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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仙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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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委屈,我也心疼嫣儿和阿诃,更心疼你。”
“哎,是我胡搅蛮缠,明知道你的难处,还跟你说这些,罢了,明日你还要出差,早些休息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萧落说罢就要挣脱游沣的怀抱,游沣没有松开,手掌拂过她的脸颊:“我陪你去。”萧落脸一红,没有说话,被游沣半抱着去了二楼。
秋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厚的衣服套在身上让钟离倍感难受,常常不顾游以知的阻拦就将外套脱了,只穿着线衣缩在书房沉迷在书海,这个时节虽然有些凉意,但也没到开暖气的时候,游以知看到这样不管不顾的钟离颇为无奈。
今天是周六,他一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靠在对着窗户的椅子上的钟离,窗户大开,窗帘随风舞动,站在门口的游以知尚能感受到一丝凉风,莫说正对着窗户坐着看书的钟离了,而且他还没穿外套!
游以知急急走过去,拿起一旁他放着的外套,靠近后慢慢在他旁边蹲下来,钟离眉毛都没动一下,目不转睛,游以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很是老成的叹气:“阿离,你这样会生病的!”
“春捂秋冻、不生杂病。”一句话将游以知接下来的谴责堵得死死的,游以知一脸黑线的看着钟离:“就算如此,也不用穿这么单薄,还开着窗,外面风这样大。”
“你看我生了什么病没?”钟离淡定的说完,掀了一页。
游以知细细一想,钟离好像自从入秋后就爱这样,也似乎……没有生过病?喔,简直无法反驳。但游以知并没有气馁,妥协道:“那我把衣服放在旁边,你如果觉得冷了就赶紧穿上,免得让奶奶担心。”最后不得不祭出法宝。钟离听到他说游老夫人,才将眼神施舍给小恩人,不错,还会威胁人了。
游以知被他瞧得心中抖三抖,面上故作镇定,立即站起来打哈哈:“我去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进能退!
钟离放过他,嗯了声继续看书。
走到门外,游以知才吁出口气,情不自禁的拍拍胸口压惊。
翌日,星期日,天空阴沉沉的仿佛将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如果可以,游以知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从前常常和他母亲同进同出这里,可以旁若无人的逗留在游家,他的落姨,而现在她成为了游家新的女主人。游以知想想当年那些笑容背后的龌龊心思就让他握紧了双拳,一旁事不关己的钟离似乎感受到了游以知的变化,拿眼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嘴的少年。少年黑着脸,青筋暴起,像是气急却又无处发泄的愤懑,钟离收回目光,仿若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现在的两人的身份又让他杜绝不了这种见面,游以知站在二楼书房的阳台上向下望去,那个叫做父亲的人颇为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然后看着这对恩爱无比的夫妻带着两个小孩从车上下来,一人牵着一个向花园走。游以知狠狠转过身体,不让自己看到这幅深深刺痛他的画面,险些就要为死去的母亲留下眼泪来,他忍耐着,忍耐着,头微微扬起,眨眨眼,这才将眼泪逼回去。
他可怜的母亲生前最为要好的朋友现在登堂入室,嫁给了她最爱的男人,取而代之,鹊巢鸦占,还为他最爱的男人生儿育女,那些过往想一想不知九泉之下的母亲会怎么想。游以知小时不明白为什么在母亲不见了后,这个女人便开始和父亲同进同出,所有人都只是告诉她,母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他又难过又生气,心里想了无数次等到母亲回来一定要狠狠的哭给她看,让她好好心疼一番,大一点之后,他知道,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和他的落姨同进同出,也有了答案,原来两人已经结为夫妻。
太讽刺了,最好的朋友怀着孕参加完了她的葬礼,就披上婚纱嫁给了她的男人。
☆、第 13 章
萧落是一个不轻易掉眼泪的女人,所以一旦她留下泪来,像疼她入骨的游沣还怎么忍得下?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就和父亲说了回老宅吃饭的事情,这件事如果先给母亲通气,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回绝,但是如果先给父亲说了后,让父亲跟母亲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拿阿诃和嫣儿的名头后,父亲并没有多做考虑就点头同意,同是游家子孙,以知固然是长孙,地位无可动摇,而阿诃和嫣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并没有特别困难的就得到了应允,毕竟只是吃顿饭,之于父亲不过如此,之于心爱的女人就是一种认可。
萧落带着儿女刚踏入游宅就被一声爽朗的笑声吸引过去,一看竟是婆婆的亲姐姐,向来不好惹,萧落不由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游沣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先走上去。
“姨妈也来了?”
