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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夫人是朵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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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有苦难言,只能继续一边苦哈哈的练箭一边忍受夜东篱的荼毒。
到了后来,夜东篱这洞箫练得有所精进,偶尔吹出那么一两只小曲,还真像那么回事了,听着悠扬的箫声,大家甚至都开始习以为常,偶尔赶上夜东篱不来上课,还会感觉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
眼看着年底将至,魔尊的生辰快要到了,夜东篱跟华沙夫人练习的次数也越发频繁,小少爷偶尔跑过去看两眼,如今夜东篱的箫算是吹得炉火纯青,可母亲跳得舞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直视。
不过胜在气势,即使跳成那样,还是一脸六界我最美的表情,实在令人佩服。
不过……
夜里要就寝时,小少爷推了推正在洗脸的夜东篱,“明日文史就要考试了,你天天睡觉,上课都不曾听过,不然你今晚把我书上做的标记拿去看一遍,临阵磨枪,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混个合格。”
夜东篱擦了把脸,接过小少爷递来的书,哗啦啦翻着上面朱笔留下的标注,看的眼花缭乱。
随手就把书塞到了小少爷手里,“算了,这么多抢我不睡觉也磨不过来。还是先睡吧,养足精神还能把字写得好看些。”
在小少爷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下,夜东篱扑通一声倒在软乎乎的棉褥里,闭上眼就打起了鼾声。
小少爷将手里的课本放在桌上也开始洗脸换衣服,心想这回夜东篱要是挨板子可不怪他,把考题标出来给他背都不背,这跟把大饼挂在脖子上还饿死了有什么区别,要怪就怪他自己懒。
等明早他还得起早把背过的史文再
温习一遍呢。
后来文史考试的结果一放榜,小少爷看着夜东篱排在自己后面的名字顿时大吃一惊。他的成绩是第一,夜东篱就是第二。
可他跟夜东篱在学习文史上所用的时间和态度却是完全不能等量齐观的。
回家之后把夜东篱推到屋子里,转身就锁上了屋门。
“说!考试时你是不是作弊了?”
夜东篱看小少爷眯着眼,一副小狐狸的模样,他伸手好玩的摸了摸对方的头。
“怎么可能,我要是作弊肯定就做第一名,还能排在你后面。”
见夜东篱一副这种东西还犯得着作弊的表情,小少爷郁闷了。
从上课到放学,他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夜东篱,除了他为母亲吹箫的时候。按理说他根本没时间自己偷偷用功啊,上课睡觉放学抄他的功课,就能得到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夜东篱本身就是成谜的存在,学习能力更是堪称逆天,说不定真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吧。
小少爷松了口气,坐在桌边倒了一盏茶,刚才看到榜上夜东篱的名字排在第二,把他吓得差点魂儿都飞出去。
夜东篱看这小孩还真是下雨快放晴的也块,从盘子里拿了块糖手欠的丢进对方的茶盏里,被小少爷瞪了一眼,哈哈大笑。
“看我吊儿郎当还考得这么好,有没有些妒忌?”
其实就算小少爷妒忌也在情理之中,试想一下,自己如此努力,倾尽所有去做一件事,到头来却还没有一个心不在焉的混子做的好,搁谁心里也要不平衡一下。
可小少爷却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妒忌你干什么,你学得快悟性好这是你自己的长处,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优势。就像我生为皇子,不用自己劳作就丰衣足食,你也会因此而妒忌我吗?”
夜东篱没想到小家伙竟会这么想,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就是嘛,你有的东西我没有,我有的东西你也没有。”
说话的空当,茶盏里投掷的糖块已经融化干净了,小少爷端起来抿了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真受不了!你怎么这么爱吃甜的啊,那次的蛋黄酥也甜得要命。”
不经意间小少爷一下提起了蛋黄酥,等他说完之后自己都楞住了,他这破嘴,怎么提起蛋黄酥了!在夜东篱面前提起蛋黄酥就等于提起小余啊!
他不是故意戳人心窝子,但这也算不经意间戳了。
小少爷吧唧吧唧嘴,坐在那小心翼翼的看着夜东篱的反应,正想着找个什么话茬把这事错过去,就听夜东篱忽然轻笑一声,平和的仿佛暖风过境。
“是啊,小余做的蛋黄酥一直都特别甜,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也爱吃甜的,后来才发现,她每次都为了我特意把糖加多。”
见夜东篱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的情绪,说到小余的时候,就想提起一个老朋友那样充满回忆。小少爷稍稍安了心。
忍不住也问了一句:“他们说你那天从耶罗府里还带走了一个孩子,他现在在哪啊?”
