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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命成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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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许久不曾想过当年旧事,如今被迫想起,却也不愿再次剖白。
涉琴眼底明明灭灭,像是无声灯烛摇曳。
良久,他叹息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也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同我生活。小夜你别怕,如今我在,不会再有人能让你痛。”
越夜道:“我已经很久不会痛了,如今只想同哥哥好好生活。你有什么事便赶紧说了,再不说,我就走了。”
龙族生性霸道,涉琴最不喜欢他提及檀风越,当初为仙时尚会自我开解,如今为魔却是怨气横生。可转念一想,又心道:“也罢,我这一身魔气,如今留在小夜身边也是造劫……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他心中定了定神,同越夜说:“我对偃师阁下并不含敌意,我本想从他口中问出你的下落。失礼之处,来日再奉上歉礼。另外,我来这一路,听到风声,羽族已知凤凰心下落,许不定不久羽族大军就会到这来,你告知偃师阁下,早做准备吧。”
言罢,涉琴将周身黑焰收起,深深地看了越夜一眼,便化光而去。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涉琴走后,檀风越的安生日子并没有过多那么几天。
他虽看似文弱,身体素质却一向不差,哪怕偶有伤寒,也是休息个两三天就能自愈,唯独这回受伤恐怕是真的伤及筋骨,昏昏沉沉睡了数日,又被灵光强灌了不少妙药灵丹,总算在喉头呕出一口黑血后渐渐好转。
他这样伤重,却还是做了许多梦,好的,坏的,难以评判的。这些梦境狰狞繁复,伸出许许多多的触手,拉扯着他的魂魄,似乎想就此将檀风越囚禁在这梦境牢笼。
在最后的梦中,他从重重叠叠的树影下穿梭而行,踏着一条似乎曾经熟悉,如今却又十分陌生的小径。这行路漫漫,似乎没有尽头,每当檀风越觉得自己应该快要走到尽头了,可路却平平又添了数里。
檀风越向来极有耐心,他就这样走着,走着,终于,在冥冥里,树影下,听到一道声音,看见一道红影。
他穿着艳冶极矣的红衣,发束玉冠,凤眼狭长,眼下一滴泪痣,亭亭立在树影下,在檀风越看来,这无双色相,更像是镜中风月,逼得他不敢靠近。
于是他止步。
他们就这样互相对视,谁也不靠近谁,最后那人低声道:“风越,你恨我吗?”
恨?
那他恨吗?
檀风越早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回答,可这时,他却感觉到自己微微阖眼,陌生而熟悉的话语自口中吐露而出:“那要看恨在你眼中分量有多重了。”
那人听罢,默然不语,望向他的一双眼中,却透出几分伤心难过。
偃师道:“你想我怎么说?”
他从不记得,自己从前说话原来是这个语气,冷漠,仿佛高高在上,不在人间。
从前?
檀风越不由得愣了愣,他自觉一生情少,待人处事不温不火,总少了那么几分热切,可他却不知自己从前……竟是这般模样。
心寡情冷,尽是无情。
这是他,又不是他。
这该是他四百年前的记忆,是凤凰濒临涅槃前同他的最后一面。
从此理当是天高海阔,再见无期。
现在,他魂魄困在旧时身躯里,便也像是一个旁观者,被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四百年过去,檀风越如今再见凤卿旧时面容,他原以为,自己总会有些想法,可什么都没有。
时间是消磨一切最好的利器。他甚至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同凤卿决裂。是了,檀风越想,他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跟他决裂?是什么?为什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檀风越思绪紊乱,而耳畔天雷乍起,梦里的偃师也微微扶额,可眸一阖,唇一张,吐露出的尽是绝情字句。
檀风越头痛剧烈,听不清他同凤凰交谈的内容,而眼前画面曲折跌宕,再睁眼,那一身红衣的凤凰,已经逼至面前,在滚滚天雷的轰鸣声中,在他唇上印下血腥味道,将一颗带着炙热火焰的心脏,按进了偃师心口。
檀风越猛地睁大眼,而他魂魄激荡,梦境在他眼前碎裂,哪怕那凤凰残影不依不饶,也不得不随风散去。
唇间温热尚在,可再一睁眼,已然是换了一个世界。
眼前的人,也换了一番模样。
灵光眉目近在咫尺,檀风越同他眼眸相触,清晰地看见自己在他眼中倒影。
檀风越喉头一动,靠在灵光怀中,顺势便咽下一口自灵光口中渡来的苦药,苦味窜进咽喉,苦得他唇齿涩然,无论如何也不见半分甘意,顿时一阵反胃。
他眉头一皱,一口气差些没上来,控诉道:“咳咳咳,灵光,你非得要这样喂药吗?”