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正欲起身,游沣看到她的动作,又上前几步阻拦:“不用起来了,难得姨妈过来。”
“怎么,不欢迎我啊?”
游沣瞬时额头冒出冷汗,来者不善,看来是母亲搬来的救兵,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姨妈说的什么话,您来了,正好陪陪我妈说说话,打打牌。”
她不再说什么,笑了笑不再理会,重新坐下来和妹妹聊天,生生将游沣身后的三个人当做空气。
作为长辈,游沣不好说什么,游家的家风也不容许他说什么,只好回过神,将萧落拉到另一张沙发上落座,萧落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她偷偷看向对面的婆婆和姨妈,看对方并未要理会她和她的孩子,心中十分的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说来说去,也是自己上赶着要来的,自作自受。
萧落装作在询问游沣:“怎么没见以知?”实则是在对聊天的两位长辈说话,毕竟游沣和她一起来的,又怎么可能知道以知在哪里。
听到萧落的话,游沣似才想起来般,皱起眉:“以知了?”说完看着母亲。
游老夫人这才拿正眼看向这一家子:“来了不问问你爸,也没说先去见见他,倒先问起以知了,有你这样的混账吗?”虽然是对游沣说的话,但一句两句都打在萧落这个始作俑者的脸上,萧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游沣被训斥,脸上尴尬,起身道:“我去见见父亲。”说完,握握萧落的手上楼去了。
婆媳交锋,自然姜是老的辣,别看平时温和的老人,在立场上还是有所坚持的,更何况儿子不亲自过来和她商量,让游老爷子亲自通知她,来压的她低头,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真不愧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从前竟没看出来他还这么任人驱使,被人调理的团团转还沾沾自喜。
“哦。”游老夫人回过头,继续和姐姐聊着家常,说到好笑处也不像往常那样笑的含蓄,而是特别开怀的声音,不高不低,落在如坐针毡的萧落耳中却分外的难受。
“妈咪。”依偎在萧落旁边的小女孩怯怯地仰着小脸看向挺直着脊背的母亲。萧落回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容,悄悄在她耳边说:“嫣儿去陪奶奶和姨奶说说话,去吧。”说完轻轻推了推女儿的身体。
嫣儿十分乖巧的从沙发上起来,一步两步慢慢移动到游老夫人这对姐妹的面前,歪歪头说:“奶奶,给。”她把手中的棒棒糖递过去,一脸的天真无邪。
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两位老人倒是不好狠下心,游老夫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过手里的棒棒糖看了看,看不出情绪的笑了笑道:“奶奶不吃糖,给你弟弟吃罢。”说完又放回她的手掌心。
嫣儿眨眨眼,笑眯眯道:“奶奶,我这里还有,阿诃也有。”说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个,竟堵得游老夫人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萧落一脸温柔的看着女儿的身影,嘴角含笑,想是很满意女儿的一举一动。
“姨奶帮你奶奶拿着。”游老夫人的姐姐笑呵呵的接过棒棒糖,对嫣儿说完就拿走了棒棒糖,游嫣开心的转过身向萧落跑去,脚步轻快的像只小鸟,萧落抱住扑到怀里的女儿,将她抱在沙发上坐好,然后逗着怀里的阿诃,奶声奶气说着话的游诃不过五岁多,婴儿肥的小脸像足了游沣,惹人喜爱,却独独进不了游老夫人的眼。
二楼书房,佣人来叫游以知下去的时候,钟离正准备起身,偏被一旁的游以知按住,钟离挑挑眉。游以知看着他对门外的佣人说:“知道了。”然后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后对钟离说:“我们下完这盘棋先,不急。”游以知的围棋还是跟着爷爷学得,尚且青涩,若不是钟离让着他,估计早就结束了。反正钟离也不想下去,楼下闹哄哄的,索性陪着游以知继续下围棋。
“你的围棋跟谁学得?”游以知下着下着就入了迷,忘记时间就罢了也忘了在他眼中钟离是个流落街头的弃儿,这样问肯定会触及他的伤心事,不过钟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脆弱,放下一颗白子后才回答他:“自己看棋谱。”钟离没说实话,其实是跟着师父学得,他最崇敬的人。
游以知对于这个回答没有作出质疑,毕竟年纪尚浅。一局结束后两人才姗姗而来。
正是准备用午餐的时候,对于两人这么晚才下楼,谁也没表示出一丝丝的不满来,游老夫人看到游以知和钟离,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迎过去,然后带着两个小的向餐厅去。
“真是有了孙子就把我这个当姐姐的忘到脑后!”姨奶用幽怨的语气故意抱怨道,游老夫人听到回过头笑骂道:“你这个混不吝,早不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自己不过来,还等谁去请你?”