“我让魔尊送他去了人界。”
“人界?”
夜东篱看着窗外无尽的黑夜点了点头,“小余一直想去却无缘去的地方,就让那孩子替他母亲好好看看吧。”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少爷,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也替他好好看看。听说人界有四季轮转,昼夜更替,更有花开遍野姹紫嫣红,可惜他这一生都无法离开魔界了。因为他的命、他的人生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他,没有自由。
☆、52
元月初一, 夜东篱跟华沙夫人表演的曲目早就演练的滚瓜烂熟,连小少爷闲得无聊时都能哼出一两段来。可惜等到临近魔尊生辰的前三天, 魔宫突然颁布诏令, 说一年一度的生辰宴临时取消。
这下等着在魔尊面前一展身姿的后宫嫔妃纷纷怨声叹气的,倒是积极准备了大半年的华沙夫人, 只是抱着夜东篱跟小少爷的脖子抱怨, 又喝不到只有生辰宴上才有的万寿酒了。
所以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像夜东篱这种放荡不羁的嗜甜如命, 华沙夫人这样温柔绵软的反倒偏爱辛辣的酒。
魔尊知道她一喝起酒就控制不住自己, 总是喝的烂醉如泥的, 就吩咐下人不许在府邸里储备任何酒。所以华沙夫人即使嘴馋想喝也常常是求之不得, 不是去厨房那边偷, 就是在宴会上蹭, 酒这东西在她这里总是不够喝。
夜东篱顺着华沙夫人的力道, 跟小少爷一左一右轻轻靠在她肩膀上, “娘亲若是想喝,我来酿吧,听说万寿酒的酒曲需要加入新鲜的花泥, 儿臣这里正好有现成的。”
华沙夫人嘻嘻笑着, 搂紧了他的肩膀,顺手抽了一巴掌小少爷的屁股。
“拘拘你看篱篱, 为了娘亲又学洞箫又酿酒的,你看你,除了嫌我跳的舞丑就是身上有酒臭, 说!你是不是你父王派来的卧底!”
小少爷噘着嘴,瞅着跟她依偎在一起的夜东篱,又瞅了瞅她,“是不是卧底不知道,反正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
没人想到,这次生辰宴突然取消的原因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从元月初一到立春,魔尊一直都没再出现。
华沙夫人最近也没了玩闹的兴致,天天用完晚膳早早就回房休息,小少爷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
只有夜东篱,每天该上课上课,该吹箫吹箫,反倒是比之前还惬意了许多。
看着小少爷蔫头耷脑的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夜东篱也不主动问,就当什么都没察觉到。
终于,小少爷有一天实在忍不住,把夜东篱推到屋子里关上门,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说之前还反复强调这件事的保密性。
“我只跟你说,连母亲都没告诉,你可千万不别跟别人说!”
夜东篱拿着洞箫在嘴边吹出一串清脆的气音,心想你没告诉华沙夫人,说不定她知道的比你还多。
小少爷辗转反侧多夜,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要把那个秘密拿出来跟夜东篱分享,却不想他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忍不住将他嘴边的洞箫抢下来,抱怨道:“父王都消失多久了,你还有心思看乐谱!你没看母亲都忧思成疾么!”
夜东篱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夫人忧思没看出来,倒是你瘦了一大圈,双下壳都变单层了,越来越俊俏了小少爷。”
“又胡言乱语,我哪有双下壳!”
说到这,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明明一直尖得都能摸到骨头了,哪有过双下壳!
看夜东篱完全不把魔族失踪当回事,小少爷叹了口气,将他的洞箫拍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父王突然失踪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就算不是,也肯定是有些关系的。就在上次我路过大殿时……诶,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
夜东篱配合的点头,“恩恩,你是无意间偷听的,行了赶紧说吧。”
小少爷干咳两声,“我听右护法还有左护法都在大殿里,跟父王商议什么镇珠的事,当时他们声音都压得很低,听着都模模糊糊的,不过有句话我却是听真切了。他们说……”
说到
这,小少爷把声音压得更低,凑到了夜东篱的耳畔:“他们说,只要拿到镇珠就能一统六界!”
