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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雍皇夺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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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斗才会的事情他听说了,贺兰家垮了他也知道,可更担忧黛玉。

青云摇摇头,道:“妹妹没事,路上累了,让她好好歇息罢。倒是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四阿哥说。”

胤禛一愣,青云已经引着他到了书房,神色十分凝重。

“瞧你的神色,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胤禛问道。

青云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拙的青铜钥匙,长约三寸,上头镂刻着十分罕见的花纹,递在胤禛手里道:“这是先父留给四阿哥的东西,嘱咐我一定要交到四阿哥手中。先父有遗言,此物四阿哥一定要贴身保管,不可离身。”

颇有些分量的青铜钥匙让胤禛十分愕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青云叹息着,满心里也是疑惑,道:“我只知道四阿哥保管好这件东西就好,这件东西四阿哥谁都不能给,即便是皇上。先父说,等到妹妹张口,四阿哥才能将这件东西交给她,她会妥善处置这件东西的后事。”

胤禛素知林如海之能,也只能满口答应,自此钥匙不离身,此是后话不提。

只是未曾见到黛玉,胤禛不免心中失落,但是也只能盼着她静养痊愈。

黛玉因十分疲累,早早就歇息了,因此也不知道胤禛来看她。

再次进京,又是一年隆冬。从窗子往外看去,初梅点缀着清晨的霜雪,花木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郁郁葱葱,想起自己已经父母皆没,油然感到眼前有一种凋零的失落。屋内早就笼上了火盆,炕下也放了一点素馨在炭里,探手就可掬起清香。

黛玉愈加惧冷,身上穿着玄狐皮的长裙和紫貂皮的袄儿,罩着一件白狐皮坎肩儿,又披着虎皮大氅,却依旧纤细如柳,娉婷婉约,身段风姿婀娜,不减半分轻灵。思绪纷飞,父母的音容笑貌,只存在记忆之中,想一回便心痛一回。曾经以为幸福唾手可得,如今,两手空空,父母与自己阴阳两隔。

滚滚红尘,悲欢离合,皆有天定,可无父母相伴,怎么一个痛字了得?

室外北风呼啸,寒冷刺骨,室内温香融融,忧伤徘徊不散。

黛玉正在思念父母,却见春纤捧着一个锦盒进来,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神情有些冰冷,道:“听闻姑娘昨儿个进京,身子不好,大阿哥特特打发人送来野山老人参,给姑娘补补身子。”

黛玉抬眸一看,心中不悦,眉尖若蹙,道:“退回去罢,林家不少人参。”

春纤点点头,知道黛玉的意思,她亦深恨那些人害死了自己的哥哥,便退了出去,吩咐人将人参退回。

不过片刻工夫,青云也得知了消息,大步过来,道:“小香猪。”

黛玉仰脸看着哥哥英俊的脸庞,轻声道:“他们都对我们家虎视眈眈。”

所以,她才不会收下他们的任何东西。

青云闻听神色一怔,心中自然明了,摸着她头道:“我知道。”

抿了抿嘴,青云眼中射出冷芒,硬邦邦地道:“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你,况且就算是皇子龙孙,也并不会天天都有工夫东游西逛。咱们家如今还算得上是十分清净,你闲了也出屋内走走,别闷得身子更加不好了。”

看着眼前面容疲惫,神情黯然的哥哥,黛玉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轻声道:“哥哥,我好得很,你不要太过担忧了。从南下,到接手家业,又要料理爹爹的后事,你已经很累了,你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要好好歇息。”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哽咽。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罢?以为爹爹去了,只有自己才会伤心,让哥哥担忧这么久。

看到哥哥一时间忽然沧桑了许多的模样,还要照顾她,她心中自责不已。

形销骨立为谁痛?问天天无语,问地地无言。

没有父母相伴,是痛,可是她有哥哥相陪,却是一生幸事。

爹爹是怕自己寂寞罢?从小,就与别人一样,有哥哥有温暖。

忽有雪雁拿着一张粉红色的笺子进来,笑道:“四爷打发苏培盛送来的。”