说是控诉,实在有气无力地紧,他这副病蔫蔫的模样,也不知道要惹谁心疼。
灵光当然是心疼的。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檀风越让他靠在床栏边上,闷不吭声,拿着药碗,勺起一勺便送到檀风越唇边,脸色却是冷得像要掉冰碴。
抬眼望过去,便是一张怎么看都不对劲的脸。
药勺送到唇边,檀风也不说破,微微偏了头了,抬手去拿药碗。
“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我拿,我拿,拿不到。檀风越手往哪伸,药碗便往他相反的地方移动,他定定看了灵光一眼,见他仍旧巍然不动地举着那个药勺,稍稍低头思索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低头将药勺里的药一抿而尽。
你一勺,我一口,倒是很快便将整碗药喝完。
灵光全程只声不出。
等他将饮尽的药碗放好,从后面的桌上捧来一碗饴糖时,檀风越抿了抿唇,似是回味了片刻方才那碗苦药的味道。
“刚喝完药就吃甜的,不伦不类,你端出去给小孩们吃吧。”他微微摆手,“我乏了,灵光你出去吧。把门带上,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言罢便当真慢吞吞地伏回床上,又要继续睡下去的作态。
毫无声息。
灵光定定站着,捧着饴糖的手微微收紧,那脆弱的瓷碗根本承受不了他这不知轻重的力道,‘嘭呲’发出刺耳的尖鸣,陶瓷碎裂,甘甜的饴糖洒了一地。
“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他说的很小声,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其中甚至隐隐有些哭腔,“……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刚刚透过我,在看谁?”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檀风越在看谁?这在他自己看来并不重要。
我心澄明,自在我心。
那一眼,他看的当然是灵光。可灵光心里,却觉得他是在看凤凰。
这是什么毛病?
檀风越从塌上微微撑起身来,侧着脸盯着灵光看。
这回他倒没在想灵光到底是那个零件里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生死挣扎的一阵灵光,又或许是因缘际会下的开悟,他那空漏漏的心口,在历经了这样长久的岁月后,总算是续上了一盏异于往常的心火。
凡人能活多少个年岁呢?八十,九十,一百……他已经活了整整五百年,难道还要继续瞻前顾后下去?
该来的,总是要来。
檀风越心思直白,看事情向来通透,过去的事情极少去想,也极少去计较。可如今,却是要慎之重之地计较一番了。
而计较……自然是因为在意,所以才计较。
檀风越叹了口气:“我醒过来你就是一张冷脸,我还当你不情愿来见我,这才遂了你的愿让你出去。说哭就哭,灵光,你害不害臊?”他朝灵光招招手,“过来,乖。”
灵光动作一顿,眼角犹有泪光。
“不愿意?”
灵光怎么会不愿意?
美人垂泪,总是格外叫人垂怜,特别这个美人的相貌,还是檀风越一刀一刀,穷尽心力雕琢出来的,自然不会比别人更合他心意。
檀风越拉着灵光,让他坐在床边。灵光有许多话想说,又有许多话不敢说。他陪伴在偃师身边的日子很长,足以是普通人的好几倍。可他想这日子能更长些,如鱼渴水,他也是这样渴求着檀风越。
偃师与傀儡,如阴阳相对,天地相合,生来就是该一起的。
一个失去了偃师的傀儡,是可悲的。即使如今……他已冥冥有所察觉,自己究竟同城内其他众有何分别。
灵光只怕檀风越不要他。他总觉得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一颗心,却总是在痛,在不断挣扎的路上沉沦。
可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呢?一个个体,一旦有了渴求,就会生出许许多多的变数。
喜怒哀乐,贪嗔痴念。
没有一字,是能为人所掌控。
“先生……”
檀风越将手指抵在灵光唇上,示意他噤声。
“傻灵光,”他沉黑的眼眸里泛了脉脉春水,语调十分温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灵光语一滞,只看檀风越直起身,就势顺势,就将他压在床板上。
他这动作突如其来,对灵光而言可谓天旋地转,吓得灵光不敢动作,生怕自己一个手脚失了轻重,便又碰到他这好先生不知哪个伤处。
檀风越撑着身体,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呼吸,将微微有些支离的视线再度凝注在灵光身上,不安分的手指细细地划过灵光的脸颊,眉眼,鼻梁,薄唇,再缓缓到鼓起的喉头,巨细无遗。
檀风越指尖一顿,道:“你这张脸,跟凤卿一点都不像。”
灵光冷不丁又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气急败坏,便被他的偃师喂了一口饴糖。
“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小夜?应该不是,我同凤卿相识在他死后,他应该所知不多……”他似是喃喃自语,“难道这凤凰心……算了。你想知道什么?现在一并说吧。”
他眼中坦荡,似乎一切清洌可见。
灵光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眼中有光,像是一瞬间都要开出花来。可那光只闪烁了一小会,便又犹豫不定起来。
他踌躇了一会,求证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吗?”