夜东篱被热气吹得,耳朵发痒,忍不住移开脑袋掏了掏耳朵,“一统六界?”
小少爷吓得赶紧把他的嘴捂住,紧张万分的环顾四周。
“你疯了那么大声干吗!”然后缓慢的将手从夜东篱嘴上移开,做了个嘘的手势,“这可是机密。”
看小少爷一脸紧张的模样,夜东篱哼笑着,拿起乐谱吹了吹上面还未干的墨迹,“我还以为什么事,一统六界,真够无聊。也就魔尊会感兴趣了。”
小少爷听到这句话立马反驳,“谁说就父王感兴趣,这天下想一统六界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想。你敢说你不想吗?”
自古以为男人对权力的争夺都是永无止境的,若是你说自己对权力没有任何兴趣,两种可能。一,你不是男人。二,你是个没骨气没抱负的男人,也就不是个合格的男人。
所以按照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来看,你若是个合格的男人,就必须得对征服世界有兴趣,而且还不能只是一星半点,而是近乎狂热的状态,无限逼近每天一睁眼就想到我是要一统六界的男人那种地步。
但很遗憾,夜东篱就是这种不合格的男人。
所以他摇了头,“我不感兴趣,只感觉无聊。”
说完拿起自己刚写好的乐谱,兴致勃勃的展示给小少爷看,“你看看我新写的乐谱,看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小少爷没理他,只是托着下巴捂住脸,觉得刚才对牛弹琴的自己实在是蠢透了。就算不感兴趣,不能装装样子敷衍他一下么,好歹自己也是他弟弟啊。
虽然他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哥哥。
夜东篱丝毫在乎小少爷的满脸抗拒,指着乐谱上半阙和下半阙上的繁琐符号。
“这是我昨晚翻阅古乐籍找来的魔音谱,这两个音符有意念阻隔之效,当然了,对我而言没什么作用,但若换了其他人来演奏或者吟唱,轮到这个魔音符的瞬间就会被它压制住。三千世界独我一人能完整演奏出的乐曲,是不是感觉特别神奇啊。”
小少爷看着那乐谱的符号,想到了昨晚他熬夜翻看的书籍,弄了半天都是乐谱。
他还以这厮突然转性,开始专心学习了呢,原来是他想多了。
“我看你才无聊至极!”
小少爷说出了自己发闷许久的心事,却没得到预想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更加郁结了。晚上睡觉就寝的时候都紧紧皱着眉头,连夜东篱给他变了一堆花都没了之前力挽狂澜的作用。
夜东篱把手里小白花编成的手环套在已经熟睡的小少爷手腕上,给他掖了掖被角。
不就是爹失踪而已,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好像天塌了一样么。他爹失踪了十多年,他还不是照样吃得香睡得好,这世上谁离开谁活不了啊。
夜东篱翘着腿捏着下巴,忽然起身去换了一套夜行装,关紧房门后起身溜出了府邸。
其实他也不是对魔尊失踪的事情毫不关心,这几天也暗地里打探过,可是魔宫大门的护卫都统一口径,说魔尊并未离开过魔宫。那也就是说,魔尊尚在宫内。
可既然在魔宫里为什么要藏着一直不肯露面呢。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他再不回来就不怕他的那些小老婆都被别人睡了?魔尊的王座也被别人坐了?