萧落搂着儿子和女儿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听到楼上的脚步声,直接低下头脸颊蹭着女儿的小脸,游沣下楼之后看到就是母子三个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心中怒火噼里啪啦烧着,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抱起女儿拉着萧落的手,将她拉了起来:“走吧,吃饭。”
萧落没说什么抱怨的话,她知道这样将委屈咽在喉中更能得到游沣的怜惜,她可以一句话不说。
一家四口沉默不语的落座,最后一个坐到餐桌上的是游老爷子,他刚坐下,佣人就鱼贯而入,一时之间香气四溢,其乐融融,好像刚刚的不愉快都是假象,但是细看之下就可以看到,以游老爷子为首,左右两拨人泾渭分明,互不干扰。游老夫人给两个小的夹菜,语气疼爱,紧挨着钟离的就是以知的姨奶,她也给钟离夹着菜,生怕他个子小,吃不到想吃的菜。
而另一波的游沣和萧落默默无语的给儿子女儿夹菜,阿诃拿着勺子自己喝着靓汤,游嫣悄声跟母亲说:“妈妈,我想吃鸡翅。”说完看向放在离钟离很近的一盘烤鸡翅。而钟离刚好夹着一个鸡翅在吃,闻言并没有动,继续旁若无人的啃着鸡翅。
游嫣的话不大不小,刚好一桌人都能听到,萧落没动,似乎很忌惮的样子看向对面的游老夫人,游老夫人似没听到,正吩咐佣人将煲好的骨汤端上来,游沣本还奢望母亲能给女儿夹过来,看到对面的母亲和姨妈都一动不动,心中恼火也只得长臂一伸亲自给女儿夹了一块,游嫣得到鸡翅欢呼后,乖巧的又夹给弟弟,然后看着游沣,游沣目光慈爱,又夹了一块,看到女儿这般懂事,心中甚慰。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睦,钟离第一个起身离席,礼貌的看着大家:“我吃好了……大家慢用。”说话间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用什么称呼,最后只好作罢,含糊过去。看到游老爷子点头,钟离向客厅走去。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佣人就送来一杯果汁和一碟点心。紧接着游嫣跑了过来,她一屁股坐在钟离旁边。
“哥哥,你这么快就吃完了啊。”游嫣仰着脸询问钟离,笑眯眯的很是可爱。钟离看看她,嗯了声,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好在游嫣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说着话:“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我看到她都给以知哥哥和阿离哥哥夹菜,为什么没有给阿诃和嫣儿夹菜呢?”这问题问的很刁钻,钟离不爱说话但并不代表不善言辞,听到她的话,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看了看游嫣,那目光带着审视。
“你可以问问你的母亲,她或许知道也未可知。”
“喔,这样啊……”游嫣看到钟离重新将注意力投在手中的平板上,小手悄悄将一枚闪亮亮的东西塞进了钟离的外套口袋里,然后装作有些失望于钟离的回答,很不高兴的走了。
钟离回答完后再没看游嫣一眼,游嫣一步三回头看向钟离,确定钟离没有发现后,脸上的不高兴换上得意和开心,一溜烟跑向厨房正在帮忙准备水果的母亲那里。
等到游嫣走的看不到人影后,钟离才勾了勾嘴角,这对母女,真有意思。一边认真地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一步步通关。
☆、第 14 章
随后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走向客厅,游老夫人携着姐姐率先坐了下来,游老爷子是第二个用完餐的,游嫣找完钟离后,游老爷子就下了餐桌,叫上钟离,让他陪他下棋。
钟离走在游老爷子旁边,游老爷子侧过头瞄了眼钟离,说道:“我之前好像听以知说你会下围棋。”钟离闻言点点头。
游老爷子一双眸子精光一闪而过,笑呵呵道:“什么时候学得?”
“前段时间看到你书柜里有几本棋谱,还有几本以知给我看的基础般。”钟离慢慢道。
“自己看会的?”