“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唔,你让我想想,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檀风越本想该说的知无不尽,不该说的一笔带过。专门说些动听的话,好哄得他的好灵光眸光莹莹,唇边带笑。可话转到舌边,却又不由得从他同凤凰相识开始,将故事娓娓道来。
那故事并不算很长,也总有许多细节早被檀风越所遗忘。从那修罗战场上险死还生后的相知相交,到不落山下的涅槃前夕的剖心以对,凤凰用一场血淋淋的殉道证实了他的痴情与疯魔。大体来说,也还是场俗气不含新意的求不得。
从前檀风越将凤凰那一腔情意视如敝履,以为这同自己毫无相干,更将其视为洪荒猛兽。可如今旧话重提,却又平添了许多新的唏嘘体悟。
可灵光还是忍不住跟他求证:“先生,你对凤凰……当真没有分毫情意?”
檀风越微微阖上眼,轻轻打了个呵欠:“灵光,你想同我求证什么呢?我同凤卿知交一场,有情无情,哪里是三言两语间便能撇清的?”
“我方才做了一场旧梦,梦见凤卿问我恨不恨,醒后便看见了你。可爱呀,恨呀,都只是情的一种表露。我说有情,自己先觉得可笑,可说无情,却也觉得可笑。我那时不识风月,不过一块未经开悟的朽木,如同井底之蛙,无知而狭隘,只懂得一味的恐惧逃避。而如今,我终于要跳到这井外来了。”
他话中似是意有所指,灵光微微垂眸,他先前破罐子破摔,当了一番苦情小白菜,如今得檀风越这番剖心,却又不敢对号入座了。
可能这便是天底下有情人的通病,求不得时苦苦索求以致咄咄逼人,可有朝一日若是让人得了甜头,又要生出几分犹疑不定的变数来。
灵光道:“我不明白。”
檀风越漫不经心道:“唔……没关系,毕竟我也不太明白我自己。人呀,总是不容易看清自己的。我当初剖心造你,脑子大概是不太灵光的,兴致勃勃被冲昏了头,便以为你是我半心所造。可如今想来,人无心即死,比干生得一颗七巧玲珑心,也要剖心而亡。我不过一个小小偃师,又得长生,又能剖得半心不死。想来还是功课做得不好,剖的不是地方,将凤凰心给剖了。”
传言中可毁天灭地的凤凰心,他说剖就剖。
饶是灵光原本对自己的出身早有预料,如今听檀风越这样一说,却还是少不得被噎了一下。心中既释然,又被另一桩缓缓升起的异样心绪堵得慌。
又听檀风越低声说:“其实说来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五百年来的种种明明是我亲身所历,可有些事,我却总是记不住。像是当初凤卿在山下剖心于我,明明该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可我却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这次出城遇到饕餮,听他那么一提,才渐渐摸着蛛丝马迹串起了头尾。差一点,我就真的以为你真是我半心所化,怪不得,你并不像我。”
这调戏良家的姿势维持得久了,檀风越不免有些撑不住,干脆便就势顺势挨着灵光胸口趴下,缓缓阖上眼睛,数着那沉稳心律,轻声道:
“灵光,你虽是凤凰半心所化,却不是真正完整的凤凰。没有我同凤卿的前缘,便不会有现今的你。我从前不曾寄情于凤卿,今后也不会移情于你。你始终是我的灵光,哪怕不是我的半心,却是我半生的心血,我的半条命。”
而有一句话,他究竟没有说出口。
我多希望,你只是我的灵光。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檀风越因这场逼命战元耗过剧,此时清醒也是一时,三两言语间,便又枕着灵光的胸膛,昏昏沉沉陷入梦中。
灵光听他呼吸渐渐沉稳,一时之间也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静谧温柔,直想作夏桀商纣,在美人乡中长醉不醒。
可饶是如此,却仍有他不得不为的事在等着他。
灵光小心地将怀中美人安置好,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心痒难耐,偷偷地摸了摸对方的鬓发,又在脸颊上偷得一吻,才算是心满意足。
拈香焚炉,又替他掖好被衾,才依依不舍地推门而出。
竹屋之外,早有人候在那里。
这竹屋单薄,虽能遮风避雨,可到底避不了人,越夜在屋外听灵光在那里作天作地,又听檀风越一阵好哄,饶是他身经百战,深得邀宠精髓也不得不翻了个白眼,啐一声:“不要脸!”