小少爷提到那个什么能统治六界的镇珠,估计跟魔族失踪确实有些联系,只是一统六界的吸引力真的这么大么。
内忧外患,也得先把自己国家这点破事先弄好再去征服六界不是,怎么还被欲望冲昏头脑,连这点道理都忘了,还不如他这个治国策就磕磕绊绊看过三分之一的混子通透。
夜东篱带上面罩,心想他这是什么黄连命?刚当上魔界的狗头王子就要变成亡国奴。
他从府邸院子后的小路越过围墙,潜伏进了大殿,桌上许久未用的砚台纸笔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长明灯里的油却少了一半。
按理说魔尊失踪后,这大殿应该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每次魔尊离开后都会有下人将灯油填满,为何这封闭许久的大殿,灯油却会莫名其妙少了这么多。
果然有蹊跷。
夜东篱在大殿里仔细巡了一圈,也没见有什么机关,估计就算有也不是他一时半会能破解的,不然明晚把小少爷一起拉来找算了。
他离开大殿将门关好,却没有立刻返回居所,而是又去了左护法住的紫云斋。
平时左右护法跟魔族几乎形影不离,如今魔族失踪了两个月却不见他们有何动静,依旧泰然处之,该搞歪门邪道搞歪门邪道,该上课打板子继续打板子,吃饭喝水的次数一次也没减少,实在太过诡异。
说不定魔尊失踪一事他们俩本来就是知情的,只不过一直没对外声张。
夜东篱从大殿迂回到紫云斋,见那屋里还灯火通明,都这个时辰了还没睡觉,不禁心下更生疑虑。
他一个瞬移蹲在了半开的窗下,顺着敞开的缝隙朝里一看,就见左护法一改往日的风格,竟换上了一袭妖艳夺目的红色锦袍,长发披散在脊背上,比起之前仙风道骨,此刻的模样更对得起他魔界妖人的名号。
他打开桌子上的冰盒,一股寒气顺着盒体的缝隙弥散出来,茫茫白雾很快溢满整间屋子,周围的物件摆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左护法将右手探入冰盒内,不同于他往日的淡定从容,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紧张,让窗外偷窥的夜东篱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条血红的肉虫,顺着左护法中指的指尖一点点缓慢的钻了进去,然后沿着他手背的青筋不断向上,渐渐钻入了他的血脉。左护法低沉急促的喘息,抬起头的瞬间,双眼瞳孔大开,变成了妖异的深紫色。
夜东篱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却不经意间碰到了窗框,即使声音不算大,可在寂静的深夜中也显得格外清晰。
隔着窗缝夜东篱就那么对上了左护法的视线,他暗叫不好,可是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以他的功力,就算左护法随手下个蛊撒个毒都能让他就地毙命,更别说左护法亲自上来打他。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对方竟像没看到一样,面色如常,下一刻便把头低下盖上了冰盒的盖子,转身离去。
窗外吓得满头冷汗的夜东篱缓缓合上已经张开一半的嘴巴,什么情况?
他见左护法进了里屋,想了想,立刻将窗缝拉大,终身跳入屋内,保持十尺左右的距离,跟在左护法身后。
就见左护法站在书案前转动桌上的机关,墙上的壁画从中间裂开一道锯齿形的大缝,像是一张巨大的口,吞噬着无尽的黑暗。左护法走入其中,壁画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听到里面渐渐没了声响,夜东篱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桌子的花瓶,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画,一模一样的花纹,气势磅礴的万里山河。
夜东篱伸手缓缓转动桌上的花瓶,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来每个生活在寸草不生的半泽荒的人,心里都渴望着阳光普照的锦绣山河。无论他、小余,左护法还是魔尊,所有人都一样,只不过他们实现的方法都各不相同。
小余想方设法逃去魔界,魔尊企图用镇住吞噬六界为他所有,自己只是敢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想想,那左护法呢,他又会用什么办法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夜东篱进入了壁画裂开的缝隙,他承认,自己的好奇心有时候一点也不比小少爷小。
密道狭长阴暗,伸手都难见五指,不过即使身上带着火折子,夜东篱也不敢随便打开,他只能摸着两侧的石壁一点点朝前摸索着走。
等绕过前面的隧道,前方的视野便渐渐开阔起来,偌大的洞穴,两侧的石壁上每几步就挂着一盏长明灯。
他贴着右侧,一边观察着周围
的地形一边仔细倾听前后的声音,就在洞口的最深处听到了人的低语声。
是左护法,右护法,还有魔尊。
真的在这里。
夜东篱抱着肩膀无声的笑了。还真是闺中密友啊,干什么事都得往一起凑。
就听石壁后的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什么,具体的内容听不大清,后来声音倒是越来越大,可却能明显不是说话的声音了,这分明的动手开打了!
想到刚才左护法在冰盒里拿出的那条血色蛊虫,夜东篱心里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难道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特意在开打之前作个弊?