黛玉伸手接过来,清眸流转看了一遍,不禁扑哧一笑,道:“他倒也雅致。”

粉红色的笺纸,龙飞凤舞的几个小字,是邀自己兄妹雪中赏梅兼之散心。

一抹感激萦绕心头,他们,都在担忧着自己,无法负荷父亲离去的痛。

抚摸着笺纸,淡淡梅香沁入心田,无数忧思如江南的烟雨一般散去。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白雪霏霏,红梅摇摇,佳人含笑,小小红笺载尽万千心中事。

暗香浮动月黄昏

粉白的精灵儿愈加调皮,纷纷扬扬地落了人满身,在指尖跳跃着舞动着。

穿过两府相隔的墙,实际上则是已经打通了一个门,好方便往来。黛玉淡妆素服,呵出一团白气,仿佛雾气环绕着,芙蓉依旧,似真似幻,仿佛清雅脱俗的临凡仙子,让胤禛微微一呆,笑道:“一年不见,越发长高了。”

黛玉笑盈盈地道:“我可是和哥哥来赏梅的,你要看的是梅花儿!”

胤禛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引着她往梅园走去,一点苍松翠柏点缀着梅花,愈加显得清新好看,给冬日的沉闷添一抹瑰丽。

毕竟是熟稔的人,又有青云与胤禛两个陪伴,黛玉玩得很开心。

看着黛玉在雪中嬉戏而红润润的脸颊,胤禛笑道:“再过两日就是我十七岁的生日,到时候你也要过来,今年不受贺礼不与朝官结交,横竖也没什么外人,我一定好好招呼你。”

黛玉嘟起粉唇儿,不满地道:“真快,又是你的生日,今年我生日你都没去。”

而且,也没有像往年一样送她寿礼。

说得胤禛一怔,然后看着青云,沉声道:“我打发人送的寿礼没给玉儿?”

青云哈哈笑道:“我忘了,那天玉儿参加斗才会,我又有要紧事情,所以也就忘记将你送去的东西给玉儿了。”

他是故意的,又怎样?

他的宝贝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岂能容人觊觎?

更何况胤禛还是皇子,父亲不愿意兄妹两个牵扯进皇家争斗,他自然要小心。

黛玉听得怔怔道:“四哥哥有送我东西?哥哥真坏,怎么没有给我?”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盼着收到最亲的人送她寿礼,能让她知道世间还有挂念着她,礼轻情意重。

青云揉了揉她头,笑道:“下一次不会忘了。”

现在住在京城,会有胤禛亲手送到,也不需要他来接收。

黛玉听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胤禛忽然道:“这一回生日,玉儿替我操办如何?我自己也没整治过,宫里的又太热闹,大约到时候我只给皇阿玛和诸位额娘请过安,就仍旧在自己府邸中置办。到时候也没什么外人来,就只有你和青云,以及几个兄弟罢了。”

听了胤禛的话,青云自然是一怔,道:“玉儿还小,怎么让她帮着?”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岂能不懂胤禛心里打的主意?

低头看着黛玉清丽绝俗的容颜,青云心中忽而涌现出一种酸涩的味道来。

“是啊,我也没操办过生辰宴,四哥哥还是找有经验的人料理罢。”黛玉脸上一热,也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胤禛微微一笑,眼里闪着幽深又冀望的神采,好像已经想好了说法,道:“别人虽然有经验,却不过都是外人。况且我从小到大,也从来就没人想过替我张罗生辰宴,毕竟也要招呼些女眷,家里必定要有主母打理的,不然亦是十分失礼。”

他想让黛玉融入他的生活中,更想让所有人都认可黛玉的才干与空灵。

黛玉踌躇了半日,看了青云一眼,道:“哥哥怎么说?”

青云缓缓地道:“四阿哥是劳烦你去张罗,还是要看看你的意思。”

黛玉顿了顿,眼里蓦地里闪过十分傲然坚定的神采,道:“那我就不推辞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父亲临终前对她的嘱咐,她亦铭记在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胤禛闻言喜之不尽,作揖笑道:“如此多谢玉儿操劳了。”

黛玉问道:“太子与诸位阿哥都会来么?福晋侧福晋格格们也会来罢?”