灵光不以为然。他不轻不慢地瞥了一眼越夜:“越夜,城外不正有人在等你?”
只要是不对着檀风越,灵光总是机灵得叫越夜气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天打他个千百回。
从前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如今知道了他的真身,越夜更是像为心中那点没有来的嫌弃找到了出口,将这认定为:
可能麟族与羽族天生便是不能搭到一块的。再想一想灵光的本体,便觉得更加嫌弃了。
像现在,他便恰到好处地挑到少年麒麟的痛脚,将越夜膈应得说不出话来。
可一听城外天雷声势浩大,阵阵轰鸣,少年麒麟又由不得皱起眉头,牙一咬,恶狠狠抛下一句话:“照顾好我哥哥!”
便化光而去。
“那是当然,用不得你提醒。”
灵光一身寒衫,负手而立,又一遍遍回想着檀风越方才话语。
有一刹,他眼中似是带上了霜风,又像有寒雨。可一转眼,他竟又是笑了起来,眸色深深,轻声漫语,仿佛说给自己听:
“身在局中,若是无情,一切都有法度可依。可若是有情,哪怕堕入阿鼻……又有何惧?”
而另一边头,越夜使上了御风的神通,很快便又出现在城墙结界边缘。
越夜来得气势汹汹,少年漂亮的脸上写满兴师问罪。等他看清结界边上站着的人,这气势又不由自主地弱了七分,相当无可奈何地哀鸣道:“你怎么又来了?”
站在结界外的,便是涉琴。
涉琴微微一笑,水袖一挥,那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便戛然而止。
只不过几日不见,他身上却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次再相见,那一身的森罗鬼气已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仙家特有的清圣之气,乌发雪衣,容颜如画,就连覆眼的黑纱都转成了白纱。身后负琴,气度流华,是一眼望过去便叫让人心生亲近的神仙人物。
像麒麟这样仁善的神明,向来十分青睐这样清净祥和的气息。越夜小时候才经常缠在涉琴身旁,同他结了这一段缘分。
涉琴眸光轻转,隔着一堵光墙盈盈看向越夜,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我这次回去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小夜你。既然小夜不愿意离开不落山,那换我到这里来也未尝不可。”
越夜脸上一阵青白,“别别别,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哪有的事,你还记得五百年前……”
“停!”越夜痛苦地捂着脸,“别提以前,你之前那一身魔气,来我这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涉琴像是恍然大悟:“小夜是担心这个,这倒不怕,我下了一趟渎仙池,洗了洗魔秽之气,虽然尚有八百道雷刑未领受,倒也还算是个不上不下的小神仙。”
渎仙池,渎仙池,顾名思义,是天庭专门用来对付渎职的神仙们的一处惩戒之所,池水有独特的锻体之能,若是道心有损者,浸此池水数壳,功体尽毁,数千载修行一夕尽毁,可说是天庭中一处非不得已极少动用的禁地。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渎仙池,的确是对去除魔秽之气独有疗效,虽说这么多年下来,越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不怕死同不要命的。
这可真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了。
越夜自然门儿清,只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道:“你当成仙是大白菜吗?!说成就成???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快走快走。”
涉琴眼角微微垂下,微微拧着眉,轻轻叹了口气:“小夜……”
越夜从前最怕他这个表情,他打定主意眼观鼻,鼻观心,假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扭头就走。
“小夜。”
涉琴又幽幽叹了口气,便看着越夜身影再度没入城中。他也不急,眯眼看了看天色,又等了一阵,还未等到人来,便又深深叹了口气。正要摸索点别的法子,便看见不远处又慢吞吞走来个人。