“看完了也自己打打棋谱。”这般道,越发将谎话说的溜了,钟离自汗。
钟离回答的平静,游老爷子沉吟一声,问话告一段落,随着游老爷子的步伐,一同去了外面廊下独立的半开放的休息室,里面有一架简易书柜,三面有竹帘吊着,留一个门,里面摆着棋盘,棋盘是用一根古木的树根制成,钟离甚至能闻到幽幽的香气,很淡,从树木中散发出来的,用玉石制作成的黑白子,拿在手里冰冰凉,休息室染着淡淡的熏香,提神,好地方。
两人同时落座,游老爷子瞥了钟离那落座的姿势,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一点都没有孩子在长辈面前应有的拘谨和不安,随意的姿态让他觉得对方和他是同辈,而不是爷孙辈,这诡异的感觉游老爷子努力想要挥干净,他笑呵呵的对对面钟离说:“你拿黑子。”游老爷子并未把钟离的棋艺放在心里,只当做饭后消遣,他也是忽然想起来上次以知无意间告诉他,他们两个有下围棋,才想起来这茬。
“喔。”钟离自然满足他,交换了棋子后,钟离执起黑子,落下,第一步已经看出来,是个走中规中矩路线的孩子,游老爷子心情不错的落下白子。
钟离的棋子从第一颗开始就走的中规中矩,他甚至可以猜出来下一步这小子要走什么,这让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垂眸认真注意着棋盘的钟离,这个走法虽然稍缺灵性但也挑不出错来,但就是太平淡规矩,规矩的就像是故意这么下。但刚刚游老爷子看了看钟离后又觉得是自己大题小做,因为钟离眼神认真,并未有一丝的倦怠,想来就算如此中规中矩的路线,他也下的十分辛苦。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游老爷子赢。
钟离丢了棋子后也是在心里呼出一口气,毕竟让以知还游刃有余,但让游老爷子就必须要认真的让了……总之陪着爷孙俩下棋真累,不是心累,是手累。
“阿离啊,也不能光一个人打棋谱,没事多和以知练练。”游老爷子笑眯眯的吩咐道。
“好的。”钟离点点头,应承下。
相比休息室的平和,客厅里的众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可谓是暗潮涌动,平静的气氛下众人各怀心事。
游老夫人扫过刚刚端来水果的萧落,萧落擦了擦手才坐到游沣的旁边,笑着对姨妈和游老夫人说:“水果很新鲜,妈和姨妈快点尝一尝,肯定很甜。”
作为长辈,游老夫人的姐姐笑呵呵的看着游嫣和阿诃道:“当妈的别总想着长辈,也要给小的想好,让嫣儿和阿诃也来拿,不然还以为我们两个倚老卖老。”萧落看着游嫣:“嫣儿要吃吗?”游嫣看着各色切好的水果,点点头:“想吃,不过嫣儿想奶奶和姨奶先吃,嫣儿再吃可以吗?”萧落笑容越发的温柔:“当然可以。”
游老夫人对于这个媳妇是不喜的,也从未遮掩过这份不喜。不仅仅是她更喜欢以知的母亲也不是因为喜欢以知而爱屋及乌厌他所厌,而是她成为儿子的媳妇的方法令她不耻,这是出于女人对女人在追求爱情的手段的一种不耻,以知的母亲车祸身亡,操办完以知母亲的葬礼后,这个女人就怀着两个月的身孕随儿子来到他们的面前,然后儿子说,他要和萧落结婚。
无异于一颗深水鱼雷丢到平静的湖中,众人皆被打个措手不及。
萧落在以知母亲生前就常常来游家玩,她两个和游沣都是大学同学,和以知的母亲形同姐妹,对以知更是嘘寒问暖,只是游老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朋友也算计。不论身份,只说同是女人,游老夫人一辈子行的端做得正,游家更是家风严谨,对于萧落的行为完全看不上眼,就算她的肚子里怀着儿子的孩子,她也态度强硬,不同意儿子要和萧落结婚。还说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打掉孩子,并表明游家不会要她这样的儿媳妇。虽然如此,但她知道一个巴掌怕不响,但儿子总归是儿子,关起门来怎么打骂都成。
游沣领着萧落听到一向温婉的母亲如此强硬表现的十分诧异和不解。
“为什么?我们是真心相爱!”
愚不可及!