“未必会来,毕竟宫中也有宴会,到时候我生日的时候,仍旧在晚间,我料想着一半一半。”胤禛思索了一会,中肯地道:“太子奢华惯了的人,大约也瞧不起我这寒酸生辰宴,不过十三十六十七会来,大约八弟几个也会来。所有兄弟们的帖子是要送过去的,即使是太子不来,帖子也是一定的。”

黛玉听着,一一记在心里,笑道:“到时候我却是要好好耍一把威风了。”

说得胤禛与青云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不再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黛玉吩咐雪雁取出了一副黑白玉棋子与翡翠棋盘来,笑道:“来,四哥和哥哥杀一局,我在一旁瞧瞧,你们的棋艺有没有长进。这一副棋盘棋子还是斗才会上赢回来的呢,左右没什么用处,四哥就留着当摆设罢。”

胤禛脸上露出一抹赞意,道:“我听说你赢了九场,真是羞煞须眉。”

与青云一同坐在梅园的亭子中,四面玻璃窗,亭内放着火盆,透亮的玻璃有着白茫茫的雾气,瞧不清外面的梅花胭色。

棋局如战场,厮杀惨烈,看得人惊心动魄。

男人与男人的厮杀,终究与女子下棋不同,瞧着两人的棋局,勾心斗角,你争我夺,一子一着,无不精心算计,步步为营,毫无懈怠。黛玉瞧得目眩神夺,往日以棋艺得意,今日才知道自己棋盘上不过靠丘壑经纬,终究不及他们精微。

雪雁不懂,瞧得头晕目眩,扯着黛玉道:“姑娘去园子里走走罢,瞧得头痛。”

黛玉莞尔道:“棋艺博大精深,难得见到两大国手相争,你却只想着玩。”

拗不过雪雁,也只得起身披了一件天鹅绒的大氅,慢悠悠地在梅园里游荡。

踏着积雪,把玩着眼前雪花,黛玉穿过月洞门,一种梅蕊寒香缠绵鼻端,抬头张望,眼前身后,都是梅花点缀着白雪,或红或白或粉的梅花在雪花间似翩翩起舞的蝶儿,老干虬枝苍劲,花儿仿佛笑看人间缠绵不休。

每每瞧见这胭脂寒香,黛玉总是想起已过世的父母,不由得心中凄然。

扶着苍老黝黑的梅树树干,黛玉凝望着眼前绽开的胭色梅花,衬着白雪,就如她的玉脸樱唇,分外动人心魄。

雪雁瞧在眼里,惊艳在心里,笑道:“姑娘可比这白雪红梅更好看呢!”

黛玉闻言回眸一笑,眉梢眼角隐约带着一丝愁闷,却不减娇丽,嗔道:“就你嘴甜呢!这是京里第二遭的雪了,很是该拿了花瓮来,采了这梅花上的雪埋在花根下,等过些日子化开了好烹茶吃。”

雪雁却揪然不乐,道:“梅花雪是好吃,只是我可不想烹茶给别人吃呢!”

说得黛玉有些忍俊不禁,“这可奇了,还有谁是别人呢?”

雪雁扮了个鬼脸,道:“姑娘别笑话我,如今姑娘有孝在身也罢了,过了三年,姑娘也有十三岁了,到时候也出了孝期了,名字是顶顶真在册子上的,若是落选也罢了,若是入了选,姑娘可没如今这么自在了,横竖也该早有些打算。”

想起三年后的秀女大选,黛玉翦水双眸登时浮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担忧是有的,好在父亲已经求过康熙的恩典,到时候也就再说罢。

却听月洞门处有人笑道:“就凭着林大人这样大的功绩,到时候皇阿玛必定会给玉姐姐一个恩典的,这时候担忧什么?又有什么担忧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有三年,总会有个好法子解决的。便是不解决又如何?姐姐去参选,让四哥去求了皇阿玛的意思,给我做嫂子就是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黛玉听到胤祥的声音宛在耳畔,转头一看,果然见到胤祥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阔别一年,胤祥竟更高了许多,肤色也黝黑起来,不复昔日白皙。

黛玉脸上一红,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去上学不成?”