少年看上去像是极不情愿,将步子拉得又慢又长,最好等他走到这城边,发现上头什么人也没有是最好,那他也就能安安心心地回城里去了。
涉琴眼尾微微一挑,荡起一池旖旎春水,语调轻快而欢喜。
“小夜。”
越夜抹了一把脸,没好气地叫道:“……吵死了你。”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越夜到城外偷鸡摸狗一趟,领了个大美人回来这件事,并没有在不落城里荡起多大波澜。一来城内众傀儡实在不解世情,二来这城中唯二的知情人:檀风越重伤未愈,终日闭关修养,灵光眼中只有他的好偃师,整日围着檀风越忙前忙后,片刻不得闲。
只要涉琴不作出些幺蛾子来,那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越夜仍是心惊胆战,夹起尾巴做了好多天人。
也怪他这样安分守己,檀风越养了几天病,终于打起点精神,在软塌上捡起块木头雕点零件,没听见他同灵光争风吃醋竟也觉得是很奇怪,停下手中动作。微微抬起头,问道:“灵光,阿夜呢?”
灵光正低着头,用着汤勺匀着一碗银耳雪莲汤,匀得差不多了,便递到檀风越唇边。
檀风越也不张嘴,不动声色地盯着灵光看。
自从那一日对谈过来,灵光便像是从他这里得了不知名的权状,缠人的功夫是变本加厉的厉害,黏黏糊糊,赶也没用,骂也没用。
灵光这样腻腻歪歪,檀风越看在眼里,总是要十分头痛,只是他对上灵光,耐心总是非一般的好。
灵光举着汤勺的手巍然不动,温声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檀风越不说话,灵光执着汤勺的手又往他唇边送了稍许。他定定看了一下那碗,里头汤水清澄,鼻尖微有甜香,应当不是灵光的手艺。
檀风越心道:他要是今天不喝下这碗汤,灵光是不是就要这样举着汤勺举到地老天荒。
他想归想,还是微微张开嘴,一口含下那勺中甜汤。灵光微微将汤勺一倾,正要从汤碗里再勺出一勺,便被檀风越按住手。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
灵光不解其意,抬起头刚想开口,唇上便传来一阵温软的触觉,他愣了一愣,嘴里便猝不及防被渡了一口甜汤。
“好甜。”
檀风越不动声色地舔了舔殷红的唇,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起他的刻刀。
灵光眼眸微张,整个人都呆住了。
檀风越很满意,正以为灵光要缓和好一阵才能反应过来。唇边又伸过来一只汤勺,以及灵光那张低眉敛目,极力镇定,唇角却始终压不下去的脸,耳垂边际甚至还像是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实在是美景如云,美人如画。此情此景,倘若不做些什么,实在对不住这良辰美景。檀风越手上动作微微一转,刻刀便灵活地翻转了两下,被他收入刀鞘之中。
他握着刻刀的手骨节分明,指尖略有薄茧,指腹覆着层白玉似的薄肉,转起刻刀来潇洒自若,煞是好看。
灵光想:这是他的偃师,自然是做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而这时,灵光握着汤勺的指尖一重,他的好偃师将那汤水含入嘴中,又不依不挠地渡入他口中。他握着汤勺的手不由得一松,汤勺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偏偏口中汤水,甜得腻人。
灵光眼中水雾蒙蒙,他忍耐不住,一把将这没心没肺的偃师抵在床角,额头抵着额头,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软:“先生,你这是要逼疯我。”
自从那日剖白心结后,他同檀风越的进境一日千里,快得灵光简直觉得自己仿佛活在梦中。从前的数百年,都像是白活了一般。
他已经在这场纠缠里生了心魔,有些东西,得不到也罢,倘若有朝一日得到后失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或许,这便是他同那位剖心陨落的凤凰神君最为殊途同归的地方。
只是,他毕竟比凤凰幸运。
檀风越微微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将灵光往床上一带,腿一勾,顺势翻了个身,便爬伏着将灵光压在身下,眉目狡黠,语气却是可怜兮兮地:
“我这样听话,你说让我喝汤我便喝汤,我只不过也喂给你一点,你便说我要逼疯你……灵光呀灵光,你果真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又极欢快地亲了灵光脸颊一口。
实在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可灵光又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只觉得自己胸膛里填着的那半颗心跳得极快,眼前的人无论做些什么,都只能让他心中的喜欢加一分,再加一分,只增不减,欢喜得不能自己。
这姿势实在是十分缠人,灵光被他压在身上,心惊肉跳又无可奈何,他想稍微做点什么,又被檀风越按回回床上。
灵光叹道:“先生……”
“别动。”
檀风越手指勾上灵光里衫的衣带,轻拢慢捻,屈指轻按,摸得一处处尽是痒处。
就是他这寒星陨铁造的身体,经他这么一摸一按,都要化成春水了。
这大概便是有情无情间的差别。灵光呼吸不由自主地紊乱起来,他隐隐似乎知道檀风越准备做些什么,可这种事,他曾经亵渎,如今却不敢再进一步去想。
他如今,算是一脚将将踏入九霄仙庭,一脚却是还陷在无间地狱。
檀风越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说话却是一本正经的荒唐:“我先前出城时,无意撞见你在自渎。”
这可真是个非常的尴尬的时机,可不知道为何,灵光定定看着他的偃师,却突然不怕了。
他眸光一沉,说:“那现在,你想做什么呢?”
他的偃师微微一笑,转手拉开了他的衣带。
春光大好,蔽尽浮生。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越夜原本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
嗯……原本。
只可惜那只碍眼的不得了的死凤凰成天在他眼前晃,这会给他哥哥端个茶,那会给他哥哥擦个汗,来来去去数回,活像檀风越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总之是殷勤体贴得不像话。
这当然不是说灵光平日不殷勤不体贴,只是这会的灵光,已经殷勤体贴得半疯魔了,就越夜来到竹屋,给自己倒杯水,跟檀风越说了两句话的空档。灵光已经给檀风越擦了一次汗,出门捎了两次茶点,目光温柔似水,软语呢喃。
他单单要献殷勤也就罢,可灵光他能吗?他可能了!
越夜眼尖尖地从檀风越微微袒露出来的那小块的皮肤里看出些许不可言说的暧昧痕迹,再联想下灵光那脉脉含情,似喜还羞的神色……
越夜:……
哪怕他知道早晚有此一劫,可越夜此时此刻想好好同灵光大战三百回合的心情从来不会因此削减。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抬手指向灵光,诚恳地问道:“哥哥,你不觉得他这个样子很碍眼吗?”
檀风越微微低头,灵光便奉上了一杯清茶,他含过一口咽下,闻言又瞥了一眼身边人,下意识眨了眨眼,答道:“怎么会?灵光这么好。”
灵光正低眉敛目,神色温柔。听他这么说,嘴角也不由得提了提。
越夜气得眼睛都歪了。
他咬牙切齿,正打算好好引经据典,对着灵光指手画脚一番,地面却突然猛地一陷,越夜重心不稳,眼见竹屋摇摇欲坠,他反应极快,连忙一掌拍向地面,借着反向的冲力跃出这竹屋。
天摇地动。
不过那么一念之间,竹屋倾塌,尘土四散,越夜想起尚在竹屋中的檀风越,登时脸一白,高声呼喊:
“哥哥!”
所幸,很快,他又安下心来。
不远处,檀风越不急不缓道:“别急,我在这。”
这场变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待地动稍停,烟尘散后,光彩流华的结界在牢牢护在偃师四周,他手中不知何时掐起了法诀,替他挡去屋梁倾塌的重击,而一旁边的灵光手中也多了把寒光凛凛的宝剑。
灵光偏过头,相当乖巧地叫了一声:“先生?”
檀风越抬头望了望天,右眼中的八卦星纹绽然而出,很快,他便有了判断:“有人在攻击结界——”
“小夜!”
檀风越:“……?”谁在说话?
他这判断不过刚下,便听见一阵疾风而过,一旁的越夜倒吸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再转过头,越夜身边便又多了一道白衣人影,正紧张地抓着越夜的手,仔仔细细地将越夜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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