部高原地区安家不久,各个机关单位什么的,可能也会有缩减调整,估计很大一部分人都面临着事业的危险,谁还有心情管外面是打雷还是下雨。
  距离白宝跟高长提起西南建立变异人政权已经有一阵子了,小学那边的变异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时间久了,连白宝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是不是他用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之腹。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下雨的日子里,这天上午高长抱着犬形的大黄刚睡下去不多久,约莫十点半的时候,大黄突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不久之后高长也醒了,隔壁,辛巴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血腥味!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以大黄和辛巴灵敏的嗅觉,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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