胤祥摸了摸有些消瘦苍白的脸,笑吟吟地道:“过两日是四哥的生日,正好我又病了,我就先求了皇阿玛的恩典出宫来,这几天不去上学呢。好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儿个就只收到了你的笔墨纸砚,一点儿好玩的东西都没有。”

黛玉瞅了瞅他神色,忙道:“怎么病了?必定是不经心,冻着了罢?”

伸手欲去摸摸他额头,又觉得此举太过亲昵,方红着脸收了回来。

柔婉清嫩的嗓音,蕴含着无限的关怀之意,让胤祥眼眶儿登时一红,一股暖流在心间流转,又见她伸出纤纤素手来,皓白如雪,晶莹如玉,淡淡幽香将那梅花的寒香都遮掩下去,那种温柔祥和的神情,竟是让人心神激荡不已。

“我是铁打的身子呢,不碍事。”胤祥笑道:“我见过四哥了,四哥说,他今年的生辰宴由姐姐张罗。好得很,明儿个叫上一班小戏子儿,好生点几出自己喜欢的戏。还有啊,玉姐姐,我喜欢镇江的竹叶青,你得好生给我预备几坛子。”

说着又道:“往前面走罢,别叫四哥等急了。”

黛玉伸手折了一枝红梅塞在他怀里,笑道:“就你一个酒鬼呢,急什么?”

胤祥笑道:“四哥可担忧得很,叫我来陪着你玩耍,可瞧见你倒是有雅兴的,怎么不诗兴大发,做几首好诗来?我倒是有一句了,极是妥帖,你来评评。”说着,便有些儿得意地长声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逗得黛玉莞尔一笑,心中一点郁结散开,花颜胜花,娇妍欲语不胜寒雪风。

“你这是什么诗?原是前人诗词罢了,没的羞臊!”

娇音清脆,宛若银铃,在风中散开,飘渺清幽。

锦绣繁华藏祸因

距离胤禛的生日还有一天,虽然胤禛说不是什么大生日,可是毕竟是诸位皇子福晋格格们济济一堂,自然事情也就更繁琐了。黛玉自嘲地笑道:“怪道哥哥心里不高兴呢,他生日的时候,我也没这样操劳,里里外外都要顾及。”

春纤端了一碗建莲红枣儿汤来,笑道:“姑娘知道才好呢,难怪公子吃醋。”

黛玉起身坐在炕桌边,轻轻抿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胤禛生辰宴上的事情已经一色妥当了,如今却是十分悠闲,毕竟皇子生日,内务府自然许多东西都料理妥当,只是按着她的意思搭建戏台,预备花厅以及更衣歇息之所罢了。心中却不免有些叹息,皇子悲哀,生日到了,康熙也就赏赐一些东西,并不释放一点点的亲情,这也是胤禛十分寂寞的罢?

叹一回胤禛,想一回自己,原来,天底下寂寞的,并非只有自己。

雪雁的话仿佛在耳畔响起,三年后的秀女,着实是让她担忧的,胤祥的嬉笑之言她是不能放在心里的。九五之尊操纵天下人的命运,而她,一个有点不让须眉气魄的小女子,也无法按着自己的意思去掌握自己的命运么?三年后又是怎么一番场景?自己终将面对的会是什么?父亲早有安排,可自己却想走自己的路。

春纤一面服侍着黛玉喝汤暖身,一面道:“老爷和公子的意思儿,姑娘听着一些儿是没错的。虽然四阿哥和姑娘交情是极好的,又拜托姑娘来替他张罗着生辰宴,可是他终究是皇子,姑娘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总要好好想想的。”

黛玉顿了顿,推开眼前的汤碗,揪然不乐,权势面前,竟真的无法滋生最纯洁的一份友谊或者亲情了么?