“你置阿瑾于何地?阿瑾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她最好的朋友跟我说你要和她结婚?!别的谁都可以,万不能是她。”游老夫人言辞激烈,完全无法接受,而后又指着萧落说了一句:“其心可诛!”游老夫人怒斥萧落,让萧落脸色一白。她挺直着脊背站在游沣的旁边,拉拉游沣的袖子,声音低低的说:“沣,算了吧,是我对不起阿瑾,怎么还能代替她留在你身边呢?”将通情达理体贴入微挥洒的淋漓尽致,一句话不卑不亢又让人不容小窥。
可她忘了,这件事,本身就可以让她永远在这个家抬不起头。
游沣转身握着萧落瘦削的肩膀,皱着眉说:“可是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就算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要你留在我身边,是我让你嫁给我,并不是你非要嫁给我。”游沣旁若无人的话把一旁的游老夫人气得一个趔趄,指着游沣手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两人遭到了游老夫人的强烈反对,但还是在重压之下举行了婚礼,婚礼除了游沣的朋友萧落的朋友和家人外,颇为冷清,游家这边的亲戚竟无人过去,这多亏了以知的母亲在世时和游家的族人相处愉快,都对萧落这种背后插刀的事情十分不齿,当然,最重要的事游老妇人的态度给了他们一个风向标。
游家这样,反倒让游沣觉得委屈了萧落,想到是自己不顾她的感受,非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便愧疚的无以复加。
自此,从萧落嫁给游沣,就单独住了出来,这栋从前她常常因为秋瑾的缘故光临的宅子再也不能随意进出,除了一些家族聚会和家庭日,连过年都是只吃个饭就迅速回到在湖山的别墅,萧落明白,能住在游家的宅子才算是得到认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为游家生儿育女,已经这么久了,还未有个好脸,想要回到这个地方还得使尽浑身解数得到丈夫的怜惜才能过来,她现在还记得每次家族聚会,那些姑嫂姨姐是怎么对她冷嘲热讽,还不是因为她从未真正得到游老夫人的认可,没有住在这个地方!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离开这里,萧落便恋恋不舍,看到那副挂在墙壁上的照片时,照片中的女人笑得温润,这让她更觉刺眼,却不能表现出来,她都死了那么久了,那么久了,竟然还阴魂不散,出现在她的身边,萧落心里暗恨,却也无济于事,她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根本没权利要求把那副刺痛她的相框取下来。
游老夫人的姐姐拿了见面礼给游嫣和阿诃,顺便把游老夫人的那份也递了过去,显而易见,一家四口要辞行了。
游以知吃过饭就上楼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这会儿一家四口要走,礼仪却要到位,他不想让他们抓住他一点的错处,不给他们任何一个机会教训他。他下楼的时候,萧落和游沣已经起身,游嫣和阿诃都抱着礼物,游以知手里也有两份,下楼后交给佣人递过去,抿着嘴站在游老夫人的旁边,游老夫人看到游以知才露出个笑,拉着游以知的手,并未打算去送他们出去。
听到动静的游老爷子和钟离也走了进来。
游以知已经代钟离准备好了礼物,一并让佣人送了过去。
游老爷子嘱咐了游沣几句话后看着他们走出去,忽然一行人走到一半停下来,不知游嫣和萧落说了什么,萧落扭头看了眼游老爷子旁边的钟离,那眼神复杂难辨,游以知注意到了,游老夫人她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而游老爷子在游沣踏出去后就起身上楼,说是午休。
不多会儿,游沣就带着萧落走了回来,而游老爷子才刚走到台阶处,撇到游沣,他询问:“怎么了?可还有什么事?”