可他们不是好友么,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啊。
要说左护法密谋造反倒是有点可能,毕竟他这人神神秘秘的,也看得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对魔尊说的话总是爱答不理,可能是某些方面存在不合。可右护法可一直是本本分分任劳任怨,没道理被他俩卷进去啊。
夜东篱按着砰砰跳得胸口,从石壁后面探出头,就见到了骇人的一幕。
一个闪耀着七色光芒的珠子高高悬在三个人上方,以魔尊为媒介,不断将左右两位护法的功力吸入其中,随着那颗珠子变得越发耀眼,左右护法的容颜渐渐枯败苍老,由俊朗的青年迅速衰老成了耄耋老叟。
右护法搀扶着左护法,让他不至于虚弱的跪在地上。左护法看着他笑了,虽然原本俊美儒雅的面容已经不复存在,可笑容依旧明媚如春。
“梵迦,你就这么怕他一点不敢还手吗?”
右护法只是紧紧拉着他的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哈,好一个君让臣死。那当初先王在世时,他要杀你,你怎么反倒一刀杀了他?”
右护法侧头看着他,“因为他对你不公,不是明主。”
左护法笑意一顿,伸出满是皱褶的手拍了拍右护法同样苍老的脸,“那现在他为了一统六界,狡兔死走狗烹,就对我公了?”
“我当初欠他一条命,如今他要我便给,他要你命,我会为你报仇。”
左护法看着要被气笑了,“你我马上就要死在这了,谁给我报仇?”
右护法突然五指用力,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抬头看向了夜东篱所在的方向:“我把天血玉珏给了那孩子,只有他能带着魔界走出这场浩劫,成为下一任明主。”
左护法紧蹙的眉间渐渐舒展开,“原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可若是我们押宝都押错了呢?”
“天血玉珏选出的人从未出错。”
左护法看着他,眼中缓缓浮现出深紫色的瑰丽光芒,“但愿吧,那我再来助那孩子一臂之力。”
右掌下突然凝结内力,朝魔尊所在的方向打去,两束刺目的撞在一处,迸发出巨大的炸响,夜东篱顺便抱住了头,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随着山体晃了晃,石壁开裂处数道缝隙,滚落下碎石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左右护法的尸体都被压在了几块巨大的石块下,魔尊一跃而起,拿到镇珠紧紧握在手中,所有石块都被镇珠的光芒弹射出去,撞在周围的石壁上当当响。
他站在巨石上哈哈大笑,“有了镇珠六界之中再也没人是我的对手!父王,你穷极一生都没实现的愿望,就要被我这个废物儿子实现了,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谁才是废物!”
夜东篱靠着石壁,双手捂着嘴,艰难的滚动着艰涩的喉咙。他低头看到了腰间系的红色玉珏,一滴泪砸直直落下砸在上面,瞬间就被那玉珏吸入其中。
他本以为这魔宫里的人除了小少爷跟华沙夫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像大公主一样把他当狗看,原来还是有人把他当成人看的。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
他用手撑着身体,打算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可周围一片漆黑他根本没看到脚边有一块不小的石头,转身的时候
一脚就踢在了上面,撞击在前方的石壁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
“谁!”
一声怒吼,夜东篱慌乱的往前跑,听到嗖嗖的风声从背后追上来,逼得越来越紧。
正当他脑子一懵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黑影突然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耳畔一声隐忍的闷哼,黑影抓着夜东篱的胳膊,迅速抄附近的密道将他带了出去。
夜东篱被对方牵着跑了一路,等从密道口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府邸,身前的黑影放开他的手,缓缓跪在了地上。
夜东篱赶忙扶住她,“夫人!”
对方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什么夫人,叫娘亲。”
夜东篱看着她后背越来越多的血迹穿透衣服,手越来越颤。
“娘亲……”
“乖啦。”
华沙夫人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但脸上还甜甜的笑着,蹭了蹭夜东篱的头发。见他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血,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裙摆上抹了两把。
“别哭,娘亲没事的。等明年我生辰的时候,还要喝篱篱酿的万寿酒呢。”
“好……”
她拉着夜东篱的肩膀想站起来,刚直起了腿,腰就弯了下去,对着地面又咳出好大一滩血,夜东篱再也冷静不了了,他把华沙夫人抱到床上,转身就走:“娘亲你等着,我去叫魔医!”