知道黛玉的苦恼后,胤禛心中一沉,随即道:“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放心什么?他并没有说下去。

短短的一句话,却重若千斤,他似乎在对黛玉立誓,又似乎有了主意。

这种有依靠的感觉,是如此温暖。

黛玉不由自主地眼眶一热,知道世间,除了哥哥可以依靠,还有一个他。

可是在皇权面前,有时候,自己的意愿是如此薄弱,薄弱到他们各自心惊。

而这一点,很快就会到来,让他们意识到,对于一切,他们是弱的。

今日恰是胤禛的生日,正值卯时,青云看着黛玉对镜梳妆,淡淡地道:“生在皇家,懂得太多的勾心斗角,可是若真是论起狠厉来,四阿哥连我都不及。生在乱世也好,盛世也罢,仁慈就是自己最大的致命伤,他还没有学会狠辣。”

不手软不心慈,是胤禛需要迈向的第一步,残忍,狠厉。

他只知道寂寞的凄凉,只知道尊荣下他是孤单的,却不知道,不去争夺,他就会被别人铲除,生在帝王家,没有一帆风顺,当然,也就罕见手足情深,他安好无损,就是别人的挡路石。这样的人,又凭什么能让妹妹依靠?让妹妹放心?

看着哥哥俊美依旧的脸庞,黛玉有一点儿的愕然,却随即淡淡一笑。

人生是不能强求的,她也只是过得随意自然罢了。

不知何时,窗外雪花已经停止了,剩下远远水池中有一点氤氲的水汽,遮住了清新淡雅的苍松翠柏白雪红梅。

在权势的漩涡中,真的,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

云深不知处,有时候,她也很迷茫。

也许走过了,才知道云雾深深何处才是人生路。

春纤捧来新衣,绣着墨梅新词白绫裙,月白滚印银丝暗绣竹叶的长褙子,绣着一朵朵淡紫的梅花,道:“姑娘快换上罢,今儿个那里人来人往的,宫中福晋格格们,哪一个不是花枝招展的?姑娘模样生得好,再不能叫她们比了下去。”

黛玉闻言十分莞尔,青云却道:“打扮得那样好看做什么?便宜了外人看。”

春纤似乎嗅到了一股弥漫着的醋意,嘻嘻一笑道:“公子,姑娘怎么说那也是上三旗的格格,虽然不能与皇子公主平起平坐,可是金尊玉贵,名满天下,却比公主还强上十二分呢,让外人见见又怎么了?赶明儿才好挑一个好姑爷呢!”

黛玉笑道:“春纤这张嘴,越来越让人想缝上。”

推了推青云,道:“哥哥快出去,让我换衣,今儿个要忙乱好一番呢!”

青云从袖中取出一根象牙白簪放在妆台上,簪头雕琢的恰是梅花攒簇,蕊嵌金丝,十分精巧,笑道:“昨儿个才叫人雕琢了一根象牙簪子,回头别忘记戴上。”兄妹两个正值孝期,一应衣着首饰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精心些儿。

黛玉一呆,看着他的背影一笑,心里暖暖的,十分感激哥哥的无微不至。

换上新衣,用象牙白簪将一头青丝斜斜偏右挽就梅花宝髻,两颊各留着两根小辫子,用白色头绳系出朵朵梅花,配上水滴玉坠,内雕梅花,揽镜自照时,却见镜中人儿眉目姣美,清丽如梅,妩媚难言,仿佛神仙在世。

等她出了里间,纵然青云日日与黛玉为伴,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仿佛秋水。

雪雁取出鹅黄缎面滚印松竹梅岁寒三友花样的白狐大氅,给黛玉披上,用梅色如意绦点缀出一抹鲜艳的色彩,不失应景,方笑着对青云道:“公子瞧瞧,姑娘这么个模样,再加上这么个打扮,就是神仙也差得远了是不是?”

青云笑道:“天上怎及人间好?神仙又哪得妹妹半分儿?”

忽见胤祥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扯着黛玉的手就大叫道:“玉姐姐完了!”

黛玉莫名其妙地笑道:“我怎么会完了?你急匆匆地做什么?”

说得胤祥搔了搔后脑勺,咧嘴笑道:“啊,不是姐姐完了,是四哥的生辰宴完了。今儿个一大早,也不知道皇阿玛心里是怎么想的,忽然就下旨吩咐内务府在宫里给四哥做生日,又特特地吩咐了李总管,还要请姐姐也进宫赴宴呢!”