游沣眼神更是比萧落那会儿的还复杂,看着钟离说:“我也不叫嫣儿的母亲和你计较,既然人在屋檐下,就安守本分!东西交出来。”这话十分严厉,游以知和钟离相处这么久,从未对钟离说过什么严厉的话,向来是好商好量,当下很不爽的对父亲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游以知作为游沣的孩子,应当是不能对父亲这么说话,但游沣却不能同他计较,因为他们并不是一般的父子,而是冷如路人,全因他有了新家庭,所以说话向来在游以知面前没有什么底气。
游沣冷笑一声:“本来还想给他保全个面子,看来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刚刚你落姨去厨房帮忙分水果,就把钻戒放在嫣儿的衣服口袋里,让嫣儿保管,现在不见了。”游以知神色一变,看看钟离,又看看眨巴着眼睛的游嫣,看到钟离面无异色,再结合钟离平时的作风,当下很不认同游沣的话。“嫣儿那么小,没保管好钻戒,怎么就推到阿离的身上去了?”说完嗤笑一声,扫了眼萧落,萧落一直没说话,看不出情绪。
游沣额角青筋突起:“嫣儿从厨房出来就去找他玩,只单独和他相处了一会儿,就回去厨房了,随后就没离开过她妈妈身边,不是他拿的,还能是谁拿的?”这时,萧落的眼神投向游嫣,游嫣冲母亲眨眨眼,萧落放下心来。
钟离这时摊摊手,气定神闲道:“不如先找找?找过之后再说这番话也不迟。”他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游老爷子摸摸胡子对游沣道:“你也太心急了点,先找找再做定夺,我一直和阿离在一起,难不成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藏起来了?”这话摆明了是不认同游沣的话。
游沣气急也无法,想着他们偏不信,就先去了沙发那里,随便一番,看到沙发缝隙里忽然一闪,伸手一摸,脸色就变了,游以知看他这样,就冷冷道:“找到了就拿了东西快点走,免得一会儿下了雨看不清楚路!”说完拉着钟离上楼。
游老夫人这时看着萧落,又瞥了眼她拉着的游嫣道:“不就是个钻戒,上次他姨奶送了几颗钻石给阿离玩,以知替他收着,如果不见了,就让阿离送嫣儿几颗玩,阿离应该不会介意,别大惊小怪。”轻描淡写的表示阿离的钻石多得是,无疑是狠狠的打了萧落的脸,甩给萧落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转身坐回沙发上端起茶喝了起来。
游老夫人的姐姐夫家世代做珠宝生意,家底殷实非比常人,她也向来对小辈出手阔绰,几颗钻石确实不在乎。
☆、第 15 章
游沣带着老婆孩子走后,游以知大发脾气,钟离在二楼远远望着那一家人的车子绝尘而去,揉了揉眉心很认真的问游以知:“你为什么要生气?被误会的人是我才对吧?”游以知听完,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说完话老神在在坐到椅子上的钟离,拧着眉头不满道:“他说你,和说我有什么区别?”已然是气急了,语气都有些冲,钟离不由侧目,难得看到这总是故作老成的小子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不得不说,钟离被这少年的这句话弄的有些啼笑皆非而一向平静的心却为之一暖,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游以知的手背,游以知看着他,钟离低下头用风轻云淡的语气:“有些事情,不要太过在意,事情不是最后也真相大白?不过误会一场。”到底是不是误会,只有钟离最清楚。
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有这般手段,不是在某人的授意下,她这一步步走的怎会如此谨慎,只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切都让自己的孩子去做,当妈的心未免太过阴毒,连自己的孩子都这般教导,长大也不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想到此,钟离不由叹了口气。
游以知看着钟离小巧如玉的耳垂,微微低垂着头不知想什么的侧脸,蹲下来靠在椅子上,似乎离钟离更近一些,他声音轻轻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他虽然没说名字,但他想,钟离一定知道他在说谁。
钟离没有问谁,只若有所思的回了句:“以后少同她来往,不,应该是少和你父亲一家来往。”这句话已经说得有些大胆了,分明是叫人家起隔阂。
游以知知道钟离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他说这句话让他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是钟离在生气?可又和钟离的性子十分不相称,想了想,问了句:“怎么了?”
“人心隔肚皮。”叫他防备之心不可无,钟离也只能言尽于此,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前一句话说完就有点后悔,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游以知没有多问,似懂非懂,点点头,反正他也不喜欢那一家子,有了这件事,可以好好清净一段时间,只是委屈了钟离被误会成小偷,想一想,游以知就生气,这污蔑比泼在他身上,还叫他难以忍受,他家的钟离,才不会是做那种事的人。竟是发自肺腑的相信一个人,这是他除了爷爷奶奶外至今最信任的存在,钟离并不知晓,他如今之于游以知多么不一般,而游以知也不曾发现,他还未想到这个问题,一言一行皆出自本心最直接的反应。
钟离被这小子赤诚的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推推他:“你不是说想跟着我学练字吗?笔墨准备好了吗?”游以知闻言站起身,想要拉起钟离:“早就准备好了!你终于肯教我了?!”对着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说这番话,游以知一点都不觉得别扭,钟离那手字,他可是羡慕的很,早就缠着钟离软磨硬泡,他也没答应,没想到现在忽然就同意了!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钟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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