华沙夫人扯着他衣摆,“回来……”
她拉着夜东篱的手,将腰牌交给他,“刚才在山洞里他已经发觉是你了,拿着腰牌快点离开魔宫,再晚就走不了了。”
夜东篱看着腰牌却摇了头,“我不走,我是娘亲的孩子,无拘的哥哥,我哪也不去。我要留下来。”
说出这句话后夜东篱自己都有些恍然,曾经千方百计想离开的地方,如今他却自愿说出要留下的话。
华沙夫人无奈的笑了,低下头,从耳朵里流出的鲜血滴落在蝶翅一样五彩斑斓的衣领上。
“你跟拘拘都一样倔,娘亲说的话也不听了。随便吧,那你答应娘亲两件事好不好?”
夜东篱扶着她的渐渐发凉的手点头。
“第一件事,不要让无居得到镇珠继承王位,你不需要阻止,只要我的原话转达他自会明白。”
夜东篱垂下眼,“儿臣记住了。”
“那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她抬起夜东篱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眼睛,“无论何时你都要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不许让任何人伤害你,魔尊不行,无拘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记住了吗?”
夜东篱哽咽着点了点头,明明小余死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以后都不会再哭了,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呢。
华沙夫人抬手抹掉了他脸上的泪,“娘亲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要记住,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你要永远自由……还有”
华沙夫人按着夜东篱的脸靠近自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永远是篱篱的娘亲,以后想娘亲的时候,就吹一首曲子吧,娘亲就会过来给你跳,跳……”
“娘亲?”
“……”
“娘亲!”
“……”
“呜……娘亲……”
☆、53
夜东篱推开屋门的时候, 小少爷还在摆弄手腕上的花环,听到推门声赶紧放下手坐直了身体, 目光散乱的望向前方, 一副我才没有很喜欢花的样子。
却见夜东篱抱着双眼闭合的母亲,满面萧索。
“你们……”
小少爷站起来还有点懵, 看了一会, 忽然笑起来。
“哦,你们又合伙来骗我, 上次装晕骗我给你做功课, 这次我才不上当呢。”他走过去抓着华沙夫人的衣袖摇了摇, “行了母亲别装了, 醒啦醒啦!”
可是摇了半天, 装晕的人也没有醒, 反而看到滴滴答答的血迹顺着袖口淌出来, 浸了小少爷满手。
他看着指间的血迹, 手指开始抖起来,看着夜东篱问:“这么回事,母亲她……”
夜东篱垂着眼一语不发, 小少爷喉咙间发出呜呜的气音, 扑过去推开他,摸着华沙夫人的脸颊。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已经硬得像一块风干的馒头。
小少爷一拳捶在夜东篱的肩膀上。
“到底这么回事!母亲她怎么了!”
“娘亲死了……”
他对上小少爷悲痛欲绝的目光, 眼神空洞的像是陵墓里陪葬用的陶俑,缓缓道:“她为了救我被镇珠所伤。”
“镇珠?”
“我昨晚去调查魔尊失踪的事情,无意间跟着左护法进入了一条密道, 看到他跟魔尊在商议有关镇珠的事,后来我不小心暴露,被追杀,娘亲她及时出现救了我,但自己被镇珠打中。”
夜东篱抱着华沙夫人的手臂紧了紧,“娘亲是因我而死。”
小少爷的视线在他跟华沙夫人之间来回游荡,表情越来越混乱,痛苦、迷茫、无措,各种情感交织缠绕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承受不住被撑爆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夜东篱的胳膊,“那父王呢!你不说昨晚也看到他了么,父王他有没有事?!”
夜东篱对上小少爷破碎的眼神,好像迷失在无尽的黑夜中,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光明。
他嗫嚅着嘴唇,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的突起。
他开口说话,心跳远远掩住了喉咙发出的声音。
“他被对方控制住,暂时无法脱身。”
小少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像是绝望,又像是庆幸。
父王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可是连父王都奈何不了对方,他又能如何?
小少爷跪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痛苦,他从没像此刻一样感到自己无能过,母亲被杀,父亲被掳,他却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夜东篱抱着华沙夫人缓缓跪在小少爷面前,“没有魔尊和娘亲,你还有我,我是你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小少爷流着眼泪大声吼,“连父王都只能束手就擒,你又能做什么!”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手却紧紧抓着了夜东篱的衣服,就像夜东篱说的那样,自己今后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夜东篱将小少爷和早已凉透的华沙夫人抱在一起,“你知道的,我的箭从来没有射不中的东西,等我准备好,用箭射死他把魔尊救出来。”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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