这么一来,黛玉早就已经安排妥妥当当的生辰宴也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听了这番话,黛玉不觉怔怔地道:“四哥哥并非弱冠之年,也不是成丁之日,不过就是个小生日,怎么却惊动了皇上?在宫里大肆做生日?便是他是皇上也罢了,可到底我不过就是外人,你们自家乐呵就是了,让我进宫做什么?”

“我也不懂皇阿玛的意思。”胤祥露出一口白牙,道:“皇阿玛也就只给太子哥哥做过生日,别的兄弟姐妹们到生日的时候,内务府安排了,自在宫中领了宴回去自己做生日也就是了,从没像四哥这样十七岁在宫里过生日,还挺多人。”

黛玉转脸看着青云,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有时候青云更加懂得如何揣摩康熙心中的意思,言辞也相当精辟。

青云沉吟了片刻,脸上浮现一抹了然的神色,对黛玉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又道:“这也就是人生中的变数了,人生在世,并不会事事如意,往往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我一会儿将宫中的规矩告诉你。”

黛玉皱眉道:“哥哥不去么?”

“我正在丁忧其间,如何能去?若非皇上有旨意,你也是不得去的。皇上单单叫你进宫,大约也有他的意思罢。”青云苦笑一声,又摸着她头道:“玉儿乖,只要小心一些儿,宫里也并不是吃人的地方,只是更衣之处、就座之处、出入之所、开宴之所以及歇息之所你都得弄得明白了。吩咐雪雁和春纤将更换的衣裳和妆奁也带进去,不可失礼了。”

胤祥一旁笑道:“你也不用担忧,玉姐姐如此聪颖,还有我提点着呢!”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黛玉一番,才啧啧赞叹道:“就瞧着玉姐姐这副模样儿,凭是谁,宫中的嫔妃公主,竟也没有一个及得上玉姐姐呢!”

黛玉眉心已经蹙起一抹深深的颦纹来,道:“锋芒毕露招人妒,我去做什么?”

心里也不断思索,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竟忘了她在孝期中么?

没有头绪,有些烦闷,头也随之痛了起来,果然不能想太多勾心斗角的东西。

胤祥也不答话,已经催促道:“快些儿预备罢,难得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出宫来提前告诉姐姐皇阿玛的旨意呢。我估摸着大约辰时的时候,李总管也该带着旨意以及车辇来接玉姐姐进宫去了。往年送四哥的寿礼随随便便简简单单也罢了,可这一回,却不得不随波逐流呢,总不好叫人笑话了姐姐去。”

黛玉叹道:“自成一格,何必随波逐流?让我去,已经很勉强了。”

别人喜欢进去那高高在上的地方,可她却对那里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不愿意,可雪雁与春纤已经动手收拾衣包与妆奁,又快手快脚地服侍黛玉换上宫装大氅,笼着白狐皮手筒,妆奁上下三层,一层放着脂粉钗环,一层放着菱花小镜与梳子篦子,一层放着各色赏礼等小玩意与碎银,色色想得都极妥当。

果然辰时还差一刻钟的时候,李德全已经前来宣康熙口谕,请黛玉入宫赴宴。

青云神色淡漠,似乎满不在乎,却在黛玉临走前嘱咐了几句,低低地道:“你仔细一些儿,我估摸着皇上的心意与那些去江南的人的心思差不离。你秉性聪颖,自然知道该如何进退,只是千万不可任性了,毕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黛玉心中霍然一跳,忽然想起了那枚金丸来,不由得十分郑重,点头答应。

上了车辇,出了林府,迎面冷气如冰,沁人心脾,白雪皑皑,一点金光东出。

扑面而至的,不是寒意,却是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从这一步起,人生颠覆,世事无常。

原来,不但是胤禛缺少这些魄力,需要经过千锤百炼,她亦然。

处处惊心帝王威

皇宫,紫禁城,位于北京城的中轴,是蒯祥生平最得意也是最宏伟的建筑。

中轴,也就是龙脉,建于此,可保千秋万世。

人人如此想,却无人想着,前朝亦居住此宫城,并非千秋万世。

高墙深深,琉璃闪闪。

朱红大门次第开,守卫森森,甲胄鲜明。

当然不能走正宫门,那是给皇上出征以及祭天出入的正门,平时文武百官都是走侧门,不敢冒犯天威,今日黛玉亦然。踏过汉白玉桥,穿过一重重的宫门,就要遵从一次次的礼节,着实是累得够呛,还要步步小心,处处留意,唯恐出错惹人笑话林家教女无方。

好在胤祥年幼,陪着黛玉,一面走还一面指点给她何处的用处。

因为生辰宴是晚上,所以李德全先引着黛玉到一处侧殿歇息更衣,晚间赴宴。

黛玉暗暗摇摇头,四处打量,处处繁华,处处锦绣,满是皇家气派。

曲阑笑吟吟地走过来,道:“我就说,四爷生日,万岁爷怎么能不叫你来。”

乍见曲阑,黛玉也微有惊奇,也有遇见熟人的松快,方笑道:“我只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大的动静过生日?想当初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罢了。”

曲阑摇摇头,坐在黛玉对面炕上,道:“那也要看万岁爷的心意。”

刚刚寒暄几句,就见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宫装少女袅袅婷婷走来,看其打扮,度其气度,大约都是皇室宗亲。

一个穿着杏红旗装的少女先与曲阑寒暄几句,打量黛玉一番,方堆满笑意道:“这是谁家的格格?真是神仙也似的,倒是将满满一屋子的人都压下去了呢!”

黛玉起身让座,淡淡地道:“敝姓林,蒲柳之姿不敢当此赞叹。”

那少女闻言笑意略略一减,随即恍然大悟道:“啊,那必定是江南林家的格格了?听说在今年斗才会上林格格夺了魁首,一夕之间名扬天下,愧煞天下才子,我阿玛额娘都十分称赞,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神色倒十分亲切。

曲阑慵媚地道:“这才是咱们满家女儿该效仿的楷模呢!”

指着杏红宫装少女对黛玉道:“这是康亲王府的明双郡主,那位穿墨绿色宫装的是惠妃娘娘娘家纳兰家的雪方格格,穿粉红的则是我堂妹,郭络罗氏书荣格格,年纪最大的是那拉氏费扬古大人的千金凝香格格。”

论身份,也就只有明双郡主有封号,余者皆与黛玉一般无二。

黛玉一一厮见过,不卑不亢,风华更胜眼前众人。

明双却似十分喜爱黛玉,拉着她的手道:“我额娘心里时常念着妹妹呢,上一回妹妹住在我们王府里,偏生我竟不在家的,竟错过了。今儿个日子好,咱们姐妹两个就坐一处罢,改日妹妹闲了,也常常到我们府上玩耍才是。”

黛玉淡淡一笑,见她年龄比自己大几岁,到底也更端庄沉稳些儿。

午间也只随意用了些儿膳食,转眼夜幕低垂,万盏明灯亮起,宫内如同白昼。

明双与曲阑携着黛玉赴宴,可巧设宴梅林中,也都坐下了。

黛玉顾盼流波,打量着所在之处,但见:绫罗绮纨缤纷,珠宝玉翠生辉,青松翠柏长青,美酒珍馐放香,灯光下梅花喷芳吐艳,便是百花未开,也用彩缎绢绫扎就枝叶,处处精致处处繁华,更有无数孔雀彩鸟一旁豢养,炫目多姿。

过了良久,诸位嫔妃亲王阿哥福晋格格们也都到齐了,各自坐定,寒暄不迭。

胤祥与胤禛远远坐着,胤禛神色淡漠,双眸如海,瞧不清眼底有什么,唇角的笑意也是十分勉强,不达眼底,胤祥却是十分开心,对着黛玉遥遥一笑,胡乱打几个手势,安慰黛玉,又带着几分爽朗几分顽皮,却有更深的小心翼翼。

不等黛玉脸上有什么神色,就见到两排红衣太监快步而来,按着位置跪倒相候,又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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